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纯祖实录/元年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
（辛酉）元年_{清嘉庆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戊寅朔，诣孝元殿，行朔祭及夕上食。

○命耆年大臣、宗臣及命妇家衣资、食物输送，遣曹郞存问。又教曰：“宋知敦宁焕箕家，岁馔食物，倍数加送，令地方官存问。”

○大王大妃教曰：“国荣之罪何如，而爵职至今自如云，亟施追夺之典。”洪国荣，即正宗春邸旧僚也，凭恃宠灵，恣行威福危逼国母，图移邦本。正庙烛其逆节而放黜之，未及正其罪也。

1月2日

○己卯，窜副护军李羲甲于漆原县，前承旨郑尚愚于郭山郡，前承旨金履度于灵岩郡，前判书李在学于嘉山郡，前参议沈象奎于洪原县。

○应资老人下批，百岁者四十五人。

○赠故儒生韩𨱎司宪府执义。

1月4日

○辛巳，药院入诊。领府事李秉模启言：“故宰臣金龟柱之事，即忠逆之大关头也。大抵壬辰以前，声讨某年干犯者，实自宰臣疏而始著。又若左右圣母，扶护善类，宜施貤赠之典。”又启言：“昔在权奸秉国之时，戚臣金峙默，受其风旨，语及不敢言之地。在先朝，则置之勿问，过加涵贷。而到今事体，尤为严重，不可以其人之已故，置而不论。当议其合施之罪，以昭初元彰瘅之政。请幷询诸大臣处之，”可之。

○正言严思彦启言：“章甫之中，亦有罪恶最著者，即金钟健、李义用是已。钟健，则以逆鲁亲属，敢生翻覆之计，尽卖逆家庄土，以累万金财货，缔结匪类，经营排布，至阴至惨。瞬目于阴暗之中，鼓舌于白无之地，渐染诖误，不知为几人。而甚至于指嗾蒙无识之朴宗岳，惨劾仗义理之人而极矣。义用，则以乐任之姻属，常怀怨国之心，出没京乡，潜煽交诬，辇毂之下，畿湖之间，使人心波荡，士趋岐贰。隐然凭恃后日，藉卖当世，故如金憙者，倚若长城，看作奇货，稠人广坐，肆发无罪之说。相府荐剡，至登经明之称，如此宵小之类，请幷施绝岛定配之典。”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大司谏李义凤疏：

请先自洪乐任，治其窝窟，徐有邻、金履翼，亟允台启，施以党与濡染之律。

批曰：“已有慈殿处分矣。”

○持平李重莲疏：

请安置罪人金履翼、金履载，远窜罪人徐有邻，亟令王府，设鞫得情。

又言：“乱本自在之故，从来附丽，无所不至。金憙之敢于稠坐，盛称巨魁之无罪，甘为凶贼之护法。朴宗岳之初入揆地，首发悖论，立帜逆边，世道之讹误，诚极痛心。名以大官，虽不敢请律，而公愤所激，决不可以身故而仍置。亦愿亟赐处分，以靖人心焉。”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1月6日

○癸未，次对。领议政沈焕之启言：“领府事李秉模，以金峙默事，有所陈达者。峙默之顷年一疏，即凶疏也，公议拂郁，王法未伸。请依领府事所奏，施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奏，略同。大王大妃教曰：“已自先朝于此人事，洞烛无馀，予亦知其颠末。而本事关于王大妃，其人则王大妃尊属也，以此施律，则王大妃之心，当如何？且其时王大妃，不无患候，则其疏与指无谓有，稍有轻重。然而其人若尚在，则固当施罪，而生前既无论斥，则死后岂可追律乎？”焕之曰：“日前领府事，以金龟柱事仰奏矣。故宰臣向国丹忱，一疏讨逆，实有阐义理之功，在先朝亦尝有褒尚之教。而日前赐祭，已示奖节励世之方，仍施赠职之典，允叶公议矣。”从之。焕之曰：“持平李重莲，疏论朴宗岳、金憙二人矣。朴宗岳，则壬子一疏，最可愤痛。金憙，则背驰义理，交结匪类，人言藉藉，宜施重律。而顾其职，则大官也，身后追削，即生前一律。我朝待大臣之道自别，臣等不敢遽议当律。姑待公议处之，似好矣。”可之。焕之曰：“台臣论金锺健，本以凶逆近属，经营翻覆之计，情状叵测。李义用，则亦以逆家切姻，出没京乡，诪张诳惑，物情骇惋。请依台启施行。”从之。锺健配薪智岛，义用配巨济府。

○大王大妃教曰：“岁前处分，为宗国为世道，万不获已之举，而如欲罪其罪，奚止于斯乎？渠曹若改心革面，咸归于导率之化，于公于私，可谓两幸，而如依旧绸缪，则王府自有关和，岂可顾惜哉？宋之宣仁，与司马光，君臣之间，交相勉励者，不惟在于进君子退小人，革弊救民之方，亦未尝不讲明，而毕竟以成就论之，则进贤退邪，分数较多，革弊救民，功效较少。且于辅导哲宗之道，未免踈略，故终致小人之跳踉，以贻后世之讥议。以予否德，岂敢望宣仁，卿等之于司马光，亦何可企及，而其在监古之道，安可不惕然奋励一勉一戒乎？且主上盛德明哲，出寻常万万，然岂或恃此，而不思辅导之方乎？卿等须各惕念，一动一静，另加尽心也。在今日激浊扬清之道，专恃于卿等，而救活民生，即目下急务。予以闺中一妇人，何以知某事之为弊乎？须与诸宰中，有识见者，讲究陈达也。”又教曰：“以其地处，昼夜保护，至诚导迪，即是分内事，至于秉执之坚确、见识之明透，虽求之外廷，亦岂易哉？其在倚重之道，正合陞品，判义禁许递，其代大护军朴准源除授。”仍教曰：“新年，即我主上御极之元年，春秋鼎盛，辅导圣学，尤急于此时。继我先王之志业，增我宗社之福禄，全在于此，而其责在于大臣。一日万几，君相交须，即三代之美典。况今日大臣，先朝之所期望者，岂不自别乎？自今日时、原任大臣，逐日轮入禁中，同入于劝讲入侍，一一与闻国事，康济时艰。山林宿德之士，出入经筵，然后熏陶德性，扶持世教，最为今日之急先务，在外儒贤处，以此意下谕。”

○掌令李安默启陈洪乐任之罪，才发端，上曰：“既有慈殿下教，此则不必发启矣。”安默继奏之，上命书台谏递差传教。诸大臣皆言：“台阁事体不轻，而未及陈启，遽命递差，实是过中之举矣。”上曰：“卿言诚然，”遂寝。安默仍奏曰：“乐任之罪，可胜诛哉？渠以凶逆馀孽，性本妖慝，世济凶论，罪恶贯盈。姓名屡出于鞫招，干犯难逭于铁案。至今假息，是谁之赐？则罔念悛改之图，徒怀怨怼之心，偃处近郊，出没城𬮱，诪张诳惑，无非矫诬圣躬之凶言，排布经营，都是变乱典礼之憯计。缔结匪类，戕害善类之阴谋秘计，靡不用极，人心诖误，举世波荡。究厥所为，此非但殿下之罪人，即宗社之罪人，非但宗社之罪人，亦是慈宫之罪人也。当此一初清明定国是、严处分之日，王章尚屈，舆情愈激。请乐任设鞫得情，夬正典刑。”大王大妃教曰：“向日屡万言谚教，即所以阐明先大王志事也，月前全恩之教，亦所以仰体先大王圣心也，盖予之心，即先王之心也。渠若顽不知悛，更事跳踉，则虽以先王曲保之心，王法至重，亦何可一向枉屈乎？今则姑置之，可也。”登筵诸臣，一辞仰奏，请从台言，大王大妃教曰：“予知先王之心，比卿等，尤为亲切。先王在宥之时，非不洞知其罪犯，而以全恩之故，终始曲贷。卿等之齐声请讨，实出于伸公议重国法之意，而予之靳持，亦有以矣。”水原留守李晩秀曰：“曾在先朝，以园所祭品，依丰德齐、厚陵例，设置分奉常寺，自本府举行事下教，亦自太常，措辞草记，而未及承批旨矣。今则山陵、影殿，皆奉于本府，一年内，各祭享、祭品、自京奉往，则潦暑、冰程，多有欠敬难便之虑。谨遵先朝下教，设分奉常寺于本府，园寝、山陵、影殿祭品，同为进排，祭品、式例、贡价分属，成节目遵行，允合于重享祀、述遗志之道矣。”询大臣，从之。

○宾厅，议定正宗大王华城府影殿殿号，以华宁启下。

○副护军金载翼疏，陈金履载、金履翼、洪乐任之罪，冀许三司之请。仍以为：“蔡济恭，本以贪浊之鄙夫，济以滥猾之麤习，平日脉络，贯通逆窝。阴藉吹嘘，夔揽文任，打成一片，表里和应，济恭，则以乐任把作奇货；乐任，则以济恭倚为外援。关节暗通于乐任家客之手，聚会每在于济恭血党之家，无事不议，无言不副。毕竟妆出壬子疏举，上而恐动天听，下而威胁一世。经营排布，愈益阴慝，人心之狡悖、世道之沦溺，至此而极矣。伏愿圣明廓挥乾断，蔡济恭亦为严加处分，以靖世道焉。”批曰：“己谕矣。”

○以领府事李秉模为领经筵事，李直辅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殷模为司谏院大司谏，南公辙为弘文馆副提学，故参判金龟柱赠吏曹判书。

1月7日

○甲申，校理金会渊疏。略曰：

顷当癸、甲之际，戚畹势张，气焰熏天，莫敢谁何。一队持清议之人，莫不痛惋心绝，思欲一正其罪。幸有故台臣朴致隆，奋不顾身，首发其恶，抗章声讨，辞气甚严。而旋被窜逐，竟至饿死，士论嗟叹，迄今未已。臣谓宜施超赠之典，以励风棱，以劝方来焉。噫！彼徐有防，附丽于荣逆擅弄之时和应，于浚贼诬眩之日，昼宵计度，惟是背义理，而营私利，平生伎俩，罔非植奸党，而戕善类。鼓簧邪说，疑乱一世，天讨未加，鬼诛先及。爵秩自如，殆同无故，刑章之失，孰大于是？亟施追夺之典，断不可已。

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1月8日

○乙酉，执义柳畊启言：“向来处分，严如𫓧钺，而尚有憸小之幸逭者，即李冕膺、洪乐游是也。冕膺，则自在韦布，主张异端，缔结匪类，岐贰清议，平生伎俩，都是背驰之心，暗地绸缪，无非戕害之谋。世道诖误，习俗渐染，骎骎然入于难医之域，苟求厥由，实此人为之首矣。乐游，则本以憸邪之类，为世指目。五月晦筵教，明示忠逆之分，公除前慈教，明示向背之路，则为今日臣子者，敢不奉若金石？而三铨独政之日，乃以逆孽洪緖荣，挺身首拟于寝郞之望。即此一事，于渠断案。前后台论，公议可见，当此一初清明之时，不可置之辇毂之下。请前参判李冕膺、前参议洪乐游，幷施屏裔之典。”批曰：“李冕膺事，当询大臣处之。洪乐游事，以承传举行之事，不必论矣。”

1月9日

○丙戌，弘文馆，以进讲册子，问议于时、原任大臣，法讲册子，《中庸》毕讲后，以《书传》为定，召对册子，《小学》毕讲后，以《纲目》为定。

○以闵台爀为吏曹参判，金近淳为弘文馆副提学。

1月10日

○丁亥，大王大妃教曰：“先王每谓，正学明，则邪学自熄。今闻所谓邪学依旧，自京至于畿湖，而日益炽盛云。人之为人，以有人伦，国之为国，以有教化。今之所谓邪学，无父无君，毁坏人伦，背驰教化，自归于夷狄禽兽，彼蚩蚩之氓，渐染诖误，若赤子之入井，此岂不恻然而伤心乎？监司、守令，仔细晓谕，使为邪学者，翻然改革，不为邪学者，惕然惩戒，无负我先王位育之丰功盛烈。而如是严禁之后，犹有不悛之类，当以逆律从事。守令各于其境内，修明五家统之法，其统内如有邪学之类，则统首告官惩治，当劓殄灭之，俾无遗种。以此下教，自庙堂申明知委于京外。”先是，西洋国，有所谓耶苏天主之学，盖惑于堂狱之说，不尊父母，蔑理乱常，异教之最无伦者也。其书自中国，流传于我东，而或有浸溺诖误者，自正宗朝，严法禁之矣。尚有漏网馀孽，啸聚讲习，转相染污，多有见捉于捕厅者，故有是教。

○大王大妃教曰：“目今贪风，日加而月甚。虽有绣衣之廉探，朝廷之申禁，而无由禁防，此盖士大夫无廉耻之致，亦因法纲之解弛，无所惩畏而然也。然则可救之策，专在于养廉耻、严法防，养廉耻，则士有所不为，严法防，则人有所畏戢。而贪风少惩，然后生民可安。养廉耻之道，固不可以时月责效，至于法防，不可不严。如或巧作名色，科外敛民，滥移公货，取其馀利，犯赃之百金以上，随其现发，或定配或禁锢，虽值赦典，俾勿举论，永作不刊之文，毋或挠夺，则法防既峻，似当顾畏。庙堂严立科条，启禀裁定，颁下八方，划一遵守，俾有实效。”

○次对。领议政沈焕之曰：“华宁殿殿官，不可不差出，若依长宁殿例，则当置别检、参奉。而仰体先朝省约之圣意，以本府判官兼殿官似好。请博询处之。”左议政李时秀曰：“先朝圣意，随事从简，今若别置殿官，恐非仰体之道。以本府留守，兼提调，判官兼殿令，长乐卫将、部将中二员，为入直官，守仆、员役，亦以本府吏隶兼差，事甚便宜矣。”右议政徐龙辅议同，从之。焕之曰：“同副承旨金观柱，在英庙朝，已登玉署，今为三十年矣。当时一疏，讨乱贼，扶义理，与故宰臣，真为伯仲之间，而况其文学、器局，蔚为士类之望，从二品陞擢，经筵见窠，使之拟入为好矣。”从之。吏曹判书尹行恁曰：“我东之区别庶孽，世世枳塞，实是前古所未有之法。而先正臣文正公赵光祖、文成公李珥、文正公宋时烈，莫不以疏通为可，列圣朝，屡下嗟惜之教，亦尝稍开其仕进之路。至于英庙壬辰，特垂霈泽，文通两司，武拟宣传。先大王御极以后，慨俗习之胶固，惜人才之沈沦，乃于初元丁酉，酌为节目，载之《通编》，而才能卓异者，许其不拘收用，大圣人立贤无方之盛意，可以仰认矣。虽有文学、行谊之表出者，既无展布之地，故凡为庶类，初无乐生之心，举有自暴之叹，非天之降才尔殊也，所以养之者，失其方也。此岂非上干天和之一端乎？今当一初之政，其在收人心、奖人才之道，不可不追述英庙之敉典，对扬先朝之盛意。而事系更张，请下询大臣处之。”焕之曰：“庶类疏通，不但有先辈之所论，列圣朝屡勤提教。至于先朝别成节目，德意甚盛。今当初元，固宜遵而行之矣。”时秀曰：“用人以地不以人，非古也，先辈之论，固多矣。而两圣朝前后悯恤之教，实出于无物不遂之至仁、盛德。至于材器超异，可合别岐甄拔者，节目亦有勿拘常格之语，其在收揽人才之日，铨堂所奏，尽得宜矣。”龙辅曰：“英庙下教，有曰：‘葵藿倾阳，不择旁枝，人臣愿忠，岂必正嫡？’先朝又举此教，诞敷十行，仍令攸司之臣，撰成节目，文、荫、武甄叙，各有品阶，俾为疏通之道，甚盛事也。今亦依此施行，果好矣。”从之。

1月12日

○己丑，副修撰李象谦疏。略曰：

故相朴宗岳之壬子一疏，实为千古之断案也。满纸凶言，闪忽隐映，其凶险设施之意，将以掩翳精微之大义，甘归于师、翰之后殿。祸心毒手，又及于卫国纯忠之故奉朝贺金锺秀，诬蔑构捏，无所不至，此其计以为‘陆贽不死，则延龄之奸宄莫售，胡铨不除，则秦桧之和议难容’故耳。往古来今，背驰君父，戕害忠贤，莫甚于此，岂以其身之已故，尚可持难于合施之律哉？伏愿圣上渊然深思，亟赐处分焉。金峙默之至凶情节，承望荣贼，闯呈凶疏，语逼不敢之地，则其为凶悖，与荣贼二而一也。臣闻向日诊筵，大僚有所请讨，此非大僚之言也，即国人之论也。殿下何所顾惜，而尚靳兪音耶？臣谓故参判金峙默，亟施追夺之律，以正王法，以光圣德焉。臣于此又有区区之见。故学生沈仪之，与赠执义韩𨱎，同功一体之人也。昔在庚寅，厥惟涅臂之疏，有此同心之契。身委海岛，义炳殉国，顾其烈烈之危忠，即与韩𨱎一也。今玆褒忠，加于彼，而阙于此，实为欠典，岂无志士之缺叹乎？伏愿特许貤赠，俾蒙一视之恩焉。呜呼！孔子作《春秋》，以继一治之运，盖衮钺惩褒，将以惧乱贼于后世也。昔粤我英宗大王，作《阐义昭鉴》，亦粤我先大王，作《明义录》。前圣后圣，其揆同也，而其虑世长治之意，即《春秋》之馀法也。顾今圣明光御，慈殿临朝，发挥先王之盛德，阐明先王之义理，将有辞于天下后世矣。臣以为自先朝乙卯以后，事关义理之丝纶，与筵教曁宰臣阐明之疏，逮我慈圣殿下，前后所下传教与筵话，合为一统文字，缉成册子，以附于《续明义录》之后，永作金石不刊之案，昭揭百代之龟鉴，则庶使愚夫愚妇，咸知有此个义理，而世道宁靖矣。

批曰：“两件事，大臣已有所奏，不必更烦。貤赠事、缉成册子事，问议大臣处之。”

○命停京畿、两西春操，三南陆操，亦停。

1月13日

○庚寅，以金日柱为司宪府持平，尹光普为吏曹参判。

○三司〈执义闵命爀、司谏朴瑞源、掌令尹行直、赵台荣、献纳李东万、校理安廷善、正言姜汇钰、蔡趾永、副修撰李象谦。〉合启言：“朴宗岳之罪，可胜诛哉？性本痴蠢，济以凶险，乙丙之间，既多染污之迹，积年见枳，不容清议。幸蒙先大王特施旷荡，偏加拂拭，才起废蛰，擢置三事之列，不悛旧习，回恋宿处，与乐任辈，失志怨国之类，暗通声气，日夜绸缪。至于壬子夏一疏，而包藏之肠肚，彰露莫掩。外藉阐扬德美之辞，内售坏乱义理之计，章、蔡之交诋宣仁，弘、瞻之诬逼圣母，蔑以加此。至若戕害仗义理之善类，为彼报仇，犹属薄物细故。天讨未伸，鬼诛先加，舆情愤菀，久而益激。不可以职是大官，身亦已故，有所容贷。请故判府事朴宗岳，追夺官爵。”批曰：“不允。”

1月14日

○辛卯，以尹行恁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以实录开局，有文衡会圈之命，而前大提学洪良浩，谓有情势，屡疏辞免，连违召命。至下严教曰：“实录，将何日开局？而文衡虽老臣，不知尽分之义乎？”良浩乃疏，荐尹行恁、李晩秀、金祖淳、金载瓒、徐鼎修五人，都堂〈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左参赞李致中、户曹判书李书九、礼曹判书韩用龟、刑曹判书赵尚镇、工曹判书李义弼。〉会圈，洪良浩依例添书，尹行恁八点，李晩秀、金祖淳七点，金载瓒六点，洪良浩、徐鼎修二点。

○三司〈执义闵命爀、司谏朴瑞源、掌令尹行直、赵台荣、献纳李东万、正言姜汇钰、蔡趾永、副修襈李象谦。〉合启言：“金憙之罪，可胜诛哉？本阴谲，迹又闪忽，必欲甘心于善类，显作贼边之血党。凶逆巨魁，秉彝同愤，而肆发凶言，谓之无罪。李义用之为乐任切姻，则把作奇货，而剡章皆出于其言，李㙖之为凶窝徒党，则因为私援，而初仕始差于其政。退处湖乡，怨怼之形迹毕露，矫诬圣德，煽动之情状莫掩。此不可以职是大官，身亦已故，置而不论。请故领府事金憙，追削官爵。”批曰：“不允。”

1月15日

○壬辰，谏院〈司谏朴瑞源、献纳李东万、正言姜汇钰、蔡趾永〉启言：“金峙默之謟附荣贼，投呈凶疏，肆发悖说，诬逼不敢言之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当日峙默，忍为此说乎？论其罪恶，浮于荣贼。大僚之筵奏，儒臣之疏论，俱是举国之同愤。请故参判金峙默，亟施追削之典。”批曰：“不允。”又启言：“顽丑妖凶，从古何限，而岂有如洪大协者乎？本以浚贼之卵育，幸占科第，滥据清要，奴颜婢膝，莫嫌从他之笑骂。通财纳赂，惟恐不及于承奉，浚贼既败之后，朝为有邻之幕宾，暮为履翼之血党，其所伎俩，背驰义理也，其所经营，谋害士类也。今当阐义理、明世教之日，如此至顽丑极妖凶之徒，不可一刻置之于辇毂之下。请前承旨洪大协，亟施屏裔之典。壬子南学之疏，吁亦凶且惨矣。缔结翰逆之馀党，传袭师贼之凶论，乃于李㙖之假托阐扬，暗售凶计之时，以为此机可乘，至有不逞之徒朴夏源者，投呈凶疏，敢肆胁持君父之计，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沈基泰之所为，极甚凶狞，东西闪忽。募得疏头者，基泰也，日夜出没，要构草本者，基泰也。合势共谋于凶窝，连肠接肚于怪类。而洪志爕之假哭疏厅，果何凶心，李祖源之诪张怪论，亦何阴谋？此辈之平生伎俩，必欲坏乱我义理也，昼宵经营，必欲谋害我善类也。请前参判沈基泰、疏头朴夏源，施以岛配之典，兵曹判书李祖源、进士洪志爕，施以窜配之典。”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宪府〈执义闵命爀、掌令尹行直、赵台荣。〉启言：“噫！沈乐洙穷凶绝悖之罪，覆载难容，而王章未施，鬼诛先及，舆情之愤惋，久而益切。幸于近日，义理大明，天讨克行，追削之律，今已快施，诸子散配，系是应行之典。而其子鲁崇，性本凶谲，世济其恶，行已闪忽，东西跳踉，乃以持衰之身，出没于权奸之门，昼宵绸缪，罔非戕害善类，背驰义理之计也。如此不逞之徒，不可循例缘坐而止。请前参奉沈鲁崇，施以绝岛定配之典。”批曰：“沈鲁崇事，当询大臣，处之。”

○以兪岳柱为司谏院大司谏。

○京各司、各营，进庚申会计簿。〈时在黄金二百五十七两四钱九分，银子三十九万八千九百三十二两七钱三分，钱文一百三十七万四千九百二十二两六钱三分，绵䌷一百二十一同二十疋四尺，绵布七千三百九十三同二十六疋五尺，苎布五十九同十五疋二十七尺，布子九百九十二同十四疋三十二尺，米三十二万三千九百六石三斗零，田米五千七七十八石十三斗零，太二万五千五百三十六石十四斗零，皮、杂谷一万一千八石三斗零。〉

1月16日

○癸巳，馆学儒生进士金履祜等五百六十四人疏，略曰：

臣等，每读先大王代理后一疏、御极初纶音，未尝不三复流涕，而有以知先大王所秉执者，莫严莫重，至精至微之义也。夫以先大王终身之慕，凡于宫闱崇奉之节，情文两至，靡不用极。而独于不贰本三字，执此之坚坚如金石，秉此之严严于𫓧钺。若于此个义理，或有一毫岐贰之论，则辄以不道之律加之，嗣服之初，所以处师、翰辈者此也。噫！彼乐任之家，始以干犯某年之逆，自知得罪于先王。故乃敢以如是如是之说，胁持我先王，又知其计之不售，则麟汉之凶图益急，而缔连贼能之凶谋，嗾出妖云之凶疏者，皆乐任为之谋主。观于《明义》一部，乐任不刊之逆案，已如泥中之斗兽矣。渠当含恩畏义，缩首屏息，以俟朝廷之处分，而其奈狼性不悛，鸮音莫变？乃敢偃处郊坰，出没城𬮱，盘结邪奰之类，而为之爪牙，诳惑愚迷之辈，而张其声势。壬子凶逆之章疏迭出，乙卯憸小之情状毕露，背驰我先王义理，矫诬我先王盛德，以为煽动人心，戕害士类之计。而以至于昨年五月末命诞颁之后，苗顽不格，狼毒愈炽，则彼辈之心，隐然有所恃者，即一乐任而已。近日朝廷之上，略行党与之治，而窝窟依旧自在，根柢依旧未拔，是岂非圣朝失刑之大者乎？殿下，若以为乐任置辟，恐伤慈宫之心，则是盖有不然者。以我慈宫明睿之德，审度乎公私之间，裁酌乎恩义之际，必不待诸臣之仰请，而有所告谕于圣明者矣。殿下若以为，乐任既蒙先朝全保之恩，不忍于今日加辟，则此亦有不然者。四凶者，尧之所用，而舜之所罪者也，后世不以尧为失刑，不以舜为少恩。于斯二者，臣等有以仰复于殿下矣。伏愿廓挥乾断，亟允台请，以杜乱萌祸本焉。臣等因此，而窃有所悲愤抑菀者，昔当乐任擅弄威福之时，满庭臣僚，未敢出一口气。而故儒生沈仪之，以世禄之裔，抱宗社之忧，秉士论而讨乱贼，盖其平生气槪也。遂与赠执义韩𨱎，慷慨相许，视死如归。其危忠卓节，足以耸动当时，后之秉史笔者，当与韩𨱎同传。然而褒赠之典，独及于𨱎，而不及于仪之，臣等窃为朝廷惜之。更愿圣明，留神澄省焉。

批曰：“已谕矣。沈仪之事，当问于大臣，处之。”

