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十四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甲午,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又贺大王大妃、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殿,进表里。
○御勤政殿,受贺。
○上进宴于三殿。命召宗亲一品、六曹判书以上,赐酒乐,又命武臣正二品以上及入直诸将、兼司仆、内禁卫等,射候。
1月2日
[编辑]○乙未,司宪府持平曺伟来启曰:“任甫衡,今除司畜,甫衡前者诬其妻梁氏淫奔,使仆卒曳出之,有司核问科罪,而今又复齿仕版。李善男尝为槐山郡守,以滥刑削爵,永不叙用,而今除敦宁府判官。李崇寿伪造大王大妃图书,事觉抵罪,今又升为堂上官。惟此三人,人皆贱之,臣窃惑焉。”传曰:“崇寿大王大妃至亲,甫衡亦王大妃之亲戚,皆承命叙用。善男亦必有叙用之命也。其问于吏曹。”
○工曹判书孙舜孝上疏曰:
臣之拜资宪未久,而特加正宪,顾无丝毫之补,而恩出非望,伏望亟收成命。
又上书曰:
臣迹本草野,学亦荒踈,幸际千一之期,得参风云之会,谬蒙圣知,滥登崇班,鹤乘轩而贻讥,鹈在梁而兴刺。常怀覆𫗧之戒,有何无涯之欲?今因圣上好问之大智,披尽愚臣卤莽之管见,每醉仙液,袛尘睿鉴而已,而一月之内,再承降恩,深愧朝廷,不胜惶惧。《易》曰:“负且乘致寇至”,又曰:“天道亏盈而益谦。”伏望亟收成命,俾小臣,安分知足,得全馀生,亦可以效犬马之劳,以酬圣恩之万一。
传曰:“爵赏,人君所为,非人臣所知也。卿勿言也。予之陞卿之职,必有以也。”
○上还昌德宫。
1月3日
[编辑]○丙申,中宫还昌德宫。
1月4日
[编辑]○丁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朴衡文、献纳李从允等启曰:“臣等前论鹰坊不宜添录《大典》,未蒙允兪,不胜缺望。”上曰:“此必传之者,误也。予非不听也。”顾谓知事洪应曰:“鹰坊不载《大典》,无妨。人主好之则为之,不好则罢之,何必载《大典》乎?”衡文等又启曰:“李善男曾坐永不叙用,而除职,李崇寿伪造大王大妃图书,而拜堂上官,甚不可。任甫衡诬其妻失行,薄行莫甚,而今为司畜。司畜,一司之长也,安能率其僚属乎?改差,便”。上曰:“善男则许通已久,崇寿则年且老矣。凡人或以老职,而陞堂上,或以昼医陞堂上。崇寿之堂上,亦是类也,非任事职也。甫衡王大妃至亲,故用之。若人器不合,则当移西班耳。”衡文又启曰:“近日屡因殿讲,侍臣或醉失礼。比者孙舜孝启云:‘臣欲登高峯,坐交倚,饮药酒,捉野人来加械,而问罪。’如此戏言,岂可发于君前乎?甚不可。”上曰:“凡人醉,则必吐露胸怀。君臣之间,所怀必陈,有何不可。若畏首畏尾,择言而发巧言、令色,是其可乎?使人不得谈论于人主之前,人主谁与论人贤否与政治之得失乎?台谏之言,甚不可。舜孝之言,虽似迂阔,但吐露胸怀耳,有何情乎?君臣之间,不可常主于敬。”衡文无一言而退,退而恐其上怒,诣政院,欲待罪。上终不问,乃退。
○骨看同知中枢李都弄吾等七人、兀狄哈也堂其等六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掌令朴衡文上箚子曰:
爵赏,人主所以砺世磨钝,不可私于戚里。虽或推一时之恩,悦母后之心,而至于顽嚚庸鄙之辈,则不可录用,以辱天爵也。任甫衡诬告其妻梁氏私奸其侄韩懽,而乃令奴隶致辱,媟秽之言,所不忍闻,其人之薄行、恶德可知。所当终身屏弃,不齿士类,而当时只从宽典,止夺告身,其亦幸矣,岂宜遽加官爵乎?李崇寿伪造大妃图书,以成僧人劝文,其狂妄无行可知。当置于法,而得免重诛,不失卫职,亦幸矣,岂宜复陞堂上,以污朝廷乎?善男之罪,虽非二人之比,前既以滥刑杀人,永不叙用,而不数年间,复叙官爵。如此则殿下之政刑不足以惩恶,而爵赏不足以劝善矣。伏望亟收成命。甫衡亦勿叙西班,以副朝廷之望,不胜幸甚。
○命召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堂上。传曰:“予见古事,八岁而封世子,例也。今元子年已八岁,可定名位。前来诏书有曰:‘若有奏请,须遣韩明浍。’今政丞无恙可遣矣。于卿等意,何如?”郑昌孙、尹士昕、沈浍、尹弼商、洪应议:“请封世子,宜速举行。然此奏请时,兼请蒙准回敕,就付使者,自无弊矣。若天使出来,则年歉支待之弊不赀,且韩明浍承圣旨差送,似不可避。而郑同亦曰:‘明浍入来,别献可除。’如此,则虽入送可也。若非真圣旨,则别献未必除,而堕于同之术中,恐为后笑。”卢思慎、尹壕、鱼世恭、孙舜孝议:“明浍外国小臣,昔年虽尝入朝,皇帝岂至今记忆眷恋乎?此必郑同中间所为,恐非实有圣旨。此是小事,从之无妨,后有大于此事者,亦将以为圣旨,而一一听从乎?始之不谨,末流之弊,不可救矣。且请封世子,不必明浍行,而后蒙准。李克培、姜希孟、许琮、李承召、郑佸、李德良、卞宗仁、吕自新、赵益贞、李约东、韩僴、权侹、李陆、李孟贤、柳洵、成伣、李则议:”韩明浍入送事,既曰:‘圣旨’,则不可逆探其非是,而不遣也。且郑同言:‘明浍入来,别献可除’,姑从郑同之言,则容有可除之理矣。“韩明浍启曰:”臣子于君父之命,水火且不敢避,况此奏请,臣子之宠光,臣何敢辞?但臣年今将七十,朝不虑夕,恐辱君命矣。“
○御昼讲。左副承旨姜子平,以诸议及韩明浍言入启。上谓承旨李世佐及姜子平曰:“于卿等意何如?”世佐、子平对曰:“诏书明浍入送之事,此必郑同之计也。今皇上惟同言是从,今若不遣明浍,同必怒,矫饰虚辞,以构他变,则生事必矣。”传于明浍曰:“皇帝有命,政丞亦无病,不可辞也,其往焉。”
○药房提调郑昌孙、权攒来启曰:“温汤本欲治疾,而反得他证者,多矣。大王大妃,春秋已过六旬,疾在腹中,又不御膳,气已弱矣。臣恐因此,而又生他证,则疾加危矣。请停若何?”传曰:“予亦计此,久矣。然大王大妃欲之,势不可谏止也。虽幸温阳,气若不调,则临时可停矣。”
○司宪府启:“申允底无后,以弟之子承演为之子。申承闵告状曰:‘申允底立后文记,皆承演伪造也,不可奉大宗之祀。’臣等观立后之文,果有可疑之状,不可取信。然以允底妻李氏公缄答辞观之,其为同议立后,明矣。然大宗申自守奉祀,非允底所得擅传,当以承闵主之,允底之祀,令承溟主之,何如?”命议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士昕、尹壕、李继孙、郑佸、吕自新、李孟贤、柳洵、成伣、李则议:“依所启施行,何如?”洪应、姜希孟、许琮、李承召、鱼世恭、卞宗仁、赵益贞、李约东、韩僴、李陆议:“申自守长子无后,次子允底亦无后,允底立弟之子承演为后,是为之子也。既为之子,则奉祀无疑矣。以自守第三子之子承闵奉祀。非《大典》本意,而谓之当承祀,未可晓也。上裁。”孙舜孝议:“长子无后,次子亦无后,则第三子之子承祀大宗,是诚正论,但本朝立后子仍祀大宗,已成格例,恐生争端。上栽。”传曰:“申承演以自守亲孙,为第二子允底之后,自守之祀,宜令承演主之。但今后以疏族立后者,毋得依此例。”
○司宪府启:“刑曹正郞朴安阜,知囚人仲斤有病之状,而强加栲讯,因而致死事状甚明,而不自引服。请追身推鞫。”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郑昌孙、沈会、尹士昕、李克培等议:“仲斤所犯,奸顽莫甚,若前病未差,则当受杖之时,岂无言也?其尸亲亦无一言及于病,则前病之差可知。然则安阜不过依法栲讯,而仲斤邂逅致死耳。若论以加刑病囚,拿致讼庭,则非徒暧昧,似失大体。上裁。洪应、卢思慎、姜希孟、许琮、李承召、鱼世恭、李继孙议:”仲斤三次栲讯后致死,疑于加刑病囚,然安阜既无枉刑情状。且云:‘仲斤之病,典狱初报后,更未牒报,当栲讯之际,仲斤不言病之未差。’果如所言,当更阅实,姑勿进来推鞫何如?“孙舜孝议:”恶言辱士,仲斤之罪也,托病缓刑,囚人之情也。病状轻重,医员不曾申报,仲斤当刑,亦不言病之未差。安阜情有可恕,更问阅实何如?“李孟贤、柳洵、成伣、权侹、李约东、卞宗仁议:”凡狱囚有病者,狱官报刑曹后,未差则逐日更报,例也。仲斤病状,报刑曹后,次日不更报,是狱官以仲斤为差病也。刑曹依法讯问,邂逅致死,似不为过。报病后,逐日更报,例也。令宪府更考以启,何如?“郑佸、吕自新、赵益贞议:”仲斤虽三次栲讯,而死,其间无枉刑之状,但二十日报病,二十三日加刑时,不更检核差否,此为不可。然不必进来推考,然后定罪也。上裁。“传于义禁府曰:”朴安阜无枉刑之状,而仲斤死于狱,诚为可疑。详悉更推以启。“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金自贞、左道兵马节度使尹末孙、右道兵马节度使王宗信曰:
人言:‘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主将两营,俱在蔚山一郡之内,非徒供顿有弊,殊无掎角之势。’固当分置。然置镇大事,不可遥度。如欲移徙水营,必须浦内广阔,兵船有停泊处,乃可矣。且兵营必在蔚山,而不可移诸内地欤?两营仍旧,信有巨弊,不得不移欤?水营、兵营,何者可移,而兵营移之于何地,水营移之于何地欤?卿其审视形势,商度便否,详悉驰启。
○差通事金孟儆,管押被虏逃来唐人杨少等男妇共三名,解付辽东。
1月5日
[编辑]○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柳子汉、持平金悰启,李崇寿、任甫衡、李善男陞职未便事,皆不听。悰又启曰:“金孟鍒,失行妇女之孙,而今拜宣传官。宣传官,承荫之职,不可授也。芮忠年,以兼宣传官,未考满除泗川县监。宋琚,乱臣之子,而亦拜宣传官。此三人者,不可不改正也。”上曰:“宋琚之拜宣传官,久矣,忠年若兼宣传官,则不必考满,然后用也。”上问左右曰:“孟鍒事何如?”领事尹弼商对曰:“失行妇女之孙,则台谏之言至当。然兼宣传官,亦有荫与否,命考何如?”上曰:“可。”
○司宪府掌令朴衡文等上疏,论李崇寿、任甫衡、李善男不宜加职,不听。
1月6日
[编辑]○己亥,上御后苑,观武臣射,又讲书。忠义卫、别侍卫、定虏卫等与焉。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入直都摠管、兵曹堂上、知敦宁金世敏、达城君徐居正、礼曹判书李坡、户曹判书鱼世恭、工曹判书孙舜孝等入侍时,永安道巡察使鱼有沼,遣从事官南润宗,启富宁居向化逃去人不得刷还事,上令入侍宰相等议之。昌孙、明浍、沈浍、希孟、居正议:“彼人桀骜难制,自古而然,历代皆置之度外。永乐间,杨木答几入寇巨阳,尽杀掠而去,皇帝置之度外,遂不问罪。帝王之于夷狄,待之固如此。今彼之罪,所当兴兵致讨,然其势甚难,如不得已,则观兵境上,每当农时,使不得耕耨,使之困敝,可也。”许琮议:“今逃去人,虽不刷来,如九牛一毛,何有损于国家?然事虽小,而国家之轻重系焉。或厚遗彼人,诱而致之,或间遣人夺来,皆非取威之道。臣以谓‘严兵境上,以示入攻之势,使彼不得耕耨,悔过率来,上策也。’又彼人酋长之来,囚系于狱,使之尽数刷来,然后放之。此虽有妨大体,然兵不厌权,似若出于边将之意而为之,亦无害焉。”李坡、世敏议:“彼辈虽反复开谕,尚不肯从,不可以恩信怀服,更令前去城底人,复以前日开谕之言晓之。若不悛,则谕以将加兵致讨之意,且诱且胁。如又不听,则令大臣,耀兵境上,将为入讨之状,彼必恐怖不得安心耕种。如此再三,失业必矣。乘其危惧之时,使人谕之,若或不听,则命将致讨,亦不难也。”李继孙、吕自新、李孟贤议:“野人性本狡诈,虽多方晓谕,不肯听从,不可以恩信怀服。今吾乙之哈等,容隐逋逃,初不为讳,终以出去为辞,其反复诈黠,无所畏忌,甚矣。观其事势,非称兵境上,终无刷还之理。且彼人居国近地,世蒙国恩,非深处野人之比。北门号称强兵,而于蕞尔小丑,尚且疑畏,不即举兵问罪,则彼必以为:‘怯弱而畏我也’,益肆桀黠之心,任为逋逃之主。非徒亏损国威,边患滋蔓,终难制矣。抄兵问罪,以扬国威,以惩后来何如?”世恭议:“臣前日议以为:‘可征。’今观有沼所启,终非恩信可服,入征何如?”上览其议,命宰相等皆就前,更问刷还便否。世恭、继孙对曰:“莫如迨冰未泮入攻,以扬国威。”昌孙、弼商曰:“前日杨汀等兵败,丧我人甚多,不可轻动。待秋徐图之,可也。”许琮曰:“逃人所至,必有酋长。其酋长若出来,捕囚于狱,期以尽数刷还,然后放之,则彼人族属,必能尽还矣。”李坡曰:“囚酋长,甚不可。酋长非一,岂能尽捕?虽囚一酋长,固无益于刷还,徒失国信。”弼商曰:“作舍道傍,三年不成,莫如断自宸聪耳。”上曰:“有沼则今可上来。来秋不可不入攻,临时处置,出其不意,以图万全,可也。”
○司宪府掌令朴衡文等,上疏曰:
“臣等非不知言之烦渎,而所以喋喋不已者,正为国家之名器猥贱,而殿下之政刑无章也。古之帝王,推孝友之心,以及于外家者,多矣。然处之得其道,则国家安,而外戚蒙其福;处之不得其道,则朝政堕紊,而外戚亦不蒙其福利。其得失、成败之迹,史具可见,殿下所洞览,奚待臣等之言,而后知也?殿下奉事三殿,终始如一,待宗室,抚戚里,恩礼俱隆。但任甫衡、李崇寿,皆无状之徒,而亦皆加职,虽为大妃敦外戚之心至笃,而国家名器,将自此而贱,朝廷政刑,将自此而隳。其为亏损,不亦重且大哉?昔汉章帝欲封太后之兄马瘳、马防等,太后诏报曰:‘常观富贵之家,禄位重叠,犹再实之木,其根必伤。夫至孝之人,安亲为上。今数遭变异,谷价数倍,忧惶昼夜,不安坐卧,而欲先营外封,违慈亲之拳拳乎?’臣等窃以慈圣大妃懿美之德,冠于古今,而非马后之比。苟知崇寿辈所犯如此,则岂必欲殿下褒显此人,以玷令美之政乎?且今戚里之人,或以才品,或以功能,高官大爵者,不为不多,而无功能可名,布列庶位者,亦不为不多,不必加爵崇寿、甫衡,然后大妃之恩益厚,而殿下之孝,益广也。伏望殿下法《周易》勿用小人之戒,览汉后禁约外家之诏,俯从刍荛之言,亟改两人之职,使朝廷官爵,不为小人之侥幸,幸甚。”
御书其尾曰:
观政刑无章之语,心自动矣。此非予用小人以误国,乃为大妃,只加其级耳。
○下书永安道巡察使鱼有沼曰:
再降谕书,使彼悉朝廷之意,彼犹顽然,不改悟。观其事势,非可以刻期刷还也。久当悔悟矣。卿姑上来,以宽彼自新之期。
○受常参视事。吏曹参议朴安性启曰:“奏闻使待秋遣之,何如?今若遣之,则天使当夏必来,适当农时,实为巨弊。”上曰:“今若不遣,则郑同必怒矣。册封而待时奏闻,可乎?”刑曹参判韩僴启曰:“臣见黄海道凶荒,天使出来,则必为疲劳,然郑同言:‘韩明浍入来,则别贡犹可请减。’若今遣之,则有免贡之理。”上曰:“明浍不可不速遣也。”安性又启曰:“三大妃皆将行幸温阳,大王大妃独行,何如?”上曰:“此言不可。”
○御经筵。讲讫,掌令尹侃启:“李崇寿、任甫衡、李善男,不可除职。”不听。
○尚衣院提调李克培来启世子冠服事。传曰:“虽圣人,亦用权道。以八岁之人,而冠服行礼,似若未稳。予欲册封于内殿,而使不出正殿,冠服勿改,仍旧。”
○刑曹三覆启:“全州囚私奴伐介殴其主亡龙罪,律该斩不待时。肃川囚白丁小斤山,强盗金得干家衣物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大典》,妻子永属官奴婢。”皆从之。
1月8日
[编辑]○辛丑,太白昼见。
○御经筵。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中朝若问废妃尹氏事,何以答之乎?”传曰:“以废在私第答之可也。若或穷问,则以忧愁憔悴而死,对之可也。”
○以领议政郑昌孙为兼世子师,左议政尹弼商兼世子傅,右赞成许琮兼世子贰师,工曹判书孙舜孝兼世子左宾客,柳轾世子右宾客,金升卿兼世子左副宾客,成俊右副宾客,金秀光通训司宪府执义,李复善承训司宪府持平,成世明通德司谏院正言。
○传于承政院曰:“今后大臣处收议公事,令注书、翰林,分赍就议,其他人议,得毋令互相传示。”
1月9日
[编辑]○壬寅,上引见右议政洪应、领敦宁卢思慎、右赞成许琮,议《大典》修改处时,领议政郑昌孙等亦入侍,命议奏闻使私进献便宜。上曰:“陪臣义无私献,予意以为‘将所赍物件,都付郑同,语曰:‘殿下闻大人请减敝国别献,不胜感谢,将薄物,表诚耳。’若问私献之物,则若曰:‘人臣义无私献,故本不赍来。’如此云尔,则同必出所赠之物,而献之矣。”佥曰:“上教允当。”
○都承旨卢公弼病风口㖞,辞职。传曰:“政院事繁,天使又将出来,知支待天使之事,无有如卿者。若非甚剧,可出仕而治之。”公弼对曰:“臣无疾痛之苦,但恐因此,而又生他证。”传曰:“如卿谙练者,不易得。但予惜卿之才,听卿之愿,又特超资。”
○传于诸宰相及承旨等曰:“私献之事,政丞欲知朝廷之意而去。予意以谓‘若问私献之物,’当答曰:‘陪臣安有私献?’彼若强之曰:‘私献已有前例,今何不然?’答曰:‘殿下感大人之意,略送人情物件,此外无有私赍也’则彼必感其言,将有指挥矣。”佥曰:“上教允当。”
1月10日
[编辑]○癸卯,幸景福宫,问安于三殿。
○以李世佐为都承旨,金世𪟝左承旨,姜子平右承旨,权健左副承旨,金砺石右副承旨,李德崇同副承旨,卢公弼嘉靖同知中枢府事。砺石在政院,日书折简,须臾辄尽数十纸。同副承旨李德崇,私语曰:“快手快手。使我得如此吏,所管无滞事矣。”
1月11日
[编辑]○甲辰,户曹启:“京城内外,饥馑丐乞者,多。请依前例,设赈济场于城外东西,令五部及汉城府郞厅,分掌赈救。”从之。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节度使李克均曰:
今次奏闻使韩明浍之行,抄护送军三百名,差有武才守令二员,分领护送辽东,节度使亦领精兵一千,听韩明浍指挥,半路护送。回还时,亦依此例。
1月12日
[编辑]○乙巳,御经筵。讲讫,持平金悰启曰:“芮忠年本无来历,而今拜泗川县监。无来历者,不可授东班职。”不听。悰又启曰:“闵𫍯曾为青松府使,以黄豆二硕,贸易紫草十硕,半为己用。今拜守令未便,请改差。”上曰:“考鞫案可也。”悰曰:“虽用于官中,侵虐百姓,则一耳。”
○户曹判书鱼世恭来启曰:“臣闻罢堤堰司,农事至重,而堤堰之事,利大弊小。往者以韩明浍、洪允成等为堤堰司提调,而允成受命,巡行诸道,凡堤堰无不修筑。今虽令户曹主之,检察为难,勿罢堤堰司,何如?”传曰:“虽观察使多事,岂无检举之时乎?户曹随所闻见以启。予当临时遣大臣修筑。”上御宣政殿。领敦宁以上入侍,因掌乐院正尹慜等启磨勘厅奴婢事。韩明浍启曰:“臣前日赴京时,郑同授以弓角,臣受之,出于不得已,而为言官所弹,今亦强授弓角,何以处之?”上曰:“今若与之,而势不得辞,则受之可也。”
○御昼讲。
1月13日
[编辑]○丙午,上御宣政殿。领敦宁以上及晋山君姜希孟、达城君徐居正、右赞成许琮、左参赞李承召、礼曹判书李坡、工曹判书孙舜孝、同知事李克基、兪镇、大司成卢自亨、承旨等入侍。召前察访李宽义,讲《大学》、《中庸》,命侍讲官徐居正、许琮等,论性理之源,又问天地度数、日月星辰、岁差历数之事,宽义随问而答,或中或否。宽义少通《诗》、《书》,精于性理之学。一时缝掖,共所推服。屡举不中,终于察访之职,至是年七十五。家居利川,孙舜孝以明经荐之,故征之。上又命卢自亨、兪镇讲《周易》。上曰:“予与宰相等,讲书论难,多矣。更论用人之道,可乎?”克基启曰:“孟子云:‘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又曰:‘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欤?’此千万世格言也。”上曰:“自古帝王,岂欲用小人误国家哉?患不知之耳。”李克培、徐居正启曰:“德宗之用卢杞,神宗之用安石,虽知其为小人,而不能远也。”上曰:“用人系治乱,不可不慎。若宰相知其为小人,而计其利害,含默不言,则非也。古之人,亦有荐其子者,其各荐之,予将举用。”克培启曰:“臣虽有子,皆不堪荐用也。”舜孝启曰:“崔应贤,可用也。”尹壕启曰:“郑佸为吏曹判书,人无间言,如佸者,亦未易多得也。”舜孝醉酒,进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仍再拜。上默然。
○赐宽义襦衣二领,问:“汝今可仕乎?”宽义曰:“臣今老病,不能仕。”谕本道观察使,赐米豆以奖之。
1月14日
[编辑]○丁未,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谕诸道观察使曰:“予与近臣,讲论性理之学,颇有利益,思欲广延众论,以资寡闻。硏穷性理者,虽未易得,经明行修,抱屈未试者,岂无其人乎?搜访以闻。”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司䆃寺奴金检同盗供上米罪,律该斩不待时。”命减死。
1月15日
[编辑]○戊申,御经筵。讲《资治通鉴》,至梁散骑常侍贺琛启陈四事,其二以为:“天下所以贪残,良由风俗侈靡。今之燕喜,相竞夸豪。”武帝责琛曰:“我非公宴,不食国家之食。”同知事李克基启曰:“武帝此言,非也。所食、所衣,皆出于民,武帝欲掩己过,而求胜于臣,是以臣下莫有进言者。虽以贺琛之贤,终不尽言。人主丛脞,则人臣莫能措其手足也。”检讨官宋轶启曰:“居馆儒生,累举不中,沈滞者多。臣愿经明行修者,简拔而用之。”上曰:“经学精通年老儒生,令成均馆录启。”
○日本国萨摩州岛津藤原持久、肥前州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又四郞盛愁、所温皮古破知等四人,来朝。
○传旨户曹曰:“予闻,前察访李宽义,硏穷理学,老而不倦。召致试问,论议精熟,果副所闻。将欲显用,以慰其志,宽义自以年老,不能治事,欲还田里,以终馀年。予嘉其志,赐衣许还。度今年荒,过活为难,令所仕利川官,赐米、豆幷十硕,以示予褒奖之意。”
○命承政院、弘文馆、《大典续录》勘校厅、入直诸将,射侯。令文臣,制上元诗以进。赐酒肴,日暮乃罢。
1月16日
[编辑]○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朴衡文启曰:“闵𫍯常为青松府使,紫草十五斛,征于民间,其为不法,甚矣,而吏曹除为善山府使。且赵忠老、奇裕等未经正五品,而兵曹除为翊卫。司翊卫、翊卫,正五品也。臣等方劾问之时,兵曹阳为不知,巧饰以启,遽请改正,是大不直也。至如赵峙、郑启咸、李师准,亦皆以从品,升拜正品,是公道乎?请鞫之。”上曰:“闵𫍯非自入己事也,弃而不用,不亦过乎?吏曹虽知而用之,固不非也,不知而用之,亦不非也。兵曹若果阳为不知,而启请改正,则非也。其问以启。”献纳李从允启曰:“军士丧制以百日为限,此非美法也。请勿载《大典》。”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此自祖宗朝行之已久,若以三年为制,则防御踈虞矣。”上曰:“《大典》有自愿三年者听,则未必专以百日为限也。
1月17日
[编辑]○庚戌,御经筵。
○兀良哈干黑能等四人,来献土宜。
1月18日
[编辑]○辛亥,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上箚子曰:
闵𫍯,曾为青松府使,以黄豆三石,散于民间,而滥收紫草十五馀斛,用处不明。虽非入己,虐民之甚,一至于此,𫍯今复为善山府使,非徒贪污之辈无所惩艾,剥民膏血,攘民财产,弊复如前。此臣等所以累渎不已者也。殿下昨于经筵,传曰:“非入己之事,而阻废前程,以塞自新之路,可乎?”臣等之惑,滋甚。昔孟卿为督邮,贪吏望风解绶。比之良鹰下韝即中。未闻录用贪吏,使人人,开自新之路。伏望殿下亟收成命,以杜贪墨。
不听。
○司谏院正言金直孙来启曰:“郑启咸但以吏任取才,升授正九品洗马。李师准以从九品参奉作散,而超拜洗马。洗马,世子僚属,不可不择。师准初以娼妓之事罢职,而又连淫女於乙宇同之狱,本非端正之士。请速改正。”上曰:“翊卫司不称者,录启。”
○传于承政院曰:“予今方览《近思录》、《前汉书》。然但知圣经贤传,而不知诸子之书,则无以别善恶。《近思录》、《前汉书》毕览后,欲讲《庄》、《老》、《列》三子,于卿等意,何如也?”
1月19日
[编辑]○壬子,上御宣政殿。讲专经文臣,领敦宁以上、许琮、李承召、李坡、孙舜孝、李克基、兪镇、卢自亨入侍。
○司宪府掌令朴衡文、司谏院正言金直孙来启曰:“今翊卫司洗马李师准好娼妓,卫率赵峙好诙谐,皆非端士。古人云:‘左右前后,皆正人’,请改差。”上令入侍宰相等议之,佥曰:“东宫僚卫,不可不择,若非端人,则非所近也。”命改差。
○承政院启曰:“殿下欲讲《庄子》等书,以观其非。臣等窃谓,自祖宗朝,经筵不讲此书。若于夜对,下问未解处,则犹可也;经筵官进讲,则不可。”传曰:“若以见此书为非,则经书中引用《庄子》不一,其尽削去,然后进讲耶?”
1月20日
[编辑]○癸丑,御经筵。
○传于兵曹曰:“翊卫司左卫率安伫、右卫率赵峙、左侍直金期寿、右侍直李孝哉、左洗马李师准、右洗马郑启咸,并改差。”
○传于承政院曰:“三子欲讲之问,何不对乎?”都承旨李世佐等启曰:“臣等以谓‘人主当观圣贤之书,以稽古今治乱之迹耳。’《庄》、《老》、《列子》,乃异端之书,于经筵,不必进讲。”弘文馆博士李琚,将本馆议,来启曰:“《庄》、《老》、《列子》,异端之书,不必览也。”传曰:“读圣贤之书,而知其是,读异端之书,而知其非,不亦可乎?”琚启曰:“孔子云:‘攻乎异端,斯害也已’,释之者曰:‘浸浸然入于其中’,何必泛览异端之书,然后辨其是非乎?”传曰:“为、不为,予当处之,其疏能通三子者,以启。”
○义禁府启曰:“前日上以璎母姜氏年老,死亡无日,且璎已许从便,故特命璎限母终身,居京终孝。今姜氏身死,葬事已毕。请遣璎外方从便。”命终制后,外方从便。
1月21日
[编辑]○甲寅,上幸景福宫,问安于三殿。
○日本国幡摩州日向太守盛久、日向、大隅、萨摩三州太守立久、西海道筑前、对马二州守护代官宗三郞茂家,来献土宜。
○月山大君婷、德源君曙来启曰:“今封世子,国家大庆。臣等欲于三大妃温阳行幸前进宴。”传曰:“国家庆事,不常有,然凶年宴饮,于心未安。会礼宴后,予当接见宗亲矣。”
○司宪府持平金悰来启曰:“典医监提调任元濬,以仕日数少,郑良孝为监正。以《大典》言之,犹有所据。图画署提调姜希孟,以不次徐文宝,荐为九品递儿。是诚有情,而并令勿论。若以大臣,而宥免,则后人何所惩艾?”传曰:“是皆出于无情,其勿论。”〈史臣曰:“凡递儿职,考其试才,分数仕日多少荐之,例也,而元濬等,违例冒荐,是必有情矣。元濬久领医译之官,嘱赴京者,多贸物货。医、译官,甚苦之,犹畏其毒,必充其欲。台官之劾,岂无意欤?”〉
1月23日
[编辑]○丙辰,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铁坚启曰:“韩明浍不可赴京也。明浍本不简约,所至有弊。请代以他人。”上曰:“圣旨有若有请事,须遣明浍,欲请减别献,故不得已遣政丞耳。”铁坚曰:“私进献,亦未稳。”上曰:“皇帝若不受,则何用私献?然郑同用事,每使介之行,必先问私献之物,故已令大臣,议而处之尔。”铁坚又启曰:“本府监察,间或有故,朔望祭监,多不足,以书吏代之,于心未安。命议加设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壕、同知事李坡启曰:“实官不可加设,兼官似可。”上曰:“令该曹议启。”侍读官闵师骞、典经成希曾启曰:“今闻‘明日为放鹰行幸,至于张榜谕之。’臣意以为‘外人无知,妄谓主上不戒禽荒,恐累圣德。’如田猎,古昔先王亦不敢废,上杀荐宗庙,中杀供宾客,下杀用庖厨。放鹰而猎,则未之闻也。且天鹅虽获之无用。停之何如?”上曰:“先王朝,非无此举也。”希曾曰:“先王虽或行之,如此事,不必法也。”上曰:“予之不荒游田,外人孰不知之?尔等前日累言之,是何意耶?”
○传于承政院曰:“诸道守令、万户姓名,历书于签,不定时抽签,遣人摘奸何如?”佥曰:“上教允当。”
○刑曹三覆,启:“瑞兴囚将校金光殴杀私奴得守,夺取马匹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大典》,妻子永属官奴婢。宝城囚百姓张白隐同与在逃李玉山,故烧金士才庐舍,追烧七家罪,律该斩待时。典狱囚学生朴继孙,伪造印信罪,律该斩待时,妻子永属诸邑奴婢。”皆从之。
1月24日
[编辑]○丁巳,上幸箭串,观放鹰,又打围于峩嵯山,至射场,命入侍宗宰,月山大君婷、德源君曙、洪应、李继孙、李世佐、姜子平、金砺石为左朋。任光载、尹壕、具寿永、金世𪟝、权健、崔适、赵得琳为右朋,射小的左胜,赐豹皮各一张。
1月25日
[编辑]○戊午,日本国对马州宗出羽守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以永安道巡察使鱼有沼所启逃去野人刷还事,命领敦宁以上、六曹判书、知边事宰相议之。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士昕、李克培、尹壕议:“当初向化人逃去者多,今以刘贵同之来,未可遽谓之尽还,然鱼有沼愿留观其势,姑听之为便。其所启功多者,上送赏职之言,似若不可,但此言必传闻于彼人,翘足望恩者必多。今以有沼所启为非,而行赏之典不举,则彼必沮心失望,反生他计,臣等恐刷还无期。令择其中有功三四人,上送何如?”尹弼商、李坡、金彦庚、李季仝议:“彼人变诈难则,然观事势,稍有刷还之理,姑留鱼有沼,徐观形势。若彼人执迷如前,不肯听还,则依前谕书,听有沼还,姑安其心,待秋入攻,于计甚得。若曰:‘日暖则尽归蒲州,刷还无由’,然兴师入攻,尽荡巢穴,则虽不得逃去之人,亦足以扬威彼境,且慑未去人之心,亦不为无利,况彼之尽归蒲州之说,亦未可尽信也?用兵之道,以速为贵,宜急入攻,然闻冰泮之后,道路艰险,渡江之时,虽从滩水浅处,其势甚难。召还有沼,待秋入讨为便。其论赏事,彼辈虽无别功,稍有往来之勤,自夸其劳,诉以无赏。此辈无知,惟利是求,不可不论赏。其中择其有功劳者三四人,上送行赏,以劝后效,何如?”洪应议:“臣前议,以招之不来,则当举兵讨之。今观鱼有沼之书,有将有刷还之势之语。兵事不可遥授,亦不可从中制之,姑停有沼之还,观势图之,无乃可乎?且往来刷还者,皆望尺寸之报,其论功轻重、多寡,惟上裁施行。”许琮、李铁坚、郑兰宗、郑佸、河叔溥、洪贵达、辛柱、卞宗仁、康衮议:“今观刷还之势,厚馈与施,以利诱而致之,彼必以此为奇货所在,玩我太甚。又前所捕来逃去之人,非徒不罪之,且示以恩宠。此皆以姑息为事,深有妨于大体,恐将有后来之害。臣等之意以谓‘不专以刷还为急,示之以威,使彼与本道所居向化者,震慑而不敢动,可也。’所谓示威者,严兵境上,使彼奔命不暇,不得耕耘,亦足矣。若不得已入攻,则今江冰已解,碛路甚险,势甚不便,依前下谕,命有沼上来为便。且逃去人刷来时,彼人之中,许接于家,不自率来,而我国使人捉来者,可罪,而不可赏也。初虽许接,而畏威怀仁,亲自率来者与居城底往来,最有功劳者,不可不赏,令从约上送,何如?”孙舜孝议:“以力服人,非心服也,以德服人,真得其心,所谓仁者无敌也。且治内治外,其道不一,治内民以礼法,待外夷以恩威。彼逃入之民,恶守令横浸,不见圣上怀保赤子之心,所以趋利避害,而逃也,非酋长之罪,失在于我。若夫入攻难易之势,臣未蹈其地,不敢妄对。妄议以谓‘能刷还者赏之,随还者怀之以恩。’且谕之曰:‘吾爱汝如赤子,而守令不体予意,横侵不法,吾已罪之,汝何有罪?如有怀我来还者,吾当厚之生之。’使知圣意,自然听闻,还来恐后。其中措置,臣未尽知。伏惟上裁。”李继孙、吕自新议:“刷还有功者,不可不赏,以勉新功。但刷还时,用众威㤼,使彼惊动,则非招抚之道。其中虽有往来刷还微劳者,今方临农,上送有弊。只以绵布、食物,随其功劳高下给之,仍语之曰:‘汝等当固上京受赏今方临农,不得上送耳。且今刷还人数不多,故暂示赏格而已。汝等今更勉力,多数刷还,则国家自有重赏,待秋上京何难?汝更勉之。’其逃移人,日暖后蒲州入去事,容或有之,若亟举兵入征,则可得勒还。但今冰解路险,临农之时,不宜动兵。待秋征讨,虽不得逃移之人,亦可以声罪,而示威也。仍令鱼有沼,凡刷还之事,委诸监司、节度使,而来为便。”鱼世恭议:“前日下谕,已令有沼上来,则所受边事,一委节度使而来,可也。今观书状之辞,逃民尽刷之事,亦未可信,姑令上来,何如?”
○下书永安道巡察使鱼有沼曰:
依卿所启,姑勿上来,留待刷还之期。谕诸彼人曰:“前日童清礼等,以力率来马加弄可等刷还之数,亦不过一二,而其功不足赏也。尔等各尽心力,尽数刷还,则国家当施重赏也。”使彼人,知国家不录小功,争图后日之功,以要后赏。
1月26日
[编辑]○己未,下书京畿观察使李吉甫、忠清道观察使申浚曰:
本道连遭凶歉,民甚艰食,岂知三殿行幸,出于不得已乎?奔走服事,虑有怨咨者,其馆舍温井修理及所经诸邑人民等,思欲量减户役,以酬其劳,且以慰安三殿。然不可人人而复之,其中服役最劳者,具录以启。
1月27日
[编辑]○庚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资治通鉴》,至梁武帝台城之败,同知事李克基曰:“梁武所以致亡者,专以不知用人之过也。帝之资质过人,非昏庸之主也。然及其垂亡,宗族皆叛,无腹心之臣。此无他,知小人而不能去,反任以事,国事日非,何得不亡?”侍读官闵师骞启曰:“人主不知小人则已,知而不之罪,则无所忌惮,而亦无所不为矣。梁武之败,专以用朱异,帝非不知异之为人而用之。及其死也,帝为之痛惜而无悔,其亡何足怪哉?”上曰:“梁武之亡,专以用朱异也。”执义金秀光启曰:“宗庙祭执事多,而斋室甚窄,又墙外闾阎甚逼。如有火灾,则臣恐或惊动神灵矣。旁近民舍撤去何如?《诗》云:‘于穆清庙。’穆者,深远之意。今宗庙无深远之势,又南墙门路,绝主山来脉,甚不可也。山川之气不亏,则子孙灵长,万世之业,可占矣。又宗庙位甚卑,而仁政殿位甚高,御此殿,而受朝,则锺、鼓、管、籥之声,皆闻于宗庙,大体未稳。今修缮寿康宫。臣愿移御于此,以昌德宫为离宫,永不复御,何如?”上曰:“仁政殿,先王朝岂不酌量而处之?又民舍不可轻易撤去也。若以锺、鼓之声为不可闻,则都城鸡犬之声,安能尽禁乎?”司谏柳自汉启曰:“三殿温阳行幸,司宪府不随驾。如有守令不法之事,谁能紏治?请令一员随驾。”上曰:“台谏一员,可遣矣。”
○上谓右承旨姜子平曰:“知《庄》、《老》、《列》三子者,尔只以四五人书启。又言:‘有少时,只为制述汎见,而未及详知者。’如不知文义,则其可用于制述乎?予之见异端书,虽曰非矣,欺君之罪,亦大矣。知异端之为非,则亦可见圣道之高出矣。尔以内臣,启如此之言,以欺君上可乎?自今毋如此也。”
○以李浑为司宪府掌令。
1月28日
[编辑]○辛酉,倭司正仇罗沙也文国助来朝。
○上御后苑,观武臣射,又讲兵书及《大学》,别侍卫任孝文等五十人与焉。领议政郑昌孙等二十三人及承旨等入侍。赐中多者朴汉孙等弓矢有差。
1月29日
[编辑]○壬戌,亲传先农祭香祝。
○御经筵。
○兵曹判书李继孙启曰:“三寸侄李浑为掌令,政曹得失,宪府弹劾,固当避职。且臣年将七十,志虑昏耗,今又被劾。臣请解职。”上许之。
1月30日
[编辑]○癸亥,御经筵。
○忠州牧使庆俊、利川府使朴悌顺、遂安郡守闵永慕、庆州判官卢熙善、珍原县监金伯淳辞。上引见,命之曰:“七事,守令常事,不必言也。但心术正,然后可以治民。忠州牧使、利川府使之贤,予亦知之,想必尽心民事。近因年险,民多艰食,尤所当恤。尔等勉力守职,以奉予意。
○右承旨姜子平启曰:“韩明浍谓臣曰:‘后苑观射之日,过锦城大君之家,回思往日之事,了然目前。臣今赴京,年齿已老,馀生无几,行李好还,未可知也。愿至上前,历陈癸酉、丙子之事,而无路可达。臣若死矣,虽有国史,岂若目睹者乎?’明浍之意,欲使臣启达也。”传曰:“政丞欲启,则可于后日,启之。”
○以权瑊为崇政兵曹判书,李世佐嘉善行承政院都承旨,李继孙资宪知中枢府事,金澣资宪行同知中枢府事,庆由恭嘉善行佥知中枢府事。是朝,特赐世佐金带,仍令加阶。
○兵曹启:“倭船深入固城地面,与我国乘船者相战,夺衣粮付物而去。蛇梁权管黄孝从、赤梁权管郑以义,不谨防御,致有贼变,又不即追捕。请于庆尚道泗川充军。”从之。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甲子,上诣景福宫,问安于三殿。
○御思政殿,引见野人干黑能等四人,置酒乐,月山大君婷、青松府院君沈浍等,入侍。上命礼曹判书李坡,传于干黑能曰:“汝屡告变,予甚嘉之。沈汝弄介、李巨右,何不来乎?干黑能对曰:”沈汝弄介,其妻得病;李巨右以沈汝弄介不行故,皆不果来耳。“又传曰:”达罕何不来乎?“曰:”承敕赴京。“又传曰:”今虽不来,后可来乎?“曰:”掌印治事,似未来也。“传曰:”今日之宴,为汝也,汝其痛饮。“赐物有差。
○上复御思政殿,饯上党府院君韩明浍,宗宰仍侍坐。上亲执玉杯,赐明浍曰:“今日饯卿,故先赐酒。”沈浍以下,以次进爵,副使郑阑宗,亦进爵。命入侍宰相制送行诗,又令徐居正,制序以赠。
2月3日
[编辑]○丙寅,奏闻使韩明浍来启曰:“太监郑同,前日多得鹿皮席子而去,今若求之,何以应之?”臣请以鹿皮席二三张、咨文纸二三卷赍去。“传曰:”鹿皮席子,不可开端,咨文纸,可赍去也。
2月4日
[编辑]○丁卯,中宫幸景福宫。
2月5日
[编辑]○戊辰,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柳子汉启曰:“奉元孝,前日除黄海道都事,承文院启请,而留之。今为江原道都事,承文院不请之。若元孝能堪本院之任,则今日之不请,非也;如其不堪,则前日之请,亦非也。黄海道年年饥馑,又有厉疾,元孝必惮而然也。其欺君可知,请治其罪。”命宪府,鞫之。
○先是,韩明浍以临老赴京,求召对,得陈所怀。至是引见。明浍所启,乃丙子年朴彭年等诸人及奉石柱、李施爱、南怡谋乱事也。无他奇策,上不答。明浍乃退,明浍谓右承旨姜子平曰:“上命臣僚制送行诗为轴,今若书于册,则便于考阅矣。”子平曰:“诺。”
2月6日
[编辑]○己巳,传于礼曹曰:“王世子册封后,百官贺世子礼,其停之。”
○上幸景福宫,御思政殿,册封王世子。其册文曰:
“建储以系舆情,斯为大本,主器莫若长子,实乃丕彝。爰稽往规,式加宝、册。咨!尔㦕,庆膺苍震,祥叶黄离。岐嶷天成,夙著仁孝之性;聪明日就,将隆学问之功。宜毓德于少阳,示继体于鸿业。肆建尔为王世子。於戏!玆服宠命,益怀永图。远奸观贤,务遵师傅之嘉训;临深履薄,遹追祖宗之烈光。不其韪欤?”
其教命曰:
贰极升储,必归于冡嗣;承桃守器,允属于元良。宜举典章,以正位号。肆册命尔㦕,为王世子。尔其尊德乐道,亲贤远奸。非礼义,则勿行,惟忠信焉是务。以固宗社之本,以协中外之心。岂不韪欤?“上御勤政殿,百官进笺陈贺。
其笺曰:
北极居尊,光膺千龄之统緖;东朝衍庆,茂延百世之本支。宗社永宁,臣民胥悦。恭惟允文允武,乃圣乃神。率祖攸行,治已臻于雍穆;立嫡以长,礼方隆于册封。仰前星之增辉,赡少海之重润。臣等俱以庸品,获逢缛仪,俾炽而昌,载赓周家之颂;式歌且舞,恭上汉殿之觞。
遂下教曰:”承祧、主鬯,固邦本于无疆;建储正名,绵国祚于不拔。元子㦕,地居宠嫡,性禀温文;讴歌所归,既协神人之望。宗社攸系,允孚中外之心。器已成,而能解数字之书,年虽少,而不废三朝之礼。传世以长,固天下之常经;继序惟贤,非一人之私意。肆托储副之寄,以任监抚之权;庶奉五官之欢,以全三善之德。属玆非常之庆,宜推莫大之恩。自今月初六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关系纲常、但犯强盗外,已配徒、流、付处人及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呜呼!开万世之丕基,肇自今始,涣一时之霈泽,咸与新休,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2月7日
[编辑]○庚午,中宫御思政殿,受命妇贺。
○上进宴于三殿。召宗亲一品、领敦宁以上及诸将,赐酒乐,命各制诗以进。
○行护军崔浚来启曰:“柳秀源昨日到臣家,”命义禁府,逮囚秀源。
○上还宫。
○赐月山大君婷儿马一匹。
2月8日
[编辑]○辛未,司谏院正言成世明来启曰:“韩叙伦,以都事见罢,而今者超授训炼院佥正不可。请改差。”不听。
○司宪府持平金悰来启曰:“郑以礼,性本庸愚,曾为渭源、蔚山郡守,皆见罢,今除荠浦佥节制使。荠浦与对马岛接界,苟非其人,则仓卒有变,无以御之。请改差。”传曰:“岂可以一失,而永弃乎?”
○承政院以奏闻使韩明浍送行诗册入启。传曰:“予命作轴,何以成册乎?”右承旨姜子平启曰:“韩明浍请成册,臣更不禀旨,臣实有罪。”传曰:“不从君命,而听大臣之言,可乎?”命宪府鞫之。
2月9日
[编辑]○壬申,上诣景福宫,问安于三殿。御勤政殿,设会宴礼,以册封王世子也。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送行诗,不以轴而作册,子平听臣言而为之,臣实有罪,不胜惶恐。请待罪。”传曰:“咎在子平,政丞有何罪乎?”
2月10日
[编辑]○癸酉,日本国畿内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遣人,来献土宜。
○传于兵曹曰:“韩叙伦可于五品,换差。”
○司宪府执义金秀光等,来启曰:“送行诗作册,韩明浍请于姜子平。请幷鞫之。”不听。
2月11日
[编辑]○甲戌,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金悰启曰:“翊卫司人员除授时,兵曹用情已露,事在赦前,虽不可治罪,岂可䩄然在职?臣意以谓‘他司换差,可也。’”上曰:“换差亦罪之也,赦前之事,何可论也?”
○遣上党府院君韩明浍、知中枢府事郑兰宗如京师,请封世子。其奏曰:
立嫡继后,古今通规。臣嫡长子㦕,见年八岁,一国臣民,请为世子,臣未敢擅便。为此谨具奏闻。
○司宪府启:“右承旨姜子平,不从君命,韩明浍送行诗,擅令成册罪,律该斩待时。”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郑昌孙议:“姜子平之罪,律有正条,以弃毁制书律,论断可也。然似无情,伏惟上裁。”沈浍议:“姜子平之罪,律文分明,无所逃罪。伏惟上裁。”尹弼商议:“情虽未知,罪实深重。伏惟上裁。”洪应议:“臣谓‘姜子平罪犯非轻。’然弃毁之律,似不相当。所谓弃毁者,不奉制书,弃而毁之之谓也。若子平,则宜申上,而擅便施行,似与律不相当也。且所犯在赦前。伏惟上裁。”卢思慎议:“姜子平虽失于事宜,恐与律不相当。且其成册,虽在赦后,作罪之事,在于赦前。伏惟上裁。”李克培议:“姜子平,虽罪干名分,然弃毁制书之律,似若过重。上裁。”尹壕议:“姜子平罪犯,与律甚当,然如无其情,则上裁何如?”许琮议:“子平之罪,重矣,但罪与律名,恐不合也。伏惟上裁。”姜希孟议:“姜子平不从君命,罪当刑,然士大夫间诗轴,或作轴,或作册,临时随宜施行,例事也。臣意‘子平偶听明浍之言,成册耳,非故违上旨也。’”命收告身,外方付处。
○以朴之蕃为嘉靖户曹参判,洪利老嘉善工曹参判,柳允谦通政工曹参议,李世弼通政兵曹参知,李世佐嘉善承政院都承旨,成伣通政右承旨,朴继性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柳洵通政弘文馆副提学,卞宗仁嘉善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检校工曹参议李启基上言曰:“臣本残疾,专意保养,隐伏丘林,三十馀载,尚倾向日之忱,每祝齐天之寿。臣今年七十八。老臣伏闻册封王世子之贺,遥拜圣德延庆之极,不胜喜跃,伏上三诗。咏歌舞蹈,乐圣代之太平;跪攅稽首,祝本支之百世。且老臣,山居采药,粗知药性。复以药理,敢陈圣前,伏望宸衷,以此为念。静守一和之道,寿臻万亿之年。长治久安,宗社幸甚,国家幸甚。其一:天开神祖继擅君,圣本箕畴治道敦。昌德宫中尧日白,兴仁门外舜风薰。羽林雄立智能武,翰苑英敷性理文。烟起孤村波息海,华山千古拥祥云。其二:明星早出照东宫,晨夕流辉三殿中。〈自注,此言东宫晨昏问安也。〉光发青编明愈盛,〈自注,此言读书,则智益明也。〉昭然承日动春风。〈自注,此言承顺天意,当行仁德,春风言仁也。〉其三:参、苓养元气,〈自注,参苓,性温和同养性延年之德。盖纲常犹人之元气也。扶植纲常之本,厚风为要。《孟子》曰:”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论语》曰:“民德归厚。”周家八百年之久,实基忠厚之一脉。又此苓性,好生山谷,清净之物也。《老君》曰:“清净为天下正。”〉姜桂治毒良。〈自注,姜、桂,性猛烈,有伐病救急之功。夫强敌犹人之毒疾。制治其强之术,錬兵为要。《易》曰:“师出以律,”又曰:“除戎器,戒不虞。”汉高有安得猛士守四方之歌。〉桔梗充饥美,〈自注,桔梗,性甘平,有不饥养人之益。盖富国犹人之饱腹也。足食安民之法,务农为要。《诗》云:“霪雨既零,命被倌人,星言夙鴐,税于桑田。”《论语》曰:“节用而爱人。”《大学》曰:“生财有大道。〉三般为国方。〈自注,此三者,为国之大本也。右《箕畴》之九反,要于三性,末归守一处和之道。皇极大中之体,圆成矣。〉传曰:”诚意可嘉。“其赐酒肉。
○传旨兵曹曰:“釜山浦、荠浦佥节制使,今后以堂上官,差遣。若堂上官无可当人,则临时禀旨。”
2月12日
[编辑]○乙亥,受常参。
○御经筵。
2月13日
[编辑]○丙子,御后苑,受宗亲府、仪宾府进宴,仍观射。
○司宪府持平金悰来启曰:“以朴之蕃为户曹参判,洪利老为工曹参判。之蕃,本不学无术,曾为庆尚道节度使,以不称其职,被劾见递。节度之职,犹为不可,户曹所管至重,不可以斯人,任此职也。利老亦不学无知,所行贪黩,曾为稳城府使,作弊颇多,又为庆尚节度使,惑于妓妾,烦民构舍。斯二人,皆不称六曹堂上。请即改正。”传曰:“人之有过,必有悛改之时。利老不可以前过,终不用也。之蕃武士,非以学术任用也。其不知吏事与否,当问于吏曹。”
○司谏院正言成世明来启曰:“朴之蕃素狂妄无识,不解文字,虽小官,犹不称职,况户曹乎?洪利老,亦不学无术,贪污无比。工曹,百工所在,非贪污之人所宜处也。请皆改正。”传曰:“利老固不可改也,之蕃所以狂妄者,何事欤?”世明启曰:“之番狂妄,不可以一事指言。其动作云为,皆妄也。且之蕃曾以竹山官奴为己奴。举此一事,槪可见其为人矣。”传曰:“之蕃若狂妄,则岂得至于二品?予将试可,其勿复言。”
○吏曹佐郞崔灌将本曹议,来启曰:“臣等未尝与之蕃同事。其学与不学,未尝知也。若曰:‘不解文字,’则不知吏事,从可知矣。
○下书奏闻使韩明浍曰:
卿见郑同谈话间,从容云:“象牙本非我国所产,则前此雕刻杂物,皆以钦赐象牙造作。韩僴之行,未得依数,今则用之已罄,尤难继进。且金银非我国所产,亦大人所知。先王朝以非土产,奏请免贡,朝廷所悉。土豹、貂鼠,出野人地面,捕得甚难,终难辨进,实我国巨弊。殿下为遣老夫,因诠道达于大人。大人矜怜老夫,敷奏施行,则非特殿下有感于大人,本国之人,岂不万万感祝也哉?”措辞,务要婉顺,毋使激怒。
2月14日
[编辑]○丁丑,司宪府持平金悰启曰:“朴之蕃,学与不学,前日教以欲问吏曹,而至今无发落。洪利老,前为稳城府使,带私妾,恣行不义,已受其罪。后为庆尚道水军节度使,发留防军卒,以造妓家,凡家居日用釜错,无不造作,输来于家。其贪污出于天性,何能改过?况工曹,百工所萃,必益肆其贪矣。此二人,幷宜改正。”传曰:“之蕃,位已至于宰相。人君用宰相,安可逆探其不学,而舍之?且学与不学,非吏曹所能尽知,姑试用之。利老,性虽贪污,岂至役百工,以营其私哉?”
○司宪府执义金秀光等来启曰:“利老,贪饕无厌;之蕃,妄庸无识,皆不可用也。之蕃蕃字,与凡韵相近,故时有戏称。朴之凡者,据此俚语,足知其为人。”上不听。久之,传曰:“之蕃,气质有馀,予欲试用之。今台评如是,不宜固拒,姑改之,后当复用。”
○取生员姜浑、进士李瑺等各一百人。
○以河叔溥为嘉靖户曹参判,朴之蕃嘉靖竹城君。
2月15日
[编辑]○戊寅,上诣景福宫,问安于三殿。
○司谏院正言成世明来启曰:“臣等累陈洪利老不宜六曹之任,未蒙兪允,不胜缺望。”传曰:“利老非文臣也,岂可以学术任之乎?一犯罪咎,终不任事,可乎?”
○命召朴之蕃,谓曰:“人言卿不学,姑递卿职。卿所读之书,几何?”之蕃启曰:“经则不学,只读四书。”命承政院讲所读书。之蕃以《中庸》其所不睹睹字,读曰者,以《孟子》文王之囿囿字,读曰图。问其图之意,则或云都邑,或云道德。传曰:“卿睿宗朝功臣,故特除户曹参判。台谏皆以为卿不学,果如所言也。卿气质有馀,其于儒者之书,虽未易学,如其吏事文字,可以学以能也。待卿学,而复用之,卿其知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上箚子,论洪利老不合工曹参判,不听。
○玄福君权攅来启曰:“前此大王大妃进药时,必启禀而后进。若在温阳,难以遥启,请与随驾政丞及任元濬、假承旨等,同议而进,何如?且证候不宜浴,而强之,则何以为之?”传于承政院曰:“权攅所启之言,其召三殿随驾宰相及政丞等谕之。沐浴则不可预定,但临时启于两王妃殿,处之可矣。强欲浴之,则亦不可,止之。”
○上留景福宫。
2月16日
[编辑]○己卯,三大妃幸温阳温井。上率百官,先至昼停所,命召礼曹堂上。传曰:“初欲于昼停祗送,到此而更思之,于心未稳。予将率百官,亲到江边,祗送,三大妃殿渡江后,予亦还焉,于卿等意,何如?”礼曹启曰:“上教允当。”俄而三大妃至昼停所,上命都承旨,召三殿随驾宰枢等,赐酒饮之,命百官,先诣江边道左序立。上幸江边下马,不设次立待。三殿至,上跪,百官俯伏。三殿乘船,上乃起立。三殿渡江乘辇,行数十步许,上伫立良久,俟三殿远行,上乃还。
2月17日
[编辑]○庚辰,国忌。
○世子师郑昌孙等来启曰:“世子书筵,每日宾客一员、郞厅二员、台谏各一员进讲。朝则宾客进讲,昼则郞厅入侍,温习朝所读及前授三日所读。每月十五日,师、傅、宾客会讲何如?”从之。
2月18日
[编辑]○辛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朴衡文启:“洪利老不宜工曹参判。”上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工曹,是六卿之官,不可任贪污武臣也。”上曰:“欲用武臣于异日,宜先置于显位,俾有重望,可也。前日贪污之事,不必更论。凡人必有改行之理,若以一事之过,而永废其身,则是终无自新之路矣。曩以具谦为庆尚道节度使,左右皆以为:‘不可,’予排群议而任之。具谦果能善守其职,卒无败事,人谁无过?过而能改,举而用之,则彼亦知自励矣。”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持遣平国幸,来献土宜。其书契曰:
示赐三浦刷还及馀贼犹犯边者,倂以承尊命。如刷还者、去岁记其名实两本,一者以付徐判事,一者以持来,无所犹豫。至奸贼者,无知其实无状,而戮其无罪者,甚不可也。以是,命岛中,虽搜索其赃财,未得其实也。岛中之人民,多与外国相交,或婚姻亲戚,或有无之贸易,外国之舟船来往者,甚多。或夕来而朝去,或经年月而迟留者,常不减数百艘。此中贤否相半也。由是观之,必吾一岛之者,不可为奸贼。干前数回如启,贼船若犯贵国者,即以驿传急告。乃而、富山两浦之长,彼即以急船来报者也。然者,其赃财未散者,知其实,虽来往船,同以点检,其中若得实者,即日追捕槛送者,有何难?去岁之贼盗徒弥,搜索以槛送者也。刷还之事,备命立石藏人国幸幷平国忠。去岁所付于判事之名实,悉还之。往岁刷还三十馀户,臣知其不可也。虽然,贵国犹有慊焉,今所送不容臣之偏颇,从贵国之命者也。立国右京亮者,长以为三浦之代官,相副使船,以兼行其事,顾遇万幸。今三浦之民,虽加多,皆昔日六十馀人之子孙、仆从也。其馀亡命脱籍之徒,臣实不知之。去岁宗兵部少辅茂胜,使命以慎事接待非常,持加使船数于臣,弥知之重。故屡奉致谢忱,俯赐恕察。“
又书曰:
吾扶桑殿下,久知吾岛中之人民炼于舟船,而命遣南蛮,若丹木等种,不得已。今岁已营大船,粗造毕。来岁欲请于琉球王,而欲遣使船于南蛮。若尔者,使者及舟子数百人,不载三年若五年之粮物者,不可也。且又货财等,其费居多也,非圣恩之助者,不可也。俯赐青铜一万缗者,千足万足。若求得此种子者,贵国、吾邦万世之至宝也。昔吾祖宗,每岁遣使船,受圣恩者,无定约。或到数百艘,恩赐亦钜多也。今定约五十只,甚以减少。愿加赐五十船,弥为子孙之荣者。
○议政府左赞成姜希孟卒。辍朝市,赐赙吊,祭礼葬如例。希孟,字景醇,晋州人。知敦宁府事硕德之子。性聪慧,喜读书,一览辄记。年十八中生员试。正统丁卯秋,擢文科第一名,拜宗簿主簿。景泰庚午,转礼曹佐郞,历敦宁判官。癸酉,迁礼曹正郞。乙亥,拜直集贤殿,俄迁兵曹正郞。丙子,升同佥知敦宁府事。天顺丁丑,转判典农寺事。戊寅,迁判通礼门事,顷之陞礼曹参议,历吏曹参议,升中枢院副使,历吏礼曹参判,世子宾客,擢礼曹判书。世祖设拔英、登俊科,以试文臣,希孟中拔英第三、登俊第二。世祖尝品题诸臣曰:“予有臣三第一。韩继禧微妙第一,卢思慎豁达第一,姜希孟刚明第一也。世祖不豫,希孟入侍,昼夜不离。及上疾瘳,宠锡便蕃,赐内帑犀带,仍加崇政。未几,特拜刑曹判书。成化戊子,南怡诛、睿庙论功,赐柳子光等翊戴功臣号。希孟初不与,上书自列其功,命录三等,封晋山君。上即位,赐纯诚明亮佐理功臣号。未几,拜兵曹判书,历判中枢府事、吏曹判书。倚任甚重,有忌之者,作匿名书,投大内,毁谤万端。上御书敦谕,至有予不疑卿,卿不疑我之言,希孟奉阅感泣。自遭毁谤,再三上书辞职,上不允。委任益加,累历判敦宁,升左赞成。为人,恭谨慎密,当官莅职,动合事宜。博览经史,多识典故。参定礼制,为文章,精深雅古,操纸立就。至是以疾卒,年六十,有二子,龟孙、鹤孙。龟孙登己亥科。上雅重希孟文章,命撰次诗文,有《私淑斋集》若干卷行于世。谥文良,勤学好问:‘文;’温良好乐:‘良’。〈史臣曰:”希孟,博览强记,为文章,典雅精绝,一时侪辈,无能出其右。但平生迎合主旨,以希恩宠。世祖驾幸金刚山,有异鸟,盘舞空际。世祖以为:‘佛力妙应,’希孟在都闻之,遂撰《青鹤颂》以进。世祖尝酒酣,戏语左右曰:‘吾欲横行中土,希孟以为实然,乃撰一书以进,名曰《国势篇》,多有谀辞。世祖见之曰:‘此不可使闻于人也,’即还之。又自列其功,得参功臣。为吏曹判书,得谤亦多。虽有词藻之美,何取?“〉
2月19日
[编辑]○壬午,义州牧使吴澨辞。
○命领敦宁以上及兵曹堂上议富宁逃移向化人刷还便宜,郑昌孙议:“童清礼率崔孟中、童而时应介等,至蒲堂介,在处,开谕率来,其功不少,论赏优厚。且蒲堂介容匿全检山,乃听清礼言,发送,亦为可赏。如此则未来者以为:‘我辈不之罪,而反加优赏,’亦皆相率出来矣。”尹弼商议:“今观启本,将有刷还之势,彼人性本贪利,随其名数,欲受其赏。以此不一时刷还,其情虽可憎,今姑顺其所欲,蒲堂介等辈,许令入朝,慰藉给赏,以开刷还之路。彼若终不悔悟,则举兵致讨,何晩?”洪应议:“臣谓:‘全检山等,率妻已来,彼未来者,闻存抚之意,则虽不能一时尽还,将有毕还之势。’鱼有沼等,农事将兴,上来可也。且蒲堂介,刷还有功,不可不赏。”卢思慎议:“今观所启,彼人等,知国家终必刷还不置之意,将欲悔心。然一时刷还,则其功劳,似不重大,故欲艰难其事,以邀赏耳。且童山久居我土,悉知国家之法。故虽欲出来,先怀疑虑,其言乃如此耳。今来全检山等,安接护恤,以示不罪之意为便。蒲堂介若欲入朝,令鱼有沼,论其刷还之功,上送何如?”李克培议:“今观童山、好弄只之言,一二年间,无还来之势。他馀向化人等逃至处,亦未的知。鱼有沼虽留,似若无益,况农务方殷,民弊实多。且全检山,子息三口,其母既已出来,终当自来,不必深虑。下谕鱼有沼,上来何如?”蒲堂介,前日两度刷还,彼此往还之间,不无少劳,彼之欲来朝者,侥幸蒙恩耳。上裁施行。“尹壕议:”今观有沼所启,全检山等刷还事,将有尽还之势。当加抚恤检山,使彼逃去人等,传闻则彼必释疑,相继而来。且蒲堂介等,亦令厚接上送,何如?“权瑊、李孟贤议:”鱼有沼下去之后,逃移人等,少弛悖逆之心,多有刷还之势,以其委遣重臣,声势播闻,镇压其心耳。当初逃来者,几至七十馀,而今还者,才十八九。今若有沼遽还,则臣等恐声势摧耗,渐解野人刷还之心。其令有沼,仍留期于尽还,可矣。若以为妨农,则虞候、从事官、军官等,裁减以除其弊亦可矣。且蒲堂介等,亦令有沼,第其功劳其优者,量数上送,以示褒奖,何如?“命下书于巡察使鱼有沼曰:
蒲堂介等十九人内,功劳尤著者,量数上送。卿亦上来。”
○兵曹启:“前承传教:‘近来人家失火者,颇多。今当凶歉,此必闾巷奸徒,放火作贼耳。其里门及警守直宿,申明举行之策,商议以启。’臣等参详事宜,条录于后。一,诸部闾阎,如有贼徒隐接处,各其部官员管领,出其不意,巡行搜捕,即报刑曹,其不能紏察,而因事后现,则其部官吏,推考科罪。一,汉城府郞厅、各所管部官员,不时巡行,遇有行止诡谲者,纠察之。一,警守则正兵二、防里人五直宿,而巡官每更巡行。考察里门,则分里内人家多少,相递直宿,而各其部官员摘奸,此旧例也。然而巡官及部官员,不致意检举者,容或有之,令义禁府、汉城府、刑曹、直宿郞厅,严加考察。如有违者,当该巡官及部官员,推考科罪。一,警守及里门,颇有颓圮处。警守则令缮工监,里门则令坊里人修葺。”从之。
2月20日
[编辑]○癸未,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正言金直孙论:“洪利老不宜工曹参判。”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同知事李克基对曰:“利老前罪,非入己之贪,殿下不念旧恶而用之,似无妨矣。”上曰:“若以旧过而不用,则满朝诸臣,谁无罪咎乎?利老有武才,予欲试可。若终不改过则已矣,不然则岂可不用?”
○王世子始讲书筵,命赐经筵、书筵官酒。
○刑曹三覆启:“新溪囚私奴下通与物故石乙山等,烧金面家强盗罪、咸从囚军人金仲鹤、尹莫贵、尹茂山、金北间等,驱劫寺僧,强脱衣物罪,律该斩不待时。依《续录》,妻子永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2月21日
[编辑]○甲申,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李坡启曰:“今来对马岛主特送平国幸等,以刷还三浦倭人,自夸其功,请加往来船五十只,以益其料。且云:‘欲遣使南蛮,以求胡椒种,南蛮地远,动经三年。其往来之粮,不可尽以米谷载之。请赐铜钱二万缗。’如此求请甚烦,将何以答之?”上曰:“往者日本国使之还,求胡椒种,故彼必以此诱我,而欲遂所求,或故请难从之事,欲构边衅也。姑优礼待之。”
○传旨户曹,赐左赞成姜希孟赙米豆幷十五硕、椁一、石灰三十硕、炭十五硕、全漆六升、纸八十卷、油芚二。
○御昼讲。
2月22日
[编辑]○乙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右副承旨金砺石启曰:“义禁府将赵琼妻李氏,诉其婢柳德、从伊等置毒药事,欲禀旨而来。”上曰:“妻妾间,或有如此之事。但李氏诬告之状已著,推问可也。”领事卢思慎曰:“虽曰李氏诬告,非欲故为无根之言,以害人也。意谓‘李氏食粥,疑其置毒,’使其母推问,其婢子等,一一承服,故告官耳。”上曰:“其问于禁府堂上”
○义禁府委官尹弼商、同知事李克基启曰:“虽问李氏,其言与诉告之辞,必不相违。但其弟李长润,以家长,不能止其母诬告。长润宜坐罪。”传曰:“以予所言及弼商等所启之言,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虽曰李氏状告,皆其弟长润所为也。长润推鞫坐罪,何如?”洪应议:“李氏以不实事发告,意恐有情。推考上裁何如?”卢思慎议:“此因诸婢承服而发告,事虽不实,非故捏虚事。然罪干谋杀,事体重大。推考后上裁。”李克培、尹壕议:“李氏诬告情状,今已败露,于法,应问其情。且非与柳德、从伊等对论,何嫌于法?穷推李氏,定罪何如?”从克培等议。
○忠翊府都事李丙奎等五人轮对。
○传于承政院曰:“内需司长利复立之事,皆以为非,予欲别为足用之道,量入军资于内需司,以为三殿费用,但恐军资不裕矣。其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洪应、卢思慎、李克培、尹壕议:“军需不可费用。反复计之,他无可行之策。依旧复立为便。”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金自贞启本启:“机张乡吏从孙,其父石根得恶疾,自断手指和酒以进。孝行可嘉。请依《大典》,赏职劝励。”从之。
2月23日
[编辑]○丙戌,传于右副承旨金砺石曰:“赵琼妻李氏,若不输情,当刑推得情。”砺石承命,往鞫李氏,辄服。
2月24日
[编辑]○丁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浑启曰:“今世子书筵,宾客进讲,而经筵,则以堂下官进讲,似不可。请令堂上官进讲。”上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世宗、文宗朝,皆堂下官进讲。上之初年,堂上官进讲,其后依旧例堂下官进讲。所以然者,堂上官各有职事,又家无藏书,未能遍阅弘文馆书籍所在,其员无他职掌,专为讲习也。”上曰:“若以堂下官不可进讲,则秩卑者,其可进言于君乎?依旧,可也。”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山城太守源吉、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宗彦七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传曰:“曩者议政府、六曹,请问安于三大妃。予以为‘驿路有弊’而止之。今更思之,只遣内官,而不遣朝臣,于心未安。其依前启,问安可也。”
○中部长通坊闾阎失火,延烧三百馀家。
2月25日
[编辑]○戊子,上御仁政殿,放生员、进士榜。
○传于曰户曹曰:“昨日失火人民,计其户数,赐以绵布。”
○传于刑曹曰:“长通坊之火,固非天灾,实由人不慎火也。推究失火之人,科罪以闻。
○义禁府启:“赵琼妻燕天,诬告其婢柳德与家翁妾柳今谋杀己,用毒药和粥以进罪。律该决杖一百、徒三年、赎。”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一家内犯罪者,只坐男夫,例也。况诱燕天发告,专是同生弟李长润所为也。臣意以谓:‘只坐长润,燕天论以随从,放黜于外何如?’洪应议:”依照律施行为便。但是功臣之孙,例在应议,上裁施行。“卢思慎议:”妇人妒忌常情。其欲杀之心,虽未可知,然置毒之事,因柳德、从伊之言发状,则事非无端,狱亦可疑。上裁。“尹壕议:”依所启施行。“从义禁府所启。
○刑曹启:“私婢者斤加,以相讼婢子,驱打其主李进山。请依《大典》奴婢驱骂旧家长条,论决。”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者斤加虽名为李进山之婢,然皆是误决,不可以奴婢驱本主论断。依刑曹所启,施行为便。”尹弼商议:“者斤加虽不役于进山之家,有得决立案,驱骂本主,情犯深重,此风不可长也。决杖一百、流三千里,以戒后人,何如?”洪应议:“李进山与者斤加,奴主之分已定。若或犯分,罪在不赦。今以雇工,驱骂旧家长,例论照得,似为歇后。令刑曹商议,改律定罪,何如?”卢思慎议:“者斤加虽本非进山之婢,主掌官以婢子决给,则进山乃其主也。而敢行驱打,当以奴婢驱家长律照得。然者斤加自知本非其婢,故相诘驱打,与知是我之本主,而驱打者异科。于驱骂家长律,减一等论断,则庶合情法。李克培议:”李进山既于高敞、务安掌隶院,三受立案,其时奴婢之分已定,为者斤加者,姑从官决,服事进山,法所当然。遽与女婿豆之驱骂,此不可不惩。臣以为:‘当以奴主之分论决,以奴婢驱骂家长本律改照,临时上裁何如?“尹壕议:”者斤加驱李进山,在得决之后,为其本主,明矣。以旧奴婢雇工,驱骂旧家长条论决,未便,改照何如?“从克培议。
2月26日
[编辑]○己丑,传于承政院曰:“属玆凶岁,虑有滞讼之弊,宜速决断。然欲速而误决,则冤抑尤甚,所宜明辨。其召义禁府、汉城府、掌隶院、刑曹谕之。”
○传于义禁府曰:“赵琼婢柳德及赵琼妻李氏婢从伊幷属公。”
2月27日
[编辑]○庚寅,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朴继姓启曰:“四学官员,不事教训,儒生无所于学,甚不可。”领事尹壕曰:“臣有少子,尝就东学,日废学业,故令就私第读书。以是知四学惰废矣。”上曰:“宪府不能检察乎?”大司宪李铁坚对曰:“本府常时摘奸,以考其仕与不仕耳。训与不训,不敢尽知。继姓曰:”往者四学官员,或以司成,或以司艺,以职望重大者差之。今则以典籍差之。臣恐秩卑年少之士,怠惰忽略,不勤其职也。“上曰:”令礼曹,申明检察之法。“
○传曰:“生员、进士放榜日,予则具翼善冠,侍臣则公服。人君之举,百官不入参,于事体未便。其问于礼曹。”礼曹启曰:“此虽载诸《五礼仪注》,臣等亦以为未便。欲启禀事迫,未暇耳。此条宜令改之,且白牌,令礼曹正郞分赐,亦未便。”传曰:“以礼曹之言,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侍臣公服,百官不入参,祖宗朝故事,非文武科之例。且礼曹分赐白牌,其来已久,并依旧何如?”尹弼商议:“生员、进士放榜时,百官以朝服入参,白牌令吏曹正郞分赐为便。改仪注何如?”洪应议:“文武科放榜,则上具冕服,百官以朝服,随班。礼毕,仍行贺礼,为得人也。生员、进士,则非文武科之比,故降杀其礼如此,而节目之差又如是。但百官不参,似乎无礼。今后生员、进士,则百官以时服,随参放榜为便。且其赐牌也。文武则已出于仕道,吏曹赐之,宜矣。生员、进士,则儒生事,礼曹所掌,仍旧何如?”李克培议:“三条皆未便,令礼曹改议,何如?”尹壕议:“生员、进士放榜时,侍臣及四馆,除公服,依朝参例,服时服。百官亦宜入参。白牌分赐,则仍旧为便。”从克培议。
2月28日
[编辑]○辛卯,御经筵。
2月29日
[编辑]○壬辰,全罗道兵马节度使卞宗仁驰启:“倭船数只,至达梁、青山岛,劫掠商船,夺绵布五十匹、米谷三十馀硕,杀三人、伤七人。”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一百五十一〉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癸巳,上诣文昭殿,行朔祭,又诣延恩殿行祭。百官并陪祭如仪。
3月2日
[编辑]○甲午,义禁府囚哲同逃狱,上命鸡城君李阳生及刑曹、汉城府郞官,搜捕不得。传曰:“义禁府不检察,致令重囚逃亡,大不可。其令宪府,鞫堂上,囚郞厅于义禁府,鞫之。”
3月3日
[编辑]○乙未,御经筵。
○设耆英会于训炼院,命左承旨金世𪟝,赍宣酝,往慰之。
○赐承政院、都摠府、兵曹、经筵官、台谏及修理都监酒,仍命制踏青诗二十韵。
○正朝使李克增等回自京师。上引见,问曰:“皇帝好佛,信乎?”对曰:“臣未之闻也。但尽撤旧所见闾阎,建一大屋,问之则曰:‘道观也。’”上又问:“见太监郑同乎。”对曰:“未见也。但司每遣家人,问:‘韩宰相明浍何日到京,’又言:‘到京,则吾当奉命往本国矣。’上又问:”建州卫野人有入朝者乎?相见,何以待之?“对曰:”臣等到通州,适值建州卫野人百馀人,来寓同宿,与之语,略无悍辞。乃曰:‘公等安心以行。吾党约与朝鲜和解,已遣李巨右等通好矣。’“
○弘文馆应教金宗直撰进《昌庆宫上梁文》,有‘经始勿亟,来庶民而争趋’之句,上曰:“此文王之事,我何敢当?其改之。”
○御昼讲。
3月4日
[编辑]○丙申,传曰:“对马岛主请铜钱一万缗,何以处之?其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本国不用钱货,且所储不多,准数从请为难。半减给之,何如?”尹弼商议:“宗贞国,今请两事,彼亦岂不知重且大也?然而敢请者,虽以丹木、槟榔、丁香为之辞,必有以也。若不听从,借此生衅,亦未可知。铜钱则答以。我国不用久矣。馀储无有,只以布货量给,且厚赐杂物,以慰其心何如?”李克培议:“岛主铜钱之请,以求胡椒、丹木、丁香、槟榔之种于南蛮为辞,此亦因我国请胡椒种,有是辞耳。铜钱虽非我国所产,所储亦多。臣以谓一万缗,虽难准给,从优给之,以副其意,何如?”尹壕议:“铜钱非我国兴用之物,若有所储,量数从请,何如?”
○上御仁政殿,宴对马岛宗贞国特送平国幸等。宗亲乌山君澍等、领议政郑昌孙等入侍。上命礼曹判书李坡,传于平国幸曰:“汝岛主世输诚款,曩者治贼倭之罪,又刷还三浦额外倭人,予甚嘉焉。汝等亦承岛主之命,服劳我国,其功甚大,故设宴慰之。其各醉饱。”平国幸对曰:“今承赐宴,感戴罔极。将以此意,告岛主。”
○遣右议政洪应于温阳问,安三殿。
3月5日
[编辑]○丁酉,受朝参。
○以徐居正为崇政议政府左赞成,孙舜孝崇政工曹判书,任义山通政庆兴府使,舜孝特加也。
○兵曹启:“全罗道,倭贼屡发,去二月二十二日,刀磨伊坪杀六人。二十三日,白罗里岛杀三人,又留于巨文罗岛,无所畏忌,而边将不得追捕,殊无委任备御之意。令其道观察使,推鞫以闻,又令其道及忠清、庆尚道兵马、水军节度使,急速措置,期于捕获。”从之。
3月6日
[编辑]○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朴继姓、掌令朴衡文启曰:“近年旱气太甚,麰麦尽枯,民间甚饥,而大小人民,不计资产,日肆饮酒,糜费泰侈。街巷细民,固不足论,大臣知国体者,亦带妓纵饮。请严立酒禁,以祛此弊。”上曰:“纵饮者,谁?”衡文对曰:“府中风闻,汉城府、吏曹堂上、郞官,会于门外,张乐饮酒,今方推核,时未得情耳。”上曰:“可禁酒。除老病服药、婚姻、祭祀、献寿、射侯、持甁酒者外,凡饮酒一切禁之。”侍讲官金宗直启曰:“臣闻‘临陂、咸悦等邑,连因失农,民半流离,父子兄弟,不相保。’”命其道观察使救恤,且审流离之数以启。
○工曹判书孙舜孝来启曰:“今特加臣崇政,臣无尺寸之功心,不自安,无任惶惧。请收成命。”传曰:“何必斩虏,然后加资级乎?”舜孝复启曰:“臣无功能,心实惭赧。”传曰:“以卿正直故陞之。其勿辞焉。”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7日
[编辑]○己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柳自汉启曰:“孙舜孝无功劳,而数月之内,叠加崇资,一品之资,不可轻授。”上曰:“如其可用,吝爵何为?”
○上御后苑,观放海青乘风逸去,命内官及兼司仆、内禁卫,分道寻捕。
○御昼讲。
3月8日
[编辑]○庚子,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执义金秀光、正言金直孙启曰:“爵赏至重,孙舜孝陞正宪,未几又加崇政,恐为太过。”上曰:“舜孝,宰相才也,孰谓不可?”直孙又启曰:“今虽酒禁,托以射侯而纵饮,或持壶累十者,亦称甁酒。请皆禁之。”上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祖宗朝,虽射侯,亦禁甁酒。”上曰:“人持一壶酒,而犯禁,则似可矜焉。若于射侯,则禁之可也。”知事李坡启曰:“今之典文翰者徐居正、李承召已老,无人可继。凡人之性,或能于经书,或能于诸史,或能于诗章。经书则若李世佑、金应箕,诸史则若丁寿崐、赵之瑞,诗章则若曺伟、申从濩,皆可学而能也。其他可学者,亦多有之,循其性分而授之,预为储养,何如?”上问左右,昌孙对曰:“魁杰之辈,必不待劝勉,而能之。然分授讲习,亦世宗朝故事也。”上曰:“礼曹,其与主文大臣,议启。”
○御昼讲。
○日本国艺州海贼大将国重遣人,来献土宜。
○御夕讲。讲《前汉书》,至‘谷永引申伯,以阿王凤,’侍读官闵师骞启曰:“古人云:‘王莾之篡,成于谷永。’大抵德行本也,文艺末也。虽有文艺,而无德行,则是小人矣,人主不可不审用也。”
○刑曹三覆,启:“长渊囚白丁黄顺山与物故李莫同,火廉乾坤,家强夺衣物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续录》,永属所居官奴婢。”从之。
3月9日
[编辑]○辛丑,受常参。
○御经筵。
○平市署令金孟锤等五人,轮对。
○命议倭人义直等六人接待便否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本国对马岛,不可不厚。远处倭人,无关于我国,今义直等,虽以盗贼为事,捕贼之时,颇著劳效,岛主、代官接待之请,颇亦有理。从请厚待为便。”尹弼商议:“义直等接待事,岛主、代官书契内,无有请之之辞,但因皮孔古罗之言,轻易接待,未便。姑勿听从,何如?”洪应议:“义直等,纵有微劳,元是盗贼之类,不可接待。虽曰岛主、代官之请,不录于书,勿接为便。”李克培议:“上官、副官皆不言,而皮孔古罗独言之,恐非岛主之意。令通事,因便问于上、副官人,果是岛主之意,则接待何如?”从弼商议。
3月10日
[编辑]○壬寅,受常参。
○御经筵。
○御夕讲。讲讫,检讨官宋轶启曰:“今见《何武传》,其在乡曲时,事无不详记。今我朝翰林八人、六承旨、六曹郞官各一、弘文馆,皆兼带春秋,以记时事,内则可谓详矣。外则虽有可书之事,无人记之,恐是欠典。”上曰:“前日亦有言此事者,予令大臣议之,以为:‘未便,’不果行。古者宰相,多以闾阎之事告君者,今之宰相,则无有言之者。然外史官,不可加设也。”
○传旨司仆寺,赐月山大君婷内厩马一匹。
3月11日
[编辑]○癸卯,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金悰启曰:“黄海道连年失农,饥馑太甚。加以天使将至,民力困敝。请姑停白翎岛点马,以休民力。”上曰:“可。”
○倭中枢平茂续等三人,来献土宜。
○命召义禁府、汉城府、刑曹、掌隶院堂上及司宪府官员,传曰:“今春旱干太甚,必有召之之由。其或听讼官吏,出于爱憎,而不以公欤?或因懒慢,而狱有淹滞欤?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狱讼之事,各尽乃心,明以速决。”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当东作,雨泽愆期,念此咎征,岂无所召?予虑朝政之失,固多,狱讼之冤,尤重。京中,则或召该官以谕之,或遣内臣以审之。犹虑外方官吏,不体予意,或循爱憎,而是非颠倒,或囚懒慢,而听断稽滞,以致冤枉,以伤和气。卿其详加检核,划即原理,以副予慰答天谴之意。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2日
[编辑]○甲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金秀光启曰:“京中听讼,则其员非一,同议断决,且在辇壳之下,民之冤抑无多。外方则一道守令公平者少,故富强者请托以得胜,贫残者不获自尽。虽呈误决,移于他郡,又如是。如是而至于三,则谓之三度得伸,无所更改。此民之冤抑益甚也。臣意谓‘令监司,择守令公正者备三员,决讼,则三人之中,必有公平者,其弊不至此极也。’”上曰:“其弊则果如是也。然此事不可行也。秀光及司谏柳自汉启曰:”今当农月,旱气已甚,寿康宫土木之役,停寝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对曰:”寿康宫营缮,不得不为,况民饥,役而食之,可也。“上曰:”予不待台谏之言,心有所未安。然此役不得已也。停役则材木必朽矣。“秀光曰:”当春农务最切,材木虽朽,不足惜也。“上曰:”材木,本劳民转输,今若腐朽,而寿康之役,终不得已,则必复劳民,此诚可虑也。“秀光曰:”岁丰而民食足,则虽营百室,何所不可哉?“上曰:”将问修理都监,而处之。“
○传旨吏曹曰:“无禄官,如别坐等类,虽个满已久,因窠阙不足,不得迁转,沈滞者多。今后守令居二中者,不待仕满,随即相换。”
○礼曹启:“今来野人李巨右、沈汝弄介等,乃酋长达罕所遣也,不可以干黑能之例,待之。今考去丁丑年间,酋长李满住、童仓使送人接待之例,条录于后。一,李巨右等当以堂上官例接待,其随从童散赤哈等,亦经都指挥,并以正官待之,何如?一,别下程,每五日一次酒肉备送。一,护军于乙加茂等三人,依一等例,各鸭头绿木绵袷圆领一、柳青䌷襦搭胡一、草绿䌷襦帖里一、红猠皮靴毡精黑斜皮套鞋具一,黑羊毛笠子紫䌷绵具一别赐,绀茶割木绵襦腋注音一,青红木绵各二匹。指挥罗伊巨等八人,依二等例,各鸭头绿木绵袷圆领一。草绿䌷襦帖里一、红马皮靴毡精具一。黑羊毛笠子紫䌷缨具一别赐,绀茶割木绵襦腋注音一、青木绵一匹、红木绵二匹。指挥赤宗哈等十一人,依三等例,各鸭头绿木绵袷团领一、红䌷襦帖里一、黑马皮靴毡精具一、黑羊毛甘土一别赐,绀茶割木绵襦腋注音一、青红木绵各一匹赐给,请依此例施行,但李巨右、沈汝弄介等,青红木绵,又各加二匹别赐何如?”从之。
3月13日
[编辑]○乙巳,受常参。
○御经筵。
○户曹、礼曹同议启:“今宗贞国请铜钱一万缗。铜非我国所产,所储钱亦小,当以布货代之。去丙申年,宗贞国求绵䌷、绵布一万匹,只与绵䌷五百匹、绵布一千匹。今依此数给之,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深处倭人等,于我国,别无利害。自古倭人作耗,皆对马岛所为也,不可不厚待也。然铜钱一万缗,其数过多,况铜钱非我国兴用之物,前所储钱,近来用之几尽,固难从请。如不得已,则以绵布及绵䌷,量数代给何如?”尹弼商议:“依单字数赐给,以慰其心,何如?”洪应议:“臣谓‘依两曹议给之为便。’然称为刷还,而所还者不多,且刷本土之民以归,在我国,有何利益也?又其求请之过多者,欲冀其万一之惠,岂遽为生衅也?前年给之,今年又给之,以有限之物,塞无穷之欲,恐将难继。况比年凶险,百物不敷,亦不可不虑也。斟酌减给,何如?”尹壕议:“内申年间,对马岛主刷还三浦倭人三十馀名,自言刷还之功,请绵布三千匹、绵䌷二千匹,只给绵䌷一千匹。刷还人等寻即还浦,彼之刷还,非本心也。今之刷还,亦为蒙赏也。请只依丙申年例,给绵布一千匹为便。”
○李巨右等赐给之物,命考前例,有赐鞍具马及弓子等例,议于领敦宁以上。传曰:“弓则决不可给也。鞍马,当如何也?其议之。”郑昌孙议:“李满住,建州卫巨酋,且强盛优待,可也。今李巨右等再来作贼,以至出师往征,其罪大矣。然今归顺来朝,则不可不厚待,但不可以李满住、童仓之例,待之。鞍马、弓箭,皆重赐也,不可赐给,视他野人,稍优赐给为便。”尹弼商议:“鞍马、角弓,诚如上教不给为便。”洪应议:“李巨右等初来效顺,不可不厚赐以感动其心。特给马匹、衣袭等物,以宠待之,何如?”李克培议:“李巨右、沈汝弄可等,受酋长达罕都督书契而来,接待当加常例,然弓子不当赐给,何可拘于别赐之例?”尹壕议:“鞍马及角弓,皆资敌之物,不可给也。以他物,量宜加赐,何如?”