○前掌令李安默疏。略曰：

汉文，中主也；薄昭，微眚也，犹未敢屈法伸恩。则何况群下，以尧、舜望于殿下者，岂止汉文，而乐任之逆节，又不可以薄昭言矣。噫嘻痛矣。此贼之罪，虽擢发罄竹，有难尽赎而尽记，臣请历举而陈之。盖自乃父，其所负犯，固不可胜诛，而若其颛擅威福，犹属细故。当某年罔极之变，渠在大臣之位，兼为肺腑之亲，既不能委曲周旋善处其始，惟当泥首自引，以俟邦宪。而乃敢以涕泣从之等说，肆然投箚，隐然归之于不敢言之地，而自为掉脱之计，即此一款，剧逆之断案也。王章未伸，鬼诛先加，则为其子者，固当缩伏俟命。而不餍之心，有浮于乃父，谓天日可障蔽，谓朝绅可笼罩，百道求进，万端眩幻，藉卖城社之势，吓喝幽阴之中。先大王不忍加诛，犹复涵容，则渠乃小不忌惮，谓无谁何，显售阴图，广聚凶徒。有如贼浚、有邻、有防、郑民始、金憙之辈，互相紏结，鸱张形势，以鼓唱凶论。而又复交引匪类，以邪学而诱之，以凶论而应之，如蔡济恭、李家焕辈，内结心腹之托，外作声援之势，又皆以类从之，寔繁其徒。如有一二士类，拼死斥之，以明大义，则群起攻之，必欲薤粉气焰，头势吁亦怕矣。果至甲辰之间，夏贼之凶书、乐洙之悖疏，相继闯发，而所谓李命植搢绅疏出，有邻、申耆之辈，或主张之，或润饰之，极巧极密，罗织具锦。若故相臣金锺秀、故重臣宋载经，屡阽坑堑，几死仅生，而如尹得孚之忠谠、李鲁春之自好者，终未免新州白简之斥。向非先大王全保之至仁，则善类其不为鱼肉乎？此筵教中，所以及于甲辰者也。至于丙午，则又狃于甲辰前套，益无所惧，手渐滑而意愈健，夏秋变故，此殆万古所未有之惨祸。至今追思，不觉气短，若论其酝酿之所自，则任贼为之本矣。及乎壬子，典礼之论复作，而其所排布之部伍，如赴期会，通三色而幷应举，一世而群起，上自公卿，下至韦布，内而馆学，外而岭峤，打成一团，牢不可破。或言复仇尊本，或言圣意所在，始也诳惑人心，中为矫诬圣德，末乃胁持恐动。又敢做出诸般诬圣之凶言，暗相传付于异趣同声之地，转相喧播于畿甸、湖海之间，以为煽讹惑众之计，窝主则任贼是已。此则五晦筵教中：‘阴肿汨于幽阴’之教，固已洞烛无馀，而举世之所晓然者也。然而为鬼为蜮之谋，如彼狡谲，而核正无人。自首自明之教，不啻谆复，而丕变无期，甚至触恼渊衷，转成膈火。然则六月祸变，虽缘臣民之无禄，而伊究厥由，患候之自初至终，莫非此贼辈梗顽不率之罪为之祟耳。所谓台启，仅发一司，而侧听多日，亦无合辞之论，殿下朝廷，虽谓之无耳目可也，岂非大可寒心者耶？间或有一二章疏，而所论者，不过枝叶末流，无甚轻重于惩讨，徒致损伤于体面。此贼一祛，则祸本永除，国势复奠，此贼不诛，则乱萌未折，骇机可畏。且况此贼，机变素多，势力甚钜，列置外援者，不知有何样祸机，布在近习者，不知做何等酝酿。或手握重兵，或家积巨赀，典宪未施之前，无非忧虞之日。初若掩置则已，既发其端，若又容贷，困兽之虑，有甚于前。伏愿惟怀永图，廓挥乾断，亟允乐任请鞫之启，明正典刑。臣又窃有平日愤惋之忱，不胜其腐心痛骨者，向年故宰臣金龟柱之枉被岛谪也。伊时按藩与知州者，密受凶逆之指教，其所操切迫束，姑勿论，至于慈殿内下封书，惨被逼辱，或拘囚奉命之人，幷与莫重封书，而同入犴狴。或托以检验，索纳封书，而不从则夺其封函，捶破而坼见封内，或遣其房妓之稍解真、谚者，使之坼看，有若诇饬者然。噫嘻！天下宁有是耶？其所侮逼国母之习，直与戊午凶徒，同一心肠，此其罪岂不上通于天乎？曾闻故判书臣金汉耆，常以此事，愤惋结轖，临死之日，至构遗疏，使家人追后进呈，而有所还下者。今若取览其疏本，则亦可以俯烛矣。亟命进览，特加严处，以为扶伦纲、尊事体之地焉。

批曰：“语多某年，不忍提，不忍道。尔不见先朝纶音乎？故重臣金汉耆上疏，问于本家，政院书入原本。”

遣史官，问于大臣以入。金汉耆遗疏以为：

伏以，臣一病支离，沈淹床第，于今五、六年，医技告穷，大命近止，将不得一瞻天颜。而呜呼！恋主之情，犬马犹存，死生之诀，恒情必涕，矧尔臣心，宁不悲切？北望天阙，有泪如倾而已。呜呼！臣之至今含血，罔非恩造，而况臣所奉再昨秋批旨，实旷世一遇之异渥也。臣将借手，而归以见臣兄、臣侄于地下矣，惟是圣恩深厚，河海莫量。风烛不住，涓埃罔效，辜负罪恨，死且不瞑。第臣垂尽之喘，何念及他？而若其夙昔蕴蓄于中者，不啻腔血轮囷，则今何敢临死而自昧，终不一陈，以负我圣上与慈圣哉？玆敢一言，窃附古人毕义之愿，惟圣明哀怜澄省焉。呜呼！今日时势之危急，可谓痛哭。而最是乙、丙义理，斁晦无馀，上下恬然，莫知惊惧者，尤可澟然而寒心矣。臣请先陈凶逆之源委，继之以慈圣积忤凶党惨被诬辱之实焉。大抵凶逆之变，不作于作之日，而所由来者，必渐涓涓不绝，终至滔天。故自古治逆之术，能制其始者，坐收全功，姑息失机者，鲜不取祸，载籍所记，班班较著。圣学高明，岂不照烛？今以乙、丙凶逆言之，构诬圣躬，沮遏大计，即麟、谦作逆之大案，而若其涓涓之渐，则已见于庚寅凶言恐动之日矣。若于此时，早辨而严讨之，则麟、谦之逆，何自而出乎？惟其忽霜冰之至戒，任羸豕之踯躅，故逮夫六、七年之后，酿成滔天之势，几乎圣躬不保，宗社颠覆，至今追思，毛骨澟然矣。虽然乙、丙之间，贼势虽炽，而圣上御极，政令维新，公议稍长，惩讨方行，则此正因时制策，克乱定治之一大机。惜乎！当时国荣当轴，轻虑浅谋，措置乖术，挟其私意，操纵由臆，惩讨虽行，而不出于探本正名之举，故巨鬼之偃息自如，公议虽张，而不讲乎《春秋》先诛之义，故党与之寔繁依旧，所讨者不过麟、谦辈若而凶逆，所黜者，不过福、翊辈若而徒党耳。惟其乱源不塞，馀蘗充斥，故十馀年来，逆变踵起，为祸之烈，至今未已，此国荣误国之罪，所以上通于天，而论其负犯，可谓擢发而难诛矣。自是以来，凶徒之势，日益鸱张，而渠辈之把作家计，阴相祖述者，不出于构诬圣躬四字，故驯致甲辰之秋，夏贼之凶书又出焉。于是而渠辈怨国仇君之凶肚逆肠，首实狼藉，无复馀地矣，噫嘻痛矣。诟骂之贼，间亦有之，而其穷凶绝悖，至憯至毒，岂复有如此贼者乎？当此之时，凡北面于殿下之庭者，苟非蓄麟、谦之肠肚，传能、范之心术者，固当日夜痛泣，如不欲生，脔肉寝皮，舆疾诛讨之不暇。而不但不能讨，至有以不可谓诬，不必攻讨之说，肆然鼓唱，而举世靡然，莫之骇惧。则于是乎天常民彝，斁绝极矣，而人类化为禽兽矣。伊时臣家，重罹邦宪，声讨方张，则以臣危蹙之踪，何敢出口气论朝廷？而愤冤弸塞，不暇他顾，冒陈一疏，拼死痛辨。则惟彼凶徒，乃敢斥之以无严，目之以凶疏，𩖗𬹼臣身，必欲甘心，而赖圣上十分费力，厪得调停。如臣死生，固不足言，而人心之陷溺，贼势之炽张，一何至此之极也？吁亦于悒而气短也。惜乎！此时事机屡失，而时亦已晩。然苟殿下奋发乾刚，廓挥英断，诛锄馀党，肃清朝著，仍作大诰，劈破忠逆之源头，布告中外，以正国是，则庶几世趣归正，而主势复尊，凶孽知戢，而宇、伟丙午之变，宜亦无自而作矣。乃不能然，而又失其机，故此辈之扬扬无畏，气豪意健，益倍于前，而把持国论，勒定是非，诛赏在手，莫敢谁何，此其理势之固然也。虽然渠辈诬圣之罪，纵逭于目下姑息之政，而自知诛讨之典，难逃于异日继照之廷，故终不能无内顾疑惧之心。于是，阴结䄄、湛之逆宗，恣行丙午之毒手，噫亦憯矣，尚忍言哉？呜呼！闾巷千金之子，见椓于人，犹无不报之仇，况殿下以千乘之主，遭此万古至不忍之变，而乃反一味濡忍，不为究核，以慰国人之悲愤，何也？呜呼！一抔荒原，哀冤盘积，岁月悠远，生者日忘，而惟我臣庶，至今共戴仇贼之一天，则天下宁有是耶？臣不胜痛心焉。大抵乙、丙以来，乱逆接踵，几乎式月，因事考迹，头面虽殊，沿流溯源，根脉相贯。自庚寅而为麟、谦，则圣躬之危厄备矣。自麟、谦而为夏贼，则圣德之诬蔑憯矣，自夏贼而为宇、伟，则祸变之惨毒极矣。盖其危厄之而不售，故诬蔑之，诬蔑之而不足，故移其手势而逞毒，此其凶逆源委，节次层加，一串贯来者。而惜乎！殿下察微不早，虑患太踈。防杜之戒，既忽于庚寅，而廓平之会，又失于乙、丙，拨转之术，既误于甲辰，而讨复之义，又失于丙午。

丙午以后，今又六七年，则臣不知何样祸机，又出于不测之地矣。呜呼！目今寔繁之势，𩙪起之焰，如火燎原，不可扑灭，而其机之危迫，殆乎月异，而时不同。纵殿下汲汲遑遑，日夜焦劳，图所以销除万一，犹惧不克。何况处之恬然，略无警惕，前既抽麟、谦之妖援，处之城𬮱，脱宇、伟之窝主，接之江馆，近又荡涤逆喆之罪名，而赐以礼葬，全释宇贼之棘囚，而许其归葬，是何举措，是何义理？夫凶徒之必欲伸洗者，麟、谦之逆案也，必欲脱出者，逆宗之岛囚也。凶女入处，则争附旧援，图所以交通禁掖，明若观火矣。逆宗脱出，则密迩凝聚，谋所以益固窝窟，势所必至矣。宫禁既通，窝窟益固，则逆案之洗出，凶图之伺便，即其次第事耳。此辈之揣摩精神，亶在此二者，而乃殿下溺于私恩，狃于姑息，不自觉其堕于术中。至若宇贼父子，又是结䄄、湛之逆宗，图国脉之潜移者，则是何等剧逆巨魁？而或使之卧死牖下，或使之偃息海岛，则祖宗三尺，固己即此而扫地无馀矣。殿下何反不恤于此，而又加之以荡涤之典、全释之恩？此其蔑弃公法，爱护凶逆，尤非常情之所仰测。而此犹不足，复申之以礼葬之命，归葬之教。是则殿下之于凶逆，所以尊礼而优宠之者，又不啻寻常矣，噫亦殆哉。夫草尚之风，其势必偃，而群下所趋，惟上导率。则臣恐自今以往，凡为殿下之臣子者，举将视殿下之所尊礼而慕效之，视殿下之所优宠而趋向之矣。使为人臣子者，慕效于逆喆，趋向于宇贼，则是将为何许世界，何许时象乎？臣窃痛心焉。虽缘舆论齐激，渊衷稍悟，拿鞫之命，既允台请，荡涤之教，亦归皮毛。然追施之当律未加，则王法不可谓夬伸矣，代给之葬需不撤，则恩礼终未免自如矣。是岂大圣人不吝改过若决江河之盛度哉？臣不胜慨然也。呜呼！臣虽迷暗，决知乙、丙馀蘗，必亡我宗国而后已。故乙巳以来，不顾情迹之孤危，不计锋镝之丛集，三度陈疏，披沥腔血，冀悟渊衷，以救万分。而诚未格天，一兪终靳，或扯或火，幷不颁疏。由是凶徒之借口，去而益甚，圣躬之受诬，无地可雪。贼势之猖獗，愈往愈盛，宗国之忧危，日益澟缀。臣常痛泣而自言曰：‘是固微臣诚意浅蔑，不足以感回天心，而岂亦方蹶之天，默诱我圣衷而然耶？不然，以圣上英睿之姿、明断之见，胡乃恬然漠然无所省悟，至此之甚也？’臣尝反复究之，终不得其说。请又冒死仰质焉。殿下若谓：‘凶蘗不可尽诛，惟当涵囿，而使其自化，’则窃以为万万无此理。夫德化之感人，莫如圣人，而其言曰：‘小人革面。’革面者，面革而心不革之谓也。此非圣人之德，不足于化人，小人之心，本不可化故也。小人犹然，况凶蘗乎？且十馀年来，殿下所以涵囿之者，不为不至，而此辈乃反益肆其凶，则所谓使之自化者安在？然则欲其涵囿而自化者，适所以养寇而贻祸也，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乎？殿下若谓：‘穷治凶蘗，反或致乱，故不得不如是，’则此尤计虑之甚踈者。臣闻，武侯之言曰：‘汉、贼不两立。与其坐而待亡，孰如伐之？’此深思熟虑，不得已之言也。今方国势，百无可恃，而此辈之稔祸已久，设计日深，则一朝乘便，决无可救之术矣。然则与其虑乱而不讨，拱手取祸，曷若尽力而讨之，冀或少弭其祸乎？殿下若谓今之所谓‘诬也逆也，’皆事系圣躬而已，何可以一己之事，而诛戮太过乎？若然，则尤非臣民之所望于殿下者也。夫人主，上承宗社之重，其身乃宗社之有，而非己之私有也，己之安危，而宗社之存亡系焉。故求安一己，乃所以求存宗社也，若以一己之嫌，而缓于讨贼，则是自私其身，而昧乎承宗社、公天下之大义也，乌可免于百世之讥议哉？况丙午之祸，是何等至不忍之变？而元无圣躬自嫌之可言，则是亦可诿以一己之事，而不为究核乎？殿下若谓：‘凶孽虽炽，吾有所备，不足为患，’则此又不度时势之尤者。方今朝廷之上，凶邪紏结，势如盘错，而腹心无所托，爪牙无所寄，则主势之孤危，不啻如独坐深山，放虎自卫而已。又况凶焰所慑，观望成风，纵贼遗君者，滔滔皆是，则仓卒变起，殿下其将谁仗谁倚，而图济祸乱乎？然则所谓有备不患者，臣亦未晓其说也。

凡此数者，皆理势决然无疑，如睹黑白者，则以圣上之明，岂或不烛，而直为此泄泄何也？此臣所以日夜焦郁，求其说而不得，终至于痛哭臆塞，而不能已也。臣既痛陈凶逆之源委，请又悉暴凶徒诬辱慈圣之实焉。呜呼！惟我慈殿，以任、姒之圣母，临一国，于今三十有馀年矣，炳然一念，惟在卫宗社、保圣躬。而粤自乙、丙以来，世变层生，艰危备尝，义理森严，秉执弥坚，故积为一边凶徒所仇疾。构诬之说、凌藉之辱，左右迭出，前后相贯，庚寅间抚养王孙之说、乙未年垂帘之言，都是日后煽乱之阶。而至于年前骥显之事，特其馀习之传袭者，噫嘻痛矣。其所由来者，亦渐矣，臣请一一而枚举焉。向来臣侄龟柱，重罹罪戾，至被岛棘之典，而伊时廷臣之声讨臣侄者，类皆以风马牛不相及之事，勒加窝窟之目，归之于臣家，要其语脉、旨意，则非但欲湛灭臣家而已，皆是上逼于不敢言之地也。最初徐有宁之疏出，而其声罪鱼有龟也，乃曰：‘表衷交通，红袖旁促，’又曰：‘殿下所遭，一何相类？’继之以：‘龟柱之地处，与此相似’云。噫！其外假惩讨，内怀凶谋，訾毁先后，拟议今日，矫诬凌犯，无复馀地，则是岂北面母事者之所敢出者哉？况渠以贞圣王后之至亲，乃敢謟附凶论，诬我慈圣，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又若尹塾、沈乐洙辈，相继迭发，遣辞用意，俱极凶悖，臣于再昨秋疏中，略陈其槪。然渠辈非不知臣家之于两贼，趋向、气味，本自燕、越，而必以此勒作话柄者，特以两贼地处，与他有异，故强欲驱而同归，构成罪案，其指意所至，果何如也？果令臣侄负犯，真如渠辈之所云云，则声罪致讨，不患无辞，何必犯分悖论，上逼圣母，而自陷于名教之罪人，然后为快哉？至若峸成贼事，臣之前疏，亦以槪陈，而其说之源委脉络，与乙、庚间诬悖之说，前后一套者，昭如掌纹矣，此不待更为陈说，而圣明亦已洞察矣。噫！彼辈之诬辱慈圣，言已尽矣，舌已弊矣，而此犹不足，于是乎直犯手势，益无顾藉。往在甲辰秋，臣侄蒙恩出陆也，时伟之诱胁王使，稽留中路，竟致渰死，已是蔑国无君之罪。而其外千变万怪，无所不有，甚至扑杀非辜，曳逐稚子，刺客逾垣，巫祝行咀。此其大略，而事系臣家之私，不敢悉陈其颠末。而第臣侄量移，亶出于稍近道理，时通音闻，以奉慰慈殿之圣意，而彼辈惟恐因此恩移，生还有日。故乃广募刽手，迭相差遣，操切防禁，十倍于在岛时，积受迫胁，命在晷刻，死生存没，无由接闻。慈殿以至切之情，有所不忍，特降缄书，以赐存问，则该牧使吴在文，与道臣李在学书牒密议，带命奴子，恣意拘囚，奉来御札，称以伪造，分付吏校，使之坼封，而验其真伪。仍令罪人，跪受庭下，而吏卒围立，妓妾傍参，将以诇其辞语，察其旨意，有若阴谋秘计之密相通报者然。臣侄不胜愤冤以为：‘以无状贱臣之故，贻辱慈圣，至于此境，义不敢承见。’初不祗受，使之还纳。其后沈颐之之主牧也，凶悖之举，愈往愈甚，矫诬朝旨，迫蹴倍加。而慈圣又降缄书，则别定吏校，驱逐境外，又曰：‘如此封书，何敢藉重于官？云云。’伊后慈殿，又使宫奴，赉赐御札，则使邑校分付宫奴曰：‘王大妃殿，欲沮戏防守，下送汝等耶？若然，则吾当撤罢矣。’又曰：‘封书虽自政院直下本道，其捧退与否，在于本官云云。’前后见逐，非止一再，而甚至于夺取缄书，手坼外封。又见禁中书三字，隐映于内封，则明知为慈殿手札，而还给宫隶，仍又逐送。如此之际，光景愁惨，举止狂悖，遐氓骇愤，道路传说，不胜其藉藉。噫嘻！渠辈亦一戴天履地，北面于圣母者，则抑何心肠，凌侮慢蔑，若是之无极耶？及夫李远培之继莅也，下去宫奴，逢于路次，谓‘奉封书，请以许入，’则直曰：‘我不知慈殿御札。’噫！慈殿独非远培北面之地？而肆发凶言，如出一口，万古天下，岂有如许世变乎？今此所陈，皆有可质之证左。而拘囚之宫奴生存，营邑之吏校俱在，臣焉敢一毫爽实，以瞒圣聪？而臣若不言，则惟此事实，亦何由一彻于黈纩之下哉？自有此事，传来之言，播于辇毂，无人不知，至今台谏不举核，搢绅无一言。彼辈，则方为一边之元勋，纡青拖紫，扬扬得志，少无顾畏之意，是可谓朝有臣而国有法乎？臣窃痛心焉。臣又于向日金履正疏，有不胜骇愤者，今请因是而悉陈之。噫！彼履正情状之叵测，其时诸臣之疏，固已略暴，然惜其所以论列者，犹未打破其窝赃也。

臣观履正疏主意，实所以显斥慈圣移跸之举，而为日后脱出逆宗之计也，噫嘻痛矣。其指意之穷凶，设谋之绝悖，视曩日骥显辈，奚啻百倍哉？呜呼！当日江馆经宿，是何等震懔罔措之时也？圣躬安危，决于呼吸，宗社存亡，判于晷刻，则以慈圣焦遑之情，顾何所不用其极哉？毕竟慈教诞降，克回天心，遂至銮舆遄返，逆魁还配，则伊时移跸之教，实是为宗社为圣躬万不获已之举。而诸臣之奔走奉承，又是臣分之所当然，大义之不容已也。惟彼履正，抑独何心，敢怀不满之意，肆发反常之论，以为眩惑沮斥之计也？此无他，渠辈之凭依窝窟，亶在逆宗，而伊日还配，实由慈圣此举，故敢肆忿怼之私，外托冒寒之忧，虚张闷迫之说，至请诸臣之勘罪。此其用意设计，专在沮抑移跸，谋脱逆宗，明若观火矣，噫亦痛矣。果如渠疏，而使诸臣不奉慈教，则天意决无以感回，逆魁决无以还逐，如此然后，方快于其心，而可许诸臣之忠节乎？若然，则渠疏中，又以诸臣伏阁，而德音诞降，玉趾旋返，为臣庶之庆贺，何也？既以为庆贺，则奉承之诸臣，固当赏之，乃反请罪者，其果成说乎？噫！其凶谲奰慝之状，不啻如见其肺肝矣。且渠情，亦有可一言辨破者。渠之此疏，果出于忧慈圣冒寒之忱，则渠亦伊时目击中一人也，胡不以一言谕责诸臣，使之开陈而回听也？如是而不得，则以其焦忧之诚，又何不自诣阁外，涕泣陈请，而顾乃口含胶漆，视若越瘠？及其事过之后，忽此骇叹闷迫之说，而请罪诸臣何也？岂其闷迫之情，顿忘于目击之日，而忽发于事过之后欤？此其情迹，初非为慈圣之冒寒，而专出于为逆宗地者，昭然可见。况其四字下教，亶出于一时焦迫之圣情，而诸臣之备辇门外，即所以奉承江郊之移跸，则渠虽急于眩惑，追提此教，捏合为说，以自陷于无严之诛哉，臣于此尤不胜痛惋也。大抵此辈，专以侵诬君上，沮斥大义为家计。故一有事端，稍拂渠辈之意，则辄挺身攘臂，必欲血战角胜而后已。此专由乙、丙义理，晦剥无馀，枭心獍肚，靡所惩畏之致，岂非大可忧懔者乎？伏愿殿下勿以臣将死之言而忽之，渊然深思于丙枕燕闲之际，惕然警惧于忧危艰屯之中，涣然回悟，廓然处断。将臣前后疏本，一幷颁下，亟降兪音，夬行天讨，以雪圣诬，以慰舆愤，以绝祸本，以安宗社，则臣虽纩息既绝，亦当含荣戴恩，攅手感泣于九原之下矣。

1月17日

○甲午，副修撰吴翰源疏。略曰：

金峙默事，向日大臣筵奏，寔出于扶植伦纲、诛讨乱逆之义，而日前两司之启，可见沫饮之公愤，则臣何容更赘？第念，忠逆之界，固当截严，彰瘅之政，尤宜幷行。若故儒臣朴在源之当日一疏，为圣母断断忠赤，撑宇宙而贯日星，可使忠臣、志士，饮泣于千载之下矣。肆我先大王深嘉贞荩之节，特纾貤赠之恩，臣邻钦仰，亦有年所。今当圣上新服厥命之日，群翳屏息，大义昭揭，其于扶人纪、树风声之道，尤不可少忽。臣谓赠副提学朴在源，施以加赠之典，一以阐先朝之盛德，一以光一初之新化焉。

批曰：“所陈留意。朴在源加赠事，大臣覆奏。”

1月18日

○乙未，政院启言：“以故重臣金汉耆疏本，依下教问于大臣。则领府事李秉模、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以为：‘臣等取见其疏本，首尾万馀言，悉暴凶逆源委。其论夏贼事，有曰：“不但不能讨，至有以不可谓诬，不必攻讨之说，肆然鼓倡云云”。臣等不能劈破窝窟，使此凶言肆行，念之骨惊。至于郑妻之偃处城𬮱，逆䄄之假息近岛，宇贼时伟之王章未伸，舆愤久郁。又况乐任之乘时跳踉，危机转急。幷亟允台请。至若内下封书一事，苟有一分秉彝之天，尚何敢如是无严于北面母事之地？究厥情状，万万愤痛。李在学，则严鞫得情，吴在文、沈颐之、李远培，虽已身故，追正其罪，断不可已矣。”教曰：“李在学异于邑倅，何必设鞫？只加律名。邑倅三人，则合施何律，问于大臣以奏。其外，洪乐任以下，俱载台启，不必更为拟律矣。令庙堂知悉。名入台启者，不为疏斥，明有朝禁，以此严饬。事关某年，无敢更言，国有典刑，当用律矣。”

○院议〈承旨闵台爀、徐美修、曺锡中、严耆、沈奎鲁〉玉堂〈校理金会渊、修撰张锡胤〉联箚，幷请李在学诸人，亟从大臣之请。幷批曰：“已谕矣，勿烦。”

○政院，以：“右议政徐龙辅谓：‘有私心之万万崩迫，不敢偃处城𬮱，’屏退乡外，仍纳命召”启。教曰：“卿何出城？此时倚卿何如，而卿何弃我若此？卿不入来，则予亦不欲见诸臣，卿须即为入城。”仍命承旨传谕，期于偕来。

○大王大妃教曰：“今闻右相有寻乡之举，此何事也？此时倚毗，果何如也？其进退有关国家安危，则一朝逊荒，此何事也？先卿向来之事，其时廷臣，孰不如是为言？今乃追理往事，如是深引，此岂所望于卿者？卿若不入来，共济时艰，亦岂予当初特为擢用之意哉？即为入城，仍即登筵，听予面谕事。”承旨传谕，期于偕来。

1月19日

○丙申，大司谏兪岳柱疏。略曰：

呜呼！士林，国家之元气也，国之有士流，犹人之有血脉，士流之关系国家者，有如是矣。金正默，本以先正臣宋时烈之嫡传，志守坚固，学问明达，德行夙著于士林，声气不通于权奸。故竟有金憙嗾出成种仁之疏，至于削逸之举，识者之忧叹，厥惟久矣。非但公议之久愈拂郁，大有损于朝家培养作成之方。臣谓金正默复逸之典，不可少缓。前参奉金载翼，甘受凶逆之指嗾，乘妇人轿，往来于两湖之间，做出无根凶言，以为煽动眩惑，网打国边之计，究厥心肠，奚特如金锺健、李义用辈而止哉？臣家在湖西，夙闻此言久矣。臣谓金载翼，施以远窜之典，断不可已也。

批曰：“金正默事、金载翼事，问于大臣，处之。”