○上谓大臣等曰:“予欲缮写《太宝箴》,挂于宣政殿,常观省之。卿等亦传写《待漏院记》,省此为戒。”郑昌孙等对曰:“上教允当。”
○御昼讲。
○御夕讲。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前日本曹受教,达罕都督亲子若来,审其真伪,许令由平安道来朝。如蒋尚同介等,亦达罕都督之族也,若与达罕之子,同时款关,而独不许之,则虑或怀怨构衅。请简其驺从,亦令入朝,何如?”从之。
3月14日
[编辑]○丙午,建州卫野人李巨右等,来献土宜。
○上令都承旨李世佐赐酒,仍传曰:“曩承天子之命,兴数邑之众,遣将助战,汝亦有上下之分,上命其可不从乎?汝必因此构怨已甚,今者释憾来朝,予甚嘉焉。若复叛乱,以生边衅,则兴师讨罪,易如拉朽耳。李巨右等曰:”上教允当“
○亲札下谕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节度使李克均曰:
今观卿等所启,已悉夷情。大抵野人,人面兽心,苟非恩以怀之,威以畏之,难可以致长久之安。自古待夷,务循其请,羁縻而已。今者李亡可等出来,求盐、酱、米、布之时,边将据义以答,庶合事体,而遽听谲说,从而优给,以乖事体。然不可偏执以生边衅。今后卿等,令边将,悉予此意,若有如此之人,温言以待之,据理而折之,有可给,因事以给之,毋以无名而与之,以启无涯之欲。“
○兵曹启:“片箭最是御敌长技,而军士全不炼习,非惟不中,犹不发矢。前此本曹受教,军士炼才时,片箭一矢中者,给十分,贯则倍给,以劝励之。而今甲士等,能射片箭者少,当炼才时,或呼不应,或自不窥避不试,甚违立法之意。请今后炼才,片箭虽不中,先射三矢,后许试他才,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都摠府。郑昌孙议:“依兵曹所启为便。凡取才,片箭并试,法非不立,军士自知其难,皆窥避,甚不当。请自今片箭五矢幷试,规避者,随即论罪,勿令取才何如?”尹弼商议:“甲士炼才时,片箭先试事,虽不受教,兵曹自当为之,不必更立新法。”洪应议:“凡军士炼才取才时,片箭并试之法,载在《大典》,其自知不能窥避者,该曹临时处置,奖督之,不烦立条章也。”尹壕议:“依兵曹所启施行何如?”韩堢、鱼世谦、金之庆、成俊等议:“大抵劝惩之法,不可偏废。片箭劝励之方,前有受教。一矢中者,于《大典》十分之数,加给十分,则一矢所得,二十分,贯者亦加倍,则四十分矣,而给分甚优,无以加矣。劝励之方,不必更议。军士炼才时,或有托故,而不试者,以无惩戒故耳。其呼不应者,以才不论,削仕改试,故人不故犯。其有自不者,则别无立法,例皆置而不问。不欲试片箭者,势必自不而退,炼习之法,缺矣。如有自不者,亦与呼不应同科,而于片箭标侯左右前后,各量步数,立内外标。中者,当依受教给分,箭入内标者,无赏无罚,入外标者,量削其仕。标外则削仕改试,庶乎劝惩有序。其立标步数、削仕节次,令兵曹磨勘,以严劝惩,何如?”慎承善议:“片箭一矢中者,给二十分,贯者倍给,劝励之方,无以加矣。但常时绝不预习,缓急何用?凡入直军士,片箭习射,番出则训炼院习射,矢数置簿,每都目,为先录用授职,则人人自励,皆为长技矣。其自不呼不,而规避者,非徒当身,幷牌头掌务削仕,劝惩为便。其削仕数,令兵曹,磨勘施行,何如?”朴楗议:“军士炼才时,必以片箭中格者,许试他技,幷计,则入格者,十无一二。大抵中者加给,贯者倍给,劝励之方,已有受教,不必更论。但习俗皆因一时好尚。或武举时、观射时及四所军士习射时,兼试片箭,以除递儿职,又于诸道大小镇,留防军士,亦依京中习射例,兼试片箭,则自然成习,我国长技,终当绝妙。”赵益贞、金自行议:“依启目,片箭三矢先试,然后许试他才为便。但呼不之法,前既行之,今后自不者,与呼不同例,何如?”
3月15日
[编辑]○丁未,传旨刑曹:“兄弟、叔侄,纲常所系,而乃敢怀诈饰非,起为争讼,谋毁骨肉者,事关风化,不可不惩。今后令各其该司分拣后,理屈者,随即请罪。
3月16日
[编辑]○戊申,御经筵。讲讫,持平金悰启曰:“今铨曹用人失宜,守令考满,见递未数月,又为守令。由是贪人自以为得计,日事营私,贤者以外补为辱于治邑。请均其出入。”上曰:“令吏曹,议启。”
○礼曹启:“今达罕都督,欲遣子来朝,其接待之礼,请依李满住子豆伊例施行。初次慰宴,用车食九果床,中央一次,用车食三行床。观察使、节度使,向南交倚;达罕子西壁绳床;二品外官,向南交倚;达罕子东壁交倚;三品以下守令,客东主西;边将则主东客西,俱交倚,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李满住是建州卫巨酋,且中朝指挥,豆伊亦受本朝资宪,其待之也,不得不优。达罕都督之子,未受本朝之职,与豆伊一例,接待未便。降豆伊一等,何如?”尹士昕、李克培、尹壕议:“依礼曹所启施行。”洪应议:“本朝待野人,西壁绳床,例也。今达罕都督之子,虽是优待者,本无职事,则依资宪豆伊例,坐东壁,似无分别。万一达罕都督出来,则坐于何地?达罕子西壁绳床为便。”卢思慎议:“李豆伊受我国资宪中枢,是宰相职也。故其接待之礼宜优。虽达罕都督之子,无名位于朝廷,乃一野人耳。依豆伊例,似为过重,然达罕建州酋长之首,今乃慕义投诚,使其子入朝,则不可以他野人之例待之。节度使一次接待慰宴,观察使不与相见路次,饩廪诸事,稍加常例。其接待时,则节度使向南交倚,彼人南行绳床;二品外官,向南交倚,彼人西壁绳床;三品以下守令,依豆伊宴,品用油果,何如?”从思慎议。
3月17日
[编辑]○己酉,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驰启:“唐人刘时自中逃来,其主野人沈吾应只追寻而至,何以处之?”命召领敦宁以上、兵曹堂上议之。郑昌孙议:“平安之民与建州野人相交,或有神祠,则往来饮食,其交已深。世宗朝,有一唐人逃来本国,野人来寻,竟不还。以此构隙,屡犯边境,战争不息。况此刘时七八岁时,沈应吾只以马一匹,买于毛邻卫,非自枪虏者也,今者来寻,不可不与也。逃来唐人,发还京师,至为正大,然事贵从权。世祖朝,亦有唐人逃来,其主追寻,则还给,虽辽东知之,无妨于义,况不知乎?还与之为便。”洪应、卢思慎、李克培、尹壕议:“今更来推寻,答云:‘刘时,本镇已发遣于朝,今将解送辽东。我国家事上国,凡野人地面出来,唐人无不解送。前日唐人萧桢出来,野人车仁巨等寻踪来请,我国不听,竟解汝送,岂不闻?虽汝买得于毛邻卫,原系上国之民,汝等亦恭事天朝,于理不当为奴。’以此开说,给物慰送,何如?”尹士昕议:“刘时被虏野人,转转买卖,沈吾应只以马买之已久。如不还,则其怨必深,不可不与也。”权瑊、吕自新、李孟贤、李世弼议:“今沈吾应只等,追寻刘时,登时而来,然唐人来投,则解送京师,已有例,固无还给之理。若彼人等再来,以实语之,反复开谕,优待入送,何如?”传曰:“今者刘时若还许之,则有乖事大之意;若不许,则必有构衅作耗之事。今宜具由,移咨辽东,使预知彼人构衅之端,则后日我国,虽有征讨之举,亦不非之矣。”皆对曰:“诚如圣谕。”
○平安道观察使驰启:“渭原郡火。”命考人物伤损、仓谷焚烧之数以闻。
3月18日
[编辑]○庚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金秀光启曰:“今世子年齿甚少,血气未壮,而日御书筵,劳损气体。臣历观唐、虞、三代,典乐教胄子,必优游涵泳,养其中和之气、王宫之学,又有暇日,以教洒扫应对之节。请稽古礼,依宗举仪,月置暇日,以休养心体。”上问左右,侍讲官金宗直对曰:“此言甚不然。学问之道,不可少废。暂有止息,则安于怠惰,习以为常。臣则以为非也。”秀光曰:“宗直之言,徒以学问之方为言耳,未知国家长远之虑,而非爱重国家之重宝也。”宗直曰:“秀光之言,徒以姑息,而言耳。涵养德性,固其血脉,非学问,不能。而学问之功,必须自幼成习,乃能有立,他日国储,非学何为?秀光之言,大无理也。”上曰:“宗直之言,是矣”
○礼曹启:“请于三殿还宫日,依前例结彩以迎。”传曰:“结彩,则大王大妃,必不肯矣。当除之,只于昼停进膳物,且馈宗宰,可也。”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节度使李克均曰:
野人若更来请还刘时,令满浦节制使,答之曰:“刘时系是唐人,今已解赴辽东,此是古例,尔岂不知耶?不可以此构怨也。”
3月19日
[编辑]○辛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领事卢思慎启曰:“曩者臣承命往审忠清道沿海之郡,两麦枯槁,今虽下雨,恐不可食。计救荒之谷,仅能支四月。请令户曹,量宜加给。”上曰:“可。”
○传旨吏、兵曹,还给张孝之、郑纯仁、李叙春、洪致明、赵瑜、任尚德、崔闰孙、高桂尚、金席瑾、崔澍、崔戒文、秦仲温、宋征、金开重、成九仞、金道成、卢敬文、郑智孙、朴安孝、崔戒同、林仲夫、洪仲德、廉仲硕、金丽江告身。
○永安道巡察使鱼有沼来复命。上引见,问逃人刷还事,有沼对曰:“野人童山亦在逃,令其叔李达生等刷还,到检天里蒲堂介家,蒲州斡朵里三人适至。呼李达生云:‘曩者朝鲜举兵,杀我族类,血犹未干,怨入骨髓。今此逃来人等,以朝鲜专不护恤,投来本土,尔何得刷还乎?’遂射李达生,误中所乘之马。蒲堂介禁之,云:‘我等近在朝鲜之境,别蒙上恩,而汝等害朝鲜人等,朝鲜必谓:“我知其谋”,将有问罪之举,若之何?’遂扶执而和解之。李达生等,将向童山、好弄只所住岩穴,路逢童山之妹,相与哭泣。其妹与达生言曰:‘前者刷还阿多茂,持蒙上德,观其事势,终无罪责必矣。今欲率其子息,与童山等,随汝出归。适以蒲州人出来于此,当出归之时,恐要于路,而射杀之故,未果耳。然来秋、冬,决意出归。’李达生问云:‘汝等无乃归蒲州乎?’答曰:‘蒲州则无盐酱可以资生,何有入归之理乎?’又李阿乙加茂,以刷还事,往来彼土,多有功劳,欲入朝,涕泣以请,命许宿卫,何如?”
○谕永安道观察使郑文炯曰:“鱼有沼,青岩里逃去人刷还之时,彼土往来有功人,不可不赏。检天里接蒲堂介、虚水剌里接吾乙之介、会宁城底接中枢朴家老、文加乙巨等四人,已令上送。其馀李达生、李阿乙加茂等一百七人,并于年例上来野人,一时稍稍分运而送。”
○御昼讲。
3月20日
[编辑]○壬子,受常参视事。
○上命徐居正,编次姜希孟遗槀以进,仍命居正,进所著诗文。
3月21日
[编辑]○癸丑,御经筵。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启本,启:“野人蒋舍澄可,虽称达罕都督妹夫,来请入朝,然无验可据,又乏功劳,农务方兴,驿路凋敝,馆待之际,弊复可虞。令边将权辞,勿令上送,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本道年凶,农务方急,以天使出来为辞,谕而遣之。彼若强请,为首一二人许入朝,何如?”尹士昕议:“蒋舍澄可上来,依兵曹所启施行何如?”尹弼商议:“彼人闻‘我国接干黑能,’必多求朝,势必难支。若别无功劳,而一一从愿,则驿路必至凋敝,况今正当农时乎?如达罕都督及其子辈,在所当接,其馀野人,令节度使,权辞入送,何如?”洪应议:“彼人等,兵疲计穷,正当趋附之时。又闻:‘厚遇干黑能’称效顺来朝者,不持此辈,后将络绎,不可遏也。今方农时,平安一路,残敝已久,姑依启本,权辞接待。如或更来强请,纳以来秋入朝,何如?”卢思慎议:“蒋舍澄可,实达罕都督妹夫,为建州卫上万户,则非李巨右、干黑能之比。待之当加于彼。‘今李巨右等,皆令来朝,而蒋舍澄可独拒不纳,非惟孤其向化之心,其于待野人之道,恐轻重失宜。彼若再来请之,边将答以,今则夏热方炽,霾霖又作,经涉山川,道路不通,待秋凉上道,不亦便乎?’则彼本畏热,必当听命。如又固请,今虽农时,约其驺从,上送为便。建州卫与我境相邻,其所顺逆边备之缓急系焉,何惜小费,不计大体乎?且蒋舍澄可云:‘从妻父李豆伊上京,拜万户。’金亏唐介亦云:‘其父有功于国,’其言历历,固非妄语。令该曹,考其时文案,则其情伪可知矣。上裁。”尹壕议:“蒋舍澄可,实达罕都督妹夫,则例宜上送。然平安一路,正当农月,天使之行临近,驿路疲敝,来冬上送事下谕,何如?”从思慎议。
○倭司猛吾罗仇罗等八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2日
[编辑]○甲寅,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金悰启曰:“未经守令者,不得陞四品阶,一朝作罪,幷与前仕而削之,或有未陞而老死者,臣意以为‘此法似不便。’”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前者已议便否,因旧典不改者,专以重守令之选也。六曹为仕宦捷径,故朝士规免守令,而谋为诸曹郞官,祖宗正为此弊,而设此法也。”金悰曰:“虽不设此法,规免守令者,准期不叙,自有邦宪矣。吏部择其堪为守令者除之,规免者,依《大典》,科断可矣。”上曰:“依旧章,勿改可也。”洪应曰:“守令之任至重,苟非其人,民受其弊。臣闻‘金首孙尝为南原府使,政尚廉简;金春卿今为罗州牧使,亦有声绩;李保基前为利川府使,治郡为一道最,’此皆守令之尤者也。”金悰曰:“监司要当择其秩高者,遣之。”洪应曰:“此言似有理,然人老,则血气既衰,心志摧挫。择年少慷慨者,遣之可也。”上曰:“以老少而变其志,则不足观也。”金悰又启曰:“录事、守令取才,而多有沈滞不叙,别坐亦多个满,而不得见用。臣恐用人之道,不公矣。”上曰:“其令吏曹,随阙叙用,且具记姓名以启。”正言成世明启曰:“儒生入馆、汉城试者,当讲经之时,托病不入,以侥幸于后式年者,无虑二十馀人,甚非有志者事。使不得用于后式年,何如?”上曰:“今后得病众所知者及在丧者外,不入讲者,一切勿用。”
3月24日
[编辑]○丙辰,国忌。
○传于承政院曰:“来四月初五日,三殿还宫时,济川亭宴飨,全用俗乐,勿用唐乐。妓用全数,工人五十名。大殿随驾宗宰一品以上、三殿随驾宗宰全数,赐馈饷。
○议野人李巨右、沈汝弄介等接见时,坐次及进爵事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汝弄介、李巨右等,自边境来时,皆以汝弄介为首。今接见时,因自中坐次为便。世宗时,野人皆许进爵,况今倭人亦许进爵,则野人亦不可不进爵也。”尹士昕议:“沈汝弄介、李巨右坐次,随其自为可也。若进爵,则倭、野人一样接待,何如?”尹弼商议:“李巨右受达罕都督书契而来,宜坐沈汝弄介之上。然礼曹馈饷时,既以汝弄介为首,今若改之,则必生忿争。且汝弄介年老,依前坐为便。特送倭进爵,则一堂难别,虽进爵,似无妨。”洪应议:“臣谓:‘平安道启本,以李巨右为首,且受达罕书契而来,然其来也,无使、副使之差别,今已以汝弄介为上,依旧为便。进爵则两人皆令进爵何如?”卢思慎议:“李巨右受其酋长书契而来,则待之当以巨右为首,岂问老小哉,平安道启本,皆以巨右为首,则满浦接待之时,亦必以巨右为上矣。于礼曹馈饷之时,彼二人等,虽以婚姻之故,以汝弄介为首,为礼曹者,当以礼谕之,使巨右为首,可也。不加详审,任其自意,殊失事体。今接见之时,须以巨右为上,令通事先谕之曰:‘汝等虽以年之老少为上下,国家待之,当以事之有无为轻重。巨右受汝酋长书契而来,弄介无受事而来,巨右为上,于礼当然,’则彼必释然。傥有自相忿争,何与国家事哉?李巨右等,野人之微者,若独接见,则虽不进爵,可也。然与倭人一时接见,而倭人独进爵,野人独否,则必有缺望之心,并令进爵,恐亦无妨。”李克培议:“沈汝弄介不独于礼曹馈饷时为首,当初诣阙肃拜时,亦为首而坐,从彼坐次而已,何可更改?接见时,依前坐次为便。倭使上、副官人,其进爵,则同时接见野人,又不可不进爵,一体施行,何如?”尹壕议:“巨右以沈汝弄介为首,从其坐次为便。且依平国幸例,皆许进爵,何如?”从思慎议。
3月25日
[编辑]○丁巳,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朴继姓、掌令李浑启曰:“近来旱气太甚,请停营造,以谨天戒。”上曰:“寿康宫改造之举,予亦虑焉,台谏之言,诚有理。然非故为侈靡,以穷民力。观其宫室倾颓,势难支久,况材木转积已久,多有朽败。若今年停役,则傥有年岁失农,民力日国,将坐视其圮颓,而不之修乎?如不得已而更举,则既输之材已朽,将必更求他材,民力岂不重困乎?今修治之功已就,不可停废。且阴阳家以今年为吉。邪说虽不足信,然凡人造一小屋,尚必问其吉凶,建立宫阙,岂可不顾乎?其勿更言。”李浑等又启曰:“旱气深重,幷禁甁酒,何如?”上曰:“豪富者痛饮醉欢,而贫民沽市,独罹法禁,可矜。其勿言。”
○礼曹启请祷雨,传于承政院曰:“日者之雨,虽未霑足,亦不至于大旱。明日有倭、野人接见之礼,近有三殿迎驾之举,其问于礼曹,政院亦宜议启。”礼曹、承政院,皆以为:“旱气未甚,姑停之为便。”传曰:“迎驾以后,其更言之。”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6日
[编辑]○戊午,上御仁政殿,宴倭人平国幸、野人李巨右等。宗亲蛇山君灏等、领议政郑昌孙等,入待。上命礼曹判书李坡,言于平国幸曰:“近日荠浦失火,烧焚室庐,予已遣官慰问,且令赈救,尔其知之。”国幸启曰:“上教至此,不胜感戴。”又谓野人李巨右等曰:“尔等昔年得罪中朝,皇帝命本国助征,尔等怀嗛不来,久矣。今汝远来,予甚嘉焉。”李巨右等启曰:“我等惶恐,久不入朝,今欲修好而来尔。”平国幸等,令通事言于都承旨李世佐曰:“我等委来岛主书契请事,至今未得闻命。愿副岛主向上之诚。”上曰:“岛主向国诚心与汝辈诚款,予岂不知耶?府库诸物多寡之数,该司议启而后,当斟酌为之。”令平国幸、平国忠、李巨右、沈汝弄介进爵。上谓巨右曰:“李达罕亦欲来乎?”巨右对曰:“我等回还,达罕亦当来朝。如沈者罗老、沈汝弄介等,赐之以鞍马,则自然效顺,相继而来矣。”上曰:“汝于我国,本无仇嫌,今若效顺往来,则可安生生之业矣。”谓沈汝弄介曰:“汝等既效顺上国,今又来朝,予甚嘉焉。达罕若来,则予当厚待,若不肯来,予岂请之乎?”汝弄介曰:“我是沈者罗老侄子也,吾侄沈莫吐。愿使侍卫,常骑好马,〈莫吐光来,侍朝年久。〉吾亦愿拜高爵,得受鞍马。”传曰:“汝若常常而来,则亦当如愿矣。”倭、野人并赐物有差。
3月27日
[编辑]○己未,御经筵。讲讫,献纳李从允启曰:“我国,南北受敌之地。而北方之人,习于战斗,关防亦严。南方则升平日久,民不知兵,脱有不虞,无以御之。且水军节度使不在水上,而巡行内地,非徒备御乖方,为弊于州郡亦多。”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巡行内地,固不可然,岂长在一处乎?”上曰:“此在人之贤否耳。”持平金悰启曰:“水军节度使畋猎于牧场,以致儿马物故。请禁之。”上曰:“此亦在人,何必别设一法乎?”从允又启曰:“今年两麦不茂,庆尚道尤甚。请令监司备荒。”上曰:“可。”
○义禁府启:“赵智山压良为贱罪,律该杖一百、徒三年,事在宥旨前。”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尹士昕、李克培议:“赵智山所犯,其罪深重,然事在赦前,不可追论其罪。依宋益孙例,收告身,何如?”尹弼商、尹壕议:“全罗民风,非他道之比,自来顽恶,非徒细民为然,品官辈武于乡曲,设长篱,隐蔽良人及他人奴婢,略卖于人。滔滔者皆是,此风不可长也。今赵智山所犯在赦前,不可追论,然全释不治顽风,何以得祛?伏惟上裁。”洪应议:“赵智山所犯虽重,然在赦前,伏惟上裁。”卢思慎议:“赵智山压良为贱之罪,诚不可贷,然既经大赦,不可追论以失大信也。但后不复叙用,亦足以惩。伏惟上裁。”命收告身。
3月28日
[编辑]○庚申,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朴继姓、掌令李浑启曰:“顷者司宰监奴子,托以内供,威胁市中,以贱价劫换鱼物,此甚不可。”上曰:“其令户曹考启。”李浑又启曰:“臣观今大小人民,罗段为笠,奢侈至矣。请草笠外,一切禁之。”上曰:“若以绫段为之,禁之可也。”即命勘校厅,详定以闻。李浑又启曰:“凡棺椁,凶器,不入城内,而归厚署亦设于城外者,以其远凶事也。而都城之内,私造石人、表石,置之街市,以资买卖,甚未便。请禁之。”上曰:“可。”
○御昼讲。
3月29日
[编辑]○辛酉,上御仁政殿。读券官郑昌孙、卢思慎、孙舜孝等入侍。以拟唐李泌‘《请辞职还山表》’及‘皋、夔、稷、契读何书论’,试举子。仍幸慕华馆,试武科,取郑洪孙等二十八人。
3月30日
[编辑]○壬戌,上引见左承旨金世𪟝曰:“闻‘大王大妃汤沐之馀,气体困倦,未能进膳。’若四月初二日动驾,则困倦益甚。虽淹留阅月,固无妨焉,岂可计小弊,而遽还宫乎?予之所望,冀其平复而已。承旨其往请留。”世𪟝闻命即行。
○取文科李文佐等三十三人。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癸亥,黎明,左承旨金世𪟝还自温阳,启:“大王大妃疾势大渐。”俄而假承旨李有仁承两殿旨驰启:“‘大王大妃证候至重,无如之何,宜预办诸事。’”传于承政院曰:“予心乱,未能传命。凡应行之事,皆先行后启。”命召议政府、六曹,议凶礼。命右议政洪应、左参赞李克增、礼曹判书李坡,往温阳,检治诸事。又命工曹判书孙舜孝,陪梓宫,赴温阳。
○以左议政尹弼商为殡殿都监都提调,以礼曹判书李坡、右参赞李克增、咸从君鱼世谦为提调,以领议政郑昌孙、领中枢府事李克培为国葬都监都提调,以左赞成徐居正、清平君韩继纯、户曹判书鱼世恭为提调,以右议政洪应、领敦宁府事尹壕为山陵都监都提调,以右赞成许琮、工曹判书孙舜孝、知中枢府事金谦光、吏曹判书郑佸为提调,以西阳君韩嶬为守陵官,以尚膳曺疹为侍陵内侍,以玉山君跻为代奠官。
○卯时,内官朴仁孙还自温阳,启曰:“大王大妃,三月三十日戌时,升遐。〈史臣曰:”三代以后后妃之贤,汉云:‘明德,’唐言:‘文德,’宋称:‘宣仁,’而宣仁为盛。我贞熹王后当睿庙宾天,嗣君未定,人心危疑,即召大臣,定大策,而上已承召在内,其付托之计,已自断矣。又勉循大臣之请,参决万机,首命开经筵,接贤士,孜孜以熏陶德性为务,讲求弊政之病民者,悉皆罢之。至于刊经都监,虽不忍违世祖之志,而终亦革去,监司、守令之拜辞者,必引见,循循勉谕。又命作事目,以戒敕之,患风俗之奢侈,躬行节俭,以导之,委任勋旧,褒赏台谏。睿宗之丧,断以期年,郑琮之子眉寿,排群议独用,若可议也,然忧继嗣之重,而身任其咎,奉世祖遗教,而慰文宗之灵,无非长远之虑、仁厚之意,其功德之盛,亦何让于宣仁哉?“〉 ○辰初,百官举哀。
○礼曹启:“请行宫及在朝,皆以第六日成服。”从之。
○命大行大妃丧礼,参考昭宪王后、恭惠王后仪轨,从优施行。
○上移御宝敬堂。
○礼曹启:“大行大妃丧制诸事。一,殿下齐衰三年,卒哭后,白衣、翼善冠、黑角带、白皮鞋,凡干丧事,着衰服。一,两大妃、中宫、内命妇以下,齐衰三年,卒哭后,白衣裳、黑盖头、黑带、白皮鞋。一,侍女以下,齐衰三年,卒哭后,同上。一,宗亲及文武百官,齐衰三年,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一,守陵官及侍陵内侍,齐衰三年。〈陵参奉及魂殿参奉,内侍同。〉一,诸道大小使臣及外官,文书到日,于正厅,设香卓,以素服、乌纱帽、黑角带,庭中俯伏,哭尽哀,行四拜,闻讣第六日成服,着齐衰,其服日限,与京官同,诸道监司、兵使及外官二品以上,进笺陈慰,沿边官不举哀。一,卒哭前,永宁殿春秋大享,宗庙、文昭殿、各陵四时大享,并停寝,只行朔望及俗节祭,敬陵以下四陵及墓所,朔望、俗节祭并停,有乐处去乐,有花处去花,社稷大祭及他祭用乐处,陈而不作,祈雨祭依前用乐,延恩殿、昭敬殿,三年内停乐,邻国客人馈饷,亦不用乐。一,禁嫁娶、屠杀,限卒哭前。一,巷市五日。一,有职事前衔各品及成众官、内禁卫、忠义卫、忠赞卫、别侍卫、族亲卫、定虏卫、忠顺卫之类,白衣、白布帽、麻带、白靴、卒哭后,乌纱帽、黑角带,甲士、正兵之类,白衣、白笠、白靴、卒哭后,黑带笠,终三年。一,议政府、六曹诸衙门录事及诸司书吏,白衣、白平顶头、麻带、白靴,卒哭后,黑平顶头巾、黑带。一,中外前衔三品以下及生员、进士、生徒,白衣、白笠、白带、白靴,卒哭后,黑带,一,一品以下命妇,白布大袖衣、盖头、布带,卒哭后,黑盖头、黑带。一,庶人男女、僧徒,白衣、白笠、白带,卒哭后,除。一,皂隶、罗将,白衣、白头巾、白带,卒哭后,黑头巾、黑带。一,社稷、宗庙、文昭殿、诸山陵、昭格署等官,并着常服,路次,白衣、白布里纱帽、麻带,卒哭后,乌纱帽、黑角带。一,禁用刑,徒、流以下罪,二十七日后处决,大辟之罪,三年后,断决。”从之。
○礼曹启:“大行大妃初斋庄义寺,二斋津宽寺,三斋奉先寺,四斋正因寺,五斋庄义寺,六斋桧岩寺,七斋奉先寺,百斋正因寺。请令内资、内赡、礼宾寺,轮次供办。”从之。
4月2日
[编辑]○甲子,议政府、忠勋府、六曹堂上会议大行大妃殡葬诸事,仍启曰:“臣等闻‘殿下哀毁过制,不进𫗴粥。’古人云:‘三日食粥,不以死伤生。’请进膳,以副臣民之望。”传曰:“闻卿等之言,已饮𫗴粥。”
○郑昌孙等启曰:“臣等闻大行大妃梓宫,先引两殿后行,于义甚当。然御室溢陋,内外之间亦不严邃,两殿若久御此室,而哀毁辍膳,恐气体乖和。臣等愿殿下急遣宰相,启请两宫即先还宫,何如?”传曰:“虽遣大臣,请先还宫,两殿必不听矣。”昌孙等曰:“两殿虽不听,在殿下,当如是也。”命遣宣城府院君卢思慎,请之。
○传曰:“梓宫、两殿还宫先后,成服日,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尹士昕议:“行在所及京中,依礼文,第六日成服,两殿成服后,随后还宫,何如?”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议:“两殿成服后,先还宫何如?且京中则依礼文,六日成服,行在则事未及办,虽临时成服,无妨。”李克培议:“两殿先行似便。然先梓宫而行,事体未安,且恐不惬人心,梓宫先行,两殿随后,何如?行宫及京中,皆第六日成服,于礼文为合。”从克培议。
○传曰:“常行公事,成服后启之,可也。”
4月3日
[编辑]○乙丑,宗贞国特送平国幸等辞。其答书曰:
承书,备认康胜,为慰为慰。向者委人,刷还三浦之人,今又有倭贼搜捕之言,谨已启过殿下,以足下驭下有律,良用嘉之。然奸细之徒,间或窃发,更加禁戢为幸。所示船只事,在我先朝与贵岛旧主,斟酌多寡,参定额数,式至于今,遵守不替,岂可轻易变更,而增减之哉?今日若可增也,他日亦可减也?轻变旧约,纷更不一,非贵州之利也。且铜本,非本国所产,加以废钱币不用,其来已久,公私无储,未得从命。聊将不腆土宜,就付来使,具在别简,幷领纳。但本国凶歉相仍,而又皇朝使臣连岁沓至,所费甚夥,国用不敷。后若陆续求请,则恐无以尽副所望,图书欲杜奸伪之萌耳。若贵州拘于避忌,则何必改为?仍旧为便。
别幅,绵䌷五百匹,绵布一千匹,黑麻布三十匹,米豆幷二百硕,松子二硕,虎豹皮各二张,清蜜六斗,桂二角,茶食一角,烧酒二十甁,杂彩花席五张,四张付油席二事。
○以星山君柳汉代曺疹,为侍陵内侍,大行大妃遗教也。
○殡殿都监提调李坡在温阳,驰启。梓宫先行,两殿随后还宫事,禀于两殿。两殿传曰:‘梓宫先行,予何忍在后?’若分为两行,弊亦多矣。“上传于卢思慎曰:”今观此书,虽遣卿以请,必不许,其勿往。“
○上数日不进𫗴粥,哀毁逾制。领议政郑昌孙等启曰:“殿下哀痛之情,何可忍言?愿以宗社为念,节哀进粥。”传曰:“知道。”
○下书京畿观察使李吉甫、忠清道观察使申浚曰:
梓宫及两殿还宫时,驿马不足,令民出马,以充其用。
自三殿幸温阳,问安之使相继,而又值大恤,往来络绎,沿路驿马困敝,故有是命。
○以古东宫为殡殿,又以前殿为魂殿。
○兵曹启:“梓宫及两殿还宫时扈从,狮子卫先行,次司禁内官,次伞扇,次梓宫,次侍女,次司禁内官,次两殿去伞扇,次侍女,次司禁内官,次射队。其馀将士、宗宰随驾如旧仪。但梓宫扈卫,如殡殿都监,不可杂处于两殿之间,先行于狮子卫之后,若遇桥梁险阻之处,则临时措置,何如?”从之。
○礼曹启:“卒哭前,昌陵、敬陵、延恩殿、昭敬殿,并停享祀,宜矣。但德宗、睿宗皆入于宗庙,文昭殿朔、望、时祭,何以处之?”上命领敦宁以上议之。领议政郑昌孙等启曰:“宗庙、文昭殿,先王、先后皆同堂,而独不祭两宗,于义未安,幷享无妨。但不可以肉,宜用素膳。然此臣等意起之论,令弘文馆,考古制,何如?”从之。
○山陵都监启:“世祖陵室,不用莎台石与石室,今大行王妃陵室,何以为之?”传于承政院曰:“世祖陵室,不用石室之义,详考以闻。”又命领敦宁以上议之。领议政郑昌孙议:“山陵石室,自古而然,今虽不用,万世之后,不可不用。世祖之不用者,臣妄谓:‘恶世之葬者,过侈逾制,而欲昭其俭德也。’孔子葬欲速朽之论,盖有意而发,非实言也。臣谓:‘用石室,正合孝子之心。’上裁。”坡川府院君尹士昕、领中枢李克培、宣城府院君卢思慎、领敦宁尹壕议:“山陵卜他处,则用石室、莎台石,宜矣。若卜光陵茔内,则用石室,非徒有违世祖遗教,大行本意,恐不如此。”上曰:“以此两议,取禀于两大妃,予意欲依领议政之议。”
○下书分承政院曰:
予虑两大妃哀毁过制,尔与随驾宗宰,连续请进𫗴粥。
○下书殡殿都监提调李坡曰:
梓宫与两殿,还宫日时,择四月十一日为定。若国葬都监诸事未办,则以十七日退定,可也。成服吉日,初以初五日择定,今以初八日改择,其以此意启两殿。
○命召还忠清道赈恤使李恕长,以道内骚扰也。“
4月4日
[编辑]○丙寅,都承旨李世佐等启曰:“闻‘殿下累日不进𫗴粥。’两大妃若闻之,必加哀恸,非所以慰安亲心也。请须进膳。”传曰:“予今即歠粥矣。”
○议政府、忠勋府、六曹堂上来启曰:“今已过三日,犹未进飧,殿下一身,系宗庙社稷之重,不可如是也。”传曰:“予日三歠粥,何异于饭?”郑昌孙等更启曰:“殿下纵自轻,独不念两大妃乎?”传曰:“将从卿等之言。”
○司谏院献纳李从允来启曰:“成服之日,在本月初五日,而今乃退定初八日,百官以乌帽、角带从事,久未成服,于心未安。且七七日佛事,是亦虚诞,停之何如?”传曰:“成服,予亦以为不可缓,但初五日不吉,故退定,佛事则予非崇信其法,两大妃欲之,是祖宗朝故事,不可止之也。”
○礼曹启:“自初丧,以至卒哭,请依《五礼仪》,大、中、小祀并停,殡后,只祭社稷。”从之。
○礼曹启:“国丧内应行诸事。一,卒哭后,诞日、正至及凡干贺礼与诸道迎教书时、陪笺时、陪笺官受笺时,依旧例,并用吉服。一,卒哭后,诸处祭祀誓戒,仍用公服,致斋用吉服,散斋浅淡服、乌纱帽、黑角带。一,三年内婚姻,借吉三日。”从之。
○传于承政院曰:“大行大妃,有功德于一国,丧葬诸事,一依大王之例,又参考昭宪王后故事,择优礼行之。”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节度使李克均曰:
建州卫野人蒋尚同介、蒋尚澄可等,前日欲来朝,如已登途,则不可中止。否则谕之曰:“今有国恤,不可入朝,后可更来,”慰藉还送。
○下书殡殿都监提调李克增曰:
前择发引吉日,在十一日。然十四日、十五日、十六日并不吉,不合成殡。可于十七日发引,二十日入京,以此措置。
○礼曹启:“前承传教:‘今当国恤,卒哭前,倭客人待遇甚难,依天使时例,浦所接待便否,商议以启。’臣等参详前此国恤,自初丧至卒哭,不废接待之礼,已成格例,今若违之,彼必缺望。请仍旧。”从之。
4月5日
[编辑]○丁卯,司谏院献纳李从允来启曰:“今为大行大妃作佛事,此虽两殿之教,祖宗故事,如其非道,当速改之。”不听。
○传曰:“大行大妃升遐在三月三十日,凡丧葬行事,当以何月起数?其议之。”郑昌孙、尹土昕、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尹壕议:“大行大妃之薨,虽在晦日,实三月也。凡丧事,当以以三月起数。”从之。
4月6日
[编辑]○戊辰,议政府、忠勋府、六曹问安,传曰:“梓宫还宫之日,奉安于昼停,待时而移入,即成殡乎?先时而入,奉安于小次,时至成殡乎?其议之。”佥曰:“留昼停待时,则必有缓不及事之弊,先时而入,次于小次,时至成殡为便。”传曰:“梓宫,于吉时适至,则可矣。次于小次,似未安。”佥曰:“设小昼停于兴仁门外,待时以入,何如?”传曰:“二十日酉时以前,亦有吉时乎?其考以启。”礼曹启曰:“午时亦吉。然梓宫若不及至,而犯于未时,则不吉矣。酉时、申时,随所至而成殡,何如?”从之。
○传曰:“倚庐之制,当依祖宗朝故事,但丧事在于诚心而已。若盖茅于瓦屋,则古制虽如此,于心未安。其勿为之。”
○司宪府持平金琮来启曰:“大行大妃汤浴之初,气体平复,一国臣民,闻之喜悦,才过数日,遽贻终天之痛。臣等窃疑汤浴、御膳之节失中也。请治医员之罪。”传曰:“大妃累年不豫,未能进膳。比闻汤浴后,全未进膳,岂意遽至大故乎?此非人力所及,不可归罪于医也。”
○设大行大妃初齐于庄义寺。
4月7日
[编辑]○己巳,右议政洪应在温阳,驰启曰:“今十七日,还宫事,反复思之,吉凶之说,似不可避。然迁延退定,一方困敝难支之状,不须多言。独意两殿久留行宫,罕进水浆,日夜号哭,恐生疾病,不若速还京阙,劝进𫗴粥。且旱暵既久,水潦之至,势所必然。若一日暴至,前有大川数处,不可定日登途。此亦不可不虑。”上以书谕之曰:
今见卿书,意在不择吉凶,速还宫。然吉凶之说,载在古籍,如以迁延退定为不可,则古人于敛殡启欑,何择日之有?近因来往之人,知两殿或进𫗴粥,或进膳,如卿之言,则异乎予所闻。若罕进水浆,则卿以大臣,侍卫行宫,何不劝进,而乃有此言?念惟两殿暴露于外,哀毁伤心,予岂不欲急于迎还京阙?第缘事势,不得已退定,水潦之至,乃是天变,不可预料。卿悉予意。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在温阳,上书曰:
臣扈从三殿,到温井,皇天不吊,大王大妃遽尔薨逝。两大妃独留泣血,此心痛不可徐行日也。梓宫不可迟还,两殿不可久留。朝廷礼当急迎,不可缓也。昨者闻初八日成服、十一日还宫之言,又闻十七日退定之言。此必阴阳拘忌之言,有以售其术也。然事有缓急,处之要当于理,岂可从吉凶之说,不计大体乎?古云:“丧事有进而无退。”今夏令方行,迁延之间,大雨忽至,桥梁狭窄,当此之时,不知何策以施。且两殿所御行宫湫隘,天气渐热,虽在常时,尚且不安,况此梓宫之侧?粥饮不御,哭泣不绝,如或因此成疾,则虽择日,何益于事哉?州郡困于供顿,驿骑毙于传命,亦非细事也。若十一日发还,十四日到乐生驿,留止三四日,则十七日乃吉日矣。是日成殡,亦恐无妨。如又禁忌,加留数日,以待卜吉,亦可也。乐生距京都不远,虽留数日,供办不难,一举而两全矣。
上以书谕之曰:“尔所启之事,予非不商确,势出于不得已耳。”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来启曰:“医员之职,专以诊候进药为任。扈从旬月,曾无大妃未宁之闻,而一日之内,遽尔如此。请鞫其情。”传曰:“国家厄运如此,何可责之医员?”
○礼曹启:“入朝使臣服食节次。一,千秋使及从事官等,境内着衰服,越江着白衣、乌纱帽、黑角带,辽东若不许白衣,则穿黑衣,若都司问:‘何丧服以实对,’若问几时而除,则亦以实对曰:‘卒哭前,着衰服;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若问:‘殿下何如,’则一从礼经。一,至京城门外,依前例,改服杂色衣,衣里不用红紫,通着黑角带、皂色带,进礼部时,着黑衣、黑角带,若问之,答以惠庄王妃之丧。一,诣阙时,着黑衣、金带。一,留馆时,依前例,着杂色衣。一,饮酒不至于醉,诣阙时、赐宴时,饮酒如常,然不至迷乱。一,礼部赐宴时,有他国使臣,则床排花草听乐不可辞,但劝花毋插冠,而插之于床,若曰:‘帝赐也,’则毋得强辞,无他国使臣,则进押宴官前曰:‘陪臣方居本国之丧,听乐未安,若曰:‘帝赐,不可辞也,’则亦勿强辞。一,赏赐衣服,诣阙及礼部赐宴时服之,亦着金带,若留馆私出入时,着角带,若曰:‘身在朝廷,不可如此,’则答曰:‘一从指示。’”从之。
4月8日
[编辑]○庚午,上成服于中和门内,王妃、命妇,于内庭,宗亲、文、武百官,于仁政殿庭,并如仪。
○命尹壕、徐居正、许琮等,相地于光陵等处。
○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驰启曰:“野人金毛多吾等来请入朝,”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兵曹。郑昌孙、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议:“金毛多五等,若更请来朝,谕以本国有丧,遣还何如?”权瑊、吕自新、李孟贤、李世弼议:“干黑能、李巨右,已由平安道,入朝,金毛多吾等,似难固拒。然干黑能等,自西征之后,首先来附,嘉其诚款,以遂归顺之意。今一从来朝之请,则后来者接踵,皆欲取路平安矣,岂肯从永安险远之路欤?况今当国恤,天使将至,而农事方殷,驿路凋残乎?金毛多吾等,更来请朝,当语之曰:‘价等来贡,中朝非之,今皇朝遣使,且有国恤,价虽入朝,必不接遇。价等实有归顺之诚,则可于来冬,由永安后门上归,’优待还送为便。”从昌孙等议。下书谕之。
4月9日
[编辑]○辛未,尹壕等,得山陵吉地于光陵东以启。传曰:“既得吉地,予甚喜焉。”
4月10日
[编辑]○壬申,命召议政府、六曹、三都监提调、台谏,议大行王妃葬日,佥议:“六月初三日发引,十二日下玄宫为宜。”从之。
4月11日
[编辑]○癸酉,右议政洪应承两殿旨,驰启曰:“承华堂狭隘卑陋,不宜涉夏,当以不显阁为庐次,”上回启曰:“谨依教。”
4月12日
[编辑]○甲戌,遣同知中枢府事朴楗如京师,贺千秋节。百官以时服拜笺,用权停例。移咨辽东曰:
今次被掳汉人倪柳时,逃来满浦镇,解送后,建州卫兀良哈沈者儿哈等三名,到鸭绿江边,说称:‘俺使唤倪柳时逃入本镇,跟寻来了。’若不发还,定行报复。本国自我祖先,被虏汉人,随到随解,积有年纪。所有野人,缘此构衅,来肆恶言,倘或窃发,不可坐受其辱。野人入朝时,分将此事意,备悉开谕,仍切戒敕便益。
○领敦宁尹壕来启曰:“成殡,今以二十日壬午为定,而犯中宫本命,更择日何如?且俗语以:‘葬殡之日,犯于本命,则其人当避不临。’若不得已用二十日,则中宫避之,何如?”传曰:“我国本用阴阳拘忌之说。古人云:‘不用阴阳拘忌,则非格物君子,’然二十日果吉,则虽犯中宫本命,不可不用也。今之事势,亦不可进退也。且辰日哭泣,古人所忌,而唐太宗以为:‘情发于中,’辰日乃哭。况中宫以本命拘忌,而避于成殡之日乎?若有两大妃之教,则当从命避之矣。”
○设二斋于津宽寺。
4月13日
[编辑]○乙亥,领敦宁尹壕来启曰:“调保身体,莫如香酝,请少进之。”传曰:“衰绖之中,安忍饮酒?其勿更言。”
○右议政洪应承两殿旨驰启曰:“尼僧尹氏来此留连,得寒热疾,鼻衄发斑,病势未可料。我陪梓宫,率驺从,遽尔入归,于心以为未安。愿主上毋幸殡殿。”上报曰:“岂敢有违?然宾天之日,礼当往侍庐次,第因事势不果。欲于本月十七日,先往景福宫,以待梓宫。今闻内教,心实未安。予之一身利害,不敢有所顾惜,第念行宫气候不平。两殿奉梓宫,还侍殡殿,尤为惶恐,无以为计。”
○兵曹据庆尚道观察使金自贞启本启:“僧人混处闾阎,专事耕农,有违其道。请依对妻僧例,定军役。”从之。
4月14日
[编辑]○丙子,野人李巨右、沈汝弄可等辞,赐物有差。命都承旨李世佐语之曰:“汝等自远方,慕义而来,嘉乃诚款。前赐乃例物耳,今日所与,乃别赐也。”又以匹段衣一领、彩囊刀子具红带一事、马一匹,付之曰:“达罕酋长,故以此遗之。且欲答书,中朝知之,必以为非,未果耳。”
○右议政洪应承两殿之教,驰启曰:“前日尼僧尹氏,得病出寓,今又尚宫于里得病,时方向热,此处似不安静。且大行大妃尝曰:‘若有疾病及凶事,愿令主上无得临视。’若主上临视,则大行在天之灵,亦不得安矣。景福宫乃文昭殿所在,且天使接待之所,设殡殿,尤为不可。东大门外孝宁大君、永顺君家,便于光陵之路,择为殡殿,何如?”二十日,中宫本命也,主妇之命,何不参择?“命召领敦宁以上、礼曹、殡殿都监提调议之。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宣城府院君卢思慎、领中枢府事李克培议:”大行大妃,在外薨逝,中外哀痛,曷可胜言?今者奉安梓宫于城外私第,恐未安。若曰:‘行宫未安,’两殿之教,不可不从,则莫若奉安于阙内。主上避不临视,上慰两殿之心,下惬臣民之望。若殡于城外,则后世孰知主上,承两殿之命,出于不得已乎?且天使必欲致祭于殡殿,则城外私第窄狭,于瞻视,甚不可。“领敦宁尹壕、礼曹判书李坡议:”前者大王王后,或于大君别邸成殡,况今遭礼之变,从权处之,亦不失于礼,永顺君家安殡,亦无妨。传曰:“政丞之言,然矣。然前此王后,或殡于宫阙之外,是权道也。予意欲依两殿之教。”即下书右议政洪应曰:
今承内教,殡殿设于永顺君家,魂殿设于古东宫,以此启于两大妃。
〈史臣曰:“坡以礼官之长,不能据礼正论,而曲引古例,勉循上旨,识者非之。坡之为人,聪明豁达,博通典故,勉进后学,为一时风流宗主。然颇事浮华,夸张豪侈。尝拜平安监司,修撰许琛当,制有务去纷华之语,坡见之不悦。后久典礼官,恩眷益隆,每以经济自许,外若落落,而遇事多迎合,少批鳞之操。”〉 ○传曰:“行宫若未安静,则两殿起居,予甚虑焉。宜请两殿先行,入御昌德宫。若不听,则又请退避稷山县,随后还宫为幸。”即命卢思慎,驰往请之。
○下书右议政洪应曰:
行宫未安,予甚轸虑。草野寒暖不中,节宣调护,无如香酝,故进烧酒十甁。卿体予至怀,请进于两殿。“领议政郑昌孙因启曰:”上不进膳,又不进香酝。愿暂进药酒。“传曰:”居丧,安有饮酒之理?当于卒哭后饮之。“
○右议政洪应承两殿之教,驰启曰:“‘我辈岂可弃梓宫,而先还乎?平时尚不离侍侧,况今遭厄,何忍遽离?我辈一身,固无足恤。主上,宗社之主,守殡居庐,虽于礼宜,然所关之重,有大于此,岂可徒守礼文,不顾大计乎?’如是再三传教,故未敢烦请。伏俟上命。”
4月15日
[编辑]○丁丑,兀良哈中枢文加乙巨等四人,来献土宜。
○下书殡殿都监提调李克增曰:
二十日,乃中宫本命,是日还宫后,姑奉安于殡殿旁小次,俟二十四日成殡为宜。其以此启于两殿。
○右赞成许琮来启曰:“臣闻:‘大行大妃将殡于城外,事已定矣。’昔河仑卒于外,太宗许入城内,殡于其家,所以昭恩纪也。今国母在外宾天,岂可以行宫未安殡于外乎?臣窃恐有后人之议也。愿殿下博采众议,从其可者。”传曰:“予岂不三思?但行宫得病者数人,故两殿之教如是,非予薄于诚孝,出于不得已也。”琮更启曰:“若以景福宫为不可,则本宫乃大行大妃潜邸时所御,固宜奉安,否则请择城内可宜处。”传曰:“近来事与心违,以至于此。若曰:‘博采众议,’则皆以为不可,而事势甚难,亦将如之何?”
○弘文馆副提学柳洵等来启曰:“梓宫殡于永顺君溥家,此是私第也。且在都城之外,大体何如?”传曰:“予岂若小儿,不自知之?予又非薄于诚孝也,第因行宫,人多患病,两殿有命,予不敢违否者,有如日月,两殿又欲使予避之,予即启请,未得蒙允,心实痛闷。”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来启曰:“古东宫成殡之议已定,而今乃改定于永顺之第,既卜二十日,而改择二十四日,臣等未知其由。”传于承政院曰:“予不欲多言,都承旨,其语予意而遣之。”都承旨李世佐详传事之始末,铁坚等启曰:“丧礼,大事也,不可一从两殿之教,在殿下参酌大义,而为之也。大妃在外升遐,梓宫不入都城之内,永顺之第,虽非窄陋,实是私第,大体未安。”传曰:“非予薄于诚孝,势使然也。”铁坚等曰:“臣等今闻上教,始知事之不得已也。但在外臣僚,何由知上旨乎?必以谓:‘大妃在外升遐之故,不得入城内也。’今行宫有病气,两殿不可与梓宫同处,殿下亦不可临幸。臣等愿两殿入御景福宫,梓宫则择城内巨室成殡为便。”传曰:“卿等之言,甚当然,事势至此,不可更改。”铁坚等曰:“两殿之教,虽不可违,若有不合事体,有甚于此,则其亦无违乎?若以此道达,则两殿岂强之乎?”传曰:“卿等之意,必谓殡于城内则诚厚,殡于城外则诚薄也。卿等尚未知予意,岂可家谕户晓,而使人人,尽知予意乎?”铁坚等曰:“臣等曾见传旨,大行大妃功德,入人深重,丧事皆依大王之例,一国臣民,皆知殿下之至诚。今乃殡于门外私第,则愚民岂知殿下出于至诚乎?此事实累圣德,不可不听。”传曰:“卿等其极论予之诚薄也。若事不合宜,则岂可以内教,而尽从无违乎?此事无害于义,故从之耳。”铁坚等曰:“臣等岂以殿下为诚薄乎?但不从两殿之教,与梓宫殡于门外,事有轻重,不可不察也。”传曰:“两殿教云:‘大行大妃平日常言:“如有疾病、凶事,主上毋得亲临”。今若亲临,大妃在天之灵,其肯安乎?’内教如是,予不敢违,况成殡诸事,既具于求顺之第,而已启两殿,故不听。”铁坚等曰:“虽殡于城内,殿下不临,则是从遗教也。愿闻一兪而退。”传曰:“两殿之教,非是妇人之言也。外间之事,无不熟计而传也。予意以谓:‘若殡于城内,则两殿必不离殡侧,’是可虑也。卿等久为台官,必知予意,何其固执也?”铁坚等曰:“臣意以谓‘殿下断以大义,而殡于城内,以不可侍殡之意启之,则两殿必不强之矣。’愿闻一兪而退。”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弘文馆、司宪府,既知予意,而敢言不已,而况闾巷小民乎?必以为诚意之薄,而不临殡殿也,然岂可更改乎?但予欲常在殡殿之侧,朝夕不离,何如?”佥曰:“两殿轸虑圣躬,而使避之,两殿闻之,岂不伤心乎?不可临视也。”
○传旨议政府曰:“顷承两殿之教,以随驾内人得病之故,俾予勿侍殡殿,义所未安,牢辞固请。复奉内教,又有内人继罹疾病,行宫气候,似不安静,殡于景福宫,势难,乃以永顺君第为殡殿。顾惟大行大妃,远在行宫,遽至于斯,终天之痛,无有纪极,殡于私第,岂予之意?然两王大妃,方在擗踊之中,以予一身,轸虑敦谕,事势至此,不可违忤。姑从权典,勉依内教,第念:‘内外臣庶,岂尽悉予意,而度其事势,出于不得已也?’惟尔政府,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下书右议政洪应曰:
今因卿启,祗承内教,予岂敢违?但两殿陪梓宫,还侍殡侧,虽是诚孝之切,然永顺君第,浅露狭窄,间旷已久,奉安梓宫,外他无可御之所。若两殿,仍侍殡殿,则内教虽切,予岂忍一日安居大内?非徒予意如此,一国臣民,孰肯安心?卿请入御昌德宫,期于必得。“
4月16日
[编辑]○戊寅,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上疏曰:
《记》曰:“文王事死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盖圣人于事亲,岂以生死,而有二致乎?今大行大妃之丧,在外未还,而成殡之所,已定乎阙内,第因行宫未宁,更议城外之殡。源其由,则势似当然,迹其事,则不惬舆情。其于事死如事生之义何,殿下哀痛之情,岂以此而有间乎?中外闾巷小民,或有不知事势者,有生死殊途之疑,岂不有累于圣孝乎?夫礼义,非从天降,人情而已。阙内之殡,虽不可为,城都之中,择其所而奉安,则经权可得而兼,情理可得而全,上不违大妃之教,下可慰臣民之望。伏望毋拘一时之忌,以贻万世之讥。
不听。
○李铁坚等又上疏略曰:
殿下初闻大王大妃沐浴康宁,还宫有期,将欲亲率百僚,备乐郊迎。今梓宫尚不得还宫,殡于城外,则殿下事死如事生之义,顾安在乎?殿下若以违两大妃之命,有所不忍,则大行大妃,远殡城外,亦岂殿下之所忍哉?若使梓宫,不得复入都城,则一国臣民之视听,安知事出于不得已而然乎?若书之史策,则千万世之后,谓殿下何如也?今殡于城外之命,不过阴场拘忌耳。所谓拘忌,岂有关于礼文乎?大妃密赞世祖,化家为国,睿宗宾天,深惟大计,手挈神器,付之殿下,保养圣躬,其深仁厚泽,浃于民心,岂可与寻常国母比哉?伏望殿下,礼以制心,义以制事,亟收成命。
御书其末曰:
观此疏章,惭痛交加,予之一身,顾无所恤。其于两宫之教,势不得已,难以更说,岂以阴阳拘忌,薄于终耶?且以阴阳不足数,山陵殡殿,何择吉日?苍苍者天,实临之矣。
○下书右议政洪应曰:
前承内教,以永顺君第为殡殿,是岂两殿之本意,予亦初无是心,特以势难不得已尔。今者大臣、宪府、弘文馆,皆以殡于城外为不可,累请不已,违忤内教,心所未安,排摈群议,义所不敢,未敢擅便。伏侯内教,斯速启禀。“
○卢思慎来自温阳启曰:“臣再请两殿先行,内教:‘主上虽请之弥切,我辈不得自制其心,上违主上之命,下乖群臣之请,自知非便,然先梓宫而行,所不忍也。’臣又请先幸稷山,以待梓宫,内教曰:‘是亦不可,朝夕不离殡侧,安可先行以待之?’臣又请:‘不得已奉安梓宫于城外,则两殿入御大内何如?’内教曰:‘若然则是忌梓宫,而远避之也。我辈诚意激切,在天之灵,必将扶护,俾无后患也。’臣又启:‘行宫未安,而两殿不离殡侧,则主上又岂可安心不临乎?’内教曰:‘主上与我辈之身,固异,何以一槪论也?’”上问承政院曰:“内教,不欲离于殡侧,予亦岂敢不往乎?若不往焉,则是忌梓宫也,处之若何?”承政院启曰:“事之难处,无过于此。若殡在城外,而两殿仍侍其侧,殿下不可不往也。两殿欲主上不侍殡,而殿下往焉,则两殿必动念,亦不可弃都城,而久在于外也。臣等以谓:‘东宫既已修葺,奉安梓宫为便。’否则请于都城内,择其可处而殡,两殿入御昌德宫,于事体得宜。即命下书右议政洪应曰:
前承内教,以行宫不安之故,使予勿侍殡殿,则两殿岂可仍侍殡殿?若两殿侍殡,则予岂可离违两殿,安处大内乎?且闻行宫今已平善,断以大义,以古东宫为殡殿,甚合事体。若以此为不可,则择都城内可处为殡殿,又以此为不可,强欲以永顺之第为殡殿,则两殿决不可侍殡,予亦不可久于城外。愿俯酌难处之意,梓宫奉安后,入御昌德宫,庶副予恳悯之怀,卿以此意,曲尽启禀。”
又遣领中枢李克培请之。
4月17日
[编辑]○己卯,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来启曰:“臣等闻两殿欲侍殡侧,殿下独不往临乎?殿下若临丧,则永顺君家狭隘不可容,若以景福宫有所避忌,则宜于城内择大第,以为殡殿。”传曰:“两殿以行宫未安,使予不得临丧,予使人请之者非一,而两殿不从,故又令李克培更请矣。”铁坚等曰:“今观丧制所失甚多。顷者殿下言:‘近日丧礼,事事差谬,’是也。丧礼,礼曹主之,而判书李坡,当承讣之初,弃敛袭之具,独先驰往,两殿问曰:‘判书何事独来?’及议成殡之日,李坡妄据古事以为:‘太宗大王殡于益宁君家,殡于私邸,有前例。’益宁君家,即太宗离宫也,至今称为新宫,坡之妄料事如此。若不改递,则丧礼必多舛错矣。请以知礼者主之。”传曰:“予在初丧,命李坡赴行在,敛袭之具,非不督之,驿路残敝,未及与之偕耳。然无不及之患,两殿之书,以坡为无差谬遗失之事,坡岂有罪乎?且人臣有怀,则当直陈,若计前后得失而言,则是岂直哉?太宗殡于私第之言,坡直以中心所怀而言耳,无他意也。且宪府所为,岂尽中于理乎?若以一事,而遽改之,则无乃大过乎?”铁坚等曰:“坡之罪,非止于此。虽未得改差,请推核其失,使自惩戒。”因数之曰:“国之有丧,第六日成服,通例也。已布中外,而坡在行宫,以初五日不吉,启于两殿,退定八日,此一失也。新宫乃太宗离宫,而坡误以为益宁君私第,此二失也。丧笠之制,在《五礼仪注》,族亲则里以生布,其馀大小人员,卒哭后用白笠。’本府未领其制,移问礼曹,则礼曹答以不知。凡礼制,皆礼曹裁定,而曰:‘不知,’可乎?此三失也。请推核。”传曰:“成服择日,自世祖、睿宗朝已然。卿等今亦请择城中大家,以安梓宫,李坡所云亦犹是也。丧笠于礼文不载,则虽礼曹,何能尽知?”铁坚等曰:“成服退日、新宫妄启事,不可不推。”传曰:“坡若以吉为凶,则信有罪矣,以凶为凶而改之,何至于推核乎?新宫,后为益宁君私第,坡之言岂无据欤?”铁坚等曰:“世祖、睿宗之丧在仪注未颁之前,固宜择日。今则丧礼一遵仪注,而遽改成服之日,新宫当太宗成殡之时,则为离宫,非私第也。”传曰:“人臣惜己,而隐情者,予甚恶之。坡吐露心怀,有何罪焉。”
○礼曹判书李坡来启曰:“两殿之问,臣实不闻,但两殿传于臣曰:‘敛袭之具,可及措办乎?’臣对曰:‘可及,’馀无所问。成服退日,出自内教,非臣所启。丧笠之制,则仪注无朝士着笠之制,故答以不知。私邸成殡之议,古有薨于外邸,而仍殡之例,故以是启之。臣为台官所驳,在职未安。”传曰:“成服,避凶择吉,何咎之有?新宫之事,吐露所怀,又何罪焉?丧笠之制,在朝之臣,若出使于外,当着何冠?”坡启曰:“当里之以布矣。”传曰:“以布裹笠之制,从何礼文?”坡启曰:“他无所据,只以《仪》注内:‘族亲无职者,着衰服,用生布裹笠。’依此以启耳。传曰:”丧笠之制,更定以启。“坡固请辞职,不许。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上箚子曰:
冠婚丧祭,国之大事也,而丧礼为尤重,降杀进退,不可率意纷更。今当国恤,为礼官者,一依《五礼仪注》,当尽其礼。李坡为礼官之长,拟以禁忌,退日成服,妄引古例,出殡私第,毁礼妄处,遂使大事失宜,大礼紊舛,骇当时士民之听,贻后世识者之非,其为诞妄,甚矣。殿下置不抵罪,庇不罢职,将焉用哉?舍此不治,则将来之失,亦可虑也。伏愿殿下亟递坡职,以副臣民之望。
御书其尾曰:
出殡私第,势不得已,成服择日,自有前例,而皆谓李坡之过,台谏先自误欤?予以人主当以孝率一国,若无事势之非便,其忍殡于城外耶?不斥君上,而贝锦于大臣,无乃不可乎?况成服,李坡所不知者乎?
○右议政洪应承两殿之教,驰启曰:“送终大事,谁不尽心?当初殡于景福宫,固无所疑,只缘行宫未安,不得已用永顺君之第,岂其本心哉?且世宗、昭宪王后,皆殡于私第,亦其故事,其时岂不知殡于大内,亦因事势而然也。众人必不知之,其更开谕。”
○世子侍讲院文学曺伟上疏曰:
臣晩闻殡殿移设城外,不胜骇愕。继睹传旨,具悉晓谕之意,然区区小心,不能解惑。窃以孝莫大于事亲,而事亲之道,尤莫大于送终。孟子曰:“养生送死,无憾,王道之始也。”所谓无憾者,凡生而奉养之,殁而殡葬之,皆极致其诚,而动遵礼法,无小嗛于心也。徒具其物,而不能尽其道,徒致其诚,而不能合于礼,则其可谓之无憾乎?臣窃惟大行大妃赞成鸿业,母仪一国,徽音懿德,播于中外,垂三十年。又能于国家危疑之际,即定大计,援立圣人,以基宗社无彊之福,其功德之深,虽前世马、邓、高、曹之贤,诚不可及也。顷者就浴温阳,都人士女,方候车驾之还,遽尔宾天。殿下哭不得临,敛不得视,终天之痛,罔有涯涘。尚当亟迎梓宫,殡之以礼,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以尽报本之诚,以全终始之孝,岂可顾他哉?今若梓宫不复入城,而竟赴山陵,则都中士女,尤失其望,咸以为生死殊途,而致然也。殿下虽迫于两殿之命,而大不厌于人心者,有二焉。今之士大夫,皆殡于正寝,待期窆葬,而反以国母之丧,殡于城外私第,深不合于事体者,一也。两殿陪侍梓宫,朝夕呼泣,居于浅露湫隘之地,殿下尤不安于心者,二也。臣窃谓丧者,人道之大经,圣人已酌人情,而定其制,殿下当遵礼文,断然行之,不可以母后之命,而摇易其定礼也。殿下今日虽违此命,而不害为至孝,虽依此命,而不免于万世之议,此不可不三思者也。若以厉气大炽,事势甚难,则择于城内离宫,权设殡殿,以待即远之期,徐观病势之消殄,必一亲临奠哭,然后无憾于圣心也。不然,送终之具,虽极丰美万倍于前,尚有遗憾矣。殿下虽悔于后日,其可及乎?臣又以为设使大行在行宫,染时气而违豫,其可使侨寓于城外乎?想必迎于阙内,以奉医药。以此而言之,则其事死如事生之义,何如?昔滕文公、魏孝文,皆力排父兄百官之言,独行三年丧,至今美之。今虽内命甚迫,而朝廷大臣、台谏、侍从,皆以为不可,况祖宗朝无有如此之事?质之礼文而不可,考之众论,而不可,殿下复有何疑乎?礼有三从之道,无专制之义,殿下当以情礼之不可者,反复固请,确然不移,断以行之,可也。不然,则虽下传旨,晓谕中外,而不能解小民之惑,亦不能弭后世之议矣。
御书其尾曰:
以侍从之官,尚不知予意,予之终天之痛,更何言之?
○大司宪李铁坚等来启曰:“臣等伏睹御书:‘有台官先自误欤?’臣等未知何事误启也。且谓:‘不斥君上,而贝锦于大臣,’臣等职在言官,若主上有过,则当直言无讳,安敢依阿畏缩,贝锦于大臣乎?况贝锦之说,本是小人谗构之事,而以臣等为贝锦,臣等岂敢在职,以招物议乎?且一家之丧,必有监护者,礼曹主丧制,所为多悖于礼,故敢启耳。臣等请辞职。”传曰:“成服之事,非李坡所启,而归罪于坡,是亦误启也。殡于城外,予承两殿之教,取议于宰相,而宰相或以为可,或以为不可,予折中而从之耳,岂独李坡所建议乎?所谓贝锦者,因人之少过,而饰成大罪也。此非李坡所为,而今欲致之于罪,非贝锦而何?殡于城外,卿等徒以外人,以死生殊道为嫌,是固执不通处也。人君以一国为家,所在即是阙庭,有何防碍?人虽极言,心苟至诚,则日月照之矣。心不诚,而外掩过,卿等以为悦乎?且成服之事,欲避凶趋吉,固非大过,况非坡之所启乎?卿等以予为庇李坡,信有罪过,则虽大臣,其可庇乎?铁坚等更启曰:”臣等非是妄言。各有所闻之处。成服退日之事,铁坚闻之于领敦宁尹壕,成殡城外之事,衡文闻之于舍人姜居孝,臣等安敢以无据之语,轻易上达乎?“传曰:”领敦宁若以不根之事告之,则亦有罪矣。姜居孝,则未能知国家之事,不当说也。说之,则当详言其始末,何可略言其端,使人致疑乎?卿等信其所闻,而来启,固无过也。予欲推问居孝,方在丧中,未敢耳。
○领中枢府事李克培自温阳来启曰:“臣以入御城内启请,两殿内教曰:‘初以行宫未安,欲使主上,不临丧,故请殡于城外,岂料今者物论如此乎?凡事不计吉凶,而为之,则孔子何以著吉凶于《易》乎?若复以古东宫为殡殿,则欑宫之具,已设于永顺君家,不可轻改,且主上虽请入御昌德宫,我辈何忍遽离殡侧,入大内乎?且朝廷皆以殡于城外为非,若不侍殡,则其无物论乎?’臣对曰:‘两殿若侍殡,则主上岂敢安处大内乎?又不可弃都城,而久在城外也。’内教曰:‘尔等不可违主上之请,当入处城内,其以此意转闻。’”传曰:“卿得请入御城内,予甚喜焉。
4月18日
[编辑]○庚辰,达城君徐居正、右承旨成伣、奉常寺正崔灏元往审山陵,来启曰:“主穴丑坐未向,主山青龙之间,寅、甲方稍低,且穴下左右前面不足,并宜补土。”
○右议政洪应承两殿之命,驰启曰:“今因李克培,知主上以行宫未安,罕进水剌,且大臣请进香酝,不听。我辈本不能饮,重违主上之言,已服烧酒,劝进香酝。非特大臣,我辈所望尤切。乞勉循至情,水剌、香酝,以时许进。即下书于洪应曰:
今因卿启,备悉内教。予食虽不多,朝夕不至失时,又不能饮,且无疾病,大臣累请进酒,尚不允兪,今承内教,若有当饮之时,则以时进服为意,以此启两殿。
○弘文馆副提学柳洵等来启曰:“臣等初言大行大妃,不可殡于城外,及闻行宫有病气,不敢强请。今则行宫平善,请殡于城内,以副臣民之望。”传曰:“大事已定,何言之纷纭也?其勿复言。”洵等更启曰:“臣等固知殿下奉承两殿之教,而为此举也。然殡于城外,恐不合于事体,殿下虽不得侍殡,殡于城内,何如?”传曰:“此国之大事也。尔必深思而言之,然予亦不得已耳。时气,又非目睹之事,而两大妃之教,其可违乎?”
○柳洵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念送终大事,不可不务尽情礼,以合人心。自非势有大不得已者,则不容以一毫违于情礼也。今大行大妃,殡于城外私第,未知有不得已之势也。以为行宫气候不宁,则今已平善,以为两殿内教,则殿下当以大义据礼奉谕,两殿岂得不从乎?以此言之,未有不得已之势,较然矣。今之过举,无大于此。殿下平日奉养大妃,至诚尽礼,四方臣庶,皆知之。若此举不改,四方臣庶惊骇,以为殿下有所拘忌而然也。如是,则于殿下平日之孝思何如?臣等之所惜者此也。倘曰:“大事已定,且梓宫到京之日甚迫,不可改也,”则臣等尤惑焉。事苟非礼,则岂可以业已定矣,而因仍不改乎?况古东宫修缮已完,且成殡之日,尚宽五六日,犹可及也。伏望殿下勿以臣等之瞽言易之,特留三思以尽大孝。
传曰:“尔等之言甚当,若非不得已,则两大妃岂欲于城外成殡哉?予亦岂不启请乎?自古葬亲,虽用金银玉帛,于人观听,似若至诚,而心苟非诚,则不可谓之孝也。虽非金银玉帛,而心苟至诚,则其可谓之不孝乎?行宫虽曰平善,今闻权攅亦得病,而前日得病者,皆不得愈。两大妃非无诚意出于不得已也。以予之心,虽水火,亦所不避,但以予之一身,系于宗社,故母后使我不得临于殡殿。予若任情径行,则非徒不合大行大妃之本意,使两殿忧惧,都是不孝也。此处之极难者也。尔等初言可于城中成殡,今则翻然以古东宫为请,是何意欤?欲殡于东宫,则予岂敢退处乎?不从母后之意,情所不忍也。世宗、昭宪王后皆殡于宫城之外,是岂文宗诚薄而然哉?都城与宫城,何分内外?有温阳、则温阳是阙庭,今成殡之处,亦是阙庭也,予岂终不侍殡哉?尔等以侍从之官,至成疏章,如言吴、越君之事,万代之下,芳名流传,如此美事,世所希有。予则朝廷被以不孝之名,从何自明乎?心则无愧也。”柳洵等又启曰:“臣等非分都城宫城之内外也,徒以城外为未安。古东宫已缮修,故启请耳。且臣等岂以殿下诚孝为不足,而自欲流名于后世乎?专以事体未安而然耳。传曰:”温阳之事,谁料至于此极乎?当初大行大妃沐浴之时,予固请不得,事事相违,至有今日,为之奈何?大行大妃常言:‘我病深重,如或不讳,则主上毋得参视。’以是两大妃下教曰:‘宫内则主上岂得不参侍乎?永顺君之第,例同离宫,宜于此成殡。’谆谆下谕,故势不得不从。“
4月19日
[编辑]○辛巳,倭护军皮古时罗等二人,来献土宜。
○设三斋于正因寺。
○上以两殿还宫后,欲亲往问安,两殿使人止之,上不果行。
○下书右议政洪应等曰:
今承内教,知魂舆仪卫,皆不用吉礼,甚简易。予则不经丧事,凡此节文,未敢详知,礼曹以该官,曾不举行,不无过错。然在彼之事,势难遥度,若非内教,何由知之?卿等扈卫行宫,如此节文,不曾以启,予用深慨。卿其知之。
○右议政洪应承两殿之教,驰启曰:“城外成殡,台谏、弘文馆,皆以为不可,我辈弃殡殿,居然入御城内,于义何如?恐为人所责也。殡于永顺君之第,只缘自外而至,非如自内出也。此亦离宫,又光陵所向之路,故不料内外之厚薄,率意而定,主上亦允许。殡事已成,虽有人言,固不可改也。反复思之,梓宫在外,而我辈燕处于内,心所不忍。然重违主上之教,且迫朝廷之议,不得已欲入御贞陵洞本宫,计已定矣。
○遣内官安仲敬于乐生驿,问安两殿。两殿教曰:“予初以行宫有时气,故问诸宰相曰:‘梓宫不可奉安阙内,何以则可乎?’洪应言:‘世祖山陵初定,大王大妃教云:“予亦终当窆于此地。”永顺君、孝宁大君家,尝所临御,而是光陵所向之路,于此成殡,似无妨。’李克增亦以为便,故以此启禀,果以永顺君第为殡殿。今司宪府、弘文馆大小之臣,皆以为不可,岂料累及主上,以为诚意之薄乎?予等之惭,可胜道哉?然已定之事,不可轻改。昨日假承旨孙比长曰:‘主上凡所施为,动法尧、舜,但今城外之殡,恐累圣德也。姑留永顺君之第,待二十四日,殡于古东宫,则诸事措办,犹可及也。’予问宰相曰:‘初不料殡于都城之内外,为诚意之厚薄也。此实予等之谬计。然大事已定,不可轻改,且主上之累德与否,不在于殡之迁、不迁。今比长之言,果何如也?’洪应等曰:‘大行在内升遐,出殡于外,则是固不可,今自行宫还京,殡于城外,有何不可?’予亦以为虽殡丰壤宫,亦无妨。汝将此意,闻于主上。”
4月20日
[编辑]○壬午,遣都承旨李世佐、左承旨金世𪟝、同副承旨李德崇,往迎梓宫及两殿于三田渡。
○梓宫及两殿至三田渡昼停所,百官序立于江边以迎。因侍卫梓宫,入于永顺君第,两殿入御本宫,留都百官,陈慰于本宫。
○领敦宁尹壕来启曰:“世祖赴山陵,睿宗不得往临。今当夏月雨水之时,主上与两殿,亦不宜临幸。”传曰:“两殿虽欲幸山陵,予当启请勿幸。予则当往,其议于领敦宁以上。”
○都承旨李世佐自殡殿,来启曰:“两殿教曰:‘今此之行,右议政洪应尽心襄事,予等之意以为‘复命之后,应加劳慰,’今以魂轝不用吉仪责之,此非洪应之过也。”
○洪应来复命,传曰:“昨闻‘魂轝不用吉仪,’下书谕之,此乃礼曹过差。然礼曹亦据《五礼仪注》,以行之耳。政丞岂有过乎?两殿亦以为言,卿其知之。”又传曰:“赴山陵时,两殿若欲临幸,其将何以?”对曰:“今以两殿幸山陵与否议之,则两殿闻之,必以为礼当临幸。请勿以为议。”
○百官分半,朝夕哭临于殡宫成殡而止。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启本,启:“野人归顺之后,不禁田猎,已有条令。然我国边镇,逻骑巡哨,未尝或废,故野人虽畋于近境,不敢越江。若水上无人处,许猎不禁,则奸细之徒,越江留驻,道路迂曲、滩碛浅深,历历备悉,侵入我境后,将难禁。请令节度使,权辞开谕,勿令来畋。择壮勇军官,数数深入慈城、闾延、虞芮、茂昌旧境,探候启闻。”
4月21日
[编辑]○癸未,召领敦宁以上议丧笠。郑昌孙、沈浍、卢思慎议:“笠子非礼文所载,自先王朝,皆用白笠,其来已久。前衔族亲,不得着纱帽,故《五礼仪注》,独称以布裹笠,则馀人之不用布裹,明矣。依旧何如?”尹士昕、尹弼商议:“服既衰麻,笠不可独白。裹以麻布,何不可之有?初丧用衰,卒哭后用白笠,渐杀之意也。笠裹生布,似合丧制。”从昌孙议。
○又议山陵制度。昌孙、沈浍、士昕、弼商、思慎议:“山陵体制,令陂陁筑之阔,设石栏干,与光陵,大小不至顿殊。”昌孙又启曰:“臣观光陵易毁之故,专以坚筑三物,使莎根,不入而然耳。今宜减用三物,使莎土相连,本根深结。”传曰:“此言有理,其以此议示都监。”
4月22日
[编辑]○甲申,忠清道阴城、镇川、忠州等处雨雹,大者如鸡卵。
4月24日
[编辑]○丙戌,奉大行大妃梓宫,殡于永顺君第,百官哭临。
○军器寺提调启:“今当国恤,天使出来,设棚等事,宜从略礼。”从之。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启本启:“彼人多设山场,至求菜种,其势渐近我境。阳为归顺,而乘机作耗,未可知也。请令制度使密遣壮勇人,往候山场形势以启。”从之。
4月25日
[编辑]○丁亥,议政府率百官,进香于殡殿。
○全州府尹李封陪陈慰笺到京,上疏曰:
臣猥将不才,邈处南州,抚字之心虽劳,而催科之政甚拙,欲避贤自退者,盖亦有年矣。然恐负圣上委任之意,默然勉留,精白一心,以报圣恩,每因大小使臣之来,问以朝廷之事。皆曰:“凡有施为,上必博采众议,从其尤者,以措置焉。”臣闻之曰:“此即大舜执其两端,用其中之意也。”比者建州卫野人请由平安、黄海两道入贡。上议诸大臣,遂许之,臣对食,不觉忘餐而叹。臣请为殿下熟计,而历筹之。彼野人由此两道而入,其不可者有五。彼两道年年,易失农业,人民之残,驿路之困,比他道万万矣。况有本朝及皇朝使命,冠盖相望,络绎不绝。是以民之豪壮者,潜窜于东宁之卫,老弱者,困毙于输运之苦,日就羸残,不可不虑。加之以近年郑同之往还,駄载之甚夥,进献之难堪,其输运之烦,倍于前日,昔之羸残者,犹恐不能自存,又安可更生一弊,驱吾赤子,剥吾民膏,以奉野人乎?此是一不可者也。而况两道绝无关防,至如棘城等关,诚如儿戏,其山川险夷、道路迂直,不可使敌人,容易悉谙也。且王都与建州卫,相去不远,不过数百馀里耳,脱有不虞之变,必当朝夕而至,可畏之甚也。若夫永安之道,以言乎道路,则万馀里之远矣,以言乎险夷,则有铁岭焉,有咸关岭焉,又有磨天岭、磨云岭焉。所谓百二重关,若有建州野人,欲由此两道以入者,宜对以权辞曰:“此皇朝使命往还之路。若知尔等与我私通,必有赫怒之师,尔等宜自永安而来。”以此辞之,此可为国家之永计矣。彼若真有向化之心,则何惮乎道路之远乎?非真有向化之心,而轻示我之虚弱,此亦二不可者也。况此两道之兵,邾、莒之弱也;永安之兵,秦、楚之强也;两道之残,邾、莒之郡县也;永安之富,秦、楚之府库也。安有舍秦、楚之富强,而乃示敌人邾、莒之残弱乎?此亦三不可者也。野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来则不拒,去则勿追,略加覉糜耳,岂宜置之心腹,轻示我之虚弱乎?此亦四不可者也。且朝觐聘问,乃事大交邻之义,不可废也。然汉之光武闭玉关,以谢西域之质,犹不害于汉家之治,彼建州野人必须相通而后,以为我国之治耶?安可得已而不已,以养后日之祸胎乎?此亦五不可者也。臣虽不及遍观两界之地,而亲观其事,然岂无所见闻,而妄为殿下陈之乎?丁亥之岁,臣滥蒙世祖之恩,承乏政院,昵禀睿算,非一二矣。适于是岁,李满住子豆伊,追逐亡奴,至我境上而还,中路见杀于其奴。世祖仍文武大小朝臣之可议者,议之曰:“今豆伊至我境,死于中路,必生边衅,将何以处之?”或曰:“若有边患,当兴兵往讨,”或曰:“当择边将文武兼资者,坚壁固守,如有满住之使来,当以便宜从事。”众议纷纭,世祖卒以李克均除为满浦节制使,往守之,乃教曰:“平安道边备甚踈,我国边患,终必在此。”且世祖每嘉远人之纳款,虽琉球远国,亦许其来,而至于建州野人,初许其来,旋即觉悟,遂闭其路曰:“后有欲来者,必对曰:‘当由咸吉道后门而来’”彼虽请之或恳,而世祖拒之甚固。此臣平昔服膺之梗槪也。今者朝廷忘世祖西顾之轸念,以开建州野人之捷经,以示我国襟带之亏踈何耶?《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且古有关防执讯之禁,以民流移也。伏惟殿下特命边将,乃于鸭绿江上,列置防守,使我民无潜窜之虞,而遵世祖之成算,体光武之闭关,不废刍荛,涣发兪音,两道幸甚。
传曰:“卿言甚是,然野人慕义效顺,而沮其归附之路,则恐有边患,予将更议。”
4月26日
[编辑]○戊子,设四斋于藏义寺。
○山陵都监提调洪应、许琮来启曰:“山陵役人,因年凶,嬴粮者盖寡,前给还上一百硕,已尽无馀。况今忠清、黄海之民,相继来役,加给四百硕,则犹可免饥。山陵距光陵甚近,移构丁字阁于中间,共卓祭之甚便,功役亦可省矣。”传曰:“还上,令户曹议启。丁字阁移设,于大体何如?”洪应等启曰:“构一丁字阁,朝夕共祭,宜矣。大抵世俗,考妣同茔,则三年之内,俱以凶礼祭之,今两陵祭礼,何以为之?”传曰:“令礼曹,考古制以启。”
○月山大君婷进香于殡殿。
4月27日
[编辑]○己丑,礼曹启:“今承传教:’’,今来野人文加乙巨等,富宁流移人物刷还有功,论赏之事,其议以启。’臣等以谓:‘文加乙巨、朴家老、李吾乙之介、童蒲堂介例赐之外,以青红、木绵各四匹、四张付油席各一别赐之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尹士昕议:“野人来朝者,虽无功,例有赏赐,况今文加乙巨等推刷人物,颇有功劳,依礼曹所启为便。”沈浍议:“文加乙巨等,在众中率先刷还,其功不细,不可不厚赏。且流移馀众,未尽还,此类不厚赏,则后无诚心效力者。例赐外,青木绵各四匹、红木绵各二匹、四张付油席各二、二帐付油席各一,别赐何如?”尹弼商议:“野人文加乙巨等上来时,意谓当更受重赏,且流移人未还者多,今别赐似少。青红木绵各加二匹、油席各加一张,以慰其心,务开刷还之路,何如?”卢思慎议:“文加乙巨等,既以有功,而招来,则当加厚赏,以答其功。况流移人物未还者尚多,尤不可吝小费,而失大计。各赐青红木绵十匹、油席二张,以起其心,以责后日之效,何如?”李克培议:“文加乙巨等,流移人刷还时,将命往来,别有功劳,以此特召上来。今例赐外,只赐绵布、油席,此皆赏赐之物,非徒未满其意,亦违论赏劳来之义。吐环刀子具条带各一、有文衣服各一,加别赐以慰其意,以劝将来,何如?”从克培议。
○礼曹启:“光陵祭礼,多有可疑。士大夫家,以母祔葬于父墓,则三年内,多有倂祭其父者,此岂尽依礼文?特出于人情之不得已尔。国恤则不然。昭宪王后之丧,在世宗之前,而世宗合葬于其陵。其时三年内倂祭,此则宜矣。何者?以大王之丧,而倂祭王后,于礼为顺,且幽明虽异,而王后为世宗应服斩衰三年,则倂祭之际,纯用凶礼,可也。今则大行王妃之丧,在世祖之后,而以王妃之丧,倂祭大王。缘人情言之,虽便,而于礼,为不顺。假令朝夕上食,倂祭大王,而若用吉服,不可轻脱衰绖,若用凶服,则不可追用凶礼于大王,于礼于势,似大防碍。且练、祥二祭,亦行大王,尤为无据,别作丁字阁,两祭各用吉凶,于礼为便。然古今帝王合葬者甚多,所谓礼文,代各不同。令弘文馆,博考古制后,广议施行,不可容易论定。”传于承政院曰:“礼曹所启,于意何如?”承旨等启曰:“以常人之事言之,父母同茔,则亦有倂祭者,国家之事,不然。昭宪王后在世宗之前,朝夕倂祭,宜矣。今则王后之丧,在先王之后,不可纯用凶礼也。况光陵丁字阁移设,似不可。”传曰:“予亦以为难也。将问于领敦宁以上。
○河城府院君郑显祖进香于殡殿。
4月28日
[编辑]○庚寅,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殿最二中守令,以别坐换差,已立法。然忠清之民,以三殿行幸之故,不无困弊。今方农时,秋分前,勿递何如?”从之。
○下书永安北道节度使朴星孙曰:
今送襦衣十八领、绵布四十二匹,其富宁流移人刷还时,有功者李枚、申啸等,各给襦衣二领、绵布三匹;梁永孙、金永美、崔孟中、李阿乙加茂、全检山、李仇郞介、李坚周、金胡固,乃各给襦衣一领、绵布三匹;刘贵同、童兴贵、李达生、童豆称巨、童明孙、李今同,各给襦衣一领、绵布二匹,以酬其劳。
○命召领敦宁以上,传曰:“予初欲侍殡殿,事与心违。今者欲于殡殿为庐以居,陪梓宫,向山陵,留待下玄宫,而后乃还,承政院云:‘不可,’卿等以为何如?”郑昌孙等启曰:“成殡之所,浅露挟隘,无可庐之处,山陵功役方兴,又营庐次,则役事并举,恐不易就。且不可弃都城,而旷日在外也,况山林霾雨,不宜久留。”传曰:“岂可从己之便,而退处乎?”昌孙等更陈不可之意,强请不已,传曰:“山陵之行,则从卿等之言,姑停之。”仍命同副承旨李德崇,往审庐次便否,既而传于承政院曰:“两殿以居庐为不可,故予停之,其勿修治。”
○礼曹启:“卒哭后三年内,拜表时,百官依前,例服朝服,乐陈而不作,仪仗只用青伞扇、乌杖,何如?”从之。
4月29日
[编辑]○辛卯,齐安大君琄进香于殡殿。
○遣同副承旨李德崇问安于两殿。德崇承内教启曰:“今朔已改,我辈欲于五月初一日往殡殿。今闻‘主上,端午日,将幸殡殿。’主上身体未宁,愿勿幸焉。”上命德崇复于两殿曰:“初一日改朔未久,且朔祭百官哭临。想必纷扰。初四日,两殿幸殡殿留宿,臣亦初五日往焉。臣今虽未宁,非疾病也,徐观气候,往焉。”两殿从之。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金自贞关启:“宁海府地面长七尺,广二十七尺许地,昼则烟气上腾,夜则有火光。掘土半尺,火气炽盛,沙石成火。”传于承政院曰:“若天火降烧,则此固灾异之大者,未必不由于人君政治之阙失也。今此地火之事,颇涉诞妄,足以惊惑人心,可遣人审视。如其不实,罪其守令,以释人疑,何如?”政院启曰:“诚如圣谕”命内官李孝智、兼司仆黄衡,往视。
○刑曹据庆尚道观察使金自贞启本启:“私奴金生谋杀本主南观,其妻权德与谋。请穷推扺罪。”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士昕、李克培议:“权德闻其夫金生耳语,已知其情,而无惊恐之心。取酒奉馈,同谋杀之明甚,依刑曹所启,何如?”尹弼商议:“奴主之间,犹君臣之分,如有逆事,不可从轻,况权德,事涉与谋,安敢轻释?然若有可疑之事,而遽置重刑,有累好生之德,依刑曹所启,穷推更启何如?”卢思慎议:“金生欲杀本主,与诸奴婢谋议已久,权德为金生之妻,岂全不闻知乎?然不可谓之同谋者也。何则?权德非南观婢也,南观虽暴虐,无与权德之事,权德何苦,而欲杀哉?且其女人于作贼之时,亦无所用,金生等必不与之谋议矣。但取酒之时,虽知其谋,此亦以妇人,而从夫之命,夫虽不道,岂可发告?今若论以同谋置之极刑,似为暧昧。”命更示于政府。徐居正、李克增议:“金生杀主之谋,非一朝一夕,其妻权德,岂有在家不知之理?况金生杀主之日,附耳潜说,其知情明甚,宜更穷推定罪。”李承召议:“奴主之间,犹君臣之义,有今将之心,犹不可贷,况权德,显有同谋情状?今不穷推,遽议以疑狱不可,依刑曹所启施行。”
○以申浚为嘉靖,高阳君卢公弼嘉靖兵曹参判,李恕长嘉善,全城君韩峩嘉善,西阳君金永濡嘉善汉城府左尹,李拱嘉善户曹参判,崔应贤通训司宪府执义,李季仝嘉善永安北道节度使,金彦庚嘉善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李纮折冲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一百五十三〉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壬辰,命召议政府、六曹、馆阁堂上、弘文馆,议大行大王大妃谥号、陵殿号与祭礼。郑昌孙、尹弼商、沈浍、卢思慎、权瑊、李德良议:“妇人从夫,今大行新陵,与光陵,虽异穴,同一洞内,不可别称陵号。但两陵既异穴,丁字阁所宜别设。世人以母袝葬父之茔内,则三年内倂祭其父,虽非礼文所载,亦人情之所不得不尔也。礼缘人情,求之神道,岂相远哉?依文昭殿例,宗亲轮番,以吉礼倂祭,何如?”李陆、李则、李孟贤、李世弼、柳允谦议:“宋仁宗慈圣皇后曺氏袝葬仁宗永昭陵北二百二十步,陵无别称,诸陵无不皆然。今依此例,以东西别之为便。但丁字阁合于一处,则事有多碍,果如礼曹之议,各建何如?”柳洵、成健、金宗直、闵师骞、申从濩、安润孙、金应箕、宋轶、李均、黄启沃议:“历代皇后袝葬者非一,而陵无别称,皆用皇帝陵号。今大行王妃陵号,亦称光陵,而若有别称之时,依薄太后长南陵、阎皇后恭北陵之例,称东光陵,何如?今山陵,虽在光陵兆域之内,既非同穴,若不别立丁字阁,则神路迂曲,有妨事体,别立丁字阁为便。若三年内倂祭光陵之事,此非合葬倂祭之例,而吉凶不宜相干,光陵勿倂祭,何如?”从昌孙等议。昌孙等佥议,上谥大行大妃曰贞熹。大虑克就:贞,有功安人:熹。殿号曰泰庆。传曰:“予欲加上大行大妃尊号,于卿等意,何如?”咸曰:“与世祖尊号、字数相准,无以为加也。”
○议政府、六曹、忠勋府启曰:“臣等伏闻上体未宁,不胜惊恐。殿下一身,系于宗社,不可不念。请进肉调保。《礼》有居丧有疾。饮肉汁之文,且我世宗在服有疾,未卒哭而进肉,祖宗岂无所见而然耶?”传曰:“予病非卧床呻吟,特伤于食而发耳。予年未三十,不必进肉,然后可调保也。”昌孙等又启曰:“凡病不谨于始,则终难治疗。殿下生养富贵,若非肉膳,必生疾病,况当不豫,尤宜从权,以副臣民之望。以日易月,则二十七日,已过矣。”传曰:“予岂不思乎?予病不剧,卿等勿言。卿等以予为庐陵、昌邑王乎。”昌孙等固请不得。
5月2日
[编辑]○癸巳,上哀毁违豫,议政府、忠勋府、六曹堂上问安,仍启曰:“殿下,上有母后,下有臣民,纵不自爱,可不念宗社大计乎?况《礼》:‘有病则用肉汁,以助其馔。’我朝世宗、世祖在初丧,亦尝从权。愿勉从臣等言,以慰两殿之心,以副臣民之望。”传曰:“卿等请之虽恳,予病未甚,年尚强壮,虽非肉汁,自知无伤也。况世宗、世祖之事,则异于今日矣,其勿更言。”固请不已,上不许。昌孙等又启曰:“今上体不安,请端午勿幸殡殿。肉汁不得进,则宜小进香酝,以调气体。”传曰:“端午祭,从卿等言停之。香酝,则予本不能饮,然顷承两殿之教,时且小饮矣。”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白:“前佥正崔应贤,以前衔,今受本府执义。凡百官举动,皆宪府纠正,而执义不可以白衣随班,又不可以追服衰麻,将何以处之?”传曰:“应贤换差。”
○传旨义禁府曰:“清风君源,当大行大妃初丧,奸女妓湖南月,其推鞫以启。”仍命勿囚。
5月3日
[编辑]○甲午,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左赞成徐居正、兵曹判书权瑊、右参赞李克增问安。传曰:“证侯无减。”昌孙等启曰:“上体未宁已久,证侯无减。请进肉汁调保。”传曰:“予病非不能起居,虽食肉汁,岂能遽尔平善乎?”昌孙等启曰:“殿下一身,系宗庙社稷,不可徒守小节。证候若深,虽欲治疗,得乎?臣等所言,亦是礼文所在。”传曰:“食肉非徒未安于心,群下闻之,则皆谓:‘主上亦已食肉’,必皆效之,躬行率下之道,何居?予先自啖肉,而对天使,阳为不食,是自欺而欺天也。礼文所谓:‘疾止复初’之语,必指病剧而言也。大抵居丧,气体瘦弱,故授杖,而扶持之。若于初丧,食肉调保,则何必扶杖?反复思之,未安于心,其勿复言。”昌孙等固请不得。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前日吏曹、汉城府堂上、郞厅数十馀员,招娼妓,备管弦,群聚恣饮,殊无畏敬朝廷之意。金孟𬭸单望换差,虽有前例,然此非立法之事,敢以司仆副正尹起磻相换者,欲以孟𬭸除美官也。请鞫之。”传曰:“宰相适于祭后,饮福,射侯,似乎无妨。射侯,饮福,则不可无音乐也。前此单望换差者,多矣,宪府其能尽推乎?”复善启曰:“政曹有奔竞之法者,所以杜造请之渐也。不禁群饮,则有乖奔竞之法。掌乐院提调,初不与于祀事,而率娼妓赴饮,甚不可。皆释而不治,于大体何如?单望之事,不可一一推之。请今后换差者,皆备三望,则无人臣擅权之弊矣。”不听。
○假承旨李有仁承两殿之教,来启曰:“今闻‘宰相请进肉,上固拒不许’,予谓‘头痛食伤之证,非轻。’凡疾病当及时治疗,若至于深重,则难以救药。况古人云:‘疾止复初’,今姑许之,待其病愈而止,奚为不可?在昔世宗之丧,世祖以病进肉。世祖以大君,犹若是,况主上一身,系于宗社?愿主上考《礼经》及祖宗之事,勉从之。”命右副承旨金砺石,复于两殿曰:“臣今方服药,待五六日,犹未差愈,则臣当食肉。”两殿教曰:“主上服药未差,然后欲进肉汁,不胜痛心。大行大妃,平时常以主上平善为愿。今若进肉,在天之灵,亦必为喜。请从予言。”又遣李有仁请之,仍教曰:“主上进肉,而后来也。”有仁具以启,上令有仁,复于两殿曰:“内教至此,臣岂敢违?”
○德源君曙进香于殡殿。
○献纳李从允来启曰:“前者大行大妃殡于城外,而两殿入御城内,以行宫有病气也。今两殿出侍殡殿,其于避病之意何?且两殿久留城外,实未便。”传曰:“今行宫安静,侍殡殿,何妨?予亦初欲往侍,适以病未果耳。”从允更启曰:“臣等反复思之,私第浅露,两殿不宜久御。请速启禀,行别奠后即还宫,何如?”传曰:“予意:‘王后不可频数往来,留侍殡殿,似无妨。’然当以尔等之言,启于两殿。”即命左承旨金世𪟝,以从允所言,启于两殿。两殿教曰:“予等当初欲侍殡殿,因主上固请,不获已入本宫。今时月已改,故欲往侍殡殿,待发引乃还。谏院虽以为言,此是离宫,有军士扈卫,久留何妨?”
○命出大行大妃图书二。一,玉刻曰:“内教之宝”,一,象牙刻曰:“体天之宝”,令安于殡殿。
5月4日
[编辑]○乙未,设五斋于正因寺。
○两殿幸殡宫。上遣左副承旨权健启曰:“谏院来言:‘殡殿湫隘,不可久御,祭后宜即还宫。’臣答云:‘两殿当初欲处殡殿,予请之再三,乃御城内。今决意侍殡,虽请之,必不见听。’臣今思之,果如所言。端午后还宫,祭时诣殡殿甚便。”两殿教曰:“主上以未宁,故不得临殡殿,予身平安,不可不侍殡。今观此处,扈卫之事,无不具备,予心乃安肆,未从命。”
5月5日
[编辑]○丙申,议政府、忠勋府、六曹问安。
○殡殿行端午祭,百官陪祭如仪。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上箚子曰:
吏曹判书郑佸等,不畏邦宪,大会道傍,使阿附者,麋至成群。掌乐院提调卞袍亲率妓工,以悦其意,杯盘饤饾,丝管殷天。此近古所未有也。今一人偶犯奔竞,则罪至流窜,数人适犯会饮,罚亦不贳。今此所犯,重此二罪,释而不治,法何用哉?宁并与奔竞会饮之令,而削之可也。臣等伏望,据法治罪,以杜奔竞冒滥之弊,以防执政慢法之渐。
不听。
5月6日
[编辑]○丁酉,议政府、忠勋府、六曹及宗亲问安。
○传于承政院曰:“予欲往殡殿,近气体不安,将何以为之?”都承旨李世佐等启曰:“上体今适未宁,待其平和,躬行奠礼,尚未晩也。”
○上遣都承旨李世佐,启两殿曰:“移御殡殿,谏院以为:‘不可’,臣反复思之,殡殿浅露,不可久留,当祭屡往,何妨?”内教曰:“主上此请,未知其由。予来侍殡殿,环卫者众,何浅露之有?我辈来此,非为游豫,乃为侍殡,奚为不可?”世佐固请,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上箚子曰:
法者乃天下万世之公,不可以踈远小民而必加,贵近大臣而私贳也。法一挠,则为善者无所劝,为恶者无所惩,其何以为国乎?会饮、奔竞之禁,著在令甲,今郑佸等慢奔竞之法,犯会饮之令,铨曹大臣之道,果若是乎?今所犯如此,而殿下宥之,人将曰:“踈远小民有所犯则罪之,贵近大臣有所犯则释之。”以一定之法,用之有异,使贵近大臣,无所惩惧,踈远小民,无所劝励,成此弊风,皆自佸等始。大道广视之处,动乐会饮,殊无忌惮,至于此极,则在家奔竞,昏夜成市,举一可知其三矣。然则佸等为铨曹,抡选人物,一出于无私乎?国家倚以为铨衡人物者,一吏曹耳。今吏曹慢法无忌若此,将焉用彼相哉?卞袍亦以掌乐院提调,亲率妓工,众乐毕陈,以中佸等之意,求媚铨曹,阿谀莫甚,厥罪惟均。宜并鞫之。
传曰:“此偶然之事,不可听。”
○昌原君晟进香于殡殿。
5月7日
[编辑]○戊戌,议政府、忠勋府、六曹问安。
○监察崔镇来启曰:“臣之弃妾,今为盲人,辱臣于本府大门之外。请避嫌。”命政院,招其女,诺问以启。其女曰:“崔镇弃别之时,夺己物不许,不胜愤闷,执其衣裾,欲陈情由耳,非凌辱也。因陈抱冤之状。”传曰:“此事甚鄙陋,其递监察。”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上疏曰:
凡差祭执事,吏曹所掌也。苟非所欲,则未有自占之理。今先蚕之祭,朴安性为献官,该曹参议也,申经为典祀官,该曹色郞也。判尹郑崇相为献官,庶尹金耋为执礼,参军二员与夫掌乐之员为执事,皆其所与者也。而掌乐之官,则以其率妓工也,参判赵益贞为显陵献官,以其路出所会处也。及其期也,郑佸、卞袍无所因,而糜至毕会,其经营期会,岂一朝一夕偶然之事欤?臣等窃惟,功名富贵,人之所同欲也。苟非毅然以节义廉退安分自守者,则不为阿謟当途者,几希。国家所以设奔竞之禁,正为此也。今郑佸等,身为铨衡之任,非不知国有令甲,如是之严也。所宜居常恪谨,行且辟人,以副圣上委任之意。今焉所行乃尔,铨曹大臣之体,固如是乎?假令佸等,约与数四僚友,藏形隐迹,或饮或射,则犹有畏忌之意,谓之偶然,果或然也。然且犯于邦宪,则罪不可逭,况今佸等大会于都门大道之傍?以言乎宾客,则数至二十,皆宰相达官也;以言乎妓工,则数至十四,众乐毕举也。杯盘狼籍,歌舞杂沓,而且奔走供给者,不知其几也;行路停骖,手额而旁观者,又不知其几也。其间偃蹇自得之状,胁肩謟笑之态,槪可想已,其有畏忌邦宪者,果如是乎?佸等所犯,至此极也,而殿下犹置,而不之罪焉,臣等窃惑焉。奔竞之禁,所以禁其未然也,况聚会白日奔竞之迹,已著者乎?群饮之罚,肇自古昔,非特为禁酒,所以恶其群党也。伏愿殿下亟罢佸等之职,以惩执政招权慢法之罪。卞袍身为掌乐院提调,亲率声乐,求媚执政,无行莫甚。幷罢其任,以杜奸邪党权要之渐。
不听。
5月8日
[编辑]○己亥,议政府、忠勋府、六曹问安。
○庆尚道观察使金自贞启:“左道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皆营于蔚山之境,民弊甚钜。请依宁边例,升蔚山为都护府,置府使、判官,以兵马节度使,兼为府使,且一营移于他所,则弊袪,而民力少苏。”命召兵曹及曾经本道观察使、节度使者议之。尹弼商议:“蔚山之事,臣所见,如监司所启。上裁。”尹钦、李铁坚、具文信、河叔漙、具谦、李恕长议:“兵使兼治蔚山,其弊益甚,仍旧为便。不得已一营,移之于他地,则水营移多大浦,何如?”金自行、李约东议:“兵使兼治蔚山,则两衙支待、迎送之弊,益甚。兵营、水营,亦无移排可当处。并仍旧何如?”金永濡、庆由恭议:“蔚山,地广民稠,公事甚繁,不可以兵使兼治。又两营俱在一郡之地,亦为未便。多大浦宜于泊船,移置水营乃可。议者以为:‘多大浦,地势入海,傥有缓急,援兵不得猝至。’臣愿多设船军,依荠浦、釜山浦例,筑城何如?”安宽厚议:“水陆之将,俱在一郡,兵法所忌,似未便。然移设,则劳民生弊,且无大害,仍旧何如?”权瑊、卢公弼、李孟贤、李世弼议:“若如观察使所启,则节度使、判官,皆挈家之任,其供顿之弊,必甚于今,而民之受病如旧也。第以水陆大将,皆在一邑甚迩之处,傥有变起所忽,而两营同时受敌,则不能相援,兵、水两营,各在一所,似为得策。今闻众议,兵营地据形势,城且完固,不可移置也。多大浦虽在右道之尾,藏风广阔,宜于船泊,实为要害之地,移置水营于此,固为利益。若曰:‘此浦与右道水营密迩,而隔绝于左道,傥遇贼变,未及救援’,此言似然,而实未也。大抵主将持重兵居中,首尾相救,虽是上策,今此水营,则不然。其于中央,无可移之处,移营于此,似出于不得已也。虽处一隅,固无大害,与右道水营,不甚相近乎?且曰:‘此浦当倭人往来之路,必于是留泊待风,洞视虚实置营,亦为不合’,此大不然。此浦,前有大山回抱,今若置营,倭船自不敢近矣。示敌虚实,又何足虑?伏惟上裁。”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上疏,论郑佸、卞袍等之罪,不听。
○吏曹判书郑佸,自山陵来启曰:“山陵役卒,举皆饥困,亡去者五百馀人,其见在者,亦皆不堪其役。今功役未半而如此。请令兵曹,增调军人一千名。”传曰:“已令赈救,何饥困至是欤?令户曹,增给还上,可也。”郑佸又启曰:“臣今为宪府所驳,䩄然在职未安,待罪。”传曰:“勿待罪。”
○仪宾洪常进香于殡殿。
○兵曹据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均启本启:“越境观兵事,前日臣等以:‘为贼路要害处,自成蹊经似为未便。’且野人诚心归顺,则不必观兵,请当秋观势,更禀施行。”从之。
5月9日
[编辑]○庚子,议政府、忠勋府、宗亲府、敦宁府、六曹、弘文馆问安。
○司宪府大司宪李铁坚等来启曰:“今郑佸等身自犯法,不可就职,既已宥罪,虽不追论,请递铨曹之任。”传曰:“此非大过,大臣不可以此,而罪之也。”铁坚等更启,传曰:“此无情之事,出于偶然耳。其勿复言。”
5月10日
[编辑]○辛丑,议政府、忠勋府、宗亲府、六曹、弘文馆问安。传于承政院曰:“予证向愈,近欲亲祭殡殿,其备诸事。”
○内官李孝智、兼司仆黄衡,还自宁海,启曰:“宁海之南五里地名松岘崖岸之闲,烟气上腾,木石俱焚,广询乡老,皆云:‘去辛酉年秋火发,三年乃灭’云。”因进所焚之石,形色如炭。上疑中朝所用石炭,令通事张有诚验视,投诸火中,虽燔炽,而无火焰,非石炭也。
○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均驰启:“野人金刘里介率部落,欲徙居皇城之野,藩卫本国,以输诚款,何以处之?”命议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卢思慎议:“刘里介本居庆兴城底,为兀狄哈所破,移住沈者罗老古基。今闻:‘国家受建州卫归顺’,率其部落,欲居皇城,凭恃国家之威,安心住活。其心诚伪,虽不可知料,应有此计也。皇城虽与边镇,只隔一水,然本非我地,彼人欲来居,作为藩篱,禁之,则阻其向化之心,不禁,则有戎夏杂处,嫌隙易生之患。且本朝处倭人于三浦,日益繁滋,至今为梗,于此二者,宜权轻重。今虽阳为效款,安保其异日乎?若刘里介更来请居,令边将语之曰:‘汝等之欲居此地,非徒安生之计,欲为国家效力,诚亦可嘉。然此地与叆阳堡相近,旷无人居,岁月已久,今汝等率部落四十馀户,忽来启此,中朝必有谴责,事须奏闻,国家亦不可擅断。’以此开说,何如?”尹士昕、尹弼商议:“刘里介欲移居皇城,为国藩篱,其言虽若可嘉,然彼辈狼子野心。今若许之,移居相望之地,窥觇我虚实,以启作贼之路。是所谓养虎自遗患也。癸丑年以前,彼人居于近地,与我国人相交,婚姻、祭祀,互相往来,亲昵之极,乃生嫌隙,遂有入征之举。自后迄今,戍边之役,人不堪苦,其居近之弊,此亦明鉴。且世祖朝,彼人亦欲来居,不之许,命节度使,于春秋领军越江,累日观兵,一以恐动之,使彼不得有为于其间;一以使彼不得居于此野。刘里介虽更来请,断不可许。”权瑊、卢公弼、李孟贤、李世弼议:“刘里介等,今始归顺,欲移居皇城,其心诚否,实未可知。皇城虽在越边,只隔一江,逼近于我,岂可使人面兽心之类,知我虚实也?今当语之曰:‘汝欲来居近地,为国藩篱,汝之诚心,可嘉。然此地空旷已久,汝今率麾下,独来居此,则他卫之人,心生疑贰,汝不得安心住活,且在尔身诚心效顺,固无可疑。若其麾下及汝子孙,或不如初,则易生衅端,两俱有悔,不若不移之为愈也。此地久空不居,岂无意耶?汝等虽在元居之地,凡有所闻,悉通于我,则汝之效诚益著,国家岂不嘉赏?’以此开说为便。且沈者罗老部落今虽效顺,然以阿时哈之死,必怀嫌恨,岂可全信?且今皇城越边,彼人等恣行田猎,万一因此作耗,亦为可虑。皇城等处,常遣体探,秘密巡哨堤,备事下谕,何如?”从昌孙等议。
○礼曹启:“今年自春徂夏,雨泽不洽。请行祈雨祭。”从之。
○左参赞李承召,以病上状辞职。上命内医谬视,多危证。传曰:“参赞病甚,其赐酒肉开素。”
5月11日
[编辑]○壬寅,设六斋于奉先寺。
○上遣左承旨金世𪟝,奉大行大妃平时加上尊号玉册,安于殡殿。
○赐文、武科红牌于承政院。〈因国恤未颁,至是赐之。〉 ○奏闻使先来通事金渚还自京师启曰:“上天使郑同率头目二十人。副天使金兴率头目十九人,今月十一日发北京。”仍进郑同小简,求请之物甚多。又言:‘金渚、张有华,做堂上官,送江上事也。’命召领敦宁以上、六曹判书议之。郑昌孙、沈浍、尹士昕、卢思慎、李克增、权𫍯、李坡、鱼世恭、李德良议:“郑太监四寸孙郑允礼、金太监四寸孙金寿长,两天使素所爱,送义州,迎来何如?族亲除职,待天使到本国,更议何如?张有华、金渚,做堂上官,事体至重,听之为难。但送江上事,从请何如?郑同求请布物,令该司预备,其戏玩之物,以进献所馀,赐给何如?”
○传于承政院曰:“诸道所赋进献之物,非土产,则民弊甚重。闻鹫羽甚贵,民不易得,一羽之价,至绵布三四匹。以是类推,他可知矣。令诸道观察使,其非土产者,勿进。”
5月12日
[编辑]○癸卯,传于承政院曰:“予疾向愈,明日文宗忌辰也。自今以后,勿进肉膳。”承政院启曰:“两殿及大臣固请,然后进肉。今虽小愈,脾胃之证,须用肉汁以调之。”传曰:“若言脾胃有伤,不可辍肉,则卒哭以前,其可连进欤?予疾已愈,明日以后,勿进肉,况《礼》文有疾止复初之语乎?”
○仪宾任光载进香于殡殿。
5月13日
[编辑]○甲辰,两殿遣假承旨孙比长来启曰:‘今闻主上以文宗忌辰,不进肉膳。即今上体未尽平和,遽辍肉汁,恐生他证。“上遣都承旨李世佐,复于两殿曰:”臣疾已愈,不得从命。“两殿教曰:”脾胃之病,非肉不疗。病若转剧,又不可以药饵治也。予等初闻主上十六日亲祭之语,犹以为虑,及闻进素膳,非独予辈,朝廷大臣,岂不惊虑乎?肉汁不可不进。“上又遣左承旨金世𪟝启曰:”臣病已愈,脾胃之证,未易遽痊。若尽平善,而后辍肉,则无时可辍也。近日欲亲祭,食肉而行祭,心所未安。“两殿以谚书,答曰:”上体若平安,则予等岂以此丧为轻,而强令进肉乎?主上常以齿痛减食,而脾胃又伤,将以何药治疗欤?今皇朝遣使,上体若未安,则何以待遇乎?予则不解事,政院大臣,岂不熟计乎?主上之身,关于宗社。愿俯循朝廷之意,以副予等之望。“传于承政院曰:”两殿之教至此,不可不从。“
○忠翊府进香于殡殿。
5月14日
[编辑]○乙巳,仁粹王大妃进香于殡殿。其祭文曰:
于皇圣后,克配坤元。功茂涂山,德比姜嫄。丕阐阴教,玄化旁达。经纬中壸,雍雍穆穆。仰惟慈范,比如辰极。顾予眇质,切侍椒掖。抚我育我,牖我徽仪。庶尽思媚,永奉懽怡。云胡微痾,遂成寝弥?祈祷无应,尝药无良。爰启翟辂,乃御灵汤。期以调慑,寻复平康。旋期云迩,行宫喜溢。岂意冯相,告祲一夕?奄尔弃我,攀号莫及。叫天扣地,何以为心?呜呼哀哉!天实难谌。有德必寿,其或不然。呜呼痛哉!天曷故焉?天佑我家,天与后德。国永其祚,民赖其泽。则笃其庆,保我子孙。往遭不造,天何少恩?曾未数年,二圣礼陟。天荒地老,痛恨莫泄。谓天悔祸,庆衍长乐。俾臧俾寿,万岁为期。天何不吊,遽至于新?畴昔在侧,晨夜不离。今虽侍殡,音容永閟。呜呼痛哉!吾将何恃?视天茫茫,视地邈邈。肝摧肺裂,泪尽继血。恭奠菲薄,聊寓哀思。谅我哀思,庶几右之。
○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物,倭护军皮古仇罗等四人,来献土宜。
○以琅成君韩堡为义州宣慰使。〈史臣曰:“堡,狂踈无识,一妄庸人也。不宜接待华士,适其父明浍,还自京师,欲于路上相见,故遣之。”〉 ○平原大君琳妻洪氏卒,以齐安大君琄为琳后。
○宗簿寺启:“嘉林守秋,国丧卒哭内,奸堂叔富林君妾妓锦江儿。请上裁。”命收告身,外方付处。
5月15日
[编辑]○丙午,以咸从君鱼世谦为远接使,行护军朴崇质,都司宣慰使。
○以李克增为正宪议政府左参赞,金谦光资宪右参赞,金学起通训行司宪府执义,李承召崇政知中枢府事。〈史臣曰:“参赞之任,非如谦光贪鄙者所宜居也,台谏无有驳之者,何哉?”〉
5月16日
[编辑]○丁未,雨。上欲诣殡殿,因雨停之。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奏闻使韩明浍之行,殿下循郑同之意,违众议遣之,欲除私献,而事竟无成。臣等请见先来事目。且梓宫发引时,百官一半留都,一半侍梓宫,到山陵,即还京城,至下玄宫日,更往陪葬。臣等谓:‘留都者,足以治事’,岂可离梓宫而还乎?”传曰:“明浍有何过失,而欲见事目乎?梓宫侍卫事,礼曹必以久留山陵,为有弊耳。将问于礼曹。”复善启曰:“明浍过失,无所闻,但欲除私献,而不得。故臣等欲知奏请之辞耳。”传曰:“凡赴京事目,宪府何得一一请见乎?”
○宗亲府进香于殡殿。
○传旨吏曹,还给内官金孝江职牒。孝江,家在定州,殖谷多至万馀硕。每遣所养小宦,监其敛散,侵虐细民,民甚苦之。
5月17日
[编辑]○戊申,上诣殡殿行别祭。祭文曰:
明明圣后,基我王道。晖章令淑,以翼祖考。迈德宣猷,大业有造。克正坤仪,丕阐内治。化洽《关雎》,庆衍《麟趾》。贻燕寡昧,堂构是保。庶资顾复,恒祈难老。奄尔登遐,弃我何早?沈哀罔诉,如何穷昊?呜呼哀哉!大任母周,涂山佐禹。我后之德,异世同矩。顷遭多难,二圣礼陟。人心危疑,咸仰懿策。乃眷小子,俾守历服。保佑扶持,昊天罔极。万几惟烦,实同听决。泽被黎庶,功施社稷。明识远虑,犹怀冲挹。旋御清䜩,含饴为乐。谓万斯年,永膺遐福。天乎不吊,遽罹祸棘?呜呼哀哉!微痾沈绵,迄未平康。祈祷无应,药饵无良。庶几调摄,乃御温阳。朝野腾欢,无妄有喜。瞻望鱼轩,旋期孔迩。何辜于天,而至于此?呜呼哀哉!饭含不亲,仪容莫及。肺裂肝摧,攀呼何极?龙輴载旋,菆宫已成。天不佑予,疾疚遽婴。祭不躬行,又废谅阴。言念及此,何以为心?呜呼哀哉!时序易迁,窀穸有日。恋慕冞深,泪尽继血。躬奠几筵,冀魂之临。庶谅哀恳,俯赐居歆。呜呼哀哉!
祭毕还宫。
○开城府留守曺斡进香于殡殿。
5月18日
[编辑]○己酉,设七斋于桧岩寺。
○司谏院正言成世明来启曰:“今以金瓘为谢恩使,具谦为副使。往者谦以潜通金瓘弃妻被核。事虽非实,二人同行未便。况谦素不识字,不宜专对之任。且赴山陵后,百官皆令还都,下玄宫前,即是行宫,百官并留为便。如或不然,留诸司一员,何如?”传曰:“具谦事,既已发明,同事何妨?诸司一员,留侍梓宫,可也。”
○上遣都承旨李世佐启两殿曰:“臣昨承内教云:‘《五礼仪》:“虽有上食,哭临”之文,我辈不哭,非情薄而然也。昔世祖升遐,大行大妃以谓:“人之死生无异,方上食而号哭,则神其安飨乎?故只哭朝、夕奠,而三时上食,则无哭。且大行平时,恶闻哭声,予等体大行本意,自在温阳,只哭于朝夕。但今思之,礼不可废,欲于三时上食,皆哭焉。’臣意,大行大妃为世祖之心,亦岂少哉?非恶其哭,而不为也。礼顺人情,事贵得宜,况非时之哭,平时所恶闻乎?今欲行之,是虽哀痛之情,不能自已。愿遵奉大行本意。且今方炎热,两殿五时哭临,非独臣心痛切,臣庶孰不痛闷?”两殿教曰:“当初不为上食哭者,遵大行大妃之意也。然常时哭不绝声,故上食时,则冀安神心,不哭。今都承旨来传云:‘上食三时之哭,不可为也。’然赴山陵之日甚近,岂可哭止朝、夕奠而已哉?主上虑予在殡侧,常常号哭,故欲予体大行本意耳。”上又遣世佐复启曰:“哭虽不敢止,哀至则泣,何必出声而哭?昨日见侍女号哭过度,致使两殿,尤增悲恸。今当炎热,固宜节哀。愿勉抑至情。”两殿教曰:“今考礼文,不可以一身之故,废万世常行之礼。且山陵期逼,哀痛之情,自不能禁,未敢从命。初在温阳,只哭朝、夕奠,予等之过也。”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殿下委遣韩明浍者,欲除国弊也。明浍无成而还,恐言语答问之间,有差误而然也。臣等请见事目,以此也。且具谦通金瓘弃妻,事露被劾。今同行远路,朝夕与处,情理未稳,改差何如?传曰:”明浍事,其勿更言。具谦事,议于大臣。“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建州野人,不忘宿怨,阳为归顺,窥觇虚实,乘间窃发,亦为可虑。令其道节度使,勿狃于归顺,警备之事,毋或少弛。若赵都乙赤等来言:‘前日入攻之事,’令边将语之曰:‘国家与尔等,本无构怨。但尔等得罪中朝,自速天诛,我国承敕,不得已入征,尔等岂不知之耶?尔等若知顺逆,诚心归顺,则依旧接遇。傥或执迷不悟,作耗边鄙,国家必有处置。往者入征之事,可鉴矣。’以此解说何如?”从之。
○沈氏族亲进香于殡殿。
5月19日
[编辑]○庚戌,中宫诣殡殿。
○仁惠王大妃进香于殡殿。祭文曰:
呜呼哀哉!天可定乎?天不可定。孰谓皇天,自民视听?天若视听,有德必寿。天何不吊,而夺我后?呜呼哀哉!昔我先王,潜龙未起。孽竖怀奸,国势中否。我后密赞,再熙鸿业。间遭丕愆,二圣礼陟。取日虞渊,离照重明。我后拥佑,致理升平。壸化旁达,遹骏有声。天何不吊,遽尔降割?呜呼哀哉!始缠微痾,终成寝疾。巫咸不灵,扁、仓无术。觱沸灵泉,可以调摄。我侍我后,于焉袚浴。心切祈天,情同植璧。庶几平康,永奉长乐。胡宁弃我,仙游斯迫?音容永閟,象服虚设,我将何恃?攀号莫及。哀慕不已,恭奠一爵。临之在上,冀纡歆格。
○上遣都承旨李世佐启两殿曰:“两殿在温阳,只哭于朝、夕奠者,奉大行大妃之意也。今从礼文,欲哭于上食,然事有轻重,其可不遵大行本意乎?请问大臣,而行之。”两殿教曰:“于城外成殡,以行宫不静,欲其远于主上也。朝廷皆以为非,累及主上,今乃思之,悔其可追乎?当初哀戚之情,自不能禁,妇女无知,事事违礼,又废上食之哭,甚不可,故复为之。以予之故,主上屡为动念,予措躬无地。”世佐更启曰:“毋违大行本意,勉从主上之请。”两殿教曰:“然则当勉从。”
○命召领敦宁以上及礼曹,议光陵丁字阁建置事。沈浍等议:“三年内世祖大王之祭,则行于旧丁字阁,大行大妃之祭,则行于假丁字阁。又别构一阁于中央,三年后合而祭之,其两丁字阁撤去为便。”又议金瓘、具谦同行当否曰:“金瓘弃妻,具谦虽实通奸,业已弃之,则固无嫌焉。况其时谦已发明,奉使同行,何嫌之有?”传曰:“知道。”
○京畿观察使李吉甫进香于殡殿。
○宗簿寺启:“阜城副正孝深,国丧卒哭内,奸妓胜莲花罪”,命收告身。
5月20日
[编辑]○辛亥,上将诣殡殿,因雨停之。
○忠勋府进香于殡殿。
5月21日
[编辑]○壬子,司谏院献纳李从允来启曰:“凡丧制,宜一从礼文,而《五礼仪》注:‘内丧,则齐衰期年。’今大行大妃之丧,礼曹直以私意,定为齐衰三年之制。请推问。”传曰:“礼曹未及详察耳,有何情乎?”从允曰:“是虽无情,误举如此,不可不问。”不听。大行初丧之事,假判书金谦光实定之。及是李坡闻台谏之驳,乃曰:“此大龙所为,不干吾事。”俗称不解事妄作者为龙,盖轻其为人也。谦光闻之,甚恨之。
○礼曹启:“今服制详定,只依大王丧制,而不考内丧之礼,似未相当。今更考之,内丧则王世子及嫔,齐衰三年,亲子与王世子服同,妻服与王世子嫔同,亲女服与王世子嫔同。则内丧独亲子、亲女、亲妇服,齐衰而已,内命妇嫔以下及宗亲、文武百官,并齐衰期年。今以内命妇及百官,皆以齐衰三年为定,与《五礼仪注》不合。大抵王后之丧,丧服升数精麤及宗亲一品以下命妇与庶人男女、僧徒、前衔三品以下、生员、进士、生徒之丧制,并从简杀,与大王之丧不侔。此必有所据。今依《五礼仪注》详定,于礼文似顺。然王世子已为嗣王,齐衰三年,而群臣练后即吉,则嗣王练后,仍白衣、乌带,似乎颠倒。且群臣于进见之时,势尤不便,况有事于魂殿,则嗣王练后,仍用衰服而祭,群臣练后已即吉,则当此之时,当服何服?此不可不议也。令弘文馆,慱考古制,广议施行。且《五礼仪注》内,大王丧制,亲孙与亲子,同斩衰三年,内则齐衰期年。大抵丧服皆有定制,由己身,上而祖父以上,下而子孙以下,各以亲踈,自有降杀,此古今不易之定法。亲孙与亲子同服,固无理也,而《五礼仪注》如此,未知据何礼文,而为之也。亦令弘文馆,博考古制,施行。且今月山大君以下内丧,服齐衰期年,则练后,与百官,同时即吉,练后进见之时,魂殿陪祭服色,与群臣同,考古制后,一时更议,何如?”
○忠清道观察使河叔溥遣都事,进香于殡殿。
5月22日
[编辑]○癸丑,中宫进香于殡殿。祭文曰:
式观前代,天祚邦国。笃生圣主,以为民牧。又诞贤助,乃作之合。内扶阴化,外赞鸿业。在夏之兴,涂山是因。逮商之隆,有娀、有㜪。及周之盛,姜嫄、妊、姒。咸有懿范,传芳俪美。惟我祖妣,方驾齐轨。克协妇则,母德靡亏。功贲宗祐,弘我隆基。若论功德,于古过之。我后之初,生于茂族。表祥颖川,毓庆沙麓。玉绳图光,克配世庙。圆舒循晷,齐明羲曜。方祗体安,德合乾仪。密赞潜龙,化成《关雎》。班政兰闺,宣礼椒屋。睿闻川流,徽音允穆。服缯示俭,脱簪申戒。外戚禀训,谦冲静退。嫔御怀仁,祝迎饮酹。顷遭多艰,二圣厌代。苍黄卒遽,中外危疑。亲扶日毂,以浴咸池。一言定策,咸仰勇决。权同机务,帘帷暂设。堂构是保,慈仁煦咻。八载关政,玄化旁流。时升大猷,民物禔福。油然冲挹,退处长乐。恭俭之德,鞫育之劳。彼汉马、邓,与宋曺、高。方斯蔑如,穹壤不侔。大德必寿,拟享洪休。偶愆节宣,稍爽康宁。于玆祸殃,沈痾是婴。巫咸效术,歧伯进方。祈禳无验,药饵无良。乃纡玉驾,灵汤是临。何图一夕,观台告祲?腾龙变彩,顾兔沦辉。收华委世,飇驭难追。初传吉语,渐复平稳。干闿坤怿,欢腾宫壸。翟辂将返,期奉玉度。天乎不仁,遽闻凶讣。事已若此,心焉如割。呜呼悲哉!谓天未定,生此令淑。洪济艰难,措国盘石。谓天已定,既与之德。胡啬之寿,乃至于此?日者南幸,锦盖旖施。如今还返,珠襦画梓。千秋万世,音容永閟。泪尽血继,叩天擗地。呜呼悲哉!顾予贱质,叨侍桂掖。仰祝遐龄,崐丘积核。佳辰令节,长奉清䜩。嗟予薄祐,为天所谴。宸驾长往,无路可寻。瑶池景晏,玉栏春深。衡总灭容,翚瞿毁衽。呜呼悲哉!鳀岑石烂,鲽海尘渴。天荒地老,此痛何极?爰就攅室,玆陈泂酌。俯谅微忱,庶纡歆格。
○司谏院正言成世明来启曰:“礼曹不稽《五礼仪注》,妄定丧制。请鞫之。”传曰:“有情之状,尔其言之。”世明更启曰:“情之有无,未可知也,当大事,不稽礼文,臆意以启,不可不推。”不听。
○义禁府启:“清风君源,闻国丧翌日,奸妓湖南月罪,决杖六十,徒一年,告身尽行追夺。”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尹士昕议:“源行若犬豕,不可宽贷。且律有正条,依律论断,以警后来,何如?”洪应议:“源罪不可恕,然宗室近属,不可决杖,收赎付处,何如?”卢思慎议:“律文:‘奸事,以奸所捕获为定,指奸者勿论。’然湖南月既已服招,源亦无辞自明,罪干纲常,不可拘律文勿论。但源为宗室近属,亦不可依律,决杖徒作。伏惟上裁。”李克培议:“源行若狗彘,律当全科。然宗室近属,决杖徒役,不可行,收告身,外方付处,何如?”命收告身,付处于草溪。
○司谏院大司谏朴继性等上箚子。略曰:
今大妃之丧,宗亲、文武百官服,礼曹定为齐衰三年,与《五礼仪注》,不同。情虽无穷,礼不敢过,礼曹定制,岂宜如是?伏望命有司,推鞫。“
不听。
○宗亲进香于殡殿。
5月23日
[编辑]○甲寅,黄海道观察使金顺命遣都事,进香于殡殿。
○以左承旨成伣为定州宣慰使,汉城府右尹,金升卿安州宣慰使。
5月24日
[编辑]○乙卯,中宫自殡殿还宫。
○命召领敦宁以上、礼曹、台谏、弘文馆,议丧制及亲孙服制。郑昌孙、沈浍、尹士昕、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李坡、金碏、权侹议:“古礼及《五礼仪》,王后之丧,群臣皆服期,练后,若魂殿有事时,殿下服衰,而群臣著浅淡服,今不可更议。但群臣入阙内及进见之时,当服淡服。”郑昌孙、沈浍、尹士昕、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议:“君父之丧,群臣皆斩衰三年,则礼当具腰、首绖,以治其事。故高皇帝,从军以布裹帽。亲孙,则非群臣之比,当服本服。先王已商确定制,以为《五礼仪》,岂可以臆见轻易更改?”李坡议:“五服各有定制,岂可容易紊乱?今《五礼仪》内,亲孙服与亲子服同,稽诸往牒,皆无所据,不知何缘如此撰定乎。且丧制从先祖。我太宗之丧,未闻孙谊城君等斩衰、腰绖,世宗之丧,未闻孙乌山君等斩衰、腰绖。丧制,大事也。于时圣君在上,贤相满朝,而丧制如此,今因无据之仪注,遽变先王旧制,似为不可。”李铁坚、李浑、金悰议:“《五礼仪》,祖宗朝参酌撰定,乃不易之定制也。内丧君臣服制,仪注撰定分明,今岂可分辨子与孙有所更议乎?臣等意从仪注为便。且《五礼仪》:‘内丧在先,则群臣在外丧服,阙内从吉。’今仿此例,练后,群臣在外吉服,进见时,从权,浅淡服为便。朴继姓、柳自汉、李从允、金直孙议:”亲孙及百官内丧服制一依《五礼仪》注施行群臣期年后阙内出入及进见时浅淡服乌纱帽黑角带何如?“柳洵、成健、郑诚谨、金䜣、闵师骞、申从濩、宋轶、安润孙、李琚、黄启沃、成希曾议:”《礼记》疏云:‘君母、君妻,维皆小君,皆服齐衰不杖期’,又云:‘君母是嫡夫人,则群臣服期。’《五礼仪》云:‘内丧,则宗亲、文武百官,齐衰期年。’据此古今礼制,群臣为小君,皆用期年之服,且历代后妃之丧,并无群臣服三年之文。今群臣为大行大妃,当服期年。魂殿陪祭时,群臣服色,《五礼仪》,内丧则自练后至禫前,服浅淡服,则今依《五礼仪》施行,固无可疑。其群臣进见时服色,则古之帝王,盖有丧内临时视事者矣,而群臣即吉之后,无变服进见之文,其以吉服见,明矣。今若以为:‘殿下素服,群臣吉服进见为疑’,则必以浅淡服为定。然享魂殿,殿下服衰时,群臣陪祭,既已服浅淡矣,而又于殿下素服听政之时,亦服浅淡以见,殊无等杀之义,以吉服见,似无不可。《五礼仪》,亲孙之服,斩衰、齐衰,与群臣同,而其服之制,独与亲子同者,只以骨肉之恩,不可与群臣无别,故依古礼文,为首绖、负版之制,今无可疑。“从昌孙等议。
○江原道观察使辛铸遣都事,进香于殡殿。
5月25日
[编辑]○丙辰,遣领议政郑昌孙率百官谥册宝于殡殿。其谥册文曰:
孤哀孙国王臣讳,谨再拜稽首上言。追远慎终,不胜感怆。易名定谥,宜极尊崇,祗率旧章,用伸孝恳。恭惟大行大妃尹氏,道齐妊、姒,德侔涂华。樛木、葛覃,化已形于宫壸;螽斯、麟趾,庆益笃于子孙。三纪母临,万姓孺慕。顾予冲藐,仰荷睿慈。获嗣无疆之休,思效罔极之报。何圣善之厌世,奄仙驭之乘云?嗟!永閟于音容,盍追增于位号?玆杨盛烈,庸展哀思。上尊谥曰贞熹,仰冀明灵,俯受宝册。申锡繁祉,衍本支瓜瓞之绵;幽赞鸿图,系宗社苞桑之固。
○仪宾府进香于殡殿。
5月26日
[编辑]○丁巳,上诣殡殿,行朝奠,百官哭临如仪。
○行副护军孙比长上箚子曰:
臣闻‘大行大妃之谥,大虑克就曰:“贞”;安民有功曰:“熹”’。二字义虽皆美,只著功能之实,未见德性之善。大行大妃,功德兼隆,前古无比,而上谥如是,似为未安。今已告庙上册,臣知其难改,然谥者,万世之名,名不可以晦实也。且今铭旌犹未书,愿殿下更留三思。
传曰:“正心修身,行道而得于心,然后可以安民也。安民有功之谓:‘熹’,则德性在其中矣,何以曰:‘无德之善’乎?”比长启曰:“有功安民云者,德之现于事业者也。谥字无德性之实,故敢启耳。”传曰:“既告宗庙,何其言之晩也?”
○全罗道观察使李克墩遣都事,进香于殡殿。
5月27日
[编辑]○戊午,议政府率百官,诣殡殿,告改铭旌,以上贞熹谥也。
○以蘂城君鱼有沼为平壤宣慰使。
○工曹判书孙舜孝上书曰:
大行大妃丧,更议期年,诚有据矣。然大妃有功于宗社,大矣;施泽于斯民,久矣。垂帘听政,则君道有矣;代德复政,则智鉴明矣;非内丧之比也。情有所不忍,而礼亦有所据焉。且殿下衰服终制,群下从吉进见,又何如?臣愿终三年之制。光陵丁字阁,营于两陵间,得非以两圣之德,如乾坤并育,不可偏主故也?然妇顺乎夫,天地之经也;阴从于阳,刚柔之体也。况两陵中间,乃北壑暴流直冲之地也,虽以人力造之,而地势亦未安也。且神人虽异,而礼本天理,无间幽明,三年之内,祭于假丁字阁,而终制后,合祭于世祖旧丁字阁,又何不可之有?臣之妄见如是,不敢不陈。惟上裁。“
命召政府领敦宁以上、六曹、台谏、弘文馆议之。郑昌孙、沈浍、郑佸、李德良、赵益贞、金碏、李拱议:”大行大妃丧制,既考《礼经》及《五礼仪注》,又与大臣拟议以定,为一国万世之法,岂可以功德之多寡,而为之轻重乎?且殿下三年,群臣期年,亦所以节文之者也,不可以一人之议,轻变已定之制也。丁字阁移构于两陵中间,甚合情理,虽有涧水冲突,而若两旁作沟,则亦不为害。惟上裁。“洪应、尹壕议:”今详古文及《五礼仪》注,丧制皆有降杀节目。大抵礼缘人情,而为之情重则服重,情轻则服轻,此古昔圣人制礼之本原。玆者宗戚、大臣及命妇、百官,皆以齐衰三年为定,此其美意。更以期年而除,虽是五礼之文,于臣心未安。大行大妃,于大臣、命妇,有母之道焉,三年不可废也。且古语云:‘惟君所服服’,《疏》云:‘君服缌,则近臣亦服缌。’大臣、命妇,曾不如近臣之贱者乎?今殿下服淡服,群臣率先吉服,至其出入阙内及进见之时,服淡,亦仿于何法而然耶?不犹愈于以淡服终三年乎?立法定制,固不可轻易为之。然纷纷晋、魏不足多说,而五礼之文,颇有未稳处。伏惟上裁。丁字阁,中间设置事,不动何如?卢思慎、徐居正、李克增、权瑊议:“君母、君妻,皆服齐衰期,此圣人称情立文,为之制节者也。故历代帝王,罔敢有违,世宗亦依此定制,以为子孙万世法,今何可损益?议者以谓:‘君服而臣不服,为未安。’《记》:‘惟近臣及仆、骖乘,从君所服,群臣无服’,则此君服,而臣不服之明验也。今进见之时,臣下服淡服,则此亦近臣、仆、骖乘,从君服之义也。圣人于父母之丧,有斩衰、齐衰之别者,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家无二主,以一治之之义也。今以功德之隆重,而同于大王,亦于义未安。旧陵在西,新陵在东,其间阻远,而合祭于旧丁字阁,是偏主于西,非所以两尊之也。设于两陵中间,同堂共祭,庶合情理。惟上裁。”李坡、权侹、李陆、柳允谦议:“《礼记》《服问篇》云:‘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疏》云:‘君母,是嫡夫人,则服期。’《檀弓篇》云:‘居君之母与妻之丧,居处、言语、饮食,衎尔’,《疏》曰:‘君母、君妻、虽是小君,皆服齐衰。’则五经所载礼文,既如此。且历代王后之丧,皆用齐衰期年,而《五礼仪注》,又因此而定,今不可以臆见更议也。若曰:‘大行大妃,功德甚重,不宜用期’,则丧制大事也,不敢过也,不敢不及也,为人臣者,岂可计君父、君母功德之多寡,而为之轻重哉?今已依古文及《五礼仪注》而定制,不可更改也。新光陵与旧光陵,相距颇远,非献陵一穴之比,又非英陵附葬之例,共一丁字阁,既为未稳。况旧陵丁字阁营构,于今十六年,神驭临享已久,今因王后之丧,遽移远地,于大体何如?神灵有知,其肯就享乎?妄意‘别作丁字阁,各祭为便。’假令用一丁字阁,其旧阁,先王所临享,义不可轻撤。于旧阁,引新陵神路共祭,似为差可,然不如两阁各祭之为愈也。”卢公弼、李孟贤议:“丧礼自有先王之制,不可以一时之情,轻重之也。况《五礼仪注》,世宗大王参之古礼,酌其时宜,定为万代之经,尤不可轻议也。且制服以情,不以功德之有无,而为之轻重,则文、武之服,非止于三年,幽、厉之丧,必杀于常制,此于礼文无所据矣。依《五礼仪注》为便。大抵礼缘人情,合于情,则合于礼矣。今新陵与旧陵,同在一兆之内,陵号亦同。于中央,别建一阁,同堂共祭,于人情甚合,而先王在天之灵,情亦不远矣。若如议者言,引祭于旧陵之阁,则非徒典祀之礼,似若偏主于一陵,新陵神道亦且回远,情礼未稳。依前议施行为便。”朴安性、李世弼议:“臣子于先王先后之丧,三年期年之制,载在礼文,而未有易之者,岂以功德有无,拟议轻重,而变之乎?且群臣进见之时,淡服之论,亦无有所据,从礼文,行之为便。新陵在光陵图局内,而陵号亦同,岂以祭阁非两陵中央,而轻毁先王久享之阁乎?人心未安,神意可知。若以新陵神道差远论之,则亦为固滞。勿毁合祭为便。”李铁坚、朴衡文、李浑、金悰、李复善议:“夫礼者,天建地设,而不可越也。圣人所以法天地,称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今大行大妃功德,固无间于大王,然丧有内外之别,礼有隆杀之分,岂可越礼,与大王之丧,比而等之乎?《五礼仪注》,亦有所据,不可以功德深浅、恩义厚薄,而为之轻重也。且丁字阁构于两陵中央,情礼两全,业已议定,不须更议。”朴继姓、柳自汉、李从允、金直孙、成世明议:“夫丧制,古昔圣人,参酌人情,为之节制也,过之不可,不及亦不可也。《礼》曰:‘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疏》曰:‘君母,是嫡夫人,则群臣服期,非夫人,则君服缌,故群臣无服。’以是观之,则《五礼仪》注所载:‘内丧则齐衰期年’,岂无所据,而然耶?若论功德有无,以为隆杀,则是臣可以议其君,子可以议其父矣。且不可以一时之功德,而遽变古圣之定制也。愿依《五礼仪》行之。若丁字阁,则依舜孝所奏,何如?”柳洵、成健、郑诚谨、金昕、闵师骞、宋轶、李均、李琚、成希曾议:“臣子之于君亲,其恩与义,报效罔极。苟循其情,而不节之以礼,则终天之哀,服丧之期,不知其所终,故圣人乃为丧纪之制,以为法于天下万世,固不可有所逾越,而经情直行也。今大行大妃,功德虽盛,然臣子之于君亲,岂可以功德之有无,而服丧之制,有所轻重哉?文王、武王,周室开基之圣王也,其有功德大矣,而周公、召公之服丧,未闻有一日之加者,诚以丧纪之制,先王所以经纪人理,不可以一时之情,而有所私越也。今以大妃功德之盛,而群臣乃行三年之制,则与大王无等杀之别,非先王制礼之意也。今山陵虽在先陵兆域之内,既非同穴,若不别立丁字阁,似乎大简,有妨大体。先陵则仍用旧丁字阁,而于新陵,别立丁字阁祭之为便。”传曰:“文王、武王,周室开基之主也,而丧止于三年;幽王、厉王,暴虐之主也,而不杀于常制。今大行大妃,功德虽盛,不可以一时之私,废万世之法。其以期年为定,丁字阁,则移设于两陵间,合而祭之。”
○庆尚道观察使金自贞遣都事,进香于殡殿。
5月28日
[编辑]○己未,永安道节度使李季仝辞,传曰:“以鱼有沼所启之辞,详谕之。”
○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遣都事,进香于殡殿。
5月29日
[编辑]○庚申,中宫诣殡殿。
○以承宾姜子顺为黄州宣慰使。
○兵曹据平安道节度使启本启:“野人李权数等,更来请朝,则令镇将,谕而遣还为便。彼人等,托以来朝,接踵而至,供亿之弊不赀,其求请之物固难尽。从彼又有援李巨右之例,而欲来朝者,当语之曰:‘达罕都督遣李巨右,来报归顺之意,故国家欲观其意,特令巨右入朝。其后达罕父子,并不来,举卫归顺之言,未可知,且汝等之言,岂可尽信?我边将未悉汝情,不可上闻。’以此说之何如?”从之。
○永安道观察使郑文烱遣都事,进香于殡殿。
5月30日
[编辑]○辛酉,上诣殡殿,行启殡奠。上又行别奠,百官并陪祭如仪。
○礼曹启:“丧制,内命妇、尚宫及大殿后宫以下,齐衰期年,练后以淡服进见,至于司钥、司谒、内侍之类,则练后以白衣终制。”上以谓:“内命妇,则非侍从之例,进见之时,其以浅淡服宜矣。若后宫、尚宫,则皆侍从之人,而独不从服,何也?”其召领敦宁以上议之。“沈浍、尹弼商议:”两殿侍从、内命妇及大殿后宫、尚宫等,宜服白衣终制。“命礼曹,更议以启。
○传于承政院曰:“发引仪注,有自启殡以后,代哭不绝声,故两殿一从此仪,号哭过度。予考古仪及《文献通考》,信有此礼,然此则指谓启殡后即时发引者言也。假令启殡后,未即发引,淹滞一旬,则亦将号哭不绝乎?予将此意,启于两殿,两殿不听,将若之何?令领敦宁以上、礼曹,议启。”沈浍、尹弼商、李坡、金碏、权侹议启曰:礼文所载,只谓启殡后即发引而言也,何可拘于此文,以至累日哭不绝声哉?愿以此意,更请于两殿。“传曰:”予已启请矣。“
○上亲行夕奠。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壬戌,上诣殡殿行朔祭。
○奏闻使韩明浍、副使郑兰宗来复命。传曰:“中国有何事欤?”明浍对曰:“郑同宠幸,势焰方炽。中官辈皆言于臣曰:‘郑太监出使本国,当厚赠遗,不须宴慰。’盖言其贪财也。”
○司宪府掌令李浑、司谏院正言金直孙来启曰:“《五礼仪注》内:‘发引时,一应举动,摄左通礼引导’,而礼曹以为:‘外官不可出入于内,以内侍代之’,又请改正《仪注》。臣意以为,仪注必参究古制,而为之,祖宗朝行之已久,不可以一时偏见,轻变旧制。请依《仪注》行之。”传曰:“存亡无异。外官不可出入于灵座前如平时。进宴三殿,礼曹判书为执礼乎?予以礼曹所启为是。”李浑等更启曰:“仪注详定时,岂不度事宜乎?奉梓宫,外官皆与焉。况通礼之任甚重,中官则只是传命而已,不可摄此大礼也。若外官不可出入,左通礼在外启请,而令中官,入启灵座之前,则庶不失旧制,而外官亦不为难处矣。”上命更问礼曹。礼曹启曰:“台谏所启亦可,但如此,则恐礼烦矣。”传曰:“其以此语台谏。”
○上行夕奠如仪,日脯还宫。
6月2日
[编辑]○癸亥,上冒雨诣殡殿,行朝奠。
○申时行祖奠,陪祭百官,皆着雨具。
○司宪府掌令李浑、司谏院献纳李从允等来启曰:“发引时,摄左通礼启请事,礼曹以为:‘烦数。’若以礼文为烦数而废之,则礼文将自此尽废矣。”传曰:“内间之事,左通礼岂皆一一启之乎?勿言?”
○礼曹启:“世祖神主,题有明赠谥惠庄世祖承天体道烈文英武至德隆功圣神明睿钦肃仁孝大王,睿宗神主,题有明赠谥襄悼睿宗钦文圣武懿仁昭孝大王。幷书加上尊号,自有故事,而王后题主,则无文可考。然臣等以为‘王后乃大王敌体之尊,依大王之例,书加上尊号,宜无不可,’何以处之?”命领敦宁以上、台谏、弘文馆议之。皆请并题尊号,从之。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关启:“前此倭人原忠出来,本非定约人,故拒而不纳。今又受岛主书契而来,然不可开端辞,而遣还何如?”从之。
6月3日
[编辑]○甲子,大雨。
○子时,行遣奠,大行大妃梓宫发引,上祗送于殡殿南门外。时大雨不止。金界、兔院等处,川水涨溢,命宣传官,往视浅深,又遣都承旨李世佐护涉,上还宫。平明两大妃还景福宫,中宫从之。
○内官安仲敬来启曰:“梓宫已渡金界川、兔院川。但丰壤大川湍急,若雨不止,势必难涉。命领敦宁以上及礼曹,议措置之方。会李世佐来启:”梓宫已渡丰壤川矣。“
○日暮,殡殿都监提调尹弼商驰启:“梓宫无事涉川,未时成殡。”即下书以答曰:“非但予心慰悦,两大妃亦甚喜,卿其知之。”
6月4日
[编辑]○乙丑,上党府院君韩明浍献中朝所得弓角一百部、洒金纸六十张、素纸四百六十张。
○内出甛瓜一器,示承政院曰:“此物私处兴用,而月令,各司犹未荐新,甚不可,其鞫之。予则时未荐新,不敢食,承旨等,其尝之。”
6月5日
[编辑]○丙寅,中宫自景福宫还宫。
○左承旨金世𪟝,承两大妃教来启曰:“主上每遣承旨问安,今事务繁多,承旨出入所任,岂无迟滞乎?可勿遣也。”上遣都承旨,复于两殿曰:“遣一承旨,未必有滞事,问安之礼,安敢废欤?”两殿教曰:“虽不遣承旨,谁谓主上诚不足欤?承旨不择晴雨,每来问安,予等未有放心之日。”传曰:“烦渎更请为难,自明日,姑停问安。”
○京畿观察使李吉甫在山陵,中风病草,承政院启曰:“吉甫方事山陵,勤劳致疾,请遣医救疗。上闻之惊动,遣内医申保宗,赍药以往。”
6月6日
[编辑]○丁卯,京畿观察使李吉甫卒。承政院启曰:“吉甫家贫,丧葬之事,必多阙焉。命特赐椁一、油芚三、纸八十卷、米豆幷十五硕。”
○以申浚为嘉靖礼曹参判,金碏嘉善京畿观察使,郑有智嘉善会宁府使,李礼坚奉训司谏院献纳。〈史臣曰:“碏懦缓无能,性又嗜酒,不省官事。及为观察使,诉冤者满庭,而与都事苏斯轼,或对碁,或耦射,戏谑为事,或与醉卧道傍,斯轼愚弄自恣,略无忌惮,贻弊多端。”〉
6月9日
[编辑]○庚午,上遣左副承旨权健,启于两殿曰:“请遣承旨,问安如初。”两殿教曰:“此间安否,中官往来候之,虽不遣承旨人,岂谓诚薄耶?健回启。上复遣健,启曰:”遣中官问安,在内事,遣承旨者,在外事也。若以日日问安为未安,则或间一二日问安,何如?“两殿教曰:”不使承旨问安,若累盛德,则遣之固当矣。上数遣中官问安,而又遣承旨,是亦为外貌事也。“上复遣健,启曰:”遣中官问安者,乃家人事,遣承旨者,是朝廷礼貌,而诚意亦寓焉,礼不可废也。“两殿教曰:”上意至此,何敢不从,请于五日,一问安。“
○辽东都司移咨曰:
今有钦差太监郑金,于成化十九年五月二十五日,到辽东城下马。的于本年六月初六日,早起马,前往朝鲜国。
6月10日
[编辑]○辛未,传于承政院曰:“予以来十二日,诣景福宫,亲行初虞祭。仍留过七虞祭而还。”
○传于承政院曰:“今连雨不止,川水又涨,十二日魂轝在中路,不得涉川,则遣臣摄行虞祭,可乎?且因雨,魂轝在陵所,不得发,则如之何?问于礼曹。”
6月11日
[编辑]○壬申,礼曹判书李坡来启曰:“明日返虞时,若水涨不得渡涉,则丰壤宫若奉先寺,奉安虞主,令大臣,摄行虞祭。于礼亦无妨。”传曰:“然则其就奉先寺斋室奉安,摄行虞祭。”
○顿递使郑崇祖来启曰:“今观雨势,明日返虞时,兔院、金界等川桥梁,虑恐漂没。令该司,备舟楫,沂流而上,以待之,何如?”传曰:“可。”
○假承旨孙比长承两殿教来启曰:“闻‘主上气体未宁’,明日返虞时,愿勿奉迎行祭。”上从之。传于承政院曰:“予于丁亥年,深中暑毒,自后夏月辄发。此证当初梓宫之还,既不如心,又于殡殿,未得朝夕亲奠,今此返虞之日,又不得躬迎以祭。事势至此,深用痛恨。
6月12日
[编辑]○癸酉,葬大行王后于光陵东穴,寅时下玄宫。其哀册文曰:
维成化十九年岁次癸卯三月壬戌,大行大王大妃薨于温阳之行宫,某月日,将迁座于某陵,礼也。龟猷协日,騩驭首途。晨燎晣晣于𫷷卫,愁云霭霭于绵区。八神将跸,三爵既㪺。哀孙主上殿下,祖载殚诚,摧慕疚心。痛仙仗之不返,悲永巷之莫临。乃降睿旨,俾颂徽音。其词曰:“沩汭嫔虞,曾沙母汉。王道之成,实资协赞。代有彤史,昭哉粲粲。于皇我朝,家法最正。圣善相继,曰笃其庆。纉女铃原,是生硕媛。世祖初载,诞膺妙选。俪体藩邸,承懽宸极。妯娌戚畹,咸怀嫔则。间罹不造,国步中微。密佑神谋,宝命有归。功存十乱,位正中闱。率礼蹈和,顾史陈诗。心虔𬞟藻,教阐纮𫄧。壸化川流,十有四年。二圣礼陟,忧虞相联。日行黄道,由其干旋。震器得主,瑶图帖然。博厚载物,振后光前。深惟挹损,燕处怡神。明德之德,宣仁之仁。嵬嵬众美,总之一身。翼翼神孙,拳拳慈训。懋昭前烈,重熙昌运。式罄孝思,奉以一国。庶几眉寿,永享多福。顷因清疾,稍愆玉度。灵泉薰浴,乘此春煦。吉语初腾,荣卫和裕。翟笰将返,懽溢都中。何图冯相,告祲行宫?皇祗震夜,圆魄沦空,三朝未展,八颂其瞢。呜呼哀哉!司造莫测,壑舟倏移。万岁之祝,一霎已而。追皇、英于湘水兮,宴金母于瑶池。委环珮兮披灵衣,拥夷槃兮张素帷。呜呼哀哉!龙衮惨以变缞兮,抚末命而攀号。鹭班隐以成踊兮,怀社饭而惊咷。循《凯风》兮曷报?仰昊天兮盖高。辒凉隐辕,原野逶迤。青门永隔,紫阖长欹。呜呼哀哉!因山既卜,吉日载涓。威仪夙列,羞醴洁蠲。鄙禹穴之不殉兮,遵鲋隅以同阡。梧桐敷兮菶菶,凰凤鸣兮𡄸𡄸。厌尘世之污浊兮,娱寿原之郁葱。呜呼哀哉!理有屈伸,数亦终始。茫茫堪舆,谁能久视?唯至德之不朽兮,尚有赖于图、史。我圣后之懿美兮,宜同符于任、姒。与鸿祚以无疆兮,流芳声于万禩。呜呼哀哉!”
其志文曰:
谨按大行王后尹氏,坡平世家,远祖讳瓘,相高丽睿宗,位太保门下侍郞,恢拓边疆,功烈盖世,谥文敬,世济其美。皇曾祖讳陟,纯诚保理功臣重大匡铃平君,皇祖讳承礼,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皇考讳璠,赠纯忠积德补祚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领议政府事铃平府院君,谥贞靖。皇妣李氏,亦仁川著姓,封兴宁府大夫人,正宪大夫参赞议政府事谥恭度公文和之礼,以永乐戊戌十一月丁亥,生太后于洪川之公衙。太后生而淑婉,禀资异常。宣德戊申,世祖大王初出阁,世宗大王妙择贤配,太后以德容门望,被选来嫔,封乐浪府大夫人。奉事两宫,夙夜匪懈,凡膳羞、衣襨,必自省视乃进,克尽诚孝。由是两宫宠爱,在诸妇之右,宫中事,皆委之大后。每当免娠,两宫必亲临护视,时有出觐父母,特命司饔设供具。在本邸,若有喜庆,当办亦如之,其见眷遇之隆如此。世祖自在潜邸,有经世大志,留神书史,不屑细务,太后恭俭勤劳,以修内职。景泰壬申,文宗上宾,幼冲在位,宗戚权奸,表里盘结,国势帖危。癸酉,世祖炳几靖难,太后协策赞襄,以济大事。乙亥,世祖践祚,册为妃。丙子,帝遣使赐冠服,自是累受钦赐彩段。天顺丁丑,群臣上尊号曰:“慈圣王妃。”太后自正位以来,益自谦畏,虽宫中日用纤细事,必启禀乃行。世祖为造《内教宝如意图书》,使取览便焉,然犹不敢擅而行之。成化戊子,世庙宾天,太后哀慕羹墙,几遇世庙平时嗜进之味,不忍尝之,虽蔬菜,若在可荐,必荐文昭殿,而后乃敢尝之,其诚心笃敬,久而不怠焉。睿宗尊为王大妃,加上钦仁景德宣烈明顺元淑徽慎惠懿之号。己丑,睿庙陟遐,继嗣未定,太后以我主上殿下有德有望,天命、人心之所归,俾承大统。殿下请太后听政,太后固让,力请乃许。惟军政重事,才令禀决而已,未几还政。殿下尊为大王大妃,加上神宪之号。国家连遭大戚,庶事艰殷,太后保护圣躬,留神政务,未尝暇逸。慈仁煦妪,与物为春,数年之间,朝野宁谧。我殿下天性至孝,日三视膳问安,奉养克备。凡有国家大计,必禀懿旨乃行。太后,自戊子在疚以来,过于悲伤,节宣稍违。宸衷轸虑,亲调药饵,温凊无违,庶几勿药。壬寅春,太后移御景福宫,居间调摄,游神冲漠,殿下夔栗祗惧,益虔孝养。癸卯春,太后幸温阳离宫,疾大渐。三月壬戌薨,春秋六十有六。讣至,殿下号恸辍膳,内而六宫,外而大小臣僚,下及仆隶,莫不悲痛。殿下服丧,行三年之制,以太后功德最盛,下旨有司,庇丧务,从隆厚,凡奉葬之仪,同于大王焉。唯敛用之具,则以太后尝自言:“我无功于国,我死勿以厚葬。”凡衣称预为准造,皆用绵布,不以段绮华丽之物。至是从遣教,不敢违焉。五月二十五日丙辰,上谥曰:“贞熹王后”,六月十二日癸酉,安厝于光陵之东丑坐未向之原,礼也。太后生禀圣德,作配世庙,化家为国,以主内治。身服瀚濯,斥去华靡,礼接嫔嫱,恩深逮下。虽至女隶之贱,必加敬爱,好生之德,出于天性。人有罪过,务加恩贷,不欲置之于法,而又处心至公,不为亲戚私惠,修齐治平之化,覃及遐迩,陶铸至治,垂三十年。虽古夏涂、周莘之盛,何以加诸?其尤卓然者,能决定大策,付托得圣,式至今休。吁盛矣哉!意必永享长乐,保乂神孙,而遽闻末命。呜呼痛哉!太后诞二男一女,长德宗,初封桃源君,乙亥封世子,早薨。上即位,上谥曰:“懿敬大王,甲午帝赐谥曰:”怀简大王。“次即睿宗,女曰:”懿淑公主。“德宗配韩氏,议政府左议政确之女,今封仁粹王大妃。睿宗初配韩氏,上党府院君明浍之女,早薨谥曰:”章顺王后。“后配韩氏,议政府左议政伯伦之女,今封仁惠王大妃。懿淑下嫁河城府院君郑显祖,先卒。德宗,二男一女,我殿下,于次为季。长曰:”婷“,封月山大君,女曰:”明淑公主。“殿下初配韩氏,亦明浍之女,早薨,谥曰:”恭惠王后。“次配废妃尹氏,生男讳,封为世子。次配铃原府院君壕之女,生女,幼。淑仪金氏生一女,严氏生一女,淑容郑氏生二男一女,淑媛洪氏生三男一女,宫人河氏生一男,金氏生一女,沈氏生一女,皆幼。月山娶平阳君朴仲善之女,明淑下嫁仪宾洪常,先卒,生一男,幼。睿宗后配韩氏,生一男一女,男曰:”琄“,封齐安大君,女曰:”显肃公主“,下嫁仪宾任光载。
○下玄宫时,百官将陪卫,分半而行,至金界川,水盛溢,不得涉,唯留山所,各司一员陪卫而已,日晏,百官稍稍而至。
○传于承政院曰:“今当返虞,予患暑疾,不得躬迎,予心痛恨,曷有纪极?”
○申时返虞主,奉安于泰庆殿,摄行初虞祭,以雨停,百官入班。
6月13日
[编辑]○甲戌,上体未宁。领议政郑昌孙来启曰:“近不进肉,以致违豫。请更进肉节宣。”传曰:“予身适不宁,未得躬行虞祭,茹恨罔极,安敢食肉乎?”昌孙更启曰:“上有两大妃,下有群臣百姓,不可不进肉,以副上下之望。”传曰:“病不深重,安可忍食?况欲诣魂殿,又安可食肉,而行祭乎?”
○礼曹进魂殿,仪注,朝夕上食,皆有哭。上问曰:“殡殿则只哭朝夕奠而魂殿,则朝夕上食,皆有哭,何也?”礼曹启曰:“虽礼文如此,在上裁如何耳。”上又问曰:“卒哭前,大君等当在何处?”礼曹启曰:“魂殿则吉殿也,不可衰服,而入处,又不可退私邸,当处阙内,以待卒哭也。”传曰:“礼曹当酌礼之轻重,取其可行而行之,何乃谓之上裁乎?魂殿上食无哭,则大君等不必处阙内也。”礼曹又启曰:“上食时哭节,虽载礼文,不可行也。大君方在衰绖,宜居丧次。”传曰:“哭节可无也。大君等退处私第,祭日则进焉,可也。”
6月14日
[编辑]○乙亥,摄行二虞祭于泰庆殿。
○都承旨李世佐等启曰:“今日候不和,上体又未宁,明日亲行虞祭,臣窃谓未安。自四虞祭亲行,犹未晩也。昔昭宪王后之丧,以大君为献官,摄行虞祭,今大君摄行,何妨之有?”传曰:“若待予气候平善,何时而亲祭乎?”
○议政府、六曹、忠勋府、宗亲府启曰:“上体平善未久,而遽辍肉汁。请复进。且泰庆殿虞祭,若强疾亲行,则今当酷热,恐生他证。请停之。”传曰:“予初闻大故,心忽惊动,因而有食伤头痛之证。其时两殿及大臣,强劝肉汁,予不得已从之。今则予病不至深重,岂忍食肉乎?亲祭若待病愈,则无时可行矣。”又启曰:“疾病固当谨之于始,若深重,则难以救药。殿下纵不顾一身,独不念宗社大计乎?且虞祭未行者尚多,姑待平善,而后亲行,犹未晩也。愿听臣等之言,以副朝廷之望。”传曰:“予少时得暑疾,每遇酷热,其证复作,此上党君所知也。予之得此病,其来久矣,岂以此小证,复进肉汁乎?亲祭,亦岂可轻废乎?卿等已知予意,何强之乃尔。”又启曰:‘古云病加于小愈’,不可以此为轻也。且疾止复初,礼文分明,若平善,则何敢强启乎?虞祭,尤不可力疾而行也。“传曰:”卿等,当予病剧时劝肉,病歇时亦劝肉,然则不食肉,在何时乎?卿等以予为庐陵王、隋炀帝乎?但亲祭姑停之。“又启曰:”上体未宁,犹不进肉,大行在天之灵,亦岂安乎?“竟不许。
○京畿朔宁郡,大雨山崩,压死数人。
○远接使鱼世谦驰启:“今月初十日,两天使越江,上使头目二十二、马二匹、骡子二匹、樻子二百六十。副使头目十九、马二匹、螺子一匹、樻子一百四十。”
6月15日
[编辑]○丙子,以权瑊为崇政花川君,韩致礼崇政议政府左参赞,李克增正宪兵曹判书,金自贞嘉善刑曹参判,李则通政户曹参议,李世弼通政刑曹参议,李陆通政兵曹参知,安处良通训司谏院司谏,韩僴嘉善庆尚道观察使,沈安仁折冲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李聆通政洪州牧使。
○传旨吏曹进封世祖后宫贵人朴氏为嫔。德宗后宫淑仪权氏、尹氏、睿宗后宫淑仪崔氏为贵人。
6月16日
[编辑]○丁丑,摄行三虞祭。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前例,于父母所在,不得为其道观察使。今金碏母在抱川,而碏为京畿观察使,被劾官吏,不当改除。而刑曹参判韩僴、参议李则,时方见劾,而韩僴为庆尚道观察使,李则为户曹参议,于例有违。且李克增,今为兵曹判书,而其弟克均,为平安道节度使。节度使之职,管于兵曹,例当相避,且兄弟共执中外兵权,亦未便。”传曰:“道内虽有老亲,金碏岂虐民养亲乎?韩僴、李则,虽被劾,非重罪,迁叙何妨?克增、克均,令吏曹,考例以启。”
○吏曹启:“前日李克培为兵曹判书,李克均为庆尚右道节度使,其时不相避。”传曰:“其勿改差。”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前者李克培、李克均,虽或不改,然此特一时事,兄弟共执中外兵权,于大体未便。请改差。”不听。
○传于礼曹曰:“卒哭后,予御翼善冠、乌犀带,而内人盖头用白布,于事体何如?”判书李坡、参议权侹议:“内人卒哭后服色,《五礼仪注》,只依世宗大王丧制仪轨而参定。然世祖、睿宗两大王丧制,皆不用此,而卒哭后,并用白衣裳、黑盖头、黑带,是则疑从御服、翼善冠、乌犀带,而改定也。今依此例为便。”从之。
○兵曹启:“天使接待时,佩剑将士,当用何服?若用甲胄,则甲胄多有华色。旧例,卒哭后,天使相见时,皆以白衣、乌帽,佩弓剑,今依此例,何如?”命议政府、六曹、台谏、弘文馆议之。郑昌孙、沈浍、尹弼商、尹壕、徐居正、许琮、李克增、鱼世恭议:“诸将不可不具器服,但不可用华色,用黑漆甲胄何如?”李克培、李坡、赵益贞、洪利老、李拱、权侹、柳允谦议:“兵曹堂上、都摠管、别云剑等,近前侍卫,故皆着有色甲胄,今用黑漆甲胄,则与军士无别,从权以白衣,佩弓剑,侍卫何如?”李铁坚、金学起、朴衡文、金悰、李复善议:“戎器之用,与丧制,元不相干,今不可仍丧事,变其色也。”朴继性、金直孙议:“侍卫之人,甲胄不可去身,然当国恤,不可以华丽示人,去其有色,取其坚牢为便。”柳恂、金宗直、郑诚谨、金䜣、闵师骞、安润孙、宋轶、李均、李琚、黄启沃、成希曾议:“侍卫将士,当具器服,则不可以时服佩弓剑。今在国丧,亦不可用有色甲胄。用杂色甲胄,侍卫何如?”传曰:“迎敕时,用有色甲胄,侍御时,用黑漆甲胄。”又议卒哭后笠色,郑昌孙等佥议曰:“卒哭后白笠,祖宗朝行之已久,故《五礼仪》亦因此为定。然卒哭后,上具翼善冠、乌犀带。朝臣乌纱帽、黑角带,礼服既用玄色,而便服独用白色,于礼相违。用黑笠为便。”独司宪府议以为:“《五礼仪》,卒哭后,白衣、乌纱帽,笠则用白。祖宗朝行之已久,且无妨于大体。不可以一时之议,纷更也。当一从《五礼仪》。”传曰:“今观群议,果合情义,宜用黑笠。但恐丧制由吉,而变于凶,可也,舍凶而从吉,似违丧礼,虑有后世之议。且宪府之议,何所执而独异乎?”宪府启曰:“《五礼仪注》,先王参酌以定,不可更改,故别议之。”昌孙等更启曰:“白笠之制,本无所据,今用黑色,似为无妨。”
○传旨礼曹曰:“《五礼仪注》内:‘卒哭后,笠则用白。’言者以为:‘卒哭后,用翼善冠、乌纱帽、黑带。’则礼服用玄,而便服用白,大相抵牾,不可不改。礼文所载,虽似乖舛,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以一时之议,轻为减杀,变凶从吉,心所未安。故博询廷臣,佥曰:‘在祖宗朝,凡人表衣,通用白色,若于卒哭后,用黑笠,则常时服色无异,故用白笠以别之。近年以来,表衣并用染色,而卒哭后,服白色表衣,何待白笠,而后可别乎?今变黑笠,深合事体,非毁其丧制也。’可从群议,卒哭后,用黑笠。”
○假承旨孙比长承两殿之教,来启曰:“主上暑证方甚,而辍肉已久,外人孰不知主上之未宁,而以为诚意之薄乎?且诚意之厚薄,不系于肉之进、不进也。脾胃有伤,证日益深,虽欲救药,不可及也。”两殿因命比长,必得请乃退。上乃遣同副承旨金砺石,复于两殿曰:“两殿动念至此,臣当食肉,有疾食肉,虽似无妨,但居丧不食肉,欲不知滋味也。臣今病未甚,而便食肉,何面目见大臣乎?虽对近臣,亦自内愧。臣自初至今,食肉不辍,此尤所痛心也。”
○领议政郑昌孙等启曰:“臣等闻‘上体羸弱,肉汁不可不进。’礼云:‘尊长劝之,则不敢辞。’臣等之言,不足听,两大妃之教,不可不从。亲行虞祭,亦请停之。”会金砺石回自景福宫,两殿劝肉之教甚切,上传于承政院曰:“今两殿之教甚严,予不敢拒。今当进肉,明日亲祭,亦停之。”
○远接使鱼世谦驰启:“两天使,来七月初四五日间入京,且天使言:‘少宦年七八岁至十二三岁者二十人,将拣择带去。’”
○传于礼曹曰:“大君、诸君,自今月十七日,以衰服,入斋泰庆殿,卒哭后还家。”
○远接使鱼世谦驰启:“天使,本月初十日,到义顺馆,臣谒天使,天使问殿下安否。答曰:‘康宁,但哀毁过制,遂至羸弱’,天使曰:‘是必然矣。’上使又语张有华曰:‘火者拣择有敕,可先启,殿下预择二十人待之。俺等待殿下,开素后入京。卒哭定在何时?’答以:‘六月二十七日。’天使曰:‘殿下与王母、王妃、世子,各有别赐物,别赐则颁敕。翌日,俺等赍去王府,入置殿上,王母行礼受赐。未知王世子于何处受赐,其议于宰相而来。’答曰:‘世子年幼,未出王府,行礼受赐为难。殿下幷受,何如?’天使曰:‘世子虽年幼,既已受命,岂不行礼?但在王府,则无行礼之处,殿下幷受,不妨。’有华又问:‘入京日,当在卒哭后,迎敕之仪,自依常例。其经行平壤、黄州,当在卒哭前。山台傩礼,例应不设。’上使答曰:‘俺等虽奉命,皆是本国人,山台傩礼,不须设也。’上使又言:‘农时有弊,除军容,何如?’臣答曰:‘尽除军容,于大礼未便。’答曰:‘宰相之言,是矣。前后,各除其半。’上天使出小简,授韩堡,使启殿下。其辞云:‘张有华陞堂上事,比先蒙准。金渚,这遭报喜,我朝廷若有报喜者,必赏大职,故我烦渎圣心,要知道。殿下喜、不喜,我的用心,今也亦如此,我的为本国用心,天所知之。’”
○僧学祖来启曰:“日者命臣住奉先寺、江原道月正寺,僧行谦可干事者,请令本道观察使,给马上送。”传曰:“当如所言,又有可使者,尔其启之。”〈史臣曰:“学祖自世祖朝,始见宠幸,其亲戚赖以得官者非一。厥后,诸大妃又尊信之,无有一言不达于内庭,出入京外,驺从侈滥。观此给马之请,其倨慢骄纵,亦已甚矣。上既听其言,又问其可使者,学祖安所惩乎。”〉
6月17日
[编辑]○戊寅,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李克增、李克均事,虽有例,不足为法。况兵柄,国之重权,兄弟共执中外兵权,不可。”传曰:“克均改差。”
6月18日
[编辑]○己卯,摄行四虞祭。
○都司宣慰使朴崇质来复命,启曰:“臣越鸭绿江,就摠兵官韩斌帐幕,斌使介、胄士,问于军门之外曰:‘何以白衣来乎?’臣答曰:‘国有惠庄王妃之丧,本服衰,为大人变服耳。’有顷,介、胄士引臣入,斌出帐外迎入。臣再拜,斌答拜,呈人情,斌受以谢之。斌为人,躯干壮大,眇一目,言动安重。军士可数千人,皆具甲胄,佩弓剑,军容甚盛。”
○命召领敦宁以上,议张有华、金渚陞授堂上可否。沈浍、尹弼商、卢思慎议:“郑同,前日多方求请,未得尽遂其欲,含愤而生事万端。今因我国喜事,奉命而来,其意必以为:‘所欲无不遂。’同,奸黠小人,凭恃城社,不可以待君子之道,待之。其所请,若非大害事理,当黾勉从之。张有华为上通事,已经准职,历仕已久,从请为便。金渚则非上通事,又未准职,升授准职,亦足以慰悦其心也。不可一一顺从,以亏朝廷之体。郑同为通事,反复上请委曲,至于如此,其情亦未可知,不可不设防以救其弊。”
○传曰:“予闻‘大行大妃之幸温阳也,命任元濬,重志驻跸泉碑阴。’其即就其文以来。”承政院取而进之。其文曰:
昔我世祖惠庄大王之南巡也,慈圣实同幸焉,即驻温泉。时有神井之瑞,遂赐名勒石,以垂不朽。越今年春二月,慈圣同两王大妃,驾幸神泉,则神井不改,而石刻刓缺。于是感今思古,悲不自胜,乃以内需财币,购重刻。而命月山大君臣婷、德源君臣曙、河城府院君臣郑显祖,主其事,以臣元濬尝记是井,仍命志其碑阴。呜呼!臣尚忍志之哉?臣缀芜辞,已卄星霜。恸龙髯之莫返,悲人事之易变。犬马馀生,所欠一死耳。今又参扈从,获叨是命,非幸也,天也。无任陨越感怆之至,敢挥涕,拜手以志颠末云。时,成化九年三月日也。
○贞熹王后侍卫宫人二十馀人,或除杂役放役,或限年免役,皆放出还其家。
○兵曹据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均启本启:“建州左卫李木长哈、右卫赵伊时哈等请来朝,待之甚难。然前有干黑能、李巨右之例,今不许之,则生衅必矣。彼若久留不还,当语之曰:‘我朝方有国恤,天使亦来,汝姑待天使还朝,后更来,则汝等归顺之意,当启禀施行。’以此开说,遣还何如?”从之。
6月19日
[编辑]○庚辰,上体未宁,左议政尹弼商等问安。
○远接使鱼世谦驰启曰:“上天使言:‘我今冒热而来,腊月当还。行役甚苦,为来事极多,何以能办?’问:‘所做何事?’答曰:‘朝廷使为之,我何得知?’又言:”敕书有四道,一,钦赐王母、王妃、世子;一,钦赐殿下;一,封世子;一,择小宦也。王母、王妃,各赐纯金宝石头面一副,宝石之贵,其直无比。且钦赐殿下蟒龙一匹,其直至银三四十两。汝国唯知色美,不知其直。往古来今,本国蒙皇恩,无有如此时者,我为本国用心,至矣,而前者奉使,殿下意我为求索而来,凡我所言,皆不之信,待之甚薄。我不忍含蓄,亲启殿下曰:“毋贻后悔”,殿下曰:“吾何后悔?”皇恩优厚,我辈有何不足,乃为求索,而来也?汝国之人,带灯心不知轻,带磨石,不知重,必警天动地,然后乃知。今亦不信我言,必有大事。今我一无所言,但投敕书,随殿下答应而去,且我此行例,不过赍敕一道而已。然世子冠服奏请,蒙准特,赐十二表里,我临行,又扣头奏请曰:“朝鲜礼义之邦,敬顺朝廷,愿更可怜”,皇帝曰:“该司据礼阻当奈何?”我更扣头曰:“若令本国自织,则与钦赐无异”,即又蒙准。自今以后,十二表里本国自织等事,万世流传矣。我之为本国用心,殿下岂知之?天独知之耳。’“
6月20日
[编辑]○辛巳,领议政郑昌孙、青松府院君沈浍、左议政尹弼商问安。
○摄行五虞祭。
○传于承政院曰:“予患暑证,稍减于前,而头痛不止,恐未及行六虞祭。当于七虞、卒哭祭中行之。”
○上问承政院曰:“政丞等言:‘金渚未经实职,不可超授堂上。’然予意谓‘天使安知我国法制乎?’今若不听,彼必固请,固请不听,彼必大怒。怒而后从,亦无光矣。有华、金渚,幷陞堂上,驰书报之,则天使必快乐矣。佥意何如?”承旨等对曰:“允当。”
6月21日
[编辑]○壬午,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右议政洪应问安,传曰:“大势向愈,馀证未殄。”
○远接使鱼世谦驰启:“上天使与金渚、张有华,闲话曰:‘前日殿下求良马、书册,我旁求而来。我于殿下之命,重如璞玉,殿下于小民之言,轻如翎毛。’又曰:‘承旨之来,赐毛马妆一部,几鞍马具,后然乃称一部。今无鞍马,马妆何用哉?我到王京,启殿下曰:“我无直一部之功乎?”,则不知殿下何以答之?且今钦赐便蕃,皇恩至重矣。回回国往返七八年,犹不惮险远,今年来献狮子,其敬奉朝廷如此。汝国虽进些少之物,必白呀呀,似为难当,汝国往还京师,不过数旬,有何难哉?’”