○政院启言：“以李在学加律、邑倅三人合施何律事，依下教，问于诸大臣，则领议政沈焕之以为：‘李在学，既不严鞫，直为勘律，则宜施极边远窜之典。邑倅三人中李远培，今闻生存云，合施绝岛定配之典。沈颐之、吴在文之罪，谨稽国典，已故之人，追削、追夺之外，更无他律。而臣与颐之，亲是同堂，则直拟律名，仰答圣问，非但私义之恧蹙，抑恐有伤于昭代敦伦之化。于其亲者，既不得勘律，则独为晏然请勘于在文，亦有所不敢’云。左议政李时秀以为。‘李在学、李远培，则既有首相所奏，臣无容他议。沈颐之、吴在文，则追削之外，更无可施之律。而首相引嫌，臣不敢冒昧论断。’领府事李秉模以为：‘李在学之极边远窜，沈颐之、吴在文之追削，李远培之绝岛定配，臣亦无容他议’云矣。”教曰：“依议施行。”

○玉堂〈校理安廷善、副校理李基宪、李寅采、修撰李敬参、副修撰吴翰源、李象谦。〉联疏，

请窜配罪人李在学、前佥知李远培，设鞫得情，夬正典刑，故判书沈颐之、故牧使吴在文，为先施以追夺官爵之典。

批曰：“已处分矣。”

○大王大妃教曰：“今闻主上，因台疏所陈，命入故重臣金汉耆遗疏，颁示大臣，大臣覆奏请讨疏中诸人云。诸人凶悖之迹，诚有明证之事实，而至于徐有宁事，但以己亥一疏而已，予曾详见其上疏措语，则其于故宰臣金龟柱，真可谓攻之无馀地。然而此则数十年来，人人所不免，何独深责于此人。若谓设心造意，实有侵逼于予躬者，则予则以为，必无是理。平平论之，则此不过遣辞之际，辞不达意，以致人之疑怪。遗疏所陈，无或见得较重而然欤？’既曰辞不达意，而谓非有设心造意，则何必以此归之罔测之科乎？诸大臣须体此意，仰达于主上，勿为举论可也。台阁闻此下教，犹起闹端，此乃浮薄喜事之类，予当有严处之道。又闻其馀诸人，亦皆身故，又何必到今追论乎？更加酌量为当，卿等幷须知悉。”

1月20日

○丁酉，嘉山郡窜配罪人李在学移配稳城府，配前牧使李远培于兴阳县吕岛。

○以赵尚镇为判义禁府事。

1月21日

○戊戌，四学儒生幼学李惇中等三百七人，陈疏讨洪乐任、朴宗岳，冀降处分，以严惩讨，批曰：“已谕于太学批矣。”

1月23日

○庚子，上护军金文淳疏。略曰：

呜呼！惟我先大王二纪光御，万理毕照，盛德大业，史不胜书。而至若典礼上大秉执，尤是千古帝王心学之宗也，代理后疏本、御极初纶音，有足以建天地质鬼神，俟百世而不惑也，血气含生之伦，孰敢有异议于其间？而惟彼贼任，千妖万慝，世济其恶，邪党之盘结，既同于蛇蚓，匪类之声气，至及于风马。矫诬圣德，戕害善类，雄唱雌和，诪张煽动。此贼若诛，则荧惑典礼之论，无从而生矣，此论既熄，则陷溺人心之患，无由而作矣。惟我先大王撑天亘宙之大义理，无出于典礼二字，则荧惑于此，陷溺于此者，非但先朝之罪人，即是英庙之乱臣。噫！方当贼任家阴谋祸心，图移国本，满庭臣僚，无一敢言。而独赠判书金龟柱，奋不顾身，尺疏论列，觑破其凶肚，逆折其奸萌。而及至乙未之冬，佑我圣母，密赞大策，措国势于磐泰之安，其孤忠伟烈，无愧古人。而中遘憯螫，瘦死南荒，是皆贼家之所颐指，而志士之所眦裂也。呜呼！义理无古今之殊，干犯于乙、丙之义理，即干犯典礼之逆也，干犯典礼者，即亦干犯辛、壬之逆也。是故先王于《明义录》，首揭辛、壬之义理，劈破其源头者，盖以此也。辛、壬之时，则有若臣祖忠献公臣昌集曁二三大臣，奉身殉国，为世道光，而臣以臣祖之孙，不肖无状，既不能效死于乙、丙之间，独使故宰臣，只手障澜，兴受其败，自顾惭痛无地容措。而又若因此，而终不一言，则是负先王也，忘臣祖也。诚愿殿下，克体先王之义理，不愆不忘，益思阐扬之道焉。

批曰：“省疏具悉。”文淳虽无赫赫之舆望，若其声气、臭味，则素与龟柱辈燕、越，而见其势焰鸱张，忽上此疏，人皆笑其恇㤼。

○传谕承旨，以为：“右议政徐龙辅附奏言：‘臣之情地，岂有抗颜进身之势？而圣谕敦勉，既甚恳恻，慈教开释，又极隆摰，臣于是，仰戴洪造，不觉感涕之自零。目下情病，无望蠢动，谨当收拾病思，略具文字，仰暴衷恳云矣。’”教曰：“观此附奏，卿以情病，无意上来，慈教昭晣之后，岂可一向若是？以卿处地，此时舍予而去，是人情乎？因卿不还，大臣以下，不得召接，置国事于何地？予将往迎乎？病患必非难来之症，即为上来之意，更为传谕。”

○命灵岩郡漂到大国苏州府人六名，从旱路护送。

1月24日

○辛丑，诣孝元殿，行昼茶礼。

○敦谕右议政徐龙辅，教曰：“昭晣已尽，更何固执？予虽冲年，卿知不足为而然乎？予乃躬驾而后始来乎？”仍命右相去就，令畿伯拨马知入。

○以金祖淳为刑曹判书。

1月25日

○壬寅，次对。上曰：“予以往迎为教，而右相无意入城，其在纪纲，岂成说乎？”大王大妃教曰：“予今昭晣已尽，则在右相道理，宜念国事之重，而不为入来，岂非过乎？”上曰：“近因金峙默事考之，徐鼎修庚子一疏，与朴在源疏辞，一般矣。其所树立，宜有示意之举。兵判李祖源，情势宜令一伸，许递。其代以畿伯拟入。”吏曹判书尹行恁曰：“故参议李泽徴、故正言李有白壬寅狱事，人皆至今冤之。泽徴、有白其时上疏，为坤圣竭忠进言矣。臣于昨年秋，伏奉先朝下教，若曰：‘泽徴、有白之冤，予所洞悉，欲于今春庆礼伸雪而未果。尔于后日，提醍为可。’臣感激庄诵，心留塡咽。臣若不言，则先朝遗志，将无以见于后世。两臣复官当否，请下询大臣，处之。”大臣皆言：“李泽徴、李有白之事，至今人多冤之，仰遵先朝遗志，允为继述之盛事矣。”从之，放泽徴、有白支属之散配者。

○大王大妃教曰：“予之今番举措，乃为先王阐明秉执之义理，以究竟未卒之志事也。初则不得已严处巨魁，其后入于疏启中诸人，亦皆罪状彰著，为举世所指目者，则公议有不可遏，故主上询问诸大臣后，亦皆处分，其惩一砺百之道，不得不如是。然若一向蔓延，则不知止泊，故向下谚教，敷告予意矣。其后疏启，又有所论，虽曰，罪状难掩，若此不已，则日事骚扰，妥帖无期，此岂予全保镇安之本意也？台阁，虽是言责之地，在上者所教苟当理，则亦当奉承对扬可也。岂可不顾事体、道理，惟以搏击起闹为快乎？如是，则此非为国之诚，乃浮躁喜事之习，岂不可骇乎？用更敷心腹之谕，如是而犹不听信，则是不有予言，宁有如许分义？其令台阁，知悉。”

○右议政徐龙辅疏略曰：

故宰臣之平生本末，惟我先大王日月之明，终无遗照，首尾二十有馀年之间，昭晣备至。臣久忝近密，濩闻终始之事，向日前席，猥随诸大臣之后，谨以近年以来，丁宁承聆于先朝者，举实仰奏。宰臣卫国之忠，既无损于十年抱郁之馀，先朝容光之明，益有著于晩年愍枉之音。呜呼！使臣父在者，其所以幸贤戚之昭雪，欣国是之大定者，为当如何？臣之向筵之奏，即以臣父之心为心也，今臣父墓木已拱，不得与睹于义理大伸之日，乃有罔极之言，至及于既骨之后。臣独冥然顽然，忍闻此不忍闻之言，穹壤茫茫，此何人斯？臣闻有父子而后有君臣。故曰移孝为忠。又曰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又曰：‘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孝之终也。’立身扬名云者，非致身青云，驰名朱笏之谓也。必居家而笃行，立朝而尽节，蔚有可传之名，而后为能显其父母也。臣乃行己无素，冥升无渐，徒使不孝之罪，上通于天，安有可移之忠，报效于当世也哉？伏愿圣明，哀其情而悲其迹，亟收偕来之命，仍治臣不忠不孝之罪。

批曰：“先卿其时上疏，予今考见于《日记》中，只论故宰臣而已。此则慈教已洞谕，今无可引。况卿向日筵奏，即是先卿之心为心，暴白尤无馀憾。卿其体予至意，即日登程。”龙辅此疏，盖出于其父泉壤之祸，迫在朝夕，他不暇恤，而大节既亏，收拾不得，百世有识之论，未可遏也。

○大王大妃教曰：“右相之先重臣上疏，只攻斥故宰臣而已，则其时谁不如是？下教之昭晣极尽，在右相有何更为处义之端乎？至今不来，在臣分国体，何如？况见主上亲往迎之之教，亦无变动，岂不尤为慨然乎？”

○以朴准源为判敦宁府事，徐鼎修为兵曹判书，金勉柱为京畿观察使。

1月26日

○癸卯，以权𥙿为开城府留守。

○因礼曹以儒生上言，回启请忠臣故判官郑承复，其子故县监思竣、思竑，其孙故县监𢣐三世四忠，孝子罗州故处士崔汝轸，丰川故学生吕时望等，幷赠职。烈女阴竹故学生李希成妻郑氏，忠臣光州故兵使宣居怡，孝子清州赠持平洪胄华等，幷旌闾，孝子春川故学生李维复，务安故学生金跃华，白川故孝子赵桢等，幷给复，从之。承复，当明庙乙卯倭乱，从都元帅李浚庆，有军功，其子若孙，俱于壬辰，佐李舜臣、权栗等，幷著劳绩者也。

1月27日

○甲辰，以宋焕箕为议政府右赞成，徐迈修为右参赞，吴鼎源为司谏院大司谏，李义弼为刑曹判书，赵得永为吏曹参议，李集斗为工曹判书，李益运为汉城府判尹。

○召见右议政徐龙辅，上曰：“卿家事，慈教已尽昭晣，而卿犹一向引嫌，故予甚悯然。今既造朝，于予心为幸。”龙辅曰：“慈殿昭晣之教，诚感激罔极，而第臣情势之痛迫，有异于自己所遭，按住不得，荐犯违傲之罪。复登筵席，承此温音，臣虽即日退塡沟壑，亦且万万无恨矣。缘臣无状，屡烦酬应，惟愿速被方命之罪焉。”上曰：“卿勿如是。须退出休息，可也。”

1月28日

○乙巳，教曰：“先朝以内奴婢、寺奴婢，尝欲革罢，予当继述，自今一倂革罢。其给代，令壮营举行。”仍令文任，代撰纶音晓谕。仍命承旨，取内司、各宫房、各司奴婢案，烧火于敦化门外，以奏。〈内需司各道奴婢永兴、咸兴两本宫属奴婢及毓祥宫、宣禧宫、明礼宫、寿进宫、于义宫、龙洞宫、宁嫔房各道奴婢，合三万六千九百七十四口，案册一百六十卷。宗庙署、社稷署、景慕宫、耆老所、宗亲府、议政府、仪宾府、敦宁府、忠勋府、尚衣院、吏曹、户曹、礼曹、刑曹、义禁府、都摠府、左、右巡厅、壮勇营、内侍府、掌隶院、司谏院、成均馆、弘文馆、艺文馆、宗簙寺、内赡寺、司饔院、侍讲院、翊卫司、司圃署、中学、东学、南学、西学各道奴婢合二万九千九十三口，案册一千二百九卷。〉。

○教曰：“药房别卜定，有匣生鳆、半干全鳆、生、熟鳆、白细鰕、甘冬醢、鰕卵、皮荻栗、沙果、柚子、蹲柿、倭柑子，自今永勿卜定事分付，即为行会于各该道。”〈药房别卜定馔物所用，有匣生鳆，黄海、忠清两水营春秋各八次，每次一百个，半干全鳆统营、左兵营春秋各七次，每次一贴。白细鰕、醢，黄海监、兵营春秋各三次，每次二斗。甘冬醢，黄海监营春秋各三次，每次三斗。鰕卵，平安监营春秋各一次六斗。生鳆、熟鳆，每月十四日，统营、左兵营轮回封进，六月、七月、十一月、十二月停封。皮荻栗，秋平安监营、庆尚监营各八次，每次五斗。茶礼所用有匣生鳆，正朝黄海、忠清两水营各一百个，沙果每趁八月十四日平安监营、咸镜监营各一次二百个。柚子，每趁九月十二日两南各一次三百个，蹲柿，正朝两南各一次七贴，冬至两南各一次二十贴。倭柑子，冬至、正朝各一千个釜山训导觅入〉。

○纶音，若曰：

予方读中庸矣。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第六曰：‘子庶民也。’朱夫子释之曰：‘视百姓犹吾子，’予未始不掩卷而叹也。子之事父也，哀苦而必赴焉，父之育子也，疾病而必救焉。君民之间，眷顾蕲向之切，亦犹父子云尔。我国内寺各衙门之有奴婢，传之者，以为始于箕子，予则曰不然也。箕子于东国，设教八条，意八条者，洪范之八政也。食货为首，所以养生也，司寇掌禁，所以戢乱也。以八政教东民，东民蚩蚩，只知为八条，不知为八政，而盗者没入为奴婢，即八条之一也。此盖司寇之法所由来者，与《中庸》九经，相表里也。若如近世所谓奴婢之制，官之责之也至苛，人之待之也至贱，别其族党，殊其井疆，至老死不能嫁娶，则其政也叔季耳。曾谓箕子之圣而为是乎哉？予则闻，箕子之言曰：‘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又曰：‘无虐甇独，’又曰：‘作民父母，为天下王。“予以是益知奴婢之制，不自箕子始也。恭惟我肃宗大王，为众戚询于庭，减奴贡之半，婢贡三之一，我英宗大王，爰稽有众，除婢贡，又减奴贡之半。而内司推刷之弊，固自如焉，鍼其肤以输其实，磨其乳以验其字，闾里骚然，鸡犬为之不宁。于是，有万其命，罔奠厥居，夫别妻母别子，叩膺抆血，相顾错愕，不忍遽决。往往投之空门，自绝大伦，其女子皓颠编发，流乞于市。官吏日踵门索钱，鞭之扑之，其喝如虎，冒点则费一牛之直，侵邻则刮百家之产，行路寒心，至于陨涕。唉！彼无告，独何辜也？及我先朝，涣发德音，特罢推刷命下之日，老幼鼓舞，鸿渥闿泽，薄于穷海。及至十有四年，岭南御史，有言：‘内司之奴负骸，而诉于咸阳郡者。’圣心恻然以惊，亟焚其籍，遍问诸道方伯，十行恩言，七更其端，精诚贯金石，孚感及豚鱼。道状、筹启，纷然堆积于左右，宸忧憧憧，惟日夕愀乎恤乎，当食则停箸而不进，当寝则绕榻而不寝。筵谕庭诰，反复丁宁，而有司之臣，不能对扬休命，虽一二减额，寔非我先朝博施之盛意也。记昔先朝之训曰：‘羽籥不设而民驩之，轩裳不加而民怀之者，阴阳以统其精气，仁义以经其事业也。故御和羹以平其神，听和声以平其志，纳和言以平其政，履和行以平其德。今者民以奴婢名，而冤郁上干天和，风雨不节，禾麦不登，予用玆疚心，心不得和。和予心者，其在乎奴婢之革也。”此廷臣之所承闻而赞颂之者也。今予践位行礼，思慕号呼，念堂构之丕责，巩磐泰之洪基，即惟曰继其志也，述其事也，继志述事，莫有先于奴婢之制。且况王者莅民，无贵贱无内外，均是赤子，曰奴曰婢，区而分之，岂一视同胞之义也？内奴婢三万六千九百七十四、寺奴婢二万九千九十三，幷许为良民，仍令承政院，聚奴婢案，火之敦化门外。其贡有需于经费者，命壮勇营代给以为式。於戏！予岂敢曰惠之云乎哉？特先朝未卒之志事，修而明之耳。自玆以往，维千万年，安其田庐，守其坟墓，婚姻以时，生齿日息，稼穑不愆，嬉游讴歌。用副予体先朝子视之苦心。〈大提学尹行恁制。〉

○递开城留守权𥙿，以金文淳代之。

1月29日

○丙午，兵曹判书徐鼎修，陈疏辞职。批曰：“卿即先朝近密之臣，卿之昔日眷遇，予岂不知？今卿此时此任，即追先报今之地也，勿辞，即为入来肃命。”

○设人日制于泮宫。

○大提学尹行恁启言：“大老祠，即我先朝所命建，揭先正臣宋时烈遗像之地也。贞珉既奉宸章，祠屋又近仙寝，体貌自别，瞻聆咸耸。而基址不过数亩，尚未免税。赐额院宇，例有赐复之规，请分付该曹该道，俾即措处。”从之。

○兵曹判书徐鼎修，三违召命。政院启言：“命召传授，不容暂缓。孝元殿亲祭命下，侍卫节目磨錬时急，终不承膺，诚极未安。请从重推考。”教曰：“兵判事，万万骇然。时刻已届，节目之尚不修入，岂有如许国体？兵曹判书徐鼎修，为先罢职。”

○左议政李时秀、礼曹判书韩用龟、观象监提调李书九、华城留守李晩秀等率相地官看审华城华宁殿基，以讲武堂南七十七步，洛南轩北七十九步酉坐卯向为吉，图形以上。

二月

2月1日

○丁未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教曰：“昨日处分，出于为国体也，在重臣，亦足为一伸。前兵曹判书徐鼎修分拣。”仍即牌招受符。

○司谏朴瑞源疏，请故奉朝贺金锺秀配享庙庭。批曰：“配享事，非台臣所请。”

2月2日

○戊申，副护军崔光泰疏。略曰：

故参议李泽徴、故正言李有白，复官命下，不觉耸然起立，而继之以流涕也。噫！两臣之为坤殿竭忠尽节，可谓有辞于天下万世。而碧血久藏，丹书欲渝，察危忠于九地之下，洗幽冤于卄载之后，忠臣义士，孰不激昻增气？而臣则尤有所感慨，而不能自已者。记昔壬寅泮儒之请讨两臣也，臣顾惜名义，立异不参，为一边凶徒之所仇嫉，嗾人发启，八年海岛，备经百罹。而特蒙先大王再造之恩，得脱罪籍，旋被宠光，而常以本志之未暴、两臣之受屈为隐痛，今而后始可以夕死而无馀憾矣。噫！当时事，尚何言哉？一自荣贼之倡凶逞奸，国势澟缀，民彝斁绝，其在承弼之任者，惟当殚竭诚力，随事调护。而不惟不此之为，至于药院问安，遽然废撤，致使宫府内外，不知坤殿起居之为如何者，凡几年所？其附和凶贼，凌蔑国母之罪，实为举国臣民之所共愤惋，而特借两臣之口而发之耳。何幸宗祊默佑，邦运回泰，天地䜣合，品物鬯遂？而以先朝山薮之量，姑且涵囿，虽彼干名犯分之徒，一切置而不问。然在殿下尊奉之道，苟有关涉于莫重莫严之地者，则不可以事在既往而有所容贷也明矣。伏望，下臣此疏于庙堂，考出其时相臣之首犯者，明正其罪焉。

批曰：“当下询大臣矣。”

○以申大显为左捕盗大将。

2月3日

○己酉，始讲《书传》。命自今劝讲，以《书传》，而为其专一之工，法讲册子，亦以《书传》为定。

○领议政沈焕之启言：“行副护军吴载绍，在先王朝代听之时，已陞绯玉，而且有文学。行副护军朴长卨，向年一疏，首攻邪学，实有卫道之功。请并亚卿陞擢。”从之。

○以金勉柱为平安道观察使。

2月4日

○庚戌，御仁政殿，试《春到记》儒生，制居首元在明、讲居首朴宗璜，并直赴殿试。

○以李益运为京畿观察使，李祖承为汉城府判尹。

○知敦宁宋焕箕陈疏辞职，赐批敦谕，遣假注书姜应一传谕，仍命偕来。应一往谕后身死，优给葬需，命赠弘文馆修撰。

2月5日

○辛亥，次对。刑曹判书李义弼曰：“臣待罪刑官，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所谓邪学之灭伦悖理，有甚于老、佛、杨、墨，其流之害，将不知至于何境。慈圣殿下日月之明，俯烛鬼魅之情状，申严其禁，至下以逆律勘断之教，有司之臣，今方尽心奉行。而第其丑类中如崔必恭者，实是巨魁，冥顽有甚于豚鱼，终不感化，决难容贷，何以勘断，则可以为惩创之道乎？请下询大臣处之。”领议政沈焕之曰：“邪学之为世道深长虑，岂胜言哉？其所为说，皆无父无君之论，而灭理乱常之事，指不胜偻。特以先大王好生之德，必欲人其人，而使之感化，此诚大圣人含容之盛德，而渠辈终不知感，愈往愈炽。至若崔必恭及湖西之李存昌，渠在先朝，以永弃其学纳供，而今又为之，则其冥顽难化，可知矣。杀一人命，岂非难慎，而此辈若不用一律，则无以惩励矣。”上曰：“须与左、右相，烂商更奏也。”大王大妃教曰：“邪学之以巨魁闻者，为几人云乎？”焕之曰：“未及详知，而被捉于捕厅者，盖多士族，而亦有端緖之露出者云。盖士族多为之，故愚民尤易惑云矣。”大王大妃教曰：“此非细故也。闻其惑之甚者，暋不畏死，死犹无悔云，而若其胁从之类，则自当见其诛辟而知戢矣。且其为说，必有其书，严饬京外，别加搜索，收聚烧之，邪丑之现捉者，从轻重用律，则岂无禁止之道乎？”焕之曰：“治其魁、火其书之教，诚至当矣。闻渠辈多有设法之书册，饰以锦缎，宝藏而爱玩之。又有锦帐、念珠之属，皆其设法之所用也。此等物，亦宜一并搜索，而烧之矣。”大王大妃教曰：“崔必恭、李存昌之年前囚供，明白纳招，而今又为之。此则邪学之外，又添欺君之罪。欺君者，非逆而何？断以一律，无所惜矣。”焕之曰：“故判书李最中，被谪身故之后，罪名既命爻周矣。今当两台臣伸雪之时，朝家隐卒之典，不可以年久而勿施致祭。请令该曹，依例举行。”从之。焕之曰：“故持平柳星汉壬子一疏之后，事端层生，其所声讨，出于本情之外。是以，故相兪彦镐，陈疏暴之，至蒙先朝嘉纳之教。今于身故之后，台侍例赙，不可不施。请令该曹，按例举行。”从之。焕之曰：“故持平金正默，经术行谊，士林之所推诩，而不幸凶逆近出，至有削逸之举。每承先朝筵教，以正默复逸，屡致圣念，亦尝下询于筵臣矣。计其亲属，既在免坐，无罪被罚，士多悲之。且经筵官宋稚圭，以其门人，因此难进。体先朝之遗意，慰多士之颙望，开儒臣进身之路，惟在我圣上，博询而裁处矣。”上曰：“金正默复逸，可也。”右承旨崔献重曰：“所谓邪学，自有生民以来，所未闻之妖术也。灭人纪急于佛祸，亵天道甚于巫咒。杨、墨之无父无君，此不过言其流弊之为害，而今此邪学，则不待流弊，而先自渠身，已无父母，又无君臣，不独渠身之自陷而已。惑世诱众，别作徒党，思欲以其术易天下者，直一圣世之妖孽，吾道之乱贼也。昏夜啸聚，为盗为逆，将无所不为矣。今闻见捉于法府者，非止一二，端緖狼藉，殆同燎原之火，不可不扑灭。已痼者，固无所惜，不染者，犹可惩励，而不至胥溺。此诚生道杀人之至仁盛德也。如崔必恭、李存昌之怙终已现露，而一味抵赖，无意归化者，幷施逆律。外此面革而心不革之类，虽不得人人而尽诛，若其士夫之沈溺者，宜用加倍之律。我朝虽无墨刑，今若黥其面，而别其类，俾不得厌然掩迹，自齿人类，则人之见之者，必将油然而知耻，惕然而知惧，不期禁而自至消灭矣。至于诇察摘发之道，诚莫要于五家统之法，近闻京外，依朝令次第举行云。而辇毂即教化之本，先自京兆，申饬五部，严立科条成节目，晓谕坊曲，俾魑魅莫逃其形，则庶可有迁善远恶之实效矣。”上曰：“肉刑不可为。其馀诸条，下庙堂禀处，期有永熄之效。”

○以金观柱，差备边司提调。

○以李得济为禁卫大将。

○三司〈大司谏吴鼎源、执义闵命爀、掌令尹行直、赵台荣、献纳安廷善、校理郑鲁荣、正言柳烇、副修撰吴翰源。〉合启：“噫嘻！痛矣。枭心獍肠之蔑分乱常者，从古何限？而岂有如向年撤候相臣之干犯于莫重莫严而至凶至憯者乎？猗！我王大妃殿下，母临坤位，德配乾刚，则夫何乱逆之徒，紏结于乐任之凶谋，承望于国荣之指使，敢为弘、瞻之所不敢为，忍为来、运之所不忍为？药院起居之礼，即是保护尽分之地，而暗怀凶图，恣意废撤，伦纲之斁塞，臣分之灭绝，胡至此极？从此而常膳也、节献也，一切废却，因是而危逼也、诬蔑也，无所不至，国言喧藉，舆情愤郁。今日臣子之腐心痛骨，共戴一天，凡几年所？当此伸枉瘴恶义理光明之日，声讨之尺疏才上，凶逆之情节毕露，其所负犯，决不可一刻容贷。请伊时首犯之相臣，亟令查出，快施当律。”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2月6日

○壬子，劝讲。

○右议政徐龙辅呈辞，封还，赐教敦勉。

2月7日

○癸丑，劝讲。

○教曰：“景慕宫献官，无当品之人，至有吏曹草记，大臣之意，何如？”领议政沈焕之曰：“见人一品苟简，判金吾排望无人，况莫重享官，无以塡充，宜有变通之道。兵曹判书徐鼎修，既经吏判，且是久次，请从一品陞擢。”从之。焕之曰：“圣学辅导之责，专在于经筵启沃之任。而前副提学金近淳，文识博雅，在先朝最蒙嘉奖矣，以其出入银台，不得久任于玉署，甚可惜。以他职兼带副提学，古昔峻望之人，多有已例。请分付铨曹，副提学差出，仍以兼窠启下。”从之。

○以金观柱为弘文馆副提学，寻递，以金近淳代之。

2月8日

○甲寅，劝讲。

○谢恩正使李得臣等，以自燕离发，驰启。

2月9日

○乙卯，劝讲。

○教曰：“健陵局内，五邑植木将始，而东作之时，劳民可闷。雇价当内下，令华留举行。此亦仰体先朝若保之盛意也。”