6月22日
[编辑]○癸未,流星出天津星,入娄星。
○摄行六虞祭。
○司饔院提调玉山居跻来启曰:“天使宴享时,馔器盖子,用𨱎而不用银金者,以其在丧中去华色也。然馔案行果盘,皆用银器,似乎相戾。且席缘、床案,皆用黑色,而御座、交倚,独以布裹,虽礼文如此,骇于瞻视。请并用黑色。”命召礼曹堂上,议之。礼曹启曰:“宴飨时馔案与行果盘,亦用𨱎器为便,交倚则从仪仗之色,故亦以布裹。若交倚用黑色,则辇伞亦随而变色。此为难也。”传曰:“然。”
6月23日
[编辑]○甲申,流星出天市垣,入氐星度。
○摄行七虞祭。
○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问安。
○远接使鱼世谦驰启:“上天使语金渚曰:‘七月初四日,虽大雨,必入王都矣。’金渚曰:‘若雨,则殿下与百官行礼为难。’上使曰:‘用权礼,殿下拜于殿内,百官拜于廊庑为便。’上天使不食肉,臣以殿下之命劝肉,上使曰:‘卒哭后,到太平馆,亲见殿下开素,然后食之。’臣又使金渚,反复开说,上使回头挥手,固拒之。”
6月24日
[编辑]○乙酉,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问安。
○押物头目郑海等十三人,先到大平馆,命都承旨李世佐问慰,赐别下程杂味。
○兵曹据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均启本启:“建州野人来请入朝者,甚众。以本道之弊,拒而不纳,则非徒绝其归顺之路,因此积衅,恐构边患。若厚加待遇,则彼虽禽兽,岂不知感?向者防戍将士,往来之弊、供顿之费,有甚于待遇之烦,不可不为之虑也。然边镇赠馈所费亦不赀,请令户曹措置,量加输入。”从之。
○遣青松府院君沈浍、左承旨金世𪟝于开城府。宣慰使臣传于世𪟝曰:“以鞍具马二匹,赠两使语之曰:‘殿下初欲以鞍马奉赠,未知大人意,故姑呈马妆。今闻大人有戏言,良用喜悦,以鞍马呈两大人。’”
6月25日
[编辑]○丙戌,国忌。
○中宫诞日,议政府、六曹,进表里。
○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领敦宁尹壕、左赞成徐居正问安,仍启曰:“臣等闻‘上欲亲行卒哭祭’,今由上体未宁,而具衰服临祭,则恐暑证益深矣。”传曰:“予以暑疾,不得亲行虞祭,外人岂知之?必谓:‘薄于诚孝也。’予今患暑证,且有微肿,然卒哭大祭,不可不亲行。”昌孙等固请,传曰:“今从卿等之言,停之。”
○璎〈即和义君也〉子辕上言曰:“父璎去乙亥年,锦山官安置后,蒙恩数得放,但奴婢、田产籍没之馀,饥寒困苦,无以为生。愿垂矜察。”命户曹给田。
6月26日
[编辑]○丁亥,都承旨李世佐等启:“卒哭开素,自有古制,然两殿若不肯从,则令宰相固请,何如?且卒哭日,命召宰相开素,亦有前例,今则何以为之?”传曰:“两殿开素事,予亦欲使内人启请。然令宰相固请,甚当。至如宰相开素例,既如此,明日可召宗、宰二品以上开素。”
6月27日
[编辑]○戊子,摄行卒哭祭。
○传于承政院曰:“今卒哭已过,予乘辇褰帘,固宜矣。然于予心,犹以为未安,何以为之?”承旨等启曰:“卒哭后褰帘,已有前例,且此非衰服之时,不可垂帘。”
○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宣城府院君卢思慎、左赞成徐居正问安。仍启曰:“宝敬堂狭窄,暑气可畏,且卒哭已过,请移御正殿。”传曰:“当更思而处之。”
○上遣卢思慎于景福宫,劝进肉膳于两殿,两殿教曰:“卒哭已过,然计其日数,则未满百日,安忍食肉?”思慎启曰:“卒哭后进肉,载在礼文,非但一时之事。况前日主上违豫之时,两殿劝进肉汁,反复曲陈,今当追想其意,体主上之诚,勉从之。”两殿教曰:“予等为大行大妃行孝之事,非此则馀无所为,勿更言之。”思慎不得请而来,上复遣左议政尹弼商,启曰:“卒哭后进肉,自先王朝,已行之矣。以诚孝言之,则非特百日,虽满三年,犹为不足,臣以病先食肉,两殿如此,则臣岂敢安心乎?”两殿犹不听。弼商更启曰:“臣承命委来,若不获请,则将何以复命?况主上违豫,玉体羸弱,今若不得请,则恐有心劳之证。臣意以为‘虽或有违于法,尚当曲从以慰其心,’况礼所当然者乎?”两殿固拒之曰:“主上劝我食肉之诚,与予等欲行三年之情,庸何异乎?”上又遣领议政郑昌孙与弼商、思慎,俱进固请,两殿不许,传曰:“当俟百日,更请。”
○命召宗、宰二品以上于宾厅,开素。
○大司宪李铁坚来启曰:“今闻以臣为平安道节度使,臣素多疾病,节度使任重,恐不能堪。请辞。”从之。〈史臣曰:“铁坚以武夫,夤缘戚里,滥陞崇班,固当不择夷险,思报万一,而惮于远赴,托病以辞,其不自知分如此。”〉
6月28日
[编辑]○己丑,遣左议政尹弼商、户曹判书鱼世恭、都承旨李世佐于碧蹄,宣慰使臣。
○开城府别宣慰使左承旨金世𪟝来启曰:“臣到开城,呈鞍马于两使,喜形于色,谢之甚勤。”
○以李铁坚为崇政,月城君李克均资宪汉城府判尹,权攅正宪工曹判书,孙舜孝崇政司宪府大司宪,郑兰宗资宪平安道节度使,李孟贤通政礼曹参议,权侹通政兵曹参议,宋瑛司宪府掌令,尹殷老司宪府掌令,杨沔司谏院献纳。〈史臣曰:“攅以医术进,至拜六卿,物论少之。”〉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宋瑛,今为本府掌令,瑛以乱臣宋玹寿缘坐,前者再被宪官论驳见递。蔡硕卿,今为刑曹正郞,亦乱臣朴仲林外孙也。刑曹,古称三省,乱臣缘坐,岂宜为此显职乎?请并改差。”传曰:“宋瑛,前为宪官时,所司以乱臣缘坐,论驳,竟不得请,乃曰:‘既弹之,又为同官未安,’故递之,今不可听也。其勿复言。蔡硕卿事,考例以启。”〈史臣曰:“瑛前为持平,亦被驳论,瑛之叔母,永膺大君妻也。瑛缘此得拜是职,而台谏不能直斥,只以乱臣缘坐驳之,其可谓直言不讳耶?”〉
6月29日
[编辑]○庚寅,司谏院正言金直孙来启曰:“今以权攅为工曹判书,六曹乃古六卿职也。惟才德兼隆者,可以堪任。攅本以医术,致位宰相,资历又浅,甚不合。以宋瑛为掌令,前者瑛再为台官,本府以瑛乱臣缘坐论驳见递。宪府统察百官,一有不慊于己,则未有能正人者也。且通事张有华、金渚,特除堂上,渚、有华别无丝毫之功,而滥陞堂上,未便。”皆不听。
○司宪府持平李复善来启曰:“宋瑛为台官,法从此毁矣。请改正。金渚、张有华,今陞堂上,是必郑同听渚、有华请而然也。臣意以为,有华等陞授实职,以厚其禄,则虽不为堂上官,天使亦不怒矣。天使岂不知我国爵赏之重哉?”传曰:“宋瑛事,前言已尽之。张有华、金渚事,非可与宪府谕议,其勿言。”复善曰:“宋瑛得为台官,则国家重风宪之意安在?”传曰:“如其可人,则虽饭牛者,亦用之。瑛既许通,则不可不用,若不任为台官,则用于何官而可?”复善曰:“瑛虽非台官,岂无他官可授乎?宪府,朝廷之纲纪也。若人人皆授,则于国体何?”传曰:“虽无疵咎,人品驽劣,则是犹秋蝉,将焉用之?瑛既许通,其为人可用,故予欲试之耳。”复善启曰:“臣之所启,非谓不通仕路也,非谓其人不贤也,但上重宋瑛不得为好官,轻国家风宪之地,甚未便。”传曰:“予非欲除瑛好官也,人器相当,何可不用?”
○碧蹄宣慰使李世佐来启曰:“金渚、张有华,致谢于上使,上使喜不自胜,语臣曰:‘殿下莫大之恩,说不能尽,更有何言以烦殿下乎?’副使稍有愠色曰:‘张有华、金渚、兪好让,一般人也。殿下须一般怜恤。’”
○上移御崇文堂。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辛卯,中宫幸景福宫。
○吏曹启曰:“洪自阿乃皇甫仁之外孙,而前为户曹佐郞,令为礼曹正郞,何独疑于蔡硕卿乎?硕卿前为燕岐县监,又为京畿都事,有声绩,故本曹荐之耳。”传于宪府曰:“人人欲立新法,至为不可。若可用之人,则岂可以乱臣外孙,而终废之哉?其勿言之。”宪府启曰:“《大典》,失行妇人、赃吏子孙,并勿叙东班职。以此推之,则乱臣缘坐亦同,故以启耳。前硕卿为守令、都事,台谏未及纠正,洪自阿之事,亦非常例。臣等岂欲立新法哉?”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洪应议:“洪自阿,以皇甫仁外孙,曾为户曹佐郞,今为礼曹正郞,已有前规。况律无外孙缘坐之文,硕卿为刑曹正郞,于义无妨。”命以是议,示司宪府。
○承政院启曰:“大辟之罪,三年后处决,则辞连者必多滞狱,将何以处之?”传曰:“大辟之中,或有可轻、可重者,不可累岁系狱,况卒哭后,宰杀无禁,虽大辟,亦当处决。令礼曹、弘文馆,考故事以启。”
○司谏院正言成世明来启曰:“权欑,以医术,位至宰相足矣,而又居六卿之列。宋瑛以乱臣缘坐,滥受台官。张有华、金渚陞职,虽出于不得已,然授准职、食厚禄,亦不孤天使之请矣。请并改正。”不听。世明又启曰:“权攅之事,特一时之恩,然后之议者以为:‘某也,以某术,致某位,’以他技进者,希望非分,而侥幸万一矣。宋瑛别无才德,特除台官,非一再矣。臣未知上意,瑛每被论驳,众论如此,则其人亦可知矣。”传曰:“台谏必欲知人君用人之所以然乎?如欲知之,则予当言之。”世明曰:“宋瑛略无功劳才德,而屡降恩命,臣等未知其由。”传曰:“宋瑛既通仕路,何妨于台官?”持平李复善亦来启宋瑛、张有华、金渚等事,皆不听。
○承政院启曰:“先王朝,卒哭后三年内,无朝贺朝参,只有经筵、常参、视事、轮对,睿宗朝亦依世宗朝故事。且旧例,盛热时,则自六月至七月,停常参、经筵。请禀旨。”传曰:“限八月望前,停常参、经筵。”
7月2日
[编辑]○壬辰,前夕,天使宿于洪济院,是日将入京,上素服、素仪仗,率百官,至慕华馆改服,具翼善冠、衮龙袍,百官时服迎敕。上先诣景福宫,受敕并如仪。敕曰:
朕惟有爵土者,莫不为长世之图,立嫡长者,所以系群情之望,古今然也。得奏,举国臣民,旅庭请命,欲立王子某,为世子,王不敢颛,贡使以闻,朕览之,特加兪允。乃命太监郑同为正使,金兴为副使,卖敕幷纻彩、纱罗等件,封讳为朝鲜国王世子,其合用冠服,王国自制。凡朝廷之命,王其承之,藩邦之器,世子其主之。知天地之分不可逾,时率以事上之诚,知继体之道不可忽,罔替夫秉礼之训。若是,则本愈固,誉愈隆,王国享福,讵有穷耶?钦哉!计赏朝鲜国王世子讳纻彩织金狮子胸背大红一匹、柏枝绿一匹、素青一匹、绿一匹、罗织金狮子胸背大红一匹、黑绿一匹、素柳青一匹、亮绿一匹、纱织金麒麟胸背大红一匹、织金福青一匹、素柏枝绿青一匹、绢蓝二匹、青一匹、红一匹、绿二匹。
上既受敕,以素服、翼善冠陞殿,见使臣行私礼。上使郑同、副使金兴再拜叩头,因谢赠赐之多、馆待之勤。上曰:“今日皇恩至重,亦由两大人之庇也,将何报之?”郑同曰:“封世子之礼,礼部考旧例,永乐五六年间,本国世子,朝见皇帝,乃脱所御红袍以赐之,又赐衣一袭。凡亲王请封世子,则赐九旒冠、六表里幷印,例也。皇帝以为:‘若依亲王之例,赐冠服,则恐乖先王时例,宜加一倍,’特赐十二表里,令王国,自制冠服,皇恩至大矣。”上曰:“朝廷怜我小邦,厚赐表里,又有王国自制之命。此皆分外圣恩,而亦是大人之力也。”仍行茶礼,上使亲执茶锺,跪进换锺,副使亦如之。两使跪饮叩头曰:“殿下孝服在身,不必行礼。”上曰:“宾主之礼,不可废也。礼毕,两使辞出,上送至阶上,两使请止,从之。
○上幸大平馆,设下马宴。上至中门,两使迎入厅事,叩头跪曰:“殿下冒热而来,动劳动劳。”上曰:“皇恩至重,不知劳热。且宾主之礼,安敢废也。”两使欲去卓上花,上曰:“予虽服丧,大人不宜去花。”两使曰:“我等亦本土小民,何忍带花?”遂去之。两使亲执御座,移设近北,又先诣酒亭执杯曰:“请殿下正面而立。俺等当先进酒。”上曰:“此是公馆,何敢如此?”上使曰:“我等土民,故欲行此礼,愿垂矜怜。”上不得已从之。上使先进双杯,上亦酬双杯,副使亦如之。乌山君澍行酒,上使请殿下先之,上让之,两使固请,上从之。两使起,祗送于中门,命留都承旨李世佐,赠人情于两使。各鸦青木绵圆领一、草绿䌷袷搭胡一、大红䌷蓝腰线袷帖里一、白苎布帖里一,白绡衫儿一、白绡单袴一、白鹿皮挟金起子靴毡精黑斜皮套鞋具一、黑草笠一、白叠扇三十柄、鞍具马一匹、四张付油席四张,人参二十斤、胡椒十二斤、头目四十一人、各柳青䌷单帖里一、黑草笠一、白叠扇五柄。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来启曰:“宋瑛前为掌令,后为持平,皆被驳见递。此人乃乱臣缘坐,不宜于台官,而今者又特旨除掌令,臣等未知其故。刑曹虽非台省之例,然亦法司,蔡硕卿乃乱臣外孙,不可任此职也。张有华等,请天使,求陞堂上,若从之,是陷于术中矣。请并收成命。”传曰:“宋瑛曾已许通,历任东班,久矣。今递此职,则瑛之抱冤,至矣。蔡硕卿,大臣皆言无妨。张有华等事,亦难从也。”舜孝等更请之,不听。
7月3日
[编辑]○癸巳,上具翼善冠、白袍、乌犀带,乘素辇,素仪仗,幸景祖宫,将受敕书及钦赐物件。两使令迎接都监郞厅,来启曰:“今日下雨,不宜受钦赐,愿殿下明日受之。”上遣都承旨李世佐,语两使曰:“感荷皇恩,不敢以雨惮劳。今晓已至景福宫,欲受敕书,且曩者大人曰:‘迎敕之日,若雨,则殿下当祗迎于阶上,行礼于殿前。’故今日从大人之教,已设次以待之,大人请停,故姑从大人之教。”上使曰:“殿下已至,不可不往。”世佐复命,时雨不止。两使赍圣旨、赐物至。殿下具翼善冠、衮龙袍,拜于詹下,百官拜于廊庑中,仁粹王大妃、中宫,于思政殿,受钦赐,并如仪。敕曰:
玆遣太监郑同等,往王国,封立世子,以从王请,以慰国人之望。同等事竣而回,王于本国小火者中,拣选资质清秀易于使令者数人,付同等带来,足见王忠诚事朕之意。钦赐国王银三百两、白玉玲珑带一条、镀金厢黑合香带一条、镀金厢束香带一条、象牙十五枚、纻丝大红织金蟒龙一匹、大红云二匹、蓝云二匹、青云二匹、鹦哥绿云二匹、罗大红织金蟒龙一匹、大红素二匹、青素二匹、鹦哥绿素二匹、蓝素二匹、纱大红织金蟒龙一匹、大红云二匹、柳青云二匹、蓝云二匹、各色生熟绢大红六匹、桃红三匹、绿四匹、蓝三匹、青二匹、各色线十斤、各色绒十斤。钦赐国王母银一百两、金嵌宝石珍珠头面一副、掠头一件、火焰一件、栀子花一件、松竹梅一件、梅花掩鬓一对、菊花钗一仵、纻丝大红云一匹、青云一匹、柏枝绿一匹、蓝花一匹、罗素大红一匹、青一匹、鹦哥绿一匹、蓝一匹、纱云大红一匹、青一匹、柳青一匹、蓝一匹、各色生熟绢大红三匹、蓝二匹、青一匹、绿二匹。钦赐国王妃银五十两、金嵌宝石珍珠头面一副、掠头一件、秋叶一仵、蜂赶菊一件、甛瓜一件、钗一件、掩鬓一对、纻丝云大红一匹、青一匹、罗素大红一匹、鹦哥绿一匹、纱云大红一匹、黑绿一匹、各色生熟绢桃红二匹、绿一匹、蓝一匹。钦赐王世子银五十两、光素玉带一条、镀金厢束香带一条、纻丝云大红一匹、青一匹、罗素大红一匹、鹦哥绿一匹、纱云大红一匹、绿一匹、各色生熟绢桃红二匹、蓝一匹、绿一匹。
上素服,与两使陞殿行私礼。两使再拜叩头跪曰:“今日大事已完,文武百官咸喜,而又大雨,百姓亦皆欢喜。”上曰:“封世子,大事也。又蒙钦赐,皇恩至重,今日大雨,亦是皇帝之雨露也。”两使叩头曰:“此是万古流传之事,即与经典所载尧、舜、禹、汤之德同矣。”上曰:“敕书所载戏玩之物,我当尽心做进,但虑工拙,制造未精耳。”上使曰:“殿下若尽心,则殿下忠诚,朝廷岂不知之?”上曰:“火者之数,敕书内只说数人,未有定数,我不知当取几何。请大人言之。前日大人云:‘预选年少火者二十以待。’故已令选取,但不知当否耳。朝廷记我小邦,虽火者之微,亦令选进,十分感激,今尽心选择,然安有聪明爽利如大人者乎?请大人选择之,其数之多少,在大人决定。”上使曰:“只要年少者拣取耳。”行茶礼讫。两使还大平馆,上亦还宫。
○司宪府掌令尹殷老来启曰:“台谏自正,然后可以正人之不正。宋瑛以乱臣缘坐,得为台官,何以正人乎?权攅,别无才能,徒以医术,致位宰相,今拜工曹判书,亦未便。张有华、金渚,请托天使,升为堂上,不可不推。蔡硕卿以乱臣外孙,得为刑官,不可不递。”传曰:“宋瑛先为监察,后为掌令,何妨之有?人君不可失信。昔周成王,以桐叶,封唐叔,而不失信,况已除掌令,而又可更改乎?权攅,虽云以医术致位,然既中生员,历试监察,以至都摠管,非以医术发迹也。设使为医术者,不可授荣显之职,则假如李命崇、池达河、李昌臣,能于汉学,亦将以为异术,而不用于显官乎?虽金渚不避自己之事,赍请书来启,似为不可,假如予与天使相对,张有诚传语,而天使若请有诚之事,则有诚其可以自己之事,讳而不传乎?此亦不可推问。乱臣外孙,无从坐之律,硕卿虽用于六曹何妨?其考律文。”
7月4日
[编辑]○甲午,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箚子曰:
权攅,本无才德,专以医术,遇知先王,位至二品,于分已逾。今乃遽授工曹判书,工曹即周之冬官卿也,非如攅辈所宜处也。宪府,朝廷绳墨,非有疵咎者所宜居也。瑛曾为掌令,为持平,皆以论驳而递,诚以乱臣缘坐,不宜任台谏故也。今也才逾一年,又拜掌令,臣等未审必使瑛为台谏,然后可以整顿朝廷乎。今若不收成命,则恐国家纪法坏弛,而乱贼之党,无所惩艾矣。有华、金渚,稍解译音,出入中原,至于请职之简,亲自赍来,其因缘暗请之状,明甚。国家不此之罪,反加崇秩,臣等窃惑焉。臣等非不知出于不得已也,然今之解译音,如有华者,不知其几,往来上国者亦多,争相慕效,因缘请托,则未审殿下一一从之乎。若一一从之,则爵赏之权,出自彼,而不由朝廷,末路之弊,殆有甚于今日也。
御书曰:
观此箚,不合予心。工判非其人耶?掌令戾于法耶?有华、金渚,无其因耶?尔等,执迷不悟,抗论不已,吾岂有私意于秋毫哉?
7月5日
[编辑]○乙未,上幸大平馆,行翌日宴。上至中门,两使出迎,请殿下从中道先行。上曰:“宾主之礼,岂敢如是?”郑同曰:“此乃礼也。古者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正以此也。”上不得已从之。行礼如下马宴例,又招头目等,赐卮酒。宴罢还宫,命都承旨李世佐,赠人情于两使,各鞍具马一匹、理马诸缘一部、毛马妆一部、毛鞭一事、扇子五十把、六张付油芚二张、紫石砚一面、黄毛笔二十五枝、兔毛笔二十五枝、油烟墨十笏、赤玉墨二笏、笠帽十事、狐皮五十张,上品表纸二卷,中品表纸二卷,三幷刀子一部。头目四十一人,各三事刀子一部、笠帽二事、扇子三把。
○中宫还于昌德宫。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上疏曰:
台谏,人主之耳目,朝廷之绳墨,其职以正人为事者也。历代皆重其选,或称御史台、或称兰台寺。居是官者,出入清道,百辟分酪,所以然者,以其执法殿陛,专任弹劾,以正人之不正故也,岂门地身行有累者所可处哉?宋瑛以乱臣玹寿之侄,三授台官,而前后台谏,一样论驳,弘文馆亦抗疏以争之,可以知公论之所在矣。伏惟垂鉴焉。蔡硕卿,乱臣朴仲林外孙也。以女孙比侄,则侄似轻,而孙似重,然于律文,侄例当缘坐,而女孙不在缘坐之例,是则皇朝之法,重堂亲,而轻外亲也。一时缘坐,及于堂侄,万世之咎,流于子孙,设官分职,要得清修之士,岂可使乱贼之孽,得秽天工哉?考之前后典章,《经济六典》,祖宗之法也,一曰:“朝谢,考四祖,署经,”一曰:“台省、刑曹员,诣阙路次,率吏典六名、使令六名,入阙门,率吏典二名。”以此观之,刑曹并列于台省者无他,以其治人故也。治人不治,反其身矣,反其身,而不正,则终无以治人。此所以考其四祖,择其无咎,可以正人者,而授之也。前此乱臣缘坐及外孙,不得入六曹,自柳柱芬、洪自阿等辈,侥幸入之,而遂以为例,岂立法之本意哉?刑曹,乃攸司之职,非他曹之可比,固不可冒授也。伏惟垂鉴焉。爵赏、刑威,所以酬酢一世者也,君不可得而私之也。一有私焉,是为违天,臣不可求而谋之,一有谋,则是为要君。郑同,天下之凶狡者,所以上欺天子,下侮殿下者,不可罄言。欲悦金渚等辈,而致书请职,所以请之之意,当与此辈面言,以悦其心矣。如有知识者,当辞以殿下之恩深,大不可加也,朝廷之法严重,不可请也,则同亦知其不可,而止矣。此辈请之,而同应之情迹,甚明。是则料殿下不得不从同之言,而自占堂上官,其要君之罪,朝廷之所共愤也。请按而论之,以正邦宪。伏惟垂鉴焉。
御书其末曰:
卿等未解予意耶?知之则安可如此
○台谏合司诣阙,请改宋瑛、蔡硕卿之职,且请天使回还后,推鞫张有华、金渚,因天使请授之罪,不听,
7月6日
[编辑]○丙申,两天使遣头目十四人,进马二匹、彩段、书籍、药材等物。上御宣政殿引见,命承旨,出外馈酒,赠人情物件。
○上命左副承旨权健,问郑同曰:“进献食物,已令诸道备进,然干物不可热时措办,必待秋凉可为也,请问何时输来?”健误闻上教,乃问天使归期。郑同怒曰:“随殿下措办,而行耳。”同金兴曰:“承旨问我行期,我未知其意。”金兴曰:“此何意耶?”俱有愠色。郑同又谓通事张有华、金渚曰:“承旨问我:‘何日回程,’是何意耶?”金渚答曰:“若大人之行急,则今方溽署,进献之物,难以措办,欲俟秋凉,精究备之,预达此意于大人,欲使徐徐而行也。”同意乃解。上遣都承旨李世佐,言于郑同曰:“今日蒙惠良马、彩段、书籍、药材,不胜喜谢。但今朝承旨误传予言,问大人行止,不胜惭赧。承旨,则予将推问,我国屡被皇恩,数遣大人,锡赍便蕃,安有大人之来未几,而遽问归期乎?虽在常人之情,主人待宾客之礼,必不如是,况大人颁帝恩命乎?”郑同笑曰:“承旨之言,特误错耳。千里马,尚且一蹶,况人之言语乎?请殿下置之。小民所献,俱是薄物,但表一寸诚心也。且信川,俺父母乡也。三为奉使,每见一邑宰,情亦厚矣,请陞一阶。”又问:“圣节使,韩氏族亲,谁当行乎?”世佐答曰:“当启殿下。”世佐又言于金兴。兴曰:“今日所献微薄,何以使内臣致谢?且承旨传语,特误耳。请勿推。”将小简书金寿长、金顺温、顺湿、金士衡名,授世佐曰:“俺年齿已衰,无复更来。惟望特颁恩命,寿长陞二阶,顺温等带钑银。且士衡识字能射,愿授殿下执鞭之任。”
○司宪府执义金学起等上箚子曰:
臣等谨按,《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然则旧章,乃祖宗之法,而子孙所当遵守勿失者也。《记》曰:“论定而官之,”《书》曰:“爵罔及恶德,惟其人。”然则爵赏,必尽天下之公,然后人不得而议之也。《大典》:“乱臣缘坐许通者,勿授东班职,”此法岂无所自欤?盖欲使乱贼之孽,有所惩艾也。今宋瑛特一庸流,无出人之能,其叔玹寿伏乱逆之罪,瑛之许通东班职者,是必囚缘宗戚耳。今又授掌令,岂可乎哉?甚非朝廷择台谏之意也。若铨曹注拟,则责在铨曹,若内旨所降,则内降非所宜。昔在宋朝杜衍封还内降,仁宗不以为罪,而反语欧阳修以嘉之。不识瑛有何才德,既叙东班,又为掌令乎?《大典》:“臧吏之子孙及失行妇女之子孙,勿授政府、六曹、台谏、都事、守令等职,”况于乱逆者之子孙乎?蔡硕卿,亦乱臣朴仲林外孙,则不得与士大夫齿者,明矣。初蒙圣朝再造之恩,许通仕籍,为守令,为都事。此一时掌铨衡者之失也,因循至今,又转为刑曹正郞。夫刑曹,古之司寇,掌邦禁,诘奸慝,刑暴乱,其任自古为重,今虽不列于三省,然在攸司之列,则其为任也犹古,岂乱孽者所可冒处之地哉?孔子曰:“《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其所以待乱臣之法,严矣。此孔子所惧,而殿下忍许之乎?其于率由旧章之意何?夫象胥、舌人之类,不过通言语,传辞命而已。张有华、金渚之辈,乃译家者流,既乏特异之技,又无可赏之功,狐媚郑同,坐占堂上,自古官爵之滥,未有甚于此者。况此二人,皆非郑同之族属,则同之请于殿下,岂出于诚心?但以取悦二人而已。若准职丰禄,谕之以我朝重爵之意,则同亦人也,岂不喜悦于心,而妄施以怒乎?有华、金渚,不顾圣上之恩,不畏邦家之宪,暗因狡宦,期于必得,致令殿下,不得已而从之。臣等固知殿下之迫于不得已也,二人之心,其不有殿下、不有朝廷,明矣。伏望殿下夬决无留,亟收成命,改宋瑛、硕卿之职,又于天使回还之后,推有华、金渚请托之罪,幸甚。
不听。
○司宪府掌令尹殷老来启曰:“以赵由亨为庆兴府使,庆兴要害之地,由亨年老无武才,请改正。且以尹师殷为谷城县监,师殷乃朴从愚孽婿,不可为守令。郑仁耘为宁海府使,仁耘以庆兴府使见递,未过数月,而即除外任,亦须改正。”传曰:“赵由亨年岁及尹师殷事考启。郑仁耘事,问于吏曹。”
○副使金兴求请七事刀子三十部、五事刀子一百部、三事刀子一百部、单刀子一百五十部、撍三刀子一百部。
7月7日
[编辑]○丁酉,司宪府掌令尹殷老来启曰:“吏曹参判赵益贞,乃李礼坚四寸同婿也,虽无相避,似同一家,政曹之失,台官纠之。前者李封为大司宪,徐居正拜兵曹判书,居正于李封,五寸也,虽无相避,封引避。今益贞,自荐礼坚为献纳,不可不罪。宋瑛以乱臣缘坐,得除东班,上恩已重,何必除台谏乎?臣等未解其由。蔡硕卿亦乱臣之孙,而又除刑曹正郞,洪自阿之例,不足法也。张有华、金渚,暗请于天使,升为堂上,今虽不可罪也,待天使回程,罪之何如?”传曰:“居正、李封事,异于是,其勿言。宋瑛、玹寿之侄也,其亲子已登科第,通仕路,则其侄不得为台谏乎?况瑛之为人,其才可用,尔等已悉予意,何以曰:‘未解也?’前朝之季,纪纲在台谏,权不归朝廷,尔等以今时为亦然乎?有华、金渚之陞为堂上,非自请于天使,则无罪也。硕卿已历都事、守令,洪自阿既为户、礼曹郞官,户、礼、刑三曹,何异乎?”殷老又启曰:“张有华事,当侍天使回还后,更启。宋瑛,别无才德,以缘坐之人,得除台官,朝廷皆以为非。凡台官被劾于本府,则必迁,今臣等不可与瑛同僚,瑛亦岂得就职乎?硕卿之事,亦恐因此成例,请须改差。”传曰:“前者蔡寿为大司宪,亦论驳宋瑛,其终乃曰:‘与其所弹之人,同任为难,’而迁瑛之职,尔等亦效此,而为之也。予非尔友,何言之无礼若是?所言是,则直言之,何以曰:‘待天使回还后更言之’乎?”殷老曰:“臣莅任日浅,君前措辞,实未知之。请待罪。”传于承政院曰:“有华等事,待天使回还后,更启之,言甚无礼,予欲罪之。”都承旨李世佐等启曰:“殷老之言,唐突无礼,然优容台谏,人主之美德也。又传曰:”殷老无礼于君,予欲罪之,尔等欲庇言官,是何意耶?“世佐等启曰:”臣等昵侍辇谷之下,有庇护之意乎?但以优容台谏,则圣明之德,益自光大,故敢启耳。“传于殷老曰:”予欲罪汝,然出仕未久,故今不罪之,后勿以如此之言,来启也。“
○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箚子,论宋瑛不宜在台官,不听。
○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驰启:“建州都督李达罕子李多之哈等请来朝。”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兵曹。郑昌孙议:“平安道,人物凋残,驿路疲弊,故自古建州卫来朝人,不由本道,例也。今若开路,则弊将难救,其欲上来者,皆权辞以对,勿令知西路虚实。”沈浍议:“平安道,后门迂直险易,不可使彼人知之。然前日干黑能、李巨右等,欲诚心归顺,不得已招来,例已成矣。若多之哈等,诚心归顺,拒而不纳,则恐生怨愤。令节度使,探其诚伪,使臣回还后招来何如?”尹弼商议:“建州野人,争欲入朝,虽和亲可喜,其心诚否难知。况今国有大恤,使臣又来,非徒驿路残弊,支待亦难。令边将语之曰:‘今天使在国未还,难以接待,天使回还后更来,则当启闻取旨,’权辞入送何如?”洪应议:“曾者干黑能、李巨右等来朝,特蒙厚慰,其后称归顺,希望恩泽者非一,若开端,则终将难禁。且今遭国恤,平安一路,值朝廷使臣往来疲敝。请下谕其道,若彼人等,更请入朝,权辞阻难,若有不得已接待者,许令冬月从永安道上来何如?”卢思慎议:“达罕之子来,则上送事,前已下谕,今欲上京,则不可拒。今虽天使来此,彼所率者只四人,于一路不烦上送,恐亦无妨。黄者者罗,若实权过酋长,其中用事人,则尤当抚以厚恩,若欲随多之哈上京,亦不可拒。沈伊时可、李所乙古等,或云:‘父祖效力国家,受印统众。’或云:‘满住侄子,释仇归降,’则亦不得不抚纳。但彼人等,务欲上京,或称某人之子,或称先世有功,假名伪辞者,间或有之,令边将,详加审问后上送何如?”李克培议:“天使出来,国中多事,野人接待势难。然达罕、乃建州酋长,其祖父满住,曾见杀于我,舍愤不少,今慕义归顺,此正怀来释怨之机,不可失也。达罕,虽不亲来,遣子来朝,诚意足嘉。若多之哈与黄者者罗更来,则者者罗亦本卫用事之人,幷接待上送为便。其沈伊时可、李所乙古等,亦是终当接待之人,但有国恤,天使亦来,多事之时,接待势难,若更来请,则以此开说,量给所求之物慰送。但赵都乙赤,与我国作仇,常怀报复,必有泄愤之日,李所乙古,若率来,则简其驺从,亦令接待上送何如?”尹壕议:“彼人等上来事,国家已开其端,不可不从。然今者国有大丧,天使到国,国家多事,天使回还后上送事,答说何如?”李克增、卢公弼、权侹议:“今达罕都督子李多之哈及沈伊时可、李所乙古等,接踵出来,以满浦一隅接待,至为繁扰,然当效顺之初,已开端上送,不可中止。李多之哈、黄者者罗及李所乙古,若卒赵都乙赤等更来,则待天使回还,依例接侍上送。其他沈伊时可之类,但称沈者罗老亲孙,别无功劳可赏,同类人中,更细问族系强弱,取禀施行何如?”从思慎议。
○上使郑同求请三事刀子大样五十部、二样五十部、三幷刀子大样二百部、二样一百五十部、单刀子大样二百把、二样二百把、单刀子头大样一百二十把、有锉刀子大样五十把、二样五十把。
○议天使问安宰相假衔便否。郑昌孙、沈浍、尹士昕、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判敦宁、判中枢额数,初非天使所知,虽二三员,臣恐无妨。”卢思慎议:“国家宰相封君事,天使曾已知之,今不可假以他号,使名实乖戾。前日天使姜浩之来,臣与鱼世谦,俱为馆伴。问世谦官职,答云:‘咸从君,’何以谓之君?答云:‘先世有功于国,袭封耳,’彼不更问。今若有问,从实以答为便。”
7月8日
[编辑]○戊戌,遣彦阳君金瓘、绫山君具谦,如京谢恩,百官拜表笺如仪。其表曰:
帝德广运,庸笃怀绥,天施沓臻,冞增感激,矢心图报,铭骨何忘?伏念臣猥以孱资,端逢盛代,保釐东土,获膺列爵之荣,瞻仰北辰,冒陈树嫡之恳,岂意纶綍之降,兼蒙筐篚之颁?恩光若玆,前昔所罕。伏遇皇帝陛下,至仁涵育,大度包容,怜臣慕义之诚,谅臣继序之志,遂令贼息,叨荷殊私。臣谨当恪守蕃宣,誓益殚于素节,嘉与父老,恒申祝于皇龄。
笺曰:
正位春宫,允叶舆望,导霈天泽,覃及海邦,感激冞深,惊惶失措。伏念臣猥将庸质,幸际昌辰,国本宜端,敢申敷奏之恳,兪音诞降,兼蒙筐篚之珍,恩荣若玆,前昔所罕。伏遇皇太子殿下,英姿玉裕,伟量渊冲,察小臣勤王之诚,体皇上柔远之意,遂令弱息,获被殊私,臣谨当永守藩于鳀岑,恒献祝于鹤禁。
○就差通事康继祖,管押被掳逃来唐人、家右等男妇共十名,解付辽东。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疏略曰:
谨按《大典》:“乱臣缘坐许通,勿授东班职,”可谓万世之常经矣。去庚寅、辛卯年间,下传旨云:“乱臣缘坐,于台省、政曹外,并皆叙用。”其时台谏上疏论驳,而又下传旨云:“乱臣缘坐许通者,勿除东班职。已授者,并于西班移差,守令已赴任者递代时,西班叙用。”是诚殿下发于仁心,而止乎成宪也。瑛乃乱臣侄子,其贤能所未知也,只以家连宗戚,优蒙圣恩。其拜监察也,适殿下龙潜,国家多虞,世祖升遐,睿宗未宁,朝廷苍黄,侥幸而得之也。其拜宣传官也,出于一时之特恩,非有司依法署经,而通之也。若教之曰:“业已授监察,今不可改,”则有说焉。金国光,曾为三公,于其复拜,以台谏论驳,而改之。梁诚之,曾为大司宪,于其复拜,亦以台谏论驳,而止之。岂可以既往不咎,而遂文之乎?乱臣缘坐之辈,当初正法之时,以不死为幸,及放免之后,以许通为望,既通仕路,又望显秩,以谓‘惟吾所未得者,台谏也、政曹也,’求所以得之,必得之而已焉,于朝廷惩恶之法、用贤之道,果何如也?恭惟殿下临御以来,从谏弗咈,去邪无疑,凡一政一事,动遵于法。独瑛,无奇才、异能,而三授台官,臣等之惑,滋甚。伏望特命改差,更授吉士,尊耳目之官,不胜幸甚。
不听。
○谕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节度使李克均曰:“备悉彼人归顺等。因李多之哈、达罕都督之子,不可不厚待,故来,则上送事,前已下谕,今欲上京,则不可拒也。今虽天使来此,彼所率者,只四人,于一路,不是巨弊,若更来欲上京,则依前谕上送。黄者者罗,实为权过酋长,其中用事之人,则尤当抚以厚恩,若诚心归顺,欲随李多之哈上京,则不可拒也。沈伊时可、李所乙古,或云:‘父祖效力国家,受印统众,’或云:‘满住侄子,释仇归降,’则不可不抚纳也。赵都乙赤等,常怀报复,而李所乙古率来,则亦是终当接待之人。卿其斟酌处置。但彼人等,争欲上京,或称某人之子,或称先世有功,心怀报怨,而诈言归顺者,间或有之,须度情伪,详加审问,更禀施行。”
7月9日
[编辑]○己亥,上天使使头目,赍彩段、书籍、药材等物来进。命馈头目等,仍给人情物件。
○传于承政院曰:“两大妃欲一诣泰庆殿上食,召领敦宁以上议之。领议政郑昌孙等议:”大行大妃,于永昌殿亲祭,已有前例,况泰庆殿,非文昭殿之例,与殡殿一体,因上食行祭,不妨。“
○右承旨成伣问安于两天使,郑同谓曰:“今已差圣节使乎?俺发京之日,韩氏泣而言曰:‘余年七十四岁,死亡无日,欲见韩致仁弟二子,今于圣节入送,则虽不得面见,得闻音声,瞑目无憾。’此非俺之私言,实韩氏之请耳。”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等议:“韩儧,职卑无功劳,而超授嘉善,则不可,但以韩氏亲爱之义,升授堂上官,此亦足矣。嘉善,则徐当授之。以此开说,又有一意,郑同族亲中,择亲爱者一人陞堂上,以慰其心,彼必感恩,更无他言。”从之。
○遣都承旨李世佐,言于上使郑同曰:“我朝重官爵,虽一资一级,不敢轻与,今承大人之言,又重韩氏之命,韩儧陞为堂上官。然圣节使,则我朝敬重朝廷,必以宰相差遣,儧秩卑,恐难闻命。大人族亲亲爱者谁欤?欲陞其职,请大人言之。信川郡守,依大人之命,已陞为堂上官矣。”郑同曰:“韩氏族亲,何必计爵秩之崇卑?虽非宰相,亦不妨矣。今以韩儧为圣节使,则韩氏岂不喜悦?而于本国,亦必有喜事矣。此非私言,乃韩氏之请耳。俺虽有亲爱之人,韩儧之事,尚未蒙准,何可启自己之事乎?但父母官,得陞其职,敢不叩头以谢。”且云:“俺观肃川府使,固非常品,其邑军民,莫不安之,宜可大用,非俺之言,乃是公论也。”世佐见金兴,告金寿长陞职,金士衡为司仆。兴拜谢,且请曰:“金顺湿、金顺温,虽无才能可用,然俺欲见此辈,著起花带也。”世佐以启,传曰:“韩儧事,更议于领敦宁以上。”〈史臣曰:“韩氏族亲,如韩致亨、韩致礼、韩僴、韩儧、韩忠仁辈,轮流赴京,竞进私献,平安、黄海之民,不堪转输之苦。”〉
7月10日
[编辑]○庚子,副天使使头目,赍彩段、药材、牛角等物来进。命馈头目等,仍给人情物件。
○命召领敦宁以上,议韩儧差圣节使便否。郑昌孙等议:“韩儧不可遽授二品阶也,升阶通政,为守同知事差遣若何?”传曰:“以韩儧,假授同知差遣,是欺朝廷也。”昌孙等启曰:“以韩儧为守同知遣之,则实职二品也,事体甚当。”传曰:“可也。”
○命召司宪府掌令尹殷老,传曰:“尹师殷许通已久,曾经守令,今为谷城县监何妨?”殷老启曰:“臣恐庶孽之徒效此蜂起矣。”传曰:“新授台官,皆欲立新法,是何意耶?”殷老又启曰:“赵由亨,年五十有九,不可谓老耆矣,但少时无武艺,且无应变之才,不合于庆兴。郑仁耘,以守令见递,才隔数月,即授宁海府使,殊无出入均劳之意。请皆改正。”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疏,论宋瑛不宜在台官,不听。
7月11日
[编辑]○辛丑,庆尚道观察使韩僴辞。
○设大行大妃百斋于奉先寺。
○上遣领议政郑昌孙、右议政尹弼商、都承旨李世佐,请两大妃殿肉进肉膳,两大妃传曰:“予等非不知卒哭后食肉也,然非此,则无所效其诚心,故不听。卿等善启此意,更勿来请。”上更遣昌孙等,启两大妃曰:“百日已过,何至如此乎?”两大妃犹不听。又遣忠勋府、六曹堂上与昌孙等,共请进,两殿传曰:“予等本欲终三年,不食肉,今者主上,使宰相强请,不得已从之。但今明日,则设斋于奉先寺,方在戒禁,明明日则当从上教。”
○司宪府司谏院廷立启曰:“凡事始虽弹论,而终止之者,在所可已也。宋瑛之事,决不可不言,故敢启耳。臣等谨案《大典》及律:‘赃吏及失行妇女、乱臣缘坐之子孙,勿许东班职,’况台谏乎?今一开其端,则后世必以为法,而律与《大典》,从此坏矣。且为台官者,一受本府公缄,尚不得出仕,况瑛累被台劾,安敢就职乎?”传曰:“玹寿虽名为乱臣,非亲犯之罪,而其子琚已登武科,今为宣传官,况其侄乎?瑛既通仕路,而予特用为台官耳,非是拔于废锢之中也。卿等以为:‘一受本府公缄,尚不出仕,’予之教旨,反不如一公缄乎?卿等所以固执如是者,必欲专执朝纲也。”台谏更启曰:“琚之登第为宣传官,是亦滥蒙特恩也,岂尽出于法哉?臣等非欲专执朝纲,国家所以设台谏者,以其维持风宪,而尊人主耳目之任也。耳目不尊,则朝廷不重,而人主之势,亦轻矣。乱臣缘坐,不任台谏之法,非但祖宗朝为然,在当代,亦有台省、政曹外,叙用之教。伏望改正。”不听。台谏又启曰:“臣等所以必欲改正者,非有一毫私意也。瑛有圣贤之才,则可矣,瑛无朝廷公望,而必欲任之何耶?台谏,乃朝廷公器,而臣等今若不力辨,则后世议者,必以臣等为始污台谏矣。请须递瑛。”传曰:“若是,则史官必书曰:‘始用乱臣缘坐为台官矣。’然又书今时台谏为强争,则如之何?”台谏复启曰:“臣等非敢为强也,若台谏强争,而人主纳焉,则法益固,而为后世之美谈。若人主不听台谏之言,则正所以贻后世之讥也。臣既弹其人,而又与其人,同在台官,实为未安。古云:‘未同而言,病于夏畦。’臣等,才本踈愚,不宜此职,瑛若不改,则请递臣等之职。”不许。大司宪孙孝舜等,上状辞职曰:
臣等,俱以庸品,待罪言官,凡所启禀,多不称旨,徒然就职,诚为尸素,不宜在职。请递臣等之职。
大司谏朴继姓等亦启曰:“臣虽不与瑛同职台谏,一体所言,皆与之同,故敢辞职。”皆不听。
7月12日
[编辑]○壬寅,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状辞职曰:
臣庸劣,待罪言官,凡所启达,动违睿旨,䩄然就职,心甚未安。请递臣等之职
不许。
○副天使金兴,求请大红绵布二十匹、绿绵布二十匹、大红绵䌷二十匹、绿绵䌷二十五匹、紫绵䌷八十匹、纱绿绵布三十匹。
○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上状辞职曰:
臣等退而思之,不得不辞之义,有三焉。《易》曰:“鼎折足覆公𫗧,其形渥,”言其不胜任也。又曰:“臀无肤,据于蒺藜,”言其居不安也。臣等,俱以庸流,待罪言官,累将宋瑛不宜台谏,仰渎圣聪,竟未蒙允。是必所言不中,不足动圣上之听也。尸素厥职,义当去矣。不得不辞者,一也。薰莸不同器,水火不相容,瑛之家累,或言或书,论驳太甚,怨恨不细。若忝与一台,朝夕同事,所谓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胁肩謟笑,病于夏畦也,何可以苟禄容身,苟且相与乎?不得不辞者,二也。不得其言,䩄面就职,典章坏而不能守,公器污而不能正,上以负圣上,下以负所学,非徒取笑于一时,抑亦贻讥于万世。不得不辞者,三也。臣等欲不失其身,圣上何必屈臣等之志乎?请递臣等职。
御书状尾曰:
言不用,行不合,纳履而去,虽是古人之能事,非卿等所以慕行于今日也。不听谏言,何谓圣上欲解厥职,退将何之?
舜孝等启曰:“古人云:‘不得其言则去。’臣等既污染台官,而又不可久旷其职,故敢辞。若蒙上德,迁之他官,则当至死服勤,若论罪谴黜,则当退处乡里,耕田,纳税矣。”传曰:“卿等以予为罪卿等耶?不罪之耶?”舜孝对曰:“臣等在职分当为,故敢言耳。若殿下非之,则加罪,是之则不罪,惟殿下所裁,臣等何敢仰料乎?台谏既论其失,而与之同官,实为非便敢辞。且臣等逢圣明之世,处不讳之朝,而独此一事,不见听纳。此臣等所以憾慨者也。”传曰:“予为桀、纣,则当罪谏臣,予非桀、纣,何罪之有?古有群臣不相能者,人主必使之和协而用之,卿等终能和协而同任,则何害于理?”舜孝等更启曰:“凡同僚,必心同志和,然后可济其事,安可志不同,而舍忍与处乎?台谏风格,不可改易,而古之人臣,有至死不变其志者。殿下柰何欲夺臣等之志乎?”舜孝等反复固辞,不听。
7月13日
[编辑]○癸卯,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复上状辞职曰:
臣等论宋瑛不可与同任,御书谆切,圣教丁宁,臣等似不可违命也。然反复思之,有终不得不辞者焉。台谏之风,非他司可比。交相敬畏,共执弹劾,一有所失,便加公劾,终不复坐。此所以重朝廷也。此风一坏,台谏非台谏矣。臣等近日极论宋瑛,累渎睿鉴,几半月,非但公劾之比也。如是而复与同事,义所不敢。孔子曰:“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臣等重违圣旨,苟且同席,强为背憎面悦之态,共居责难陈善之地,诚臣等所不忍,而不敢不辞者也。
御书其尾曰:
宪府不从君命,反效古人,其可乎?任意为之。予不更言。
又以谚书,示承政院曰:
宪府于宋瑛,固执至此,予所以不听者,岂徒然哉?若乱臣缘坐,无缘登庸,则事系国家,虽如此,犹可也。此则不然,已前许通,无所防窒宦达之人也。意其为人亦非庸劣,故欲授言责者累矣,而所司以予之特用为有私,又以予为不听谏,敢为无礼,至于如此。予于宋瑛,固无私意,其他特旨举用者,亦多矣,此皆有私而然乎?若不可听之事,则岂可一一从之乎?自古志士,虽有如此者,以其事关危亡而然也,岂可事事,而若是乎?台谏,其必比予于桀、纣、桓、灵,弃之而去,非徒不立于朝,亦必不在京师,将高步山林,诗书自娱矣,予于去就,何言哉?
命召孙舜孝等,示御书。舜孝等启曰:“臣等论劾宋瑛,不可与同处,故上状辞职,非欲其退处山林也。方今圣明在上,布衣之士,皆欲仕于朝,况如舜孝,位忝宰相,虽不用,义不可远去。”传曰:“卿等辞职,翻然而去,前朝之季,台谏阖门归家,固请而后出之,卿等效此乎?古云:‘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卿等去就,任意为之。”舜孝等启曰:“人臣岂得任意,而去就乎?自世宗朝,以缘坐为台谏者,未之有也。臣等今日弹劾,明日同任,则是背憎面悦者也,乌可与事君也哉?势不可同职,故固请辞职。”传曰:“既不得任意去就,则何可辞职乎?且不为背憎面悦,固善也。”舜孝等启曰:“玄硕圭为大司宪,为本府所劾,迁于他官。宋瑛再为台官,以本府弹劾,皆见递。此其例也。人臣于君命,虽水火,亦不避,今则不得不辞。”传曰:“卿等云:‘不避水火,’此事有难于水火乎?”舜孝等启曰:“此有甚于水火。爵禄可辞,白刃哥蹈,火水火可赴也,而此则义理精微处,正所谓:‘中庸不可能也。’就死地,可能为之,此则决不可为也。何以背憎面悦,同处而事君哉?请辞之。”竟不听。
7月14日
[编辑]○甲辰,山陵都监提调洪应、尹壕来启曰:“两陵中间,新丁字阁已成,新光陵,则三年之内,以凶礼祭之,不宜合祭于此阁,旧光陵,则何必于假丁字阁行祭?行于新阁,其假丁字阁撤去何如?”传曰:“其议领敦宁以上及礼曹。”郑昌孙、尹弼商、李克培议:“凡祭已行于旧丁字阁,今虽已成新阁,不宜独祭。待三年后,与大行大妃合祭,于人情、神道,似为便当。”沈浍、尹士昕、卢思慎、李坡、申浚、李孟贤议:“新丁字阁,既已毕功,大王之祭,设之于此,事甚顺便。”从沈浍等议。
○传旨吏、兵曹:“铃平君尹继谦、司赡寺佥正金谌、礼曹参判申浚、军器寺判官柳孝山、刑曹正郞蔡硕卿、兴阳君申云、杨州牧使韩千孙、原州牧使金碛、仁川府使闵永肩、朔宁郡守李荣、礼曹正郞朴处纶、佐郞崔琎、朴璟、部将闵敬达、卓敬志、孙渭、吏曹佐郞崔灌、工曹佐郞尹淑、承文院校检朴文斡、缮工监判官裵季厚、司果韩曾、弘文馆校理金䜣、议政府舍人姜居孝、昭格署令李礼坚、汉城府庶尹金耋、内资寺奉事金仲𫍯、敦宁府奉事尹汤老、司䆃寺直长玄坟、司饔院奉事崔龟寿、参奉郭孟元、通礼院引仪安克治、郑旻、兼引仪郑懋、侍讲院文学曹伟、兵曹正郞郑淮、佐郞金琠、尚衣院直长慎自建、工曹佐郞卢公裕、司谏院献纳杨㴐、司圃署别提李福崇、京畿都事苏斯轼、检详南润宗、内官卜禬、严仲孙、行司勇吴舜衡、前观象监奉事洪顺敬、缮工监役官宋环周、庆山县令孙尚长,各加一贺。司饔院直长张翰之,加一资升迁。军资监佥正林重行、司勇郑穗、弘文馆应教金宗直、温阳郡守黄允亨、丰储仓守金克炼、工曹正郞姜子正、部将朴临卿、缮工监副正赵嵚,淮职。司宪府执义金学起、奉常寺佥正许诫、通礼院奉礼许篁、赞仪南悌、内资寺副正李朝阳、礼宾寺副正金碔、司谏院司谏安处良、宗簿寺佥正李荪、礼曹正郞洪自阿、掌苑署掌苑赵永辉、缮工监直长郑叔善、成均馆司成安琛、司仆寺判官崔玉笋、部将赵永锡、缮工监佥正韩长孙、工曹正郞郭垠、翊卫司翊赞丘夙孙、汉城府判官柳惠仝、参军安子诚、兼参军金良琠、水原府使金舜辅、判官郑淑墀、长湍府使尹师夏、涟川县监安尧卿、金浦县令金岵、阴竹县监金琇、公州牧使李叔生、德山县监金宁生、全义县监慎承福、砥平县监崔淇、栗峰道察访尹继丁、成欢道察访任緖、连原道察访黄季金、医员方河山、江得舟、鲁嗣宗、广州判官金添龄、振威县令尹龟龄、稷山县监任湛、司䆃寺佥正洪硕辅、天安郡守崔渍、丹阳郡守禹埏、司饔院佥正李文炳、奉常寺副正朴纉祖、长兴库奉事姜诇、陞职假部将金瑚叙用。右承旨成伣、行护军崔灏元、行司直金贵枝、前观象监副正丁明道、奉事梁孝舜、缮工监正李尹孙、敦宁府副正李寿稚、弘文馆副提学柳洵、通礼院右通礼金敬祖、司赡寺正卢好慎、司饔院正尹慜、奉常寺正李諿、礼宾寺正辛肃、济用监正金秀光、掌乐院正柳自汉、尚衣院正金景光,子、婿、弟、侄中,代加。卒京畿观察使李吉甫,子、婿中,叙用。山陵都监录事,每一日,给别仕三。殡殿、国葬两都监录事,给别仕二。画员、书吏,依录事例。”传旨工曹、司仆寺:“赐领议政郑昌孙、领敦宁府事尹壕、左赞成徐居正、右赞成许琮各鞍具马一匹,左议政尹弼商、右议政洪应、领中枢府事李克培、礼曹判书李坡、兵曹判书李克增、咸从君鱼世谦、清平君韩继纯、户曹判书鱼世恭、大司宪孙舜孝、右参赞金谦光、吏曹判书郑佸、河南君郑崇祖各熟马一匹,西河君任元濬、右承旨成伣、同副承旨李德崇、京畿观察使金碏、上护军孙比长、行护军李有仁、上护军朴崇质、司仆寺正金首孙、尚衣院正金景光、行护军崔灏元、行司直金贵枝、前观象监副正丁明道、奉事梁孝舜、内官曺疹、柳汉、延德生、朴敬礼、赵孝安各儿马一匹。”传旨尚衣院:“赐右议政洪应、大司宪孙舜孝、玉山君跻各唐表里,兵曹判书李克增、清平君韩继纯各匹段一匹。”前此三殿幸温阳,梓宫还京赴山陵时,有功劳人员及三都监堂上、郞厅,命第功以闻。至是有是命。
7月15日
[编辑]○乙巳,上诣泰庆殿,行望祭。
○同副承旨李德崇问安于两天使,副使谓曰:“清州是臣父母官,牧使李枰、判官金艮孙,请须陞职。且上天使通事张有华、金渚,皆陞职,而俺通事兪好让,独未蒙恩,甚惭,乞并陞职。族侄金士衡,特蒙上德,为兼司仆,喜谢千万,但金顺温,今者递兼司仆,无乃获罪而然耶?未知所以。”德崇以启。上遣都承旨李世佐,语副使曰:“李枰、金艮孙,当如所命。张有华,非但以上使之请也,前日奏闻时,多有功劳,故陞职耳。好让秩卑,且无功劳,而遽为堂上官违例,况我朝之制,使、副使之外,堂上官未得赴京,好让若陞堂上,则通事可任者少,故因大人之请,当授好让准职,使食厚禄。金顺温,非以获罪见递,司仆之官,相为迁转,一人不当久居,故姑递耳。徐当更授。”兴喜李枰陞职,北面叩头称谢,且曰:“好让往日参礼时,与有华、金渚并肩,今则有华等立于前,而好让居后可愧。乞一般陞职,士衡亦须久任其职,毋使速递。”两使又言:“俺等近欲进香于大行王妃魂殿,殿下愿勿劳动。”传曰:“过。不欲我起动,则我当不参。”
○大司宪孙舜孝等又辞职,传曰:“若以宋瑛为非人,而不可与同任,则固当递之,徒以乱臣缘坐为辞,则予既反复论谕矣,何难同处?予不更言,任意为之。”舜孝等更启曰:“臣子之于君父,事有所不安,则呼泣而谏之,期于得请,安敢任意为之乎?”传曰:“人君既已命之,就职何难?且宋瑛何不出仕乎?”舜孝等启曰:“臣等方欲辞职,何暇问瑛之仕、不仕乎?传曰:”卿等其各就职,又令宋瑛出仕。“
○传旨吏曹清州牧使李枰,升一资。先是,三殿幸温阳,枰有劳,在陞职之列,至是副使请之,故有是命。
7月16日
[编辑]○丙午,上幸景福宫,遣都承旨李世佐,邀两使,设宴于庆会楼下。上使先至叩头曰:“小民近日不平,殿下送御医、御药,救我性命,莫大之恩,粉骨难酬。”因进黑白花石砚三事、绿花石砚三事、青白石砚四事、小白石砚十事,曰:“此是哈蜜地所产,以文房所用,故来进耳。”上曰:“惠此宝砚,多谢。”郑同亲执御座,移北向南,上曰:“大人前日每令我如此,我辞不获,多失礼,至今悔之,我今不敢当。”郑同强请,上就坐。俄而副使金兴至,叩头曰:“小民父母官与族亲,皆陞职,殿下天恩,说不能尽。”行茶礼,命李世佐,赠人情礼物,各豹皮阿多介一、弓箭鞬服具一部、弓箭帽一部、豹皮八张、狐皮一百二十张、细竹扇四百把、白苎布帖里二、白苎布汗帖里一、白绵布单帖里一、黑麻布帖里二、白绵布直领一、大红细绦一、紫草笠一、马皮靴分套具一、三幷刀子二。两使俱就上前,曰:“请殿下陞座。小民叩头谢恩。”上曰:“立而受拜,已为失礼,何敢升座?”两使固请,上不得已从之。郑同请:“先行酒后,欲饮殿下赐酒,”上从之。同进双杯,上酬双杯,金兴亦如之。云山君诫行酒,上使让:“殿下先之,”上从焉。上招头目等,饮以卮酒,赐弓箭。油芚一、扇子四把、白苎布帖里一、马皮靴。上令副使头目葛贵作诗。其诗曰:
巍巍楼阁傍龙山,今日登临一解颜。自觉心神游阆苑,不知身世在尘寰。天闲图画苍茫里,人醉壸觞紫翠间。愿得千秋比嵩岳,四时此地乐馀闲。
上赐油芚一、扇子十把、黑麻布二匹。左议政尹弼商行酒,上使执杯,就上前,指弼商曰:“前日以谢恩使,到北京路阔,方物所载之车,陷于泥中,不得曳出,太监李珍、谷清,从傍催进,此宰相无可奈何,而已到会同馆,李珍、谷清,又催进甚迫,此宰相手忙脚乱,自解封裹以进。回到鞍山站,于路上见我,说此事。我云:‘尔国宰相,常说曰:“某行是韩姶娘之请也,某行是郑太监之请也”’,今我不在之时,何乃被督如是耶?’今宰相,乃政府第二宰相也,如何自解封裹,奔走以进乎?当罚酒一杯。”仍劝双杯。上曰:“李太监,奉圣旨,催进方物,是礼也,尹宰相,惊惶奔走,亦是礼也。此宰相,前日奉朝廷之命,征建州有功矣。”上使曰:“已知之。”礼毕,两吏辞出,上送至月廊。
○司宪府掌令宋瑛来启曰:“本府,令臣出仕,臣被本府弹论,而䩄面就职,心实未安。且言官一有不慊于己,则何能取信于人乎?请辞。”传曰:“本府虽弹论,汝为台谏,其言是,则岂不取信于人乎?勿辞就职。”宋瑛启曰:“臣前为持平,亦被本府论驳,而承命出仕,弘文馆上疏论之,臣因此见递,窃恐今者亦有物议。且本府虽以乱臣缘坐为辞,其实臣不孚物望故也。命递臣职,则本府之志快,而臣心亦安矣。”传曰:“予以汝为可用,而欲试之,台谏弹论,以至旬日,虽弘文馆奏疏,予岂听之乎?尔惟勿辞,当恪谨乃职。”
○两天使各遣头目一人,赍魂殿进香所需段子二匹、罗二匹、纱二匹、绡十匹来进。命馈之,仍给人情物件。
7月17日
[编辑]○丁未,都承旨李世佐问安于两使,上使谓曰:“族侄郑智、郑群,请授五品职。太监朴珍弟朴介叱同,请授七品实职。”世佐以启,传曰:“当如所请。”
○传曰:“通事数入中朝,与中朝人问答,然后言语惯熟矣。今以天使之请,通事多为堂上官,则出入中原者,盖寡而汉译之习日踈。予意谓:‘通事虽为堂上官,于押物、押马外,别立号差遣,何如?”’承政院启曰:“以堂上官,非使、副使,而出入中朝,似乎未便。”传曰:“当议于领敦宁以上。”
○司宪府掌令宋瑛上状辞职曰:
臣以庸劣,滥蒙上恩,持除掌令,辄为台官所驳,昨将不可就职之意,累烦圣听。上教益坚,不许危恳,臣不堪震悚,措躬无地。臣既为同列所论,臣虽无耻,义不可苟容就列,臣虽知上恩之罔极,而思报于万一,亦不能冒物议,而强颜就职。乞收成命,解言之职。
不许。
○永安道观察使郑文炯启:“今年农事稍登,美钱设堡处,长城退筑等事,今可举行。请差万户,以主其事,令本道节度使,领兵守护何如?”兵曹据此,请依所启,从之。
7月18日
[编辑]○戊申,罢酒禁。
○司宪府掌令尹殷老来启曰:“今以大行大妃丧事,有微劳者,皆论赏,清州牧使李枰、广州牧使金碛、仁川府使闵永肩,升为堂上官,猥滥无比,请收成命。佥正林重、郡守黄允亨、守金克炼、正郞姜子正、部将朴临卿、司勇郑穗皆令准职。此数人,阶皆通训,而授准职,则当陞正三品矣,微劳细功,超越官爵。外方守令,或以无功而受赏,三都监堂上,或以马,或以表里,赏赐重叠,亦为不可。”传曰:“当其初丧,奔走供事之劳,不可不赏也。勿更言。”
○上使令头目一人,进小玉金厢带二腰、青玉盒、白玉香炉各一,命馈头目,给人情物件。
7月19日
[编辑]○己酉,命都承旨李世佐,赍赠黑麻布六十匹、水绿绵布十五匹、草绿绵䌷十匹、大红绵布五匹、草绿绵布十匹、紫绵䌷五匹、大红绵䌷五匹于上天使曰:“此实薄物也。”上使受讫,喜形于色,北向叩头,曰:“蒙赐既深,莫大之恩,说不能尽。”先是,上使有石砚、玉带之献,故以此回奉之。
○司谏院正言金直孙来启曰:“今申云,以宦官,升为一品。闵永肩,以从三品,升为堂上。姜子正、朴临卿、郑穗、以五品、六品之官,当陞三品准职。于政体,未便。”传曰:“此特论赏耳,非关政体,勿言。”直孙更启曰:“论赏,固不可废也,然自古,虽开国、定难之时,宦官亦未有陞为一品者。申云,不可陞一品之职也。闵永肩,虽都差使员,然诸邑守令,分掌其事,而永肩徒乘驿往来耳,其功何至拜堂上乎?姜子正、朴临卿、郑穗,遽陞准职,亦未便。”持平李复善亦来启申云、永肩、子正等事,传曰:“方其初丧,予不得亲往,而大、小丧事,申云专任之,其功不细矣。永肩之事,亦已商量为之。子正、郑穗、临卿,非今日遽授准职,当以次迁转矣。”
○金直孙又来启:“今三都监堂上,皆无陞资者,以宰相之阶,不可轻授也。申云、闵永肩,皆无异功,而或加资,或为堂上,甚不可。”传曰:“非为其人,特赏其功也。”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上疏曰:
臣等近将不宜与宋瑛同任事,仰渎圣聪。迺教云:“辞职者就职,未仕者出仕。”然不当就而就之,不当仕而仕之,皆非礼法之当然也。《汉书》曰:“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君为元首,而大臣股肱也,台谏耳目也。有人废耳目,而得聪明者,未之有也。臣等备耳目,而废聪明,是诚负所学,而负殿下矣。谨按宋朝定制,台官有阙,委御史中丞奏举,所举非其人,令言事官,觉察闻奏。殿下亦传旨云:“乱臣缘坐许通者,台省、政曹外,叙用,”即宋朝重台臣之良法也。宋李定,以幕职,特除监察御史。而吕大临、司马光等上缴云:“若果出圣意擢拔,即须是非常之人,名声显闻于时,然后可以厌服群疑,为朝廷美事。不然,则进用之路,自有阶渐。”今瑛,无惊世奇才,殿下竟排群议,必授台官,《大典》坏矣,传旨坏矣,暑经之法坏矣。御史之台污秽,朝廷之纪纲不振矣,岂细故哉?自祖宗以来,立暑经之法,考其世系、身咎之有无,方授之言责,虽共台而坐,同席而语,苟有所失,便加公劾,一被公劾,终不复坐,况如瑛之以乱臣缘坐者,可授台官,共论王法乎?瑛既坐台矣,则臣等又不当强颜,而同处也。伏望殿下,特解臣等之职,以遂臣等之志。
御书曰:
瑛非废锢之人,直道事君,焉往而不可?
○以申云为崇政兴阳君,尹继谦正宪铃平君,申浚资宪高阳君,李琼仝嘉善礼曹参判,金孝江嘉善长川君,洪硕辅通训司宪府执义,许篁奉列司谏院司谏,韩千孙嘉善行杨州牧使,李枰通政行清州牧使,金碛通政行广州牧使,许卓嘉善行义州牧使,闵永肩通政行仁川府使。〈史臣曰:“祖宗朝,宦官未有封君者。世祖始封田畇,至睿宗朝,封君者七人矣。至是,云又升崇政,末流之弊,何可胜言?台谏不力论。惜哉。”〉 ○兵曹启:“平安道节度使郑兰宗、满浦镇佥节制使崔汉望等,赍去事目。一,彼人效顺之初,审知根派,然后接遇得宜,三卫酋长族系强弱及用事人姓名、部落所居地面,详悉探问录启。一,彼人求朝者,节度使不曾分别便否,只据满浦镇所报,而转启朝廷处之为难,节度使辨其可否,可接待者,具由启禀,否者遣还,其不得已遣还者,须从优馈赠,以慰其心。一,满浦镇与彼境,只隔一江,野人之来,皆由此镇,号称西北门户,实我国要害之地,万一防戍踈虞,彼必轻我,凡城堡、器械、军容炼习,一应机务,倍加措置,以示威重。”
7月20日
[编辑]○庚戌,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来启曰:“臣等不可与宋瑛,同在台官。古人云:‘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请广采众议,取其可否。”传曰:“卿等久立朝廷,岂思虑未周,而云然乎?事有所可行,则何必更议于卿、士、庶人乎?”舜孝等更启曰:“臣等所言,若当于理,则上之不听非矣。如知其非,而又不敢极言,则是欺君也。臣等虽受罪,决不可不请也。”传曰:“予自即位以来,未见台官如卿等者也。瑛非予族亲也,岂有一毫私意乎?”再请不听。
7月21日
[编辑]○辛亥,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来启曰:“臣等不可与宋瑛同任,问诸左右,则可知公议之所在矣。臣等虽被重罪,不敢不请也。”传曰:“若可听之事,固当从之,此则终不可听也,卿等以受罪,恐动之。予若罪之,其无辞乎?但容忍之耳。”舜孝等启曰:“乱臣缘坐,一容于台官,则后必援例,弊将难救。朝廷之事,孰有大于此者乎?臣等任言责,不敢不陈,上亦不可不从。”传曰:“若人主听人私谒,而用舍颠倒,则非矣。今则用舍,皆予所为也,何以曰援例也?”舜孝等启曰:“近日蔡硕卿为刑曹正郞,大臣援洪自阿之例,而启是也。宋瑛为掌令,虽是法外事,后必援此,以为法矣。主上圣治,与世宗三十年之治,同一规模,万世所当法也。今如此大事,固拒不从,故敢为烦渎耳。”传曰:“卿等毋誉之,予之政治,予岂不知乎?且后之缘坐者,孰有贤于瑛,而可叙于台官者乎?”舜孝等又请辞职。传曰:“予之所为,皆非也,卿等所言,皆是也。卿等明日言之,又明日言之,予不听焉。若污秽之人,入于台省,则卿等言之可也。瑛则不然。卿等以博问朝廷为请,必是询谋佥同,则可从也,朝廷岂以台谏之言为非乎?问、不问在予,奚待卿言,而为之哉?”舜孝等启曰:“台中旧风,主上岂得尽知之?问诸朝廷,则可知公论之所在矣。古人云:‘谋从众,则合天心。’众人之言佥同,则可知天理之公矣。”竟不听。
7月22日
[编辑]○壬子,司宪府掌令尹殷老来启曰:“申云,虽有微劳,赏赐足矣,岂可以宦官,而超授一品乎?世祖朝,未有如此者。至如郑偁、王宗礼、权仲麟,无功劳,亦为堂上,于事体未安。且信川郡守金琚,以从四品,超陞堂上。此虽以天使之请,而出于不得已也,然实职三品足矣。请收成命。”传曰:“申云、以怀简大王侍陵官有功,予心未忘,今又奔走于大行大妃之丧,最有功劳,故持加崇政。郑偁等,皆素为阶除官,今因陞职者无阙,故迁转之耳。金琚事,鼎珰有耳,台谏岂无耳乎?天使之请,安得不从?予之所为,台官皆以为非何也?大司宪,知事体者也,何烦至此?”
○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曰:“自古,宦官未有陞为一品者。申云,虽有功劳,是乃职分之所当为,赐之以物可也。况三都监论赏,亦有赐物者,则不专以资级赏之?郑儞、王宗礼、权仲麟、李諿,皆仕未满九百,而陞堂上,《大典》之法坏矣。辛肃、李尹孙、李寿稚之陞堂上,臣等未知其由。若以赏职人陞职之故,而作阙,则随阙叙用可也,何必一时皆拜准职?信川郡守金琚,资历至卑,而陞为堂上。爵命至重,天使之请,岂可尽从?且命宋瑛出仕,臣等反复思之,未知其可。”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上疏曰:
臣等伏惟,事有大小,言有轻重。其小者、轻者,苟不在规矩之中,则有司当言之。如出震断,而无害于义,则止焉,至于重且大,而违于法、悖于理者,虽是圣旨,固不可不执之,而诤之也。夫有司之法,有所传授,非己所得而私,人主亦不得而挠之也。圣教若曰:“瑛非缘坐之比,已经台任,何不可之有?”臣等以谓,鲁山幼冲,群邪诱掖,几危宗社,而玹寿以椒房至亲,出入风议,竟蒙天诛,可谓非乱臣乎?《春秋》之法,诛乱讨贼,尤严于锄根除源,沐浴请讨,夫子之意,可知。钦惟,我大明、高皇帝,统一区宇,立法垂训,独于乱臣,并论缘坐,岂非除恶务本之大意乎?恭惟,我世祖大王,炳几靖难,克定邦家,处分缘坐,一依律文,虽间有放免,而许通则少,至于叙东班,未之闻也,况台谏乎?今瑛虽蒙天恩,得通仕路,在律文当为缘坐。其得免于放置幸矣,许通仕路,幸矣,叙用于西班,则过矣,叙用于东班,则过而又过矣。何以必得台任,而辱公器,辱朝廷乎?以乱臣缘坐,执朝廷纪纲同队,尚且厚颜,百僚岂不侧目?顷者再授台任,而执奏者纷纭,是出于公议也,殿下亦从而改之,是从公议反正也。《洪范》曰:“谋及卿士,谋及庶人。”盖谋从众,则合天心,故好问则裕,自用则小。殿下居常论事,虽非难处,悉议群臣,欲闻公论之所在。今瑛之除是职,《大明律》坏矣,《大典》坏矣,传旨坏矣,署经之法坏矣。然则法之坏者,非一矣。以缘坐为同僚,则台谏贱矣,以缘坐为绳墨,则朝廷辱矣。乱臣之属,既入乌台,则缘坐之流,渐以汇征矣。赃吏之裔、恣女之孙,相继而进,如鱼贯,然后之视今,犹今之视古,何以惩乱贼之徒,何以抑援引之辈?其门一开,弊将难防,然则弊之从起者,亦非一矣。渐之不可长也,如是,不可不断正于此时也。伏愿殿下,勿以臣等之言为迂,而绝之,降清问于朝,从其公议。岂不为朝廷之美事乎?殿下即位以来,存心制治,粹乎无以议为,独此一事,不徇公议,恐累光明尽善之体。此臣等所以不避𫓧钺,而欲回天聪者也。昔周武王,行年八十有五践祚,三日受尚父、《丹书》之戒,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退而于其几席、觞豆、刀剑、户牖、莫不铭焉。卫武公、年九十五,犹箴警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必恪恭于朝夕,以交戒我。“于是,作《抑戒》,以自警。夫二圣人,年八、九十,而所以自警者如此,况我主上殿下,春秋既富,当如尧、舜之兢兢业业,汤、文之栗栗翼翼,立法则先甲后甲,用人则畴咨访落,从谏如流,慎终如始。庶几增光前烈,垂裕后世矣。臣等所以喋喋不已者,以台谏万世之公器,不可自臣等,而污秽之也。岂独臣等之所惜?实朝廷之所共惜。伏望特垂清问,博采公议,国家幸甚。
不听。
○副使金兴请金士衡、金顺温、顺湿等,俱授御侮将军。上命都承旨李世佐,语副使曰:“本国但执爵禄之柄,以御臣下,不可猥滥也。右人等,才授从四品,职秩太卑,不可躐等也。大人以最所亲切者一人言之,则当依命。”副使曰:“俱是骨肉至亲,岂有轻重乎?俺年既老耄,再来无期。今若蒙允,更无所启。”
○赐广平大君家米、豆幷二十硕,以大行王妃,殡于其第也。
7月23日
[编辑]○癸丑,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来启曰:“臣等不可与宋瑛同事,决矣。请递臣等之职。臣等论驳,而反与之同任,则既为失身,何能治事?宋瑛,其身不正,亦何敢坐御史台治事哉?臣等若可与同事,则岂至二十馀日,敢请不已乎?”传曰:“宋瑛,其终不可用耶?”舜孝等启曰:“臣等之意以谓,乱臣缘坐之法,载在《大明律》,不许台省,亦载《大典》。宋瑛以缘坐,而得叙东班,此亦特恩也,至如台谏,决非瑛之所可得处也。爵禄予夺,人主之权也,殿下欲使瑛为台谏。为公卿,何为而不得乎?然公论不可夺,典法不可坏也。假如瑛有功能,尚不可为风宪之任,况无功能乎?大匠用木,小者、大者、曲者、直者,俱收并蓄,各当其用。若以屈曲、朽木,用为栋梁,则大厦必倾矣。人君之用人,亦犹是也。臣等之意,俱在前后疏箚,请更垂览焉。”传曰:“予非有私于宋瑛也。既已许通,而其人可用,今若废之,则瑛必终身坎轲,其冤甚矣。予终不听也。”舜孝等启曰:“圣上即位以来,无可议之事,独此事,实为过举,不敢不言。”传曰:“将议诸大臣。”
○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曰:“申云,虽有侍从之勋,不可骤加一品。且以三都监郞厅陞职之故,郑偁、权仲麟、辛肃、李寿稚、李尹孙、李諿、王宗礼未满个月,而遽陞堂上。信川郡守金琚,既无来历,职秩又卑。金寿长,庸劣童稚之人。徒以天使之请,皆陞堂上,至为未便。韩儧,亦以郑同之请,差圣节使。前日郑同使韩明浍赴京,则从之,今使韩儧赴京,则亦从之。如此,郑同必曰:‘朝鲜之事,皆在吾之一言。’”传曰:“事有循法而行者,从权而处者。尔等所启之事,予不以为怒,而以为哂也?”
○副天使遣头目一人,进纻丝、纱罗等物,命馈之,仍给人情杂物。
7月24日
[编辑]○甲寅,上诣泰庆殿,上食。
○命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堂上,问曰:“政在人主,可乎?政在台阁,可乎?其各言之。”沈浍等启曰:“政柄当在人主,若在于下,岂为可乎?”传曰:“宋瑛,初授掌令,台官以为不可,故改之。后授持平,台官又驳之,予不允。台官又以为:‘既已论驳,而又与同官,未安,’故姑令递之,语之云。后日又任台官,则其勿更言。今者又授掌令,而台官固执不可,以至旬日,抗疏极言。若以瑛为玹寿缘坐,则玹寿直以鲁山缘坐,处绞而已,其子琚亦登武举,今为宣传官,瑛乃侄子,而台官之抗论如是,可乎?若事关兴亡,虽面折廷争可也,以如此小事,而至此可乎?卿等毋拘于台谏所言,各言所怀。”佥曰:“台官,以瑛为缘坐,而论驳,则果非也。但台官之风,虽一被本府公缄,尚不得出仕,况被论而同处乎?况瑛与台官,势不相容,宜递其一。”传曰:“卿等之言,固当矣。然廉颇、蔺相如,虽大相嫌怨,然亦相容,而同事一国。况台官所论,宋瑛之事,非指瑛一身之咎,特论玹寿之缘坐耳。今者予已谕玹寿非亲犯之罪,虽与同处,何嫌?”佥启曰:“台官非常员之比,言人物是非、朝廷得失,必心志相孚,然后可以济事。台官既以论瑛,安能强令同任?瑛亦被劾,固不安心相与矣。”传曰:“台官所以欲予广问诸宰相者,必以予为庸暗,而宰相亦必以台谏之言为是矣。然予意以为,若改台官,则是以予为拒谏,而改之矣,若改宋瑛,则他日之台官,亦必效此,而固争矣。玆两存之。”浍等又启曰:“臣等更思之,瑛既得出官,可谓已行掌令之职矣。台官,心不同,而共事为难。瑛与台官,请并改差,以存大体何如?”传曰:“予意以为不然。以宋瑛为掌令者,欲观其行事之迹耳。徒以出官谓行公,岂可乎?”即传于司宪府曰:“本府言:‘掌令宋瑛,以乱臣宋玹寿缘坐,不合台官。’累旬廷争,予不听。又言:‘与被论人,不宜同事。’今问于大臣,大臣以为:‘玹寿以缘坐被罪,其子琚,亦已登武举,今为显秩,瑛虽为台官,似无妨碍。但既论驳,而又与同任未便。请递其一。’然若递台官,则恐骇于闻见,若递宋瑛,则瑛终不得为台官。且玹寿非亲犯乱逆,只以缘坐被罪,瑛乃缘坐之缘坐,许为台官,亦无妨焉。今不递瑛掌令之职。大司宪等,亦勿怀嫌,并皆就职。”
7月25日
[编辑]○乙卯,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来启曰:“臣等伏睹传旨,始知宋玹寿以鲁山缘坐被诛,宋瑛乃缘坐之缘坐,其为台官,似无妨焉。但大臣议云:‘论驳者,与被论者,不可共在台中,’此实公论也。臣等既如此论驳,决不可同任,若不一时递之,则请次次递之。”不听。
○司谏院太司谏朴继姓等上疏,论宋瑛不宜在台官,申云等不宜陞资,不听。
7月26日
[编辑]○丙辰,两天使遣头目,称诞日寿献,进纻丝、纱罗、磁器等物,副天使又进马一匹。命馈头目等,给人情杂物。
○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宋瑛不宜与台官共处,”不听。
○弘文馆直提学金宗直等来启曰:“宋玹寿之罪,臣等未得详知,但台官累请。而不听,臣等恐外人以为怠于听谏也。瑛之为人,虽能为有无,固不当若是,况无可称者乎?台谏之言,虽过中,亦当曲从,况今所言,当于义乎?臣等恐拒谏之渐,兆于此矣。”传曰:“台谏之言,其可不择是非,而听从乎?尔辈所不知,勿言。”宗直又启曰:“台谏累言,而殿下不允,是执己好胜也。然臣意谓‘始虽不听,而终听其言,则是乃美德’,况宋瑛无出众之才,而必用于台谏何哉?台谏所言,皆公论,不可不听。”传曰:“予之欲胜台谏,固非矣。台谏之欲胜君上,其可乎?”宗直等更请之,竟不听。
7月27日
[编辑]○丁巳,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来启曰:“台谏未有与被劾于僚中者,同任也。臣等与宋瑛同事,未慊于心。”传曰:“若递卿等,则是言官见责也,若递瑛职,则后之台官,亦效卿等而言之。同在一台,何害于义?”舜孝等启曰:“臣等与宋瑛,同处一台,则朝廷物议,必以为非。请改臣等之职。”传曰:“所谓朝廷者,谁欤?”舜孝等启曰:“在廷大臣及百官,是也。”传曰:“卿等,为在廷之臣,而仕乎?”舜孝等启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臣等岂为在廷之臣,而仕乎?”传曰:“假使朝廷以谓:‘与瑛同任,可也’,而予独曰:‘不可’,则卿等亦从朝廷之言乎?舜孝等启曰:”此在事之是非,事苟悖理,虽殿下之命,且不从,况朝廷之言乎?是故古人云:‘择乎中庸。’“传曰:”言虽是矣,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来启曰:“宋玹寿若为缘坐,则何至籍没家产乎?且宪府论驳,今已阅月矣,舜孝等,岂与宋瑛相协乎?宪府废事已久。伏望速递瑛职,以副舆望.”传曰:“籍没,岂尽乱臣乎?内官亦多有籍没,而今更从仕者,是皆亲犯乎?”继姓等反复启请,竟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柳洵等上疏曰:
臣等闻:‘为君之道,在于用人、用言二者而已。’用一人,而不出于公论,则私昵进,而天工旷矣。用一言,而必合于己意,则謟侫进,而言路塞矣。使国家,而至于天工旷、言路塞,则难谌之命,乌可保?不拔之基,亦易坏矣。此理势之必然,而不可疑者也。臣等窃观,近日台谏论奏宋瑛之事,连日不置,殿下听之藐藐焉。臣等意谓,台谏之言,惬于公论,殿下虽少稽延,岂终不允?既而命大臣拟议。又意‘台谏之直气,必得伸于今日也。’俄知其不符臣等之所度,始窃怪焉。彼宋瑛者,虽无自己之过犯,既为乱臣之亲属,则不得居台谏之任,此令甲之所载,而物论之所同也。今瑛虽非台谏,亦有立身之地,何必违令甲、折物论,而强以内降畀之乎?且台官一为同列所弹,则不得同处,此风宪常体,古今所不易也。殿下必欲荣瑛以台官,而使执白简,攻击其身者,与同一台可乎?瑛纵不知耻,而冒居其职,其攻瑛者,亦畏万世之公议,岂得安然诿以上命,而黾勉同台乎?必思触斧钺,批逆鳞,而不止也。殿下虽怒,而罢之罪之,其继之者,亦畏万世之公议,岂欲使前人,独为謇谔之臣乎?昨日臣等区区敢进芹曝之说,中官传旨有曰:“台谏之胜我是,而我之胜台谏非耶?”臣等窃惑焉。君臣之间,安得以胜负为言?贾山有言:“人主之威,非特雷霆,势重非特万钧也。”夫臣下,以草木之微,能抗人主雷霆万钧之威势者,未之有也。所赖以回天意者,唯恃忠诚而已。心苟诚矣,言苟忠矣,虽在刍荛,人主必加采择,以增圣德于光明正大之域,况台谏为人主耳目之所寄哉?今台谏之请罢瑛见职,臣等之请听台谏,岂欲胜于圣上哉?蝼蚁之诚,欲以回天意耳。抑用台谏及大臣之言,以执其中之教,有异于臣等愚陋之见。《中庸》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朱子释之曰:“两端谓众论不同之极致。盖凡物,皆有两端,如大、小、厚、薄之类,于善之中,又执其两端,而量度以处中。”今台谏云:“瑛可罢议”,臣等亦云:“既为台官所劾,则不可同处。”是则非有两端不同之极致,殿下以何者为中乎?此殿下不欲听臣等之瞽言,而姑为是绝之耳。然人主一言之出,史辄记之,人必闻之,岂可轻易由言乎?伏望殿下廓包荒之量,奋乾刚之断,追寝成命,别叙宋瑛,以伸台谏之直气,以满朝廷之舆望,使殿下用人、用言之美,照映方来,与大舜同称,岂不伟欤?臣等叨滥侍从,不容含默。伏惟圣明裁择焉。
上引见柳洵等,谓曰:“予久不见卿等,无乃有过举乎?予之用宋瑛,卿等以谓有私意何欤?”洵对曰:“臣等意谓宋瑛缘坐人也。屡降内旨,拜台官,故启之耳,非谓有私意也。”上曰:“特旨叙用者,非独宋瑛,随人品高下,而用之耳,非以己私也。予见瑛有可用之材,欲试于台谏,而瑛被本府之劾,不可同台,故递之,令后政,复除台官,予岂有私哉?予以为:‘玹寿非亲犯乱臣。’《武定宝鉴》,丙子之乱,备载始末,而无玹寿与谋之言,玹寿之子,亦登科第,至拜宣传官,则于瑛,何疑乎?若不用于台官,则冤莫甚焉。自古,人之有冤抑者,君上能解之,今瑛之冤,予若不解,谁复解之?凡人有冤,赢粮千里,尚欲求伸于君门,况在朝之士,以非己之罪,坎轲终身,可乎?宪府已知玹寿非亲犯乱臣,而谏院亦请考罪案矣,尔等何用来言乎?”直提学金宗直曰:“玹寿若籍没,则臣意以谓乱臣也。’况台谏既驳之,则不得同事,自有故事。昔李绅为御史中丞,韩愈争台参,李逢吉以二人不相协,迁愈为兵部侍郞,绅为江西观察使矣。”校理闵师𬸣曰:“瑛,平平人物,其材不出今之台谏之右,若不递瑛,则外人必曰:‘殿下拒谏矣。’臣恐以一瑛之事,累殿下盛德矣。”上曰:“予意以为无妨。其退而审思之。”
7月28日
[编辑]○戊午,传旨兵曹曰:“凡入直军士,若有冤抑者,其令书启。”
7月29日
[编辑]○己未,命徐居正、卢思慎、许琮、鱼世谦、柳洵、柳允谦以谚文翻译《联珠诗格》及《黄山谷诗集》。
○传于都摠府曰:“入直军士戎器,点考之时,小小之错,摘发成罪,殊失大体,今后勿如是。”
○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曰:“臣等考义禁府罪案,宋玹寿供招云:‘权完家,潜通谋逆。’虽以特恩,末减处绞,岂可以逆人之子、侄,为台官,而正朝廷哉?”传曰:“招辞虽如此,只决杖一百,权置外方,以鲁山妻父,势难久存,故后乃处绞耳。先王既定其罪,今之台谏,其可低昻之乎?”沔更启曰:“玹寿初供谋逆,其后无供辞,是以谋逆,而罪之也。以为鲁山缘坐,则妻父无缘坐之律,臣意谓:‘玹寿实亲犯也。”传曰:“尔无臆料而言。”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来启曰:“今观罪名,宋玹寿潜通权完家谋逆,事觉,妻孥皆定属于官。玹寿,律当处斩,世祖特从宽典,断以绞刑。其时侄子金叱同年五,则是必年幼,而免于缘坐也。他无侄子,而惟瑛独在,则瑛之为金叱同,明矣。虽免缘坐,岂可为台官乎?”上引见舜孝谓曰:“玹寿之罪,先王所断,卿等何固执己意,以乱臣为言乎?”舜孝启曰:“乱臣、贼子,《春秋》之法,人得而诛之。高皇帝立缘坐之法者,所以正其党与也。世祖即位十三年间,缘坐许通者,多矣,而瑛不得与焉。在今始得许通,初拜西班,复拜东班,上恩至重。瑛,平平人物,无有功劳、文武之才,而特除台官,未知其可也。”不听。
7月30日
[编辑]○庚申,诞日,百官进表里如仪。
○上幸景福宫,邀两天使,设宴于庆会楼下。上使郑同,以病不来。副使金兴,亲执御床,移北向南,请曰:“殿下陞坐。小民叩头。”上曰:“郑太监每教我失礼,大人又何如此乎?”兴曰:“我是老奴,殿下是本国之主,升座受礼,礼固当然。”上不得已从之。赠人情礼物,豹皮阿多介一,弓矢鞬服具一部,杂彩花席十张,胡椒五斗,连六张油芚二事,连二张油席四事,长箭四部,白苎布二十匹,红细苎布圆领一,黑细苎布直领一,白苎布帖里二。副使就前叩头谢,欲先行酒。上曰:“大人何乃如此?”兴曰:“今日,乃殿下诞日也。请殿下陞座,受小民进酒,后赐小民酒。”上不得已从之,兴进双杯,上亦酬双杯。月山大君婷行酒,兴请殿下先之,上从之。仍命承旨,招头目赐酒,又各赐扇子四把、油席一事、胡椒五升。“上谓头目葛贵曰:”汝能解文字,予甚嘉之。汝能作一句乎?“贵乃作四韵律诗,以进其诗曰:
宿雨初收霁景新,玉楼深处庆生辰。祥烟缥缈千官肃,瑞气森严五卫陈。天府老星呈寿酒,明邦哲主纳奇珍。愚臣也献封人祝,福祉绵绵亿万春。
命赠黑麻布四匹。金兴更请进酒曰:”小民年老,不得更来。请殿下受之。“上从之,兴进双杯,上亦酬双杯。兴饮讫曰:”殿下矜怜小民,一家亲戚,并升官职,贫者赐之米,又赐祭于先茔。殿下万岁万岁。“仍叩头辞出。上送至詹下,兴固请止,从之。仍命都承旨李世佐,往赠上使人情物件,上使北向叩头受。
○命召宗宰二品以上及台谏、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赐酒将罢,传曰:“大司宪未发忠恕之言,必不至醉。卿等毋罢,期于大醉。”又传曰:“舜孝固执宋瑛事,则不可,然宜于大司宪者也。以忠、恕为题,制诗以进。”舜孝即制以绝句二进。前此舜孝,在上前大醉,每以忠、恕二字为启,故有是命。〈史臣曰:“舜孝好读《庸》、《学》,上每当讲论,必令入侍。然在上前,颇多酒失,好为迂阔之论,杂以诙谐,时议少之”〉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辛酉,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上箚子,论宋瑛事,司谏院司谏许篁等亦论启,皆不听。
○遣左承旨金世𪟝,问安于两天使,且告上使曰:“近日议政府、宗亲府,欲行茶礼。”答曰:“我辈一日三食,莫非上恩,而其实敬朝廷也。殿下今在丧中,屡赐慰宴,恩出非望,况望其馀乎?愿勿令两府设宴。但望回程时,江上宴犒,若倍于前,岂不有光耶?且大口鱼、乌贼鱼、全鳆、海衣、昆布、大桂等物,欲付圣节使之行,送于尚太监,尚太监虽非本土人,有功于本国者也。”
○上使令通事张有华语馆伴曰:“故事宗亲府、议政府、六曹,各设宴,然今有国恤,不敢受礼,请辞之。金太监之意,亦如是,愿勿设。设而不受,是虚费也。”
○馆伴鱼世谦书启:
上使郑同头目等,焚香祝天曰:“若太监病愈,则归北京,各出银一两,设醮以报。”五拜叩头而罢,头目等堕泪曰:“北京太监等,得病卧床,则不能复起,今老爹之病,昼轻夜重,专不进食,若一朝卧床,奈何?如有命课者,欲问其吉凶。”且欲往辽东,请王太医,来诊视治疗。
上闻之,传于承政院曰:“头目等,欲请辽东王太医,诊视上使,于政院意,如何?”政院启曰:“道路悬绝,一月之内,恐未回还矣。”
○命召领敦宁以上,问曰:“郑同,本国人也,无乃有土风祈祷之事乎?且令命课者,卜之何如?”郑昌孙、沈浍、尹弼商、尹壕议:“令金渚,以其私问于头目等曰:‘中朝人若寝病,则何以为之乎?今上使违和,敝国医术不能精,殿下轸虑,使命课者卜之,俱曰:“吉矣”。然莫知攸措,请指挥。’如此开说,何如?”卢思慎议:“祷于巫觋,问于卜者,皆非正道。郑同自请则已,不可先自问焉。若问土风祈祷之事,答曰:‘殿下祭山川,士、庶人祭祖祢,’如此开说,何如?”传曰:“祈祷、命课事,问之不妨。”
○兵曹据平安道节度使启本启:“野人蒋舍澄可、蒋上同介俱是达罕都督切族,依李多之哈例,上送为便。沈汝弄介、沈亏老哈等,欲令其子丹秋可侍朝,沈伊时哈,亦欲率子入朝,慕义投化,诚心可嘉。待天使回还,约其驺从,不烦上送。柳乃也,明言庚辰年北征时事,其时从军有功,或未可知,令礼曹相考,若有功劳,并许入朝,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李克培议:“蒋舍澄可,以酋长达罕之妹夫,为上万户,不无权势,前日再来求朝,诚意亦嘉。今若受酋长书契,更来请之,则势不可拒去。庚辰年申叔舟北征时,野人随从者非一,臣亦随叔舟北征,入征时事,略知之矣。今此柳乃也之言,虽间有非是处,大槪相合,必是随征蒙赏之人。大槪远人慕义归顺,固当不拒,况有功者乎?沈亏老哈,愿令其子丹秋可侍朝,亲自来言,其诚心归顺,可知矣。今若出来,语之曰:‘汝若欲令子秋可侍朝,诚意则嘉矣,但秋可年才十三,远离父母,岂不悯然思恋旧乡乎?因此成病,亦可虑也。’如此开说,而彼若固请之,则以帝王怀远之道,当容受之。沈伊时哈,虽请率子入朝,不即亲来,因人传言,亦不足信。徐观其势,处之为便。蒋上同介,前日虽请朝,今则独无一言,其诚心固未可知,而徒以达罕族亲,轻易接待,则称族请朝者,纷然必多,其弊不小,令边将,如此之类,详审更问,取旨施行,何如?”从之。
○传旨义禁府曰:“璎身没后,其子孙,勿属官奴婢。”
8月2日
[编辑]○壬戌,司宪府掌令尹殷老、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宋瑛事,皆不听。
○上天使疾病,头目请祷佛,命开法筵于圆觉寺,选僧三十人,念经三日而罢。头目各出黑麻布一匹,上使亦出彩段、纱绡。上闻之,命给纱罗各三匹、绡十匹,以助之。
○传旨吏、兵曹,还给沈贞源、赵永锡、朴赫孙、竹溪副正咸童、金应奎等告身
○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节度使李克均驰启:“前日渭原居民,因城内失火,公私室庐焚荡,略尽上言,请移邑城于松岾。命臣等往审之,本郡地势倾窄,固宜移设。然松岾北有二大川,耕耘樵苏,俱不便易,不宜设镇。鸭绿江边,长城洞口,地势平衍,薪水俱足,西南有大川,贼众虽来,无能为也。且东西皆有烟台,贼路候望亦便。请移邑城于此地。兵曹据此启,依所启,施行何如?”从之。
8月3日
[编辑]○癸亥,命召领敦宁以上,议赏三都监诸色匠人。郑昌孙等佥议曰:“山陵都监匠人,分四等,国葬、殡殿两都监匠人,分三等,赐以绵布、正布有差。山陵都监书吏,每一日,给别仕三,两都监书吏,每一日,给别仕二。三都监录事,去官后,为先叙用,何如?”皆从之。
○传曰:“通事张有诚、黄中,自为堂上官,不赴京,虑汉语生踈。差副使赴京,何如?且张有华、金渚等,已为堂上官,后日亦必有陞堂上官者,例皆不赴京,则汉语必生踈,于使、副使外,别立名号差遣,何如?”郑昌孙等议启曰:“祖宗朝无以通事为副使赴京之例。且赴京者,自使、副使,至于押物、押马,皆有定数。若别以堂上通事差遣,则必奏闻,然后方可。且能习汉语如张有华之徒,多有继之者,何虑之有?”传曰:“可。”
○司宪府执义洪硕辅等来启曰:“今观玹寿罪名,实是亲犯。以乱臣缘坐,得拜台谏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玹寿罪名,当初未考之时,臣等实未详知,而上亦未之知也。今则明知其罪之轻重,而上之不从如此,臣等未知其由。”司谏院正言金直孙来启曰:“玹寿之罪,以处绞为轻。然以乱臣处绞,而其子孙,至今禁锢者有之。瑛以缘坐,得叙东班,已过分矣,不可复除台官。”传曰:“先王所定之事,不可变更也。”硕辅等更请之,不听。传于郑昌孙等曰:“近日台谏以为:‘宋玹寿亲犯乱逆,以宋瑛为缘坐’,累请不已。予意以为‘玹寿若实谋逆,先王何为未减,’而只决杖为奴乎?’于卿等意,何如?”昌孙议:“以人情言之,鲁山之事,玹寿岂不知之?宋瑛缘坐无疑,请递其职。台官必心同志合,然后能尽其职。”尹士昕议:“宋瑛若递,则未免玹寿之缘坐,不递则同任治事为难。臣意‘宪府与宋瑛并递之’,何如?”尹弼商议:“玹寿之罪,以判旨观之,瑛似不在缘坐之例,当更考禁府文案,玹寿若无引服之辞,台官何敢有言?但台中废事,日久,并递之,何如?”卢思慎、李克培议:“台谏论瑛,月馀不止,其势非递瑛,不止也,为瑛者,处身亦难矣。臣等泛闻玹寿谋逆,未知其详,更考玹寿服招及禁府照律,定议何如?”传曰:“《春秋》之法,尤严于乱贼之党。玹寿若实为乱臣,则先王虽至亲,尚不容贷,况玹寿乎?台谏以先王所定之事,出于私情,廷论不已,于朝廷纪纲,何如?”昌孙议:“宪府以先王已行之事,称为私情,甚不可,然岂有情乎?直言不讳,真美事也。言虽不中,宜置而勿论,以彰容谏之美德。”士昕议:“台官之强谏不已,是美事也。若以先王已定之事,指为不可,则当问其情由。”弼商议:“宪府以世祖处决之事,为出于私情,臣未知其何讲也。然言虽不中,台谏不宜加罪。瑛与台官,并递之为便。”思慎、克培议:“台谏之论宋瑛,皆公议也,上意以瑛为可用,累除为台官,然瑛既被论驳,安能共处一台?伏惟圣断。”上皆不纳。
○馆伴令通事金渚,语上使头目曰:“殿下欲为上使,消灾祈祷。愿闻价等指挥。”头目等曰:“祭天,可也”渚曰:“祭天,天子之事也,我殿下亦不致祭,但祭山川,臣子则祈祷于先祖而已。”头目曰:“中朝虽匹夫,皆自设醮以祷于天,只祭先祖,有何利益?”渚曰:“虽然,我国无醮天之礼。”头目曰:“然则请于有验灵庙,祈祷。”
8月4日
[编辑]○甲子,命青松府院君沈浍等为献官,行别祭于泰庆殿,用天使所进香钱也。
○上天使头目等,祷于圆觉寺,还报上使,盛言布施之多、僧数之众、供办之美。上使喜,力疾叩头,曰:“殿下款厚如是,而施物至此,况吾其可自忽乎?”出纱罗及三升绵布若干以施之。传曰:“天使如彼,则在我亦当加施。其送正布五十匹。”
○司谏院正言金直孙来启曰:“郑苯、许诩,皆亲犯乱逆而处绞,其子孙至今废锢。玹寿,初以决杖一百,而因郑麟趾等上书,加以绞刑,则是亦以乱逆坐罪也,明矣。而瑛实缘坐,不可为台官。沈贞源,以边将,不能守御,多被杀虏,其罪至大,而获蒙恩贷,只坐付处,旋许还京,今者又授告身,恐无惩艾。郑孝终,以贪污被劾,而幸免坐罪,今者又命叙用,亦为未便。”传曰:“尔等虽据郑麟趾上书,欲以玹寿为乱逆,然先王已定之事,其可不信乎?且以许诩、郑苯之事为言者,欲使予,不得言耳,然不能听也。勿言。沈贞源,罪虽极矣,然已逾三年,其授告身,何害?郑孝终既得蒙宥,而其人品又可用,何妨叙用?”直孙更启曰:“玹寿,初以乱逆服招,麟趾等又上书,断以处绞,先王亦以乱逆定罪,明矣。沈贞源之罪至重,虽过三年,轻许告身,至为未便。孝终幸得蒙宥,若穷竟其事,以成其罪,则当终身不叙,禁锢子孙矣,今者遽令叙用,于公议何如?”皆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今闻‘圆觉寺,污秽不治,佛堂中,蛛网遍焉。’住持僧,慢不致意,以至于此,令宪府,推考以启。予本不喜佛,其寺之治、不治,何所恤焉?但天使若病愈,必以为祈祷之效,欲来拜佛,其令礼曹修治。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等上疏,论宋瑛事不听。
8月5日
[编辑]○乙丑,上诣泰庆殿,上食。初驾至承华门外,门犹未开,上驻辇,良久乃开。命下兵曹佐郞权通于义禁府,鞫之。
○副天使头目伏鉴语通事曰:“诸头目等,各出布施,欲于初六日,就圆觉寺,念经三日,祷上使之疾。似闻‘近日东边头目等念经时,殿下特设供养,费用甚广’,吾等所施之物,令僧徒,转化供养,亦为周足。愿勿如东边念经时劳费也。”
8月6日
[编辑]○丙寅,司宪府掌令尹殷老来启曰:“宋玹寿罪名,不知则已矣,今考推案,已知其罪之轻重,而犹不递之,臣等痛闷。”不听。
○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曰:“宋玹寿,虽蒙绞刑,然亲犯大逆,则瑛乃缘坐人也,今授台官。沈贞源,其虞候见杀,而不能救,罪固重矣,其时降从轻典,上恩已极,今者还给告身。郑孝终,事干赃污,幸而遇赦,假使毕推录案,虽至子孙,亦且禁锢,今者许令叙用,皆未便。”传曰:“宋瑛,若实是缘坐,则何必用于台官乎?沈贞源,不可终身废弃也,且已经三年,则有改过自新之理。孝终,虽曰罪关赃污,朴叔达已死,赃污之事亦未现著,不可禁锢终身也。”
○传旨议政府曰:“近来台谏,妄据义禁府文案,以为:‘玹寿亲犯乱逆,世祖特从末减,郑麟趾等上书更请,竟置绞刑,则宋瑛当为缘坐,不欲与之同僚’,固执己见,以君上之言为非,以先王已定之法,为不可行,连上疏箚,立庭力争,四十馀日纷纭不已,乃使台中之务,或至废弛,其罪固不可恕也。玹寿,实犯大逆,则先王必不越法而减之,减之而用轻典,则其非乱臣,明矣。玹寿既非乱臣,则瑛以侄子,而坐被禁锢,亦有所未安也。台谏言虽失中,固不可加罪。宋瑛亦非乱臣之缘坐,则不可以台谏之言而递之。宋瑛及宪府员,并皆不递,其悉予意。
○传旨吏曹,淑仪李氏,升为昭仪。
○传旨司宪府,放忠州付处姜子平。
○副天使金兴及其头目杜敬等,各出彩段罗绢,为上使设祈祷法筵于圆觉寺。上命诸司,供办诸事,皆从上使头目祈祷例。
○以崔至刚为嘉善稳城都护府使,申末舟通政昌原都护府使。
8月7日
[编辑]○丁卯,遣司宪府掌令宋瑛于京畿花梁镇,推劾水军节度使李钦石。先是,弘文馆副校理安润孙承命,摘发阙军,故有是命。
○义禁府启:“兵曹佐郞权通,行幸时未及开门罪,律该杖七十。传曰:”杖七十,乃轻罪也。通使予驻辇待开,执法者,当拟重律,其末减,在人君斟酌耳。“乃命收告身,外方付处。
○司宪府掌令尹殷老来启曰:“兵曹佐郞权通受罪,而其堂上独免,不可。请并推问。”传曰:“堂上不知之事,勿推。”
○春秋馆考先王实录,国丧三年内大辟处决事以启。命领敦宁以上议之。郑昌孙、尹士昕、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尹壕议:“先王朝,大辟三年后处决有传旨。其中虽有一二行刑之人,皆别例死囚也,其馀死囚,则皆待服阕,然后更启处决。请依先王故事施行。”从之。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二十岁以下,十三岁以上,能通学术火者,搜访上送。”
8月8日
[编辑]○戊辰,昌原府使申末舟来启曰:“昌原,乃沿海,非武臣不差遣,请递臣职。且臣妻夙婴疾病,滨于死域,惟一子又死,无救药之人。臣若弃去,谁能救疗?不胜哀悯。”传曰:“卿,高灵之弟,又善射,故遣之。卿妻虽病,亲戚多矣,岂无救疗者乎?其勿辞。”
○右议政洪应,上笺辞职曰:
窃惟,福过灾生,理之必然。盛满难居,臣之当戒,若履盛满,而不知惧,怀禄利,而不知止,非惟昧于处身之计,亦神明之所恶也。臣素患历节风,又齿病与咳嗽,年年交发,莅官日小,移告居多,今夏又得脐下便毒,隐隐征痛,又罹痢疾,卧患之极,内赐药材、食物以救之,感激次骨。宜其病之速已,而尚未平痊,于今二旬馀日。以事理推之,正以臣庸劣之品,误蒙列圣知待。及我殿下眷遇尤隆,擢置公辅,此臣之分已极,而灾之当至,所以病之沈绵,而不已者也。伏望殿下改命臣职,代以他人,以扶残年微微之生。臣若少延躯命,虽处江湖散地,臣何敢小易其节哉?
御书不允,批答曰:“予惟,公辅之司,实系朝廷之重,苟非其人,鲜有能全之者也。卿,正直不回,材望兼著,小人所异,君子攸同。居宠思危,推贤让能。玆予所以虚心侧席,有望于卿者也。且卿恭俭,非出于笑貌,识虑断可以咨询,予之待卿甚隆,而卿之退让,何遽?过计图安,虽可悦于保躯,忘身徇国,不犹愈于解病耶?夙夜惟勤,每倚卿于伊、傅,江湖此望,深不取于乔、松。予志内定,其何可移?”仍遣内官安仲敬,赍宣酝,往慰之。
○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箚子曰:
沈贞源,曾为全罗水使,守御不谨,倭寇杀害虞候,而畏怯不救,死有馀辜,殿下持从宽典,只窜于外,曾未数年放还,今又还给告身,臣等未知其可也。郑孝终,初以侵毒本贯乡吏,被劾于宪府,其时执义朴叔达启云:‘其兄孝常为庆尚监司,孝终受营中虎皮一张,又求毛方席、黑笼等物,且请封馀物膳,駄以驿马。’方被论劾,而会赦免罪,今遽有还叙之命,贪婪之辈,安所惩艾乎?请并收成命。
不听。
○传于礼曹曰:“开庆寺,混于闾阎,而颓圮略尽,贞熹王后尝欲重创,未就而昇遐。两大妃,今欲继志,而创成,其令风水学提调,卜地以启。”
8月10日
[编辑]○庚午,刑曹启:“全罗道漕船千户河习、领船金允和等二十一人,漕船回泊,缓不及期,自疑得罪,诈称:‘路被倭贼,抢夺衣粮,杀害六人’,罔冒申服,欺国惑众,罪比《大明律》:‘造妖书、妖言,传用惑众者,皆斩。’”刑曹又启:“达梁万户南熙、马岛万户金九鼎,于所管境内,倭贼横行,杀害人命,未即追捕罪,康津县监洪贵湖、海南县监郑义耘,闻倭变,未及追捕罪,左道水军节度使李秉正、虞候李益达,于所部,有倭变,杀害人命,不觉举罪,律该杖一百,发边远充军。”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弼商、卢思慎议:“河习等罪状,今比造妖书、妖言律,然《解颐》云:‘妖书者,谓妖异非常之书也,妖言者,欺罔奸邪之言也。’若以谶纬妖书、妖言,预占国家兴废,及传用惑众者皆斩。以此观之,则河习等之罪,当以妄言、诈伪论之,似不可以妖书、妖言罪之,改律为便。海南县监郑义耘、康津县监洪贵湖、马岛万户金九鼎,则倭变在先,闻变在后,安能及追?节度使李秉正、虞候李益达,则水营与达梁,其间相距隔远,亦安得觉举?并情在可恕?”传曰:“来十二日承旨更启。”
○千秋使朴楗先来,通事赍来事目。一,去春漂流旌义县监李暹与训导金孝胖等四十七人,浮海上十昼夜,到中原杨州地面,饿死者十四人,暹及孝胖等三十三人,到北京,朝廷令臣带还。一,贞信公主韩氏薨逝。
○黄海道延安府人长命告:“本道观察使金顺命,杖杀内需司奴豆乙彦,”遣弘文馆应教郑诚谨鞫之。
8月11日
[编辑]○辛未,上天使病愈,诣阙谢恩,进彩段、龙脑刀、笔纸等物。上迎入宣政殿,上使叩头,谢曰:“殿下轸念小民,连送医药,又有厚赐,殿下之恩,碎身难报。”上答曰:“不敢、不敢。”因语曰:“我愿见大人有所言,大人今到此,予甚喜悦。”上使曰:“小民未知圣意,请教之。”上曰:“我小邦厚蒙皇恩,凡所进贡,敢不尽心?但金、银非本国所产,先王时,已请免。此大人所悉,银则时有钦赐,金则得之甚难,今虽做进,后不可继。前日韩明浍之行,已将此意,达大人。请大人留意。”上使曰:“小民已知之矣。前日韩宰相言于我。然封世子之事,礼部奏:‘只有敕书,而无冠服’,小民更奏云:‘若有敕书,而无冠服,则何有光彩?请裁自圣心,以发天恩。’皇帝特许宝服,礼部与翰林院,交奏以为:‘祖宗以来,无有冠服之赐,今若赐之,是坏祖宗之法矣。’皇帝呼小民问曰:‘此奏,于礼当矣,将若之何?’内府司礼监又奏:‘前此,应赐四梁冠矣。’小民又奏:‘宣德五六年间,本国世子朝见,立于文华殿东门内,宣宗皇帝,朝罢见之,乃脱所御红袍以赐之。其衣宽大且长,宣宗大笑,其待朝鲜之礼,厚矣。今四梁冠,乃本国朝臣之服,则不合世子之冠。’皇帝听我所奏,特赐表里,又令本国自制,皇恩不为少矣。其可不度朝廷之意,而更敢烦奏乎?殿下若以金为难备,我有金盏两事,将欲奉进,且钦赐中亦有金,当以此做进,不必欲于此时请免也。”上曰:“非谓今日难进,若每年责进,则后必难继,故言之耳。土豹、貂、鼠皮,亦非本国所产,前此皆收买野人地面以进。且象牙又非本国所产,继进亦难。请大人留心,曲奏朝廷,使得免贡,则非但予一人感喜,一国人民,孰不仰戴?”上使曰:“殿下当诚心备进耳,不必欲速。前日请封怀简王时,礼部奏以无例,皇帝重本国事大之诚,乃许之。且马侍郞奏云:‘朝鲜人到此,多买弓角,往与野人,又相买卖。请自今不许收买。’皇帝允可,其后本国奏请,皇帝特许,每年买五十部。小民奏云:‘本国与野人,不通好,其肯相与买卖乎?此实虚言也。’皇帝然之,后因本国更请,乃许收买一百五十部。且如近年封王妃,封世子等事,最是难事,亦许准请。殿下请勿欲速。比如投网于急流之中,曾不得鱼,投网于缓流之中,可以得鱼。”上曰:“我非是欲速免也。所以与大人言之者,欲令大人,寻常记忆,不忘乎心耳。往岁朝廷讨野人,敝邦承敕助征,克捷有功,马侍郞所以计较内外,不许收买,实是错计矣。”上使曰:“人有把笔写字,尚错误坠笔,况言语乎?比如皇帝是天也,当大旱望雨之时,天若不雨,则将何得雨?虽然,小民当尽心奏请,如欲尽忠于君,则必不能孝顺于亲;如欲孝顺于亲,则必不能尽忠于君,处此实难矣。”上曰:“大人之言,然矣。假如天旱,若至诚求雨,则便有得雨之时矣。子之于亲,臣之于君,若有可告之事,则必当告之。虽然,不有大人,凭谁说与?”上使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进献虎牙,若减于前数,则朝廷必问其故。当此之时,小民当为之辞曰:‘虎乃伤人之物,将欲捕之,必多起人、马,而其捕难必。故虎牙之得,甚难。且打围之时,若遇土豹,则何难捕获?但以土豹非本土所产故,得之亦难,而况貂、鼠皆出于野人之地,常设套儿,守而捕之,其守之之时,若遇野人,则多被抢掳,故如此之物,进献为难也。’殿下亦宜说与金太监,使知此意也。当小民奏达之时,皇帝若问于金太监,而金太监不知此意,错料妄对,则事不谐矣。请殿下一依吾言,宽心处之,则便得事成矣。然此事非他人所能得为,必令张有诚、黄中为正朝副使而遣之,则小民当回启可否。老韩赴京时,会哈蜜国献狮子,而尚太监引老韩使见之。还报皇帝,皇帝呼小民,问曰:‘汝国亦有狮子乎?’小民对曰:‘无矣。’且蛮剌之国献龟,其脚比他龟差长。盖哈蜜之地,往还七年,蛮剌之国,往还五年,皆远处也,其谁使之,必令进贡乎?只敬奉朝廷,故如此进献耳。请殿下不欲速免,当至诚进贡,小民亦当寻常记忆矣。”上曰:“大人之言至此,不胜喜悦。”上使曰:“明年圣节使,请以韩致亨差遣。”上曰:“圣旨亦有韩氏族亲轮流入遣之命,当如大人之言。”上使曰:“韩姑娘与小民,向恋本国,同是一般。前日小民入中朝之时,韩确宰相,设宴邀我,谓曰:”我妹是汝妹也,汝妹是我妹也。请须矜怜。言至再三,我闻此言,视同亲妹,小心侍奉。今韩氏得病有年,皇帝问我曰:‘韩老老如其不幸,谁任其事?’我奏云:‘奴婢当任之矣’,帝然之。韩氏思想乡土,常哭不已,韩氏之殁,一点之心,应还此土矣。“上曰:”韩确宰相,有先知,故依托大人矣。大人不言,予安知此事乎?“上使起立欲出,命都承旨李世佐,赠人情连四幅油芚三事、连六幅油芚四事、油鞍笼二部、蓑衣一部、彩花席二十张、白鹿皮三张、大鹿皮二张、笠帽八十事、雀舌茶六斗、弓一张、大箭一部、理马诸缘二部、黑麻布直领一、黑麻布帖里一、白苎布帖里二、马皮靴套鞋具一、马一匹、弓矢鞬服具一部、狐皮四十张、杂彩花席十张、豹皮四张,头目各赐黑麻布四匹、白苎布一匹、扇子三把。上使就上前叩头,谢请上陞座,上固让,不得已从之。上使连进杯双,上回杯,上使曰:”身不和吃不得,只饮一杯:“叩头辞出。
○上遣都承旨李世佐,问安于两天使。上使语曰:“今日进拜殿下,顿觉疾愈。莫大之恩,说不能尽。”赠世佐白纱一匹及雄黄等药,仍语曰:“族亲孝恭,请授四品禄,孝智授五品禄,若陞阶级,则不敢望。信川居老妹,年逾七十,死亡无日,愿月赐米一斛,以济其穷。”世佐以启,传曰:“可。”从其愿。
8月12日
[编辑]○壬申,平安道节度使郑兰宗辞,上引见谓曰:“边事,难以遥度。建州卫野人,今方归顺,其诚与不诚,未可知也。毋以苟安,而弛其防戌也。前者李巨右等,始归顺请朝,故不得固拒,然平安一路,不可开也。野人欲得食物,托报事变,频频往来,不可一一接待。若酋长子弟,归顺请朝,卿其具由以闻。朝廷当参酌处之矣。”兰宗启曰:“臣本不知野人之部族,而关防又虚踈,臣昼夜思虑,未知所以。若从野人之请,而皆令入朝,则平安一路,馆舍雕敝,旷无人居,州邑供顿之弊,不可胜言,岂可使野人,悉知其虚实也?且野人相继请朝,或听或不听,则怨生于不均,臣甚虑焉。建州卫人,自去年西征之后,含怨茹愤,其报复之心,无时可已,虽阳若归顺,而阴怀剽窃。”上曰:“野人今虽归顺,人面兽心,防戍之备,不可不慎。其待之之便,卿其往察,务要得宜。”因赐衣一领及靴、弓箭。
○右副承旨金砺石,将千户河习等,照律以启。上曰:“其首唱河习、郑复唐,大辟处决时更启。其馀金允和等十九人减死。李秉正、李益达、郑义耘、洪贵湖、南熙,并降一资。”
○上命都承旨李世佐,赍紫绵䌷五匹、大红绵䌷三匹、大红绵布五匹、草绿绵布十匹、水绿绵布二十匹、草绿绵䌷五匹、绿绵布五匹、人参一百斤,往赠上天使曰:“大人昨日劳动,故以薄物奉呈。孝恭、孝智,已令加资陞职,至于田地,亦当曲从,岂有所惜?”上使北向叩头曰:“愿赐箭串等处水田三十硕之地,则后当为别墅?”
○传于承政院曰:“皇朝发还李暹等,宜遣使谢恩。今次圣节使之行,就差何如?其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议:“前此若有奏请、谢恩等使,则或有兼差之例,考例兼差为便。”尹弼商议:“谢恩与圣节使,一时发送似便,然文书未及修撰,且朴楗未及入来,文书措辞亦难。今次李暹等发还,无敕书,但有兵部咨文,于正朝使,就差似便。”洪应、尹壕议:“谢恩使、圣节使,兼差为便。但发日甚迫,文书必未及修,便择日发送,何如?”卢思慎、李克培议:“谢恩须具使、副使,圣节,只使一人而已。圣节,天下大庆,不可因事兼行。今次谢恩,别具使、副使,圣节使一时入送,则迎护送军,无再行之弊,于事大之礼,亦无简慢。但圣节使,发程临近,谢恩文书诸事,恐未及办。圣节日期不逼,且无雨水之虞,圣节使发日退定,或于路上,留待同行为便。”命差谢恩使,以坡陵君尹甫为使,朴㙲为副使。
8月13日
[编辑]○癸酉,千秋使先来通事,赍上天使家书而来,上使知韩氏殂,失声而哭,即令张有华,赍家书及韩氏葬地图、赐祭、赐谥文,诣阙,启曰:“韩氏虽已下世,然无朝廷敕谕,今年大、小别幅,依前封进,自明年勿进,可也。”上命右副承旨金砺石,往语上使曰:“韩氏前别幅,当如大人之言。韩氏,生蒙圣明,没荷殊眷,岂惟韩氏一身之宠?实我本国之荣幸也。但今大人气体不调,若过于哀伤,则恐违调摄也。”上使曰:“韩氏荣宠,说不能尽。俺适奉使出,凡丧葬诸事,未能亲莅为恨耳。”
8月14日
[编辑]○甲戌,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司谏院献纳杨沔等来启曰:“韩氏生时,欲见故乡土物,故有别献人情。今则韩氏已亡,今若不废私献,则臣恐中朝遂以为常贡,而不减矣。且圣节使,必以韩氏族亲为之者,为韩氏也,今以韩儧为之使,何也?且圣节使先到义州,留待谢恩使,则淹留供顿之弊非轻。请圣节、谢恩使,同时发程。”传曰:“予已商度处之矣。”
○传于承政院及修理都监提调等曰:“时气将寒,而寿康宫营造未讫,予深虑焉。初欲今秋毕役,而不幸至于大故,累月停役。今欲聚无度牒僧人,限时赴役,以给度牒,则明年四月之内,庶可毕成。卿等意何如?”都承旨李世佐、修理都监提调李克培等启曰:“上教允当。但恐因此剃发而避役者,必多矣。”左副承旨权健、右副承旨金砺石启曰:“若如院宇、寺社,则役僧可矣,营宫阙,恐妨事体。”传曰:“台谏必以此为言矣。然役僧给度牒节目,共议以启。”
○兵曹据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均启本启:“建州野人李木长哈、赵伊时哈等,以左、右卫都督使送求入朝,势难固拒。况赵伊时哈,在己亥年,被讨构怨,今请解怨投化?童巨右同,以都督亲子,随赵伊时哈而来,至今留馆待命。若以天使不还,而防遏不纳,则彼必失望。请简其从人,并今入朝。”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建州卫人,必由平安道往来,则非徒驿路凋敝,山川、道路险夷,备知之,亦为可虑。今托以天使之来,使由永安道入朝为便。”沈浍议:“彼人朝我,中国所恶,天使回还后,约从上送,何如?”尹士昕议:“既许开路,今复拒之不可。若李木长哈等留馆,则许令上来为便。”尹弼商、洪应、尹壕议:“今野人之来,边将虽以天使及国恤为辞,彼不听而强留,必欲期于入朝。前日干黑能等,既已接待,此辈不可独拒,依兵曹所启,简其驺从上送何如?”卢思慎议:“李木长哈、赵伊时哈等,皆左右卫所使之人,童巨右同,都督亲子,视干黑能辈,此皆有名字人也。再来求朝,今若拒而不纳,是孤其向化之心也。简其驺从,上送为便。但赵伊时哈等所领六人,皆以征伐时丧亡人子弟为辞,欲上京,蒙圣恩解怨,其心可嘉。固当抚纳,然征讨时,被攻部落非一,今若不核虚实,只听其言上送,则后有欲入朝者,效此蜂起,将有不胜接待之敝。某某人祖父某某,某年征讨时,为我所杀虏,详加质问,有验无疑者上送。馀人并令厚待遣还,何如?”李克培议:“李木长哈、赵伊时哈、童巨右同等,前日出来请朝,不得而还。今又出来,求请期于必得。边将之开说如此而,犹不听受,留在待命,势不可固拒。且以待远人大体论之,则建州之人,来往非一,而左、右卫之人,独不许朝,非徒有乖事体,因此必生衅端。若简其随从上送,则一路之弊亦不多。依兵曹所启,施行何如?”从兵曹所启。
○宫阙修理都监与承政院同议启:“宫阙营造役军数少,难以及期毕功。凡营缮役僧,给度牒有例,今可行事目,条陈于后。一,无度牒僧人,自愿赴役者,不定数,则来赴者众,不胜其烦,其数限二千。一,自赍粮三十日役使。一,籍兵人冒受度牒者,族亲、邻里、师僧、官吏并论罪,当身收度牒,差役公、私贱,依右例施行。一,准役者,都监录名,移关礼曹,令给度牒。”从之。〈史臣曰:“营建宫阙,岂少赴功者,而必役僧徒耶?无度牒者,虽使刷充军伍,尚有漏法,而逃赋者,况又度之耶?耗军额,以益游食之徒,而提调、政院,不能力止。惜哉!”〉 ○修理都监提调启:“功钜役烦,而工匠不多,僧人有度牒无职,而愿受职者,必多有之。前此,营缮赴役僧人,如检职例,授大师之职以赏之。今亦有度牒善手僧人,许自愿赴役,准二十日,自备粮役事者,令吏曹,依前例,僧职除授,何如?”从之。
8月15日
[编辑]○乙亥,中宫幸景福宫。
○副天使金兴遣头目诣阙,献彩段及杂物。命馈之仍赐物。
○遣都承旨李世佐,语上使曰:“闻大人欲往游城底,城底隘陋污秽,不堪游观。请出游江上。”上使答曰:“非欲游观,气颇窒碍,暂出城外,以舒郁结耳。若馆伴及供亿随之,则俺当不往矣。顷承殿下之教,终夜以思,圣节进献杂物,若可支一二岁之贡,则不必请免,如不可支,则王母于韩氏,例有书契。除金、银贡外,当以土豹皮、貂鼠皮、虎牙等难继之物,备述不产之故,曲尽哀请,以求免,则韩氏已逝,其书必将转达于朝廷矣。朝廷夙知其弊,而俺又随到,则朝廷必问之矣。俺因此备陈难得之状,则庶可免矣。”上即命承文院,制书契以进。其书曰:
侄女怀简王妃,奉复尊姑韩氏侍下。今因两太监到国,伏闻尊姑特荷皇恩,十分康宁,不胜欢喜。侄女和大、小亲戚,俱各平安过活,都是恩眷所及。但老王妃,不幸本年三月时分薨逝,伏惟尊鉴。就中去冬圣节使韩僴,赍来多般珍贶,一一祗受,顶戴不起。略备土宜,具录别幅,伏乞领纳。别有一节,仰干尊听,惶惧之至。本国遭遇圣明,宠赉便蕃,前古所无。凡有敕旨,敢不竭诚奉供?第缘土豹、貂鼠皮等,产出毛怜卫野人地方,钦奉圣旨征伐之后,怨仇本国,不敢擅入边境,以致连年缺少。虎是伤人之兽,捕获亦难,虽幸捕获,牙之可用者,十无一二,递年进贡,诚恐敕书数内不敷。伏望将此本国之弊,敷奏朝廷,减退进贡。不胜至愿。
○遣都承旨李世佐,语上天使曰:“韩氏前有大、小别幅者,大幅则进于皇帝,小幅则韩氏自用,而朝廷所不知。今者大、小别幅,如前具送,则韩氏已死,朝廷必知之。如此则朝廷无乃非本国,而不直韩氏乎?上使答曰:”殿下所教,甚当。除小别幅,只送大别幅为佳。“
○承文院校理金湘将提调议来启曰:“今圣节使韩儧,以守同知,带衔而去,臣等虽已议定,而反思之,则多有碍处。大抵遣使之例,以差关书塡其姓,而系之嘉善之衔,非宰相,则直书其名。圣节,天下之大庆也,而以守同知带行,于大体未便。请去守字,而假带嘉善。”从之。
○兵曹据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均启本启:“彼人李多之哈,乃都督达罕亲子,当依受教,简其驺从,许令入朝。然若有不得已事机,则从优施行。李巨右等三人,虽称指路,驿路有弊,不可并来,其中一人,从愿上送为便。李忘可,初来归顺,理不可拒,天使回还后,宜令接待上送。曺华则童巨处言:‘领众尊重人’,后若出来,则姑留客馆,细问根脚以闻。’其馀野人,虽欲来朝,并慰藉还送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尹士昕、洪应议:“依兵曹所启何如?”沈浍议:“平安道,居民稀少,军卒残劣,不可使彼人,审知虚实。干黑能之初来,不可轻许也,而已许通路,今若阻当,怨恨必生。李多之哈,简其驺从,使臣回还后上送。他馀人节度使及边将,权辞勿上送何如?”尹弼商议:“达罕都督亲子,若更出来,则当如前议,从简上送,随从人全数带行事,虽恳请,在所不听。李巨右等三人,虽欲以指路率来,当语之以既已接待,不必指路以拒之。其馀野人,亦以天使及国恤为辞,多般权说还送何如?”卢思慎议:“李多之哈,接待入送事,前已下谕,但彼欲多率驺从而来,边将严加防制,多不过五六人,若恳请不已,只加一二人,过十人,则不可许也。野人入朝者,非独多之哈,今若成例,后难禁遏。李巨右等,虽以多之哈指路出来,前已上京,今又上京,则彼人等,必皆曰:‘巨右等,别无功劳,而一年之内,再度入朝,我等一未上京’,必人怀缺望,边将亦难为辞。巨右等,曾蒙国家厚恩,虽令还送,必不至于生怨,令边将,详加晓谕,还送为便。李忘可,建州卫初归顺时,与李巨右,俱效诚款,功劳一体,待之不可有异,天使回还后,上送为便。童巨处云:‘曺华,领众尊重人,则必其屯中统兵有权人,’且其言曰:‘朝鲜使臣,与野人相逢时,解斗有功’,则于我国,亦有微劳。然其虚实,未可的知,且小小领众之人,诸屯皆有,不可轻易开端。若更出来,边将厚待入送,其部落之多少、兵马之强弱,详实验问,驰启禀旨为便。永安道,山川险阻,道里辽远,军镇富强,故自祖宗以来,虽建州野人,皆从永安北门而来。世祖朝,童仓、李豆里,虽由平安道来朝,右人等,皆有名酋长,以一时之权,待以殊礼。故其时非有名位如童仓者,自然望绝,无有请由此路者。今看野人之势,皆欲由此路上京,若尽从其请,则势将难支,不从其请,则有含怨构衅之虞。臣意谓,所当接待野人,先定格例,或酋长亲来,或酋长之子、婿、弟、侄,或己身显有功者,许令上送。此外馀人边将,第其高下,量给所求之物,厚功接待,慰藉还送,则彼亦自知国家格例如此,非惟不生怨恨之心,人思立效矣。彼人等,若云:‘巨右之辈,既非酋长之子、婿,又无显功,而上京,何独拒我?’边将答曰:‘建州卫,自国家入征以后,绝不相通有年。李巨右等,先来效顺,且彼边声息,频频来告,此功不小,故一特命上京。汝等,但当诚心归顺,立功于国家如此,则岂但上京肃拜而已?将有莫大恩赐。’以是开说为便。若以天使国恤为辞,则天使回还,国恤终丧之后,无辞可拒矣。伏惟上裁。”从思慎议。
8月16日
[编辑]○丙子,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孙舜孝启曰:“今闻韩氏之死,而送人情之物,似乎未便。赍进中朝,将无所用矣。”上曰:“今韩氏之死,郑同家,以人书报郑同耳,今若不知者,而入送无妨。郑同且云:‘王母致书于韩氏,以恒贡难继之物,恳辞求免,则庶可得矣。’斯言可喜,故已令承文院,修其书。但承文院提调以为:‘依托妇寺,求免其贡,于大义未安。’故今日遣承旨,议于上天使,而又令承文院提调,更议之。然不可不从也。”领事李克培启曰:“上教允当。郑同感上恩,方欲刻意图免,今若不听此言,彼必发怒矣。”同知事李克增曰:“臣在中朝闻之,郑同权重,诚欲力图,则必免恒贡。当从郑同之言。”上曰:“郑同去岁发怒而去,以为:‘别献之物,皆欲拟定恒贡’,而即降敕书,是岂人人之所能为哉?必是操纵在手矣。今务悦其心,以免恒贡,无乃可乎?”舜孝又启曰:建州卫人,多请来朝,平安之路,不可开示野人也。在世祖朝,李豆里之外,虽有请入朝者,皆不许,今者亦勿许何如?上曰:“予虑之已熟矣。往者李巨右等,初欲归顺,故不得已从之,今则更谕边将,斟酌接遇之耳。”舜孝又启曰:“照剌赤,乃阙内涓人之号,而圆觉寺亦有照剌赤,名号僭越。且照剌赤,率皆巨商、富贾,而其数过多,故住持必受货赂,听归其家,故不扫除耳。臣请减其数,而使外方选上奴,供其役,则无此弊矣。”上曰:“予非好佛,近因天使祷佛,乃知寺内污秽耳。贞熹王后常谓予曰:”圆觉寺,先王所建,而一朝埋没,予甚痛心。汝虽非好佛,予死之后,勿致污毁。’此言在耳,寤寐难忘,况为僧之道,当以尊佛为事,今乃不谨,使寺内如此可乎?且闻佛坐彩段,多被盗割,此全是不禁人之故也。予欲立法以遵先王先后之意,照剌赤之号,虽或改之,其数不可减也。又不可以无赖之徒,充其役,使不得自存,而逃散之也。“
○传于礼曹曰:“两宗内佛堂,圆觉、藏义、津宽、奉先、福世庵、龙门、万德等寺,先王别护之所,杂人出入未便。严加禁止,违者以制书有违律论。
○御夕讲。讲《前汉书》,至公孙弘上书:“风化由内,而及外,陛下建首善,兴学校”,检讨官宋轶启曰:“三代以上,尚矣,自汉以下,皆敦学校,而人才多从此出。今成均馆、四学,则犹有风教之化,郡县乡校,则守令慢不之察,学舍颓敝,儒士无教,而士习日坏。且释菜之时,犠牲、蔬菓,徒为文具。请降谕诸道,申明之。”侍讲官金宗直启曰:“臣曾为守令,设乡射、乡饮之礼,使孝悌者先之,才艺者次之,不肖者不与焉。由是一乡之人,企而化之,耻而改之,颇有小补于风化。以此观之,若释菜、乡饮、乡射之礼,亦不可废也。”上曰:“此皆诸道监司之责也。当申明之。”
○下书于诸道观察使曰:
学校,风化之源,所系至重。近年以来,视为馀事,不甚致虑,渐至陵夷,至为未便。兴学之方,曲尽措置。
8月17日
[编辑]○丁丑,御经筵。讲讫,司谏许篁启曰:“昌原滨海,非武臣,则不宜除授。今府使申末舟,文臣也。请改差。”掌令尹殷老亦启曰:“末舟冒占良民,何以治郡?请改差。”上曰:“末舟人品,予不知之,然闻其有可用之才,而又善射,且累经守令者也。虽曰冒占良民,用人之道,不可以一失永弃之也。”许篁又启曰:“凡赴京使臣,若具使、副使,则文武交差,例也。今谢恩使、副使,皆非文臣也。如有专对之事,彼岂能当之乎?”上曰:“必无专对之事,发程日逼,不可更改。”同知事李克基启曰:“成均馆,常饷生员、进士之数,本二百,而顷因岁饥,减五十。四学儒生一时之食,本一升,而减半升,于大体未便,仍旧例何如?东学堂舍,颓圮无所寄寓,因便修葺何如?”皆从之。
○分遣军器寺正安琛于高阳宗庙署令,梁舜卿于天安,弘文馆副修撰李均于金化,弘文馆副校理安润孙于全州,承文院参校崔应贤于安东,成均馆典籍闵𫍯于安边,摘发守令不法,幷审学校。
○御昼讲。讲讫,承文院判校李命崇启曰:“今韩氏之卒,本国已闻,而阳为不知,大、小别幅,依旧进献,中朝若知此事,臣恐必生大事。且免贡之事,一皆请于郑同,郑同诈谲莫测者也。前者云:‘老韩宰相若来,则可以免贡’,而韩明浍入朝,则略无一言,乃此但以世子冠服之事,自夸其功,变态百端,其言未可尽信。一朝此事彰闻,则取笑于中朝,贻祸于本国,不可不审度而处之也。”上曰:“欲因妇寺,而成事,可耻之甚也。然事势至此,不得不尔也。虽知其非道,姑从郑同指挥,可也。”
8月18日
[编辑]○戊寅,上诣泰庆殿上食。
○上御思政殿,语都承旨李世佐曰:“今郑同,以谷清之书,知韩氏之殂,而谓圣节使韩儧曰:‘归见谷清,勿言知韩氏之凶问。’然他日郑同之还,谷清必知之,无乃以我为不直耶?知韩氏之已亡,而修书寄答,兼奉别幅,于心未安。其议于随驾宰相。”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议:“今从郑同言,为此不直之事,非徒有乖大体,实为内愧。郑同、金兴回还后,皇帝若问韩氏之讣闻于何处,则金兴,其从肯郑同,而讳之乎?若奏之以实,则皇帝必以我国为诈,此亦不可不虑也。今言于郑同,书契、别幅,并不入送为便。”青松府院君沈浍、领敦宁尹壕、判中枢黄致身、户曹判书鱼世恭议:“韩氏之卒,中国太监,传之本国使臣,两天使既皆知之。今从上天使之言,饰诈说之,中国必以我为不直。臣等之意谓当以实答之。韩氏前书契、别幅及族亲回奉人情,不送为便。”兵曹判书李克增议:“千秋使到北京,亲闻韩氏凶问而还,不可以不知说与。当以实答之,其别幅所备之物,则当初为韩而备之,不可中止,以此意,言于天使为便。”上语左副承旨权健曰:“今观宰相之议,信乎正大矣。然郑同似欲尽心于本国,今若不从其言,恐怒而不勉矣。予意谓,当语郑同曰:‘大人所以欲修韩氏书契者,专以为我国求免难继之物,此款曲殷勤之厚意也,然我朝本以至诚事大,知韩氏已殂,而饰诈矫伪,以修书契,心实内愧。但初为韩氏已备之物,今既无所用矣,况大人之行,亦必有私进之礼。请以别幅所付之物,悉委大人,大人受而处之何如’云尔,则郑同必不怒,而见答矣。以此意,更议于宰相。”宰相等皆曰:“上教允当。”即遣权健,语天使。
○遣同知中枢府事韩儧,奉表如京师,贺圣节,百官拜表如仪。别进献物件。紫绵䌷三十匹,绿绵䌷三十匹,大红绵䌷二十匹,黄绵䌷二十匹,茶褐绵䌷二十五匹,柳青绵䌷二十五匹,草绿绵䌷二十匹,水绿绵䌷十匹,紫绵布二十匹,绿绵布二十匹,大红绵布二十匹,黄绵布二十匹,茶褐绵布二十匹,柳青绵布二十匹,草绿绵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苎丝兼织布一十匹,白苎布衫儿三十件,黑麻布衫儿五十件,中样砚石五事,匣具小样砚石二十事,匣具龙香圆墨一百笏,龙香长墨一百笏,三事刀子十部,五事刀子五十部,大样单刀一百把,中样单刀二百把,象牙靶钻花彩妆单刀十三把,强弓十五张,中弓十五张,弱弓十张,台古都里二十枝,豆彦古都里一百枝,小古都里六十枝,巨里箭六十枝,西甫子箭六十枝,上品白厚纸五卷,中品白厚纸五卷,牛骨葫芦一百流,黄杨木葫芦一百流,真葫芦小的三十流,真葫芦䕯儿一百个,虎牙儿刻龙头八十流,獐牙儿刻龙头一百流,山羊角刻龙头一百流,各样绣囊儿二十个,各样扣囊儿二十个,各样贴囊儿二十个,葫芦针家儿二十个,针家儿一百个,茄袋儿二十流,青苽儿三百流,鼓儿五十流,莲花儿二十流,菱角儿二十流,青鸠儿五十流,绿鸭儿五十流,观音脐五百流,细巧文蛤五百流,回蛤五百流,班蛤五百流,细巧文蛤、回蛤、观音脐共一挂一百流,髢篦五百把,画面扇三百把,圆靶各样画面扇一百把,貂鼠皮五百张,土豹皮三十张,象牙雕刻彩妆巴山出水龙笔架一座,象牙雕刻彩妆狮子笔架一座,象牙雕刻彩妆各样人物鸟兽花果盒儿春盛三层四季果盒儿一个,四层龙盒儿一个,海棠花盒儿二个,花果盒儿三个,七层花果翎毛春盛一个,水草金鱼银锭盒儿二个,枯荷螃蟹要子盒儿一个,禽鸟花果盒儿二个,牧丹花盒儿三个,花果腰子盒儿三个,花果翎毛盒儿三个,人物故事方胜盒儿二个,花果翎毛八角盒儿一个,云龙犀牛角盒儿二个,花区盒儿二个,草兽厢儿一个,花果盒儿二个,宝相花回文锁口盒儿一个,象牙雕刻彩妆各样玩戏儿睡娃娃四件,要娃娃四件,进宝波斯四件,回回四件,判鬼三件,仙人三件,笑和尚三件,香童三件,波斯四件,跌交娃娃四件,兔儿四件,寿酒甁四件,波斯麒麟三件,招财三件,回回麒麟三件,狮子四件,獬笏四件,刷毛狮子三件,鹿三件,龙四件,金蟾四件,人猿意马四件,香𬬻四件,象牙雕刻彩妆各样人物鸟兽八宝花草吊挂每样三流,龟鹤庆寿花盆、狮象百花、人马平安、百事大吉、散仙捧寿、波斯捧珠、八宝人物凤寿星人物鲍老人物、八宝人物海棠花各样要戏人物、八宝人物五色绒缠各样花草春盆每样四盆,宝鸭牧丹花、荷花、金鱼荷花、交草、灵芝草、兽荷花、鸡鶆铁锏金各样条环提携每样五副,水草鱼条环提携、牧丹花条环提携、狮龙条环提携、花果条环提携、马条环提携、铁锏金各样钩子每样五把,番身兽钩子、草兽钩子、天鹿长春钩子、荷花㶉鶆钩子、杏花鹅钩子、各样黑添螺钿大小盒儿三十个,灯盖一十个,观音脐文蛤班蛤回蛤散的一柜,花银五百两,打做扇坠儿各样三十二,锦荔枝十九个,鼠咬甛瓜十九个,兔十九个,虎十九个,鹿十九个,象十九个,獬笏十九个,狮子十九个,鼠食香瓜十九个,猿十九个,古狮子十九个,马十九个,狮子衮绣球十九个,猫十九个,虾儿十九个,鱼十九个,双鱼十九个,沙果十九个,荷花莲蓬十九个,葫芦十九个,桃十九个,船十九个,乙叶舟十八个,蟾十八个,双狮子衮绣球十八个,灵芝兔十八个,猫戏鼠十八个,双羊十八个,狗十八,个螃蟹十八个,花蓝十八个,双猿十八个,耍儿二十一个,鱼儿十八个,中小葫芦各十八个,娃娃十八个,鸠儿十八个,鸳鸯十八个,梳鸦十八个,鸭儿十八个,中小蛤儿各十八个,茄袋儿十八个,菱角儿十八个,苽儿十八个,鼓儿十八个,针家儿十八个,瓢儿二十二个,獐牙十六个,山羊角十八个,桃牙销儿十八个,囊儿十八个,镊儿十八个,鹿大脯十五束,鹿片脯二百个,乾文鱼二百尾,干大口鱼三百尾,干全鳆鱼二百束,干乌贼鱼八百尾,干广鱼二百尾,干秀鱼二百尾,昆布二百斤,塔士麻二百斤,海衣一百斤,海菜耳一百斤,香簟一百斤,红烧酒十甁,白烧酒十甁,松子二百斤,人参五十斤。
○权健来复命曰:“臣传上旨于上使郑同,同有愠色曰:‘此事当与宰相共议,断以圣心耳,何用更烦问我乎?俺之一心,殿下已知,而殿下之心,俺亦悉知,故曾已决议,而今日韩儧已行,又来问我,是必宰相有非之者矣。俺虽草芥之生,心一前定,则曾不更改,况以国主,而何思虑之纷纭欤?”上引见都承旨李世佐曰:“一国之事,固当与大臣议定。然古云:‘作舍道傍,三年不成。’此事已定,不当与大臣更议而行也。待小人之道,不可一以义理论说,明日都承旨往见上使,譬晓之曰:‘宰相如知其不可而谏之,则当于韩儧未发之前,言之矣,岂于今日拜表之后乃言耶?但大人之心,予所悉知,故与大人反复论议,以期无失。大人勿讶。’以此试语之。”
○两天使往金寿长家设宴。上遣都承旨李世佐,赍宣酝,以慰之,两使陈谢。使头目,陈杂戏,极欢而罢。
8月19日
[编辑]○己卯,传于吏兵曹曰:“文、武之材,固当并用。如兼司仆、内禁卫,凡武臣可用者,用于东、西班,然后心术、材干,亦皆可知。今后东班有阙处,人器相当者,随品叙用。”
○副天使金兴语馆伴曰:“俺曾受宣宗皇帝御书,以为宝玩,今者欲得殿下亲笔,以为家宝。愿宰相转达。”馆伴以启,上命使回答曰:“书翰非吾所能,若能之,向大人何惜?但愿一观宣宗皇帝真迹。”副使答曰:“宣宗笔迹,俺不曾赍来。”
○遣都承旨李世佐,问安于两天使,因语上吏曰:“韩氏之卒,敝邦佯为不闻而致书,恐有后患。昨禀议于大人,窃闻大人见咎,不胜惶恐。人必两心相知,然后可以议心中之事。大人之心,予知之,寡人之心,大人亦必知之矣。大人于予,虽家书,亦且示之者,以相知心也。机事在密,不可不议于大人,故敢告耳。请大人勿见咎,予非听宰相之言,而别生疑惑也。”上使和颜以答曰:“俺何敢见咎?但愿殿下,事苟当理,勿生疑惑。此事暂无可疑,亦岂有患乎?且免贡事,俺欲尽心奏陈。事之成、不成,未可逆料,后当知俺一点心也。”上使又问世佐曰:“郑孝恭,将除某品职乎?”答曰:“当授二品宰相职也。本国以久宦有功者,授之。”上使曰:“然则尊贵矣。此辈无有功劳,上恩罔极,但食实俸几何?”答曰:“四品禄也。”上使曰:“本国官制,未知其详,以中朝言之,乃指挥也,一年之禄,百二十馀石也。愿宰相启殿下,授二品实职。”
8月20日
[编辑]○庚辰,御经筵。
○中宫还宫。
○左赞成徐居正献太宗大王朝见中朝时文士所制诗轴,命弘文馆,改妆以进。
○遣检阅辛服义、内官薛孟孙,往司宪府,考校讯杖。
○承政院启曰:“前日以成均馆奴四人,为圆觉寺照剌赤。臣等以谓本馆奴婢非他司例也。安裕以己之奴婢,纳之者也。故前此不得移役他司。今取此奴婢,役于寺社,于国体何?”传曰:“予非不知而为之。成均馆事简,而奴婢多。虽曰为先圣祭祀而设,然为先王祭祀,如奉常寺奴子,尚亦刷出,而役之矣。”
○下书京畿观察使金碏曰:
三田渡越边定金院近处水田可三十硕落种处,审视以启。
因上天使之请也。
○遣都承旨李世佐,领小宦二十一人,往大平馆,两使亲择十九人。龙仁李公,改名弘,年九。青山金大用改镕,年十一。平泽全仲山重,年八。沔川卜致亨改亨,年九。天安金同改侗,年十二。海南朴殷孙改殷,年七。李淑清改清,年九。咸平金承瑞改经,年九。罗州陈孝义改浩,年七。开宁金山,年八。肃川韩石文改锡,年八。咸从宋中改忠,年八。平海申山改嵩,年九。燕歧沈末孙改逊,年十二。定州金义孙改义,年八。安州李诸福改福年六。博川张金改钦,年八。江西金遇亨改玉,年七。瑞兴林连改琏,年十三。天使令留大平馆,官备衣服,为行计。上使语李世佐曰:“头目等,千山万水,辛苦而来者,欲得尺寸之利也。今若所赍之物,未毕贩卖,还载而归,则岂非可怜?须以土豹皮、狐皮、胡椒、黄白蜡、山獭皮、人参等物,官为贸易。”世佐以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
○御夜对。侍读官闵师骞启曰:“近者分遣朝士,检察守令政治,而并观学舍之修废,此美事也。然今取文庙奉祭祀之奴,供佛家扫除之役,无乃所令反其所好乎?往者闵发,以馆奴,占为丘史,至今嗤之。自祖宗朝以来,非不知馆奴之多也。只以重斯文,而莫之敢动,其源一开,则本馆奴婢,必皆厌其苦役,将四散,而投属矣。”上曰:“予初以成均馆,事简奴多,故移定之。果若尔言,以儒家之奴,役佛家不可。其改之。”
8月21日
[编辑]○辛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孙舜孝启曰:“臣闻修理宫阙,以僧徒二千赴役,准一朔,给度牒。在先朝,修营楡岾、洛山两寺,度僧六万,而军额太减。殿下不信佛道,禁人为僧,还俗者日多,故军额稍敷。今命度僧二千,是国家失精兵二千也。虽不度僧,水军、正兵、彭排、队卒赴役者,不为小矣。请勿役僧徒。”上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宫阙修理,不可不急,工役重大,僧军不可不役也。”上曰:“天气将寒,欲广聚役卒,以毕其功。今虽度僧,曾系军籍者,固不得来赴矣。”舜孝曰:“如不得已,其曾受度牒,而年未五十者,并令刷出赴役,满一朔,则以给禅师、大禅师职牒。如是,则僧不加多,而无损于军额矣。”上曰:“近日用坊里人,助役于功役,颇有利。僧军不可不用也。”
○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尹士昕、卢思慎、李克培议:“天使所求之物,如土豹皮、山獭皮、狐皮、黄蜡、人参,所储数少,虽胡椒七百馀石,而已此物,虽外国所产,兴利之人,已用于馆中,且于国用不紧,而所储亦多,官为贸易何如?不然,彼必怒矣。”传曰:“胡椒虽有所储,今若轻用,后日天使之来,求请无厌,则恐有难继之患。”佥曰:“臣等非不虑此也。后若求之,则可辞以商舶往来不常,今适不来,以此拒之,有何难焉?”传曰:“可。”
○武科及第闵兰孙上书曰:
臣之外祖母康氏,早寡沈绵疾病,常依臣母以生。会臣父憪,远赴昌城任所,祖母年过七旬,病益笃。臣父因家奴上京,将鹿脯、干雉,分盛二帒,以遗祖母,为司宪府所捕鞫。奴怕宪府之威诬,服云:“输来本家”,宪府拿致臣父,移鞫于义禁府,继以杖讯,臣父亦诬服,坐杖七十,除名不叙。当今圣明在上,而不能获伸情素,暧昧坐辜,臣窃痛心。臣父所送之脯,非金帛、钱币,固非蓄家资身之物也,且非重烦马牛之力也。只因一奴之行,以馈老祖母,此特一段老老亲亲之至情,而坐以不廉、不法,至于除名不叙,臣实痛心。孔子曰:“观过,知仁。”凡人以亲之故,受污辱之名者,必为圣人之所恕也。臣愿怜臣至情,特恕臣父之罪,许还告身,且叙朝列,不胜至望。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憪之罪,事干赃污,且已服招,不宜轻赦。”沈浍议:“闵憪送本家之物,非布帛、米𥸴,似可轻论,然肉物亦是官中所备,岂免于贪婪乎?勿听理,何如?”尹士昕议:“闵憪之罪,以律处之,无可容贷。然事涉暧昧,上裁何如?”洪应议:“今观上言,情亦可恕。上裁施行。”卢思慎议:“闵憪送家之物,乃食物之微,非钱谷之比。坐此没身不叙,实为可矜。”李克培议:“鹿脯、干雉等物,或因鹰犬所得,非科敛之物,且食物非受财之例。假令虽送本家,所犯之物甚少,情则可恕。其曰:‘送妻母家’,亦人情之所固有,不可谓之无理。坐此终身废弃,似乎暧昧。”尹壕议:“憪之所送,皆食物,不干财用,况送于妻之老母?永不叙用,恐为太重。”命议于六曹判书。礼曹判书李坡议:“闵憪所输之物,只干肉数帒而已,虽直送本家,以为妻子之养,在所当恕,况老妻母在堂,年逾七旬,非肉,无以供甘旨?虽借此言之,亦在恕,以食物之微,坐被赃罪,禁锢不叙,于情理可矜。”工曹判书权攅议:“闵憪所犯,些小食物,非钱谷之比,坐杖七十,又除名不叙,罪过乎情。”兵曹判书李克增议:“闵憪所送肉味,非如钱帛、米谷,出于民膏者,乃官中鹰犬所获。且其数不多,在清吏,则有所不为,其他,于亲戚,或有所赠送,不是干谒、阿附之例也。久废不叙,情在可矜。”户曹判书鱼世恭议:“果如兰孙申诉,闵憪之罪,只坐脯肉,则右物不是系官钱粮之比,计赃除名,用律似重,情或可矜。”吏曹判书郑佸议:“憪之赍来肉物,虽曰微物,官吏赃污,不可轻论。”刑曹判书李德良议:“憪之所犯,乃奉养之物,非益己之计,然已定其罪,除名不叙,不可更议。传旨吏、兵曹曰:”闵憪所犯,只是食物之微,固非钱谷之比,且送遗老妻母,亦人情之所或有,坐此终身废弃,情甚可矜。其除永不叙用。“
8月22日
[编辑]○壬午,受常参。
○御经筵。
○遣都承旨李世佐问安于两天使,语上使曰:“土豹、山獭、豹、狐皮、黄蜡、人参等物,本国无所储,欲以胡椒贸易。”上使答曰:“本国所蓄之物,虽不及河海,岂减于汉江之水乎?纵使天下闻之,人无信者矣。皇帝问俺曰:‘朝鲜岂无金、银乎?’俺对曰:‘奴之衣食,皆皇帝赐也,安敢以有为无,而为欺罔乎?金、银非本国所产也。’如此周防,俺岂无功?愿随所有物贸易。”上曰:“不可不从。其令该司,贸易。”
○司宪府大司宪孙舜孝上疏曰:
臣窃谓‘凡事之始也,事之变也,不可不深虑,远计以图之也。’《易》曰:“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又曰:“履霜,坚冰至。”盖言慎也。夫涓涓不塞,将至于滔天,星星不扑,将至于燎原。此古人所以贵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者也。今闻‘建州野人叩关投化者相继,而该曹启请许之。’然平安一道,人物不阜,境内萧然,加之以使臣频来,苦弊尤甚。前日许入朝,闻者慕利而继来。今日再许,闻者必兴起而相续,待以数年,络绎不绝,势之所必至也。既已开其路,而遽欲止之,则衅隙是萌,患将难救,是何异忘火之星星,而欲扑燎原之炽炎,忘水之涓涓,而欲塞滔天之大势乎?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伏望圣上留神,预防以图后艰,生民幸甚。
舜孝又启曰:“世祖朝,李满住、李豆里,请由平安道来朝,世祖大王,议诸大臣,申叔舟议以为:‘不可开端。’今者兵曹轻许其路由平安,大臣亦从而和之,此非万世计也。岂可使贼,觇我室中也?”传曰:“予岂不审思,而处之乎?”