○大王大妃教曰：“方治邪学之时，秋判老病，许递。”行上护军金载瓒除授，时载瓒以病疏乞归乡调治，故遂下是教。

○三司〈大司谏吴鼎源、执义闵命爀、掌令尹行直、赵台荣副校理李基宪、献纳安廷善、正言柳烇、修撰张锡胤。〉合启：“噫嘻！痛矣。蔡济恭之罪，可胜诛哉？渠本以逆家卵育之物，偏蒙两朝拂拭之恩，名位极于三事，宠遇隆于一世。而不思报效之道，徒怀凶祸之计。德邻悖疏，实为麟、亮之飞檄，则欲售传法之潜计，力主扶护。万轼罪恶，实为师、翰之前茅，则不有鞫案之昭载，敢肆护党，啸聚无赖之凶徒，再作叩阍之举。即此数事，已为渠罔赦之断案。况当失势屏蛰之日，占居逆任邻近之地，日夜绸缪，肠肚连结，所谋议者，变幻义理，戕害善类也；所指划者，包藏凶图，阴附逆宗也。妆出宗纉之疏，手脚既露，显护骥显之凶，心迹自著。于是乎四字凶悖之说，敢登于章奏，心肠一串于厚谦，三字诬逼之言，肆发于筵席，罪恶百倍于嗣基。前后数十年之间，与逆任打成一片，表里和应，机关阴惨，排布秘密。如此凶逆巨魁，不可以已毙牖下，有所宽贷。请故领府事蔡济恭，施以追夺官爵之典。”教曰：“壬子斋居日纶音，先朝以禁令，付壁于政院及台厅事，曾已仰闻矣。三司合启中，虽无壬子二字，而句节多有所犯。向者蔡判府事事，分付三司，疏章中，俾无得举论。若请还收禁令，则无或怪矣，自三司先犯禁令，岂成说乎？此启辞，不可赐批，还为出给。”

○承旨韩用铎、崔光泰等启言：“台阁启辞，事体莫重，虽寻常论事，凡属台启，未尝有无批还下者。即我朝四百年家法，不可一日而破坏者也。伏乞亟命还入三司合启，仍为赐批焉。”命还为捧入，仍赐台启批曰：“多有涉禁之语，当询大臣矣。”

○宪府启：“噫嘻！痛矣。李家焕、李承薰、丁若镛之罪，可胜诛哉？所谓邪学，必至于凶国祸家而后已。货色以诳诱，啸聚其徒党，犯刑宪如饮食，视刀锯为乐地，急如炽火，弥满京乡，黄巾、绿林之忧，迫在呼吸。此专由于此辈为之窝窟故也。家焕，则以凶丑馀孽，包藏祸心，引诱群憾，自作教主。承薰，则传其父所购之妖书，甘心护法，作为家计。若镛，则本与两丑，肠肚相连，打成一片。及其踪迹既露，则陈疏首实，极口失言，暗地逞妖，反甚于前，欺罔天听，冥顽无畏。至于今番法府之所捉，渠之兄弟、叔侄，往复书札，狼藉现发，其妖凶情节，万目难掩，盖此三凶，俱为邪学之根柢。请前判书李家焕、前县监李承薰、前承旨丁若镛，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邦刑。目今禁邪之政，慈圣饬教，谆复严重，其所奉行，尤当自别，而捕厅推核，专事玩愒。请前后缓治之当该捕将，捧现告，幷施谴削之典。”批曰：“李家焕事，慈教有处分矣。捕将事，依启。”

○捕将申大显、前捕将李儒敬，现告勘罪。大王大妃，以申大显除拜未久，特命分拣。

○两司启：“请追削罪人沈颐之、吴在文，施以追夺。”批曰：“追夺之重于追削，在何法文乎？尔等并罢职。”

○大王大妃教曰：“邪学事，向筵有下教，而今此台启，实合予意。严核之道，不容少缓，台启中人，令金吾，今日内举行。”判义禁许递，其代兵曹判书徐鼎修除授，牌招设鞫，委官则领府事为之。

2月10日

○丙辰，劝讲。

○水原留守李晩秀启言：“惟我先大王菲衣、卑宫、昭俭之德，卓越百王。华宁殿，乃是衣冠月游之地，凡系栋楹陛卮之制，一以坚固朴素为主，以体昔日之德，殿内排设，不设唐家，前设阁子，一依宙合楼例似好。健陵春秋奉审，亦依显隆园例，令守臣举行，实合便宜，故敢达矣。”从之。

○副校理李基宪、修撰张锡胤联箚，讨蔡济恭之罪。仍请还收批旨中涉禁二字。尾言：“两司罢职之命，窃以为过中，乞寝成命，以振台风。”批曰：“禁令何可还收乎？追削与追夺之轻重，律文不在焉，议律不审，尚有罪。况无于律之事，执法之地，无难言之，此何事也？”

○以金观柱为吏曹参判，申凤朝为司谏院大司谏，金近淳为弘文馆副提学。

○推鞫。〈委官，领府事李秉摸、判义禁徐鼎修、知义禁李书九、同义禁尹东晩、韩用铎〉鞫邪学罪人也。

○以任嵂为左捕盗大将。

2月11日

○丁巳，劝讲。

○轮对。

2月12日

○戊午，吏曹判书尹行恁启言：“褒忠奖节，昭代之令典。而故兵曹佐郞李士珪，当崇祯丙子之难，与掌令韩百亨等，同死于江都，忠节澟然，无愧于南楼诸臣。往在先朝庚戌三月，皇坛望拜礼时，有搜访士珪子孙之命，而子孙零替，不得自达于县官，人皆惜之。适因言端仰达矣。”教以：“赠职可也。”

○名见谢恩正使赵尚镇、副使申献朝、书状官申绚，辞陛也。

○推鞫。

○非人丁若锺文书日记中，有向父罔测之说、向国不道之说，参鞫时、原任大臣、金吾堂上，相率请对以为：“若锺，断不可晷刻容贷。今既输款，当用不待时之律矣。”大王大妃教曰：“渠之情节，既已绽露，不可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而但今番治狱，未免踈虞。发捕而有姑未就捕者，就捕而亦有未尽究核者，其在打破窝窟之道，不宜径先用法。姑观他罪人纳供用法，似未晩矣。”领府事李秉模曰：“慈教，诚至当矣。然既闻其穷凶绝悖之言，不容一刻按住，故至于求对。而盖其文书中以为：‘渠父禁渠邪学，故至于仇视，’其下，即向上不道之说矣。”左议政李时秀曰：“臣等辛亥年间，以刑官治狱矣。其时渠辈自称：‘不作诈言，而更不浸染’为言，故以欲并生之圣意，特命尽放。而如崔必恭者，至差审药矣。今乃如是，而真个窝主，则皆曰不知，端緖无可得之道，宁不痛惋乎？此汉，则断当用不待时之律矣。”大王大妃教曰：“不得教主窝窟，而只用法于此汉，则他汉之为教主窝窟者，必推诿于此汉。然则其在狱体，决不可径先用法。但当严核，期于得其窝窟，然后正法可也。”又教曰：“发捕屡日，多有未捉得者云，此亦国纲所关。数日内，若不尽捕捉，则金吾堂上、左、右捕将，当各别论罪，以此申饬。此时设鞫，万不得已也。期于扫荡，更无邪学二字之入闻者，然后卿等不负对扬之责，各别严核也。”

2月13日

○己未，大司谏申凤朝疏略曰：

蔡济恭事，公议峻发，国人共诛，而日前初发启也，持平柳远鸣，既诣朝房，显示角胜之意，敢为违傲之举。及夫昨日传启时，一味狠然，终不随参，其眼无朝廷，甘心死党之习，昭然莫掩。而忽于今日，避嫌自列，不过以负犯二字，草草说去，欲售反复之计，为此窘遁之辞。由前则专出于营护，由后则反拙于掉脱，手脚慌乱，情态闪忽。臣谓前持平柳远鸣，亟施窜配之典，宜矣。“

批曰：”柳远鸣事，当下询大臣处之矣。“

○推鞫。

2月14日

○庚申，劝讲。

○大司谏申凤朝疏，略曰：

臣于鞫坐，目见家焕、若镛、承薰辈，俱是戾气所钟，济以魔祟成习，视桁杨如草芥，就刑戮如乐地。其端緖之已露者，忍杖而不服，私札之现捉者，抵死而不吐，古今天下，宁有如许至凶绝悖之类乎？臣闻渠之徒党中最著者，即吴锡忠、兪理焕、李学逵、洪献荣是已。凡此诸贼，俱为三凶之传法护神，表里和应，声势相倚，为世指目。请命王府，拿鞫严讯。

批曰：“疏辞下鞫厅，处之。”

○副校理李基宪疏。略曰：

臣窃有万万骇愤者。今此邪狱端緖，专系文书之现捉，则其在严秘之道，固宜十分致慎。而向来京兆之捉得邪书也，诸堂径先轮示诸郞，而不为关由庙堂，擅自越送捕厅。捕厅亦不严治，以致狱情先泄，逃躱相续，至今穷核之旷久，职此之由也。臣谓其时京兆诸堂，并施窜配，当该捕将，施以远窜之典，断不可已。

批曰：“慈殿有处分矣。”

○大王大妃教曰：“见玉堂上疏，京兆堂上事，岂不骇愤乎？邪学文书见捉，则请对请鞫可也。不然，则见大臣，当各别严秘，讲论处置，而不此之为，径先移送捕厅，其时捕将之玩愒，予至今寒心。大抵京兆与捕厅，不为审慎秘密，致有罪人逃躱之弊，安有如许纪纲？其时京兆堂上及捕将，捧现告，一并窜配，京兆堂上前判尹李集斗、左尹尹东晩、右尹尹长烈、前捕将李儒敬勘罪。”

○推鞫。

○罪人洪献荣、兪理焕、李学达，原情自辨，判付特放。教曰：“以推案观之，台疏之初不详审可知。虽许风闻，此则不可无警。大司谏申凤朝，罢职。

2月15日

○辛酉，诣孝元殿，行望祭。

○劝讲。

○推鞫。

○以李敬一为工曹判书。

○平安道假都事金晦彬，以平壤府民家六百十户失火，驰启。教曰：“见此状本，不觉惨然。西民困于使星，而又此失火，至于六百十户，当春失所，万万悯恻。身役及所受新、旧还，一并荡减，自营邑别加顾助，期于不日奠接，而壮营句营谷中，小米二千石，特为划给，以为造家之地。宣传官星火下往慰谕，仍见其民家始役后上来。此时，道伯不为下去，岂成说乎？阙门留门，平安监司，即刻辞朝，待城门开，下送。

2月16日

○壬戌，劝讲。

○命副提学金近淳，书进先正臣文元公李彦迪政府书启十条中第一条，揭殿壁，省览。

○推鞫时罪人李家焕供以为：“邪学诸人，睦万中必详知”云。鞫厅启言：“虽似由于乘时逞憾，其在鞫体，不可不发捕。”大王大妃教曰：“睦万中，既是斥邪之人，则不可与诸囚一例发捕。且有益于根因究核，则岂循常例？大司谏除授，牌招参鞫。”

○推鞫。

○副修撰李象谦疏言：

前承旨李基让党邪之罪，不可以幸逭，置而不论。况其子宠亿，既见捉于捕厅，端緖绽露。请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典刑。

且言：

年前金鑢、姜彛天、金履白、姜信等，缔结邪学之徒，分居京乡，和应内外，潜售诪张之奸谋，此实邪学之一种也。必有凶窝谋主，设施排布，欲逞其疑乱眩惑之计也。其时，秋曹草草了当，致失穷核，故人心至今疑惑，忧虞实有难言。当此锄治邪党之时，此不可不严核，请并拿鞫严讯，期于得情。

批曰：“疏辞，当询大臣，处之。”

2月17日

○癸亥，劝讲。

○推鞫。

○停湖南水操。

2月18日

○甲子，劝讲。

○掌令李寅采启言：“噫嘻！痛矣。李基让之罪，可胜诛哉？罔念先朝拂拭之恩，甘作邪类逋萃之薮。家蓄日身，自居教主之号，狱访存昌，恣为馈赠之举，众口喧传，万目难掩。而结姻哲家，三凶气合，煽妖骗利，群邪影从，年来邪学之日炽，莫非此贼之所作俑也。又况渠子宠亿，前出于日身之狱招，今捉于捕厅之讥捕，则以心以迹，焉敢幸逭？而敢为联疏之计，欲售掉脱之习者，尤为无忌惮，而极狞顽矣。请前承旨李基让，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典刑。”批曰：“询于大臣，处之。”

○知事权𧟓等六十三人疏。略曰：

今之所谓，西洋之学，此果何许邪妖鬼魔之术？而斁灭天彝，陷溺人类，骎骎然举入于禽兽夷狄之域。父母而不祭不主者，是果覆载之可容者乎？噫！崇习此术，为世所指者，不幸多出于臣等知旧之间，如目下罪囚中李家焕、李承薰、丁若镛兄弟辈是已。此臣等所以绝恶至愤，尤欲手刃者也。噫！彼逆锺，乃一妖精邪怪也，绝其天属，匿影别处，背阳明之界，入幽阴之窟，初不识世间有君臣、父子之伦。其所设心，奉邪学甚于父母，守邪学作为苦节。行迹阴秘，厌与人接，故人不知其暗地作法，是何样物事。而毕竟狼性难化，枭音益肆，乃有今番穷凶极恶、绝悖不道之言，至发于文书，此诚前古所无之变怪也。噫！以若锺为兄为弟则若铨、若镛，其敢曰‘不知，’而亦敢曰‘吾则不为乎’？况若镛，浸淫妖说，几失良性之语，渠既自服，矢辞于君父之前，而墨痕未渝，又有此等变怪出于同气，此即渠断案也。至若家焕，则偏蒙不世之恩，位至上大夫，其所图报，尤宜自别，而贪淫邪书，辗转沈痼。看书之说，渠亦首实，诚能严卞痛斥于始看妖书之初，绝而远之，则流毒之害，岂若是滋蔓乎？痛绝无其迹，而前后薰染之辈，又是渠亲密，连结之间，窝窟之目，渠安得免乎？况承薰，身自入燕，购得邪书，此非耽嗜而何？亦非崇信而何？以至于闾巷之间，传习滋繁，濡染益甚，前后诳惑，凡几人哉？以书之故，自陷而陷人，若论今日之乱本，一则承薰，二则承薰。首恶之律，渠安敢辞乎？噫！此辈之至今得保首领，莫非圣世好生之恩，则渠辈之疏启而自首，文字而自明者，其所质言，可欺以其方，故臣等亦认以为出于真情，而或庶几其自新矣，到今见之，心骨澟然。始则欺天，终乃不率情节之绽露，文迹之现捉，十目所睹狼藉莫掩者。此其罪虽万戮，不足以当其罪，而泄臣等共公之愤也。权哲身，即邪贼日身之兄也。渠若有一分彝性，日身毙后，所当痛泣刻责，一变旧染，而乃复顽不知改，暋不畏法，教授其子，鼓簧妖说。前既现捉于捕厅，后复滞囚于郡狱，其凶狞怙终，亦可谓人类耶？如洪教万者，本以哲身之至亲，兼为若锺之亲查，师事哲身，护法若锺，终自现露于锄治之日，与二贼一串贯来者也。洪乐敏，被人指点，亦惟久矣，向来自明云者，不过数行文字，草草塞责。而观于今番被逮，可见魑魅之莫逃于禹鼎矣。呜呼！天下之恶，莫大于不忠、不孝，而今此邪学，不父不母，不君不臣，粗具省觉者之所不为。而今乃无贵贱，无妇孺，靡然胥溺，乃至于此，此非常理之所可测度，毕竟根于邪祟，入于恶逆。目今大臣三司之言，即国人之所同然，而臣等之惊痛愤惋，尤不欲共戴一天与之共生者也。伏乞亟降明命，不道罪人若锺，施以大逆之律，其馀诸凶，快正邦刑，俾民彝明，而天讨行焉。

批曰：“卿等联陈讨邪之义，尚云晩矣，益加明目，可也。”

○庆尚道儒生姜乐等四百九十人疏。略曰：

时景辈之乍起旋灭，不血兵刃，则殿下何以知其根本之深固，窝窟之潜藏？而酝酿积渐，非一朝一夕之故也，臣等请溯其本而言之。戊申之逆魁，非麟佐、希亮也，乃维贤也，今日之逆魁，非时景、时皞也，乃弘远也。向非维贤之凶言，则麟、亮何名而称兵也，使无弘远之诳惑，则景、皞何执而称乱也？然弘远者，特一相门之𫘤子耳，其气势之所凑合，威权之所潜驱，厥有自焉。盖其父济恭，本以奰屃之性，暗受妖任之嗾，脉络贯通，声气相连，凡其贼任之作用指挥，无不奔走承望。而主张邪学，鼓唱凶论，半国趋如归市，全岭尽入萃薮。在京而为之爪牙者，洪时漙、崔献重等也，在乡而如奴使唤者，金翰东、成彦檝等也，而景贼一家，即其卵育之物也。禁中酬酢，无难传播，乡曲细微，皆称陈奏，或伪作筵教，胁人以恶逆，或诈称建白，树恩于废族。甚至于走千里之马，而折简于翰东，散千金之货，而资疏于李㙖。曾未旬日，驱聚万人，张皇震耀，胁持威逼。而及至癸丑，复玷揆地，则又敢闯呈凶疏，至发四字凶言，益肆威胁之图。伊后诬圣之说，喧播于两湖之间，究厥心肠，不啻百倍于戊申之逆也。及至大行宾天，谓机可乘，则弘远血疏之说，流传于大岭之外，而景贼之计始决，翰东寻乡之行，忙发于因山之前，而景贼之变方起，其肠肚之相连，情节之关通，不待两面之相质，可见十手之莫掩矣。景、昱径毙，玄庆漏网，端緖莫寻，狱情未究。而弘远血疏之说，又紧出于诸贼之招。血疏有无，非臣等遐远之人所可质言，而既出于逆招，又发于台章，且其首疏而声讨者，即其父之血党，则夫岂一毫涉于疑似，而忍发于十分爱惜之地哉？此无论其疏之有无、其平日诳惑之习，为凶徒取信之地者，灼然可见，昭不可掩矣。伏乞亟命王府，拿鞫诸贼之从轻者，严饬捕厅，跟捉逆孽之在逃者，明白究核，破其窝窟。

批曰：“尔等退修学业，使岭俗，于变时雍。”

○推鞫。

○义州府尹金箕象状启：

盛京礼部咨文，言遭风乱民李东柱送至该国事也，推问东柱，则以为：‘渠本名李显宅，庆尚道南海县居民也。流离丐乞，变名东柱，流入咸镜道茂山府，忽生采参之计，从浅滩潜越。贪得深入，阙食露宿于所谓海卵地，行百馀里，逢采参人十二名。言语不相通，而渠稍解文字，故书示姓名，则彼人欲与作伴而采参。仍请薙发，则肯从而剃之，且给彼服而着之，同与采参，至五朔之久。九月同伴彼人，一齐下山，各散其乡，渠则流落无所依赖，到处乞食，行至威远堡被捉，移送辽阳。仍为押付凤城，定通官出送’云。

命捉致该曹，依律处断。

2月19日

○乙丑，劝讲。

○推鞫。

○以李汉丰为右捕盗大将。

2月20日

○丙寅，劝讲。

○设增广监试初试。

○大王大妃教曰：“鞫事将近一望，收杀无期，而笃老之领相，调病之领府事，逐日赴坐，想多损节，不胜奉虑。令药院问起居，仍赍传参剂，可也。”

○推鞫。

2月21日

○丁卯，京畿监司李益运疏。略曰：

所谓邪学，即夷狄之妖法也。其流毒生灵，灭绝彝伦，天下万国之所未有也。臣于此，每尝隐忧而深虑，以劓殄灭之，俾无易种之意，入而敷奏于前席，出而告戒于亲戚。故染邪之类，嫉臣如私仇，设鞫之初，家、镛血党之漏网者，谓臣挑出渠辈之事，至欲诬引臣家，以快渠辈之心云。而臣虽不武，岂或挫动于渠辈之凶言，不思所以一番洞卞之乎？大抵此辈，燕、越同声，千里一心，爱护其类，浮于骨肉，饰诈秘讳，隐如鬼蜮，刑讯之下，咋舌不吐，百人雷同，如响如影。以若凶邪之徒，紏结啸聚，则国家之虞忧，奚止于白莲、黄巾之比也？自京而畿，甚至锄耰棘矜，下贱女流，莫不浸染，而究其窝主，则权日身是耳。日身罪毙之后，渠之同党，尚不知改，依旧烂漫，往来不绝，则权哲身之全家稔恶，不待输款而皎然矣。李承薰，则千金购书，广布京外，以渠之一番燕行，诖误许多苍生。炎炎涓涓，将至于燎原而滔天。此其罪虽千剐万斫，将何以赎之哉？况不道之若锺，结为娚妹，则若锺之邪书，亦安知不由于承薰乎？李家焕，则渠之左右前后，无非邪类。渠以文学，名于世，其甥之买书以来，若能视若为喙，避若污染，真个辟驳，则渠之姻戚，岂或蛊惑薰染之若是耶？其不自割断，同流合污，昭然难掩，教主之目，非渠而谁？如渠凶魁，当用加倍之律。至于丁若镛，则非但以贼锺为兄，持忠即渠之内从，则持忠伏法之后，渠辈之得保首领，亦云幸矣。洪乐敏自在湖西，亲熟存昌之说，传播远迩，则党与之诛，为得免乎？吴锡忠，则日身之切姻，而日身子侄之出没辇毂者，受而舍之，真所谓逋逃薮也。洪教万，则酷信邪术，与若锺辈，绸缪缔结，为世指目，渠之同堂至亲，至欲杀之，万口喧传，有耳皆闻。此等凶邪之类，断当并施一律。

批曰：“所陈好矣。大臣禀处。”

○推鞫。

2月23日

○己巳，次对。大王大妃教曰：“徐命善未尝为撤候之举，则台言诚过矣。”领议政沈焕之曰：“私家文迹，或有之云，而未得详知。且其时相臣，亦未的知其为谁，台启中，亦不指的姓名矣。”大王大妃教曰：“然则台言所论，非的指徐命善而言耶？”焕之曰：“然矣。”大王大妃教曰：“若不为日次问安，则义理莫大，固不可不以法绳之，而日次问安，既已循例为之，则固不可以撤候为言矣。”焕之曰：“校理金会渊疏，请故执义朴致隆加赠矣。朴致隆，当年一疏，首讨乱贼之犯分干纪者，辞气激烈，义理森严，耸四方之观听，树百世之风声。昔在先朝，褒其忠节，赠以谏长，录用其孙，今大邱判官朴寿亨是已。堂疏既请加赠，如又升一秩，则都宪或亚铨，为其当赠之官也，宜令该曹，即为举行矣。”从之。焕之曰：“副修撰李象谦及馆学儒生金履祜等，疏请沈仪之褒赠矣。韩𨱎、沈仪之，以草野一韦布，抗疏讨贼，为国效死，搢绅章甫，悲其志，而尚其节，于今三十馀年，公议不衰。观此两疏，伊时两人所树立，可以有辞于永世矣，恩赠已施于韩𨱎。而沈仪之，则与臣为有服之亲嫌，不敢献议。请下询诸大臣。”诸大臣皆言：“一体褒赠，允合公议。”从之。焕之曰：“以府启：‘沈鲁崇绝岛定配，’及院启：‘洪大协屏裔，沈基泰、朴夏源岛配，李祖源、洪志燮窜配事，’有当询大臣处之之教矣。府启以为：‘沈鲁崇，以持衰之身，出没权奸之门，昼宵绸缪，罔非戕害善类，背驰义理之计，国言喧藉，厥惟久矣云云。请施绝岛定配之典矣。’鲁崇之匿迹权门，潜售奸图，为当世之所指目，有不可掩者，以圣人不与同中国之义，合施屏裔之典。院启所论：‘洪大协，以浚贼之卵育，幸占科第，滥叨清显，奴颜婢膝，通财纳赂，为匪类之耳目，为贼边之爪牙，浚贼既败之后，宜抵同被之罪。而浚贼馀党，声气相连，势力相护。人不与齿，而技痒则背驰义理也，世皆侧目，而经营则谋害士流也。今当阐义理、明世教之日，不可一刻置之辇毂之下’云。大协之挟财发身，侧媚权奸，为千人所指者亦久矣，宜允台启，施以屏裔之典。其论朴夏源、洪志燮：‘或自求为疏头，或假哭于庠会，其所为计，必欲翻乱义理，戕害搢绅’云。盖夏源、志燮之传袭凶论，闯乘骇机，敢生凶国祸家之计者，吁亦惨矣。朴夏源之岛配，洪志燮之窜配，台启所请，亦为一世之公论，宜降允从之命。李祖源、沈基泰参论疏事，指挥少辈，非无传说之喧腾，若其‘主张倡起者，自有其人’云尔，则祖源、基泰，容有自辨之说。而祖源在先朝，一经勘配，基泰年将八十，合有参量之道。幷施以削去仕版，放归田里之典。”又言：“副修撰吴翰源疏，论故儒臣朴在源加赠事，有大臣覆奏之命矣。朴在源当年一疏，为圣母断断危忠，可以扶人纪于清朝，树风声于后世。堂疏所请，允叶公论，特许加赠一阶，俾得彰善于瘅恶之际，以正世教之意，分付该曹为好矣。”又言：“大司谏兪岳柱疏，论前参奉金载翼窜配事，有问于大臣处之之命矣。金载翼，以逆家血党，鼓倡凶论，背驰义理，乘妇人轿，往来两湖之间，煽播妖言，眩惑群听。自在年前，已为举世之所喧传，则非但一谏臣之言也，如许不逞之徒，不可以其官微而不论。前参奉金载翼，施以远配之典，恐无他议矣。”领府事李秉模曰：“沈鲁崇、洪大协、朴夏源、洪志燮、沈基泰事，领议政所奏，皆出公论，臣无容异议。李祖源事，臣于伊时，闻有真个主张者，而李祖源之指挥与否，未详里面，不敢臆对。故儒臣朴在源加赠事，其在彰善之政，诚非小补。金载翼事，公议所在，有不可遏，亟允台疏，恐宜矣。”左议政李时秀曰：“故儒臣朴在源加赠事，实合树风之道，无容他议。沈鲁崇、洪大协、朴夏源、洪志燮、金载翼事，两大臣既有所奏，臣亦无他见矣。李祖源，即臣再从叔，沈基泰，亦是近戚。揆以私义，不敢与论，诚不胜惶恐矣。”右议政徐龙辅曰：“故儒臣朴在源加赠事，实有光于圣朝树风之政，无容他议。其馀诸条，台阁疏启，既已峻发，首相所奏，皆出公议，臣于此，亦无异见矣。”幷从之。焕之曰：“三司合启，请故领府事蔡济恭追夺，而批旨有末端事，多有涉禁之语，当询大臣处之为教矣。夫三司之论蔡济恭者，有其罪，则论其罪而已。若因有禁条，而不敢论其罪，则是上壅宸聪，下废公论也。惟我先大王洞察万理之原，灼见万事之机，经权错行于玉衡金锤之间，事到不得已处，纵有一时禁令。亦尝教曰：‘此非诒燕垂后之大经丕谟也，稍待治规成世道定，而将尽除此权宜之政，卿等勿虑也。’玉音犹在耳，臣焉敢诬乎？今当我殿下一初继述之辰，岂可以禁之一字，设于言路，自闭九旒之聪明，而莫通四方之情志哉？且伏念，群下之不敢轻论某年干犯之罪者，盖为我先大王不忍闻，而臣等不忍言也。然而义理，则昭揭于日星，万目皆得以仰瞻，无一毫隐微不章也。况今降在殿下之庭，而以不忍闻于先大王者，不敢言于殿下，臣窃恐义理渐致湮晦，乱贼无所畏惮也，是岂不大关于宗社之安危乎？伏愿殿下，惟问蔡济恭之罪，当论与否，勿复以禁条为教，仍允三司之启，以循公议，以定民志焉。”右议政徐龙辅曰：“夫以我先大王好察之德，翕受之量，岂有设禁言路之理？惟其事或关于不敢提言，或涉于不忍闻，则以圣人处变之权，有一时便宜之举。而每于叨侍清燕之际，伏承圣教，若曰：‘言路设禁，虽出于不得已之举，而终非圣人之经法，容俟治成制定之日，明谕于言责喉舌之地，俾后世不得援而为例。’臣入而承听退而庄诵，有以仰大圣人虑远守经之盛德至意也。今殿下诞承先王之丕基，所以阐先王之志，述先王之事，正在于此等处，从今以往，更勿以禁令二字为教。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卿等言，好矣。”焕之曰：“大司谏申凤朝疏，请柳远鸣窜配矣。远鸣身居台阁，当三司发启之际，初则露其立异之迹，终欲掩其死党之情。营护与掉脱之间，论其本心，宁或可矜，何足深责乎？姑从轻勘，施以削职之典，好矣。”从之。宗簿提调韩用龟奏曰：“《璿源谱略》草本，才已修正进献，而谨稽《国朝宝鉴》，参以《谱略》原编，则义例与年条，多有讹误处。而俱系莫重，不可不一番禀旨后厘改矣。显德王后、章顺王后、端懿王后追册王后之前，皆有赐谥，而初不载录。且端宗大王在位三年，而二年书之，在上王位二年，而以三年书之。世祖大王在位十三年，而以十四年书之。贞熹王后加上尊号，在于庚寅，而以辛卯书之。睿宗大王入学，在于丁丑，而以丙戌书之。章顺王后追尊王后，在于成宗三年壬辰，而壬辰二字阙而不录。安顺王后上尊号，在于成宗元年庚寅，而以二年辛卯书之，加上尊号，在于燕山丁巳，而丁巳二字，亦不载录。仁祖大王即阼之日，实录则乃是癸亥三月十三日癸卯，而志状则以十二日癸卯载录。征信文字，莫如实录，且十三日诣西宫，即位于西别堂，屡见于野史，则十三日即位，恐无疑，而谱牒依志、状，以十二日载录。元宗大王谱牒，以追上尊号，为王载录，而与德宗大王、真宗大王两朝谱牒所录之例不同。仁献王后徽号，乃是祔庙时上号，则大注中载录，有违他例。真宗大王谥号中孝章二字，孝纯王后徽号中孝纯二字，皆是叠录，而赐号承统之下，世子嫔三字，亦不载录矣。今当《谱略》修改之时，若不厘正，则圣代文献，恐无以传信于后，故敢达矣。”从之。用龟曰：“章敬王后徽号宣昭懿淑四字，明是祔庙时所上号，而谱牒大注，又以淑慎明惠四字载录，小注曰：‘淑字叠出，故不载御牒’云。上号之时，一字叠上，宜无是理，此则考出实录，及今厘正，恐不可已，故敢达矣。”从之。用龟曰：“仁顺王后诞降于嘉靖壬辰，而谱牒中月日，则初不载录矣。臣于近日，得见故副提学柳顺善手录两帖子，盖录其先世生年、忌日及国忌、诞辰者也。一帖则明庙朝所录，而仁顺王后临御中壸，故以中宫殿诞日五月二十五日书之，一帖则宣庙朝所录，故以王大妃殿诞日五月二十五日书之。顺善历事两朝，位在显列，则两帖所录，虽非刊行文字，足为征信之古迹。不入兵燹，至今流传，诚不偶然。而关系莫重，谱牒大注中，恐难遽然入录，措辞载录于壬辰下小注，以备一说似好，故敢达矣。”从之。户曹判书李书九曰：“即者宗簿提调韩用龟以《璿源谱略》中踈谬处修正之意，陈达蒙允矣。此臣先祖朗原君偘所撰进者也，列朝事实记载，虽有同异，而博采公私文字，考定悬注，俱有所据，恐不可以错出于他书者，间或相左，率尔厘改。更加博考，务从审慎，允为合宜。而事体至重，请下询大臣处之。”诸大臣皆言：“博考公私书籍，就其异同，更加商确，毋或偏主一说，以存尊严之体，似好矣。”教曰：“烂漫详考后更奏，而户判亦同为详考也。”执义柳畊所怀言：“呜呼！数十年来奸凶之徒，把弄权柄，惟意跳踉，义理将至湮晦，国势几乎岌嶪。而噫！彼徐有防，本以憸邪之性，济之倾巧之行，戕善败类，莫逃宵小之目，背公营私，无非兜揽之计。当浚贼气焰熏灼之时，专事附丽，惟言是从。及夫逆节彰露之后，语颇糢糊，亦不严斥，为世所弃，厥惟久矣。向者儒臣之疏请追削也：‘与浚贼一而二，二而一’云者，胪列备至，可见公议之峻发。而今此大僚禀处之论，反涉惟轻。臣谓徐有防，亟施追削之典，宜矣。”教以：“已有大臣所奏矣。”又所怀：“臣于月前，以李冕膺事，有所论启，而伏承当询大臣处之之批矣。今若置而不论，则便归纸上之空言。请下询大臣处之。”领府事李秉模曰：“台论既出公议，臣岂有异议乎？”领议政沈焕之曰：“台启体重，苟非公议，何敢轻发？至于李冕膺，臣有戚谊相近，而事异惩讨，不得勘断，以伤清朝惇厚之风矣。”左议政李时秀曰：“台言出于公议，而臣有世所共知之嫌，不敢与议矣。”右议政徐龙辅曰：“领左相虽以戚嫌及世嫌，不得勘断以奏，而台言则出于公议，臣无容更赘矣。”教以：“依大臣所奏，施行。”

○大王大妃教曰：“朝家之倚仗自别，而讲学之不参已久，予甚闷之。闻其病势差胜云，摠戎使申大谦许递，前判书金祖淳除授。

○以赵镇宽为刑曹判书。

○大司谏睦万中上疏辞职，仍陈邪狱锄治之方，声讨李家焕、李承薰、丁若镛兄弟、洪乐敏、李基让、权哲身诸罪人，继言：“韩在濂者，即一松都贱人也，以其习于邪术，富于财货，煽动浮言，诳诱蚩俗。虽是幺麿之物，不可置而不问。复有金鑢、姜彛天、金履白等诸罪人，观其罪名之登于章疏者，则明是邪学种类也。外此而又不知有几个凶丑，藏于何处，何等变祸，起于何地。亟宜搜其伏莾之戎，破其逋逃之薮，俾使邪党，无所容隐，断不可少缓也。”批曰：“勿辞。”

2月24日

○庚午，诣孝元殿，行寒食祭。

○窜前参判李冕膺于昌城府。

2月25日

○辛未，召见时、原任大臣、金吾堂上。大王大妃教曰：“鞫事迁延，诚为闷然矣。”领府事李秉模曰：“今番狱事，徒党寔繁，京外所在，以万千计。当初圣意，盖出于治其太甚，而风声所曁，以为惩一励百之道，故臣等谨体德意，只以在囚者，分轻重仰奏矣。李家焕，自中素著文名，而当初邪学册子出来之时，渠若视之如鸩毒，避之若蛇蝎，则后生辈，必无渐染讹误之理。而由渠首倡，其言渐炽，京外靡然从之，滔天燎原之祸，其本则都归于渠。而未及用法，鬼诛先加，当以迟晩后物故，颁诸朝纸。李承薰，则当初购来邪书，传布一世，人心之陷溺，世道之讹误，苟求其源，莫非渠所作俑。以现捉于文书者言之，神父等说，做作名号，仰之如神者，谓之神父，可代神，父则谓之代父。至与洋人，烂漫往复，究厥情迹，至凶至憯，此亦宜用一律。丁若锺，则鞫庭严问之下，称以之死靡悔。妖憯狞慝，振古所无，此于渠，犹属馀事。而其枭心獍肠，至向君亲，肆发凶言，不可但用妖言惑众之律。当以犯上不道，结案正法。洪教万，则诪张妖说，讹误人心，固已毕露无馀，而及到鞫庭，不但无悔悟之心，乃反指斥太清，夸张厥学，至谓不可以邪字加之。屡次严讯，终始顽拒，如此凶悖之类，亦不可不用一律。崔昌显，则妆饰绘像，无不主张，而捉囚捕厅也，敢以求生之计，诈发悔悟之说。及至鞫讯，真赃毕露，则又反翻覆前招，至愿为耶苏一死，此亦不可不用一律。崔必恭，则前后罪恶，万万愤痛。粤在先朝，必欲人其人之德意，与天同大，曲贷其首领，至于差送审药，俾得恒产，无妻而有妻，无家而有家，虽豚鱼、木石之顽，宜知感化。而渠乃顽然悍然，反以当初悔悟之言为悔云，如许凶顽悖逆之类，不可一日置之于覆载之间。此则宜即刻用法。李存昌，则染污邪学，积有年所，实为湖西一道之巨魁。屡入犴狴，变诈无常，中外远近，无不知存昌之为邪魁。此而若生出狱门，不但有损于八方听闻，世之为邪党者，必皆曰：‘存昌且生，更无可惧’云，此亦不可不用一律。权哲身，则情节之凶慝，别无异同，而既已物故，今无可论。丁若铨、若镛，则当初之染污迷溺，论以罪犯，亦无所惜。而中间之弃邪归正，不但自渠口发明而已，若锺之现捉文书中，邪党书札，有‘勿令汝弟知之’之语，若锺所自书文迹中，又谓：‘不能与兄弟同学，莫非己罪’云，此则与诸囚，略有区别，施以次律，不害为宽大之典。洪乐敏，则自在湖中，厥有邪学之名，而第其招供，终始发明。若锺文书中所称：‘姜巨能巴’者，即班族女人，而深于厥学，若锺之所不直陈者，乐敏即为指名以告，乃是洪弼周之母也。渠既指党纳招，则亦足可尚，而揆以鞫体，当施次律。赵东暹，亦杨根人也，杨、骊之间，渐染尤甚，而东暹则诸招并出，此则当加严刑，出付秋曹，屡次严刑后，施以次律。金伯淳，则一直迷惑，终不知变。渠有老母云，故以不念其母为问，则渠以温峤绝裾事为引，而既有大父母在，则岂可以父母之贻忧为念乎？云云。’其迷溺不返如是，而屡次究讯，多般晓谕，则末乃稍示悔悟之意。当初，则虽极深染，既有悔悟之色，则一律容有可议，此则当更加刑讯。吴锡忠，则渠虽终始发明，而渐染之迹，狼藉难掩，明是邪学种落。而又有与凶逆相通之迹，此则不可轻先酌处。当更加刑讯，以为究核之地。李基让，则渠家先祖，有大勋劳于国家，于渠岂忍以刑杖严讯？而以堂疏所论方外物论观之，自前指目，皆归于渠，故议启中，以加刑为请。而姑未判下，当待判下举行矣。大抵此学之流入中国，盖自万历年间，而传闻安南国，则大加扫荡，至于万馀人之多云矣。洪乐敏所称巨能巴，即洋国尊称之号，而其人即姜哥女人也，书辞中言及若锺者，至奸至妖，姓名亦不可晓解。此虽妇女，不可仍置，臣等已以发捕之意，分付捕厅矣。”时秀曰：“姜女之至妖至奸，已无可论。而非独此也，无论士族与闾巷，凡有妇女之为此者，必多真赃之现捉于文书，不可不荡尽无馀，然后可无渐染滋蔓之忧。不然，则将不知至于何境矣。”大王大妃教曰：“玉堂既陈疏，故许令发捕，而既无真赃之见捉，李基让，则特为白放好矣。”焕之曰：“李基让，即故相李德馨之后。故相之于国家，有大勋劳，臣等亦岂不欲曲加容贷，而第其结姻，皆是邪魁，亦尝家畜存昌，教之文笔，且前与昌显亲熟。虽无见捉之赃，遽然白放，恐涉如何矣。”大王大妃教曰：“卿等所奏既如是，李基让，则更为施威严问，以为议启之地也。”又教曰：“台论中大臣论勘之事，有未及禀处者矣。”焕之曰：“有之，而大官体重，不可以一二人所见，遽然论断，必待三司公议。而至于徐有防事，章疏既异于启辞，且其追夺，似或过当。金峙默事，关系甚重，启发之后，舆情洽然。蔡济恭，则癸丑疏，已是不敢言之事，且况壬子凶疏，既皆现发，则渠岂可独无罪罚乎？”秉模曰：“推鞫正法，例为待时，而年前尹持忠、权尚然辈，以焚主废祭，皆施不待时之律。今番诸囚，亦当不待时举行矣。”大王大妃教曰：“依此为之。其中李存昌，下送本道，聚会民人后正法，以为一道警惧之地也。”

○推鞫。

○修撰张锡胤疏，略曰：

噫嘻！痛矣。妖如逆任，而尚逭当律者，以迹联戚畹故也。其恶逆腔子，自有家庭之传袭，穷凶情节，昭布《明义》之一部。危逼圣躬，潜图典礼，是何等凶逆？而方当痛治邪学之日，鞫招紧出，真赃莫掩，尤不可晷刻容贷也决矣。伏愿俯循舆情，亟允台请，俾公法伸，而乱本拔焉。臣于昨秋，待罪星州时，适见时景之变，出于邻境，槪得其详矣。嘻！彼时景等诸贼，本以枭獍之性，素蓄不轨之图，必欲一番陆梁，以成麟、亮之所未及成，事在半夜，而酝酿则盖非一朝，谋及百人，而排布则几乎全岭。大抵岭俗之讹误久矣，一转而为戊申之逆，再转而为乙亥之逆，至于今番时景之猖獗，而逆变愈出愈奇，此皆由于先入为主，弊习已痼。仁弘、玄逸之类，尚传别号，至若蔡济恭父子，则莫不推之为领袖，信之如蓍龟，打成一套，不可救药。忠逆之分、义理之界，了乎其茫昧，故终身迷惑，乘机窃发，可痛而亦可悲也。廼者岭儒姜乐者，痛劈源委，裹足叫阍，有曰：‘观于戊申之《戡乱录》，今日之贼情，可以钩得矣，观于乙亥之《阐义昭鉴》，今日之诛讨，不可以不严也。’又曰：‘戊申贼魁，非麟佐、希亮也，乃逆贤也，今日逆魁，非时景、时皞也，乃弘远也’云者，节节可据。盖其血疏之说，既出于贼招，同声之讨，又发于台章，济恭之罪犯，固已绽露。同恶之邪党，略就锄治，而许多章甫公共之论，又发于此际，则如此凶贼，不可置而不论。臣谓蔡弘远设鞫得情，快正典刑，断不可已。

批曰：“省疏具悉。”

2月26日

○壬申，掌令李寅采启言：“噫嘻！国是大定，凶徒知惧，而尚有憸小之幸逭王章者，即洪乐游是已。本以倾邪之类，密托幽阴之迳，为一世指目，盖有年矣。五月晦筵教，明示忠逆之分，公除前慈教，昭揭向背之路，则为今日臣子者，孰敢不奉若金石，而渠独何心，护党角胜？三铨独政之日，乃以逆孽洪緖荣，挺身首拟于寝郞之望，视若平常之人，如此背义护逆之类，决不可置之辇毂之下。请前参议洪乐游，亟施屏裔之典。噫！沈乐洙穷凶绝悖之罪恶，覆载难容，而王章未施，鬼诛先加，舆情愤惋，久而益切。其子鲁崇，性本凶谲，世济其恶，行已闪忽，东西跳踉。乃以持衰之身，出没权奸之门，昼宵绸缪，罔非戕害善类，背驰义理之计，国言喧藉，厥惟久矣，不可薄施屏裔而止。请屏裔罪人沈鲁崇，亟施绝岛定配之典。噫！彼徐有防，本以憸邪之性，济之倾巧之行，戕善败类，莫逃宵小之目，背公营私，无非兜揽之计。当荣贼擅弄之时，专事附丽，及浚贼诬眩之日，同声和应。凡所以簧鼓邪说，䗖𬟽太阳者，无不为之嚆矢，一世之所共愤，厥惟久矣。向者儒臣之疏，请追夺胪列备至，可见公议之峻发，而今此大僚禀处之论，反涉惟轻。请故判书徐有防，亟施追夺官爵之典。”批曰：“洪乐游事，既是承传举行，则以此声讨，在渠岂不冤乎？沈鲁崇等事、徐有防事，既有大臣筵奏。幷不允。”

○窜前承旨洪大协于海南县，前参奉沈鲁崇于机张县，前参奉金载翼于甲山府，儒生朴夏源于巨济府，洪志燮于兴阳县，前判书李祖源、前参判沈基泰，并削去仕板，放归田里，并从台启也。

○推鞫酌处邪学罪人。罪人李家焕供以为：“曾借邪学之书于甥侄李承薰之家，见其有不立主不行祀之语，不胜惊骇，拔刀擦去，更不取看”云。而鞫庭盘核之际，有‘缔结凶孽声势相依’之问，即与邪学之类，相为缔结之谓，而忽供以：‘洪乐任滔天之恶，尝所忿痛，岂有缔结之理’为言，吐出乐任二字于问目之外。又言：‘囚在南间时，闻门外传呼之声，而知乐任之已被行刑’云。末乃援引以吴锡忠：‘曾出入于洪家，而渠则实不知’云。至与锡忠面质，而锡忠则：‘果尝与乐任之弟相熟’云。渠之染邪之迹，一直发明矣，屡被刑讯之后，竟以邪魁之目自服捧迟晩，而物故于狱中。罪人权哲身，即日身之兄，而与其弟钦崇邪书，酷信三魂四行之说。及夫日身罪毙之后，迷不知变，致使杨根一境，愚惑讹误，寔繁其徒。捧迟晩，而物故于狱中。罪人李承薰，随其父东郁书状官之行，往游北京之天主堂，结交于西洋人，得其所赠书册而来，广布传染，及夫朝家禁令之后，作焚书之诗、辟异之文，外示革面，内实蛊惑，书札常通于洋人，姻娅族党，咸被其毒。文书现发，罪恶毕露，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捧迟晩正法。罪人丁若锺，一直以邪学谓正道，作天主昼像，间七日瞻礼以为：‘天主，大君也，大父也。不知事天，生不如死，’祭祖先拜坟墓，皆谓以‘罪过。’甚至于谓父为大仇，向君上，亦作罔测之说，灭伦败常，莫此为甚，以犯上不道，捧迟晩正法。罪人崔必恭，邪学东来之后，即为传染，至入于秋曹推核之中，以求生之计，以更不学习纳供，特蒙朝家人其人之泽，差送审药，使之无妻而有妻，无家而有家，犹不悛改。及今推鞫之日，供以：‘以死为决。天主之学，有识有知觉者，当为之，而渠则断无改革之心’为言。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捧迟晩正法。罪人李存昌，本以湖西官校，染污邪学，与必恭同时逮捕。至入营狱，屡受刑讯，以悔悟纳供而见放，一直为薮于逋逃，全不改辙于秽污，啸聚盘结，为湖西之巨魁。押送忠清道，正法晓众。罪人洪教万，邪学书册及耶苏图像瞻礼帐具，都聚其家，妄引经传，妆撰文饰，称厥学之非邪。就刑戮而靡悔，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捧迟晩正法。罪人洪乐敏，官至法从，身染邪教。始呈斥邪之书，终有宿处之恋，沈惑教诱，讹误湖民。谓耶苏之不敢诟骂，谓以今日受刑，为曾前叛教之罪，迷不知悟，甘心一死，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捧迟晩正法。罪人崔昌显，本以委巷之贱，蛊惑邪学之书，若锺、哲身，尊以代父，承薰、姜婆，称以教主。绘魔像而潜相赠遗，饰帐具而暗地拮据，藏匿异类，绍介奸图。自甘就戮，书纳结案，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捧迟晩正法。罪人丁若铨、丁若镛，乃若锺之兄与弟也，当初邪书之东来，未尝不览而称好，中岁自悟，更不染污之意，质言于疏章。及其就鞫也，不忍证兄，而若锺文书中，厥辈相与往复之际，戒使若镛知之，平日之禁戒于家间可验。特因最初染污，为世指目，若铨、若镛，以次律减死，定配若铨于康津县薪智岛，若镛于长鬐县。罪人姜女完淑，即德山士人洪志荣之妻，而学习妖书，邪学女人中最奸慝者也，出付秋曹，使之钩核后酌处。罪人黄嗣永，屡出鞫招，而知几逃躱，令捕厅诇捕。

○命推鞫姑罢。

2月27日

○癸酉，正言申光轼疏。略曰：

噫！彼乐任，罪通于天，恶积如山，谋逆之窝窟，祸国之根柢，而其腹心爪牙，即前献纳宋文辂、儒生兪杞柱是已。文辂，则以茔中之犹子，乙、丙之馀孽，罔念盖愆自新之道，反与乐任结为亲查，甘与相从，一世之指目，固已久矣。而以其事属年久，身处乡曲之故，无人摘发，至今幸逭矣。忽于昨年大丧之后，汲汲营第，尽室上洛，坦然奠居于南门咫尺之地。无朝无夕，出入城𬮱，烂报疏章之属，百计求见，相人谈命之类，到处寻访，踪迹诡秘，传说喧藉。则渠亦殊不自安，移住江墅，情状之倏忽，手脚之谎乱，大为识者之所忧虑。杞柱，则贪利财产，求为乐任之赘婿，鲜衣肥乘，扬扬自得，人皆唾骂，视同犬豕。偃处京洛，广开门户，凡系乐任子侄亲属之出没聚会者，连轸接驷于其家，隐然为贼窝之逋薮。鼓倡谎说，藉卖平人，素昧平生之搢绅大夫，或稠广之中，佯作相亲之样，要为合污之计，听闻所及，莫不危愤。而渠则凭恃贼势，晏然自行，日与文辂辈，绸缪来往，传递信息。国言如沸，有口皆传，较诸金锺健、李义用，殆有甚焉。则近年以来，矫诬圣德之凶言，戕害善类之阴谋，安知不出于此辈之助成？而矧今邪学炽盛，浃旬讯鞫，寔繁之徒，布满中外，妖秽之赃，狼藉法曹，白莲、黄巾之忧，澟澟乎如在目下。臣谓宋文辂、兪杞柱，为先施以绝岛定配之典，断不可已。抑臣又有所烦冤忧愤，不能自已者。昨夏金箕殷之事，骤看外面，则似不过新进酸妄之举，而以我先大王日月之明，深烛其趋附不正之迹、憸巧可恶之态。故及至六月静摄之中，致激渊衷之烦恼，申降筵教之截严，而曾未几何，仙驭上宾。窃念，当日承聆圣教，记在筵本者，恐莫详于翰、注诸臣，而数朔之后，遽拟于堂后假官之望，世道人心，胡至此极？顾恋宿处，爱护私党，忍忘先大王炳烺之遗音，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岁前宪臣之疏，始举箕殷之事，则可谓差强人意。而惜乎！其只论差祭之铨堂，不及拟望之实官，而并与箕殷，而亦无勘律之请何也？铨堂，则已被窜谪，实官则自在荣涂，而箕殷则一遭人言之后，便同勘断，不复提起，斯岂非刑政之甚乖者乎？臣谓金箕殷，与当该拟望之实官，并施屏裔之典。

批曰：“并下询大臣，处之。”

2月28日

○甲戌，教曰：“今番邪狱，关系甚大，明正其罪，诛讨大行，此是继述先大王淑人纪、明正学之遗意也。玆承慈教，将以祗告于孝元殿，明日昼茶礼，当亲行也。”

2月29日

○乙亥，诣孝元殿，行昼茶礼。

2月30日

○丙子，以徐美修为吏曹参议，李相璜为司谏院大司谏，赠朴致隆司宪府大司宪，朴在源吏曹参判，沈仪之司宪府执义。

○备局启言：“正言申光轼上疏，有询大臣处之之教矣。宋文辂、兪杞柱，并依台疏所请，实叶公议。金箕殷，以先正之裔，甘听匪类之所诱，乃藉辛、壬之义理，欲掩乙、丙之乱贼。年少不学，全昧昔训，惟信俗论，原其情，则犹可矜也。当该实官，早被圣恩，由讲擢第，秉笔登筵，固有文艺之赡雅，读书未精，见处不明，或似隔膜于义理源头，或欠斩钉于阴阳界分。然年长而识进，学勤而理明，则是足为昭代需用之臣也。何可以一疪，弃其全材乎？此两人，如稚阳之可养，如佳木之方长，霜雪以剥之，斧斤以伤之，恐非圣人生成万物之义也。金箕殷及当该实官洪奭周，姑先削其职，仍令闭门读书，潜心求理，待其觉非自新。而若箕殷者，终不惭痛迁善，以承先大王天地幷育之馀化，则宜施以加倍之律。”从之。

○华城维与宅御真标题，以‘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春秋四十岁真即阼十五年辛亥秋图写’二十八字，奉题。〈书写官华城留守李晩秀。〉

三月

3月1日

○丁丑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大王六妃教曰：“承薰既已伏法之后，邪书出来时，三使臣、首译、义州府尹，不可无罪。此意传于大臣，捧现告，使之草记论列。”

○以李光益为右捕盗大将。

○配宋文辂于兴阳县鹿岛，兪杞柱于珍岛郡金甲岛。

3月2日

○戊寅，劝讲。

○教曰：“今年，即显皇帝崩年回甲也。李提督祠宇宣武祠，遣将臣侑祭。提督奉祀孙李孝承，副摠管除授，忠武公奉祀孙，亦为录用。”命箕城武烈祠石尚书诸人俎豆之所，一体致酹。

3月3日

○己卯，劝讲。

○诣孝元殿，行昼茶礼。

○备局启言：“承薰随其父，入燕购来邪书也，正、副使全未禁断，致入行橐。湾尹，则边禁不严，致使邪书，潜入我境，而漫不觉察。书状官，以行台入燕，一行上下，如有不法之事，紏正论勘，乃其职也。而反使其子，交通异类，购书而归，论其罪状，十倍他人矣。正使黄仁点，诚有不察之失，而系是崇品仪宾，直为论勘，恐伤朝体。副使李亨元、义州府尹柳义养，其时首译洪宅宪，固合论罪，而并身故，当在勿论之科。李东郁，请施以追削之典。”允之。大王大妃教曰：“庙堂草记：‘以拘于格例，不得论断’云，岂可以伊时使臣而免罪乎？昌城尉黄仁点削职。”’