○千秋使朴楗回自京师,李暹从之,来,复命。上引见,问李暹漂流事,暹启曰:“臣递旌义县监,去二月二十九日,离本馆泛海,未及楸子岛十里许,遇东北风。云雾四塞,雨脚如注,怒涛如山,不辨东西,因漂流十日,偶泊中国长沙镇,得保残命,专是上德所及也。”因历叙漂流之状。上曰:“尔若不解文,岂能生还?”仍命后政更启,盖欲赏职也。
○命弘文馆直提学金宗直因李暹行录、又采其言,书启:
暹等初泊长沙镇,海边有千户桑铠者,领卒押暹等,反接而行。初宿长沙镇,巡检官聂揔谓:“暹为犯边到此”,悉问本末,暹以实书对,约二更,将卒著甲,鸣鼓而进,其意欲杀之也,赖巡检高声却之得免。行二日,到掘港指挥所,桑铠等持供状,示暹曰:“成化十九年三月日,供状人李暹,年系成化十九年三月初九日,乘双桅大船,弓箭腰刀,侵往上国境界,是供的实。”暹扣头书进曰:“暹以朝鲜国旌义县监,递任还京,海中遭风,得至上国,万万天幸,安有侵往境界乎?非徒口不忍言耳,不忍闻。暹虽死白刃,不可诬供。”吏卒瞋目叱之,执衣领,强之。暹扣头俯伏,终不署名。摠兵官郭铳,自苏州到掘港,书以问暹曰:“毋隐尔系,自罹典刑,明的写。”暹书答曰:“暹以朝鲜旌义县监,递任还京,遭海风浮流,二十日夜,幸至上国境土,至今连命,安敢有隐?请陈朝鲜国可信之事。成化十五年闰十月,我国承上国之诏,北伐女真,暹亦预军官,十二月深入贼境,斩级而还,献俘于上国。十六年庚子、十七年辛丑,天使连到本国,本国请世子诰命,使臣亦赴上国。”摠兵官书示曰:“尔邦敬奉朝廷,备尽臣职,待尔优礼,若是他国之人,定杀戮也。”令人解暹等项锁、手缚,暹等再拜,摠兵官亦答拜。又行二日,到杨州,指挥佥事刘胤等,书以问暹曰:“汝主以何事为政,何物养民?为官者,行何事?朝士服、工、商服、儒者冠服、僧人、道士之服,明的写”暹书启曰:“我殿下以仁义为政,以农、桑养民。为官者,省刑罚,遵上法,薄赋敛,以厚民生,事君以忠,事亲以孝,事兄长以敬,接朋友以信。朝服、工、商之服制,同上国,儒者冠服、僧人之服,亦不异上国,但道士本国无有矣。”又书问曰:“尔国文、武卓异几人,如尔之辈,几人”暹书答曰:“文、武卓异,见在朝廷者,不下千人。如暹之辈,不可胜纪云云。”舟发杨州,有称谢士元者,同时发船,求诗于暹,暹书以与之曰:“江南胜地是杨州,青雀黄龙戴书楼。叩枻张帆浮碧水,暮天凉月逐人流。”士元次之曰:“天风吹送到中州,快睹龙颜五凤楼。千载远封箕子国,至今人物重儒流。”到淮阴县,有一人书问曰:“天顺年间,陈鉴到尔国,与郑麟趾、朴元亨唱和,知否?暹书答曰:”作诗事然矣。我武臣,不记之。其人又书曰:“尔国贤王,以其诗,作《皇华集》,然乎?”暹问:“尔是何人?”其人曰:“陈鉴,我岳父也,已殁了。”暹曰:“朴元亨我族叔也,亦已殁了。”其人嗟叹而去。六月初十日,到北京,兵部郞官名崔泼语之曰:“闻李暹等,路上作诗,可将来书?”送五六首。初暹发船翌日,风浪甚饕,乃斫中桅去之,橹皆折尽,水满舟中,舟人争缢于蓬屋,上同行旌义训导金孝胖亦然。暹曰:“若去水理舟,则犹有生理,否则必死。尔等不解缢救船,则吾且死矣”,乃缢于蓬下,暹妾顺非,亦抱二儿自经。邑吏韩进跪请于暹曰:“舟中水非由底漏入,乃自外荡入者也,若尽人事,则可救矣。愿官毋死。”首解暹,次孝胖,次顺非,诸人亦皆解缢,遂与同力去水,水始尽,以木为橹行舟,舟乃定暹与众谋曰:“尝闻正西则中国,南则海水无涯,每行船,常使日月,在右手外,则可达中国也。”众饥甚,钻木出火,以海水作饭,咸苦不可食,食者渴饮海水,渴益甚。发船第六日,许生等六人久饥,卒饱食遂死。第九日,姜山等七人死。第十日,夫继义等四人死。
8月23日
[编辑]○癸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洪硕辅启曰:“司宪府非常员之比,臣等论宋瑛,而与之同处,实未安。”上曰:“玹寿之事,先王断之,尔等乃欲论以乱臣,将何为也?若以一时所见,坏先王已定之法,则其弊大矣”硕辅更启曰:“前者玄硕圭为都承旨,为台官所劾,未几,硕圭为大司宪,而台官以谓:‘既已论驳,而难与同任’,反复辞避,乃许之,并递职,故臣等援此敢启耳。”上曰:“硕圭以自己之失被劾者也,与此不同。勿言。”
○兵曹据永安北道节度使李季仝启本启:“唐人会阳介等,例当辞送,但其逃来时,所偸物色,系是野人家财,请依所启还给。且语野人曰:‘本国,至诚大事,凡上国逃来人,不得已解送辽东,今会阳介等,不可还,汝宜知之。’慰藉入送何如?”从之。
○弘文馆校理安润孙,自全州来,复命启曰:“全州无有犯法事。”〈史臣曰:“全州,巨邑,岂无一事可举?而润孙不能摘发,乃以无有启之,其可乎?或云:‘润孙多摘发,而反掩置之,至与判官田霖饮别。”〉
8月24日
[编辑]○甲申,御经筵。讲讫,侍讲官成健启曰:“庆尚道田税,皆输于忠州金迁,露积江上。其露积之具,亦皆取价于纳税者。事毕之后,诸邑之吏,以为己物,私与居民,其民藏之,以为后年卖用之资。臣请自今,令忠州官藏之,以为后年之用,待其朽破改之何如?”上曰:“可。”健又启曰:“臣观守令听狱,以得情为事,必先以严刑讯问,故人㤼于威制,鲜不诬服。臣以为:‘听狱之吏,必有平恕之心,则庶乎得其情,而狱不诬矣。’如《棠阴比事》、《疑狱集》等书,刊布州县,使守令常观之,则或长其恻怛之心,不但以威刑加之矣。”上曰:“在人而已,不在观书。然若颁行,庶或有补。其刊行之。”
8月25日
[编辑]○乙酉,上诣泰庆殿,上食。
○传旨司仆寺,赐仪宾洪常马一匹。
8月26日
[编辑]○丙戌,传于承政院曰:“前因王大妃之命,重创开庆寺,役徒不足,予欲又役僧徒二百,给度牒。其令礼曹议启。”
○司宪府掌令尹殷老来启曰:“闻宋瑛遣其妻于执
义洪硕辅家冒禁。先请问其由。”执义洪硕辅亦来启曰:“宋瑛妻,臣八寸妹也,素有通家之分。一日到臣家言曰:‘吾夫见驳,老姑因此忧愤成疾,几至死域’,臣实闻之。今日尹殷老问臣,臣以实答之。瑛之妻,于臣有奔竞之禁。请待罪。”命问殷老曰:“瑛妻往来硕辅家事,闻于何处?”殷老对曰:“臣往大司宪孙舜孝家,舜孝谓臣曰:‘执义今日来言:“日者宋瑛妻,到吾家,请其家翁事”此宜弹论。’臣闻之而退,质诸硕辅,果如其言。请鞫之。”命问硕辅曰:“宋瑛妻往来之日,尔必记之,言之无隐。”硕辅对曰:“日不能记,意谓今月初生也。”命问殷老曰:“尔等往者屡言瑛事,予不听,今尔等欲必求小疵,以挤之耳。怀此心,而戴乌帽,坐宪台,可乎?”殷老对曰:“臣非欲发摘小疵也。干请于执义之家,以占台官,则将何所不为哉?此非小过也。臣闻之不敢自默。”传曰:“瑛虽无状,方被弹论,当恐惧修省之不暇,何敢遣妻求请,以希必得哉?万无是理。必是其妻自往。”殷老启曰:“瑛方被论在家,其妻安有不禀于瑛,而自往乎?又闻,瑛妾谓硕辅曰:‘吾夫之姑,永膺夫人,出入宫中,凡宫中事,无不知之,家翁之事,亦已入启矣。’且前此硕辅之家,以禁忌在毁撤之列,瑛妻又语硕辅曰:‘早知此家见坏,固当启达,令勿坏矣。’如此言,不当出诸口也。推此,则瑛之设心,至为奸邪。请鞫问其由。”传曰:“此语闻于何处?”殷老启曰:“硕辅语孙舜孝,舜孝语臣,故臣闻之。”命尽召台官以来,传曰:“宪府欲推宋瑛者何事?”舜孝等书启曰:
犯奔竞之罪,载在《大典》。宋瑛以家长在家,遣妻请嘱,法当推案。又其妻与硕辅言:“宋氏所进上之婢,在大内,凡外间启达事,无不知之。君家毁撤,恨不早知。”是则漏泄之渐,亦当推鞫。
上引见孙舜孝、洪硕辅、尹殷老及持平金悰、李复善等,问舜孝曰:“卿等,疑予听宋瑛之请耶?何欲推宋瑛乎?”舜孝启曰:“臣昨日在家,硕辅来言曰:‘瑛妻到吾家,言:“其夫抱屈”。且言:“外间所启之事,无不知之,君家破撤,恨不早知”。臣今朝见殷老,以此语之耳。”上曰:“此言与殷老所启之言,大异矣。”舜孝曰:“臣与殷老言,殷老方醉酒,传语之间,必致错误耳。”上曰:“台官醉酒,岂为得欤?”殷老启曰:“臣闻舜孝言,质诸硕辅,然后来启,安敢醉酒乎?”硕辅启曰:“舜孝所启,即臣语殷老之说也,臣固无他说。”上曰:“殷老则乃谓:‘宋瑛妻以为:“宫中之事,无所不知”。’言之出纳,亦为甚易,故予甚怒焉。今若舜孝之言,则瑛妻自是女子常事耳。予服丧,不入于内,久矣。凡公事出纳,内人不与知,是必内官漏泄,而传言耳。推问治罪,可也。”舜孝辞屈乃曰:“臣非欲推问宋瑛也,但裁自圣心耳。”殷老更启曰:“臣素不喜酒,与舜孝言时,臣实不醉。”上曰:“大司宪言之而不精,殷老听之而不察,皆未为得也。”殷老又欲更辨,上敕命出之,舜孝等皆出。上问承旨等曰:“此事何如?”都承旨李世佐对曰:“舜孝与殷老言,不详始末,而略言之,此不可也。殷老听舜孝言,添以妄言,以渎上听,此甚不可也。硕辅闻此言,知其不可,不即以闻,而私语舜孝,此亦不直。臣意以为:‘三人俱失之矣。’”上曰:“并递职。”〈史臣曰:“瑛遣妻干请,言涉宫禁,是有所挟,而诱胁也。其奸谋狡计已露,不容掩庇。此正极谏排斥之时也,而舜孝见上怒,遽沮丧,逊言以迎合,前日弹驳,盖为公议所迫,出于勉强耳。然舜孝、殷老并罢,而瑛独在职自若,可谓轻重倒置矣。”〉〈又曰:“永膺大君妻宋氏,玹寿之妹也,常出入宫禁,见宠殊异。瑛之始登仕版,得至达官,专是依阿此妇,而致之也。瑛以叛逆缘坐,偏荷宽贷,纲常之理泯矣。擢乱贼之族,而委任风宪,朝廷之纪紊矣。”〉
○下书京畿观察使金碏、黄海道观察使金顺命曰:
今来达罕都督子李多之哈等五人,初来归顺,供待之事,毋今轻忽。
8月27日
[编辑]○丁亥,上幸景福宫,飨两天使于庆会楼下。上使郑同病不来,副使金兴独至,请上南面,上让之,副使固请,乃从之就座,行茶礼,上命承旨,赠人情胡椒十五斗、细竹扇一百五十把、三合水铁𬬻口一部、表纸三卷、白苎布十五匹、黑麻布十五匹、蓑衣一事、弓矢鞬服具一部、连六张油席二事。副使叩头,谢请先行酒,上不得已从之。上又酬之,语副使曰:“近年我小邦所奏大事,皆得蒙准,皇恩说不能尽,凡朝廷所命方物,有何不进?但金银、土豹皮、貂皮,皆非本国所产,银则时有钦赐,容可做进。土豹皮、貂皮,皆出于野人之地,若使连年进贡,则将难继进,朝廷责之,将何以应之?请大人留神,朝廷若有问焉,善辞奏达,使之获免。”副使曰:“土豹皮、貂皮,谁教必进?若不与野人和好,则不可互市,有则便进,无则不进,庸何伤乎?殿下不必动念。”上曰:“大人曾知此弊,故敢言之。前日我与郑大人,说此意。愿大人与郑大人,详量善奏,俾获免进幸甚。”副使曰:“敕书所命,小民所不知,乃郑太监所管也。当更说与郑太监。”上赐头目卮酒,又各赐笠帽三事、黑麻布五匹。令葛贵作诗,贵进律诗四韵二首。诗曰:
淑景逢秋暮,危楼绮席开。入窗岚气簇,满座桂香来。象箸供银鲙,金卮泻绿醅。主宾恩爱洽,莫惜玉山颓。
又
奉使居东国,宾筵庆会楼。献酬遵古典,言论见嘉猷。主睿殷箕并,臣良召奭侔。旋归告太史,仁政宝函修。
上览之,赐黑麻布四匹。左议政尹弼商行酒,副使又欲进回杯,上曰:“请从容就座。”副使曰:“小民已醉,愿垂矜怜。”上从之。副使连进双杯,上以玉杯酬之,副使饮讫曰:“殿下!千千岁,万万岁。”叩头辞出。副使还馆,与上使,语曰:“今日宴席,殿下说,貂皮、土豹皮非本国之产,意欲免贡,何如?”上使答曰:“此等物,在圣旨里,不可免。”
○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曰:“孙舜孝、洪硕辅、尹殷老弹论宋瑛,坐言辞差舛,罢职,是固宜矣。然瑛方被论,遣妻干请,岂独无罪?请推之。”传曰:“尔毋以有挟心,而欲罪瑛也”沔启曰:“臣等固无所挟也。方被论驳,遣妻求免,岂士大夫之行哉?”传曰:“予所悉知,苟无挟心退去,可也。”
○以李承召为崇政阳城君,鱼世谦资宪刑曹判书,李德良资宪司宪府大司宪,李克墩嘉善广原君,金宗直通政弘文馆副提学,崔应贤通训司宪府执义,李从允奉列司宪府掌令,李禄崇朝奉司宪府持平,李淑琦资宪永安道观察使,柳洵嘉善全罗道观察使,郑孝恭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史臣曰:“德良,不学武夫,岂堪为宪长者耶?”〉
8月28日
[编辑]○戊子,遣坡陵君尹甫、同知中枢府事朴㙲,奉表如京师谢恩。百官以权停礼拜表。表曰:
帝德广运,庸笃怀柔。睿泽覃施,冞增感激。佩铭曷已,糜粉难酬。伏念臣猥以孱资,邈处敝服,惟知谨于藩翰,曾未补于涓埃。顷有边徼之氓,忽值漂泊之患,再生出万死,获游圣涯,四海为一家,得还下土,妻孥相庆,乡井同欢。伏遇皇帝陛下,度扩包荒,仁敦字小,庶类各得其所,推恩及人,普天莫非其臣。视溺犹己,遂令遐裔,获被殊私。臣谨当恪守箕封,益殚釐东之职;恒申华祝,倍输拱北之诚。
笺曰:
位正储宫,允协舆望。恩导宸极,覃霑海邦。揆分难堪,抚躬罔措。伏念臣叨袭敝服,愧乏微劳。岂意下国之漂氓,得依中土而获保?偏承睿渥之殊异,再造馀生。爰与贱价而偕还,俾复旧业,洪私若此,前昔所稀。伏遇参赞皇猷,翊亮熙运,遂令踈逖之裔,优荷覆焘之仁,臣敢不载赓重润之歌?恒申多寿之祝。
○司宪府持平金悰来启曰:“近日合府,论驳宋瑛,而或罢或递,臣独在任,于心未安。请并递臣职。”传曰:“尔无与焉。其勿辞。”
○掌令宋瑛来启曰:“臣妻与洪硕辅,虽八寸踈族,少同里闬,有通家之好。臣本月初七日,承命向南阳,臣妻乘闲,往硕辅家,然孰谓臣不知乎?臣以家长不能检,请待罪。”传曰:“洪硕辅云:‘尔妻之来,在本月之初’,尔言相违,何也?”瑛启曰:“臣妻往来之日,乃本月十五日也。其日硕辅夜深还家,谓臣妻曰:‘旧同僚醮子后,邀予饮之,故犯夜而还’,此亦可验也。”传曰:“硕辅妄言耳,尔岂有罪?其勿待罪。”瑛又启曰:“臣被劾至此,非待未满国论,亦恐污秽史笔。请辞。”传曰:“勿辞。”
○郑同请以张有诚为正朝使,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世宗朝,尹凤请以尹仲富为朝京使,世宗不听。有诚以通事入朝,中国所知,今若为使,中国以为何如?”沈浍议:“通事为使、副使,古所未闻,然不从请,则郑同必怒,从权听之,何如?”尹弼商议:“张有诚以通事往来中国非一度。朝京使臣,必择于二品差遣,所以重其事也。今欲减别献,变旧例,甚不可。且通事辈用术,不可测,尤当预防。”洪应议:“上使择朝中有望者差送,则副使是辅行者,虽张有诚之徒,似无妨也。在先王朝,元闵生、梅佑、李兴德、金有礼等,皆得为使。上裁。”卢思慎议:“以张有诚为正朝使,而得免别献,则差遣可也。但免献与否,在于郑同陈奏如何,而不在于有诚为使与否。今以有诚为使,则徒失国体耳。且郑同之请,岂欲藉有诚以成事哉?但以有诚兄弟,服事于己,欲说其心耳,非利害切己之事。虽不从,必不怒。姑依违答之,若恳请不已,则不得不从。但有诚入朝,亲行买卖,中朝人无不知者,今以充使,无乃辱国失体乎?”李克培议:“郑同请以张有诚为使,实非迫切。凡同所言,国家无不从之,岂可一一尽从乎?此实系国家体貌,惟上裁。”尹壕议:“张有诚曾以通事,往来中朝,所共知,不可为副使也。上裁。”命以李继孙为使,张有诚为副使,从洪应议也。
8月29日
[编辑]○己丑,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从允、正言成世明启曰:“亲问之时,孙舜孝,言多避讳,与尹殷老言,大不相同。宋瑛方被弹论,遣妻干请,污染士风。请并推鞫。”上曰:“此皆无证,难以推勘。但殷老听之不详,率尔来启耳。殷老亦岂与瑛仇怨,造言陷之哉?舜孝,言之不精,殷老听之不察,硕辅知瑛妻干请之不可,而亦不即论劾,私语舜孝,此皆不可。故并罢之。若欲穷竟其事,将用刑杖以讯乎?且宋瑛言:‘妻往硕辅家,在南阳出使之后。’信如其言,则瑛果无罪矣。”世明启曰:“硕辅,则以为在今月之初,与瑛所言不同。请推问归一。”上曰:“召致硕辅于承政院,问之可也。”世明又启曰:“虽国家无事之时,营缮寺社,固非美事。况今山陵才毕,天使继至,方修宫阙,而又营开庆寺,国中多事,民力困耗。请停开庆之役。”上曰:“贞熹王后,虑开庆寺颓坏,欲修营之。凡材瓦,令内需司办集未就,而有大故。今大妃欲承先后之意,重创耳,非关国家经费。其勿言。”世明又启曰:“国家虽禁人为僧,犹且难制,今修理都监度僧二千,而开庆之役,又命度僧二百,臣恐军额日减矣。”上曰:“已系军籍者,虽冒受度牒,法当还役。避役为僧,逃隐山林者,虽无度牒,安可还俗,而充军哉?今役卒不足,予意以谓:‘等是游手之民,宁赴工役,以毕其功也。’”
○命召洪硕辅问之。硕辅对曰:“宋瑛妻,今月初一日间,到臣家。十五日,又到臣家,其十五日,则臣饮于邻家,乘醉夜还,未得记之。因此失启耳。”命召宋瑛问之,瑛启曰:“初一日,臣方被劾在家,岂不知妻之出入乎?硕辅所以再往为言者,既以今月之初启达,故欲掩其失耳。臣妻今月十五日来往耳。”命硕辅与宋瑛面质之。瑛语硕辅曰:“初二日,则予与宋琚,饮后气虚,得眩晕之疾,举家惊扰,吾妻何暇出入乎?”硕辅指天谓瑛曰:“此是何地,而敢诬乎?当首实。”瑛乃启曰:“若臣自己事,则当有据可辨,臣妻往来事无据,发明为难。”硕辅启曰:“臣但记瑛妻之来在初生,不知十五日之更来。臣赐对之,后臣妻谓臣曰:‘瑛妻非但初生,十五日更来矣。’瑛妻再来,的然无疑也。”传于承政院曰:“硕辅、宋瑛所言不同,两人岂相屈服?虽刑问其妻,各以其夫之辞为对,相为容隐,万无得情之理。弃之勿问。”
8月30日
[编辑]○庚寅,御经筵。讲讫持平李禄崇、献纳杨沔启曰:“宋瑛、洪硕辅之言,大相抵牾,曲直不可不辨也。”上曰:“此非系关社稷、纲常之事,不必问也。若欲问之,则奴婢各为其主,妻各为其夫,法有容隐,不可问也。凡事当虚心处之,岂可罗织成罪也?”禄崇启曰:“妻之出入,其夫安有不知之理乎?况宋瑛当对问之时,已自屈,其诈已现,巧饰以启,罪莫甚焉。且奔竞之禁,令甲所载,瑛不能自明,则岂宜在职?”上曰:“妇人不知大体,妄动之事,不足数也。瑛岂有请之之理乎?”仍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推问似难矣。”侍读官安润孙启曰:“宋瑛方被论,遣妻求免,万无供职之理。请递之。”上曰:“此非弘文馆所知也。以痴妇人之失,罪及其夫可乎?”司经李琚启曰:“殿下以为:‘不系社稷、纲常’,宋瑛巧诈饰非,欺罔天听,岂不系于社稷、纲常乎?”不听。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辛卯,金海府使金崇海来启曰:“臣曾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后拜东莱县令。其时朝廷以曾任边将,降授县令,于倭人所见未便,改差。今金海于熊川、荠浦密近,臣不启禀,而赴任,于心未安。”传曰:“吏曹不知,而荐之乎?其问之。”吏曹启曰:“臣等初不知之。然金海,大官也,似无妨。”传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
9月2日
[编辑]○壬辰,国忌。
○郑昌孙、沈浍、尹士昕、洪应、卢思慎议:“金海非倭人经由之地,虽已经节度使,今为金海府使,有何妨乎?”尹弼商议:“金崇海曾经节度使,今为金海府使,未便。”李克培议:“金崇海,前为右道水军节度使,金海亦是倭人经由之处,然右道水军节度使,非与倭人相接,曾不识面,金海赴任,有何妨碍?”传曰:“勿改差。”
9月3日
[编辑]○癸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从允、正言金直孙启曰:“前日孙舜孝,实与尹殷老,言宋瑛事,而至于上前,言多讳避,大不直。且尹壕言:‘舜孝初谓殷老曰:“此事,当以闻于洪硕辅为对,慎勿以为闻于我也”’此言甚曲,请问之。且硕辅、宋瑛之言,与瑛妻往来之日相反。瑛是,则硕辅罗织瑛罪,诬陷同僚,其包藏祸心,莫大矣。硕辅是,则瑛求免己罪,欺诬上聪,其奸邪回曲莫甚。请须归一,推问以定其罪。”传曰:“此皆无证,不可归一。尹殷老,岂与宋瑛,有所仇嫌,而造言以陷之哉?且孙舜孝,岂与殷老言之,而固讳乎?是必言之不详,听之不察故耳。舜孝当亲问之时,既对以不言,虽法司问之,岂肯变辞乎?不可以此小事,栲问大臣也。宋瑛、硕辅之事,若欲归一,则必问两家婢子及两人之妻,妻与婢子,其肯不以家主之言为言乎?相为容隐,难以推问,又不可以此小事,栲问妇女也。”领事沈浍、知事李坡启曰:“此事,固当推问归一,然事势难矣,未可穷诘”从允曰:“为国之道,在于辨是非、明赏罚而已。今者是非不辨,赏罚不明,则恐无以惩恶劝善。”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迎接都监郞官及监造官、录事、医员、未资穷者加资,前衔者叙用,已资穷未准职者陞职,资穷准职者给儿马一匹。
○副天使头目四人,来献纱罗彩段,命馈于宾厅,赐人情物件。
○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箚子曰:
宋瑛今方被劾,欲雪其垢,至使其妻,潜诣洪硕辅第哀乞,欲杜台谏之口,其奸谋狡计,固已无状。逮其败露,固当输情,伏罪之不暇,犹不款服,反欲窥免。乃启云:“臣妻之请托于硕辅,在臣出使之后,臣所不知也。”至于硕辅面质之际,尚不肯自服,䩄然相稽,其设心,必谓‘硕辅初启之时,只言瑛妻于八月初生间来请,不尽言再到之日,以此可以掩覆己罪,诬饰力辨。’及闻硕辅再度来请之言,知其无可奈何,终难容伪于天鉴孔昭之下,然后乃云:“臣妻之再请于硕辅,臣不得发明。”似若服罪,而亦不显言其情,其欺君罔上之罪,诚不容诛。硕辅身居台官,参论瑛事,而潜听瑛妻之请,含怀隐忍,不即传播,阳为论驳,阴欲庇护,私诣舜孝之第,微发瑛妻初请之辞,欲观同僚指趣。及其下问诘论之时,乃发瑛妻再到请嘱之日,其不直之罪,亦不得逃焉。臣等伏闻,古人有云:“知臣莫如君”,以殿下之明睿,其于下人之邪正、诈直,固已洞照,而无疑,岂以瑛为纯谨无伪之士,以硕辅为公明正直之人乎?凡决狱,不必俱证而阅实,虽无辞证,于两造诘鞫之际,其施为情状,自然呈露者,亦多有之,况此瑛妻之来往于硕辅第也,两家之随从者有焉,里闬之观望者有焉,不可谓之无证难明之事也。又况瑛与硕辅,于政院诘鞫之日,欺罔不直之状已露,不须更劾,而后抵罪也。夫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春秋》非之,苟有奸,而若初不知,则已矣,如知其奸,而犹或容贷,则彼将无所忌惮,而莫之惩艾,岂不深可惧哉?臣等之缕缕强聒,不觉言之支离,而不已者,非有私愤也,非以好事也,正为此恐也。伏望亟下瑛及硕辅于攸司,明正其罪。
不听。
○传旨吏曹曰:“迎接都监郞官典簿李堪、赞仪李义亨陞职,校理李世佑、申从濩、文学曺伟、监工官佥正郭垠、典籍丁寿崐、缮工监监役官柳惠仝、通事孙重根、录事李好信、金以仁、李埤源、徐识加资,前府使崔堧、前佐郞房贵和、提检李徐孙、杨浚源、前司果韩显、监工官别坐何混、曺桢、医员宋继宗、金克明叙用。
9月4日
[编辑]○甲午,上诣泰庆殿,上食。
○野人都指挥李多之哈等五人,来献土宜。命馈之,赐物有差。
○义禁府启:“忠顺卫林阳善、辛汉生、金良谨、车仲善、金思鹤,潜窃宗簿寺《四王璿源族图》,以自己名姓,连接追录罪,律该斩待时。”命议于随驾判书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弼商、卢思慎、尹壕、李坡、李克增、鱼世谦、鱼世恭议:“林阳善所犯奸诈,当置重典,然事在赦前,但以己之族系,连接璿源,不祖其祖,谓之关系纲常,可也。然原其情,不过得职、免役两事而已,初非有背其祖之心也。以此而例于关系纲常,未蒙赦宥,情实可矜。首谋林阳善、辛汉生、车仲善、金良谨、金思鹤,决杖一百,平安道极边,全家入居,当身官奴永属何如?”从之。
○传于扈驾宰相曰:“三年内欲拜新光陵,新陵,则以凶服行祭,可也,旧陵,则何以为之?”郑昌孙等启曰:“以浅淡服,拜旧陵,以衰服,拜新陵,何如?”传曰:“浅淡服,虽非吉服,亦非凶服也。三年内,服以行礼,于予心未安。”昌孙等对曰:“浅淡服,亦是凶服。若用衰服,旧陵压尊,恐不可也。”传曰:“知道。”
9月5日
[编辑]○乙未,平泽县监卞澄源辞,上引见问曰:“出身何地?”澄源对曰:“初属忠顺卫,去官后,为歙谷县令,递为部将,今授此职。”上曰:“尔既经守令,其所以治民,何先?”澄源对曰:“当以七事为先。”上曰:“所谓七事者,何?”澄源对曰:“农桑盛、学校兴、词讼简、奸猾息、军政修、户口增、赋役均,此七事也。”上曰:“欲农桑之盛,当如何?”澄源曰:“不夺农时,而耕种趁时,则农桑盛矣。”又问兴学校,则当如何?“澄源曰:”时聚儒生,讲经义,试制述,使之勤业,则学校兴矣。“又问:”简词讼,则当如何?“澄源曰:”小臣无犯滥之事,而示民以正,则词讼简矣。“上曰:”所云犯滥之事,何等事欤?“澄源曰:”守令守法不失,则无犯滥之事矣。“上又问:”欲奸猾之息,何以知其奸猾而止之?“澄源曰:”或受密封,或察其容貌,则可以知其奸,而止之矣。“上曰:”密封,颇有暧昧之理,不可专恃为治。“又问:”修军政,则当如何?“澄源曰:”时举习阵,以明纪律,则军政修矣。“又问:”增户口,则当如何?“澄源曰:”抚养休息,使民安业,则居者不逃,逃者自来矣。“上曰:”守令贤否,系斯民休戚,不可不慎。往慎乃职,毋或言与行违也。“
○都承旨李世佐启曰:“黄海道观察使金顺命,今已秩满,而因天使回还,命勿递,今方被劾,事必稽缓,请改差。且今日顺命启本乃到,其辞云:‘敬差官郑诚谨,本有私嫌,句问之时,偏私不公。’前此未有以私事启本也”上曰:“殊无宰相体,其亟改差。”既而传曰:“今见启本,至为不顺。宜即驰书顺命令速上来,下义禁府鞫之”
○司宪府掌令李从允来启曰:“宋瑛妻于硕辅,有奔竞之禁,而硕辅见之,且不即论劾,乃与舜孝言于私话之间,不可。宋瑛、硕辅之言不同,殿下以为小过而弃之。然下问之时,不以实对,是岂小过也?且尹殷老若言舜孝所不言之事,包藏莫大。舜孝若以所言之事为不言,则邪曲。请并推问。”不听。从允又启曰:“李暹但漂流生还耳,非为国勤劳之功,特超五资,甚未便。且以张有诚为正朝副使,有诚前以通事,累次赴京,中朝之人,无不知之。今乃授专对之任,则中朝谓我国有人乎?迎接都监郞官等,虽勤于奔走,皆臣子职分。今乃或加资,或陞职,臣等以谓‘官爵颇滥矣。’朴之蕃,前拜忠清道水军节度使,朝廷以为人器不合,而改之,今又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此道乃倭人来往之地,关防要害之所,其任至重,请改差。”传曰:“李暹、张有诚迎接都监郞官事,皆非尔所知,勿言。朴之蕃,初虽改差,若每以不合见废,则此人终当不用乎?”
○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疏曰:
宋瑛、洪硕辅,欺罔不直之状,臣等前已略陈之,圣鉴所洞照,而犹教之曰:“推之实难”,尤窃惑焉。以为无证难明,不可举劾而然耶?猥碎细事,不必举劾而然耶?以为无证,则瑛妻之仆从,法所容隐,虽不可推问,闾里耳目,其可诬乎?以为细事,则人臣而欺罔,罪孰大焉?此而不惩,奸诈之徒,安所畏忌乎?借曰瑛妻请嘱,瑛出使之后,瑛所不干,其妻冒触邦宪,奔竞请嘱之罪,其谁当之?况瑛与硕辅,争辨之日,理屈气馁,苍皇罔措,但曰:“硕辅之言如此,臣不得发明。”此瑛欺罔之情已露,而不得辞其罪矣。硕辅当初,与舜孝私论之时,只言瑛妻初请之语,以观其势。及当诘鞠,始发瑛妻两度请嘱之日,犹不输情,反为之辞曰:“其初醉酒不知,再到及闻其妻之言,然后乃悟。”其始欲营救,而终不得掩护之情,不待更劾,而知也。此臣等所以惑之未解,而累渎不已者也。伏望亟下攸司,以正其罪。
不听。
○司谏院献纳杨沔启:“李暹超资迎接都监郞厅,升职、加资不可事。”传曰:“李暹漂流他境,能随机应变,得免其死,与中朝之人,相唱和其诗,虽不足称,然名为武臣,而言论诗章如是,可谓华国之臣矣。且迎接都监郞官,升职、加资,已语天使,不可更改。”
9月6日
[编辑]○丙申,中宫诣景福宫,问安于两殿。
○吏曹判书郑佸来启曰:“臣受本职,今已二十朔,所管修理都监,事烦无暇仕本曹。请递臣职。”不听。〈史臣曰:“佸严毅坚确,奉公不以私,其秉铨衡,一不为台谏所劾,士林多之。”〉 ○汉城府左尹金永濡来启曰:“今日以臣为黄海道观察使,上恩至重,但臣去戊子年,为此道观察使,无一事可称,人将曰:‘此人前无功德于民,而再任’,皆指而笑之矣。请改之。”传曰:“京中诸曹再入者,多矣。勿以此为讶。”
○御昼讲。讲讫,参赞官金宗直启曰:“臣近撰李暹行录,而观其事迹,至为可嘉。今李暹既蒙上德,迢授五资,恩荣极矣。但训导金孝胖、户长韩进,虽在流离垂死之地,尚不失上下之礼,凡言语举动,一遵暹言。及其势危,暹将欲自经,韩进跪而开陈,使之不死,其心志可尚。金孝胖,亦与中朝之人,言语唱和,其诗可观,而言有可采,不坠本朝声教,此人赏之何如?在祖宗朝,有通事李舆者与其县官,俱为倭人所虏。在倭国,朝夕仕见,一如平时,及其生还国家,嘉其节义,特加褒赏。今韩进之事,略同矣。”上曰:“予当赏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德良等上箚子曰:
近者台谏以宋瑛乱臣缘坐,不宜台官论之。方论弹之时,瑛妻托以族属,往执义洪硕辅第请嘱。硕辅具将瑛妻之言,说与舜孝,而舜孝闻之,转令尹殷老,上渎天聪。是则台官之所不得容默者也。但其下问之日,语多矛盾。殷老则曰:“臣所启,皆舜孝之言也”,舜孝则曰:“某某言我所不言也。”殷老之言直,则舜孝之言诈也;舜孝之言直,则殷老之言诈也。且硕辅则曰:“瑛妻再至吾家”,宋瑛则曰:“吾妻一往其第。”硕辅之言是,则宋瑛之言非也;宋瑛之言是,则硕辅之言非也。凡此四人之所为,皆涉欺诈,如此者,舍曰不问,则何所惩艾?伏望亟命攸司推鞫。“
不听。
○司宪府持平李禄崇来启曰:“凡军功一等者,加三资。今李暹徒以漂流生还之故,超五资,太过。朴之蕃,前为忠清道水军节度使、户曹参判,以不学无术并免。庆尚道,关防最紧,非此人所得滥处。迎接都监郞官,或陞职,或加资,或叙用,右人等,非别有功劳。张有诚,以贱僚出入中朝,非一度,今若奉使赴京,则以我国为有人乎?请并改正。臣等进言,而殿下以为:‘非尔所知。’台谏,为耳目之官,其可不知乎?”不听。
○以李恕长为嘉善汉城府左尹,郑锡坚承议司谏院正言,金永濡嘉善黄海道观察使。
9月7日
[编辑]○丁酉,礼曹启:“仁粹王大妃诞日,主上在服中,不可率百官,变服陈贺。请令百官,以时服陈贺,进表里。”传曰:“可。”
○传旨吏曹:“旌义县监李暹漂流时,乡吏韩进,尽情救护,其志可尚。其免役以旌之。”
9月8日
[编辑]○戊戌,国忌。
○仁粹王大妃诞日。
○承政院启曰:“臣等闻,阳城君李承召,久罹疾病,今虽受职,未能诣阙拜谢,故不受禄。承召本清寒,艰于计活者也。”传曰:“宰相以病在家,得受禄乎?考例以启。”承政院启曰:“朝士病不受禄,常例也。宰相则虽病,亦受禄。今承召自以为未得肃拜,故引嫌不受矣。”
○司宪府大司宪李德良等上箚子,论孙舜孝、尹殷老、洪硕辅、宋瑛事,不听。
○司宪府掌令李从允来启曰:“以辛柱为永安南道节度使,柱之为人,贪饕无状。前为稳城府使,交代宋硕孙,死于李施爱之乱,而柱乃取硕孙毛衣等物,以为己有。硕孙之父万达诉之,方推未决,命弃之。今永安南道,无虞候、评事,凡所处置,任意为之,柱之肆贪,何有所忌?请须改正。且宫阙之役,度僧二千,其数过多。臣恐军额,由是减耗矣。迎接都监郞官等,或叙用,或加资,或陞职。其中尤不可者,柳惠仝、郭垠,以三都监,升职未几,今又加资,曺伟以请谥祭执事,加资未几,今又加资,至为未便。李暹漂流生还,特一身之苦耳,非有功于国,虽军功一等者,不过加三级而已,今者特加暹五资,亦未便。朴之蕃,不学无术,今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若有密旨,则何由得知乎?张有诚,以通事,往来中朝,中朝必知之,今若奉使而行,则非徒不堪专对之任,朝廷必以谓我国无人矣。”皆不听。
○传旨义禁府曰:“黄海道观察使金顺命,捶杀内需司奴豆乙彦,又以奉命推考郑诚谨为有私嫌,句问不公,以自己事,公然启闻,无大臣体。其勿囚推鞫以启。”
○命内医,往李承召家问病,又命户曹,特给禄俸。
○礼曹启:“本曹饷建州卫野人李达罕子李多之哈等,仍问曰:‘乃祖豆伊,向我国,倾心效顺,特著诚款,汝知之乎?’答曰:”何不知之?有今之来,欲追祖父之迹耳。’又语曰:‘乃翁都督,未尝通款,今送嗣子,克修前好,良用嘉悦。’答曰:‘我父岂不欲来朝纳款?今送我辈,其意可知。’又问:‘建州有三卫,孰是中卫,孰是左、右,主将谁耶?’答曰:‘我父镇中卫,吐老镇左卫,甫花土、罗下镇右卫。’又问:‘三卫所居地面,何名?’答曰:‘中卫在吾乙面江之间,右卫在吾乙面江下面,左卫在愁曹会,居辽东北。’又问:‘三卫道里,相距几何?’答曰:‘中卫至右卫,三日程,至左卫,二日程。’又问甫花土、罗下、吐老族系,答曰:‘甫花土、罗下是班车之子,吐老是童仓之子也。’又问:‘班车,童仓,于乃曾祖满住,几亲?’答曰:‘童仓、满住之婿,班车、满住之妻弟也。’又问:‘三卫所管军数,几何?’答曰:‘两卫则各有所管,未知多少。但本卫,具甲胄实军二千,其馀甚多。’又问:‘两卫只一将,右卫则别有二将,何欤?’答曰:‘甫花吐居长,故掌印行公,罗下有才能,故皇帝别命耳。’
○兵曹启:“京畿、江原道禁猎处,去辛丑年,下传旨弛禁。私猎者,多设械捕兽,因此禽兽稀罕,朔望祭肉,未得供准。请京畿广州、杨州、江原道铁原、平康等处,禁私猎。”从之。
9月9日
[编辑]○己亥,百官诣景福宫,贺仁粹王大妃诞日。
○上诣景福宫,问安于两大妃殿,命馈随驾宰相、侍卫诸将、台谏、经筵官。
○兵曹判书李克增启曰:“义州本无石,以石筑城为难。其土品,与中原不异,当以土筑之,但城基所入之石,伐取于越边为便。令义州宣慰使,审便否以启,何如。”传曰:“可。”
○命都承旨李世佐,赍酒肉,赠两天使,以是日重阳故也。
○命赐上使郑同京畿广州定金院地面下种三十硕的水田。
9月10日
[编辑]○庚子,雨雹。
○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疏曰:
爵赏,所以劝有功、崇有德,刑罚,所以诘奸慝,惩暴乱,使命,所以事上国、通下情,立法,所以御邦家,定民志。此四者,皆国之重事,不可不慎。苟或失当,国非其国矣。近者殿下之爵人、刑人,颇或失中,而使命守法,亦不厌众望,岂不深可虑哉?李暹顷以旌义县监,考满递来,遇风漂流,至杨州之境,生还本土,诚亦幸矣。然于国家,无丝毫可赏之功,既除司果,又超累级,臣等未知其可也。若以苍波万里,艰辛饥渴为劳,则不过复其旧爵,以慰其心,可也。若以中朝按治之时,应对不失为嘉,则其所言说,未可尽信,假使应对供招之辞,尽如所言,何至增秩赐爵之恩,若此之稠叠乎?况无功者,得受厚赏,则有功者,将何以报?辛柱,别无才能,专事贪黩,前为稳城府使,身犯赃污,播人耳目,不宜授任方面,今除永安南道节度使,臣等未知其可也。况此节度,职兼守令,治民用军,摠在一身,决非贪顽无耻之人,所能一朝处也。朴之蕃,性本狂悖,加以不学无知,幸以微劳,滥叨勋盟,位至二品,荣幸已逾,今又授庆尚节度之任,臣等未知其可也。夫边将,抚御士卒,运筹御侮,任莫重焉。未审之蕃之狂悖无识者,其能堪乎。郑同、金兴溪壑之欲,不必尽从,而殿下略无违忤,一如其情。非但族亲,其本贯守令、都监郞员,以至通事、录事、医员、监工之官,欲为堂上,则请为堂上,欲陞职,则请陞职,欲增秩,则请增秩。卑者超之,散者叙之,数月之间,升为堂上者,不知其几何,增秩高官者,不知其几何。爵赏之滥,一至于此,臣等窃恐狗尾续貂之讥,复起于今日也。且同也、兴也,其奸无状,必不以得遂所愿为感,而反以谓:‘殿下陷于吾等术中’,凡所愿欲,无不如意,则亦非盛朝之美事也。况别献请减之由,具辞奏达,则皇帝处之如何耳,何至因缘郑同,愚弄皇帝,然后得免别献乎?此臣等所谓殿下之爵人,颇或失中者,此也。宋瑛,教妻请嘱,欲沮论驳,其情已露,而犹且饰诈,以欺殿下,乃至诘问辞穷,自服其诬罔之罪,在所当惩,而反不加罪。洪硕辅,方论瑛事,而潜听请嘱,谋欲掩护,不即启达,其不直之罪,不止见罢,而只罢其职。此臣等所谓殿下之刑人,颇或失中者,此也。张有诚,本以通事,出入中朝,与市井商贾之徒,兴贩取利,人皆鄙贱,固不可以朝官待也,而为正朝副使,臣等未审其故。朝廷之上,岂无可遣之人,必遣此人,以贻国家之羞乎?深恐中朝以有诚推类,而揣度之,必曰:“朝鲜无人焉。”他日待我国之礼,从此卑之矣。况有诚兴贩窥利,乃其素业,虽身为副使,若见厚利,必不廉谨自守,攘臂卖买,以辱王命矣。甚非国家重使命、尊中国之意也。此臣等所谓殿下之使命,不厌众望者也。法者,人主之大柄,朝廷之纪纲,是故古先哲王,必先守法,不以一事之利害挠法,视法如神物,而不敢侮,爱法如至宝,而不敢慢,此法一毁,而不可复救矣。国家既立,纳钱度僧之典,又立刷充军额之法者,诚以佛氏之诞妄,无补于治,有害于民,固当绝其根株,无所容于圣明之世故也。近因工役,赴僧二千于修理都监,又赴二百于开庆寺,就役数旬,方许给牒,今又二千之外,不限额数,许令赴役,由是逃军漏籍者,络绎坌集,前日度僧、刷充之法,已为文具,非徒有骇于耳目,实亦有损于军额也。况此宫阙之举,初无定期,未可以日月为限也。虽以军卒赴之,不过数年,自然功讫,何至汲汲度僧,以乱旧章乎?此臣等所谓殿下之守法,不厌众望者也。伏望爵赏之失中者,即命改正;刑政之失中者,按律科断,使命之未副众望者,亦命改差,守法之不惬舆情者,勿许轻挠,公道幸甚。
不听。
9月11日
[编辑]○辛丑,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朴继姓等启曰:“宋瑛,遣妻奔竞,洪硕辅待遇奔竞之人,不即弹劾,亦非正直。请须推问。”大司宪李德良启曰:“宋瑛、硕辅推劾之事,上教虽以为难,臣则以为甚易也。若舜孝已与殷老言之而固讳,殷老以非舜孝所言,而中演诈言,欲斥宋瑛,则皆为奸诈。请推问之。”上曰:“不可以此小事,刑讯宰相及士大夫也,又不可以此小事,刑讯两家婢子及妇人,以毁相为容隐之大法也。且其妻自往,瑛何有罪?”德良启曰:“前者金瓘为承文院正字,请告归南原,其妻窃取贾人彩帛事觉,瓘以家长坐罪,虽妻所犯,先坐家长例也。”上曰:“瑛妻之事,非如瓘妻窃物之类也。”德良又启曰:“前者黄孝源欲以妾为妻,宪府弹论之际,孝源归掌令安琛家请嘱事觉,琛与孝源,并坐奔竞之罪,亦前例也。”上曰:“与孝源亲往奔竞之例,不同矣勿言”,又谓继姓曰:“昨览疏奏所言,皆不便。予今日欲详谕之,凡临敌对战,搴旗斩将,此军功之第一等也。今李暹之劳,不下于军功,当初长沙之泊,其镇将欲以无文犯境,取供当斩,暹乃抗辞不服,其言可取。且与中朝之人,相唱和,其诗虽不足称,然名为武士,而能唱和如是,则中朝之人,必以为:‘彼武士尚且如此,其为文士者,从可知矣。’如是则其为华国,至大矣,虽超五资,何惜焉?暹之职秩若高,则予之初意,欲陞为堂上官矣。辛柱、朴之蕃,虽前日有过,固不可以一过,而终废也。人谁无过?过而能改,终为善人矣。卿等以为:‘迎接都监之事,在臣子职分之内,不必论赏。’然人臣所为,谁非职分?若求诸职分之外,则赏无可行之时也。卿等谓予:‘天使所言,无不听从’,予岂乐从其言哉?小人之情,小有不合于意,便生猜怒,无所纪极,故勉从之耳。况彼族亲,一月之内,或戴玉腰金,世宁有此乎?直与野人无异,不足殚论也。卿等以为:‘张有诚,以通事,而充副使,于事体未便’,然在祖宗朝,有如金有礼者,亦以正使,来往矣。今者虽遣有诚,何害乎?且有诚岂与中朝之人,自相卖买为哉?修理都监役僧,予非是好佛而然也。功役烦重,而军卒不足,故广聚其力,欲毕其役耳。且僧人无度牒者,皆隐于山,欲避役逃赋矣,等是游手之民,宁赴此役,以用其力,无乃不妨乎?”同知事李琼仝启曰:“请使两宗,先试经文,然后赴役何如?”上曰:“事急,不可以试经也,况今赴役之僧,解经者几何?”侍读官闵师骞启曰:“臣观今赴役之僧,皆丁壮,今不限其数,则臣恐军额因此大耗矣。”上曰:“已立法,其曾系军籍者,安敢冒受度牒乎?”李德良又请推宋瑛、硕辅之事,闵师骞启曰:“外人未知上旨,必以谓:‘不分是非,不辨曲直矣。’今台谏之言,皆公论所在,不从则有累圣德矣。”上曰:“予无私意,庸何累德乎?好为谠讦,而攻发阴私,闻人小过,则争起而诋毁,此风化之累也,予甚恶之。风化非一朝一夕所能移也。”师骞启曰:“在圣上包容之德,何可胜言?但善恶不分,是非不明,则无以劝惩矣。”德良又启曰:“府中又有如宋瑛、硕辅之事,昨日本府齐坐完议。掌令李从允告于坐中曰:‘辛柱之事,前已发明,弹核为难’,臣问曰:‘何以见辛柱,而闻此言乎?从允曰:‘柱来吾家详言之,故闻之矣。’臣意以谓,辛柱方被弹论,而奔竞请托,从允听其请辞,而公然发言,殊失台风,故臣欲推问之。”上曰:“此事与宋瑛之事,大异矣。其问之。”李琼仝启曰:“递宋瑛掌令何如?”上曰:“予岂爱一宋瑛,而不听台谏之言哉?前日宪府,累月弹论,而不听,故乃发摘小过,必欲罢之,此非公心,所以不听也。”琼仝又启曰:“国家自许李巨右入朝,以后平安之路一开,而建州野人,皆欲由此入朝,臣以为此弊不少矣。我国与野人交通之事,常讳于中朝,平安之路,乃朝聘往来之地,言语相连。若言或及之,则恐见责于中朝,况我朝至诚事大,凡被掳唐人,一切解送,野人之含怨,久矣。且李满住之死,常怀报复,今虽乍称归顺,人面兽心,其心难测。若往来此路,熟视关防虚疏,则祸变亦难料也。臣意以为‘自此以后,都督酋长外,勿令从此路,入送为便。’”上曰:“彼人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为防患,不可不慎也。卿言果是。”琼仝又启曰:“臣曾侍左右,伏睹接见之时,命野人陞御榻,亲接言语,臣切寒心。野人腥膻之臭,不可近也。请自今令通事,传言语,勿令亲接。”上曰:“欲使野人,知其款厚之意,则当如是也。”
○司宪府掌令李从允来启曰:“臣与辛柱,隔墙比邻,尝往来亲好,久矣。日者臣弹启辛柱贪污之事,而还家,至于门外。辛柱偶尔来过,先言:‘今拜永安道节度使,特出上命,感动天地。’臣仍言本府弹论之事,柱乃明辨。本府完议之时,臣发此言,欲考禁府之案,非是庇护辛柱也。然奔竞有禁,而臣见之,请待罪。”传曰:“予闻大司宪之言,以为:‘辛柱犯奔竞矣。’今如尔言,则非委往相见之例,勿避。”持平金悰启曰:“本府完议之时,从允率尔言曰:‘辛柱在吾比邻,弹劾为难’,且云:‘辛柱前日之罪,皆已发明矣’,此言似庇护然也。”传曰:“从允实欲庇护欤?”金悰启曰:“臣等未知从允之心,然从允以弹劾为难矣。”传曰:“推鞫后,予当处之。”
○成均馆生员李胤等上疏曰:
臣等无官守,无言责,非不知出位论事之非也。然臣等被殿下丰芑之泽,受殿下大烹之恩,滥齿虞庠,庄修待用,卫道之心,爱国之诚,曷尝斯须替哉?此臣所以冒雷霆之威,而犯不讳之罪也。臣等伏睹殿下即位以来,赫然有意三代之治,尊崇正道,排黜异端,凡僧徒之无度牒者,悉令充军,一国臣民,孰不欣忭哉?今者营缮一兴,募召僧徒,一月之役,许度其身,始定之额,至于二千,其数已多矣。又于今月初六日下旨,数外僧人,限是月晦日,许令赴役,臣等固知殿下所以为此举者,非崇信其法,不过恤民隐,而分其劳耳。然臣等谨按,《书》曰:“令出惟行,不惟反。”是以法一则民从,法二则民慢。今此无度牒之僧,皆前日避军逃赋干法之民也,纵不能据法,而惩之,其可从而度之乎?臣等恐国家之法,从此而不信也。且民者,邦之本也。臣等不知阅月之间,僧之赴役者几千人矣。如其数而度焉,则是以一月之功,而免终身之役也。以一宫之营,而失千万之民,其于邦本何?借曰:“此辈度与不度,均为游民度之何损,不度何益’,则州、府、郡、县、犹或有搜而充军者矣,亦有势穷事迫,跳身无所,还为良民者矣。而况春耕夏耘,沾体涂足,农甚劳也;荷干执戟,挺身冒刃,兵甚危也。人情孰不恶劳而喜逸,惮危而欲安乎?然而不去者,特免之无术,逃之无路耳。若度牒之易,一至于此,则臣恐人皆曰:”某役将兴矣,吾农可弃,某功将作矣,吾军可逃也。“髡而为僧,托迹桑门者,何可胜计哉?是开之以其路,教之以其术,驱良民,而为游民,其弊固不赀矣。臣等又按,《诗》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夫良民固殿下之民,而僧徒亦殿下之民也。然民之劳者,莫如良民,民之逸者,莫如僧徒,其劳者,犹可以供上役矣,其逸者,独不可以供上役乎?数旬之役,犹且度其身,以偿其劳,彼终身服役之良民,殿下将何以偿其劳乎?伏愿殿下发乾刚之断,虑久远之图,凡僧徒之赴役者,勿许度牒,则国家幸甚,吾道幸甚。
传曰:”予非乐兴土木也。今昌德、寿康两宫,皆雨漏倾危,而寿康宫尤甚,故不得已举此役,而军卒少,故召募游手之徒,以赴其役,欲速竣其功耳,非予崇信佛法而然也。以此而建设寺社,则尔等所言,然矣。且朝廷有政府、六曹,与议政事,而言其是非,固非尔等所议也。尔等但当各修其道也。“生员郑汝昌等启曰:”臣等非以役僧为非也,臣等以谓‘以一朔之劳,得受度牒,则终身无役矣,役毕之后,不给度牒,则斯可矣。’今此一宫之役,度僧至于千万,则后之欲免军籍者,视此为籍,争起剃发,以待国家之营缮矣。为僧者日多,则吾道之不幸也。“传曰:”尔等所云役毕,而不给度牒者,是何法也?尔等虽作小家,犹聚役人,况此大举乎?且尔等所言,必有从旁教之者矣。今此度僧,何害于吾道也?“
○御昼讲。讲《近思录》,至孀妇于理不可取,上问曰:“观此语,则妇女再嫁,甚害于义。近有陈言:‘以再嫁之子,不齿士类为冤闷’,何也?”侍读官闵师骞启曰:“此大闲也。此闲不立,则弊风难救矣。”判校李命崇曰:“年壮有子之女,虽不再嫁,固当矣。若年幼无子之女,父母强欲改嫁,许听何如?”师謇此曰:“此言不可。一许再嫁,则其终谁辨其年幼、年壮、无子、有子、无父母、有父母哉?”
○御夕讲。讲讫,待读官闵师骞启曰:“今修理都监役僧,初以二千定限,而今则不限其数,以今月为限。假令今月之内,其来至于亿万,则恐国家之精兵,减损多矣。”上曰:“已系军籍者,虽冒受度牒,其可免乎?予意以谓:‘无赖僧人,赢粮远来,不度而空还,则彼亦民也,宁无冤悯?”且今者虽不给度牒,逃军役,隐于山谷者,安可一一搜捕,以充军籍哉?等是游民,宁赴此役,以用其力也。“
9月12日
[编辑]○壬寅,上诣泰庆殿,上食。
○御思政殿,接见野人李多之哈,上曰:“近年久未通信,今慕义而来,可嘉。往年征讨之举,承中国之命,出于不得已,非我国之过。”多之哈启曰:“臣等亦知其事矣。”上曰:“平安道境连上国,汝等不由此路,久矣。汝则酋长之子,且初来效顺,故姑由此路耳。其馀野人,当由永安道而来,可说与汝父。”对曰:“当从上教。”上曰:“汝之兄弟几人?”对曰:“同母兄弟五人,异母兄弟二人也。”上曰:“汝年几许?”对曰:“庚辰生也。”
○传于承政院曰:“天使郑同病剧,若发程中道而死,则敛袭诸事,不可不备。且同病革之状,奏闻何如?其议于随驾宰枢。”郑昌孙、沈浍、鱼世恭、李琼仝、金自贞、李拱议:“同若死于京中,则敛袭诸事,自有该司,若死于中路,则所在监司、守令,亦足临时辨集。纵有不给之事,同之随身物货不少,其随从头目,必不烦我,自当成礼。今预为送死之具,载椁而随之,同若不死而知之,则必不悦,其厚之也,祇自取怨耳。若棺材不可不预备,密谕黄海、平安两道观察使,预为之备,不使头目、天使知之为便奏闻,则于大体,不可。”卢思慎议:“郑同病证非轻,若发行前转笃,至于不能行则已,万一路中,至于大故,则棺敛诸事,不可不预为之备,棺椁等物,发程后,隔一二日,自京中,载送支供诸事,先谕平安、黄海道,预备为便。同虽承帝命而来,同之一身,非关天下,且病之差否,亦未可知,不可为此奏闻。前日辽东请医事,问于副使,答曰:‘请于辽东则皇帝必知,甚不可。’今虽以此语于副使,必不为可。”尹弼商、尹壕、徐居正、李坡、李克增、鱼世谦议:“郑同若死于中路,则外方无棺材,载归厚暑国用内棺,迟二三日程踵行,则转输不难,而无仓卒急办之患矣。奏闻事,断不可行。非徒不可行,又不可闻于副使也。”上遣都承旨李世佐,言于上使曰:“大人证侯,沈绵至此。我国医术不精,治疗无效。闻辽东有良医,使通事邀来,何如?”上使良久曰:“本国亦有医,何必招来?”既而曰:“辽东有王、刘二医,使人邀致路上,则犹可治疗也。”世佐又曰:“大人身不康宁,远路行迈,心甚未安。本国,故乡也,迟留待其平复,然后登途,何如?”上使曰:“迎送军十月十五日,当会江上,期已定矣,不可中止。且辽东必奏达,皇帝亦知之,安敢淹留?”
○兵曹判书李克增来启曰:“美钱镇,新设之所也,关防最紧,非他镇例也。佥节制使有禄,而万户则无禄,人皆厌之。请给禄以养妻子。”传曰:“岂可一一从其所欲?但美钱,新设之所也,万户其给禄俸。”
9月13日
[编辑]○癸卯,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朴之蕃辞。
○日本国大内左京兆尹中大夫兼防、长、丰、筑州太守多多良政弘遣僧清鉴等,来献土宜。其书契曰:
朝鲜国礼曹大人足下:戊戌秋所赐《大藏》,翌年己亥十月使僧载回,兼受嘉贶,不堪感荷喜慰之情。今遣通信使定林寺住持清鉴等,谨启仆治内筑之承天寺,草创岁久,而颓败日随。虽有修补之意,绵力不覃,故求兴复之助于贵国,以相成功所萃鸿。因上祝圣寿万岁,次祈社稷千秋。仰荷鸿休,谨献不腆之方物,具载别幅。聊旌凉薄之诚而已。心曲命通信使清鉴等,以递彻,𫖯乞照亮。
别幅,铠一领,诸缘具大刀二振,朱柒鑓一十柄,朱柒椀一十具,折叠扇五十柄,白练绡一十匹,屏风一双,蓬莪木五十斤,紫石纹砚十枚。
○中宫还宫。
○司宪府大司宪李德良等、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疏曰:
天下之事,无两是之理。甲是则乙非,彼直则此曲。殿下于孙舜孝、尹殷老、洪硕辅、宋瑛,是非、邪正,简在于心矣。然而不许推鞫者,岂不以为:‘一命核问,则其罪至大,不能容恕,莫若不问之为愈也?’于是台官言之而不听,谏院言之而不听,至于侍从之臣言之,而不听,臣等不胜郁抑之至。昔魏翟黑子奉使幷州,受布千匹,事觉,黑子终不以实对,帝怒杀之。诚以欺罔之罪,在所不赦也。彼殷老,则年少识浅,未足多论。舜孝,以眷注大臣,职居台府,一言忤志,而遽为变辞,则其情不可不与殷老辨也。瑛则使妻奔竞,自有其罪,硕辅阴受请托,谋欲庇护,不公言于本府,而私议于舜孝之第,以观其势,其罪不可不惩也。而况《书》曰:“天命有德,天讨有罪”则人君一刑一赏,皆听于天,不可小有私意也。今宋瑛、舜孝、硕辅、殷老之事,万口一谈,皆曰可治,则殿下安得而私之哉?伏惟殿下裁察焉。
御书曰:
今观卿等引黑子之事,予甚怒焉。卿等劝我杀大臣,非予所肯闻者也。已谕于前,何渎于后?
○传旨吏、兵曹曰:“凡人自非系干国家纲常之罪,不可以一时微过,废弃终身。近来人有一失,铨曹指以为瑕疵,终不注拟,虽或用之,台谏捃摭前过,期于必递,其于用人大体,甚为未便。今后毋蹈前辙。”
9月14日
[编辑]○甲辰,御经筵。讲讫,执义崔应贤启曰:“国家边城粗完,而内地无城郭,将非其人,则备御疏虞。近者辛柱为永安道节度使,朴之蕃为庆尚道水军节度使。辛柱,贪黩无厌,李淑琦尝言:‘稳城府使宋硕孙,死于李施爱之乱,辛柱代任,收夺硕孙财物,衣硕孙衣,乘硕孙马。’贪冒如此,不可以任使。朴之蕃,不学无术,万一有密旨,则不可借解于人,今令专制方面,将何以决机应务乎?臣恐边备益疏,而将为社稷之忧矣。”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辛柱城之事,闻已发明矣。且柱有勇略可用之材。朴之蕃,虽不学无术,然于水军之任可使。”上曰:“任用不可轻易,且凡人改过自新,则可用。若摭发前日之小疪,终身不用,则自新无由,岂无坎轲之心乎?朴之蕃,虽曰不学,岂茫然不解一字乎?”应贤又启曰:“尝观宋瑛,容貌端妙,言语分明。然乱逆缘坐,不宜台官。且使其妻,再往洪硕辅之家,卑辞请托,身为所司,而奔竞如此,何以纠察百官?孙舜孝,大臣也,与尹殷老,转相推调,欺罔天聪。洪硕辅,阴受请托,掩藏不发,到舜孝私第,观势发之,其罪已明。”上曰:“孙舜孝等,治罪之难,固已谕之,不可更说。”应贤又启曰:“张有诚,本以通事,往来上国,固非一二,与市肆之人,射利贩卖,必多欺诈之事。且通事,贱役也,今以正朝副使,赴上国,则人必议之曰:‘朝鲜无人矣。’内侍李孝智,以其亲在平安道,故今受永崇殿香使之任,臣恐宦官从此承命出使,永为恒规,渐不可长也。近以郑同之事观之,皇帝之命,只颁诏诰,而郑同等,干求无厌,大为国家之病。臣恐孝智诛求,历郡烦扰莫甚。”上曰:“传香,非边将、守令例也,君命使之,何不可之有?且宦官传香,非独今日也。”应贤及侍讲官成健启曰:“修理都监赴役之僧,率皆强壮,他日可用之兵也。其间或有已编军籍,而削发逃免者。且初以二千为额,而今不限其数,由是远近响应,赢粮而来,日益众多,臣不知虽至百万,悉令赴役耶。何急于营缮,而役此辈乎?”司经李琚启曰:“良民从军者,年至六十,许除身役,而今此僧徒,只役两旬,遽给度牒,永蠲丁役,甚不可。”上曰:“役僧徒者,欲宽民力耳。若用船军,备御疏虞。近自役僧之后,役事易就。营缮虽非美事,然宫阙不可不修。且卿等亦营私第,则皆欲速成,岂可苟延岁月乎?且今年有大恤,又有天使早知如此,则岂可经始乎?业已始之,不可中止。”
○司宪府持平李禄崇、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曰:“臣等闻,殿下愍臣僚以一时微罪,废弃终身,下传旨于吏兵曹。臣等谓:‘系关大罪者,不置极刑,则禁锢终身,若贪污不法之吏,弃昔之疪,而尽用之,则为恶者,无所忌惮矣。铨曹不用有罪之人者,以台谏言之也。今者率令举用,则铨曹亦无所忌惮,而荐用矣。请还收成命。”传曰:“若贪污之人,则名在赃案,固无复用之理,且予之所言,岂使赃吏为小过,而并用?亦岂使台谏不言乎?尔等不识予意,妄启耳。”
○上闻坡川府院君尹士昕病革使,医诊视,又遣中官问病。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李德良等、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上疏,论孙舜孝、洪硕辅、尹殷老、宋瑛事,不听。
○李德良等又上箚子曰:
朴之蕃,虽小有射御之才,然不学无术,何能临机制敌乎?前授忠清水军节度使、户曹参判,皆以朝廷之驳改之。况庆尚道境接倭奴,非忠清内地之比也,不可任非其人,以遗后患。辛柱之贪污无耻,国人皆知。前日宋硕孙之事,将推鞫抵罪,而特蒙上德幸免,以如彼之人,授阃外之之职,可乎?我国,自祖宗以来,至诚事大,凡使命必择而遣之。张有诚,虽位至二品,本是通事,往来上国,老于兴贩,上国之人,人皆以商贾目之,一朝以副使赴京,则彼必惊骇,以为:“朝廷无人也。”非徒同时为使者羞与为伍,上国之人,亦等视而轻贱之矣。我国家常患财用之虚竭、军额之减耗,无他,逃赋避役剃发者,多也。圣上夙轸此弊,为僧之禁,著在令甲。庶几财用足,而军额增矣,今者修营宫阙,务欲速就,役僧给牒,是则鼓一国之民,而使之为僧也。民食日耗,军额日减,此非细故。伏望特收成命,以快公论。
不听。
9月15日
[编辑]○乙巳,御经筵。讲讫,持平金悰、正言郑锡坚启曰:“事干纲常国家,已被重罪者,则虽欲用之,不可得也。若贪污不法,而罪状未著者,槪以为微过而用之,则臣等恐为恶者无所惩,铨曹亦无所忌,而用之也。铨曹之所以恐或误用者,为有台谏言之也。虽皆精选,其中或有冒滥者,请收传旨。上曰:”如贪污不法,心术不正者,录于赃案,则岂有可用之理乎?传旨之意,在于今之风俗,以倾人为尚,苟有小过,必皆发而斥之,铨曹不获举用,使人自无新之路,实非美风也。“仍问左右,领事郑昌孙、知事徐居正对曰:”贪污不法之人,诚如圣谕矣。“锡坚又启曰:”以张有诚差正朝副使,甚不可。臣曩以千秋使书状官赴京,有一人谓臣曰:‘汝国金有礼,昔以使入朝,何以通事为使乎?’中朝微贱者,尚知其非。请改之。“上曰:”以有诚差副使者,从郑同之言,而欲免别献耳。今观同所为,皆出己意。前日云:‘敕书必来’,未几,敕书果至。若欲请免,则不可不从其言。“昌孙曰:”台谏之言,是矣,然以有诚为使者,权也“居正曰:”有诚为使赴京,于大体未便,但为别献耳。“悰又启曰:”古之哲王,从谏如流,近日一不从臣等之言,不胜缺望。“上曰:”尔等所言,不顾是非,而必从乎?近日所言孙舜孝、宋瑛、洪硕辅、辛柱、朴之蕃事,予已知之矣,亦非废台谏之言也。尔等以魏主翟黑子之事言,是劝予杀之乎?“锡坚曰:”非请杀之也。臣等以为‘欺罔之罪,于法当杀耳。’瑛之罪,不可不治。“不听。
○兀良哈都指挥赵伊时哈等八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讫,侍讲官金䜣启曰:“僧徒游手游食,不事农业,是贼良民者也。今以一朔之役,皆度之,甚不可。”检讨官朴文干曰:“前限二千,是舍精兵二千矣。今又不限其数,尤为不可。”上曰:“予非崇信佛法,增益僧徒也,何为不可?”䜣曰:“臣见挽车者,僧徒居多,因役度僧,诚非美事也。且闻今所营宫室,皆仿景福宫之制,恐过于壮丽也。”上曰:“予非欲壮丽也,昔萧何作未央宫,人以为非,予岂不知古事乎?景福宫殿堂,亦非壮丽也。虽度僧,上若不好,则僧徒自戢矣。虽不度僧,上若好之,则僧徒自盛矣。尔等何不正其本,而欲治其末乎?”文干曰:“然则二千之外,更不加数,何如?”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德良等、司谏院大司谏朴继姓等来启曰:“前日传曰:‘孙舜孝、尹殷老、洪硕辅、宋瑛之罪,证左不明,推鞫为难。’若舜孝、殷老则已矣,若瑛则自言:‘八月初生在家’,安有在家而不知乎?假使瑛为不知,家不齐,则罪家长例也。硕辅亦听瑛妻之请,不公言于本府,而私言于舜孝,虽不推问,其罪已著矣。”传曰:“凡家长坐罪事,非此等,例也。卿等之言,予不以为是。”德良等又启曰:“瑛使妻奔竞,是不齐其家也,坐罪宜矣。昔金瓘归南原觐亲,其妻在家,窃人之帛,其时瓘以家不齐,付处安城驿。彼与此,虽不同,其夫之不知,则一也。况瑛在家,而其妻奔竞请嘱,罪在瑛矣。”命承政院,召瑛、硕辅质问之。硕辅适在外,瑛独来政院。以传旨,问瑛曰:“前日尔遣妻奔竞,未得发明,何也?”瑛对曰:“硕辅虽云:‘臣妻再往其家’,无有证左,臣虽曰:‘臣妻不往’,亦无证左,故未得发明耳。传曰:”以家人所犯,罪家长之律,考启。“
○遣都承旨李世佐,赠上使回奉黑麻布五千匹、白苎布九百五十匹、人情紫绵䌷七十匹、大红绵䌷五十匹、草绿绵䌷七十匹、白绵䌷五十匹、大红绵布二十匹、草绿绵布五十匹、水绿绵布八十匹、白绵布二十匹。赠副使回奉黑麻布二千一百六十匹、白苎布四百匹、人情大红绵布二十匹、绿绵布二十匹、大红绵䌷二十匹、绿绵䌷二十五匹、紫绵䌷八十匹、纱绿绵布三十匹。头目等回奉黑麻布摠二千九百五十六匹,头目怒其减给,至有蹴之者。
9月16日
[编辑]○丙午,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德良、献纳杨沔,启宋瑛、洪硕辅、辛柱、张有诚事,不听。德良又启曰:“郑同之病,使权攅诊侯,以六曹堂上,亲执医事,恐未可也。”上曰:“天子之使病革,不可恝然。使判书看病,何害之有?”德良曰:“攅本医士,其救病,乃分内事也,但判书之名可惜。迩来略不从谏,臣等备员言官,不敢自安。”上曰:“可从则从,不可从则不从,非有意拒之也。且台谏之言,岂可尽从乎?”
○御夜对。讲《家语》,至‘知其子,欲观其父’,上问曰:“何谓也”参赞官金宗直对曰:“父有教诲,则子可以善矣,故云:‘知其子,欲观其父。’”上曰:“然则尧、舜之子,何以不肖?”宗直曰:“若下愚不移者,则虽圣人,不能化而入也。中人以上,则可以教诲而善矣。”右承旨成伣曰:“此言经常之理,若尧、舜之子,则变也。”讲讫,宗直启曰:“前日令臣与文臣数员,注《珠联》、《诗格》,臣意以谓‘古人集注,率皆一人所为,’今徐居正,可专任也。”上曰:“可。然欲速就观之,故令卿与文臣,共之耳。”伣曰:“居正自言:‘近日气益衰惫’,若居正独任,则不得速成。使宗直与诸文臣,共力参证,取正于居正,何如?”上曰:“可。”
○命都承旨李世佐,赍进献杂物,诣太平馆,上使以病不出,副使与世佐及馆伴卢思慎、许琮共坐封裹。紫绵䌷三十匹,绿绵䌷三十匹,大红绵䌷二十匹,黄绵䌷二十匹,茶褐绵䌷二十五匹,柳青绵䌷二十五匹,草绿绵䌷二十匹,水绿绵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苎丝兼织布一十匹,紫绵布二十匹,绿绵布二十匹,大红绵布二十匹,黄绵布二十匹,茶褐绵布二十匹,柳青绵布二十匹,草绿绵布二十匹,白苎布杉儿三十件,黑麻布杉儿五十件,上品白厚纸五卷,中品白厚纸五卷,中样砚石五事,小样砚石二十事,龙香圆墨一百笏,龙香长墨一百笏,强弓十五张,中弓十五张,弱弓二十张,台古道里二十枝,豆乙彦古道里一百枝,小古道里六十枝,居里箭六十枝,西甫子六十枝,牛骨葫芦一百流,黄杨木葫芦一百流,真葫芦小的三十流,真葫芦瓢儿一百个,虎牙儿刻龙头三十流,獐牙儿刻龙头一百流,山羊角龙头一百流,各样绣囊儿二十个,观音脐五十流,细巧文蛤五百流,回蛤五百流,斑蛤五百流,茄袋儿二十流,细巧文蛤、回蛤、观音脐共一挂一百流,各样扣囊儿二十流,各样贴囊儿二十个,针家儿一百个,青瓜儿三百流,青鸠儿五十流,绿鸭儿五十流,菱角儿二十流,莲花儿二十流,鼓儿五十流,髢髭五百把,画面扇三百把,圆靶各样画面扇一百把,三事刀五十部,五事刀五十部,大样单刀一百把,中样单刀二百把,象牙雕刻彩妆巴山出水龙笔架三坐,象牙靶钻花彩妆单刀三十把内大样十把,中样十把,小样十把,象牙雕刻彩妆狮子笔架三坐,貂鼠皮五百张,土豹皮三十张,象牙雕刻彩妆各样人物鸟兽花果盒儿春盛每样四个,三层四季果盒儿,四层龙盒儿、海棠花盒儿、花果盒儿、七层花果翎毛春盛水草金鱼银锭盒儿、枯荷螃蟹腰子盒儿、禽鸟花果盒儿、物丹花盒儿、花果腰子盒儿、花果翎毛盒儿、人物古事方胜盒儿、花果翎毛八角盒儿、云龙犀牛角盒儿、花匾盒儿、草兽厢儿、宝相花回纹锁口盒儿、花果盒儿、象牙雕刻彩妆各样玩戏儿、每样五件、睡娃娃耍娃娃进宝波澌、回回判鬼仙人笑和尚香童波澌、跌交娃娃兔儿寿酒甁波澌、麒麟招财回回麒麟狮子獬豸涮毛、狮子鹿龙金蟾人猿意马香炉、象牙雕刻彩妆各样人物鸟兽八宝花草吊挂每样七流、龟鹤庆寿花盆、狮象百花人马平安百事大吉散仙捧寿波澌、捧珠八宝人物、凤寿星人物、鲍老人物、八宝人物、海棠花各样耍戏人物、八宝人物五色绒缠各样花草春盆,每样四盆宝鸭牧丹花荷花金鱼、荷花交草灵芝草兽、荷花㶉鶆铁锏金各样绦环提携每样五副,水草鱼绦环提携、牧丹花绦环提携、狮龙绦环提携、花果绦环提携、马绦环提携、铁锏金各样钩子每样五把,番身兽钩子、草兽钩子、天鹿长春花钩子、荷花㶉鶆钩子、杏花鹅钩子、各样黑柒螺甸大小盒儿三十个、灯盖十挂、观音脐、文蛤、斑蛤、回蛤散的每样一斗、鹿大脯一十五束、鹿片脯二百个、乾文鱼二百尾、干大口鱼三百尾、干全鳆鱼二百束,干乌贼鱼八百尾,干广鱼二百尾,干秀鱼二百尾,昆布二百斤,塔士麻二百斤,海衣一百斤,海菜耳一百斤,香簟一百斤,红烧酒一十甁,白烧酒一十甁,松子二百斤。人参五十斤上使处赠私进献,杂物银妆饰象牙柄降真鞘三幷刀子十部,四样三事刀子各二十部,小样剪于十五把,青瓜儿十流,獐牙儿十流,回蛤大、小三十流,细巧文蛤四十流,斑蛤大、小八十流,观音脐四十流,白回蛤四十流,小螺四十流,紫绵䌷十匹,草绿绵䌷十匹,草绿绵布十五匹,大红绵布十匹。私人情,中样三事刀子二十部,小样剪子十把,青瓜儿十流,獐牙儿五流,黄杨木胡芦四十流,牛骨胡芦四十流,真胡芦十流,真胡芦瓢儿圆的各五十个,回蛤四十流,散的大,小各一斗,斑蛤四十流,散的大一斗,中五升,细巧文蛤二十流,散的一斗,观音脐二十流,散的一斗,白回蛤散的一升,小螺散的一升。别赠食物,红烧酒五甁,白烧酒五甁,清酒二十甁,鹿大脯五贴,乾文鱼五十尾,干大口鱼五十尾,干乌贼鱼一千尾,干全鳆鱼二十束,干广鱼五十尾,昆布五十斤,海衣五十斤,香簟十斤,海菜耳二十斤,塔士麻二十束。求请食物,文鱼一百尾,大口鱼一百尾,昆布二十注之,全鳆鱼三十束,槌鲍四十贴,塔士麻二十注之。副使处私人情,中样三事刀子二十部,小样箭子十把,青瓜儿十流,獐牙儿五流,黄杨木胡芦十五流,牛骨胡芦十流,真葫芦五流,真胡芦瓢儿圆的各二十个,回蛤四十流,散的五升,斑蛤四十流,散的五升,细巧文蛤二十流,散的五升,观音脐二十流,散的五升别赠食物,红烧酒五甁,白烧酒五甁,清酒二十甁,鹿大脯三贴,乾文鱼三十尾,干大口鱼五十尾,干全鳆鱼十五束,干乌贼鱼五百尾,干广鱼三十尾,昆布三十斤,海衣三十斤,香簟五斗。海菜耳二十斤,塔士麻十五束。
9月17日
[编辑]○丁未,御经筵。讲讫,持平李禄崇、正言金直孙,论宋瑛、洪硕辅、辛柱、朴之蕃、张有诚及度僧事,幷不听。
○御昼讲。
○封裹韩氏前别幅付人情,紫绵䌷十匹,绿绵䌷十匹,柳青绵䌷十匹,绿绵布十匹,中样三事刀子二十部,小样三事刀子二十部,黄杨木葫芦三十流,绣囊儿五个,针家儿十个,獐牙儿十流,青瓜儿十流,细巧文蛤三十流,斑蛤三十流,回蛤三十流,扇子一百把,白苎布二十匹,黑麻布三十匹,鹿大脯三束,鹿片脯五十个,乾文鱼五十尾,干大口鱼五十尾,干乌贼鱼二百尾,昆布四十斤,塔士麻四十斤,香簟二十斤。前此,郑同请云:“韩氏虽已殁,今年别幅,愿依旧送之故也。”
○御夜对。讲讫,侍读官安润孙启曰:“殿下度僧之意,臣等已知矣。然前则限二千,后又无限,未便。”上曰:“尔等之言,是矣。然此僧等,本深入山林,闲游不事者,故今用以赴役耳。予意谓‘本是不事者,用以赴役,无妨。’”检讨官宋轶启曰:“守令未尽搜括,故此徒隐匿。既命无度牒者,悉皆推刷,令给度牒,恐号令不一,而失信于民。二千之数已定,更不加役,何如?”上曰:“远方之僧,骡粮而来,今而拒之,则亦失信矣。船军羸弱,天气渐寒,不得已而从权役之也。”宋轶又启曰:“宋瑛等事,台谏方核,而臣等言之,诚为出位。然臣等久侍经幄,不可不达所怀,故敢渎上听。宪府、谏院,公事最烦,而今以宋瑛之事,连月不仕,甚不可。臣谓‘宋瑛、硕辅,曲直必有所在知。’人虽曰难矣,然曲直已著者,则不难。宋瑛、硕辅,非终弃之人也,今日若不辨曲直而用之,则殿下知人之鉴,亏矣。”上曰:“天下之事,无两是之理,曲直果必有所在矣。然若欲推勘,则舜孝、殷老,不得不问,以此小事,榜椋之,可乎?已令政院,考家人犯奔竞家长受罪之例,若有律文,则当罪之。”
9月18日
[编辑]○戊申,上诣泰庆殿,上食。
○上赐见入朝小宦十九人,命承旨李德崇,问安于天使,仍言日:“小宦等,皆周旋中节,专是大人之训也。我国,人性庸愚,皇帝敕令入送,虽未得尽变其性,然其间岂无一二善变者乎?”两使答曰:“小宦成就,皆殿下之德也。今乃入送,是殿下忠于朝廷,而将为殿下之福也。”
○礼曹启:“今承传教:‘光陵守护军,本七十名,三年之内,两陵供役,少不休息,加设便否,其议以启。’臣等以为,健元陵、显陵,虽在一图局,别置两陵,故守护军,各定七十名。今光陵新、旧陵,则三年后,当合为一陵,故不别设守护军,而以前七十户,分役于两陵,事烦而人少。请令兵曹,三年内步正兵各十五名,两陵分定。”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依所启施行。”洪应议:“当依所启施行,须以居杨州者为之,正兵若不足,居本州各司奴子,除贡定送为便。”李克培议:“三年之内七十户,足以供役,不必加定。上裁。”从洪应议。
○承政院启曰:“上天使病笃,请以工曹判书权攅,护至江上。臣等意谓:‘攅因事而偕行则可矣,专以医药而往,则判书位高,大体未便。’于义州,宣慰使差遣,何如?”传曰:“可。”
○传于礼曹曰:“开庆寺赴役僧,前度二百,今加度二百。”
9月19日
[编辑]○己酉,命加给头目等回奉。尤宽黑麻布二百四十二匹,加一百二十五匹。郑安十匹,加二十三匹。郑全十七匹,加十三匹。郑寿二百九十九匹,加八十五匹。郑信二十八匹,加七十二匹。郑仁五十匹,加一百九十四匹。郑环三十六匹,加一百九十四匹。郑海三百十五匹,加九十五匹。任沂二百八十四匹,加五十八匹,郑兴一百九十三匹,加八十一匹。郑僖七百六十六匹,加八十一匹。郑云八匹,加十二匹。西边头目金广四十三匹,加三十九匹。王瑾二十匹,加五匹。金忠六十匹,加一百五十二匹。
○上使郑同病革,遣通事崔泼,报告辽东。其咨曰:
钦差正使太监郑,于本年七月初二日,到本国,得患身病,专不思食,或肩背拘急,胸膈痞塞,寒热不中,头目眩晕,大小便或通或涩,口舌干燥,所日所食,𫗴粥不过数匙,日就消瘦,说道:“王、刘两太医,在辽东,请他来救我。’惟念本国,为缘医术未精,虽多般施药,未见其效。上项所启,系是使命,病患重事,理宜驰报。
从郑同之请也。
9月20日
[编辑]○庚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德良、大司谏朴继姓启曰:“宋瑛妻犯奔竞之罪,虽无正律,家长其无罪乎?臣等非必欲罢瑛,但不宜在台官,故请递。侍从、台谏,皆曰:‘瑛可罪’,而未蒙允兪。臣等以庸劣,待罪台谏,不胜汗赧。”上顾谓左右曰:“何如?”领事沈浍对曰:“德良之言,甚当。请听之。瑛本乱臣缘坐,又其妻犯禁,不可为台官。”上曰:“先王所为,非臣下所敢议也。孙舜孝,本公正人,然于瑛,必欲倾毁,出于有意,非公正也。瑛非有功国家者,改之何难?但听台谏之言,无罪者,一见罢斥,无复见用之理,必有憾慨之心,岂非暧昧乎?台谏必欲倾人,非美风也。且瑛妻,于硕辅,族亲也。平时相亲,故于名日以其情意,偶至而发之耳,初非为奔竞也。卿等不敢自专,而取决于予,何不从予命也?国家政事,卿等自为之。”德良、继姓又启曰:“役僧之事,初则定限,而后无其限。逃免赋役,云集京城者,皆精卒也,恐军丁自此耗矣。”不听。
○台谏合司来启曰:“宋瑛之事,命考前例,而以例不相似,皆不举用,台官遣妻奔竞,安有例乎?今瑛及其妻,皆置而不问,于国家大体,何如?孙舜孝、尹殷老,皆罢职,瑛带职如旧,甚不可。且再问瑛,而不问洪硕辅,亦未便。请并推问科罪。”传曰:“瑛业已勿论,其妻奔竞之罪,依法科断,可也”德良等启曰:“瑛妻,以奔竞受罪,则瑛不可居是职也。”传曰:“瑛之递与不递,姑置勿论。但罪瑛,则其妻不必论也,罪其妻,则瑛不必论也。卿等反复言之何也?”仍传于承政院曰:“台谏初则请罪家长,予以为不可,又请罪其妻,予已许之。犹且以为:‘其妻受罪,则瑛不可就职’,言之反复如此,是弄君也。”承旨等启曰:“台谏之尽言者,欲希听纳耳,岂有人臣,而弄君乎?”传曰:“台谏欲倾瑛,非美风,虽史笔有累于予,欲改此风,故终不听也。瑛不敢自安,则瑛妻之罪,令他司劾之,可也。”
○传旨刑曹曰:“司宪府方论宋瑛,而瑛妻申氏,于执义洪硕辅家,潜往奔竞辞缘,照律以启。
○御昼讲。
○命都承旨李世佐,赠上使银口鱼鲊、秀鱼鲊、连鱼鲊各四缸、鱼子鲊、松鱼鲊、鲢鱼子鲊、刀稍鱼鲊、苏鱼鲊、各三缸虾鱼儿子鲊六缸、全鳆鱼鲊二缸、盐水烹熟松茸二缸。赠副使秀鱼鲊三缸、银口鱼鲊、鱼子鲊、松鱼鲊、鲢鱼鲊、苏鱼鲊、各二缸、鲢鱼子鲊、全鳆鱼鲊、刀稍鱼鲊各一缸、盐水烹熟松茸一缸。
○先是,命迎接都监郞厅房贵和,从头目葛贵,校正《老乞大》、《朴通事》。至是又欲质《直解小学》,贵曰:“头目金广妒我,疑副使听谗,故我欲先还,恐难雠校。若使人谢改正《朴通事》、《老乞大》之意,以回副使之心,则我亦保全矣。”
9月21日
[编辑]○辛亥,上诣泰庆殿,上食。
○请两使,设宴于庆会楼下。上使以病不来,副使金兴至启曰:“请殿下正南面,立。百姓欲叩头。”上曰:“每教予失礼何也?”兴曰:“兴是清州百姓,殿下是土主,礼亦宜然。”上从之。命赠副使人情礼物。满花方席十张、杂彩花席十张、人参二十斤、雀舌茶十斗、大鹿皮二张、连四幅油芚三三、合𬬻锅家具一部、细竹扇五十把。副使起,就上前,叩头谢。上欲行酒,副使曰:“百姓请先之”,连进双杯,上亦酬双杯。副使请曰:“愿殿下矜怜金寿长,授实职。”上曰:“当如大人之言。”月山大君婷行酒,副使让殿下先之,上从之。命呼头目等赐卮酒,又各赐黑麻布三匹、弓一张、扇子四把。上语副使曰:“我国至诚事大,但语音不同,必学得字音正,然后语音亦正。幸今头目官,真是好秀才,予欲令质问字韵,请大人使秀才教训。”副使曰:“我虽不言,彼必尽心矣。”命召葛贵赐酒,谓曰:“汝尽心教诲,予深嘉悦。”贵启曰:“俺南方人,字韵不正,恐有差误。”乌山君澍、左议政尹弼商、右议政洪应行酒,副使就酒亭酌酒,请曰:“愿殿下陞座。本土百姓,欲进回杯。”上不得已从之,副使跪进双杯。上语副使曰:“前日所言,大人毋忘,记在心中。”副使曰:“小民已知之矣。貂鼠皮、土豹皮,皆本土所无之物,而金银,则前此奏请免,此亦小民之所知也。”上曰:“大人之说,然矣。请大人留神善奏。”副使曰:“朝廷处置,小民所不知也。上酬双杯,副使辞出。上送至檐下,副使再三扣头曰:”请停大平馆饯宴。郑太监病卧,而我独受之,于心未安。“上曰:”是乃敬朝廷之礼,何敢废也?“副使曰:”快不要,快不要。“上曰:”知道。“
○遣都承旨李世佐,往大平馆,赠宴具及人情物于上使郑同。同力疾,扶起扣头,仍语世佐曰:“俺奉使往来,凡六度。一路之民,劳顿实深,岂无结怨者乎?况今俺之病势,弥留至此。,未必不由于此也。愿殿下,颁赦中外,以快人心。”传曰:“岂徒以天使之请,轻颁赦宥乎?亦不可使天使发怒。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洪应、尹壕议启曰:“当语天使曰:‘大人奉帝恩命,来颁本国,实为光彩,蒙泽多矣,何有结怨乎?赦则不须下也,勿以此介意。’以此语之,何如?”
9月22日
[编辑]○壬子,野人李多之哈等五人辞,命赐衣服、鞍马,有差。
○命右承旨成伣问安于两使,语上使曰:“昨者大人云:‘缘予得罪者,请皆赦宥。’今者大人之来,蒙济甚多,皆感大人之德,岂有得罪,而怨望者?”上使答曰:“国中得罪者,请一切赦之,免罪者,皆德我而喜之。若是,吾疾庶得愈也。”
○刑曹启:“惠民署奴者乙未,愤其母姜德与安末孙通奸,断末孙头发,初无害母之心,论以极刑,于情法未安。请取上裁。”命议于议政府及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母与人相奸,而其子者乙未,执其奸夫,断其头发,又从而唱于邻里,其迹似告父母所犯。然原其情,则但憎末孙之淫其母,欺其父,出于愤愤之情,不知其母终以淫行得罪,其情可恕。以告父母之罪罪之,实为未安。免死,只杖一百,何如?”沈浍议此实干涉死罪,不核末孙通奸与否,而论断未稳。请详悉阅实,后更议。“尹弼商议:”者乙所犯,原其情实,无害母之心,但发愤而然也。虽断发为可罪,以告父母律论,实为未安。“洪应议:”者乙未愤母失行,执捉奸夫断发,然不告官,安可以告父母律,拟议哉?彰母之恶行,则有之,推原生父之心,而断之,则者乙未之事,未为失也。虽得罪于母,而以父视之,无罪之子也,虽弃之,可也。“卢思慎议:”者乙未虽见母秽行,固当隐讳,徐徐救正,可也。暴扬母恶,呼唱于里中,使国人皆知,为罪甚大,不可轻论。然特忿末孙与母通奸,断其头发,以泄忿气耳,初无害母之心,以告父母律断论,似为过重。但其母无奸淫事,而者乙未诬指如此发扬,则罪不可赦。今文案内,末孙与姜德通奸事,不取服招,恐未尽推考。更推后论断,何如?“尹壕议:”依所启施行“徐居正议:”者乙未无礼于母之罪,律必有正文。先定其罪,罪至极刑,则以疑狱取旨,可以轻,可以重,自有斟酌之理。今只将证见人供辞,不断之于法,不科其罪,遽曰:‘论以极刑,情法未安’,而取旨似为无据。令刑曹,更科者乙未之罪以启,后论其情法,上裁施行。“许琮议:”者乙未见其母失行,徐徐解说,使之改行,令人不知,可也。而至于发愤断奸夫之发,彰母之恶,明示邻里,固有罪矣。然不亲告于官府,而断以子孙告父母之律,未便。“韩致礼议:”者乙未扬母秽行,布告邻里,固有罪矣,不可不惩,但元无害母之心,恶末孙之所行,愤其父之见欺,断发而已,不可论以告父母之律。特免死,何如?“金谦光议:”母子相隐,天理人情之至也。今者乙未断发奸母之人,传告邻里,于法可议,然原其情,非有害母之心,但忿末孙欺父淫秽而然也。以告父母律论断,实为未便。“又命议于承政院承旨等议启曰:”今观者乙未之事?非欲害其母也,恶末孙阚其父不在而奸其母也。断以死罪,未便。“命只杖一百。
○铃平君尹继谦卒。辍朝、赐赙、吊祭、礼葬如例。继谦,字益之,坡平人,府院君士昕之子。性聪敏,有吏干。天顺丁丑,以门荫,补世子右参军,累迁至户曹正郞。成化丁亥,仪宾府经历兼宣传官,世祖欲试贤否,令启事,果详明,擢为同副承旨。戊子,睿宗诛南怡,赐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号,加嘉善,封铃平君。及上即位,迁左承旨。庚寅,升嘉靖户曹参判。辛卯,赐纯诚明亮佐理功臣号,以工曹参判兼京畿观察使。壬辰,转吏曹参判。甲午,承资宪行刑曹参判,旋授大司宪。戊戌,拜刑曹判书。庚子,出为庆尚道观察使。辛丑,拜工曹判书。癸卯,授正宪铃平君。至是卒,年四十二。谥恭襄,不懈于位:‘恭’,因事有功:‘襄。’〈史臣曰:“继谦出自戚里,早齿仕版,累历华要,颇以详察称。然不学无知,暗于大体,褊急苛刻,凡伤人害物,率先攘手而为之。名位已极,而常有不足之意,宜不能久享爵禄也。”〉
9月23日
[编辑]○癸丑,国忌。
○刑曹启宋瑛妻申氏犯奔竞罪,依《大典》,决杖一百,流三千里,赎。“命杖赎。
○司宪府掌令宋瑛来启曰:“今臣妻被奔竞重罪,臣非常员,就职未安。”不听。
○户曹启:“今年诸道,年分等第甚轻。请遣敬差官,更审改之。”传曰:“敬差官,必从户曹所启,不必遣也。”
○传曰:“令馆伴求胡椒种于天使。”
9月24日
[编辑]○甲寅,命左副承旨权健,问安于上天使,仍谕曰:“大人之来,举国臣民,莫不喜悦,谁敢有怨怼者哉?大人所言,何敢不从?但放赦事,我国本不轻行,故未敢耳。”上使答曰:“俺病甚紧,故请下赦,若难则不必为也。”
○上御宣政殿,接见倭僧清鉴等十五人。月山大君婷、仪宾任光载、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尹弼商、右议政洪应、宣城府院君卢思慎、左赞成徐居正、右赞成许悰、礼曹判书李坡、兵曹判书李克增入侍。上令李坡,语清鉴等曰:“艰关远道,良苦良苦”,清鉴等对曰:“今承上教,感激无任”,命赐物有差。
○郑昌孙、尹弼商、洪应、徐居正启曰:“今者宋瑛妻犯奔竞罪,妻之出入,家长安有不知乎?且台谏非常员,妻既被罪,瑛之在职,义所未安。宪府纠察百官,今因论宋瑛,旷日废事,亦未便。请速递瑛职。”传曰:“虽以予为拒谏,书之史策,然有不可听者焉。台谏欲去宋瑛,多方以短之,予欲正此风也。台谏论宋瑛,予不听,则又论瑛妻奔竞之罪,及妻受罪,则又以为:‘其妻被罪,瑛不可就职。’其言反复,此实弄君之渐。前以此意,问于政院,政院以为:‘言虽反复,其心不过欲其听纳。’予意‘政院庇护台谏而言也。’予初移刑曹,治瑛妻罪者,欲勿递瑛,今政府又言之,予意:‘政府亦庇护台官也。”’昌孙等启曰:“臣等非庇护台官也。宋瑛虽是可人,今多差失,故言之耳。”传曰:“台官所论,反复不公,故予不听之耳。台官虽效前朝之事,阖门不仕,岂无服事者乎?古人有前仇后和者,今台谏岂不能与宋瑛和同乎?大抵家人若犯偸盗等罪,则累及家长矣,瑛妻之罪,则非此比也。”
○司宪府大司宪李德良等上状辞职曰:
臣等俱以庸劣,不称台官。掌令宋瑛妻奔竞之罪,累旬弹劾,已曾论决,与其夫宋瑛,同任一司,心甚未安。请辞。
御书曰:
卿等以我为不从所言,而怒之耶?怒则任意为之。
德良等启曰:“臣等何敢如此?但台官之体,必须同心,可以共事。臣等既以论瑛,而终与同事,则彼此岂无所嫌?故臣等请辞。”传曰:“卿等一效前等台谏,予甚多焉。予非木偶,岂不料?此卿等,毋以此介意。宋瑛亦不以此怀嫌。可以同心,而共事矣。”德良等再三更启,传曰:“予令卿等就职,而卿等不听,是可谓人君为政乎?卿等任意为之。”
9月25日
[编辑]○乙卯,先是,命议遣日本通信使便否于议政府、礼曹。郑昌孙、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徐居正、李坡议启曰:“遣通信使,本非日本国王及大内殿之请,上、副官人,亦不言之,但船主言之耳。今国家多故,断不可遣也。”至是,倭通事许得江来启曰:“非但船主言之,上、副官人,亦言之。且言:‘往年本国,闻通信使之行,除治道路,以待之,旋闻通信使中道而还,不胜缺望。”得江又指画水路曰:“始到对马岛,由一岐州,泊博多,水路十三日,陆路二十日,可到王京。”传曰:“遣通信使,虽非急务,然交邻之道,不可不往来交聘也。待明年,遣使事,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礼曹。
9月26日
[编辑]○丙辰,国忌。
○郑昌孙、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李坡、韩致礼、李琼仝、李孟贤议:“日本距我国,水路千万馀里。虽名邻国,风马牛之不相及,虽不通使,彼必不以为嫌。然前此本朝或仍事交通者不一,若有不得已可遣之事,则遣之可也,如无可遣事,则不必汲汲为也。况今船主江戒,非禀本国之命,只因政弘之言请之。而上、副官人,于礼曹馈饷时,初不之言,及通事更问,答以知道,此亦不紧之一验也。且今国家多事,若送信使,则所费甚夥,断不可送。若又有本国人来请,则犹或可也,如无所请,而遽遣之,则彼国之肯与不肯,亦未可知。彼国,以我国使臣之来为国王革世之征,指以为不祥,此虽传闻之说,不足取信,然不请,而无缘遣之,恐未便也。今后有国王使臣,更来而请之,则因以报聘,何如?”李克培、金谦光议:“去庚寅年,国王使臣来云:‘本国兵乱已平,道路无梗’,故遣李亨元等通信,到对马岛,以道不通,不得达而还。今兵乱之已平、道路之无梗,又不可的知,通信使之请,上、副官人,不先发言,而船主江戒先请之,上、副官人,以江戒之言,云:‘吾等亦知是意。’以此观之,恐非的实之言。况今国家多事,用度浩繁,通信使之行,非急务。若不得已遣之,其国兵乱消息,因往来使者,问于对马岛主,待其回报,更议何如?”命留承政院。
○平安道节度使郑兰宗驰启:“野人、沈半车等欲来朝”,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兵曹。郑昌孙议:“一开其路,则后来难当,令节度使,权辞以答,勿令上送何如?”沈浍议:“平安道后门已开,前许沈汝弄介等由此路上京,今若不许,则愤怨必生。令节度使,详察其人功劳有无而处之,何如?”尹弼商议:“当初开通平安后门,只为务宁边境,若达罕之子等数人,则不得已许之,然亦非长久之计也。彼人等见国家厚待,争先出来,安能以有限之财,应无穷之欲乎?况今沈半车等,皆非酋长,又不紧关于我,若更出来,令边将语之曰:‘我国平安后门,密迩上国,凡有事,动必闻之。若闻接待尔等,必有谴责。如是则彼此俱有害焉。且今天使回还,尤不可从此路也。汝有诚心,依祖宗朝故事,由永安道后门来请,则国家当从之矣。’如此开说,还送何如?”洪应议:“沈半车等,虽历叙祖父功劳,皆已往难知之事。若一一听之,托名归顺者,难可禁抑,一路骚然,弊故多端,一切勿听为便。”卢思慎议:“沈半车,其祖、父虽实有功,如此之人甚多,不可开端。今若再请,令边将语之曰:‘由此路上京者,皆酋长之子弟,或身有功劳。此外皆由永安后门,汝等所闻知。汝虽言祖、父有功,久远之事,未可知,汝身又无一毫功劳,边将不敢违国家之法,擅便上送。今汝立功,何患不得上京?’如此开说,厚待还送,何如?”李克培议:“沈半车所说前功,皆年久无据,不可取实。若更来请朝,令边将权辞开说,所求杂物,随宜题给还送何如?”李克增、权侹议:“沈半车等,自叙功劳,不足尽信,然亦言势有理,至于哭泣,则其诚可知。诚心归顺,拒以不纳,有乖怀远之道,且厥数不多,更来请之,则许令上京,何如?”卢公弼、李陆议:“沈半车等,历叙前功,恳请来朝,以帝王怀绥之道,固宜抚纳。然前日李巨右等辈,皆三卫酋长及其子弟,故特令接待。今半车等,不由三卫,自称别种,必欲入朝,虽哭泣请之,然既非酋长之使,又无自己之功,徒以祖、父之功,许令入朝,则三卫中如半车之类者,不为不多,必将蜂起而来,援半车为请,则以何辞拒之?尽许之,则有难继之势,不许之,则启缺望之心,莫若谨之于始,以防后日之弊也。半车若更来请,则依前礼曹受教,开谕厚慰,还送何如?”