3月4日

○庚辰，劝讲。

3月5日

○辛巳，劝讲。

3月6日

○壬午，劝讲。

○召见冬至回还使臣李得臣、林蓍喆于诚正阁。上曰：“彼中有何所闻？”得臣曰：“闻兵革方张，白莲、交趾苗蛮，合势为盗，割据归化关，以关东兵三千馀人讨之，而见败仅馀二百人云。路边见关东人，多着丧服，故问之，则以为‘出战败没者之子弟’云矣。”蓍喆曰：“皇帝沈阳幸行，亦以此停止云矣。”

○首译赵明会，进闻见别单，以为：

教匪之役，尚未解兵。去年调兵五千，而中枪受伤及不服水土病毙者三千馀人。故今又调发吉林船厂、关东兵各一千、索伦㺚子兵二千云矣。教匪本非中国人，而逃罪亡命者，皆入为党，因苗匪之叛，起于四川成都郡，与苗蛮合势，作乱于四川、陜楚、湖北等省。而以七八丈苦竹，尖其端而剌人，所乘之马，谓之‘川马，’体小而步捷，上下峻坂，驰骛崎岖如踏平地。所居绝险，山高路窄，骑不得成列，与官兵相遇，则竖五色旗帜，列于山上。中国人马，不惯山路行走，而贼兵则驱驰山上，如鸟飞鼠窜。得胜则退去隐匿，失利则散入山谷。官兵追及山中，不见人影，故不能深入，以四十八万兵，分屯于山谿出入之处七十二所，且其接壤州县四十八城，亦皆戒严守御。而贼徒犹时时潜出，掳略村落，老者及女人，尽数杀之，只留壮丁而威胁，从之则带去，不从则亦杀之，故其党滋蔓。然近来官兵得胜，掳略亦多，教匪馀数，不过万名云矣。

○护军洪义荣疏，请改名以义谟，欲与国荣，别族故也，许之。

○推鞫，鞫邪学罪人。

3月7日

○癸未，朝、昼、夕三讲。

○以赵得永为吏曹参议。

○大司谏李相璜疏，列洪乐任之负犯衅孽，请仰禀慈旨，夬从台请。继陈勉戒之辞，以为：“殿下之所以继述我先王者，惟遵守先王之规模，而遵守之道，亦惟曰勤问学也，亲贤士也，远宦妾也，择牧守也。”批曰：“所陈好矣。”

○尚州幼学成丙烈疏。略曰：

臣祖知中枢府事臣尔演，粤在戊申，年已九十六矣，疾病沈淹之中，闻赵德邻复官之报，忧愤弸中，如不欲生，必欲担舁赴朝，痛辨极论，而起动无路，有志未遂。寤寐耿结，至死深笃，遂于己酉三月，口呼一疏，略言德邻逆节梗槪，仍谓子孙曰：‘我且死矣。我死之后，汝须亲自缮写，献之吾君，以达老臣将死之言，而此疏未彻之前，勿掩吾骸。’越二日，臣祖死矣。臣用遗戒，殡殓之后，即与臣侄在元，曳𬙋赍疏来伏阙下，则是时蔡济恭擅执朝权，喉院诸臣，怵畏威势，无人捧纳，于焉至十有三年矣。今当离明继照，赫日中天，德邻之诬蔑英庙、济恭之扶护乱逆，已发于台启，则臣祖遗疏，未及彻于先朝者，可以仰彻于殿下矣。其疏有曰：‘德邻为逆，与戊申凶徒，一串心肠，先朝处分，昭如日月，则不宜复容于覆载之间。此是先朝之恶逆，而旋被宽宥，则顾此老物，追忆先朝，岂不欲叫阍上章，以明凶逆之罪状？而犬马之齿，今当九十七岁，万无登程上洛之道，未遂其志而死归地下，以何面复谒先大王乎？大抵德邻之逆节，非但路人之所知，故承旨罗学川绝交书尽之矣。其书曰：‘自古人臣，进言于其君者，未尝有兄弟间事，汝何敢强别件说话，骎骎然入于不忍言之地？末乃隐然以孔子正名，结之曰，百岁在前，千岁在后，必有正名贵实者，是何说也？卫辄以子拒父，孔子正名之训，盖以此也。今汝欲正者何名，欲责者何实？’云云。以此观之则忠逆之分、邪正之辨，不可以朋党言也。学川，乃逆邻之，平生亲友也，而见其凶疏，尚有此割席之举，玆岂非德邻之断案而公证者乎？臣本无知识，职非言责，而乱臣贼子，人皆得以诛之，则臣虽在百岁垂死之日，岂忍终默，以负我殿下乎？臣之三从兄故县监尔鸿，曾于戊申四月旬前，欲倡义讨贼，闻居昌等三邑义兵之已尽歼贼，倡义之论，未免中止。今忽入岭左《倡义录》，始发于回甲之岁，此只为德邻伸雪之计而已，可胜痛哉？伏乞圣明，亟收成命云。’臣祖苦心血忱，临死靡渝，誓不与此贼俱生之意，断然可知矣。倘蒙殿下，一垂睿览，特赐处分，臣祖不瞑之目，可瞑于地下，而臣祖浅土之骸，可藏于九原矣，臣之十三年崩陨之私情，亦可伸矣。

批曰：“本事知之矣。”

○推鞫。

3月8日

○甲申，劝讲。

○推鞫。

3月9日

○乙酉，召对。

○推鞫。

3月10日

○丙戌，次对。大王大妃教曰：“邪学之类，不可胜诛，苟或有一分宽恕之端，亦何可一并置辟乎？”上曰：“既知其暧昧，则合有原恕之道矣。”领府事李秉模曰：“罪人李基让姻亲、戚党，无不渐染于邪学。渠又不能明目张胆，极力声讨，所以屡次盘诘，连加刑讯，而姑无真赃之现捉，邪书面目，初不见之云，而其子宠亿秋曹之供以为：‘见逐于渠家，’与基让之招，一无相左。且听言稽貌，不无自露其真情者，今若一向加刑，必致径毙而后已，恐累钦恤之圣德。臣等庸是兢惧，敢达矣。”教曰：“卿等所奏果然。”又承慈教，李基让特为放送，领议政沈焕之曰：“李基让之邪学，为世指目久矣，遽归全释之科，则凡厥邪党，举怀侥幸之计，施以定配之典，不可已矣。”从之。秉模曰：“罪人吴锡忠，渠家之渐染，渠亦自服。至于交通凶孽，自有李家焕之证招，惟其缔结之状，绸缪之谋，终不尽告，诚极痛恶。而重刑之后，径毙可虑，论以岛配，似不至为失刑。故臣等相与商议后，敢达矣。”从之。大王大妃教曰：“当今国势孤危，人心陷溺，尝欲朝象之底安，世道之宁靖，心常懔悚矣。又当前古所无之事，无以明正学而壹民志，且所谓教主，尚未捕得，国如有法，宁容若此？”秉模曰：“此辈以薮相从，便成逋薮，闪忽隐匿，索之不得。既无端緖之露现，而搜人内屋，还恐扰民，是以难也。”大王大妃教曰：“阅月治狱，罪人未捕，旷日发捕，民间骚扰，是岂成说乎？”焕之曰：“大抵凶逆之窝窟，两罪人是耳，尚未处分，故妖邪之徒，自相依托，转成逋逃之薮。此而置之，则国势有澟缀之忧，民志无底定之期。伏愿以宗社大计，亟赐处分，夬扫逆窝焉。”秉模曰：“逆魁自在，王章未施，致有此邪徒之和应。伏愿廓挥乾断，以拔乱本焉。”左议政李时秀曰：“天下万事，有本有末。治狱尤系重大，而不治其本之故，千妖百怪，层生叠出。今当辟邪之日，妖凶之根窝，尤不容诛矣。”右议政徐龙辅曰：“俄者酌处之处分，专出于好生之德意，而至于此事，如可一分徐缓，诸臣岂如是陈奏也？其本不治，国势渐危，其所忧虞，有不胜言矣。”判义禁徐鼎修曰：“此狱之绸缪缔结，似有端緖，而终未穷核得情者，诚以根窝尚在故也。今若打破逆窝，杜绝奸萌，则譬如川之无源、木之无根。不尔，则此后滔天之祸，不知至于何境，伏望亟赐处分焉。”户曹判书李书九曰：“臣于常时，不知邪学里面矣。今叨按鞫之任，谛其情节，则士夫妇女，亦多染于诖误，情迹端緖，不知属于何样，求说不得，抵赖不服者，必有凶窝妖根，煽动诪张之故也。穷究其枝叶，曷若痛治其本？一依大臣、诸臣所奏，廓挥而明断，千万伏望。”水原留守李晩秀曰：“逆窝若不扫荡，则伦纲将至斁废，义理几乎湮晦。今此邪学，苟究其源，实由窝窟中出来，今若夬扫窝窟，克明彝伦，则邪类妖党，自当不期去而自去矣。”礼曹判书韩用龟曰：“大臣诸臣所奏，即举国之所共愤惋者也。不治其本，而齐其末者，臣未之闻也。伏愿痛加锄治，如斩草而除根，以为为万世开太平之基焉。”吏曹判书尹行恁曰：“今此逆窝，即覆载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愤，而尚逭王章，偃然自在。故诸般妖邪，纷然而起，千岐万辙，和应而依附，实不知何样忧虞，在于何地。伏愿廓挥乾断，夬行天讨焉。”都承旨南公辙曰：“逆魁之罪，上通于天，其所痛治，岂待邪狱？而既不早为之锄治，故竟致奸邪之交通，徒治枝叶，而不问窝主，则人心不服，刑政失宜一依大臣、诸臣所奏，亟赐允从焉。”大王大妃教曰：“大臣、诸臣齐声共奏，寔出举国之所同情，非谓非也，而先王朝近三十年苦心，在于终始全保，予虽无知识，岂不知惩讨之义？而先王朝专意容覆之事，亦不可不仰体。予不幸而当此时，每念国事，澟然可忧，或恐有误国之过矣。无论治根本与治枝叶，大小凡事，专恃于卿等。予于此时，不恃卿等而何？主上冲年，凡事岂得尽烛也？卿等须协力共赞，康济国事，以待主上春秋之鼎盛，书诸史册，示之后世，得免误国之过，是予望也。”焕之曰：“缕缕慈教，至诚恻怛，而第伏念今之时，与前有异，先朝覆庇之政，恐不可施之于今日矣。先大王万理俱明，经权得中，措国势于泰山磐石之安。伊时臣等，惟恐奉承之不及。夫何臣等无禄，奄当此时？慈圣垂帘，殿下冲年御极，国势复安，义理益明。然论其形势，则岂得比拟于前时乎？慈圣殿下，特以先朝遗意，尚此包容，其奈国势渐危，贼势渐炽何哉？一日二日，一年二年，驯致诖误，为虑无穷，惟是两罪人之尚逭王章耳。伏愿廓挥严讨焉。”秉模曰：“慈教出于至诚恻怛，臣等岂敢不知？而第念圣人之道，自有时措之宜，数十年后所处之事，与数十年前所处之事，或有不同者。一圣人之事，而前后有异者，诚以事势之各自不同也。先大王，虽尝全恩而容庇，若当此时，则必有所以处分之合宜者。伏愿深察此个义理，必思所以得宜之道焉。”时秀曰：“时措二字，古今之通义也。事宜有难易之分，国势有安危之异。伏愿深念时措之宜，以为转危为安，回难为易之方焉。今此凶窝，一日假息，则有一日之忧，二日容贷，则有二日之忧，无论逆党与邪类，究其端緖，则皆归于凶窝。此而置之，则不知何样忧虞，起于何处。伏望深体时措二字之宜，夬赐处分焉。”龙辅曰：“如此凶窝，若不及今严治，则其势将至祸国而后已。圣人亦曰：‘生道杀人。’伏望俯循群情，亟治乱本焉。”焕之曰：“副修撰李象谦疏，请辑成册子，永作金石不刊之案矣。惟我先大王盛德洪功，亶在乎正彝伦、明义理。代听之辰，上于英庙之疏及践位之初所下传教，以至壬子、甲寅斋居之纶音，曁于昨岁庚申五月之晦、六月之旬再三筵教，皆可与二典三谟，垂之天下而有光。慈圣殿下垂帘以后，谚布丝纶，屡千万言，皆所以明先王之所秉，阐先王之志事。辑成一编册子，昭布一代之耳目，似好矣。”行恁曰：“故儒生任敞，当肃庙辛巳之变，为圣母，拼死讨贼，手捧尺疏，抉云叫阍，不惟树风于一世，尚亦有辞于千秋，而辛丑为凶徒所构杀。至我英庙初元，因宪臣李倚天言，特赠台职，又赐侑祭。其文有曰：‘先考曰，都慷慨之士，’于此可以仰认我两朝褒予之盛德。旋值丁未之进退，还置罪案，士至今悲之。故敢达矣。”上曰：“依前赠职。”用龟曰：“《璿源谱略》厘正处，依下教，与户曹判书李书九，更考可据文迹，别无差爽。一依臣之向筵陈达，谨当修改矣。”许之。

○健陵植木毕役，施赏有差。

○配李基让于端川府，吴锡忠于灵光郡荏子岛。

3月11日

○丁亥，召对。

○轮对。

○掌令洪光一启言：“噫！彼金伯淳，以若地处，投入邪迳，浸染陷溺，积有年所。及其究核之日，铺张震耀，盛自夸诩，千妖百奸，撑眉露面。末乃以伤伦败常之说，肆然发之于口，甘自归于夷狄禽兽之域，此千古往牒之所未有者也。究厥罪恶，宜与承薰、若锺辈，并置大辟，而遽下秋曹，不无径毙之虑。请秋曹罪人金伯淳，更令王府，严讯取服，夬正典刑。罪人黄嗣永之尚未就捕，纪纲之解弛，莫甚于此。当初金吾郞之奉命诇捕，何等严重？而都事之过长湍也，该府使谓无马牌，无意供馈，饥困之际，糊口没策，转向他处，无异驱逐，听闻骇然。关系不轻，请长湍府使具综，拿问严处。向日台启中李祖源、沈基泰事，因大臣筵奏，虽有酌处之命，而当初凶疏之主张者，自有其人，则今于追正其罪之日，决不可以身故而置之勿问。请故判书郑昌顺，亟施追夺官爵之典。”批曰：“金伯淳、郑昌顺事，当询大臣，处之。具综事，依启。”

○以吴鼎源为司谏院大司谏。

○正言李毅采疏。略曰：

噫！彼李檗者，最是邪党中渠魁，诸贼之招，狼藉无馀，以其鬼诛之先加，虽逭家焕之同律，而其兄李格，以邪魁之同气，尚在宿卫之列，非但周庐之士，莫不耻与之比肩。肃肃清禁，使此丑类，得以厕迹，揆以国纲，岂不万万寒心乎？臣谓邪魁李檗之兄李格，宜先施以放逐之典。臣伏闻，昨年湖西捉得邪党方百同搜见，其秘龛中所录，首题家焕，次书李日运，人言狼藉。而洪州，又是染污最甚之地，则此时畀以州牧，尤有难言之虑。臣谓洪州牧使李日运，拿鞫得情焉。

批曰：“李格、李日运事，下询大臣，处之。”

○京畿监司李益运，以道内邪学罪人骊州十一人、杨根七人取招，查问后，启请依律勘断。命李中培、任喜永、兪汗淑，以不立主，不设祭，废绝人理，甘心刑戮，捧结案，不待时斩。元景道、郑宗浩、崔昌周、尹有五，灭伦败常，诳惑人心，系是一律，并令议政府，详覆施行。赵运亨、张志义，以临刑妆撰，不可准信，并令道臣，严讯取招。元景信、郑宗淳、郑宗河、郑元相、郑亨相、李茂、赵海、张志仁、金源崇，并囚本邑，更加究核后勘处。

3月12日

○戊子，召对。

○设增广文武科初试。

3月13日

○己丑，劝讲。

○正言兪铉章启言：壬子南学之疏，吁亦凶且惨矣。缔结翰逆之馀党，传袭师贼之凶论，乃于李㙖之假托阐扬，暗售凶计之时，以为此机可乘，至有不逞之徒。朴夏源投呈凶疏，敢肆胁持君父之计，李祖源之诪张怪论，绸缪阴谋，平生伎俩，必欲坏乱我义理，昼宵经营，必欲谋害我善类。至于沈基泰，尤甚凶狞，东西闪忽，图得疏头，日夜出没，要构草本，合势共谋于凶窝，连肠接肚于怪类，公议沸腾，亦云久矣。向日大僚禀处，终涉惟轻，请放逐罪人李祖源、沈基泰，并施岛配之典。“批曰：”李祖源、沈基泰事，既有大臣禀处。勿烦。“

○咸镜道暗行御史闵耆显书启，论吉州牧使李澄万、安边府使柳范休、文川郡守金良倜、明川府使金宪柱、庆兴府使郑信达、北青府使金思䄷、德源府使申协、会宁府使郑忠达不治状，分轻重勘处。

○备局启言：“别军职李格，以邪魁之同气，苟无洒脱自异之迹，彰在世人之耳目，则肃肃清禁，难容此类之出入。依台疏施以放逐之典。李日运，勿论台评之真证与风闻，曾经法从近侍之人，不可置之人鬼䵝昧之关。请令该府，拿问核实，以为定罪之地。”从之。

○校理尹羽烈疏。略曰：

噫！彼乐任，以贼麟之亲侄，为妖简之死党，逆节已露于翔云之招，凶肚莫掩于义理之笔。则尚此偃息于覆载之间者，既是失刑之大者。而乃敢出没郊坰，啸聚党与，昼宵经营，必欲坏破义埋，诳惑人心，惟事戕害善类。其所附丽怂恿者，寔繁其徒，一转而为有邻、履翼，再转而为蔡济恭、朴宗岳，闯呈壬子之凶疏，而声气相连，营护德邻之悖疏，而情迹潜通，背驰大义，包藏祸心，非一朝一夕之故。而苟求其本，则乐任为之嚆矢也。伏愿亟从台臣之请，乐任为先设鞫得情。贼边之血党，甘心祸国，而尚漏邦宪者，即郑民始、李命植是已。民始，本以妖邪之性，济以憯毒之手，初既绸缪于荣贼，末乃附合于浚逆，潜蓄祸心，仇视义理。至于沈鲁崇斋郞之荐，而一何无严之甚耶？打坏堤防，眩乱是非，迹其行事，无非犯分负国之罪。命植，以命彬之同气，为麟贼之死友，岐贰清议，出没贼边。至于沈乐洙铨郞之通选，阴售护党之习，显有角胜之计。指授其子，便成家法，坏乱世道，灭绝公议，其身虽死，其罪必讨。臣谓郑民始、李命植，宜施追夺之典。至若前承旨李羽晋，性本巧黠，行又闪倏，虱附权门，狐媚当路，善于传令，而为时伟之狎客，乐为趋势而作有邻之家人。东西钻刺，惟患得失。臣谓‘李羽晋，宜先施以屏裔之典。

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3月14日

○庚寅，劝讲。

3月15日

○辛卯，诣孝元殿，行望祭。

○领府事李秉模启言：“今月十二日，有以邪学自首于金吾者，先自捕厅盘问，则乃是鞫招所出之邪魁周文谟。而本非我国之人也，言语多不可晓，以文字书纳草供云矣。”上曰：“何为而自现云乎？”秉模曰：“朝家方有搜验之令，而渠之党类，几皆锄治，非但着足之甚难，渠又言语未惯，行止不便，若见捉，则渠亦自知难贳，故为此自现，欲幸其万一之得免矣。”上曰：“容貌何如云耶？”秉模曰：“臣则未见，而闻其容貌，则勒须颇长，丰容温润，如文士样。盖渠以苏州人，七岁丧母，八岁丧父，养于其姑母，姑母昼以鍼绣为业，夜以教渠文字。二十娶妻，三年而丧其妻，遂不复娶，自儿时从事西洋之学，仍以转入于北京之天主馆矣。李承薰之购来邪书以后，与若锺辈，私相往复于洋人，要得教主，而洋人之来留馆中者有定数，一人之他，彼人必觉，故遂使中原人之来受业者，出送于我国，而甲寅年冬至使入去时，乘其边门之开，而潜越以来云，其情节，极为叵测矣。”命推鞫于本府。

○备局启言：“以校理尹羽烈上疏，以故判书郑民始、李命植，并施追削之典，前承旨李羽晋，施以屏裔为请矣。堂疏之论列两人，虽如此，然而直拟死后之极律，恐非慎用刑典之义。而况今圣朝新服，当以忠厚保世臣，为一初出治之本。郑民始、李命植追削事置之。其所论李羽晋，虱附权门，狐媚当路，堂疏所论，盖因当世之所云云。请施行。”从之。

○配前承旨李羽晋于朔州府。

○执义柳畊疏。略曰：

若论邪党之渠魁，则李檗是已。檗之兄格，尚厕朝籍，偃处城𬮱。若有一分秉彝之性，固宜痛斥严禁之不暇，而乃反阴结权门，交通密径，传书护法，寔繁其徒。论其罪犯，不可放逐而止。臣谓放逐乡里罪人李格，亟施远窜之典宜矣。至于吴锡忠，尤极凶且憯矣。渠家之渐染邪学，无辞自服，而若其交通凶孽，暗地和应之状，家焕之证招丁宁，屡次来往之迹，渠供之输款昭然，次律勘断，反涉从轻。臣谓岛配罪人吴锡忠，更令王府，严加鞫问，期于得情，快正典刑宜矣。噫！士夫言行，固所敬谨，年少新进，尤宜审慎。而彼尹致永者，乃何许物也，行已闪忽，发言邪妄？东西出没，以卖势为能事，昼宵绸缪，以兴讹为伎俩，此等奸细之辈，不可以微官，置而不论。臣谓承文副正字尹致永，施以屏裔之典宜矣。

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3月16日

○壬辰，劝讲。

○咸镜道暗行御史闵耆显，别单启言：“咸兴、永兴两本宫奴婢革罢之后，宜有给代之典，庙堂覆启置之。”教曰：“两本宫奴婢给代，自京司有难举行。进上鹿茸，酌量减数，以充其代。”

○礼曹启请：“永兴孝子故士人朴斗辉赠职，及其曾孙亨春妻崔氏、德源烈女故学生南一明妻李氏幷旌闾，孝子利原武人崔载璇给复。”从之，因御史别单也。

○推鞫罪人周文谟，言语未熟，请以书告曰：

矣身世居苏州之地，壮年来留北京之天主堂。甲寅春，遇朝鲜人池璜，而因冬至使行时，边门相通，始为出栅，此是西洋人梁栋材之所绍介。亦有权姓、崔姓人书札之相通，而初与相逢之池璜，乙卯死于捕厅。渠自义州至京，转辗留住于愿学诸人处为供。

其辞连诸人，盖多鞫狱中勘罪者。而又及于岛棘罪人䄄妻宋氏、䄄之子湛妻申氏，至受领洗，领洗者，即邪学受教之法也。参鞫时、原任大臣及金吾堂上，相率求对，请䄄妻、湛妻，并赐死，大王大妃教曰：“先朝于此罪人，终始全恩，而至于其家眷之今番负犯，大关风化，但当罪其罪，以惩其他。而渠家既系国家懿亲，先从此辈用法，然后闾巷匹庶，知有邦宪，有所惩畏，卿等之所请，不得不允从矣。”传旨曰：

江华府安置罪人䄄妻宋姓、其子湛妻申姓等姑妇俱溺于邪学，与外人凶丑，往来相见，而罔畏邦禁之至严，肆然藏匿于家中，论其负犯，不可一日容贷于覆载之间。幷赐死。文谟供辞中，又有与金建淳、姜彛天、金鑢、金履白等诸人，相会传法之说，幷为发捕。

3月17日

○癸巳，诣孝元殿，行昼茶礼，兼告慈殿酌处两罪人之由。

○推鞫。

3月18日

○甲午，劝讲。

○三司〈大司谏吴鼎源、执义柳畊、掌令洪光一、副校理李基宪、正言兪铉章、李毅采、副修撰李象谦。〉合启：“噫嘻！痛矣。䄄，即逆禶之兄，贼湛之父也。禶、湛虽曰已毙，䄄尚未诛，则祸源自在。乱本未拔，人心之危疑，国势之岌嶪，何尝一日少弛也哉？前后剧逆凶贼之居以奇货，依为窝主，伦纲已灭，忧虞转剧。而忍使宗社之大罪人，未施磬甸之常刑，戴头假息，尚置沁都之善地，环东土含生之伦，莫不腐心痛骨，誓不欲共戴一天。而且以今番事言之，历考往牒，实为万古所无之大变，尤极凶且惨矣。逆䄄之妻、逆湛之妻，深处闺闼，交通匪类，多纵妖婢，先成绍介，逐夜来往，缔结凶丑，藏匿逋逃，作为渊薮。其所排铺造谋者，莫非啸聚徒党，鸱张声势，其所绸缪设计者，专为布列腹心，酿成乱阶，绿林之变、黄巾之乱，非朝伊夕。而此岂但一二妇女所可独办哉？阴谋之倡始，䄄实为之主张，凶计之烂漫，䄄亦为之指挥，内外和应，将欲何为？其心所在，昭不可掩，而危机迫在呼吸，将不知何时潜发，言之澟然，思之骨惊。若使䄄，一刻容置于覆载之间，则贼势依旧，祸机日急，国家将无税驾之地矣。请江华府安置罪人䄄，亟正邦刑，其馀诸子，亦幷依律处断。”批曰：“不允。”

○宪府〈执义柳畊、掌令洪光一〉启曰：“近日妖凶之邪学，炽如烈火，势急滔天，实为国家呼吸之忧。而幸赖我慈圣殿下，特降明旨，亟令严核，妖腰乱领，次第就戮，庶几根柢拔去，窝窟扫荡。而噫！彼丁若铨、若镛兄弟，自以逆锺之同气，暗受承薰之妖书，日夜耽惑，悖乱名教，斁灭伦纲，为世指目，积有年所。今于严鞫之下，始迷终悟之说，都是妆撰力拒，痛挽之迹，了无可证，沈溺之自如，可以推知。而遽然傅生，不过定配而止。若夫金伯淳，以若地处，投入邪迳，千妖百奸，浸染蛊惑，乃于究核之日，铺张夸诩，末乃敢以伤伦败常之凶说，肆然发口，甘自归于夷狄禽兽之域。论其罪恶，宜与乐敏辈，并置大辟，而遽移秋曹，未正邦宪，舆情愤菀，久而愈激。至如吴锡忠，尤极凶且惨矣。本以凶丑之遗种，渠家之渐染邪学，无辞自服，已是渠罔赦之断案。而潜怀阴图，交通凶孽，暗地绸缪之状，家焕之证招丁宁，屡次往来之迹，渠供之输款昭然。敢生漫漶之计，或曰：‘不无其力。’或言：‘无以形容，’终始呑吐，一向抵赖，究厥情节，万戮犹轻，岂可以次律勘断乎？虽以李基让事言之，子有沈溺之宠亿，查结伏法之三凶，邪魁之目，举世喧传，诳诱之说，骊、利煽动，敢肆凶顽之习，终无就伏之供。而遽下酌处之命，舆情之未伸，容有极哉？请薪智岛定配罪人若铨、长鬐县定配罪人若镛、秋曹罪人伯淳、荏子岛岛配罪人锡忠、端川府定配罪人基让，更令王府，严加鞫问，期于得情，夬正邦刑。从古乱逆之包藏祸心，眩乱义理，潜逞阴图者，岂有如南学疏举之至凶且惨者哉？噫！彼郑昌顺，本以宵小之徒，兼以阴谲之性，昼宵经营，专事背公而济私，平生伎俩，都是戕善而败类，及当壬子之夏，谓‘机可乘，’附丽浚贼，受其旨诀，听其指使，仍与李祖源、沈基泰辈，绸缪和应，渠为窝主，彼为部曲。朴夏源募为疏头，柳协基从以制疏，啸聚繁徒，闯然投呈，外托阐扬，内售戕害，其阴计之诪张，密机之排布，情迹莫掩，公议转沸。当此义理大明、国是大正之日，决不可置而不论。请故判书郑昌顺，亟施追夺官爵之典，前承旨柳协基，施以窜配之典。”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备局启言：“执义柳畊疏，请放逐罪人李格远窜、岛配罪人吴锡忠，更加严鞫，承文副正字尹致永，宜施屏裔矣。李格之自为邪学，盖无现发之迹，既施放逐之典，不必加律。吴锡忠扶护邪学之书，交通凶孽之迹，虽有端緖之已露，有难遽议于极律。姑以次律勘断，庶或有裨于恤刑之政，幷置之。尹致永，年少新进，何以得此题目于台阁之间乎？反躬警惕，随事淬砺，有则改无则勉，实为庸玉汝之本矣。请姑施以削黜之典，俾得以读书饬己，启其自新之路。”从之。