○谕平安道节度使郑兰宗曰:“今仍卿启,知沈半车等欲来朝。予惟,半车等,祖、父虽实有功,如此之人甚多,不可轻许开端也。今若再请,当语之曰:‘由此路上京者,皆酋长子弟,或其身显有功劳者。他人则皆由永安后门,汝等所闻知。汝祖、父虽有微劳,此皆久远,难知之事,今于汝身,亦无一毫功劳,边将岂敢违国家之法,擅便上送?汝今继祖、父之心,立功于我国,何患不得上京?汝若诚心归顺,由永安北门上去,则孰有沮之者?’以此开说,厚待还送。且木日巾罗等,偶因田猎,来谒边将,边将给盐四升、米一斗、纸二卷,未为优也,而卿以为:‘只宜馈送,而不可优给’,边将若因此,薄遇野人,使之愤怨,则边衅易生,不可不虑。卿悉此意,务要得中,俾勿失宜。”
○义禁府启:“前黄海道观察使金顺命不考内需司奴豆乙彦复役立案,遽杖豆乙彦,致令物故,又诉敬差官郑诚谨怀私,不公分拣,再度启闻,罪律该杖八十赎、夺告身三等。”命议于议政府、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内需司奴勿役,已有教旨,而杖之固有罪矣。然非枉刑,依法决罚,邂逅致死,在所勿论,且因私诉,公然启闻,有违格例。然本非有情,照律似过重。”尹弼商议:“金顺命不考内需司奴婢勿役立案,遽决杖,因而致死,又忿郑诚谨深核,遽生忿怒,敢将私诉,公然启闻,实无大臣之体。但原其情,只是因忿妄作。然大臣有罪,若轻论,厥后何惩?收职牒戒后,何如?”洪应、韩致礼、徐居正、金谦光议:“依所启施行,何如?”卢思慎议:“豆乙彦有受教复役立案,则所当听理,不问是非,即决杖一百,此必因豆乙彦无礼不恭,不胜忿忿之所为,似非出于公事,虽以枉刑论,可也。然观察使,统一方之任,如此微贱之人,皆得扬恶,则非特顺命不能忍,陵上之渐,亦不可长。况据律论罪,邂逅致死,则亦不可谓之枉刑。依义禁府照律为便。”尹壕议:“观察使,凡有罪之人,令差使员论罚,例事也。而豆乙彦之罪,高声发恶而已,顺命不胜私忿,亲自决罪,杖至一百,第三日致死,实同滥刑。改照律,何如?”御书只收职牒。
○以金寿长为折冲佥知中枢府事,副天使侄也。
○命复清州金淡本家之役,从副使之请也。
9月27日
[编辑]○丁巳,两天使头目十七人辞,上御宣政殿,引见馈之,赐人情杂物。
○传于承政院曰:“今者建州卫野人,效顺纳款,予欲遣人慰之,此祖宗朝所无之事。将议诸大臣,而行之,其议可否。”都承旨李世佐、左承旨金世𪟝、右副承旨金砺石启曰:“如此则非徒彼必悦服,其道路迂直,屯聚强弱,因此可知。”左副承旨权健、同副承旨李德崇启曰:“野人之心难信,不可待以礼义。但来则接之而已,勿遣为便。”传曰:“古之帝王,亦有遣使匈奴者,其召兵曹、礼曹、议政府及领敦宁以上,议之。”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徐居正、李坡、韩致礼、李克增、金谦光、卢公弼、李琼仝、权侹、李陆、李孟贤议:“自古帝王,侍夷狄,但羁縻而已,来则抚之,去则勿追,岂可以礼义相交,信义相保哉?其来附也,虽曰慕义投诚,实贪其厚利,岂可保其无他哉?今虽欲遣人,彼人面兽心,且与我国有隙,岂肯信使命,而无疑也?必将疑其行间,大则戕杀之,小则拘留之,亏损国之威重而已。今达罕新附,虽待之以诚,其他部落,初无统令,往还之间,恐有他变。况祖宗朝所无之事,万一上国闻之,岂不以我交通为嫌乎?今因使人之来,谕以通信之意,以观可否。虽则可矣,然彼听命相通,如前所云,势已难行,不答则徒损国威,莫若勿遣。”李克培议:“国家去癸丑年,先遣朴好问通信,厚赠信物,审其道路,继而令崔润德入征。自此以后,彼之疑我太甚。达罕等,今虽通信,前疑未释,使介往来之间,窃恐辱命。令礼曹,先送书契,谕以通信之意,使彼晓然知之,然后遣人为便。”传曰:“领中枢议,与予意正合。”遂命礼曹,制书契以进。其书曰:
朝鲜国礼曹,敬奉王旨,谕建州卫都督李达罕。尔土境邻我国,尔父豆伊,倾心效顺,克著诚款,近者汝等,以往年入征之故,汝虽继乃父之迹,长于三卫,而未敢一致诚款,良由未知我国之意耳。我国与汝卫,前此一无仇嫌,故累代交通,彼我无间。若往年之举,非我国本意,承上国之命,不得已而为之也。汝今洞知此意,为遣亲男,来输赤心,良用嘉悦。我亦欲因此遣人报之,自今永为安辑之计,顾不韪欤?汝若肯之,则当于后人来,通其可否。
○司宪府执义崔应贤等辞职不许。
9月28日
[编辑]○戊午,上诣泰庆殿,上食。
○副天使将还京,来辞于景福宫,上设宴于庆会楼下,副使请上南面,即叩头曰:“近日累蒙赏赐,殿下厚恩,说不能尽。”又请上陞座,跪启曰:“金寿长陞佥知,清州本家亦蠲役,圣恩难量。”上命赠人情礼物白苎布十匹、黑麻布十匹、狐皮四十张、连六幅油芚二、连二幅油芚二、豹皮二张。副使就上前,叩头谢。上欲行酒,副使先就酒亭,欲进酒,上曰:“今日之礼,我当先之,大人岂宜先行?”副使曰:“清州百姓,先进土主,是礼也。”请上陞座,上从之。副使进双杯,上亦酬之。乌山君澍、领议政郑昌孙、右赞成许琮行酒,上命招头目等赐酒,副使又就酒亭酌酒,请上陞座,连进双杯,上又酬之。上问曰:“本土人在天朝者有几?”副使对曰:“太监李珍、金辅、小监朴桢外,不知其他。”宴讫,副使叩头辞出。
○命同副承旨李德崇,问上使疾,语之曰:“闻大人欲不入慕华馆饯席,于予心,深以为未安。大人衔天子之命,来临敝邦,我若不辞送,则失礼不小,朝廷闻之,岂以敝邦为知礼乎?大人慎勿起动,在轿上别我为幸。”上使答曰:“俺亦本国小民,岂无辞别之心?但病革,不得束带行礼。若为殿下起动,病必加作,愿殿下从俺所欲,是保全小民之躯命也。”
○司谏院正言郑锡坚来启曰:“宋瑛妻既受罪,瑛岂可就职乎?”御书曰:
“予谕之非一,答之非一,而尔等执迷不悟,岂可以妻救夫之过,论及其夫?轻侮人君,非臣子之道也,而间有护宪府之诈,此予所以不听也。”
锡坚固请,不听。
○司宪府持平李禄崇来启曰:“黄海道观察使金顺命滥刑杀人,委遣应教郑诚谨推鞫,而顺命怀私忿启,虽闻公罪见劾,不当如是,况私罪乎?杖八十,夺告身三等,本失之轻,而今只收告身,罚不称罪。幷杖赎,何如?”从之。
9月29日
[编辑]○己未,司谏院司谏许篁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宪府,人主耳目,朝廷纲纪,自反不缩者,不可一日冒居。近者宋瑛之被论也,其妻申氏奔竞洪硕辅家,今断以杖、流。大抵妻之所犯,虽不关于夫,犹且并治不恕者,以夫为妻纲故也。况申氏被罪之由,实关于瑛、则瑛虽得免其罪,岂可仍在台官乎?且瑛于六月二十八日,除掌令,迄于今九十馀日,宪府将瑛之事,伏阁论驳,殆无虚日,因此案牍云委,未暇听断。远方无告,凡所吁呼,例须先伸宪府,而赢粮淹滞,冤闷不赀,甚非细故也。殿下教之曰:“尔等所启,乃庇护宪府,非公论也。”臣等尤切惑焉。有何私恩,欲护宪府;有何私仇,欲陷宋瑛?诚以瑛之同僚,固请瑛妻之罪,据法科断,则势不得与瑛同事也,为瑛者,其妻以己之故,既被重罪,则亦不可䩄处台官也。臣等窃观《周书》:“推贤让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厖。”庶官犹不可不和,况同僚乎?以台官,而同僚不和,则其能振肃朝纲,政乃不厖乎?愿留三思,亟递瑛职。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德良等上疏曰:
台谏,朝廷之耳目,国家之元气。台谏得志,则言路开,而治且安,台谏失志,则言路塞,而乱且危。其有关于治乱、安危之数,有如此者。上古无谏官,民醇俗扑,人用其情,工师舆隶,皆得规谏。后世醇漓朴散,人多忌讳,虽委质为臣,而言不以忠,汉氏以降,始置谏官,专任箴规。而大度之汉高、乐谏之唐宗,容受直言,增激忠义,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开广听明,调养国脉,四百年之汉、三百年之唐,不亦美乎?故曰:“台谏,朝廷之耳目,国家之元气也。”吁!耳受病,则片言不闻,而雅、郑相混矣。目受病,则寸地不见,而黑、白难分矣。臣恐朝廷之聋瞽也。元气受病,则血气之运,虚实不常,而风寒、暑湿,无不乘之,臣恐国家之沈痼也。如使朝廷,而聋瞽国家,而沈痼,则虽灵丹、宝剂,极药石之方,其不能治而复也,较然矣。臣等俱以贱品,承之言官,区区之恳,冀补万一,而诚微不能动天,口钝不能达理。臣等近日言台官之不可,则不允,言边将之不可,则不允,朝正之使不可以庸流也,则不允,度僧之令不可以广开也,则不允。心肠锥切,徒言何补?谏职之阙,无所逃罪,臣等深恐,今之台谏,自臣等,而受病矣。臣等窃观,人之少壮也,血气刚壮,邪气不能中,及其老也,血气衰惫,则向之所中,无不为祟。国之治乱,亦犹是也,安知今日之寻常者,转为后日之深忧乎?方今圣德天高,贤俊在位,四维张,而礼乐兴,内治严,而外攘备,虽有小疵,安能遽至于病哉?窃虑万世之下,嗣圣之德,或不如今日庙堂,谋谟不及当世,而狃于太平,不复加察,台谏非人,而含默不言,转成壅蔽,则司马门奏事,三日不得报者,不可谓无其阶也。边将非人,而不能斥去,转误军机,则赵任赵括,致坑卒四十万者,未必无其祸也。朝聘之礼,才堪专对,而取重他国者,为之使介,然后无辱君命矣。如其不尔,则宋使王伦,辱及朝廷者,不可谓无其兆也。异端之类,当绝根株,然后无父无君者,无所容于世矣。如其不尔,则安知二千馀众,皆无诡术足以惑世者乎?梁室祸败,可以鉴矣。臣等迂拙,虑及于此,可谓:“痛哭流涕,而长太息者”矣。当是之时,不得与直气横天者从事,而反与瑛为伍,取笑缙绅乎?《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听言之方,无出此二者,未审臣等所言道耶?非道耶?且夫宋瑛一竖子耳,所抱几何?才不能铺张王业,德不能镇压雅俗,其不能有无于国家,彰彰明矣。不必使瑛为台官,然后扬国之华也。恭惟殿下即位以来,好善纳谏,如石投水,瑛何人也,玷我圣上十五年之盛德,污我朝鲜千万世之史策乎?以此言之,瑛固怪物也。臣等愚妄,请目瑛之为人也。孽自诸父,累乂门宗,一也。使妻奔竞,冀保台官,二也。辨明之际,情涉诬上,三也。身为家长,妻被重罪,四也。其门地、其用心、其处身,如斯而止耳。有一于此,必不能窥台府之门,况蹈其堂奥乎?然彼三者,既命舍置,则今何更议?《记》曰:“妻者,齐也”,与己齐也。妻之被罪,即己之被罪也。圣上宽仁,特赎其罪。如皆律也,则单衣挞市,而永流远方矣。自古及今,安有妇挞于市,而夫执朝纲者乎?如有人心者,深自愧悔,固免台官之不暇也,乃于判下翌日,施施然诣阙,仅一辞免,以塞责而已。其意以谓:‘祗仰圣上纳污之德,欲仍其职,而骄其妻子闾里也。’其无羞恶,而不识去就,一至于此,真所谓不醉反耻者矣。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至如瑛近之矣。其不能坐台府,进退百僚,而左右盛朝也,决矣。虽命曰:“平心和解,与瑛同处”,瑛之于臣等,怨刻心胸,衅隙已深,谁能挑出心肠,而示其和平乎?假使同任一司,不能相同,譬如油与水同器,似同而实异,终无搅和之理也。曾子曰:“胁肩謟笑,病于夏畦”,又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焉有言官未同而同处,强为謟笑之病,赧赧之色乎?而况台省之风,一经缄问,则终不与齿,其可论驳累旬,而复与同僚,以污万世台省之风乎?污台省者,所以聩眊耳目,而戕害元气也。苟有体朝廷,而心国家者,不忍为也。臣等窃计,圣明在上,天地共鉴,鬼神共知,誓不与琐琐鄙夫,共立于风纪之地也。人亦有言:“司直之臣,如坚劲之木,风打雪压,折而不屈。”斯言虽俚,有切事理。乞罢臣等之职,以伸司直之风。臣德良,武人也,幸忝戚里,滥与勋盟,扬历中外,位至二列。臣应贤、臣悰、臣禄崇,迂儒也,学术疏荒,智虑浅短,深蒙鸿私,擢陞清要,于分过矣。岂敢盘桓,有所希冀?
传曰:“卿等皆是贤也,疏章亦偖作也。卿等所失,亦已多矣。然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一动其威,则朝廷举皆错愕,故不用耳。且予非爱惜宋瑛也,特以卿等敢欲胜我,故不听也。”德良等启曰:“臣等非敢谓:‘宋瑛有罪’,亦非欲罢宋瑛之之职也。但台官非常员之例,论驳而反与同事者,自古无之,故臣等请辞职耳。”传曰:“所言与疏意不同,无乃借述于成均儒生乎?何不同若是?”德良等启曰:“疏中果有数罪之辞。然臣等谓:‘宋瑛之罪,固如是’,殿下不听,故臣等请辞职耳。”传曰:“数罪则可以罪之,然以一宋瑛之事,予之固执,卿等知之,卿等固执,予亦知之,予终不听也”〈史臣曰:“德良,无学识,夤缘戚里,骤登高位,其言与疏异,无足怪也。崔应贤等,不能尽言,似有观望畏缩之状,疏语虽激切,何用哉?”〉
○头目葛贵见《直解小学》曰:“反译甚好,而间有古语,不合时用,且不是官话,无人认听。右《小学》一件,送副使处,令我改正,则我当赍还燕京,质问以送。”上命右承旨成伣,赍《直解小学》一件,赠副使。
○上使语馆伴曰:“吾有病慕华馆,不得拜辞。若殿下必欲辞别,我当冠带而行。”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尹壕议:“天使病中,起居为难,从其言便。”尹弼商议上使之病,弥留已久,果如所言,相别之礼甚难,不如从愿。遣内臣,款陈其由,再三问安以慰之为便。“洪应议:”更使人请曰:‘大人衔命而来,万里还归,不得饯别于行程,似无为上之礼。’若如前拒之,则从请为便。“卢思慎议:”彼病若小愈,则岂不欲拜辞于慕华馆乎?以其病笃,不能起居,具冠带,故请于大平馆饯宴,拜辞。此出于诚心,非虚让也,从请为便。“李克培议:”上使病证非轻,其言乃真心所发,听其言为便。但与副使别行,别遣人于坡州,致其殷勤之意何如?“议入,传曰:”上使不得辞予于慕华馆者,以其病笃,不足怪也。上使得还中国,具言始末,则中国之人,必不疑也。若于路上不幸,而中国之人,闻予不亲别,则无乃以予为薄耶?且前日谷清亦谓薄待,是必中国之人,谤议之也。更使人恳请,何如?更议以启。“昌孙议:”天使头目不少,诚之厚薄,众所共知,岂可以薄待为嫌?然更请亦无妨。“弼商议:”今闻上教,至为允当。若出薄待之言,前日厚待之意,扫地矣。天使发行前,幸慕华馆,出待请之曰:‘大人请不出,饯辞甚迫切,然于心甚未安,愿亲饯别’,使彼知其厚意为便。“应议:”当更请之,若如前固辞,则势不可强也。“克培议:”更请之无妨,彼若固辞,则头目所共见,必无薄待之论矣。“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庚申,上幸大平馆,行饯宴。上至门外,副使出迎,入大厅,上使出就上前,言曰:“蒙殿下福荫,仅全性命。愿殿下勿出饯于慕华馆。小民欲安心过去。”上曰:“大人奉帝命而来,我何敢不还送乎?”上使还入房,副使请殿下南面坐,欲行叩头礼,上固让,副使叩头,移设御座于北壁,上曰:“公馆中,我何敢南面?况饯宴大礼,不敢如是。”副使曰:“百姓尊敬土主,礼所当然。”上勉从之。上将行酒,副使先自酌酒,请曰:“愿殿下陞座。清州百姓,欲先进酒。”上曰:“失礼已多,又安敢坐而受之?”副使固请,上不得已从之。副使进酒曰:“小民年已七十八,安得再来进酒乎?”连进双杯,上亦酬双杯,副使叩头,更进一杯,上亦酬一杯,谓副使曰:“今日观上大人,容貌甚瘦,我国医药,不良而然乎?我之忧思,其谁知之?”副使曰:“医药非不好,但老郑自病甚耳。”乌山君澍行酒,副使让先殿下,上从之,命召上、副使、头目,赐以卮酒,副使欲进回杯,请殿下陞座,仍跪进曰:“小民到此久留,今已三四月,多劳动殿下。”上曰:“有何劳动事?”副使曰:“久留,正是大贼。”遂进双杯,上亦酬双杯。副使饮讫,叩头而出,上祗送于中门,命左承旨金世𪟝,赠人情礼物上、副使各黑麻布三十匹、白苎布二十匹、鸦青木绵团领一、大红绵䌷襦帖里一、紫的绵䌷襦帖里一、鸦青匹段貂皮虚胸一、鸦青匹段貂皮耳掩一、貂皮冠一、大红匹段护膝一、白鹿皮靴一,头目等人情各白苎布二匹、黑麻布二匹、鸦青绡青鼠皮冠一、鸦青绡青鼠皮耳掩一、草绿䌷襦帖里一。卢思慎、权攅启曰:“今观郑同病势,必无生理。同若死,何以处之?古有以尸将事者,彼虽本国人,今为上国之臣,当反葬中原。副使与上使头目,皆欲载归,其言至恳。”传曰:“予恐上使不出我境而死。死则当奏闻,若有命葬于此土,则当依帝命,不可载柩而行。”上遂诣景福宫,问安于两殿。
○永安道节度李季仝驰启:“兀狄哈欲起兵犯边”,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兵曹。郑昌孙、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李克增、卢公弼、权侹、李陆议:“宜令节度,整搠军马,临机应变。”卢思慎议:“兀狄哈起兵事进告者非一,必非妄语。彼与斡朵里,本有仇隙,今必欲攻斡朵里而来,恐无侵犯我边之事。然令边将,更加堤备,傥或犯边,语之曰:‘汝等与我,本无仇嫌,何故轻犯我境?汝与大国作隙,将保后无事乎?’如此开说,务要持重,固其城守,勿与轻战事,下谕何如?”从思慎议。
10月2日
[编辑]○辛酉,上幸慕华馆,将行饯宴,遣右副承旨金砺石,语两使。上使曰:“小民岂不欲拜辞国王?然病甚,未能也。”俄而上使先到馆前,令张有华启曰:“请殿下不出门外,小民安心过去。”上从之,命同副承旨李德崇,赠毛马妆一部、油席一张、油鞍笼一事、弓箭帽二部、蓑衣诸缘具一部、毛鞭一事、环刀一弓、箭鞬服具一部。已而副使至馆,上迎入,副使请殿下南面,上不许。副使曰:“此已定之礼也”,固请不已,上勉从之。副使扣头,行拜辞礼,曰:“小民劳动殿下,万死万死。”命承旨,赠人情礼物,如上使例,副使谢之。上欲行酒,副使先就酒亭酌酒,连进双杯。上亦酬双杯,副使饮讫,遂拜辞扣头而去。
○小官林琏、金侗、沈逊、金瑢、李弘、金重、卜亨、朴殷、李清、申嵩、金经、金山、韩锡、宋冲、金义、金玉、陈浩、张钦、李福十九人,随天使赴京。
○上自慕华馆诣景福宫,问安于两殿。
○命召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堂上,传曰:“郑同脱有不幸,何以处之?”郑昌孙、洪应、尹壕议:“郑同若死于路上,移咨辽东,则自有朝廷处置矣。”徐居正、韩致礼议:“郑同,使事既完,若死于中路,敛袭如仪,移咨辽东,奏闻施行。其或载柩而行,或于死处稿葬,一从金兴进退。盖以本国,已咨辽东,于礼无失,既从金兴之言,必无后虞。假令金兴欲载柩而行,本国固请停柩以待帝命,则往复奏可,淹留旬月,其弊不赀。辽东迎柩之军,亦必再来义州,军粮不敷,至为可虑。万一帝命葬于本国,则坟垅、石室等事,本国可能当乎?帝或遣同养子谷清致祭,则其弊亦不可胜言,但移咨辽东似便。”李克增、鱼世恭、鱼世谦、赵益贞、权侹、李则、李世弼、柳允谦议:“郑同虽系本国,既为王人,奉命而来,其生、其死,我不得擅其行止。况今事完,既已起程,虽死路上,古有以尸将事者,今亦以尸反命,允合于礼。虽问于副使,副使亦必不得擅许留尸矣。况其头目及副使,皆欲将行乎?但敕使死于境内,事关大体,移咨辽东,转令奏闻,亦为不妨。”李琼仝、金自贞议:“郑同为正使,金兴为副使,若正使有故,不得制命,则一行之事,副使自当任之,正使倘有不幸,则留与不留,一从副使之言,可也。今兴之言曰:‘同若死于境内,则不必发丧,将尸而去。’同之死在于近程,则移咨辽东,犹不至于滞留。若死于远程,则来报驰咨,动淹旬日,辽东迎逢军与随从头目,皆当留连,其弊不赀。莫若从副使之言,以礼敛袭,毋使留连,似为稳便。”朴安性议:“郑同之死,在于境内,则移咨辽东而已,其尸身去住,在副使金兴处置,非本朝所擅也。”
○下书伴送使卢思慎曰:
上天使若于路上不幸,或载柩而行,或稿葬于此地,一从副使指挥施行。
10月3日
[编辑]○壬戌,副使到坡州,使头目伏鉴,语伴送使曰:“上使脱有不幸,奏闻朝廷,待定夺乃行,则辽东军人,必久留本国,何以支供乎?我既受命在此,当抬去江上,闻奏。”
10月4日
[编辑]○癸亥,御经筵。讲讫,执义崔应贤、献纳杨沔启曰:“臣等论宋瑛已久,势不得与瑛同事,乞递臣等职。”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臣意亦谓瑛不可就职,何必瑛为掌令,然后可治台务乎?”上曰:“予之不听,有意焉。自古用人之道,不间亲踈,予于瑛,虽至亲,不为私,况非至亲乎?台谏请罪宋瑛,予不听,台谏又发其妻奔竞事,言多反复,是轻侮我也。台谏不从予命如此,予虽在君位,何以为政?且台谏言多错误,然以台谏故,置而不论耳。其妻所为,何与于夫乎?”应启曰:“台谏,言虽差误,其意欲回天听耳。瑛妻奔竞,瑛必指挥,假令无此,瑛当坐以家长。瑛不能治家,何以治国事乎?”上曰:“卿为三公,都兪吁咈,乃其职也,卿岂妄有开陈乎?然予之不从,亦岂无意?”应曰:“近日台谏之言,上多不采纳,故臣欲疏奏已草之,但未上耳。”上曰:“卿岂欲效台谏者乎?”应曰:“臣不敢效台谏,臣意亦谓:‘瑛不可不递’”,上不悦。应贤又启曰:“边将不可不择,辛柱贪婪,谁不知之?”应曰:“辛柱所犯,臣鞫之,辞证明白,而特命弃之。辛柱所行如此,永安一道,皆知其为人。请改差。”同知事李克基启曰:“辛柱所犯,李淑琦详知之。请召问之。”杨沔曰:“近闻,辛柱亲讼奴婢于掌隶院,潜伏判决事座下,卑辞干请,又与讼者交斗庭中,其贪心依旧。”上曰:“人谁无过?若捃摭前愆,卒不录用,则终无自新之路矣。”应又启曰:“男女自别,我国美风。李暹带妾同行中朝,人必以为无别,暹有罪无功,只加一资,足矣,而特超五级,甚未便。”上曰:“暹之到长沙也,千户以犯境取招,暹固拒不服,以全一行人命,且与中国人唱和,是亦扬国之华也。加五级,未为过也。”应又启曰:“役僧军给度牒数,已至二千,此辈皆逃漏军丁也,苦于军役者,孰不剃发来赴耶?且凡为僧者,纳丁钱布三十匹,后给度牒,今则其赍粮,不过数匹,立役两旬,遽给度牒,甚不可。请罢役僧。”上曰:“宫阙颓圯,不可不修。今役僧徒,欲休船军也。僧徒深藏山谷,守令何能刷出?今使之赴役,虽给度牒,亦国之利也。”应又启曰:“近闻‘将移创开庆寺’,此非急务也。此寺,祖宗朝所建,垂七十馀岁,何必移创乎?莫如仍旧。”上曰:“曩日贞熹王后,丁宁教之,予不得已耳。且役僧徒为之,固无弊也。”克基启曰:“世宗朝,以僧徒役瓦窑,此实良法,若分番役之,则正兵可以休息矣。”应贤复启瑛事,应亦固请之。上曰:“当斟酌为之。”侍讲官郑诚谨启曰:“近者柳秀源,奸叔父之妾,为己妾,律当流三千里,而秀源配长兴。长兴,乃秀源田庄在处,不可配此地,流远方,何如?”上曰:“移配平安道极边,可也。”诚谨又启曰:“古者立闾师、族师、比长、党正,以德行、道艺,教导之,又有不睦、不悌之刑,今者风俗薄恶,汨乱伦纪者,多有之。请择乡中有操行者,使之表率。”克基曰:“今者陵上之风滋甚,吏民指守令为盗贼,船军指万户为盗贼,甚非美风也。先王朝有位望,退居乡里者,号为留乡所,紏正乡风,今革留乡所,乡风不美,正以此耳。”上曰:“不必别立科条,专在监司察举耳。今訾侮父母者有之,不睦兄弟者有之,无乃在上者躬行有未至欤?且祭祀之礼,不合于古者,恐或有之。”诚谨曰:“今士大夫家,但立祠堂,而不奉安神主,甚不可。”上曰:“此则宪府之责也。宜加考察。”
○传于承政院曰:“今观司宪府所为,势不与宋瑛同事,近日宪府所启,亦多有失,可并递之。若不递宪府,则将以予为不胜也。”
○传旨吏曹,还给姜子平告身。
○领议政郑昌孙来启曰:“臣忝在相位,今已九年,年深气衰,难以强焉。请辞。”传曰:“三公不可轻递,卿虽年高,身尚无恙,其勿辞。”
○传于承政院曰:“上天使若于中路不幸,而丧具一一即办,则一行之人,必以为预凶事也。且不取禀于予,而擅便施行,亦不可。又天使所言,辽东迎逢军散料事,予意以为不可从也。其召领敦宁以上,议之。”郑昌孙、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郑同死,则初丧敛袭诸事,不可一一取禀,当即随宜举行。若不死,而路上留连,则辽东迎逢军粮料,当从留日之数给之,不可限日也。”传曰:“可。”
○御昼讲。
○以韩瑞龟为嘉靖清原君,裵孟达嘉靖昆山君,卢公弼嘉靖司宪府大司宪,李亨孙嘉善嘉平君,金自贞嘉善兵曹参判,成伣嘉善刑曹参判,金砺石通政承政院右承旨,李德崇右副承旨,金宗直同副承旨,成健弘文馆副提学,许诫通训行司宪府执义,金耋中训行掌令,郭垠通德守掌令,申经、梁舜卿并奉训守持平,安晋生、金浩并承议正言,王宗礼通政江陵大都护府使。自贞特命也,砺石亦以右副承旨,特命超授。
10月5日
[编辑]○甲子,受常参。
○御经筵。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为国,当以教化为先,任观风者,所当加意。今幅员之内,闾巷之间,民俗浇薄,浸不如古,父子、兄弟、夫妇之道,俱失其序,至于淫风不戢,骨肉相残。非惟无知庶民为然,士族之家,亦或有之,其为伤风败俗,诚非细故。卿等专理方面,任寄巡宣,如此之流,慢不紏摘,是岂予委任责成之意欤?自今申儆守令,严加察举,痛行禁断,如有污染风教者,随即推劾以闻。
○御昼讲。讲《近思录》,至‘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之语,参赞官金宗直启曰:“李沆,宋朝贤宰相也,常以为:‘人君治国平天下之道,不外于此’,是言诚为亲切。”上曰:“然。”
○观象监提调启:“谨考天文、地理、禁漏和会递儿受职之法,天文学,则入番仕二、出番仕一。地理学,则无入番仕,而只计昼仕一,是以每都目取才分数虽同,而地理学仕数,不及天文学,阶虽三、四品,而每受八、九品递儿,甚不均。请今后天文、禁漏,亦只给昼仕一、出番仕一,使三学均一何如?且本监所属天文、地理、历算、禁漏等前衔人,欲令劝励勤业,故以六朔仕,受递儿职。臣等以为:‘入番仕日满六十者,方许荐望。’其往年仕日,请勿幷计于递儿职。且本监,乃科举衙门,而未出身之人,亦至正三品,甚不可。请今后未出身者,依典医监例,实职限七品除授。”命下校正厅。
10月6日
[编辑]○乙丑,受常参。
○御经筵。
○宣慰使都承旨李世佐,回自开城启曰:“上天使云:‘殿下恩德,粉骨难忘。’副使云:‘俺与上使,同受帝命而来,上使万一不幸,则俺当载柩复命。’”
○司谏院献纳杨沔来启曰:“洪璨曾奸泰江守之妻,被重罪,心行不正,今除监察。请改之。”传曰:“洪璨服招乎?其考启。”
10月7日
[编辑]○丙寅,御经筵。
○司宪府掌令金耋来启曰:“掌令郭垠、持平梁舜卿、申经,皆当署经,然后出仕。执义许诫,以敬差官在外,未备三员,不得署经。”传曰:“署经者,考其人之可授与否耳。皆令出仕。”
○辽东医官王谨至金岩,诊上天使病候。
○下书伴送使权攅曰:
辽东王太医接遇时,别设座于头目之上,可也。今送人情黑麻布六匹、扇子二十柄、笠帽二十事。卿以予意,慰劳与之。
10月8日
[编辑]○丁卯,御经筵。讲讫,知事徐居正启曰:“臣方与文臣数人注《联珠诗格》。请兼撰《东国通鉴》。我国人,虽号为儒士,于本国事迹,茫然不知,若撰成《东国通鉴》,则人皆知之矣。”上曰:“然。”都承旨李世佐启曰:“郑同若不幸,则别献之物,何以处之?前日献物,皆自东华门潜纳,今韩氏已逝,同若死,则不可公然入献。”上曰:“别献物,皆敕书所载,不可不进。我国初因郑同,请除贡,犹未稳当,今又因缘他宦官,无乃可耻乎?然潜说姜玉、金兴,犹可也。本国贡献,郑同主之,今若同不幸,而谷清代之,则势不得不进也。且别献之物,不可尽除,只欲蠲我土所无之物耳。”
10月9日
[编辑]○戊辰,上诣泰庆殿,上食,仍问安于两殿。
10月10日
[编辑]○己巳,司仆将朴星孙上书曰:
臣以无状,蒙圣主拔擢,授以方面,日夜图所以报国。在朔方之日,有所见闻,不敢不陈。四镇长城严固,若能谨守,则无忧矣。会宁、富宁之民皆言:“甫乙下等处,古之宁北镇,而贼之要冲也。若设巨镇于此,则丰山、茂山、玉莲、鱼游涧、朱乙温、甫老知、宝下德、榛坡、森森坡等堡,皆为内地,耕垦自广,民食自足,仍以旧堡军士,幷力守御,则防戍自固矣。”
命示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臣不知六镇形势,宁北镇设置便否,臆料为难。请遣大臣,亲审启达,后更议何如?”尹弼商、洪应、尹壕议:“自祖宗朝,言当设此镇者,多矣,只以事巨,未易轻举,仍旧何如?”从弼商等议。
○右承旨金砺石启曰:“考义禁府推案,洪璨奸於乙宇同,有服招。”上曰:“於乙宇同,淫行所不可道,有志之士,亦或不察而通焉。予闻洪璨有文武才,其然乎?”砺石启曰:“璨中文科,又善射。於乙宇同被推时,方山守语之曰:‘昔淫妇甘同通奸者甚多,故甘同得免死。汝亦当言与鱼有沼、金世𪟝、金偁、郑叔墀相奸,可也。故於乙宇同,多诬引诸人,冀免其罪耳。”上曰:“大司宪卢公弼亦与焉,此女之言,不足信也。坐此递监察,甚暧昧。”
○副使到黄州,宣慰使韩瑞龟请设宴,副使辞曰:“郑太监气息垂绝,我若受宴,人谓我何?”遂不受。是夕上使到生阳馆而死,头目等秘不发丧。
10月11日
[编辑]○庚午,上诣泰庆殿,上食。
○御思政殿置酒,引见野人李木长哈、赵伊时哈等八人。问于大臣曰:“今来野人,往年征讨时,丧其妻子者也。恐怀宿怨,勿令进爵,但使承旨,赐酒何如?”郑昌孙启曰:“上教允当。”乃命礼曹判书李坡,语赵伊时哈等曰:“汝等久不来朝,今乃效诚,劳苦远来,予甚喜焉。”伊时哈等对曰:“三卫都督议云:‘自祖父时,纳款朝鲜已久,今亦不可不朝也’,使我等来朝耳。”上曰:“汝三卫效顺如此,诚意可嘉。予将遣人,以答其意,姑欲修书付汝,可乎?”对曰:“如此则竉光益著矣。”仍赐物有差。
○命领敦宁以上,议洪璨事。郑昌孙等议:“洪璨,通宗亲妻者也。监察择端方有操行者为之,璨不当授也。”传曰:“更议于判书以上。”左赞成徐居正等议:“於乙宇同之行,与倡妓无异,洪璨得罪,诚为暧昧。然既已定罪,今授监察未稳。”传曰:“於乙宇同,变名玄非,行同倡妓,洪璨坐此为累,实为可矜。许通何如?”昌孙等更启曰:“若爱惜其才而用之,则臣恐士大夫相窃妻妾之风成矣。”传曰:“监察可改差,后日宣传官有阙,当授之。”
10月12日
[编辑]○辛未,命模传赵孟𫖯书字,写《大宝箴》镂板,悬于宣政殿,写《待漏院记》,悬于殿门外璧。仍传于承政院曰:“尔等亦悬《待漏院记》于院壁,以自观省。”又传于左承旨金世𪟝曰:“此记,尔必不知,尔当学之。予将摘记中语问之。”〈史臣曰:“世𪟝只业弓马,不学无知,一朝擢入喉舌之地,专以营求干请为事,所与亲结,皆工、商麤鄙之人,于出纳之任,若聋瞽然,虽百读《待漏院记》,何益?”〉 ○礼曹启:“正朝使张有诚之行,赍人情物,往赠郑同,因欲请免别献。郑同若生还,则或可蠲免,郑同死,则虽不进献,可也。中朝若问不献之由,答以韩氏已死,出纳为难,且郑同以此私进献之,故取宠于帝。今赍人情物,求免于他太监,则争效郑同,求索无厌矣。”上引见都承旨李世佐,谓曰:“礼曹所启,予意以为不然。别献事,具载敕书,例为恒贡,不可不进也。且进献非为韩氏与郑同,乃为奉上也,岂可以此为辞乎?予意谓:‘言于金兴、姜玉,以达于皇帝’,则犹或可免也。”世佐启曰:“上天使凶闻,今、明日必至,我国素称礼义之邦,致奠、吊慰,极其优厚,且所经州郡,并皆致奠,别遣宰相吊祭何如?”上曰:“可。”
○伴送使权攅驰启:“上使郑问,本月初十日,到生阳馆而卒。”
○副使留平壤。上使之尸,至平壤,敛袭入棺,立铭旌,上食、设奠,皆如本国礼。副使著白衣、白带致祭,伴送使卢思慎、权攅亦致祭。
○命议上使丧事于领敦宁以上及礼曹堂上。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尹壕、李坡、李琼仝、李孟贤议:“一,每于宿处及宴享处设奠,令州官行之。一,别通事二人,依生时例,并送江上。一,江上别遣大臣致奠。一,头目等欲行佛事,依所愿施行。一,发引时,翣扇等仪,不可不备,令其道备给,且虽非礼文所载之事,如幡盖等物,曲尽备设。”从之。
○命左承旨金世𪟝,往慰副使。
○驰书伴送使卢恩慎、权攒曰:“闻天使讣音,予甚痛悼。护丧诸事,考今送事目,不轻施行。”
○驰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曰:
闻天使讣音,予甚痛悼。护丧诸事,卿其曲加措置,卿与所经官与守令,皆当致祭。予亦将遣大臣祭之,其所到官及江上,祭床、华烛等,精备以待。
○遣左赞成许琮致祭于上使。其祭文曰:
惟灵生于陋邦,入侍天庭。温恭警敏,内省仪刑。夙夜匪懈,以荷宠光。左珰右貂,朱黻斯皇。累乘使轺,光贲乡国。昼绣之荣,闾里叹息。东人何幸,覃霑睿泽。良由斡旋,蒙润何极?今年恩命,树我嗣子。又承纶綍,曰既戾止。竣事在馆,二竖为累。食饮虽减,神爽犹完。日日问候,将谓平安。国无良医,祇以惕虑。回期已迫,尚未笑语。虽在沈绵,忠悃弥切。舆疾就途,要还北阙。天胡不仁,遽尔殒绝?来驰节传,归以柳翣。讣音忽至,曷胜惊怛?祸丁草野,赠赙不腆。道里且阻,未克亲奠。予怀耿耿,呜呼曷其?英灵如在,庶几鉴之。
10月13日
[编辑]○壬申,义禁府启:“忠州判官金薰,滥刑官奴万中致死罪,律该杖一百,告身尽夺,永不叙用。”传曰:“当依法科断。然金薰,是金永濡之子也,除永不叙用,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外方付处。”
○传于承政院曰:“今闻天使凶问,常参经筵,停之若何?”都承旨李世佐启曰:“本国大臣卒,犹停之,况天使乎?停之为便。”传曰:“可。”
○传旨礼曹曰:“钦差官没于境内,哀悼之典,不可不举。闻讣后三日,停朝参、经筵、朝市。”
○义州吊祭官高阳君申浚辞。
○遣佥详南润宗于平安道,检察上使丧祭事。
○传于承政院曰:“承旨等,将为宰相者也,予欲亲写《待漏院记》,悬诸院壁,使承旨等,常常观省,以资激励。”承旨等启曰:“上教至此,臣等复有何言?臣等虽无似,敢不感激尽心?”传曰:“顷有以予写字为不可者,今亦以为何如?”佥曰:“谁敢有言?况此挂诸公厅,尤无有议之者。”
○遣司译院判官安仁智于辽东,告天使郑同讣音。
10月14日
[编辑]○癸酉,礼曹判书李坡等上书曰:
臣等将别进献事,仰烦天听,伏承上教丁宁,臣等不胜惶恐。固知殿下至诚事大,不敢有二,第念别献,皆是亵玩之具,细琐杂剧,初出于宦寺、宫妾之私,出入皆由东华门,而朝廷不得与知,实是皇帝盛德之累,而殿下不敢违忤,委曲将顺者,良由人臣奉上之礼,不得不如是也。殿下之诚,则至矣,然非由礼部而进,恐非庶邦惟正之供也。且其始也,韩氏以为:“吾若死,郑同不在,则虽赍来,亦还将去。”观此,则犹有畏避之状,初非出于皇帝之意,可想已。其后郑同怒本国待己之不副其意,扬言曰:“敕书何难?”于是,乃有韩致亨赍来之敕,其言:“本国所制所产,令韩族一人,轮流供进。”此亦以韩氏为凭依,而有此敕也。今韩氏已死,郑同又亡,而犹遣韩族轮流以进,亦非敕书之本意也。近年以来,郑同为城狐社鼠,反噬本国,蠧害生灵,不知纪极,而殿下皆隐忍从之,所得之利,百倍于前,侪辈所共知也。今若以境土所无之物,夤缘于他宦者,欲免焉,则此辈见郑同因此,而得利,皆歆羡而效之,必因有诚之言,别构巧辞,以禀曰:“国王至诚事大,欲继进别献,而东华门出入无主”,又以为:“象牙等件,则不产,其馀皆所产易备之物”,则皇帝岂知外国之弊至此哉?想必嘉悦曰:“以某宦为主出入如郑同”,则虽或蠲不产之物,而别献之内所产之物,必倍蓰于常贡。数年之间,府藏垂尽,若复数年,将何以堪?为国,当存永久之图。殷下盛德临下,正己格物,动循规矩,而不幸有老奸,孽芽其间,上累帝德,下生藩患,岂可保其无哉?可已之机,正在今日,不可不详究,而熟虑之也。当初别献之开端也,非不知本国之难继也,特以韩氏之故耳。今韩氏已死,而犹不替焉,则窃恐后日小宦继起,志气刚果,安知又生一郑同,其弊又有甚于今日者乎?此事皇朝百年之所未闻,我国列圣之所不为,而乃因一妇人、一宦者之故,贻弊于生灵,流祸于后世,其可乎?臣等以为,今有诚之去也,只依常时正朝使、副吏之例,但进恒贡礼物而已,了不与他宦者相接。傥谷清辈,语及别献事,答以不知,则定无更问之理。又于明年节日,姑停别献,以观其势,则皇帝享有万国之奉,初无留意于外国之别献,岂肯屑屑责其来与不来乎?因此而永断,则是不请而别献可免,无为而巨弊可除,岂非万万生灵福哉?倘或其时责其不进,则答曰:“敕书云:‘遣韩族轮流供进’,故本国据此敕,因韩氏而得进,今韩氏辞世,不敢私献。”如是,则皇帝必不致问,若致问,则当以韩氏之书、郑同之言为辞,若又责之不已,则具由陈请,亦未晩也,初以宦官受害,而又因宦官求免,事恐难成,而又恐未出于正。伏望更留三思。
命召议政府及领敦宁以上议之。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壕、徐居正、韩致礼、金谦光议:“今依前例别献,其于殿下至诚事大之意,实为允当。然敕书有遣韩族轮流供进之旨,而韩氏云:‘若吾亡,而郑同不在,则别献进纳为难。’郑同亦云:‘韩氏若逝,同若出外,必无此等别献。’今韩氏逝,而同亦死,此正别献可已之机。臣等意,张有诚之行,虽不先事图之于宦寺,皇帝必有区处。宦寺必先发进献之事,势若至此,有诚将本国不产等物,请蠲免事,不烦致厚意于金兴、姜玉等图之,似不大害。若皇帝不问,宦官不言,则有诚不必因宦寺,先事求免也。尹弼商、洪应议:”韩氏之书,既如彼,敕旨之辞,亦云:‘遣韩族,轮流供进。’今韩氏已逝,郑同亦亡,此正别献可已之时也。一失其机,贻弊万世,悔不可追。今赂他宦官求免,必不得免,而反启他宦贪欲之心,甚不可也。且殿下至诚事大,委曲顺从之德之美,固无间为,然以难继之物,应无穷之贡,势不能行。天子之命虽重,一国之祸亦大,为子孙万世计,不可不虑也。“李克培议:”韩氏已逝,郑同又死,别献之贡,虽停似可,但曾受敕旨,累蒙钦赐,一朝顿停,事涉不顺,若谷清据前例致问,则曲有所归。臣谓:‘明年圣节使,谙练大臣,略数赍进,观势进退。’且今张有诚进去,则谷清必言及别献事,亦可因此观势也,有诚回程后更议,何如?若有诚因金兴得免,则善矣,不可区区烦请于谷清等诸宦。“传曰:”礼曹所启宰相之议,皆是矣。但朝廷若问:‘敕书所载,何不进献?’当何以答之?“昌孙、壕启曰:”别献之事,言于金兴,请免何如?“明浍曰:”金兴已悉上教,而去必有发焉。“浍、居正、致礼曰:”别献不进,今正朝使之行,若不问,不可先发也。明年圣节,当略备土宜送之,如象牙等物,不备送何如?“传曰:”金兴虽不言,当请之,姜玉若发言,则赠人情物请之,可也。“〈史臣曰:”别进献,因韩氏、郑同而始,今则韩氏已逝,郑同又亡,而以通事张有诚为使,因缘宦寺,纳赂求免,倡此议者,宁无愧乎?“〉
○汉城府判尹李克均上箚子曰:
臣谓:‘刑狱之重,莫大于杀人,狱情之初,必先于检验,事体多端,情态万状。’而有司官吏临尸检验之际,或恶其臭秽,不亲监视,或不解检验体例,或止凭仵作人口报,多变乱事情,以致死因不得辨明,其同推考覆官,未能免检验之差,妄执实因,非法锻炼,期于承服。其人不堪栲讯,虚捏诬招,死非其辜,致有冤抑。臣意:‘若杀人事状明白,又有显证,则合宜实因施行,据此治狱,宜矣。’若未审端的致命之由,则不须实因施行,委保推官,参详备问,具由可疑情节,取自上裁,施行何如?大抵凡人斗殴,而或五日内致命,或十日内致,命其间不无因病而死者。然而隐匿他故,指以因殴致,死有司官吏以辜限为保,虽无虚胁、要害致命伤处,或于身上有痕,则不分虚胁、要害,又以微青、青黑变动之色,指以伤处,并抵死,甚乖圣朝恤刑之意。臣谨按《无冤录》,云:“四缝尸首,切须仔细,躬亲看验,头上顶、顖门、乘枕、左右额角、大阳、鬓门、项下及当心左右、两胁上下、小腹左右及阴囊、玉茎、脑后、左右两肋处,并系紧切,虚胁、要害致命之处,虑有他故于内,若一处有痕损,在要害致命处,或非致命处,并即令仵作,指定喝起。”又云:“打著头面额角两大阳穴脑头幷两胁肋后,如大段打破,深重骨损时,定是要害身死。”又云:“他物及头额、拳手、脚足、坚哽之物,撞打痕损,颜色其至重者,紫黯微肿,次重者,紫赤微肿,又其次紫赤色,又其次青赤色,其出限外痕损者,其色微青。”又云:“痕紫黑黯色,看其大小,量见分寸,又看几处皆可致命,只指一重要害处,定虚胁、要害,致命身死。”观此,则古人虽立辜限,所殴伤处,非虚胁、要害之处,则其犯人,或不论以抵死。臣意谓‘今后明白被伤要害者,自依律文科断,其非致伤要害之处,则不须同推考覆,滞狱召灾。’将引检帐与初推之辞,取自上裁何如?臣受命在外,审阅外方检验尺度,或用周尺,或用营造尺,考《无冤录》,皆非合度尺也。《无冤录》所议官尺,比古周尺,计一尺六寸有奇,此古今道行之尺度也。毫厘之差,长短无准,打量伤处,各有长短,则其可谓之法物乎?宜令有司改正,分送诸道,以革旧弊,何如?《无冤录》《检会式制》:“毒药死尸,以银钗探入喉中,少时取出,其钗黑色,认是中毒致命。”然银有半真、半假者,以半真、半假之银,定验虚实,事多暧昧。古人云:“银之假伪,才触秽气,即变其色。”须用足色花银,乃可称为法物。汉城府全掌验会,无此法物银钗,如遇中毒尸首,临期取办,岂是足色银钗?以此用之定验,其无衔冤饮恨者乎?宜令该司,用花银造钗,试验凿记封藏,专以检尸用之,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洪应议:”今观克均条上之辞,具论实因、虚胁等事、暧昧难伸之弊,然《大典》内凡囚情涉疑似者,具由取旨,则岂拘于尸帐,不得进退也?其检验尺度事,疑尸帐内有某尺图画耶?否则从所启归一为便。其花银试验事,中外死因固多,一一取便用之亦难。
上从之。
○传于刑曹曰:“检尸之时,外方官吏,或用营造尺,或用周尺,长短无准,一依《无冤录》,用官尺申明举行。”
10月15日
[编辑]○甲戌,受常参。
○御经筵。
○都承旨李世佐启曰:“今正朝使人情赠遗之事,专授副使张有诚,而使李继孙不与焉。请命召二人,令禀继孙指挥。谷清,郑同之养子也,同请使有诚赴京。谷清想必求见,而与之言矣。毋使相通何如?”从之。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上状辞职曰:
臣自少得蹇涩之疾,针灸服药,皆无效。年今七秩,病势日益,终无可痊之理。请乞骸骨,以终残喘。
命承政院,制不允批答,下御书曰:
功勋冠于累世,材识鸣于一代,事君以一心,忧国而百虑。议论思之,则有稽,言语验之,则必中。元老在朝,国之荣华,股肱宣力,君之赖倚。婴病虽久,赐药亦多。勉自调养,以副眷怀。
○御昼讲。
10月16日
[编辑]○乙亥,御经筵。
○正朝使知中枢府事李继孙、副使同知中枢府事张有诚辞。上引见语之曰:“今韩氏已逝,郑同亦死,私进献之物,由东华门出入为难。请减别献事,言于姜玉、金兴,可也。谷清非本国人,虽说之百端,无益。如金、银、土豹皮等物,公言求免,可也。本土所产之物,则观势缓辞,微观其意而已,不可形言。皇帝,富有四海,岂以小邦私进之物,介意耶?金兴已知我国之弊,若具由以闻,则幸有可免之理。”有诚启曰:“姜玉来时,臣久与同处,臣当以上旨,详陈之。”
○是日因雪,用权停礼,拜表笺。
○永安道观察使李淑琦辞,上引见谓曰:“边镇事,卿其随宜处之,予无所言。”淑琦启曰:“五镇之民,流离者颇多,臣当搜括以闻。”上曰:“本道之民,犷悍难化,不可治之以急,宽以抚之,可也。但首倡逃散者,不可不治罪也。”
○辽东人童会阳合、高宝儿、吴能等男妇共七名,自虏中逃来,差通事安仁义,解赴辽东。
○传于承政院曰:“予欲亲祭光陵,勿大治桥梁,裁令得免徒涉,可也。
○御昼讲。参赞官成健启曰:”弘文馆官员赐暇读书,近因年凶停之,年少文臣,讲习废弛,请复之。“上曰:”可。“
10月17日
[编辑]○丙子,上诣泰庆殿,上食。
10月19日
[编辑]○戊寅,野人赵伊时哈等八人辞。命都承旨李世佐赐酒,仍问曰:“汝卫男婚女嫁,何以为礼?”答曰:“男往女家。”又问:“有纳釆、纳币之礼乎?”答曰:“婿家,先以甲胄、弓矢为币,而送于女家,次以金杯,次以牛二头、马二匹,次以衣服、奴婢。各因其家之贫富,而遗之,富者三四年,而成礼,贫者虽至十年之久,而犹未得成礼。”又问:“婚娶之日,有宴饮之礼乎?”答曰:“婿往之夕,女家宰牛宴饮,翌日邀婿之亲戚,而慰之。”又问:“同生兄弟,若有先死者,娶其妻,然乎?”李木长哈曰:“兄妻若貌美,而多财者,则娶之。”童巨右同遽止之曰:“汝何发此言?贵族,则安有此风乎?此特奴辈之事耳。”又问:“我殿下欲使人于汝卫,汝等何以接待?”答曰:“三卫各出兵马一百以迎之。”又问:“我殿下,今送谕书于汝卫,有识字者乎?”答曰:“朝鲜文字虽或不知,蒙古书,则多有知之者。”又问:“有祭祀之礼乎?”答曰:“祭天,则前后赍戒,杀牛以祭,又于月望,祭七星。然此非常行之事,若有疾病祈祷,则有之耳。亲死,则殡于家,亦杀牛以祭,三日后,择向阳处葬之,其葬之日,常时所服之物,幷葬之。且杀其所乘之马,去其肉,而葬其皮。”又问:“亲死,服何服乎?”答曰:“或著衰服。”又问“亲死,食肉乎?”答曰:“杀牛以祭,故不得已食之。”又语之曰:“往年征讨汝卫,非本国之意,承天子之命,不得已而为之,汝等知此意,今皆来顺,殿下深用嘉悦。”答曰:“天子如天,天之所为,我何怨焉?”又问:“汝卫,甲胄以何物为之乎?”答曰:“以铁为之。”又问曰:“铁产于何地?”答曰:“产于火刺温地面。”又问曰:“有冶工乎?”答曰:“多有之。”又问:“汝卫与达子,相通乎?”答曰:“距我卫十日程,常往来焉。”又问:“达子人物之数,几何?”答曰:“繁盛优于中国。”又问:“有室庐乎?”答曰:“以车为家,盖以油芚,而居焉。”又问曰:“汝等往犯辽东边境之时,汝等潜往犯之乎?必告于酋长,而为之乎?”答曰:“安有不告酋长,而擅行之理乎?”又问:“常时有谒见酋长之礼乎?”答曰:“每朝齐往谒见,听其指挥者,或至百馀人。”又问:“都督之印,用之于何处?”答曰:“若有文字施行事,则用之。”仍赐例物。又别赐李木长哈、赵伊时哈、童巨右同三人匹段袷塔胡各一、匹段襦帖里各一、绦环具红带彩囊各一、刀子各一、马各一匹。正官童沙何多、王伊罗愁、李巨罗茂、李别郞介匹段襦帖里各一、绦环具红带彩囊各一、刀子各一。随从人赵舍吾章襦黑绵布衣一、绦环具绿带彩囊一、刀子一。左卫都督土老、右卫都督罗下处,赐送匹段红腰线襦帖里各一、绦环具红带彩囊各一、刀子各一、马各一匹。
○命礼曹为书,授赵伊时哈,送于建州左、右卫。其书曰:
敬奉王旨,谕建州右卫都督罗下、左卫都督土老。乃父,自先王时,倾心效顺,克著诚款,我国之待遇亦隆,汝岂不知?汝继乃父,长于本卫有年,而一无耗息,或者必以往年征讨之故,而有疑阻之心也。虽然,往年之举,非我国本意,只缘汝州为梗于上国,皇帝赫怒征剿,而令我掎角之,我国祗承敕谕,揆以大义,用偏师助顺耳。汝曾不察,而枉怨于我,今乃洞知逆顺,翻然改图,为遣亲族,来输赤心,良用嘉悦。予欲差人往本卫,以谕予意,汝若以为可,则因后来人,以通可否。且自今永为安辑之计。
10月20日
[编辑]○己卯,中宫诣景福宫,问安于两殿。
○右议政洪应来启曰:“闻近日欲谒光陵,光陵路远,今上体未宁,请停之。”传曰:“向因天使在国,未得拜陵。予病未甚,当往拜。”应固请,传曰:“姑停之。”
10月21日
[编辑]○庚辰,受常参。
○传曰:“予迩来,气颇不调,故停经筵,其谕经筵官。”
○副使发义州,渡鸭绿江。
○上使之柩,到江上,吊祭官申浚致祭,义州牧使许倬,亦设奠祭之。
10月23日
[编辑]○壬午,兼惠民署教授郑孝终上笺陈谢。〈史臣曰:“孝终曾被台驳,废斥乡闾,至是拜本职,故上笺陈谢,非谢其用己,不过自售以希进耳。”〉
10月24日
[编辑]○癸未,知中枢府事郑文烱回自永安道启曰:“永安道,书籍罕少,请送《诗》、《书》、《庸》、《学》善本,刊于诸邑。”从之。文烱又请革南道节度使,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知边事宰相。
10月25日
[编辑]○甲申,遣内官文仲善、注书崔潾于典狱署,内官金处善于义禁府,审察狱中诸事。
○典校署博士高彦谦等上书曰:
臣等窃念,掌书籍之任,自古为重。汉之天禄阁、唐之秘书监,掌雠校,以重其选。今之典校署,即其遗制也。我国,高丽太祖,始建内书省,以掌书籍。成宗改为秘书省,置监、少监、丞、郞、正字。文宗改置判事,秩正三品,其后改称典校寺,判事亦秩正三品。恭愍王改称秘书监,虽官号、沿革不同,而衙门犹在十二寺之上矣。逮我太祖开国之初,改定官制,称校书监,判事二人,正三品,监二人,从三品,少监二人,从四品,又有丞、郞、著作、校勘、正字。太宗改称校书馆,增置校理一人,与艺文馆、成均馆,并称三馆,岂非以本署职掌匪轻,故或谓之省,或谓之寺,或谓之监,或谓之馆,秩皆三品欤?恭惟我世祖大王重开景运,斟酌损益,革三馆之法,改馆为署,自是校书衙门,始轻矣。本朝官制,署为最卑,如惠民署、掖庭署、活人署之类,是已。本署则掌雠校、典香祝,职任匪轻,非此等小司、细官之比也,其名与实,似大相戾,此臣等所以不敢终默者也。且本署既与成均馆、艺文馆、承文院,并列为四馆,则均是文臣出身之地,而他皆三品衙门,署独为从五品衙门,是岂朝廷设官分职,并置四馆之意欤?幸今删定《大典》,以立万世不刊之典,此正因时制宜,务合乎中之时也。艺文馆,三品衙门,而直提学,以他官兼,奉教以下,以七品为实官。臣等以为‘亦依此例,升本署为三品衙门,而复称校书馆。’行首官,又以他官兼之,而校理以下为实官,则国无禄俸之费,而深得事体之宜。如是,则我殿下崇化右文之美,非徒有光于先王,且将永传于无穷矣。
命下勘校厅。
○以李德良为资宪同知中枢府事,边靖嘉善京畿水军节度使,庆由恭嘉善永安南道节度使。
10月26日
[编辑]○乙酉,上诣泰庆殿,上食。
○德源君曙来启曰:“宗亲婚姻,六岁相差之法未便,今方删定《大典》,请勿载此法。”命议于随驾宗亲,月山大君婷议:“六岁相差,勿许婚姻,此法可谓美矣。若无此法,虽在襁褓,宗室之家,强令纳币,两家子女少壮悬绝,不合人情,有乖天理,仍用此法何如?”云山君诫、江阳君㴋议:“六岁相差之法,虽美,然人或厌惮宗室,则必增减年岁,而欺冒之矣。勿用相差之法,何如?”从婷议。
10月27日
[编辑]○丙戌,黄海道观察使金永濡来启曰:“凡陈荒之田,征其赋税,所以警惰农也。然本道连岁旱荒,民无谷种,去春不耕之田,有一千五百馀结,今秋征纳还上,又纳陈田之税,则民不聊生。请免其税。”传曰:“此非惰农不昏之比,可令免税。”
10月28日
[编辑]○丁亥,御昼讲。讲讫,上曰:“丧制不可轻改,然贞熹王后之丧,初定期年,时予在疚,未敢言之。贞熹王后,当国家危疑之时,保佑寡躬,功德盛大,唐、宋以来,未有其比。且临政甚久,其于群臣,亦岂无恩?期祥之后,群臣在外,则用吉,进见之时,则用浅淡服,亦于事体未稳。予与群臣,欲行三年之丧,何如?”右承旨金砺石对曰:“上教至此,无以为言。然丧制载于仪注,故其时以此定议。”参赞官成健曰:“丧制不可轻变。内丧期年,载在仪注,今若改之,则后世岂无援此,而纷更者乎?”砺石曰:“上前进见时,用淡服,在外改吉服,此实未便。”上曰:“明日其议之。”
○御夕讲。
10月29日
[编辑]○戊子,御经筵。
○大内殿政弘使清鉴等辞,其答书曰:
承书得谙康吉,开慰。所献礼物,转启收讫。将绵布二百匹、正布二百匹,以补创寺之资。且将土宜白苎布一十匹、黑麻布一十匹、人参三十五斤、虎皮二张、豹皮二张、蓝斜皮一十张、边儿寝席一十五张、清蜜一十五斗、海松子一百斤,付回使,惟照纳。使者江戒求请铮盘三事、锣锅一个,亦给赐,幷照悉。
清鉴以所进胡椒、铜铁之直,不满于心,辞不受,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户曹、礼曹。户曹判书鱼世恭启曰:“若称其直,而赐之,则后日必以为例,请加给绵布一千一百匹、正布三千四百匹,而称特赐,何如?”从之。命语清鉴曰:“虽上国使臣来赠之物,只准直偿之。今特加赐者,以尔国方创寺刹,又重邻好耳。”
○御昼讲。讲《近思录》,至圣人之量天也,检讨官宋轶启曰:“人主气量宽大,然后用人听谏,无所碍滞。汉宣帝综核名实,明帝亲自撞郞,皆由气量未洪也。”又讲至选举,朝廷之选举也,若避私嫌,以选举为己之私恩,乃是私意也,同副承旨金宗直启曰:“选举之时,避嫌不举,三代以前,未之有也。后世人心多曲,欲避其嫌。近日以郑永通为承文判校,朝廷皆言:”永通为判校,甚当’,吏曹又以为:‘佐郞郑锡坚妾兄避嫌’,以启改差,如此之事,未便。“上曰:”立法如此,不可更改也。“侍讲官金䜣曰:”专任法,而不任人,无乃不可乎?“上曰:”人心不可尽知,故立此法,以防其私耳。“宗直又启曰:”凡散斋日,不得启推考、患病、服制等事,而经筵则不停,古书亦多有病、杀、死、伤等语,臣意谓‘散斋日亦启事,则事无留滞矣。’“上曰:”然。“
○命召议政府、六曹堂上及弘文馆、台谏,议贞熹王后丧制。郑昌孙、李坡、韩致礼、金谦光、鱼世恭、鱼世谦、郑佸、赵益贞、李琼仝议:“贞熹王后以慈仁明圣,辅世祖,致大平,深仁厚泽,浃人肌骨,加以育圣躬于襁褓之中,定大策于危疑之际,其隆功盛烈,不可尚已。故陟遐之日,举朝悲痛,孰不欲思尽三年之丧?第念君亲之丧,自有定制,不可以功德之隆杀、人情之厚薄,为之轻重也。谨按《礼记》《服问》云:‘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惟近臣及仆、骖乘从服,唯君所服服也。’《疏》曰:‘君母是适夫人,则群臣服期,非夫人,则君服缌,故群臣无服也。近臣,阉寺之属;仆,御车者;骖乘,车右也。唯君所服服者,君缌,则此等人,亦缌也。’《檀弓》曰:‘居君之母与妻之丧,居处、言语、饮食,衎尔’,注云:‘君母、君妻,虽皆小君,皆服齐衰不杖期,然恩义则浅矣,故居其丧,则自处如此。’《五礼仪注》,亦因此定期年之制。夫《礼经》,圣人之定制,《五礼仪注》,先王之定法。今若行王后三年之丧,据礼文,则非圣人之定制,据《仪注》,则非先王之定法,稽诸历代,又无所据,岂可以功德之多寡、人情之厚薄,轻易变更哉?傥曰:‘礼缘人情,而损益,与其薄也,宁失于厚’,则臣子于君父,其情固无穷,而后来之丧制,又无穷矣。昊天罔极之恩,其在欲报之心,奚止于三年,奚止于期年哉?而圣人所以断之者如是,胡可易哉?且家法,当传万世,而丧礼尤为重。今若更变旧制,则后世子孙,亦据此例,虽于考妣之丧,亦因人情,而为低昻,毁法之弊,岂非权舆于今日乎?此亦不可不预为之虑也。”韩明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贞熹王后之丧,据《礼经》,则当从期年之制。然礼缘人情,或有从权适变之时。贞熹,功德在人,非他女后之比,行三年之丧,亦无所妨。”沈浍、徐居正议:“贞熹王后之丧,殿下既行三年之制,举国臣子,孰不欲行三年乎?但圣人制为《礼经》,国君而曰三年,国母而曰期年,降杀已明,是可行之万世,而无弊。若因先王、先后功德优劣,而升降其服,是以子而议父,以臣而议君,于升于降,必有难断难处之时,轻改《礼经》,恐有后弊。今贞熹王后之丧,依前定议施行何如?”洪应、许琮议:“夫礼本人情,因时损益而为之,不可执一论也。《礼经》及我朝《五礼仪》注,有内丧期年之文,此以常理论也也。当主少国疑、国家艰难之际,以女主听政,出于不得已。我贞熹王后,以圣德,保护圣躬,以安宗社,其美德、美政,难以名言。以母后听政事,既出于非常,则其丧制,亦不可局于常制。议者以为:‘不可以功德厚薄,变其常制。’然于庙制,亦有祖有功、宗有德、文世室、武世室,百世不迁者,则子孙于祖宗,亦岂不论其功德哉?贞熹王后之丧行三年,亦无所妨。”李孟贤、李则、李世弼、柳允谦议:“大抵父母丧制,自有等杀,先王制礼,如天连地设,万世不易之常法。且《五礼仪注》,祖宗所定,不可以功德有无,而增损变更也,一依礼文,施行何如?”金自贞、李陆、朴安性议:“《礼》:‘君母、君妻,服齐衰不杖期’,《五礼仪》:‘内丧,则齐衰期年,十三月练祭后,服吉服。’夫礼者,缘人情定制,以为天下万世不易之常经。《五礼仪》,我世宗大王,博考古制,定为不刊之典。先王制礼既如彼,祖宗成宪又如此,岂以功德有无,而进退之哉?今贞熹王后,功德虽隆,丧制岂可与大王比并哉?昔在宋朝,高、曺、向、孟,皆垂帘听政,号称贤德,未闻当时群臣服丧之加等也。殿下至诚追慕,凡送终大事,无所不用其极,至于服丧,必欲加等,在群臣,亦岂不念殿下之诚、王后之德,而安于期年哉?然以功德议丧,于情未安,以王后比大王,于法无据。所谓先王制礼,不敢过,亦不敢不及者也。”卢公弼、金耋、郭垠、梁舜卿议:“臣子之于君亲之丧,情虽罔极,礼有定制,过之不可,不及亦不可。按《礼》曰:‘君母、君妻,皆服齐衰期。’此圣人称情立文,为万世之常经者也。贞熹王后,保护圣躬,参决庶政,功德之盛,宗社是赖,臣子虽服三年,其于情义,固有所不足,然丧有内外之辨,礼有隆杀之分,苟循一时之情,不节之以礼,而徒以功德恩义之多寡,有所轻重,则是子可以议其亲,臣可以议其君,非圣人制礼之本意。且圣人于制父母之丧,有斩衰、齐衰之别者,诚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家无二主,以一治之之意也。今以王后功德之隆,而同于大王,无等级之别,于义有未安。”朴继姓、安晋生议:“按《礼》:‘君母、君妻,服齐衰不杖期。’古昔圣贤,酌人情,为之定制,不可过,亦不可不及也。若以功德轻重、恩义有无,而有所隆杀,则是以臣子,而议其君父,似不可行也。况群臣期后从吉,而于阙内,服浅淡服者,一时权制,非古之法也。臣等伏愿一从礼文。”成健、金䜣、闵师骞、安润孙、朴文干、宋轶、李均、金寿童、李琚、黄启沃、成希曾、闵辅翼议:“谨按《礼记》疏云:‘君母、君妻,虽皆小君,皆服齐衰不杖期’,又云:‘君母是嫡夫人,则群臣服期。’臣等窃惟,丧纪先王所以酌人情,而立其中制,以为之节,使天下后世,不敢逾越。故不以己情,而有所隆杀,以子夏、子骞之为子,而不敢过,不敢不及是也。不以其德,而有所轻重,以文、武、幽、厉之为君,而不得增损,是也。今贞熹王后,功德虽盛,以王后,而从大王之制,非也。若为盛德之后,服丧如大王之制,则为盛德之主,当服何服?一开其端,则后之人主,将谓某王后有某功德,必欲增益其制,终至于任情废礼,变乱先王之制而后已,岂可以功以德,而轻改万世之通丧乎?殿下哀伤念慕,出于至诚,固有所不忍于圣心,然以礼制情,以合先王之中道,乃所以尽其诚也。”传曰:“宰相之议,虽如此,予意谓:‘贞熹王后,当主少国疑之时,运谋决策,又安宗社,其功甚大。’虽曰:‘丧制载在《礼经》,不可损益’,然有功者祖之,有德者宗之,则无所议功德者乎?王后,功德至重,宰相等,岂不欲从三年之制乎?且以旁支,入承大统,则为其亲父母无服,此乃从权用中之道也。今亦从权以行三年何如?”郑昌孙、李坡启曰:“丧制,万世不易之定礼,不可以功德之隆杀,而增损之。若论功德,则设有无功德之主,丧制又可损乎?如是则以臣议君,以子议父,末流之弊,难可救矣。”传曰:“君薨,必立谥号,则岂非以臣子,而议君父乎?贞熹王后,功德至重,当从明浍、洪应议,行三年之丧。〈史臣曰:”圣人制礼,内外之丧,自有隆杀,不可以私意紊乱之也。祖功宗德之说,何关于此,而傅会之耶?甚矣,应之不讲于典礼也!后世张后家之渐,未必非应启之也。时右赞成许琮议与应同,及闻弘文馆疏列,茫然自失曰:‘吾过矣’,即上疏自劾,闻者服其宏度。世有好执己见,虽知其非,务胜于人,以误国事者,多矣。琮,可谓人臣之矜式。“〉 ○议永安南道节度使革罢便否于领敦宁以上及知边事宰相。郑昌孙、沈浍、李克培、许琮、李克均、康衮、李恕长议:“世祖因丁亥之变,欲分兵权,平安道置中道、西道、东道节度使,永安道置南道、北道节度使,至睿宗朝,革平安中、西道,而以永安北道节度使,六镇防戍甚紧,不能兼治南道,故南道节度使,至今不革。然甲山距北青七息,惠山距甲山五十里,罗暖距惠山三息,三水距罗暖四十里,其间险阻,不可胜言。虽有缓急,节度使不能及救,明矣。臣等意‘监司移营咸兴,南道防戍,兼掌考察,而革南道节度,则于事体得矣。’”明浍、洪应、尹壕、鱼世恭、朴星孙议:“议者谓:‘南道节度使,为甲山、三水而设’,此非也。本意,实为兵有两制之计耳。且甲山、三水等处,贼路甚紧,万一有变,北道节度使远不及救;若北道有变,南道可以救之。此居中控制之义也。臣意:‘遵世祖成宪,仍旧为便。’今观郑文烱所启,若得人,则弊可袪,不可以小弊,而纷更也。”尹弼商议:“世祖召臣于内曰:‘咸吉为道,道阻且修,正是长蛇之形,首尾不相顾,宜置两节度使,相为控制,予之料此,久矣,迁延未设。日者李施爱,因康孝文失人心,惑众煽乱,大小将臣,一举歼尽,诚为痛愤。今之设南道节度使,非徒为三水、甲山而然也,一节度使,纵不得人,一节度使,若能善于其职,以服民心,虽有为恶者,亦难逞其邪谋矣。后之人,不知此意,必有献议革之者,汝其知之。’臣闻命服膺,久矣。然臣未知本道形势,难以臆议。伏惟裁自圣心。”鱼有沼、吕自新议:“永安南道设镇,为三水、甲山、惠山、云宠四镇与吾乙足、双清两堡也。四镇非徒近于毛怜卫,与建州卫尤近,若有变,则南北隔远,北道节度使,未能应变。况诸种野人入朝,见内无重镇,则非细故也。世祖大王新设南道巨镇,以为长远立虑,不可轻革也。”李德良议:“在丁亥年,分永安为南、北道,各置监司、兵使,以分其权,此乃世祖圣制。而南道,则防御不紧,但守惠山贼路耳,自北青至惠山,四五日程,羊肠一马之路,虽有不虞之变,必不及救援,则兵使可革也。况监司本营在永兴,北镇相距,一朔馀程,凡公事驰报之弊不赀。臣愿,南道兵使,以监司兼之,为南道观察,北道兵使,亦以监司兼之,为北道观察使,则无往来之弊,而其权自分,防御自固矣。”金坚寿议:“永安道,南北辽隔,节度使邈在,五镇守令、万户,无所畏忌,自置南道节度使以来,军旅整齐,视古相悬。况诸种野人,春、秋朝京,知其内无重镇,心或易之。往者北道节度使鱼有沼,母病召还,臣以南道节度使,承命而代。且于李巨乙加介之变,李淑琦亦以南道节度使,代金峤,其缓急相须如此,世祖大王圣算,至矣尽矣,臣意勿革为便。”传曰:“世祖大王设南北,为万世虑也。其勿革。”
10月30日
[编辑]○己丑,传旨议政府曰:“代天理物,莫急于贤能,简贤选能,常患于淹滞。予以凉德,叨守丕基,一日万几,知不能周,侧席畴咨,求之如渴,思使贤者、能者,列于庶位,庶几天工无旷,德意下孚。然而知人则哲,尧、舜所难,故典选之任,一委铨曹。铨曹耳目,亦且有限,兼以拘于循资,薰莸混处,其间岂无俊杰之士,沈于下僚,隐于田野者乎?兴言及玆,深用耿耿。前者累次下旨,令中外官吏,各举所知,虚伫以来,屡变寒暑,而迄无一人来告者,将无真材之遗欤?将避嫌疑之谤欤?将畏谬举之谴欤?或者未审予之诚恳而然也。《传》不云乎?:‘荐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昔祁奚内举,仲尼韪之,李绛亦曰:‘非亲非故,不谙其材。’古人荐贤,惟以公耳。咨!尔在廷三品以上及侍从、台谏与夫在位监司、都事、节度使、三品以上守令等,务广乃心,勿拘亲故,如得宏材硕德之士,悉用推举,予不以常调待之。虽堂上官,予所未悉者,亦在斯例。且人无求备,前圣之谟,如有一才一行,各适于用者,亦具以名闻,以副予明扬辅治之意。”
○是月,筑平安道渭原邑城,高八尺,周四千二百三十七尺五寸。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庚寅,上诣泰庆殿,行朔祭,百官陪祭如仪。
○弘文馆副提学成健等上疏曰:
臣等闻,周之太姒,赞文王成二南之化,以至三分天下有其二,其功德可谓盛矣。而武王、周公之制丧,未闻有一日之加,疑若慊矣。孔子称:“武王、周公达孝”,何哉?诚以先王制礼,不可过也。古之制礼者,莫若周公、孔子,后有如周公、孔子者复起,不易斯言矣,而况下于周公、孔子者,安敢轻议先王万世不易之礼,而变更之耶?苟或轻于变更,而不知忌惮,则今日变一礼,明日变一礼,终必至于尽废先王之礼矣,岂不重可畏哉?臣等窃惟,贞熹王后,当国家危疑之际,首定大策,保佑圣躬,功在宗社,而殿下追慕哀念,出于至诚,以群臣服期为嫌,欲从三年之制,以拟大王。臣等职忝侍从,其于贞熹王后保佑之功与夫殿下念慕之诚,固尝窥其万一矣,臣等虽无状,岂以期年之服,为足于心欤?然君亲之恩罔极,臣子之情无穷,苟循无穷之情,而欲报罔极之恩,则丧服之期,未知其终,故先王酌人情,而立其中制,使贤者俯而就之,不肖者企而及之,而天下后世,不敢有所逾越。是以伯鱼于出母之丧,当不哭而哭,孔子非之,子路有姊之丧,可以除,而不除,孔子亦非之,岂不以礼尽则已,不可加也耶?以此观之,以王后而从大王之制,非先王制礼之意也。议者曰:“礼缘人情,或有从权适变之时”,又曰:“母后听政事,既出于非常,则其丧制,亦不可局于常制”,至引祖功宗德、文武世室百世不迁之说,以傅会之,臣等窃惑焉。臣等闻权即经也。先王所制礼法常久当行者,经也;先王所未立法,适逢事变,而处之当者,权也。安有反先王所已立万世不易之礼,而为权变者乎?其在宋朝母后听政非一,其尤卓然者,曰曺曰高,当时之臣,有若韩琦、司马光、吕大防、范纯仁辈,堂堂立朝,而丧制之加,寂无闻焉,而当时无异议,后世无贬辞,何也?周人以文王、武王为有功有德,别立世室,以为百世不迁之主,则然矣,何不为文武,别立一丧制,以寓其忠诚也哉?以武王、成王为子,以周公、召公为臣,而曾不为文、武,别立一丧制者,夫岂不足于忠诚而然耶?亦岂不达于权变而然耶?此臣等所未解者也。先王酌其轻重,制为三年、期、功、缌之服,以等杀之,今若以缌为不足,而服三年之服,则其势必有以三年为不足者矣。臣等不识以三年为不足者,当服几年。议者又以为:“权同听政,有君道焉,丧纪之制,自可同于大王”,则是家有二主,国有二君。其流之弊,将必至于不可救也,其为害,可胜道哉?臣等非不知默默之为可保身,而敢为瞽说以干𫓧钺之诛者,诚以先王之礼,不可废也。伏愿殿下更留三思,抑情就礼,以遵先王之定制,不胜幸甚。
传曰:“尔等之言,是矣。丧制不可过也,亦不可不及也。贞熹王后之丧,予服三年,群臣虽不行,可也。然其功德亦洽于群臣之心,岂不欲行乎?今虽行三年之丧,岂有后日之弊?”健等启曰:“丧事当从礼文,先王之制,不可毁也。”传曰:“先王制礼,予非敢欲毁之也。贞熹王后山陵之事,一依大王之礼,而独不行三年之丧,可乎?予服三年之丧,群臣亦从而服之,无乃不妨乎?”健曰:“丧制,天下古今通行之礼,不可轻改也。内丧三年,虽古人亦未有行之者,今而行之,则臣恐毁礼矣。”金䜣曰:“三年服丧,臣等岂敢惮也?大臣虽以为可行,今若更问,则彼亦不得谓之无弊矣。”传曰:“尔等虽云后世援此为例,然后有如贞熹王后,则以此为例矣,若无如贞熹王后,则安得用此礼乎?必无后弊矣。”
○传旨礼曹曰:“礼缘人情,因时损益,要其适变而已。我贞熹王后之丧,礼官据《礼经》,群臣之服,定为期年,予当哭踊之初,未遑违异。到今思之,贞熹王后,当予幼冲,国家危疑之际,参决庶政,康济艰难,功德之盛,宗社是赖,其丧制不可局于常例也。况山陵、襄事,一遵大王之制,服丧不容独异,特依大王之例,群臣并行三年之丧。”
○传于承政院曰:“亲行与摄行祭致斋之日,经筵则虽有刑杀之文,皆得进讲,公事中有推考、服制之语,皆忌避不启,必有稽留之弊。凡斋戒日,可讳避公事,其议以启。”
○传于吏曹曰:“守陵官、侍陵内侍、山陵参奉、泰庆殿参奉,皆加一阶。
○以韩嶬为嘉靖西阳君,李世佐嘉靖礼曹参判,李琼仝嘉善刑曹参判,金砺石通政承政院都承旨,权健通政右承旨,李德崇通政左副承旨,金宗直通政右副承旨,成健通政同副承旨,成伣嘉善江原道观察使。
○都承旨金砺石启曰:“今臣越次超拜都承旨,职任尤重,恐不堪也。”传曰:“予以卿为可胜任,特陞之,勿辞。”〈史臣曰:“砺石之謟谀贪黩,世所共知,而上以为贤,擢置喉舌之长,知人惟帝其难之,岂不信夫?”〉
11月2日
[编辑]○辛卯,传于政院曰:“领中枢非他宰相之比,予甚重之。今以修理提调,晨昏无暇,故特赐宣酝。”即命左承旨金世𪟝、右承旨权健、左副承旨李德崇往慰。
○行司直辛柱上言欲辨宋硕孙衣马滥取事,传曰:“既以无据,故弃之。今不必更辨。”柱启曰:“其时判官池达汉,欲害臣,诬发此事,今达汉存焉,请更辨明。”传曰:“池达汉初欲谋害,则今虽更问,必不变辞矣。”柱涕泣而出。
○弘文馆典翰金䜣等上疏曰:
议者谓:“贞熹王后,功德特盛,非他女后之比,群臣当服三年。”臣等以为:‘贞熹王后,功德虽盛,以王后,而从大王之制,非礼也。’谓当服三年者,其言似忠,谓当服期者,其言似不忠。臣等不避不忠之嫌,敢干𫓧钺之诛者,诚以先王之礼,不可变更,其不可,一也;后日之弊,不可不虑,其不可,二也。丧纪之制,先王所以经纪人理,万世不易之典,而尚且轻变之,以为通权适变也,则何典不可变也?呜呼!通权适变之说,未必不启异日安石之祸,岂不可畏哉?臣等所谓一不可者,此也。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家无二尊,以一治之也。议者谓:“如女后听政,有君道焉,丧制自可同大王”,然则何独丧制?当其听政之时,服衮冕,立宗庙,亦皆当如王者矣。昔在宋朝章献临朝,欲以衮冕谒大庙,赖薛奎谏之而止,而当时謟侫之徒,有请立刘氏七庙者。呜呼、后世如章献者复生,则安知有謟侫之徒,以有君道之说,赞成其志也耶?言之至此,可谓寒心。幼君嗣位,母后临朝,非常之变,世所罕有,非所当议于今日,然千万世之下,又安能保其必无也?此臣等所以过虑者也。谋谟庙堂者,亦念及此乎?臣等所谓二不可者,此也。伏愿殿下,少垂察焉。
传曰:“尔等之心,予已知之,尔岂不知予之心乎?今虽如此,后日之弊,必不至于此极矣。”仍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丧制,必依圣人之制,不可轻易更改。今弘文馆之疏,至激切。上裁。”韩明浍、尹壕议:“贞熹王后丧制,前日已议。上裁。”沈浍议:“贞熹王后,危疑之际,保养圣躬,以安宗社,致太平于今日,其功至大,一国臣民,所共知。然前圣祖宗之制,不可以一时人情,而变易也。”尹弼商议:“据《礼经》,则弘文馆上书至当,然从权适变,有何不可?臣见如是。”洪应议:“臣非不知丧礼,据礼文,但臣心以谓:‘贞熹王后,盛德难忘,虽加一日,犹可也。’”李克培议:“贞熹王后功德隆盛,群臣别行三年之丧,曾已议定。”
○户曹据黄海道观察使金永濡启本启:“道内诸邑,无谷种,陈荒田,至四千馀结。请令都事,审验免税。”从之。
○知中枢府事金从舜卒,辍朝赐赙,吊祭如例。从舜,庆州人,赠兵曹判书季诚之子。年二十三,中生员试。正统丁巳,以门荫,授忠勋司丞。己未,拜典农直长,是年中文科,拜中部令,移承文院副校理。辛酉,司宪监察,迁兵曹佐郞,历奉常宗簿判官、兵曹正郞、成均司艺、司宪掌令、典农少尹、开城府断事官。丙子,拜司谏院知司谏。天顺丁丑,升左司谏大夫。己卯,拜刑曹参议,寻移吏曹,特除同副承旨,累陞为都承旨。壬午,升嘉靖吏曹参判,历户曹参判、京畿观察使。癸未春,上巡行畿县,命内臣,点视行橐,但米豆数斗,上即招命进爵,仍戏之曰:“清简太过,观察几饿死矣。”是年,拜汉城府尹。甲申,拜大司宪。成化乙酉,拜同知中枢府事。己丑,睿宗特加资宪,拜庆尚道观察使,十月以疾辞,授中枢府同知事,十二月上即位,拜开城府留守。辛卯,判汉城府尹。壬辰,知中枢府事。丙申,以年满七十致仕不许。至是卒,年七十七,谥曰恭胡,敬事供上:‘恭;’弥年寿考:‘胡。’〈史臣曰:“从舜历事累朝,练达时事,虽无显显之迹,亦无过举。然惑于嬖妾,至使陵嫡,此其短也。”〉
11月3日
[编辑]○壬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卢公弼启曰:“今年农事不丰,而辛丑、壬寅两年还上,一时督征,民不堪苦,将至逃散。请宽假之,以待年丰。”上顾问左右,领事韩明浍启曰:“不特公债为然,私债亦多督征,故民甚艰苦。”同知事李克增启曰:“今年农事不一,或有收获者,还上一切不征,似不可。但令该司,分别征纳,何如?”大司谏朴继姓启曰:“两年凶歉,民多假贷,若一时尽征,则民必逃散。臣意谓‘辛丑所食,征于今年,壬寅所食,征于来年,则民不甚苦矣。’”上曰:“卿等之言,是矣。然不可一切不征,后年若不登,则如之何?今虽征纳,后日亦当赈给矣。”
○军资监提调沈浍、户曹判书鱼世恭等来启曰:“臣等亲审军资仓库,营造已久,颇多倾颓。本监所储绵布,甚多。请于水上鸠材,以待明年,修完。”传曰:“可。”仍传于鱼世恭曰:“今日经筵大司宪言:‘今年谷不登,而往年公债,一时督征,恐民流离’,此言当矣。然还上不可不征,何以则使民不流离乎?世恭启曰:”大司宪之言果是。然农事丰歉,该司不能尽知,年虽丰,民岂尽富?年虽凶,民岂尽贫?虽富者,若闻勿征之命,则皆不肯纳矣。年之丰歉、民之贫富,监司、守令,尽知之,但令征纳,而勿使流离,可也。“传曰:”其以此谕诸道。“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比年以来,连遭凶歉,民之受粜,其数甚多。今年虽不至饥,前后负债,一时毕征,则贫者不堪督责之苦,流离可虑。卿悉此意,先问民户贫富,分拣以征,使不至流离。其间可征者,亦或冒免,则重论守令。
○会原君崝奸堂叔遂安君𧭢妾妓笑春花,宗簿寺照律以启。传于承政院曰:“崝或不知,而误奸,不可以知情论,家畜已久,亦不可以国丧后相奸论,如何而可?”承政院启曰:“娼儿非畜妾之例,若遇国丧,当遣之。今不然,不可谓无罪也。”命崝罢职,笑春花杖一百赎。
○御昼讲。讲讫,检讨官朴文干启曰:“都中坊曲,多行淫祀,鼓笛之声,洞彻街路。今当国恤,如此不可。请痛禁。”上曰:“可。”文干又启曰:“臣闻,倭人以进上之物回赐不足,愠于言色,至于赐宴之时,怒不受宴。臣闻,倭人以胡椒、苏木、环刀等物,多赠遗礼曹,彼必以此,希望其优给也。我国使臣,到中朝礼部,若不受人情者,则以为廉介。请使礼曹,勿受。”上曰:“若知而不受,则果廉介也。然倭人来自远土,以礼曹为统属之司,用表情忱,不可不受。受倭人赠物,其来已久。”
○御夕讲。讲讫,右承旨权健启曰:“臣近以宣慰使,到义州,此邑残敝,储积垂竭,馆舍倾危。辽东指挥及摠兵官,常常来见,而今至如此,必是州牧非其人,且因递代频数也。臣闻‘牧使许倬,未满人望,前节度使李克均道遇倬谓曰:“前授熙川,致令残耗,今往义州,毋为如此”’。此虽戏言,自是实事。请议苏复之策。”上曰:“此诚非细故也。令户曹议启。”上仍问曰:“予闻副天使薄待上使尸体,然乎?”健对曰:“副使每于馆舍,留尸于门外,不许之入。至义顺馆,头目等怒曰:‘设使副使不幸,而上使在焉,必不如此’,遂奉尸柩,置于馆内。至江上,头目等泣言于臣曰:‘殿下之恩,则感荷,但副使薄待耳。’”
11月4日
[编辑]○癸巳,御经筵。
○召掌令金耋问曰:“近来淫祀盛行,今当国丧,至用丝管,恣行不忌。尔等何不禁乎?”耋启曰:“淫祀之禁有法,然隐屏潜祀者,难以摘发耳。”
○传旨吏曹,还给李仁行告身。
○礼曹启:“谨按《五礼仪》,大王丧制,宗亲一品以下及文、武堂上官妻,当服齐衰期年,卒哭后,则白袍大袖长裙、白皮靴。今贞熹王后之丧,前者论以内丧,卒哭后除服。丧制有进无退,既除服从吉,则不可还服,何以处之?”传曰:“已除服者,其勿还服。”
11月5日
[编辑]○甲午,上诣泰庆殿,上食。
○命召领敦宁以上、诸曹判书、吏、兵曹堂上及曾经边将、宰相等,拣取武臣四品以上有操行、才艺可任大事者以启。宰相等以李朝阳、朴岩、黄事恭、田霖、吕承堪、曺克治、陆闲、金守贞等八人录启。传曰:“初欲广取,何其少也?”领议政郑昌孙等启曰:“有武才者,非独此人,臣等谓:‘若即擢用,则不可猥多。’故精选文武兼备者以启耳。”传曰:“予当一日讲书,一日试艺,以观其才,又今启事,而用之。今日已晩,后更多选以启。”
11月6日
[编辑]○乙未,以成俶为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李命崇通政弘文馆副提学。
11月7日
[编辑]○丙申,御经筵。讲讫,领事尹壕启曰:“近日所选武臣,虽皆可用之人,然不可徒取武才。依世祖故事,从文臣读书,何如?”传曰:“今所选甚少,且一国人材,何止八人?虽有学识,心术不正,则不足观也。然人之心术,知之最难,故当付公事,以观处心与处事之何如耳。且武士何能尽知理学蕴奥?庶读史记,知故事,足矣。然理学亦不可不知也。”壕曰:“迩来武士,升为堂上,则以射艺为筌蹄,略不致意,甚不可。”传曰:“以国恤,而无射侯者乎?”大司宪卢公弼启曰:“虽国恤,不禁射侯,故都中颇有射者。”壕曰:“李克增,再任兵曹,武臣贤否,无不知之,故用之各当其器。且往者以武臣为兵曹堂上,使之择用。请今亦以武臣,任兵曹。”上曰:“前日之以武臣为兵曹堂上亦偶然,尔岂恒规乎?”