○推鞫。

3月19日

○乙未，劝讲。

○大王大妃教曰：“邪学诸囚之酌处以岛配，有四不可。盖散则难以为谋，聚则易以为力。岛中之官长，不过边将，防军无多，以敢死之卒，同心合力，则将为沿海无穷之患，此不可者，一也。遐方海岛，即讹言之所自出，渠辈以怨国之心，做出无根之言，必无所不至，民志将无底定之日，此不可者，二也。海岛之间，异国商舶，多有漂到之时，以已然之迹，推以观之，必有交通外国之虑，此不可者，三也。无论男女老少，同置一处，生产渐至繁盛，生生不已，则此尤种得怨国之种子，此不可者，四也。有此四者之患，而予有一道理。虽未知狱囚之为几何，而设使就捕渐多，必不至于屡百千数。各窜一名于各邑，以道里之远近，差等罪恶之轻重，直囚邑狱，狱中别设一所，与他囚各居，而令各该守令，继其衣食，勿令径毙，虽狱吏、狱卒，无得相伴接语。若有逃躱之弊，或与外人相通，有薰染之事，则当该守令，当以治邪学之律治之，以此定式酌处。时令备局，先为行会于八道为可。以此意，传谕于诸大臣，以为议启。”

3月20日

○丙申，劝讲。

3月21日

○丁酉，劝讲。

○昼讲。

○轮对。

3月22日

○戊戌，御春塘台，行宣传官、别军职、内乘、西北别付料及壮勇营、武艺厅试射。教曰：“今番试射，即初元亲临也，别付料居首五人，令该曹，相当职拟入，以示奖劝远人之意。”

○以李祖承为工曹判书，李得臣为汉城府判尹。

3月23日

○己亥，推鞫。

3月24日

○庚子，劝讲。

○设三日制于泮宫，以京与八道四都，分取优等者二十人，幷直赴会试。

3月25日

○辛丑，劝讲。

3月26日

○壬寅，劝讲。

○召对。

○礼曹启言：“正宗大王练主造成处，当预为定夺。而昨年虞主造成处所，以庆熙宫崇政殿为之矣。今番以何殿造成奉安乎？”教曰：“崇政殿为之。”

○以林蓍喆为司谏院大司谏。

○全罗监司金达淳状启言：

多庆浦镇将赴操水营，战船到罗州押海岛后洋，偶然失火，战船全体烧烬，所载军器、什物、军饷米，殆无馀遗。船中将卒，本为二百四十六人，而镇将及校吏、军卒烧渰者一百七人，镇将所佩印信兵符，亦为沈失。而八名尸体，虽已拯出，其馀尚未搜得，镇将尸体之姑无去处，尤极惨闷。多发惯水船人，另加搜拯云。

教曰：“中流失火，烧渰若此，其为惊惨，当如何？分付沿邑，着意拯出，烧渰诸人之身役与还上，幷荡减。令水使，以酒饼祭之海上。该边将，当为择差，宣传官、备郞中，勿枸常格，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当日下送。”

○推鞫。

3月27日

○癸卯，次对。大王大妃教曰：“狱事今至何境乎？”领府事李秉模曰：“今番治狱，有二段。始则邪学之党，终则妖言之徒，而周文谟鞫招出后，终始之狱情，混合为一矣。”大王大妃教曰：“丁巳年姜彛天、金鑢辈狱案，必在于秋曹，取而见之，则必有可据之事。卿等果一一见之乎？”领议政沈焕之曰：“丁巳年先大王，特以宽贷之意，不烦盘问，即令发配，故其时文案草略，无可考证矣。姜彛天，以金建淳地阀才华之超等，骊上产业之饶足，愿与之交，三次会话，而伊时则不过论文而已。金履白，亦以挟才之人，常留于建淳之家，为其使令，往来于天、鑢之间者也。履白亦参预于姜、金之会，扬言于众曰：‘此时何时？天灾时变，层生叠出。所当安不忘危，而何为汗漫会话？云云。’其后彛天往留于天安乡庄，而履白妻家，为其近处，自相往来，交契益密，无言不到矣。有金信国者，乡居治产，以富得名，而凶言悖说，闻于彛天。盖彛天，以浮言骚屑，吓之动之，欲其散货而分谷，彛天之设心造意，专在于此矣。信国，以彛天凶悖之说，言于其从兄前佥知鼎国，鼎国不胜惊骇，访其所亲宰臣金达淳，悉陈事状，使之转闻，达淳封上密书。则先朝不欲苛摘，务归平允，付姜、金辈于刑曹，略施远配之律矣。大抵彛天、建淳之所犯，稍有不同者，兴讹思乱，彛天之死罪也，访周染邪，建淳之死罪也。且况建淳，即故相臣金尚宪之奉祀孙，秉义理有经术之金亮行，又为渠之生家祖父也，先朝之特从宽典，置之勿问之科者，盖以此也。”大王大妃教曰：“建淳虽曰名祖之孙，渠之罪犯如许，则亦将无如之何。以渠地处，有此罪犯，忝辱厥祖，尤为痛愤，尤为可杀。周文谟，则卿等将欲何以处之乎？”秉模曰：“不必捧其根脚，而留其文迹，以致日后之虑，直以军法施行为好矣。”焕之曰：“渠既长发于我国，言语衣冠，又无殊异之迹，不须问其根本之为某处人。但当执其行事之凶狞，速令军门，断之以一律，可矣。”左议政李时秀曰：“渠既犯越已久，凡诸邪党，父事之故，我东之国事民俗，无不谛知矣。今若移咨入送，则其为不测之虑，反有加于不入送，而致葛藤之虑矣。”右议政徐龙辅曰：“虽以法律言之，踪迹之诡秘，无异盗贼。今以绳盗之律，自军门举行，似无所妨矣。”大王大妃教曰：“以军法用之，则无擅杀之嫌乎？且渠之为彼国人之状，昭载于狱案，举国之人，无不知之，如是而能无后患乎？”秉模曰：“建淳言于周哥曰：‘吾将造巨舰，缮甲兵入大海中可都可郊之地，直捣彼国，以雪先耻云云。’而先耻，即谓丙子事也。周哥答曰：‘此则必不成之事也。吾有正术可授者，姑舍汝所营，而从我学可也云云。’此酬酢既出于周哥招辞，今若移咨入送，则彼国所过处各衙门，必将盘诘其曲折，而若其缮甲捣国等说，或恐执頉于彼国，其为虑容有极哉？”大王大妃教曰：“设使彼国，必无闻知之理，其在我国远虑之道，但当靡不用极矣。今以犯越之罪人，所为叵测，祸迫朝夕，不待时置辟之意，一边移咨，而一边用法，未知如何耶。无已则有一焉。罪人之负犯罔赦，将有不测之患，故急急诛之矣，或以为：‘被诛之人，来自大国’云：‘果然乎’之意奏文，亦不害为诚信底道理也。以小国而擅杀大国之人，揆以道理，甚为不可。为今之计，莫如多般商量，须以万分无一虑之道处之，可也。”焕之曰：“依治盗之律，以军法施行，此一策也。未详其为彼人，而所犯极重，故不待时置辟之意，移咨相报，亦一策也。于斯二策之间，臣等筵退，更加烂商后仰奏矣。”大王大妃教曰：“周哥则决不可入送。姑待诸囚供招后处断，可也。”秉模等曰：“日前慈教，以邪学罪人散配各邑狱中，别设一所拘留事，令臣等议启矣。谨依慈教，邪学罪人分轻重，散配于各邑为定，而至于无论罪之大小，一切拘之于狱中别所，恐非法意之所在也。一付之各该邑守令，使之保授于邑里，严其防守，察其行事，俾无渐染之弊，似好矣。”大王大妃教曰：“凡有非常之事，则亦有非常之举。今番邪狱，即前古所无之事也，其所以处之者，法例有无，诚不暇顾，而别设一狱，果非十分稳当，更加商议，务从刑政之得当可也。”秉模曰：“为治之道，莫先于用人。而可用之才，多屈荫路，简拔特资，历试于佐贰、方岳，不为无补于用人之政。前牧使任焴、牧使尹文东、李素、前郡守申大羽，俱合擢用，请下询诸大臣，处之。”上俯询诸大臣，佥议曰：“可，”从之。焕之曰：“台启中故判书郑昌顺、故佥知柳协基追夺官爵事，有当询大臣处之之教矣。台启所论，盖出于瘅恶之义，而身后极律，有难遽施矣。”上曰：“追夺，即极律，岂可轻易加于人乎？台启速停，可也。”焕之曰：“故参议李泽徴、故正言李有白，既蒙特恩，伸其冤而复其官矣。伊时故府使任观周，往见泽征，称诩以名疏，因台启远配。故承旨李有喆，以有白之兄被逮，未及鞫问，因特教岛配。其后幷家宥典，而职牒尚未还给矣。泽征、有白事，今已昭晣，则观周、有喆，亦当一例施以复官之典矣。”从之。

○昼讲。

○行翰圈。四点，吕东植、金迈淳、吴渊常，因前翰林未得备员，特教都堂〈领春秋沈焕之、监春秋李时秀、徐龙辅、大提学尹行恁、知春秋李义弼〉会圈。

○推鞫。

○设增广监试覆试、庭试武科初试。

○命文正公金尚宪继后祀孙建淳罢养，以邪学罪也。

3月28日

○甲辰，劝讲。

○推鞫。

3月29日

○乙巳，教曰：“申大羽、任焴，即予胄筵旧僚。况申大羽，则自僚属，至桂坊，资益甚多。幷承旨见窠除授。”

○御熙政堂，行翰林召试，吴渊常、吕东植、金迈淳被选。

○推鞫，酌处邪学罪人。罪人金伯淳供以为：“自少读朱书，恍然有得，自信其不为异端所惑。故意欲一见西洋书而痛斥之，始为披览，则不但与前所闻，迥然不同，实为大正至公之道。遂为从事，小无所悔。而耶苏降生之后废祭，自有意义”云。始以免刑偸生之计，暂称开悟，及夫更讯也，纳供以：“专意邪学，至死靡悔。”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捧迟晩正法。罪人李喜英，本以金建淳之家客，与建淳往见周文谟，而以自来行已之不正，被建淳父兄之所逐。终始染污邪学，出入京洛，缔结徒党，月三斋素，诵习洋书，稍解画法，摸出耶苏像三本，送之黄嗣永。真赃绽露，鞫庭自服，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捧迟晩正法。

3月30日

○丙午，劝讲。

○召对。

○命推鞫姑罢。

夏四月

4月1日

○丁未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召对。

○轮对。

○刑曹启言：“罪人幼学丁哲祥、典仆李鸽逵、良女福惠、良人崔必悌、郑仁赫、女人云惠，沈溺邪学，缔结妖党，绸缪聚会，以周文谟谓之神父，受洗受号。妖画、妖书，尊信传诵，讹误多人，诳惑一世，幷己承款，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律结案。请依例，报议政府，详覆施行。”从之。幷不待时正法。

4月2日

○戊申，劝讲。

○行护军崔重圭疏。略曰：

臣伏见京畿监司李益运疏本，有所痛惋切恶者。渠以寒微之踪，厚蒙先大王不世之渥，阖门恩造，与天无极，而曾无一半分图报之念，惟以趋时植党，卖权贪饕为能事。而渠家一室之尽染邪学，为世指目久矣。其子明镐，买舍别处，恣意沈溺之状，无人不传，有耳皆闻。当此处分严正，赫日中天之时，如欲以自首上章，则当以不能齐家不善训子之罪，明白自列，以俟处分。而疏中所谓：‘家、镛血党，欲为援引’之说，一何春雉之鸣也？渠家若白白无累，则何至于过怀援引之虑耶？渠之移家，近邻与家焕，昼宵相对，无言不到，夫夫之所共知。而其兄鼎运之丧，家焕自为加麻，则非师非亲，为此无义之服者，所谓血党，非渠伊谁？苟或知其情状，早欲断腕，则何不陈告于贼情未露之前，而乃于诸贼就鞫之后，只以已服之诸囚，略略声讨，为此遮镰偸铃之态？谓天可欺，谓人可罔，是可忍耶？当此邪窝未破，举国危疑之时，如许之类，何可置之于畿辅之重，以贻朝廷之羞耻乎？请命有司，议其当律焉。臣于赵德邻复官爵之事，崩心痛骨者，积有年所矣。德邻之乙巳凶疏，至今追惟，毛骨俱竦。盖其妖喙悖口，无非讥讪圣躬，凶言惨说，皆是诋毁义理。句句隐暎，节节闪忽，旨意传袭于镜、亿，声气相通于麟、亮。执其情迹，论其罪状，虽食肉寝皮，不足以少泄其愤矣。故重臣金漠喆，以其时谏官，沫血论启，至以诸贼之嚆矢，挂书之根柢，声罪至严。英庙深烛其阴凶情节，谓以戊申以后，关系至重，允从其启，拿鞫王府，流窜绝岛，义理森严，铁案昭垂。则以我先大王精一之家法，阐扬之苦心，岂或一毫参错于其间？而伊时权凶蔡济恭，十年秉轴，百计树党，罔念国是，曲护凶孽，先以岭疏而尝试之，继以筵奏而变幻之。终至于涤其罪名，复其官秩，义理亏坏，堤防溃决，堂堂朝廷之举措，未免示弱于岭外。一转再转，甚至有昨年称乱之变。思之到此，宁不澟然而心寒哉？惟我先大王之所秉执、今我殿下之所遵守、慈圣殿下之所阐明、满廷臣僚之所借手者，溯厥源头，即我英庙朝辛、壬大义理也，其所堤防，间不容发。则如彼干纪犯分者，因循置之于昭释旷荡之典者，岂不有乖于卞别忠逆，彰善瘅恶之政哉？伏愿俯询群下，德邻官爵，亟命还削，以光先烈，以明先志焉。噫！故参判金履成，本以废枳之迹，济以狂谲之性，自初卵育，一则任逆，二则任逆。疑乱于搢绅之流，讹误于湖洛之间，昼宵经营，无非背驰义理。而至于向来一疏，遣辞叵测，旨意黯憺，必欲戕害善类，坏败国是，天鉴孔昭，鬼诛先加。今其疏本，载于记注，一经睿览，可以照烛。伏愿俯询大臣，亟施追削之典。

教曰：“先朝处分之事，忽于今日无难为说者，抑何心也？且其句语，多有所逼，此何臣分？此疏给之，崔重圭为先施以窜配之典，捧纳承旨，罢职。”

○窜崔重圭于长城府。

○推鞫。

4月3日

○己酉，昼讲。

○推鞫。

○大王大妃教曰：“今番设鞫，岂可已而不已者哉？端緖未即究核，以至日字之迁延，此予所以昼宵悯然者也。吏校辈，乃反夤缘为奸，把作奇货，滥及平民，不无玉石俱焚之弊云，此岂为民除弊之本意哉？以三令之意，姑不行查，而若又入闻，则不能检饬之秋堂捕将，施以窜配之典，吏校当用军律。秋堂及捕将牌招，听传教。”

○大王大妃特旨，拜武臣副护军李尧宪为承旨。

○健陵丁字阁修改留守李晩秀，加正宪，其馀施赏有差。

4月4日

○庚戌，劝讲。

○校理李寅采、修撰张锡胤疏。略曰：

臣等伏见崔重圭窜配传教下者，相顾瞠然，莫知其所由也。原疏既不得见，则虽未知所论者何事，而第其疏槪，既曰：‘堤防不严，忠愤倍激，’则其为惩讨之章，可知也。臣等之所大忧者有之，人有以惩讨为言，罪至于窜配，而疏本从而还给，不为颁布，则四方逖听，不知其所以获罪之由，其将曰：‘一初之政，有以言获罪者，而将或有可言而不言，’嗫嚅缄默之风，自玆始矣，’此岂细故也哉？伏愿亟命还入原疏，即为颁示，俾中外晓然知其句语之有逼，某事处分之出于不得已，然后可以明正其罪，使人咸服，而忠志之士，有怀欲言者，庶无视此前却之虑矣。

批曰：“尔等不见其疏，故有此疏耶？语逼莫重者，不敬也。”

4月5日

○辛亥，次对。大王大妃教曰：“向日次对，既有下教，而罪人散配，何如是迁延耶？”刑曹判书赵镇宽曰：“罪人区处之道，姑未决定，故自然积滞矣。”大王大妃教曰：“散配之多费商确，专出于深念后弊之意，而趁即决定，俾无许久滞囚可也。”领议政沈焕之曰：“慈教中深念远虑，臣实钦仰赞叹，而散配后区处之道，一番定夺后，可以举行矣。各道中西北，则本无邪学，且风习木强，万一染污，亦难晓惑，此处不可编配。其外六道，大邑或送三四人，小邑或送二三人，使其道臣邑倅，常加照管，改过与否，探察论报于庙堂或秋曹，恐好矣。”上曰：“依此为之。”焕之曰：“广州留守报瓜蒙递，今当议荐矣。三辅之中，广州最近于京城，自昔朝家之所倚重，而近因小大恬嬉，许久抛置，关防保障，无一经理，诚可谓寒心。卿宰中非无可合之人，而如欲得重，则原任相臣，亦可以出按。盖本府距京城，不过数十里，不足以出外论，庙谟则留守本自参闻，况枢衔自在，则如命官、委官之任，亦可如前奉行，实与内职无异。今若以领府事，依华城留守因特教差送之例，暂为按节，出则整顿保釐，入则平章庙务，于内于外，允合便宜。适有愚见仰达矣，请下询于筵臣。”左议政李时秀曰：“保障之地，人和为贵，若使原任相臣出按，则必当有助于得重之道矣。”右议政徐龙辅曰：“近京形胜之地，缓急可恃，无如南汉。而今此首相所奏，专出增重保障，维系人心之意。且留守，本是内职，似无碍掣之端矣。”水原留守李晩秀、礼曹判书韩用龟、知敦宁金祖淳、刑曹判书赵镇宽、右参赞徐迈修俱以为：“大臣所奏，既出重保障之意，臣等亦无别见矣。”户曹判书李书九曰：“大臣居留，事体甚重，且关官方，臣不敢指一仰对矣。”吏曹判书尹行恁曰：“华城陞留时，大臣须特旨事定式矣。南汉保障之重，不让于华城，而相臣分司，有非铨臣所敢仰请者矣。”行护军南公辙曰：“事体与华城定制时有异，而大臣既以得重为言，臣亦别无他见矣。”上曰：“官方猝难变改，姑为依前荐望。”

○咸镜监司李秉鼎，疏陈：“䄄、湛及洪乐任、蔡济恭之罪，请允三司之启。”批曰：“所陈，内有三司之臣矣。”

○掌令洪羲运疏。略曰：

日前崔重圭之出位言事，至于窜配，臣未知其所论者何事，遣辞之如何，而第其疏本，则已为还给，处分则极为严重。致使同朝疑晦，莫知其所坐之罪，堂疏之出于无隐，乌可已乎？今又不赐反汗，辞教愈严。臣愚死罪，诚莫晓解，窃为殿下惜之。伏乞深留圣意，亟赐昭布，以光一初清明之政焉。且见近日以来，无论此事与他事，事属言者，未闻采纳之举。徒勤严截之教，辞旨激恼，处分过当，此不但有违于保啬冲养之方而已，其流之弊，几何不至于𫍙𫍙而拒人也哉？

批曰：“既有昨日堂疏之批，则焉敢若是？尔则罢职。”

○校理郑晩锡疏。略曰：

顾今朝廷之上，姑息是务，而无奋励之举，虚伪成习，而无核实之政。急于营私，而绝希见义，若嗜之风，工于谋身。而罕有忧国如家之人，民忧国计，不知那边，担却礼义廉耻，不识甚件物事，譬如万斛巨舰，放在大洋，而去碇失舵，衣袽无备，一遇风浪，安所止泊也。似此恬嬉兪惰之象，比之一二年前，不知落下几层，臣实太息流涕之不已也。今日所当言者，不胜其众，难以毛举，而先以为治切急之要，为殿下陈之。其目有三，曰讲学以立治本，曰亲贤以资治术，曰安民以成治功。所谓讲学以立治本者。昔殷高宗亮阴三年，恭默思道，以致嘉靖殷邦。其天姿德性，邻于生知，宜无所事乎学，而高宗犹曰：‘台小子旧学于甘盘。’傅说又告之曰：‘惟学逊志，念终始典于学。’且夫子之‘从心所欲不逾矩，未尝不本于十五之志于学，则虽生知之圣，亦必资学而成之也。朱子曰：‘天下之大本，在人主之一心，人主之心正，则天下事无有不正，人主之心不正，则天下事无由得正。’然则为人主者，当以正心为先，而但本心之善，其体至微，利欲之攻其端甚众，故必考稽经、史，穷理居敬，然后虚灵本体，湛然常存。而凡天下事之是非、得失、人之邪正、醇疪，了乎心目之间，不容毫发之隐，而沛然应夫千变万化，其端无穷之几矣。所谓亲贤以资治术者。昔诸葛亮有言曰：‘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程夫子亦曰：‘人主一日之中，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此皆切至之论也。故朱子尝举此为言，而深惜其两君之不能用，此岂非后世人主之所当鉴戒也耶？窃闻殿下自昨年来，军职之昵侍近密者、掖属之别作名色者，次第汰出。夫韎韦不学，类多儇薄，贱流嗜利，徒事憸媚，此皆易惑圣心，易累圣政，而一朝退而远之。此政朱夫子所谓：‘内自禁闼，外彻朝廷，洞然无毫发私邪之间者’也。既又屡降纶綍，招延贤德，椟玉之藏愈深，而束帛之礼益勤，远近传闻，无不耸动钦叹。诚能推是力行，慎终如始，则夫何难乎小往大来，朝著清明也？惟殿下，廓天地之公，昭日月之明，听言观行，辨别贤邪，博询精择，惟贤必得，得之惟恐不任，任之惟恐不专。与之讲劘经籍，与之讨论治道，虽在燕闲，频赐召接，虚心和颜，受其忠益，则圣德日新，圣治日隆矣。所谓安民以成治功者。盖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民心之向背，而国家之安危系焉。是故古之为民父母者，必保之如赤子，省刑薄敛，匡翼振德，使各乐其乐，利其利而享受祈天永命之休矣。念彼蔀屋生涯，终岁盻盻，粪壤灌畦，播种芟草，星出而携耒提锄，露归而霑体涂足。雨旸寒暑，吃苦饫辛，及秋登场，不盈车箱，数口计糊，旬仅三食。此际县吏，如虎征租丝，幷督仓籴，甁罄杼空，太半未输。于是乎卖田析屋，货牛鬻子，无所不至。邻族之替征、营邑之别徭，与夫不记岁年之旧籴，又从而火督，剜肉医疮，势单力竭，速狱忍扑，怨咨无告。丰岁犹尚如此，况值凶歉乎？又况有田宅有牛畜者，凡几人哉？孟子所云：‘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者，政谓是也。窃闻殿下特罢内司奴婢，烧其官籍，永为良民。呜呼！先大王恻怛如伤矫革未究之事，而殿下初元发政，首先行之，远近鼓舞，欢声若雷。圣孝之继述，孰不钦仰？而天命之迓续，实基于此。昔齐王以羊易牛，而孟子谓之，以‘是心足以王。’宋帝避蝼蚁，而程子劝之以推及四海。今此几万口奴婢，不啻一牛一蝼之比，而仁心所及，加于两君万万，诚能推是力行，慎终如始，何远之不覃，何众之不济？惟殿下诞保我祖宗受民，怀绥之，惠鲜之，节用以纾其力，务本以厚其生，均役以奠其业，惩贪以袪其害焉。盖此三说者，虽若各为一事，其实本无二致。而讲学为其本焉，一或学之不讲，心有不正，则虽惫精劳力，以求亲贤，而贤人终不可得，以求安民，而民生终不可保。中国授室，徒为文具，河内移粟，未见实效矣。

批曰：“三条所陈，语甚切至，可见忠爱之意。近日上疏中初见，岂不服膺？尔其勿辞，从速察职，频参讲席。”

4月6日

○壬子，劝讲。

4月7日

○癸丑，劝讲。

4月8日

○甲寅，劝讲。

○以徐迈修为广州府留守，李敬一为议政府右参赞，权𥙿为汉城府判尹。

○召对。

4月9日

○乙卯，诣孝元殿，行夏享。

○召对。

4月10日

○丙辰，昼讲。

○持平李允行疏。略曰：

日前前掌令洪羲运之疏，尽出匡救之义，而未蒙采纳，反被谴罢，不意圣明之世，遽伤来谏之德也。伏愿亟寝洪羲运罢职之命，以光圣德。夫人君之政令，信如四时，坚如金石，一发之后，不可轻易变改。而况当一元之初，发号施令之际，政无大小，固当审慎其终始，以为见孚于臣民。而今于庭试择日，进退无常，至再至三。八路赴举之士，远而关岭，近而畿湖，计日裹粮，趁期来会，及闻退期，相顾愕尔，如有所失，或中道而复路，或入城而彷徨。许多章甫之滞留旅邸，将不免鬻马典衣之患。为多士狼狈之状，姑舍勿论，在朝家信令之道，大有所欠。臣谓当初不慎推择之礼堂，捧现告施以谴责之典，断不可已也。

批曰：“洪羲运事，依施。试期事，势所使然，岂礼堂之失也？”

○持平朴孝成陈疏，以立志、典学、择才、容谏、祛奢侈、明赏罚六条陈勉，赐批嘉纳。

4月11日

○丁巳，召见新榜生进。教曰：“先正李文成公奉祀孙进士李宗孝、领议政子生员沈能种，今日政，初仕作窠，调用。”