○斡朵里中枢马多弄可等八人,来献土宜。
○永安南道节度使李从生进海东青,命放之,使勿更进。
○刑曹启:“汉城府五部,本无校正官尺,而私造周尺,检验死尸,则诸道诸邑,亦无官尺,明矣。其分寸长短,必不如法。请检尸周尺,令工曹,用铜銕精做,分送于曹及汉城府、诸道。”从之。
11月9日
[编辑]○戊戌,承政院启曰:“李承召以病不仕,今已累月,秋等之禄,以有特命,故受之,冬等,则以未有命,不敢受。”传曰:“特给。”
11月10日
[编辑]○己亥,上抽签州县,以直宿经筵官,分遣摘奸,弘文馆直提学安琛往庆尚道昆阳,副修撰金寿童往全罗道长兴。传曰:“不特簿、书间非法事,境内民间疾苦,亦可遍问。”
○传于承政院曰:“今当冱寒,阙内军士直所,不无虚踈,兵房承旨、注书,亲自巡审,可合倂,则使聚一处。且新阙营缮处尽毁,直所军士想必露宿。其以予意,晓谕之曰:‘因宫阙营缮,不得已置尔等于此矣。’”
○奉常寺启铨平君尹继谦谥号,拟以威襄。谥法,猛以刚果曰‘威。“’传曰:”人臣固当刚直,继谦贤矣,而加以猛,何耶?近来何人,得此谥耶?“奉常寺启曰:”字义猛则小宽。继谦刚直小宽,故拟之以威。得此谥者,李顺蒙、李均实、洪允成也。“传曰:”贤者宜加美号,其改之。“
○宫阙修理都监启:“明春宫阙修妆、阶砌、筑墙等事,一时并举,功役重大。请令兵曹,征京畿、忠清、黄海、江原道岭西诸邑、诸浦,当领水军六千名,明年正月望日始役。”从之。
11月11日
[编辑]○庚子,雷。
○兀良哈中枢巨应仇乃等七人,来献土宜。
○议政府右赞成许琮上书曰:
前者贞熹王后丧制收议时,臣出在山陵,未得与议焉。及闻定为殿下三年、群臣期年之制,问其何所据,则《礼经》之文,如是也。臣心窃以谓:‘君之于臣,有父道焉,后之于臣,有母道焉,生既以母礼事之,死不可以母礼服之乎?生既北面,事之如事君之礼,事之既异古之事后之礼,则服丧之制,独不可变而通之乎?’贞熹王后有功德于国家,殿下以此而缘情,欲行三年,君未除服,而群臣经从吉礼,亦情所不忍,故臣议如前所上。议者以谓:“臣子之于君父,不可计其功德之有无,而别为之制。今若如此,则后之以母后听政者,虽无功德,必援此而为之矣。”所谓:‘祖有功、宗有德’之论,臣实发之,今弘文馆指此为非。今更详之,臣之前议,实非也。臣之所见,独也;弘文馆所见,众也。臣之学问之驳,非弘文馆诸儒之纯也。臣初不知其不可,而妄议,今因弘文馆之议,始知其不可。知其不可,而遂执之,奚可哉?昔欧阳修,宋之大儒也,以濮庙之议,得罪公议,劾之者以谓:“首开邪说,陷君于过举。”今臣之贤,不及于修,而罪则一也。乞免臣职,以彰其罪。
传曰:“贞熹王后,当国家危疑之际,定大策以安宗社,其功德,岂少哉?宋朝皇后,虽有功德,不为三年之制者,或以遗教而然也。况此三年之议,非独卿也。上党、坡平、益城之议皆同,不须引嫌。”
○司谏院正言安晋生来启曰:“天气寒冽。请停修理都监之役。”传曰:“此非土木重事,但修妆细务,故为之耳。”晋生更启曰:“非特苦寒,时日苦短,徒费廪粟,而无益于事。”传曰:“予岂不知其然乎?所以不已者,功役多,恐明年尚未就耳。”
11月12日
[编辑]○辛丑,雷。
○御经筵。讲讫,侍读官闵师骞启曰:“贞熹王后,功德极盛,故别为三年之制,然丧制须仿《礼经》,不可增损,先王制礼,不敢过,亦不敢不及也。臣恐后世据此为例也。”上曰:“调护寡躬,式至今休,皆贞熹之德也。一国臣庶,谁不知功德之盛乎?当丧制初议之时,定为期年之制,予方在疚,未敢违异。到今,反复思之,必以三年定制,然后庶酬罔极之恩。”知事李坡启曰:“贞熹功德盛大,于臣子之心,岂以三年为有馀乎?降杀之论,不可忍出于臣子之口。但丧制大事,万世不易之常经,故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文质三统,可以损益,三纲五常,不可改也。丧制之纪,玆非三纲五常乎?近者更议丧制之时,臣与许琮,相与诘其是非。许琮以为:”虽于《礼经》,无所可据,然臣之意,虽加三年,似亦无妨。“夫所谓无妨之言,于可东可西之事,则可矣,如此丧制之大纪,不可以一时权宜谓无妨也。且博采群议,以取正论,不可以位之高卑,而取舍之也。古云:”无稽之言,勿听。“许琮之言,实乃无稽之言也。不从圣人经常之制、听纳无稽之言,未稳。”上曰:“予则服三年,而期年之后,群臣当从吉礼,进见之时,变以浅淡服,此亦从权也。若曰:‘丧制不可从权’,则进见之时,不必变服也。”坡曰:“一家之内,其子为父母,虽服三年,其下奴隶之属,无服。且《礼》曰:‘君服期年,则群臣无服。’此非情薄,实乃降杀之礼,然也。子之于父,其视先祖,其情应亦益厚,然礼不可逾越。故古云:‘典祀无丰于昵’。况丧制尤不可以一时情意之厚薄,为之低昻。若以垂帘听政之功,特加丧制,则垂帘出于不得已,诚非美事。臣恐万世之下,据此为例,以成难救之弊。宋之高、曹,功德甚盛,史称女中尧、舜,然当时丧制,未有逾越之论。今之服三年之制,虽若从厚,然亦违礼,反以为薄也。议者谓:‘祖有功、宗有德、文世室、武世室’之论,本非指为王后言也。建为此议者,正为邪论。臣区区之心,愿殿下一遵礼文,听纳臣等之言。”右副承旨金宗直启曰:“昔欧阳修唱为濮王之议,后人非之,以为邪论。今之建议,定为三年之制者,似未为正论也。”上曰:“后世安有如贞熹之功德者,而以为之例?假使复有如贞熹之功德者,则虽据此例,何害之有?且敛袭、葬仪,一拟大王之例,而其时卿等一无所言,独于服丧之事,何言之若是?”坡曰:“衣衾、棺椁,特葬具之一事耳,岂可与不易之丧纪等论哉?”宗直曰:“古人必诚必信,敛葬之事,固当从厚。至如丧制,不可以情意之厚薄,而纷更之也。”上曰:“当斟酌施行。”掌令郭垠、献纳杨沔启曰:“时气寒冱,修理都监赴役之军,诚可矜恤。乞暂停役,以待春和。”上曰:“予岂不思?近日遇严寒之朝,则非徒赴役之军,至如把直军卒,无不虑其寒冻。已令承旨,置诸奥处,然士卒众多,固不得人人而济之。且此役非他营缮之例,在所不得已,业已始之不可中止。若待春和,则役事日退,恐明年犹未毕就。今所役非泥涂之事,特窗户修妆耳。工匠且非游手之徒,常以斤斲为业者也,给廪食,使之就工,何害之有?”
○命召韩明浍、尹弼商、洪应、尹壕、许琮传曰:“以李坡及弘文馆所启之言,与许琮上书之言,归一议启。”韩明浍等议启曰:“殿下欲行三年之制,出于至诚,后必称美。臣等以为可者,非以承顺上旨也,亦非咎弘文馆也。夫礼缘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贞熹王后,功德极盛,群臣虽服三年,有何不可?《中庸》曰:‘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则大臣与群臣,固自有别,此亦《礼经》之文也。群臣则虽服期年,大臣则从服三年,何如?且三代以后,丧制不一,皆行短丧,虽欲考之,未易得也。且今士大夫之家,父母之丧,虽有斩衰、齐衰之异,而所以终三年,则一也。独于国,何不同,而不行三年之丧乎?”李坡启曰:“所谓:‘斩衰、齐衰之异,而皆服三年’者,与此不同。凡父母之丧,士大夫行三年,而其仆隶之属,亦有等杀。今殿下行三年,群臣有等杀,亦犹是也。”传曰:“礼曹与弘文馆之议,皆是也。然予反复思之,行三年之制,未为不可。贞熹王后,正如宋朝高皇后之德,然其时行三年之制,则未有考也。夫丧制,固当从厚。予欲行三年,而大臣皆曰:‘可。’也则有何害焉?独大臣从服三年,则非也。君之于臣,何有大小乎?若行三年,则群臣亦当从服也。”明浍等皆曰:“上教允当。”李坡独曰:“臣知其不可,而不敢默默。臣之意,则以行三年为未稳也。”传曰:“卿等所启之言,皆已知道,予当商量。”
○传于承政院曰:“君之鉴戒,莫切于《大宝箴》;臣之警省,莫切于《待漏院记》。故已令刻而挂之,今又戒敕内宦,令能文者,述其意,亦令揭示焉。”
○御昼讲。讲《近思录》,至‘惟利禄之诱,最害人’,上曰:“此言甚是。人苟谋利,志专在利,何暇他及乎?”金宗直启曰:“谋利者,非为己之学。”闵师骞启曰:“今之学者,专为利禄,学业未半,先有求禄之心,营营于参奉、录事者,滔滔皆是。此学者之大病也。”
○赐卒义昌君夫人金氏赙米豆幷四十硕、纸一百卷、石灰三十硕。
○兵曹据永安道观察使郑文烱启本启:“《大典》内,无内需司寺奴婢复役之法,且与凡民均是赤子,不可区别。常时杂役,则已矣,其所耕贡赋等事,移定于他户,情甚可矜。请均一分定。”从之。
11月13日
[编辑]○壬寅,御经筵。讲讫,侍讲官金䜣启曰:“贞熹王后之丧,定为三年,臣意谓:‘丧制,先王所定,不可轻变。’臣子情虽无穷,圣人酌其轻重,以立中制,以为万世之典。贞熹王后,功德可谓盛矣,然以功德,而轻变礼文,行三年之丧,则万世之下,不幸有幼冲嗣服,母后临朝,又必据此,而服三年矣。前日教云:‘后日有如贞熹王后者,则当服三年矣。’臣意谓‘后世临朝母后,虽不如贞熹王后之德,其臣子岂敢较其轻重,以谓不及于贞熹王后,而不之服也?’尧、舜之时,尚有小人如四凶者,虽圣明之世,岂无小人阿谀逢迎者欤?唐武后之事,不可说已。宋朝章献皇后临朝,欲立宗庙,又欲以衮冕,谒大庙,问于群臣曰:‘唐武后,何如人也?’其时大臣薛奎谏而止之,然有謟谀之徒,请立刘氏七庙者,小人何代无之?今若以三年之丧为无弊,而行之,则后世母后,虽至于欲行人君之事者,亦必从而顺之,其流之弊,至于如此,则虽有善者,不能救其后矣。狄仁杰在武后时,虽云贤相,然不能谏止于其时,而至后日,乃有取日之功矣。”领事尹弼商启曰:“金䜣之言,甚善。臣前日之议,则意谓,贞熹王后,功德甚大,无可报效者,但欲以丧制,加之耳。臣以浅见,未谙《礼经》,如此妄议。”上垂泪良久曰:“䜣之言,是也。章献皇后之事,予亦知之。唐武后之时,果有上疏,而掷地不用也。予意谓‘贞熹王后盛德,吾东方所未有也。’故定为三年之丧,予岂以私意而为之?大臣之议,亦非出于私也。后日有弊与否,虽圣人,未能逆知,予岂知之乎?然予意三年服丧,必无后弊矣。”大司宪卢公弼启曰:“先王制礼,不可不从也。贞熹王后,功德果盛,故议定三年,然以此变其礼文,似乎不可。”同知事李琼仝启曰:“殿下慎终之诚,至矣。然内丧三年,非礼文所载,今轻改先王之制,不可。”上曰:“卿等言,皆是。宋朝高太后贤,而亦不行三年丧。然三年之丧,业已议定,而今又遽改,无乃不可乎?予将熟思之。”䜣曰:“古云:‘要于其当,虽十易之可也。’今虽议定,然改之未为不可也。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矣。苟不以礼节之,虽孝,亦不可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关雎》、《麟趾》之化,皆是后妃之德,则其内助之功,诚不细矣。然其时未闻有加丧制者,而后世称:‘武王、周公为达孝。’然则内丧三年,亦不可谓之孝也。”大司谏成俶启曰:“臣观弘文馆之疏,甚切。今若以临朝之功,定为三年,则后世臣子,岂可论其轻重,而不服乎?其弊不可胜言。”上曰:“予将商量。”
○下书全罗、庆尚、平安、永安道观察使曰:
今遣朝官,传腊享祭香、祝,兼问民间疾苦。卿其广布予意,详加咨访,一一开录,付之以启。
○釜山镇佥节制使薛顺祖上书辞职,又请设主镇于釜山浦。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议:“釜山、开云两处形势,难以遥度,令曾经其道观察使、节度使,议便否定之何如?”尹弼商、尹壕、李克培议:“仍旧为便。”洪应议:“置镇沿革,世祖已酌缓急、审轻重,为之已久,安得以一二人所见,遽尔改革哉?且顺祖以老将无才辞之,不可不敦劝以勉之。”
○下书薛顺祖曰:
凡为将者,不但才之为贵,在于心之正、不正何如耳。尔其勿辞,务加镇静。
○传于吏、兵曹曰:“义州牧使许倬改差。”初上因权健之启,问倬贤否于铨曹、兵曹,启云:“闻‘倬,性柔,残敝之邑,不可以柔治之。’”故有是命。
11月14日
[编辑]○癸卯,冬至,百官分半,进表里一半诣景福宫,进表里于两殿。
○掌苑署进梅花,传曰:“自今三年之内,凡花卉勿献。”
○命召随班宗宰及台谏、弘文馆,赐酒于宾厅,命制冬至四韵律诗以进。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韩僴启本启:“日本国长门州赤间关太守矢田藤原朝臣贞重,本无定约通信之好,今遣使来朝,不可开端接待。其使送上官人僧坚坐儿等,除过海粮遣还何如?”从之。
11月15日
[编辑]○甲辰,兀良哈中枢李肖阳介等八人,来献土宜。
○传于承政院曰:“近有以贞熹王后三年丧为言者,予答以商量。今反复思之,古人云:‘君子常失于厚。’三年之丧,不可变易。”
○前此择朝官儒生中能书者,令每月写字以启。至是,传于承政院曰:“所以肄习者,欲其仿佛古人笔迹,而今略不致谨,任意书之,虽似快熟,不合楷体。其谕之。”
11月16日
[编辑]○乙巳,谢恩使金瓘、具谦来复命,传曰:“予欲问中朝事,近因感冒,未得引见。政院其问以启。”瓘启曰:“凡事皆载闻见事件,但闻小王子犯边也。正统陷虏中,娶胡女,生一子,谓之小王子,率兵来争燕蓟之地。”
○传旨吏曹,义州牧使李秉正,还给降资。先是,秉正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坐不追贼倭降资。至是,还给。
○以李秉正为嘉善行义州牧使,李寿稚通政骊州牧使,边克坤通政江界府使。
11月17日
[编辑]○丙午,弘文馆典翰金䜣,欲觐亲请假。传曰:“经筵官归觐,无乃有给马例乎?䜣父友臣,予之少时师傅也。赐酒十甁,又令京畿观察使,备食物以给。”友臣,时为通津县监。
○奉常寺正金首孙来启曰:“前日尹继谦谥威字命改之。臣等议谥之时,因其行状,参以所闻,已定其谥,改之为难。”传曰:“行状有何刚猛之言欤?何等谥法,以少宽释威字乎?”首孙等启曰:“行状有触类指摘,无所假贷,刚果足以济事等语,谥法亦云:‘猛则少宽。’故以此议谥。”传曰:“不可以此行状之言,指为刚猛也。谥议云:‘天性少宽’,有何据而然欤?继谦不中科第,此欠处耳,勤于国事,无若继谦。且谥法所谓:‘猛则少宽’,指行事而言,天性少宽,则专指性而言。尔等岂挟私心?实是公论,然谥者所以劝勉后世,今若以此加谥,则后人无所劝矣。”仍问承旨等曰:“猛则少宽,与天性少宽之意,同乎异乎?”承旨金宗直、成健启曰:“猛则少宽,指政事而言,天性少宽,指性而言。其出处虽不同,然天性少宽者,则施诸政事必猛,可通用也。”
11月18日
[编辑]○丁未,奉常寺正金首孙等来启曰:“臣意‘性宽则其行事亦宽,性猛则其行事亦猛。’继谦尝为大司宪、刑曹判书、两道观察使,皆勤于职事,且为人,聪明刚果。然中人以下,必有偏处,而唯圣人,则有中和之德。故称孔子之德,曰:‘温而厉,威而不猛。’若继谦刚果而能宽,则此实圣人,继谦虽贤,安能至此乎?故臣等,以猛以刚果而谓之威,因事成功而谓之襄,不懈于位而谓之恭,中年早夭而谓之悼。’继谦之实尽于此矣。臣等不可以改议也。”传曰:“继谦虽聪明刚果,若有偏处,则于谥议宜详言之,而今不俱载何也?”首孙等启曰:“谥议云:‘天性少宽’,此实继谦偏处也。谥者,所以纪实德、垂劝戒。继谦实德,不过此谥,今若改之,则臣又恐谥法轻矣。若以谥议为未尽,则臣等请改谥议。”传曰:“勿改威字,改谥议。
○弘文馆副提学李命崇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先王之制丧纪也,上取象于天,中取则于人,下取法于地,三年以为隆,期、九月以为间,缌、小功以为杀,斟酌轻重,定万世不可易之大经,其垂示后世之意,至矣尽矣。今者贞熹王后之丧,以群臣服期为轻,制为三年之丧,臣等以不合《礼经》,再渎天聪,迄未蒙允,不胜缺望。伏念,贞熹王后,当国危疑,保佑圣躬,功在宗社,德被民物,群臣虽服三年,尚不足报功德之万一,况服期乎?然先王之礼,过之者,俯而就之,不及者,企而及之,不可有一毫逾越于其间也。借曰:“为不可为之功德,当加以不可加之礼”,则尤无据矣。《记》曰:“国无二君,家无二尊。”群臣既为大王,服三年之丧,又为王后服三年之丧,则国有二君,家有二尊矣,其流之弊,将必至于不可救之地。此臣等之所以力陈,而不已者也。且仁人之于事亲也,事亡如事存。当贞熹王后之在世也,凡所施为,动遵礼法,为我朝千万世母后之懿范。今虽在天之灵,其不欲以非礼之服,拟于大王,明矣。岂殿下事亡如事存之义耶?议者以为:“人主行三年之服于上,而群臣行期服于下”,可乎?是殊不知君臣上下,自有等杀,不可紊焉。不然,则古之制礼,如周公、孔子之圣,反不及于今之议者乎?何不思之甚耶?前者议丧制之时,议者或曰:“当服期也。”今者议行三年,议者或曰:“当服三年。”何前后之议,自相矛盾乎?持论不根,如脂如韦,中无所主,恐非大臣以道事君之义也。台谏,为人主耳目之官,凡事当问其是非,不可问其难易,岂可以事已施行,不可复止为难,而默默不言乎?大臣不正议,台谏不论驳,而臣等独言之者,非敢自以为是,正以先王之礼,不可以私意以轻变也。纵使当时行之无弊,犹不免轻变先王之礼之失,况后日之弊,将至于不可救之地乎?君子爱人以礼,臣子爱君之诚,当如何也?臣等职忝论思,见非礼之举,不敢含默,敢冒天威,死罪死罪。
御书曰:
礼不可无权,变而从宜,何所不可。
11月19日
[编辑]○戊申,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成俶启曰:“贞熹王后丧制,教云:‘当商量处之’,至今未闻成命。”上曰:“三年定制,已传于政院,尔等未及闻之耳。”侍讲官郑诚谨启曰:“若以功德之厚薄,而低昻其丧制,则先王制礼大坏,而后日之弊难救矣。”上曰:“不可改也。”诚谨又启曰:“冬至之日,赐酒宗宰、台谏,而又命题制诗。臣意以为:‘方在丧中,不可作诗以戏也。’”上曰:“予意以作诗非戏事,若然则果为谬举矣。”
○传于承政院曰:“郑诚谨,于经筵,以冬至日制诗,为丧中戏事,此言固当矣。然予则以为非戏事也。若如诚谨之言,则今之月课制述及岁画逐疫等事,亦皆以为戏事,而可废乎?《书》曰:‘尔无面从,退有后言。’诚谨若以作诗为不可,则宜即论执,而随例作诗,至今日,乃言之,无乃与此言相反乎?”承旨等启曰:“诚谨不即论启,而今日有言,似乎不可。如月课等事,何可废也?在先朝,则期年之内,亦有观射等事,若以制诗为戏事,则臣等亦参侍从,安敢不言?”传曰:“今闻承旨之言,正合予心。但行事之际,或有一人非之,则未安于心矣。岁画逐疫,虽为辟除阴邪之事,亦近於戏乎?”承旨等启曰:“岁画逐疫,不可废也。”命召诚谨问之,诚谨启曰:“中心虽以为不可,然无便得达,及承圣旨,未敢擅废,故随例制进矣。若岁画逐疫等事,自有有司,与命题制诗,不同。其时不即启达,臣实有罪。”传曰:“尔以侍从之臣,君有过举,则固当纠谏,非过举,则不必讦以为言也。且以面从后言,罪尔,则何患无辞?然予不罪之。尔其知之。”
○台谏等合辞来启曰:“贞熹王后丧制,初据《礼经》,定以期年,继以功德之盛,特加三年,臣等非不知悖于礼也,然此非短丧,而宁失于厚,故不敢更论。近日弘文馆,以臣等不言为非,臣等识短虑浅,未知贻弊于后世也。臣等未能尽职。敢辞。”传曰:“汉文帝,明主也,而后世以短丧非之。予虽薄德,卿等谓我,宁失于厚,而不言之,何过之有?弘文馆据礼经,而言之,彼亦何过?其勿以弘文馆之言,辞避。”
11月20日
[编辑]○己酉,传香别监庆尚道兵曹佐郞睦哲卿、全罗道礼曹正郞朴处纶、永安道礼宾寺佥正崔玉笋、平安道仪宾府经历李谊辞。其事目。一,道内诸邑民间疾苦咨问,所经诸邑守令不法事,幷检举。一,诸邑守令,勿接待。一,传香后,问弊敬差官称号。
○弘文馆副修撰金寿童来复命,以长兴官吏斗斛不正、衙马加养启之。仍启曰:“本府不法文书搜得,还为邑人所窃。”命司宪府,鞫寿童。“
○都承旨金砺石启曰:“凡于会宰相议事,但当该承旨进,参都承旨不与焉。都承旨摠治一院之事,因循不参,未便。”传曰:“今后都承旨亦参。”
11月21日
[编辑]○庚戌,江原道观察使成伣来启曰:“修理都监材木,令本道人民斫伐,军资江监修补材木,亦令本道换易,一时并举,则人力不足,窃恐难办。”传于承政院曰:“江监,待二三年,修缮何如?其问提调。”青松府院君沈浍、户曹判书鱼世恭来启曰:“上教允当。甲辰秋鸠材,乙巳春始役为便。”传曰:“可。”
11月22日
[编辑]○辛亥,兀良哈柳乃也等二人,斡朵里、金昌巨等八人,来献土宜。
11月24日
[编辑]○癸丑,初伴送使卢思慎启:“臣与平安道节度使郑兰宗,往审义州筑城,伐石便宜。义州鸭绿江西马山里等处,距九龙烟台十馀里,且多杂石,可于此伐石。”至是,兵曹据此启:“长墙地台及城门营筑所用之石甚多,必须多备铁物,可以济事。请令本道观察使,于产铁处,抄送船军二百名,差守令,监役吹炼,输于本官,具数启闻”,从之。
11月25日
[编辑]○甲寅,江原道观察使成伣、黄海道观察使朴继姓辞。
○宗簿寺启:“鹄城君金孙,温井沐浴受告后,不即拜辞,邀引杂流,动乐野饮。上裁施行。”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虚称病受告不行,甚不当。收告身,以惩后来,何如?”尹弼商议:“金孙之罪,非徒不畏邦宪,多有奸诈之状,不可不惩。照律上裁。”洪应议:“金孙所犯非一,受告不拜,辞称病不与会,当酒禁时,纵饮自恣;当问备之际,匿奴不纳,皆不畏邦宪也。如此罪犯,不可恕也。”卢思慎议:“会饮明白,然不服,可以此刑问宗亲?只科不拜辞之罪,何如?”李克培议:“金孙罪状,照律后更议,何如?”尹壕议:“金孙所犯,以宗簿寺所启观之,则多有诈伪,不得无罪。照律定罪,何如?”命收告身。
11月26日
[编辑]○乙卯,木稼。
○传旨议政府曰:“求贤之意,曾已下谕。即令中外,各举所知,其依前议,急速驰闻,以副予求贤如渴之意。”
11月27日
[编辑]○丙辰,分遣注书、翰林、内官于诸军营,审视栏墙,兼问疾苦,军营污毁,军士无有处之者。传于承政院曰:“兵曹谩不致意,使军营污秽,而责军士之不接,故令无辜之人,陷于罪罟,殊无宰相体上之意。其令宪府鞫之。”兵曹判书李克增来启曰:“前则军营无栈板栏墙,而军士常处之。世祖朝,始设栈板栏墙,然军士安于私寓,而不处军营。臣等不能检举,实有罪焉”,上曰:“知之。”
○上抽签,遣弘文馆校理闵师骞于镇岑,修撰朴文斡于青松,摘守令不法事。
○弘文馆直提学安琛来复命,摘昆阳郡守吴湘,还上滥给、贡物滥收、除人吏役纳绵布、无度牒僧人不推刷等事以启。命问弊敬差官睦哲卿,鞫之。
○传曰:“予闻徐居正有诗稿,其入内。”承政院即取以启,凡三十卷。
11月28日
[编辑]○丁巳,国忌。
○上遣史官,问徐居正曰:“予阅卿草稿有云:‘文宗为世子时,幸喜雨亭,赐近臣洞庭橘一盘,因题诗以示,臣宝翫而藏之。’未知御书犹存乎?抑其时偶书橘盘,模而藏之乎?”居正启曰:“其时果出洞庭橘一盘于集贤诸儒臣,御书盘面曰:‘栴檀偏宜于鼻,脂膏偏宜于口。最爱洞庭橘,香鼻又甘口。’臣等见此宸翰,以蜡纸模写,将为作图,而永传于后。臣其时秩卑,但应制而已,不识毕竟置在何处。当时应制者皆死,唯臣独存。”传曰:“此诗,则载于草稿矣。予欲观笔迹,而问之耳。”
○传于承政院曰:“政院但出纳而已。虽宰相,非公事,则不可接遇也。内官宋昌以司饔院供设不丰,伸诉于院。卿等既与之接,又不即论启,宋昌固有罪,卿等所以如此者,何也?”承旨等启曰:“宋昌醉酒来言,臣等以非院中所察,故不听。但其时不即启,臣等有罪。”仍下御书曰:
政院出纳王命,正直无私,乃称其职,固不可思前算后,为物所攻。予在深处,安知奸伪?尔等为耳目,补益阙政,而内官犯宪,尔等知其不可,谓是中人,容不以闻。是私也,非公也,吾不喜焉。自今,凡所非道,一一以启,以副予委任之意。
都承旨金砺石启曰:“臣居首,不能检察。臣有罪。”传曰:“都承旨之言,是矣。政院非有古今之殊。有其人,则政院之事举,无其人,则政院之事非矣。尔等尤当小心。”
○文阳君柳轾诣承政院,荐尹龟山、李寿儿、李琛、李曾门四人。
○命召蘂城君鱼有沼、兵曹、礼曹,议永安道城底彼人刷还青岩里逃人功劳等第,有沼等以马多弄介等十三人为优等以启。传曰:“论赏节次,令礼曹议启。”
11月29日
[编辑]○戊午,干朵里中枢马毛多赤等八人,来献土宜。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志佐源次郞遣人,来献土宜。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庚申,上诣泰庆殿,行朔祭。
○司宰监副正安瑚,荐前同知中枢府事河友明孝行特异。
○弘文馆校理闵师骞来复命,摘镇岑县监权迩还上滥收事以启,令本道观察使鞫之。
12月3日
[编辑]○壬戌,正朝使李继孙等驰启:“臣等到辽东,闻达子围大同城,今已退兵。臣窃恐冰解后,更犯辽东等处,则臣等回程,适当其时,军马羸弱,无御敌者。请令有武略守令,领兵迎护。”兵曹据此启曰:“达子虽围大同城,然不关我国,明春复发,亦未可知。且将筑长城,义州之民,不可不休息。正朝使迎逢军,勿别遣何如?”传曰:“三卫野人,虽巳归顺,然旁近达子,不无窃发之理。长墙之筑,可缓也,正朝使之请,不可不从。其依所启施行。”
○传于承政院曰:“大抵事未行,而先使人心骚扰,甚不可。今闻达子围中朝大同镇,声言欲取广宁、辽东,其志非止于此。我国与彼隔远,然不可不预为之备。今议者以为无害于我,此计谬矣。平安、黄海两道凋残,祖宗朝虽徙民实之,然疠疫死亡,存者无几。明年若丰登,则欲徙南民居之。其与兵曹,同议以启,但毋令人心骚扰。”兵曹判书李克增等议启曰:“平安、黄海两道,国之西门也。祖宗朝徙民居之,然死亡略尽,今不可不移民以实之。然无罪之民,遽使入居,则必有骚扰之弊。臣等意谓:‘如下三道公、私贱隐匿役使者甚多,今以公、私贱或二口以上经年役使者,勿论功臣、议亲,三品以下,悉令入居,又罪犯三流者亦徙之,则不数年之内,可至二三千户矣。”传曰:“此实重事,其召领敦宁以上议之。”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李克培、尹壕议:“犯罪者,渐次入居,则无弊矣。若欲一时移之,则世祖朝,平民入居节目详尽,依此例为便。公、私贱容隐役使者,果有之,若欲推刷,则非徒骚扰,亦难得之。”传曰:“中原之事,未可料也,然西北不可不虑。入居之策,予欲举行,但因年歉未果耳。然成大事者,不计小害,世祖朝入居节目,今宜举行。”
12月4日
[编辑]○癸亥,左议政尹弼商书启曰:
臣伏审圣旨,求贤如渴,虚宁甚切,臣不胜喜贺之至。臣备位台司,进贤退不肖,乃其职也,而臣庸劣,莫知贤否,但尸素待罪而已。第念,我国壤地褊小,国家用人之路且广,山林遗逸之士,则臣恐未之有也。伏见顺川郡守曺淑沂,文武兼资、宽猛相济,凡有所事,不计夷险,真可谓有志之士也。堪任将才,第今资序甚卑,年齿且多。齿之尚少,宜擢以试,齿既衰矣,有才何展?
〈史臣曰:“弼商以淑沂为少有才,则可矣。其曰:‘文武兼资、宽猛相济’,则求之三代以上之人物,亦不多得。弼商以淑沂当之,岂不过哉?”〉 ○南大门内行廊失火,延烧十馀间。
12月5日
[编辑]○甲子,国忌。
○水原民安自义上书,其言荒诞不经,下面列书本邑官奴婢因力役烦重流亡者名字。传曰:“此人之语皆无实,流民则或有之,其令注书辛键鞫之。”
12月6日
[编辑]○乙丑,上诣泰庆殿,上食。
○斡朵里中枢马千里等七人、女真都万户朴丹用阿等八人,来献土物。
○平安道节度使郑兰宗驰启:“建州卫达罕,请其子包多罗入朝。”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洪应、尹壕议:“向者多之哈,以达罕亲子来朝,例已成矣,皆是达罕之子,拒之为难。但令约其驺从,上送何如?”传曰:“达罕但送著印空纸而已,馀无可验,未可以此而遽信。若以为皆是达罕之子,并令入朝。则达罕之子,多至七八,亦皆入朝乎?予意欲令边将,谕而止之,何如?”佥曰:“上教允当。”
○下书平安道节度使郑兰宗曰:
今因卿启,已悉达罕欲遣其子包多罗入朝。后若更来,令边将语之曰:“前日多之哈,以其父达罕归顺之意来告,故许来朝,优其馆待,至授谕书而还。近者童漏大之来,非徒不答谕书,且不谢多之哈厚待事,而只传著印空纸,中间诈伪未可知也。况今国家多事,未敢上闻。”以此慰谕遣还,毋令构衅。
○兵曹据全罗道观察使柳洵启本启:“鲍作人等自济州而来,散处全罗、庆尚两道海曲,潜行剽窃,其渐可虑。但时无显然罪状,治罪为难。且虽欲刷还本土,必不安业。请令所在官守令、万户,于船只字号著标,入海时,给路引,如无路引,或骑无标船,而任意出入,则论以海贼,置之重典。令所居邑,每岁抄录人口,报观察使转启,若守令、万户,不能存抚,致令流移,请于殿最,凭考施行。”从之。
12月7日
[编辑]○丙寅,达城君徐居正承教作《匪躬堂记》以进。其辞曰:
《易》《蹇》之六二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盖匪躬者,知有君,而不知有躬也。凡我在廷之臣,其知所以匪躬者乎?请试论之。三公上法台阶,下取鼎象,位百寮之上,居具瞻之地,峩峩冠冕,潭潭廊庙,屹然国家之柱石,炳若人物之蓍龟,可不知辅相之职、论爕之道乎?当思夫衮职有阙,何以补之?王猷未熙,何以阐之?曰:“都”、曰:“兪”,何以飏之?嘉谋嘉猷,何以告之?赞化育而亭毒之,畏天谴而戒惧之,思以一言而悟主,不以百计而要君,思以药石以陈之,不以鸩毒而迷之。图事揆策,开诚心,而布公道,正色率下,存大体,而略细务,于匪躬之义,庶近之矣。若或位极,而功名足以累其心,禄厚而富贵足以荡其志,权欲专而货欲黩,危不扶而颠不持。复有临事模棱,与世浮沈,布被以钓名,牙筹而画利来。伴食之诮,招覆𫗧之谤,谓之匪躬,可乎?至如贰公弘化,六卿分职。曁诸大夫、凡百荩臣,尊位重禄,任专责大。遭难遇之时,值可为之秋,当思夫寅亮承弼之何道也,启沃赞襄之何策也。于制作,则思润色之,于贤俊,则思荐拔之,若何以措官刑,若何以阜民财,干戈何以弭之,土地何以辟之。论大策,决大疑,言为轻重,国忘家,公忘私。身任安危,思以忠信,节义自砺,不以成败、利钝自小,夙兴夜寐,鞠躬尽瘁,于匪躬之义,庶近之矣。若或旅进旅退,患得患失,席宠而固权,窃位而妨贤,立朝无大节,盗世皆虚名,复有迂阔无能,执拗自是,妨政而害治,旷官而失职,昧知足之讥,兴尸素之剌,谓之匪躬,可乎?至如人主之宠任臣下者,莫如近侍,人臣之昵比君上者,莫如近侍。盖近侍者,常居左右,独典衡要,天颜咫尺,九重甚迩,法语丁宁,重瞳屡回,如耳目焉,达人主之聪明,如喉舌焉,代人主之纶命。枢机不可不密,出纳不可不允,斟酌而敷奏之,从容而献替之。思上泽之或壅,则道宣而霈之,恐下情之有阻,则开陈而达之。论思于厦毡之上,运筹于帷幄之中,上无过举,下无隐情,精白一心,奉扬惟谨。若然,则谓之匪躬,可也。若或窥伺人主之喜怒,逢迎人主之颜色,构巧思而悦之,设奇计而中之,瞑眩之言,不达黈纩,萋斐之辞,或成具锦,纳言废职,献谀成风,谓之匪躬,可乎?至如台谏者,朝廷公论之所在。人主居九重之尊,处亿兆之上,其高也非特日月,其威也不啻雷霆。然而抗天颜、批龙鳞,惟台谏能之,排金门、叫王墀,惟台谏能之。立人主左右,与人主争是非。人主曰:“可”,台谏曰:“不可”,人主曰:“不可”,台谏曰:“可”,冒犯不讳,骨鲠不摇,虽碎首而不辞,奚鼎镬之可避?若然,则牵裾犹可复,折槛何独美?虽谓之匪躬,可也。若或貌台谏,而心不台谏,言台谏,而行不台谏,明争显谏于冕旒之前,以塞其责,潜移默夺于利势之中,以济其欲。议论发于阴私,封驳出于好恶,遇事不言,则缄口如金人,论事不足,则合口如蜀椒。复有知论事,而不知大体,知论人,而不知长短,纷纭扰攘,猥琐细屑。上烦人主之听览,下骇朝廷之见闻。不知某忠而某侫,亦复谁毁而谁誉哉?然则谓之匪躬,可乎?至如若大若小,曰寮曰宷,明明在位,穆穆布列,文武并用,各尽所长,细大不捐,惟器是适。是宜怀材抱艺、卓荦魁杰之士,裒然而起,勃然而兴,振长策而骋长技,行素志而展所蕴,陈力就列,辅理承化,于匪躬之义,庶近之矣。若或侥幸进取,睥睨时态,于权门、势宅,热则附冷则背,虽抱关击柝,得则喜,失则怒,以奔竞为出身之迳廷,以贿赂为媒进之阶除,赧然无耻,盲然无识,谓之匪躬,可乎?呜呼!《虞书》之命九官,《商》《训》之儆有位,《周官》之分职,皆总内外庶官而言。上以是欲训迪之,下以是相箴警之,上下之间,劝戒深切,非后世之所能及也。奈何王禹偁作《待漏院记》,只规宰相,而不及庶僚乎?先正有言:“为君难,为臣不易。”为君之难,圣上宵旰,忧勤既体而行之。为臣不易,则君臣知者鲜少。苟能知为臣之不易,则可以知匪躬之义矣。知匪躬之义,则可不负为臣之职矣。请书此,用规在位者,因以自警云。
命镂板揭于壁。
○先是,成均馆博士孙执经等上书曰:
《易》曰:“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古今圣王,咸以为重。其在前朝,创立国学,特设仓库,以养人才,赐名曰:“养贤库。”我朝因以不革,垂数百年,顷者详定《大典》,改曰:“分丰储仓。”殿下养贤之实,视古犹盛,而以养贤二字,易丰储二字,将恐右文兴化养贤之美意,泯于后世也。臣等窃以谓,养贤库所储钱谷,皆为养贤,而今属丰储仓,无国家丝毫之损益,而废国家养贤之美名,臣等窃自嫌焉。伏愿仍复旧号,以惬名称,以光史策。
命改分丰储仓,为养贤库。
12月8日
[编辑]○丁卯,御经筵。讲讫,侍讲官李世佑启曰:“今昼讲,将讲《战国策》,臣以为:‘四次经筵,不可皆以诸史。’请讲经学。”上问诸左右,领事洪应启曰:“为治之道,实源于经学。本之以经学,参之以子、史,斯可矣。古人云:‘博我以文,约我以礼。’臣意以为‘虽博以诸史,又约以性理之学,于修、齐、治、平,庶有益矣。’”上曰:“然则当读《尚书》。”应曰:“《尚书》,为治之律令,而君臣相戒之言,莫善于此。”世佑又言:“贞熹王后丧制逾礼。”上曰:“业已定制,不可更改。”应曰:“贞熹王后之丧,既以大王之礼从事,其服三年,何害?况此丧事,不必尽从《礼经》。五月而葬,礼也,而葬期在五月之内。四日成服,礼也,而成服在四日之外。事既多从权变,其服三年,何害乎?”应又启曰:“臣伏承荐人之命,而闻见浅少,未副圣意。朝廷取人甚广,而我国褊小,岂有奇才,隐伏岩穴间乎?但臣闻武士李元坤者,居锦山,丁母忧,庐于墓侧,朝夕哭哀,不顾家事,本道监司,曾以孝子荐举。叙用何如?”上曰:“忠臣皆出于孝子之门。然心行虽善,有拙于治事者,予当试用之。凡人巧言论,以取名誉者,多。尝在君前,虽善谈论,其退而能践者,几何?不可以言语取人也。知人,予甚难之。”应又启曰:“录事之流,勤苦十年,仅得去官,而至有二十馀年不调者,可怜。请先叙用。”上曰:“然。”左承旨金世𪟝启曰:“武臣若内禁卫、兼司仆之类,因炼才,得不废业。若陞为堂上,则便释弓矢,不习射御,故堂上武臣能射者,鲜少。请自今立法劝励。”上曰:“其隶习节目,令兵曹议启。”应又启曰:“古人云:‘罚不迁列,赏不逾时。’顷三都监论赏时,其外任者,命于递时陞叙,如或未递而有故,则臣恐终身不得矣。请即论赏。”上曰:“可。”
○御昼讲。讲讫,李世佑启曰:“平安一道,土地沃饶,而居民鲜少。我国南方,民户繁多。请徙之实边。上曰:”予已知之矣。今升平日久,边备不可不完。“世佑又启曰:”臣观,平安道凋弊之由,专是赴京之行,駄载烦重也。其道民尝言:‘中朝之使,其害小,本国之使,其害大’,此言有理。臣见有一大牛载重,不胜劳喘。问之,则乃赴京人,贸来镴铁也。若遣刚明朝士,临时摘发,则此弊可祛矣。“上曰:”在人,不在法。择遣书状官,可也。“
○传于吏曹曰:“孝子李元坤,监司荐举已久,须即叙用。且录事去官沈滞者,几至三十馀人,今后为先叙用。且参奉拟望,多至四五十馀人,此昉于何时?自今,只拟三人。”
○传于吏曹曰:“三殿温井行幸时论功守令及赴山陵时论功守令,虽不个满,并皆叙用。”
○传于承政院曰:“大扺武臣专事学文,而不习弓矢,非也;专务射艺,而不学文,亦非也。其召武臣堂上,谕以此言。”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曰:
比闻赴京使臣回还时,本家遣奴马迎之,久留江上,守令率皆供馈,其弊不赀。今后痛行禁断,毋得如此,或违者,幷守令重论。
12月9日
[编辑]○戊辰,女真中枢朴也郞哈等七人,来献土宜。
○户曹判书鱼世恭等来启曰:“今年八道,皆不丰登,田税不裕,黄豆尤不足。全罗道诸邑官仓所储黄豆甚多,来春漕运二万馀硕,以补不足,何如?”传曰:“可。”
12月10日
[编辑]○己巳,下书永安道节度使李季仝曰:
今因卿启,已悉兀狄哈也多好等,与斡朵里相战时,应变等,因卿之处置,则得矣,但彼虏杀伤我烟台之卒,是必忿干朵里投入而然。然烟台我军所处,而彼乃轻犯之,宜反复穷诘,使彼摧沮畏服,然后从容慰还,可也。稳城府使郑有智,初不严辞穷诘,只以叩头谢罪,遽赠酒肉,此则示之以弱,似未得宜也。彼之相战,虽是自中报复,然岂可以不干于我,而忽之乎?卿居中持重,慎勿轻动。观变应机,毋或差失。
12月11日
[编辑]○庚午,司宪府掌令金耋来启曰:“三殿温阳行幸时及贞熹王后丧葬时,守令有功者,不计个满,即令陞叙。臣意谓:‘守令非如京官之例,迎送之弊,不赀。’请待个满而叙。”传曰:“洪政丞言:‘有功者当速赏’云,故尔。若待个满,则六期之内,或有不幸,恐不得蒙赏矣。”耋更启曰:“立功莫如斩敌。己亥年西征时,宁边判官洪硕弼,有功当赏,以未个满,故今年始授信川郡守。臣意谓:‘个满陞叙,未晩也。’”传曰:“其以洪政丞及宪府之言,议于领教宁以上。”郑昌孙、沈浍、李克培、尹壕等皆以宪府之言为是,上从之。
○礼曹据平安道观察使李崇元启本启:“诸邑乡校所藏,无《小微通鉴》、《左传》、《续编节要》等书,儒生无以读习。请令典校署印送。”从之。
12月12日
[编辑]○辛未,传于承政院曰:“《五礼仪注》,乃世宗朝所定,然非世宗亲自撰成也。我朝制度,尽依中朝,然习俗不同,时王之制,亦或不一,不无抵牾难行之弊。其所未尽处,寻检改正,何如?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依勘校厅例,开局择儒臣,分付五礼,各以所见,启禀厘正,何如?“传曰:”此仪,今一改正,则传之后世,子子孙孙,当世守之,不可容易改正。使其儒臣,谙习古事,练达时务者为之,但不可设局也。因命洪贵达、金瓘、李世佐、赵益贞、卢公弼、金自贞、李克基、金升卿、李琼仝、成俊、李淑瑊、柳允谦、李孟贤、金克俭、许琛,看详以启。
○彦阳君金瓘来启曰:“义州,今年稍登,公廪有裕,民间亦有馀粟。但牧使,则以镇抚所为营库,判官,则以官库为己物,各立私藏,不与同心,故民多受害,而官府亦凋残。今若不除此弊,义州何以苏复乎?传曰:”李秉正辞日敕令,痛革其弊。“瓘又启曰:”中朝于山海关,严其管钥,使兵部主事,检其出入,故民无逃移之弊,此实长策。臣见东八站人,能为我国言语者多,疑是我国流亡之民也。请于义州沿江,筑长城,如山海关,禁制出入,使不得通于辽东,何如?“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昔日本道长城之役,其民太半逃散,至今人皆恨之。若又筑长城,则其逃散亦如前矣。虽不筑长城,使信臣守关,禁其出入,如中原之制似可。“韩明浍议:”义州江边长城,固当筑也,近因年歉未就,若年丰,则可举。“沈浍、李克培议:”山海关长城,其高可五六丈,周密牢固,以一国之力,莫能及焉。金瓘之言,固难举行。“尹弼商议:”义州筑长城、设大关,甚合守国之体。然时屈举赢,古人所戒,徙民设关,似难并举。“洪应议:”金瓘所启之策,国家曾已讲画,而力微未举。臣曾启:‘沿边长城,每年渐筑,积以岁月,庶几收功。’筑城,比入居尤切。伏望留神。“卢思慎议:”平安道江边,筑长城作关,则非徒防其潜从之辈,纵有寇贼,无侵轶之患,诚万世之利。然此道近年失农,且人力不敷,故虽相基立标,功役未兴,非国家不知,而不为也。若欲一时大举,则非此道人力所能独当,必募役他道人民,乃可就功。臣到义州,观古长城,皆筑土为之,城底凿坑坎环之。今不知何时筑之,而城堞坑坎,宛然犹在,人马不得上。今依此筑之,年年加石于土山之上,则事功斩就,而民不劳,城终皆石,而其利远。但义州邑城,国家之巨镇,且中朝人寻常往来之地,其邑城甚低微,傥有大寇,何以御之?臣意以谓‘须先改筑此城,而后可渐及长城也。’“尹壕议:”平安之民,境接辽东,不无潜从之弊。瓘言似亦有理。“命置政院。
○弘文馆副提学李命崇等上疏,复论贞熹王后丧不可行三年,不允。
○修撰朴文干回自青松,只核义仓垣墙颓落、灭火诸缘不谨二事而已。传曰:
“青松府使,果能守法治民,则诚可嘉也。”即下书于府使尹垓曰今因修撰朴文干之还,知尔守法治民,予甚嘉之。
〈史臣曰:“垓,领敦宁尹壕之弟也,素无学识,性又贪鄙,守法治民,非所能也。而文干敢以治民奉法闻,致有下书之褒,未几,升堂上。文干岂以垓为椒房至亲,而逢迎至此乎?物论甚鄙之。”〉
12月13日
[编辑]○壬申,上亲写《兰亭记》,刻于大内,而印之。承旨亦印数本,上闻之,命亟收入内,承政院请待罪。传曰:“勿待罪。予欲还之,但恐取笑尔。”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绿杨郊,在祖宗朝为甲士柴草场,人不敢耕,今则耕垦殆半。请禁断。且定金院郊,亦是军士牧场,而以郑同之请,割与之,亦未便。”传曰:“政丞之言,是矣。绿杨起耕之由,问于兵曹,定金院田,从郑同之言,业已许之,不可遽收。若与其价,似亦无妨。以此,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洪应议:“定金院田,换与之,可也。令本道观察使,闲田有无,考启后,更议施行。”沈浍议:“定金院田,国用紧切处也,不可永给。但郑同死未久,而还收,则中朝宦者金辅、金兴,必闻而嗟怨,诚可虑也。若本乡信川等处,换与之,可也。”卢思慎、李克培议:“绿杨、定金院牧场,自祖宗朝征兵屯聚之处,内司仆取草之地。世祖朝有潜耕者,皆令还陈,其虑远矣。郑同赐与,特一时不得已之事,今郑同才死,遽即还夺,似于事体未安。不必急急,待该司启请,然后上裁,何如?”尹壕议:“定金院牧场,征兵屯聚,司仆刈草,其来久矣。在世祖朝,起耕者有之,皆令还陈,此国家长远计也。郑同虽已受赐,以他处闲田换给,于事体无妨。”命留政院。
○以右赞成许琮为入居巡察使,月城君李铁坚安接巡察使。
12月14日
[编辑]○癸酉,上诣泰庆殿,上食。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丹后太守源盛、筑前州冷泉津藤氏平左卫门尉信重、对马州宗彦七贞秀、兵部少辅宗茂胜遣人,来献土宜。
○右赞成许琮来启曰:“以臣为入居巡察使,臣之偏母,年逾七十,素婴疾疹。今年尤剧,臣不忍离去。乞侍药终养。”命改差。
○弘文馆副提学李命崇等来启曰:“贞熹王后之丧,定为三年,此非《礼经》所据,不可行也。《礼经》,圣人所定,万世不易之典,不可轻易增减。从《礼经》服期何如?”传曰:“予既不听,尔等何反复言之?睿宗之丧,当服三年,而断以期年,其时亦有弘文馆、台谏,而无一人言之者。今尔等若以为不可,当书于史笔而已,何必烦言?”命崇等启曰:“《礼经》,圣人所定,不可不从。睿宗之丧,臣等未及侍从,故未敢知耳。臣等虽非台谏之比,然台谏默无一言,而臣等叨参经帷,以辅养君德为职。凡过举,岂但笔之于史而已?”传曰:“当初议丧之时,大臣咸曰:‘可行三年’,而领议政独曰:‘不可。’彼以为可行者,岂不及于尔等乎?且大臣岂可迎合而云乎?”
○义禁府启:“柏城守源,以其子舣,强婚郑孝常家罪,律该笞五十,解见任别叙。”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源之所犯,虽是狂妄,然其罪不过笞五十,只罢其职,以惩其馀。孝常之女之婚,许别议,何如?韩明浍、洪应、尹壕议:”依所启施行。“沈浍议:”源之事,甚狂妄。然无识人,何足数?上裁。“尹弼商议:”宗亲如此之事,渐不可长,法当痛惩,然律既如是,不可加罪。依所启施行,何如?“卢思慎议:”依照律施行为便。但宗亲无别叙之地,罢职何如?“李克培议:”源之所犯,虽有正律,此风不可渐长,收告身,外方付处。孝常女之婚,许令别议,何如?“命只收告身。
○礼曹、兵曹合辞启曰:“三卫野人,不可由平安道而来。若都督所遣族亲,则一年一度来朝,其馀小有功劳者,由永安道上送,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平安道本来凋残,且境连上国,前此建州人来朝,不许由此路。今当语之曰:‘上国若知我接待尔辈,则必有谴责,汝欲朝见,可由永安道上京’,何如?”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议:“依所启施行”御书曰:
达罕之子,赍谕书而去,时未回报,且初许归顺,开通此路,遽以三卫所遣,一度为定,彼生疑心,反以我为悔,则无乃还成衅隙欤?姑勿限度数,俟彼报书,观势而定,何如?
佥曰:“允当。”传曰:“俟彼谕书回报,更启。”
12月15日
[编辑]○甲戌,抽签,遣弘文馆典翰金䜣于浪城浦,正字成希曾于蛇岛,审察万户不法。
○西河君任元濬荐:“奉常佥正洪自阿,学识淹通,莅事详敏,不器之才。司饔佥正朴安阜,秉心坚确,才干有馀。刑曹正郞蔡硕卿,素有才名,善于文词,尝为燕歧县监,廉行绝伦,吏民敬爱,宜加旌异,以砺士风。”
○全罗道罗州、咸平、和顺等邑,地震。
12月17日
[编辑]○丙子,御经筵。
○蘂城君鱼有沼,荐检详南润宗、经历黄事孝、主簿申珪,才行卓异。
○司宪府启:“嫡、妾之分,固不可紊,而坡城君尹赞,以妾为后妻,溺爱弃礼,欲以所产之子,录于功臣案,冒滥上言,不可不惩。请鞫之。”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依所启施行。”沈浍议:“嫡、妾之分,不可不明。尹赞生于昭代,位至宰相,乃以贱妾所生,欲为室,欺罔朝廷。依所启施行。”命勿推。
○御昼讲。
12月18日
[编辑]○丁丑,御经筵。讲讫,侍讲官李世佑启曰:“今以国丧,久停朝启,接大臣之时少。臣意,虽非大辟,凡公事,必令朝启,以听大臣之论,何如?”上问左右,同知事李克增启曰:“此言固当矣。殿下即位之初,虽小事,不废朝启,今亦可行也。”同副承旨成健启曰:“臣等亦欲议启,而时方冱寒,恐劳上体,故未敢。”上曰:“近日气未宁,停经筵之日,多矣。”李克增启曰:“在世祖朝,常试文、武之士,文臣则讲书,武臣则射侯。以至医、译之学,无不讲试,以劝其业。今因国丧,观射、习阵等事,久废不行,宿卫之士,非徒怠于炼业,能畜骑駄者盖寡。臣少时尝见,有骑军士马者,必获重罪,故军士不敢借人以马,而亦不敢借马代点。”上曰:“观射、习阵,非是戏事。但予方在丧中,身且未宁,故未能举行耳。”世佑又启曰:“义州非徒馆舍颓废,仓库亦已尽坏。顷者天使之来,辽东摠兵官韩斌之子,率驺从,直入城内,周览而去,亦可耻也。”上曰:“今已择遣守令,而又命修补,必当措置矣。”克增又启曰:“义州城内,居民甚繁,比屋相接,脱有火灾,势将难救。臣意,广其城基,炼石筑之,以壮观视,何如?且安州、定州城郭,亦不可不筑也。”上曰:“我国褊小,不可尽如中原。但当坚筑防患足矣。”克增又启曰:“入居之事,明年举行,春初预令推刷,以定其心。今年徙百户,明年徙百户,徙之以渐,则民不骚扰矣。”领事尹壕启曰:“良人娶私贱者,徙边可矜。世祖朝,臣尝为入居敬差官于新宁县,见一娶私贱者,相离就道,其妻愤恨自死。臣意以谓‘虽私贱,亦令从行,何如?”上曰:“先朝入居事目,至为精密,不可更改。然或有未尽处,则明日召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判书,共议为可。克增又曰:”往者公、私贱容隐之法严重,人不敢犯。今者法禁凌夷,故无所惩戒,而康津、海南等处,豪富之民,以藏匿人物成风,逋亡者咸归。大抵士族所以异于庶人者,以其有仆隶也。今在朝之臣,多畜仆隶者,无几。一朝逃散殆尽,则士族不能保其门户,非细故也。臣意:‘别遣敬差官,先刷此辈,论罪徙边,则此风可弭矣。’“上曰:”方论徙民,又举此事,恐民间骚扰矣。明日幷议之。“
○琉球国王尚圆,遣新四郞来聘。其书契曰:
南北万里,海路险难,舟船逞还,不敢容易。是以不克累年修聘礼,而思慕盛德,未尝一日相忘,高明所照,必谅此心矣。成化十四年初秋,护送漂流人两三辈,还着于贵国之次,奉投不腆土宜,聊表微忱,辱报以件件之珍产,所谓璚瑶之报也。一一宝秘,岂胜感愧乎?方今以新四郞为专使,以耶次郞为副使,致尘露谢忱,兼启区区之愿望也。虽新四郞者,非我国人,尝能尽皇华之美,以达于殿下。由是今亦以为专使也,亮察亮察。我国累世,推诚佛教,缔缉伽蓝,设金像,安毳徒,专庄严福慧,然三宝之内,犹以未具法宝,为觖典也。是故前此,求昆卢法宝一藏,报书谕曰:“因诸处求去已尽矣。”今更切望以一藏,付回介,俾南极不毛之地,永霑佛化。仍求绵䌷五千匹、绵布五千匹,盖成昆卢法宝殿创建之资者也。希令我愿满足,荷恩莫大焉。琐琐方物若干,具在别幅。伏惟照领,馀冀珍重。不悉。
别幅,香五十斤,胡椒五百斤,桂心千斤,郁金百五十斤,槟榔子百斤,肉豆蔲百斤。
○以宣城府院君卢思慎为入居巡察使。
○推刷都监启:“奴婢案,非汉城府所管,而决讼之际,常常考阅,故奸细之徒,因缘行诈,涂擦洗濯。今成籍之案,若因循藏于汉城府,则弊必如前。请正案一件,藏于议政府。”从之。
12月19日
[编辑]○戊寅,御经筵。讲讫,侍读官安润孙启曰:“臣等非不知贞熹王后功德至重也,然《礼经》不可轻变也。”上曰:“业已定矣,不可改也。”知事李坡启曰:“睿宗之丧,应服三年,而断以期年。今贞熹之丧,应服期年,而加以三年,以一时之情,轻重丧制,未安。”上曰:“当睿宗短丧之时,判书亦在朝,而无匡救之言,今日追论其失,无乃不可乎?弘文馆与判书之言,据《礼经》,固当矣,予何过焉?但予非欲故违礼文,直欲报答罔极之恩耳。卿等以侍从之臣,累疏抗论,以骇外人之听。予未能吐出心怀,以示卿等,而卿等之言,至于如此,予甚痛之。”
○斡朵里中枢童尚时等八人、兀狄哈中枢阿仁加茂等七人,来献土宜。
○上御宣政殿,都承旨金砺石启事,仍启曰:“凡承旨亲启事,则不印启字,只署承旨之名,而判下。位至承旨,安有奸诈者?然人心难测,谁谓:‘申瀞以大臣,而造伪印乎?’”上曰:“在人而已。岂可逆料其诈,而不信之哉?砺石又启曰:”近日诸处经费,令本院,同议增减。臣等以为:‘所增者多,所减者少,近因凶歉,费用浩繁,仓廪所储,才六十万馀石而已,’今虽减省,岂能遽致优足乎?朝士禄足以奉养,则职田可减也。先王朝,亲功臣之田,分半收税,而世祖特许全给。依先朝例,分半收税,何如?且宗亲及功臣伴倘,非有公家之事,而亦受禄不可,罢之便。太宗革寺社奴婢,为公贱,但诸寺之田,尚未革罢,先王陵寝寺社外,其馀尽革何如?“上曰:”僧徒无父无君,逃避赋役,而使之食民之食,固不可也。然先王定制,不可遽革。且功臣及宗亲,自先朝莫不重之,予不可遽立新法,以骇人听也。然以此议于宰相,可也。“
○命召议政府、领敦宁以上、六曹判书及大司宪、大司谏,议入居事。诸宰相皆以为:“当用庚辰年入居事目。”又议公、私贱容隐役使人入居事。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徐居正、李铁坚、李坡、韩致礼、权攅、金谦光、郑佸、李克均、卢公弼、成俶议:“公、私贱容隐役使者,若令一时推刷,则不无骚扰之弊,随其现露入送为便。”郑昌孙、鱼世恭、鱼世谦议:“私贱逃漏者,其主尚不能捕。时或捕获,诉于所在该官,彼此考核,动经旬月。公贱,则设都监推刷,而现露者亦不多。以此观之,今虽推刷,恐未易多得,徒致骚扰而已。今京外续有现露者,随则入居为便。臣等意贱口容隐律,不至入居,今以实边之计,权宜以行。今月犯流者,除朝官,亦幷居入,则不犹愈于南道无罪之人乎?流固不反之罪,情、法不至冤枉。上裁。”从明浍等议。又议诸田、伴倘递儿等事。昌孙、明浍、浍、弼商、应、思慎、克培、居正、世恭、世谦议:“今国储减少,不得已有此权宜之议,然祖宗成法,不可轻变。伴倘递儿实职,则非关大体,权革何如?壕、俶议:”今当国用匮乏之时,不可无权宜之议。职田、寺社田,官收其税;功臣田、别赐田,亦皆权收其半;宗亲、功臣伴倘递儿永革何如?“铁坚、坡、致礼、克增、攅、谦光、佸、克均、公弼议:”近因年歉,加以国恤,又兼使臣之费,储蓄减少,然今军资之数,尚五十五万馀石,当时不至匮乏。又非军兴调发之时,只以数年凶歉,轻议祖宗成法,有伤事体。俟明年农事丰歉,更议何如?“从铁坚等议。又议入直军士习射及给仕事。昌孙、应、壕议:”入直军士习射,只试三矢,若加七矢,则庶几遍试,亦可知其实才。以此,第其高下,给仕何如?“明浍、浍、弼商、思慎、克培、居正、铁坚、坡、克增、世恭、佸、克均、公弼、俶议:”入直军士,令终日习射,随其中数,给别仕,诚为劝励之道。然兼司仆、内禁卫外,凡军士皆朝夕递食,其数甚多,一日内虽只射三矢,尚难遍试,仍旧为便。“谦光、世谦议:”终日习射,以给别仕,诚为劝励之道。然军士猥多,遍试则不过二三巡,而日已暮矣,况有朝夕代食乎?且入直者,容可从矢数给仕,其如在外者,独无别仕之试,似为不均。况入直军士,各有卫所,按局不动,所以严宿卫也。空其直所,偏聚一处,以至终日,宿卫似踈。三矢而止,亦是劝励,仍旧为便。“命兵曹,更议以启。
12月20日
[编辑]○己卯,日晕,背带两珥。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成俶启曰:“近年连遭凶荒,加以国恤,又因天使,民之受弊,甚多。今若又遣巡察使,恐或纷扰。臣请以位重大臣为观察使,又择刚明朝士十二员为首领官,兼掌入居之事,则使命不烦,而民受其赐矣。义州城郭、馆舍,皆已颓敝,今已择遣牧使,使之修完。然臣以谓:‘其号令不行于一道,必资观察使、节度使,以成其事。’臣请以节度使兼义州牧使,则州县皆奔走趋事,无弛缓之弊矣。且堤堰之功,不如川防,今者高筑其堤,虽非水满处,亦令禁耕。臣请水满之外,许民起耕,以收其税。堤堰冬而贮水,春而灌漑,至于夏涝,则无所用矣。”上问左右,知事徐居正对曰:“成俶之言,非欲尽坏堤堰,使民许耕无水之地耳。”上曰:“近者有言:‘堤内盗耕者,当治罪。’此言何谓也?”居正曰:“是恶其决堤漏水,而盗耕也。”上曰:“当问其便否,而行之。”又曰:“以观察使,兼任入居之事,则使命果不烦矣。然庆尚、全罗二道,事务烦多,不可兼治也。”领事郑昌孙启曰:“今择一巡察使,尚难得也,况得二三观察使乎?依旧遣巡察使为便。”上曰:“义州修筑间,以节度使,兼为牧使,以检其役,则防御得无踈虞乎?昌孙曰:”节度使防御之日不多,兼为牧使,以领修筑,固亦无妨。“居正启曰:”义州邑城,地势甚浅,自外观之,可知虚实,而民居稠密,蔀屋相接,万一敌人以火矢射之,瞬息之间,烧尽无馀矣。更观地势,广筑其城,何如?在昔汉时,有募民入塞之法。请听其自募,乡吏则免役,公贱则从良,犯罪者赦之,无职者爵之。如是,则自募者必多矣。“上问左右,昌孙启曰:”免贱从良等事,在危迫之中,不得已之举,在平时,未可行也。且虽召募,安有应者乎?“上曰:”鬻爵卖官,衰世之事,不足法也。若募民徙边,亦是固边之策。“成俶启曰:”若听自募,则富者必不应,而贫者皆应之矣。“居正曰:”有恒产者,果不自募,然姑试何如?“上曰:”予当试之。“
○御昼讲。
○传于户曹曰:“绿杨牧场耕垦者,摘奸以启。”
○捕盗将鸡城君李阳生来启曰:“臣闻‘唐津人黄卜万等七人,入本县兰地岛,遇载谷船,尽杀船人,取谷还家。’请捕之。”命遣广兴仓守朴䎩,往鞫之。
○承政院启:“应行事件。一,亲行大祭誓戒后,致斋前推考、用刑等事,毋得启达。一,国忌致斋日,推考、用刑、疾病等事,毋得启达;行祭日,用刑外,启事如旧。一,国忌及亲行祭致斋日,停常参、朝启、经筵;散斋日有经筵。一,恭惠王后国忌,只停常参、经筵,启事依旧。一,摄行祭,勿致斋。一,九月十一日,襄节公、十六日襄节公妻洪氏忌,停常参、朝参、朝贺。一,亲功臣沐浴,给由、马、食物;病亲相见,给由、马、药、食物;拜扫,给由、马、浇奠;若年歉,取禀施行。一,议得公事,注书、翰林,分道赍去收议,他宰之议,毋相转示。一,宰相、朝官得病,不得私备之药,启禀以启。一,致斋日疾病,救急药材,政院量宜给之;行祭后启达。一,国忌及亲行祭散斋之日,凡公事内,虽有如疾病、服制、式暇、被推小小避讳文字,非用刑、推考、病极、死伤等事,则启达。”
12月21日
[编辑]○庚辰,上诣泰庆殿,上食。
○辽东被掳人讷甫等男妇共三名,自虏中逃来,差通事金继征,解付辽东。
12月22日
[编辑]○辛巳,谕忠清道观察使河叔溥、庆尚道观察使韩僴、全罗道观察使柳洵曰:“平安、黄海两道,西连上国,北邻野人,实我藩垣咽喉之地,其为要冲非他道之比。而地广民稀,军额不敷,世祖大王深惟万世之大计,乃徙南道之民以实之。予闻至今最富实者,皆当时迁徙之民也。然以土地甚广,而所徙者有数,以地量民,则诚百分之一二耳。村落虚旷,人烟鲜少,良田沃壤,蓬蒿极目。苟不早为之图,则不数十年,遗黎亦将不能自存,今日之徙民,亦不得不尔。且南道,则地不加广,而生齿渐繁,山颠水涯,尽为民居,数亩之田,得而耕之者差寡。以之失业流散者,亦或有焉。呜呼!凡我四境之内,均为乐土,而垦田编户,大相辽远何哉?予惟,新徙之人,离亲戚、弃坟墓,提携襁负,间关道路,去土着之闾井,就荒绝之山川,痛毒疚怀,何可胜言?顾此国家大计,不可姑息苟安。今欲择南方民户之富实者,以实两道空旷之地,其复户、安集等事,一依世祖时事,务加详尽。夫民不可与虑始,可与乐成。当世祖迁民之初,岂无怨民乎?而今永建乃家,安居乐业,此予所以虽不忍迁民,而亦不得不为之迁也。卿其以予至怀,晓谕民间。”
12月23日
[编辑]○壬午,御经筵。
○上命弘文馆、艺文馆诸儒及文臣能诗者,会阙庭,制四殿春帖迎祥诗。仍传曰:“予非好尚也,聊以劝勉其才耳。”
○典校署博士高彦谦等上疏曰:
名者实之宾也,实者名之主也。循其名,则可以责其实,据其实,则可以验其名。是故先王之设官分职也,上自公卿,下至庶司,必酌其职任之重轻,而定其衙门之高下,然后其名与实相孚矣。本署职掌,则曰香祝,曰书籍,曰篆文,而历代皆重其任。在汉为天禄阁,在唐为秘书省,在高丽或称内书省,或称秘书省,或称典校寺。逮我太祖朝,改称校书监,秩正三品。太宗改为校书馆,衙门则仍太祖官制,与艺文馆、成均馆并称,而使文臣掌之,以供其职,其名与实,诚不僭矣。及乎世祖大王,一新制度,革罢三馆之法,而改馆为署,下与活人署、掖庭署之类,官号相等,而其名、实,始相乖戾。此臣所以再渎天威,不觉支离也。臣闻,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其必以祭祀为大事者,岂非以奉宗庙、享神祇,然后可以为天下国家也?是故牺牲虽备,粢盛虽洁,而香祝不具,则无以交于神明矣。典校官奉香祝,承御押,凡国家大、中、小祀,咸秩序,而祭之,使我殿下,得尽其仁、孝、诚、敬之至,则其职任,诚非轻矣。本朝自祖宗以来,崇儒重道,以书籍为国之重宝,聚天下之书,藏之隆文、隆武楼,以备考阅。而文、武楼所掌,在本署,又于印书之时,典校官一执正本,一执印书,字字雠校,行行检会,书之脱落者补之,字之鲁鱼者正之,编次之,妆纩之。以备圣上乙夜之览,使我殿下,硏帝王存心、出治之要,究前代治乱、兴亡之由,则其职任,诚非轻矣。国家于朝廷官府簿书之间,皆着印信,以防奸伪,而书印篆,考印信,专委于本署,则亦非轻贱事也。自列圣以来,设艺文馆、成均馆、校书馆,而称为三馆,使由科目显者,皆属此以为出身之地。于以正士习、励士风,其崇奖斯文之意,可谓至矣,而独于本署,靳一馆字,岂不有违于先王之制欤?此臣等之所未解也。臣等又谓,奉常寺为三品衙门,而位冠六寺、七监之上者,无他,专以所掌者祭祀也。本署亦典香祝,而香祝乃祭祀之本,则本署岂下于奉常寺哉?臣等伏睹,世祖大王颁降《大典》,司䆃寺本五品衙门,而陞为三品,丰储仓、广兴仓从五品衙门,而陞为正四品,其所掌不过钱、谷出纳而已,犹得陞其位号,则我国官制,当陞则陞之,又何疑哉?况本署职任,视丰储仓等司,万万哉!傥曰:“典校署,先王官制,不可轻改”,校书监、校书馆,亦先王官制,而世祖改之;养贤库,亦先王官制,而殿下今既复之,则校书馆独不可复称乎?大抵凡事有可因循,则不必好为纷更,有可更张,则又不可泥于因循,在乎审时宜,而中事体如何耳。遵祖宗之制,改署为馆,岂不在今日乎?臣等伏闻删定《大典》,命下之日,不胜抃跃,相与语曰:“复我衙门,正在今日。”以如此掌斯文之司,得如此重斯文之主,当如此改制度之日,不获陞其位号,则臣等窃恐生逢好文之世,复闻校书、正字骑驴咏诗之谣矣。伏望,殿下廓恢大度,俯从迩言,升本署为正三品,以复先王之制,使名、实相称,则非徒臣等之幸,抑亦斯文之一大幸也。
命下勘校厅。
12月24日
[编辑]○癸未,中宫诣景福宫,世子随驾。
○先是,崇文堂失火,命论赏救火内官。一等金末孙加一资,赐炉口一部。二等李孝智,赐熟马一匹,文致加一资,李元礼儿马一匹,朴敬礼加一资,薛孟孙儿马一匹,安仁达加一资。三等安仲宝、崔宝文、文孙白鹿皮一张。
12月25日
[编辑]○甲申,推刷都监提调左议政尹弼商、刑曹判书鱼世谦、上护军金之庆来启曰:“本监郞厅前经历蔡允信、前县监裵锤早夜勤仕,而未得受职。请于西班叙用。”传曰:“其叙东班。”
○大司成卢自亨以年满七十辞职,不允。
12月26日
[编辑]○乙酉,都承旨金砺石启曰:“今日醮子,请往见。”上命赐酒、殽,砺石拜赐而出。翌日同僚曰:“昨日别蒙恩赐,可贺。怛以私事,上烦宸听,得无难乎?”砺石曰:“因事先出,不得不启。”同僚曰:“尝见早出者数矣,何不一一启禀?”砺石不答,座中窃笑。砺石自入政院,曲意逢迎,颇有恩眷,超拜都承旨,自幸以为知遇之深,尤务为固宠之计。
○都承旨金砺石,进《己亥年征建州卫图》及《日记》,砺石以从事官从尹弼商,征建州卫故也。
12月27日
[编辑]○丙申,户曹判书鱼世恭来启曰:“设堤堰储水,使民蒙利也。近日命访问堤内起耕便否。若然,则豪强者必多自占,而贫民不得以耕矣。且何以储水灌漑乎?”传曰:“此事当行之时,更启可也。”
○尚衣院提调李克培来启曰:“臣闻谷清云:‘岁贡可蠲之物,可书单本来。’臣意‘如金、象牙、貂皮、土豹皮,’奏请蠲免,何如?”传曰:“明日当议于领敦宁以上,但谷清之言,卿其信听耶?”
○以林自蕃为资宪襄阳君,柳轾资宪文阳君,李蒙哥正宪骊川君,沈膺嘉善丰山君,张末孙嘉善延福君,李淑瑊通政礼曹参议,边修通政刑曹参议,李諿通政掌隶院判决事,李世弼嘉善庆州府尹,宋铁山通政晋州牧使,李居仁通政济州牧使,李孟贤通政罗州牧使,安友骞通政水原府使,韩堰通政长兴府使,庆祯通政顺天府使,金致亨通政昆阳郡守。
12月28日
[编辑]○丁亥,兀狄哈中枢金麻尚哈等十四人,来献土物。
○命召领敦宁以上,议减别献杂像及土豹皮、貂鼠皮等物。郑昌孙等佥议,减数以启。传曰:“可。”
12月29日
[编辑]○戊子,上诣泰庆殿,上食。
○上御思政殿,接见琉球国王使臣新四郞等,月山大君婷、领议政郑昌孙、诸宗宰入侍。上命礼曹判书李坡,语上官人新四郞等曰:“尔国王委遣人来,予甚喜悦。尔等远来,良苦。”新四郞对曰:“天恩重大,感极无涯。”命新四郞以下进爵,仍赐物有差。
○谢恩使尹甫、朴壅来复命。
○义禁府启:“内官金永珍、金义达、金孝善、郑季同、崔永贞与内人会坐饮酒罪,金永珍律该决杖六十、徒一年,金义达等律该决杖一百、罢职不叙、告身尽行追夺。”命永珍杖六十赎、本乡充军,馀各减一等赎。
○长兴府使韩堰来启曰:“去政,以臣为长兴府使。臣有偏母,年老病剧,臣以独子,不忍离侧,母又不能舆疾就道。且长兴,要害巨镇,臣不能射、御,恐不堪其任,累及国家。”传曰:“换差。”
○僧学祖在金山郡直指寺病剧。特遣内医问疾。〈史臣曰:“学祖在世祖朝,与信眉、学悦,称三和尚,世祖甚尊敬之。眉、悦皆死,学祖退居直指寺。广营产业,贻弊于民不赀。有时到京,戚里、豪家,闻其至,问遗络绎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