○劝讲。

○轮对。

○以徐鼎修为弘文馆提学。

○掌令尹涵疏。略曰：

湖西一路，素称士夫之乡，国家之所依恃者，何如？而近闻溺邪尤甚，徒党寔繁，无穷之忧，比他倍蓰。则核治之道，专在道臣，而为道臣者，不思奉行，惟事漫漶，缓治之说，传闻狼藉，此已不胜其骇叹。而向来京试官李东万之试士左沿也，有两个试券，书以邪学不可无者，东万坼其封核其人，捉送营门，而该道臣视同凡囚，终不穷诘而严治云。此辈乃敢笔之于书，乘时投呈，必欲自现于有司之前，究厥情状，非但沈溺已甚，其蔑视邦宪，放恣无严之罪，决不可晷刻容贷。而身为按法之臣，不即诛治者，抑何故也？臣谓忠清监司尹光颜，为先施以谴罢之典，断不可已也。

批曰：“锦伯谴罢事，当询大臣，处之。”庙堂启曰：“缄问于该道臣，谓以事涉爽实，请勿论。”许之。

4月12日

○戊午，劝讲。

4月13日

○己未，劝讲。

○以韩用龟为吏曹判书，尹行恁为礼曹判书。

4月14日

○庚申，劝讲。

4月15日

○辛酉，诣孝元殿，行望祭。

○召对。

4月16日

○壬戌，次对。

○设增广文武科覆试。

○昼讲。

4月17日

○癸亥，劝讲。

○推鞫。

○以李义弼为咸镜道观察使。先是，长津府使李汝节，捉一邪学黄姓人，施以四十馀次周牢，勒捧以黄嗣永诬服，报营。道臣李秉鼎，以此启闻，至于大臣筵禀，而自捕厅发捕矣。及至营庭推核，则乃是黄基云，而非嗣永也。秉鼎知其见瞒，更移关捕厅，而不为押送，大臣请该府使李汝节，拿问重勘，该道臣罢职。大王大妃教曰：“道臣处事，已不成说，该倅之骇妄，尤无可言。认以亡命罪人，则岂可轻加酷刑？且勒捧而欲成其亡命罪人者，岂有如许无状之类乎？遐方听闻，以朝家刑政，为何如哉？前咸镜监司李秉鼎，不可止于罢职，湖沿投畀。”配秉鼎于泰安郡。

○命施咸兴府民家被烧四百二户，别恤典。

4月18日

○甲子，劝讲。

○召对。

○以李得臣为汉城府判尹。

○推鞫。

4月19日

○乙丑，劝讲。

○推鞫。

○以李祖承为京畿观察使。

4月20日

○丙寅，劝讲。

○召对。

○以金载瓒为工曹判书。

○推鞫，酌处邪学罪人。罪人金建淳，本以名阀显族，世袭富厚。年少聪明，务博尚奇，多畜浮轻诳诞之客，好看方术不经之书。李喜英、郑光受、洪翼万之徒，自是习洋学者，而建淳被其绍介，往见周文谟，认以为异人。倾心与交，酬酢之际：‘愿得一海岛之可都可郊处，缮军器，作大舰，师入中国，以雪丙、丁之先耻，’文谟大以为不可，因以西洋耶苏之学，告之，建淳悦之，至于三次往会，而不知其渐浸染污。发于文谟之招，而诸人亦有证之者，始也牢讳，终乃自服。其往见之状，以妖书、妖言，传用惑众，结案正法。罪人金履白，以建淳之庶族，浮虚无赖，寄食于建淳之家，结交于姜彛天、金鑢、金䥧诸人，每参文酒之会，与闻緖论。往来于建淳、彛天之间，传说增衍，思乱煽妖曰：‘海中有岛，岛形品字，而兵马强壮，’又曰：‘海中有真人，知六壬、遁甲之术，’俱是谎诞无根之说。而与彛天雄唱雌和，传播骚屑，以妖言惑众，结案正法。罪人姜彛天，自来轻佻浮薄，敏于文艺，全没识见，与金履白，诪张骚屑，以海岛兵马等说，言于金信国，为恐吓骗财之计。己未被信国从兄鼎国之告变，秋曹讯核，至蒙酌配。至是更发于诸罪人之招，拿来严鞫。学习邪教，则到底隐讳，而居常称道，必以别号，号周文谟曰南郭先生，号金建淳曰嘉橘，自号曰重庵。许多绸缪之迹，毕露于诸招，而未及结案，径毙狱中。罪人周文谟，自称苏州之人，为布西洋之学于国中，潜越东来，七、八年之间，藏踪匿影，愚夫愚妇，率被诳诱，渐染讹误，尊之以神父、教主。其为患，将至于胥溺禽兽之域，及其邦禁至严，诇捕四密，无地容身，自首王府，冀有万一幸免之计。自以为‘言语未熟，书纳供辞，’盖以幺麿丑类，究厥行止，即是奸究之馀套。揆以国法，合施师律，出付军门，枭首警众。罪人姜彛文，乃彛天之弟也，供以为：‘乃兄与金建淳、金鑢兄弟，金履白诸人相会之时，以渠为愚迷，乃兄辄使之入处内屋，故酬酢之说，曾未参闻。而金建淳称道邪学之语，闻于乃兄’云，参酌定配于彦阳县。罪人金廷臣，亲密于姜彛天，而为彛天所使，偕金履白传札于骊州金建淳之家，闻天堂至乐之说，参酌定配于北青府。罪人金鑢、金䥧兄弟，曾与金建淳、姜彛天最亲，以文章相许，前后会话，诗酒为娱，语无不到。而特不参于往访周文谟之时，染污邪学之事，一辞发明，施以减死之律，配鑢于镇海县，配䥧于楚山府。罪人金宗亿，往见姜彛天于天安之丰西，见彛天与金建淳往复书辞之状，而彛天劝渠求得人材于岭南，亦劝渠以见南郭先生云，施以减死之律，配于宁远郡。仍命撤推鞫。

4月21日

○丁卯，昼讲。

○轮对。

○持平李允行疏略。曰：

呜呼！近日邪学，千古所无之一大变怪也。何幸日监孔昭，天讨肆行，凶魁丑徒，次第伏法，而犹有所深忧远虑者。噫！彼李致薰，以承薰之弟，倾邪憸巧，万恶俱备。今于其兄正刑之后，少无畏戢之心，偃处城𬮱之间，殆同无故者然，而缔结馀孽，闪忽行迹，死党怨国之状，传闻狼藉。李益运，本以济恭之卵育，又结乐敏之亲查。外若攻斥邪学，而内实绸缪凶党，阴谋秘计，昭不可掩。其子之名，屡出于贼招，而至发于儒通，则自知其罪之难逭，遽毙于一夜之间，以为灭口之计。若使益运，苦心禁止于平日，则薰染沈惑，岂止于此哉？且以今番渠疏观之，告君之语，何等严重，而满纸肆毒，遣辞极悖，敢以污蔑戕杀之句、人俎渠肉之说，无难笔之于书。渠若真个无濡染，则只当自兢自靖而已，乃反以钳制万口之计，敢试于君父之前。由前而不能教其子，由后则不能反诸身，胁君怨人，无所不至，如此无严之类，不可置而勿论。臣谓致薰、益运，一幷拿致王府，严鞫得情。

批曰：“当询大臣矣。”

4月22日

○戊辰，御春塘台，行庭试，文取徐长辅等十人，武取金相辅等一百二十七人。

4月23日

○己巳，召对。

○以李翊模为吏曹参判。

○刑曹启言：“忠清道邪学罪人公州民金丁得、礼山民金广玉等，蛊惑邪学，匿处于公州茂城山中，箧藏妖书，囊裹秽物。谓祭无益，伦理都没，诳诱愚氓，情节绝悖，而既已迟晩。请令本道，捧结案正法。”从之。

4月24日

○庚午，劝讲。

○行增广文、武科殿试，文取权襈等三十七人，武取李炯等三十人。

○《璿源谱略》增修成，宗簿提调以下施赏，正李益恢，加通政。

○备边司启言：“持平李允行疏请李致薰、李益运幷拿鞫矣，李致薰，依台言削其职，令该府拿问。李益运，则今其疏语，凌厉喷薄，致怨于世，归仇于人，原其情则可矜，而就其言则不逊矣。然而抉摘文字，拟以鞫问之重典，实非圣朝敦厚之风，姑施以罢职之典。”从之。

4月25日

○辛未，次对。领府事李秉模曰：“逆䄄通天之罪，俱在于三司原启中，今不必更事胪列，而以凶逆源委，当仰达矣。往在辛卯年间，贼边之视逆䄄为奇货，形几已著，以英宗大王至仁至慈之晠德，不忍断之以法，投诸海岛，宗社缀旒之忧，庶可少弛。而然犹凶徒之傍伺窃弄，愈往愈甚，至乙未年间，宗社之危，澟如一发，幸赖我慈圣保佑之功，国家几危而复安。至于丙午之事，言之骨颤，思之胆掉。其时慈圣十行谚教，昭揭日星，伦纲赖以维持，国势措诸磐泰，国家之保有今日，皆慈圣阴功之攸曁也。惟我先大王，以恻隐之念，至友之德，必欲全保，假其一缕之命，又于每年，必尽源源之义，臣等诚意浅薄，未能格天心而诛乱贼。到今云乡杳邈，岁月嬗变，中夜追惟，不觉饮涕。至于今番邪学之出，而交通异类，缔结绸缪，亦一断案，乃有其妻与妇之赐死，则声气先通，精神相关，此实千万古所无之变怪。而家事任长，渠之暗地主张，昭不可掩，到此地头，惟当断以大义，夬正王法。伏愿亟赐处分。至于乐任，则千罪万恶，其来有自，其计益急，危逼储位之凶计，已载于《明义录》，一按可知。啸聚凶徒，酝酿阴谋，乃为贼边之窝主，气脉肠肚，与贼䄄一串贯来。至于先朝成、郑处分之后，怨毒一倍次骨，阴结逋逃，暗地排布，况今邪狱之出，囚招所发，情节毕露，而究其本，则与逆䄄，同归一套，表里和应者也。以其自来负犯，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已是失刑之大者。而至于邪魁就戮，狱案昭著之后，岂可一刻容贷乎？虽在寻常邪丑之煽惑炽张，尚有风吹草动之虑，况以逆䄄为奇货，妖任为窝主，不知何样变怪，起于何地。伏愿亟下两罪人处分焉。”领议政沈焕之曰：“逆䄄之至今假息，虽出先大王曲保之念，而宗社他日之忧，未尝少弛于圣衷，臣等之仰请处分，亦所以仰体昔日之圣虑也。以任贼事言之，贯盈之罪恶、危逼之情节，天地间不可一刻容置。而肆市之典，至今未施，附丽之徒，作为渊薮。大抵逆䄄事，何为而出也？盖自洪凤汉气脉相通，而英宗大王，痛绳其觊觎之习，至下逆䄄安置之典矣。自是厥后，便有一番事端，无非任贼之为其窝主。故郑妻与善复、骥显之凶，是任贼之前茅，而究其本，则以贼䄄为奇货。及今渠之妻与妇赐死之后，贼䄄之暗地主张，明若观火，妖任之打成一团，昭不可掩矣。先大王在宥之时，事机之彰著，不至如今日，而其所忧虑，劳损圣神，今日是何等时也？臣见近日狱情，有毛骨竦然者。远迩同情，潜滋暗长，而甚至于交通异国，言念国势，岂不岌岌乎殆哉？凶图既已彰露无馀，臣等既已仰请处分。惟愿亟下两贼当施之典焉。”大王大妃教曰：“初元庆科，放榜隔日，此时此事，何以处分乎？卿等姑勿为此言可也。”左议政李时秀曰：“两贼穷凶极恶之罪，自前任置，故事至于此矣。若早正典刑，则凶徒之酝酿，宁或如是之急哉？今番邪狱之出也，其呼吸之忧，急于燃眉，不知何样祸机，伏在何地。到今汉贼不两立，断不可一刻容贷。亟从两大臣所奏，即下处分焉。”右议政徐龙辅曰：“此事岂可至今容忍乎？从前臣等不诚之罪，固有之，而只仰先大王至诚恻怛，必欲曲保之圣意，姑且置之。到今周文谟事出后，其惊心痛骨，无以为言。非但此也，有一番事机，则凶徒之秘计、凶谋，皆以此看作奇货。至于乐任，则寔繁之徒，依以为归，便一逋逃之渊薮。非但渠为邪学而然也，罪恶今既彰露无馀，决不可暂时容贷。伏愿亟从诸大臣之奏，即下两贼处分焉。”秉模曰：“姑待放榜后之教，以臣愚见，恐不然矣。初元庆辰则已过矣，国有剧逆大憝，而以庆科放榜之相值，姑且置之，则举国臣民沐浴惩讨之义，宁容如此乎？”大王大妃教曰：“予岂不知卿等之为国声讨？而先大王，以苦心至友，必欲全保之至于劳圣虑而损圣精，每念及此，心怀难定。况当此时为此事，亦岂仰体之道乎？予意，则姑不欲处分，卿等亦知予意之所在也。”焕之曰：“臣等虽不忠无状，亦岂敢不仰体先大王圣念？而此事即沐浴惩讨也。既始之后，不可时日淹过。若过放榜后，则国体岂如是乎？此事处分，则明日以后，自无相妨之端矣。”时秀曰：“今日处分，则自明日以后，别无他事，亟下兪音焉。”龙辅曰：“此事既已仰请处分，则不可一日忍置者，有何关于放榜前后乎？”兵曹判书徐鼎修曰：“贼䄄通天之罪、逆任千罪万恶，大臣三司，曾已仰奏，不必更事覶缕。而其所潜滋暗长，缔结酝酿，不知何变之起于何时。思之及此，宁不澟然？伏愿亟赐明命焉。”水原留守李晩秀曰：“两贼通天之罪，臣等誓不共戴于一天，而今则汉贼不两立之时也。大臣既已仰奏，今若扫除窝窟，如芟草除根，则庆科放榜时，亦可为饰庆之道。先朝有公除前设鞫之举，此事处分，少无碍于放榜日也。”大王大妃教曰：“俄者姑待放榜之教，一时过去之说也。丙午以后，先大王必欲全保之圣念，予亦仰睹，其时则予亦以当罪其罪为言。而今则固当体昔日之圣念，姑且容忍可也。称庆，即固邦之义，讨逆，亦固本之道，则顾何待放榜之后乎？予之以放榜为言，亦有意存焉，姑不欲于此时为如此处分故也。”吏曹判书韩用龟曰：“慈殿丙午一教，炳如日星，贼䄄通天之罪，无所逃于日月之鉴，而任逆之负犯情节，亦于《续明义录》，一按可知。到今不知何许祸机，起于肘腋，其所处分，断不容度日逾时。亟允诸臣之请焉。”知敦宁金祖淳曰：“两贼贯盈之罪，大臣已仰奏矣。伏奉慈殿下教，以当体先朝曲保之圣意为教，而在先朝时，渠之罪恶，不至若今日之彰露。先大王若当此时，岂待群请而处分乎？慈教又以放榜为拘，而事之好、不好，元无相杂之嫌，荡涤凶秽，宗社奠安，则庆益大矣。伏愿亟加三思，即下处分焉。”右参赞李敬一曰：“两贼通天之罪，不可一日置诸天地之间矣。先朝曲贷之故，至今假息，已是失刑之极矣。而今番邪狱出后，以渠为奇货，危机迫在朝夕，臣等直欲手磔口脔，而不可得也。此而不为置辟，一刻迟缓，则宗社之忧，后悔何及乎？惟望亟允诸臣之奏焉。”户曹判书李书九曰：“向来以两贼之罪，有所仰请处分矣。顾其处地，参之罪恶：‘即不见其形，而愿察其影’者也。群凶之为渊薮为窝窟，即此两贼。大臣既请处分之后，事已发矣，罪已著矣。既始之请，姑且迟待，则不知明日，出何许变怪，再明日出何样祸机，莫若于今筵，即蒙兪音，快正典刑。伏愿亟下处分焉。”礼曹判书尹行恁曰：“诸臣既仰奏矣。顾今殿下，冲年嗣服，慈圣垂帘，此时比诸英宗朝辛卯年及先朝丙午年，国势之岌嶪、宗社之忧虞，果何如也？辛卯处分，赫然如雷霆之威，丙午谚教，昭揭如日星之明。今宜体两圣处分之明正，亟施王法焉。”汉城左尹申大显等曰：“此时异于昔日，当此时，岂可顾昔日之全保二字乎？上而朝廷，下而舆儓，皆曰可杀，一辞同然，公议益可见矣。”行护军南公辙曰：“䄄、任两贼，即穷天地亘万古所无之逆也。顾其罪恶，彰著无馀于先朝时，而以地处之异他，至今全保，非以其罪恶，有一分可恕之道故也。况邪狱出后，凶秽之所排布、声气之所贯通，不啻危急，先大王若当此时，则岂待群下之仰请，而赫然快断乎？臣等今日之请，即一世公议也。伏愿即下处分，以安宗社焉。”承旨金观柱曰：“两贼所以为两贼，即由渠之行其所欲。当初乐任为谋主，其奇货则在于逆䄄，必欲漫漶我先大王秉执之义理，翻案于麟贼之罪状，精神骨子，专在于是也。先朝若当今日国势，则圣断必赫然。而此时之与先朝时，显绝不同，慈殿亦必洞烛矣。大臣、诸臣，既请处分，自上虽靳持，在下者不得不以死争之。如是之际，非但国体之损伤，国家其将税驾于何地乎？惟望亟允群下之请，以拔乱本，以安宗社焉。”承旨李肇源曰：“两贼贯盈之罪，诸臣已仰达矣。今日是何等时也？先朝在宥之时，虽或曲保容忍，而凶徒之附丽者，则未尝不严治，惩讨之义，亦寓于其间，臣等亦所仰睹者也。今若只为仰体全保之圣念，一日忍置，则有一日之忧，二日忍置，则有二日之忧。惟愿亟从大臣、诸臣之请焉。”承旨金近淳曰：“今伏承慈圣殿下，以先朝全保之圣意为教，而俄者领相已仰奏矣。先大王，以苦心至诚，必欲全保，而寔繁之徒，把作奇货，依归附丽，如水就下。先大王亦洞烛其觊觎之习，至成、郑处分，而可以仰度矣。见今邪狱，非但方内紏结而已，甚至交通异国，势成恶极，遑汲之忧，迫在呼吸。今筵诸臣之所奏，实为拔乱本，而固国势，且非一人严讨之论，即一世公共之议也。诚愿亟从三司之请焉。”大王大妃教曰：“丙午以后，予所争难于先朝者，在今日，则姑欲迟待矣。”大司谏林蓍喆曰：“此时人心、国势，果何如也？以邪狱言之，六七年前，若扫除锄治，岂复有今日之忧乎？以先朝欲幷生之圣念，姑置诸革旧图新之科，而到今滋蔓之忧，竟至涓涓者滔天。今既仰请邦刑，而姑为容置，则今日以后伏莾之祸，臣等亦无如之何矣。”大王大妃教曰：“此时也故，姑欲忍置耳。为今日之计，君臣上下，所当用力于国势长远之图。卿等之所请，亦为国之言也，予何靳惜不许？而此时之为此事，有非体昔日之圣念，故欲姑待数月后矣。”焕之曰：“伏承慈教，果非靳持而然也。臣等之容忍度日，亦至数十年，则数月暂忍，亦何难事？而但数月之间，贼薮妖窝，何变之不图乎？啸聚之徒，既在辇毂之下，则又未知排布于何地，唱动于何时，宁不大可忧惧处乎？”秉模曰：“数月姑迟之教，便是蒙允。伏惟圣上御极，太母垂帘，固可谓泰山磐石之安。而但今贼窝事机，异于他时，故如是仰奏矣。”大王大妃教曰：“若迈迈不听，则固请可也，而既许而姑忍，有何不可乎？”秉模曰：“上下相持，日已晩矣。臣等未蒙处分之特下，臣等当退而庭吁矣。”大司谏林蓍喆、执义徐有沂、司谏金熙采、掌令赵恒镇、郑晩锡、献纳李东万、校理尹寅基、正言郑时善、李象谦、修撰洪秀晩等所怀，略曰：“乱逆，终古何限？而岂有如䄄贼之最凶极恶，任逆之至妖绝悖者哉？其前后贯盈之罪，俱载于原启，今不必更事覶缕。而以若负犯，以若情节，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者，已是失刑之大者。而到今邪魁就戮，狱案昭著，而䄄贼之罪恶，尤极绽露。其妻与子妇，潜通匪类，绸缪凶计，则渠之暗地主张之状，昭不可掩。以任贼言之，囚招所发，彰著无馀，于此尤可见两贼之表里相应，一串贯来者也。从前已著之许多罪犯，尚不可一日容贷，而况此邪狱成案之后，又添此两贼晷刻难贳之一断案，则臣等誓不与此贼共戴一天，以死争执，不得请，则不敢退而已。”上曰：“慈教已谕矣。”

○领府事李秉模等，率百官，庭请启曰：“臣等俄登前席，疾声齐吁，诚以缀旒之国势，不可以不扶也，伏莾之凶窝，不可以不破也，讨复之大义，不可以不明也。凶窝自在，而众恶为之巢窟，大义不章，而邪说得以䗖𬟽，国势阽危，舆愤转激。大抵法者，天下平也，恩不掩义，私不蔽公，即三代之通谊也。故周公制礼，次以邦刑，此八议之辟，磬甸之律所由作也。及至皇朝，祖述《周礼》，而我朝刑法，专用皇朝懿典，臣则请就皇朝列圣之所已行者，以证今日之事焉。高煦，逆藩也，昭皇帝不忍加辟，而章皇帝诛之，张延龄，凶戚也，太后请贷一律，而肃皇帝戮之。今䄄之逆，浮于高煦，乐任之凶，倍于延龄，则岂可以昔日之全保靳持，留难于今日之用法，而一任其滔天燎原，不思所以拔本塞源之道乎？昔在辛卯，贼边之势，日益鸱张，惮我先大王英明，潜图储位之危逼，于是乎奇货视䄄，形已具而几已著。惟我英宗大王，赫然如日月之照，奋然如雷霆之迅，既罪元恶，仍窜逆䄄。宗社他日之忧，若不至于岌嶪，於戏！以我圣祖至仁至慈之德，岂忍投之于数千里层溟之外哉？然犹凶徒傍伺窃弄，以至乙未之间，澟然有呼吸之忧，倘非慈圣殿下保佑圣躬之阴功，国家岂有今日哉？丙午之事，思之颤掉，而慈教昭揭日星，伦纲赖以维持。以我先大王聪明睿智、文武圣神之德，二纪秉执，纯然一出于至精至微之义理，岂不烛私不可蔽公，恩不可掩义？而因心之友，超出百王，不施管、蔡之旧典，辄勤有庳之常见，至今追惟，孰不饮涕？在臣等体昔日之道，如非万不获已决难少缓者，姑且含共戴之愤，隐忍以俟，而其妻与妇之事出，而臣等亦无如之何矣。噫嘻！邪学为不逞之渊薮，逆䄄为邪学之依归，声气先通于眷属，丑魁隐伏于闺闼，此实千古所无之变怪。而先大王陟降之灵，其肯一日更贷于覆载之间，诛止于妻妇而已哉？惟彼乐任千罪万恶，其来有自，其计益急，射天之图，已载《明义之录》，诬圣之言，辄引典礼为说。啸聚匪类，讹误百端，而既知太清之不可滓秽，阴结逃逋，自作窝主。一言而蔽之曰，自辛卯至乙未，自乙未至丙午，自丙午至今番邪狱，外似涯角，内连肠肚。盖以逆䄄之为其奇货，事变无穷，而精神气脉，自然一串贯来耳。咫尺魂殿，洋洋孔迩，小大于庭，如承謦咳，臣等虽甚无似，区区所胥匡以正者，仰体我先王之精义妙用也。当断而不断，当决而不决，祸伏肘腋，危迫毫忽，皇道不能清夷，民志不能静壹，则非所以仰体也仰承也。是则臣等顽忍为命，孤负我先王，而他日云乡，实无可以归拜之颜矣。伏乞圣明，仰禀东朝，逆䄄、乐任，幷允台请，千万颙祝。”批曰：“俄筵既承慈教，卿等勿烦。”

○院议〈承旨金观柱、李肇源、金近淳、任希存、李文会、郑东观〉启辞，批以勿烦。

○三司〈大司谏林蓍喆、执义徐有沂、司谏金熙采、掌令赵恒镇、郑晩锡、持平朴孝成、献纳李东万、校理李寅采、尹寅基、副校理李基宪、正言郑时善、李象谦、副修撰洪秀晩、郑鲁荣〉合辞三启，并不允。

○全罗监司金达淳启闻：“道内邪学罪人柳恒俭、观俭兄弟、尹持宪、李宇集，妖邪谎诞，自绝伦纪，寔繁其徒，为湖南之巨魁，烂漫和应于崔昌显、黄嗣永、尹持忠、李存昌辈，父事周文谟，邀致留连。受其书札，入送于北京之天主堂，持来邪像及所谓领洗时所用圣油。其所谋议者，谓以‘神父一人，其势甚孤，必欲邀来一大舶于西洋国，广扬厥教于国中’云。许多绸缪之迹，至奸极凶。骎骎招诱，数三郡邑，半化为夷狄禽兽，而转相援证，其数亦多。请令王府，拿致严核，施以当律。”

4月26日

○壬申，庭请三启及院议三启，三司合辞四启，幷不允。

○大王大妃教曰：“在廷诸臣，虽如是为请，而仰体先朝至极全保之圣心，有不忍从。故筵席下教及传教，出于靳允之意矣。何如是不听，而始此举措乎？即为退去。”

○安春君烿、鹤林君焴、安昌君燝、西春君烨等联名，青城尉沈能建、光恩副尉金箕性联名，大司谏朴宗来、持平李允行、校理申溆、前都正李乐培等七人，副护军李殷福等五十五人，前牧使尹守翼等四十四人，缮工副正金鲁敬等一百六十三人，训錬院正元永胄等一百二十六人陈疏，请允大臣三司之请，幷批以勿烦。

○备局启言：“全罗监司金达淳状启，邪学罪人柳观俭、尹持宪、李宇集等，幷请令王府，拿致严核矣。观俭之兄恒俭，自鞫厅曾已就捕，不必更烦。王府三罪人等，请令捕厅，即为押来，与恒俭一体推核，以为穷查用法之地。”从之。

4月27日

○癸酉，庭请再启，及院议再启，三司合辞再启，幷不允。

○召见时、原任大臣及金吾堂上。领府事李秉模曰：“臣等方陈启，姑未承批旨。而第念此事不得请，则不敢止。故慈殿谚教，至再至三，至命斯速退去之意。前后圣批，丁宁恳恻，而亦不敢为奉承之计矣。”大王大妃教曰：“疏启中己尽胪列，予己悉知之矣，向者下教，亦已言之。予虽闺中一妇人，岂不知国体与事面，亦岂不知卿等所请之正当？而靳允之至于屡日，亦有意存焉。先朝以此事，独劳圣心，几年曲保，即平日之所仰睹，今日之君臣上下，固当勿坠先王之苦心，勿负先王之至意。而至于可以镇国势处，卿等若同心协力，扶护整顿，则自可底磐泰之安，彼一缕之暂贷与否，有何系于国势乎？予非以卿等之言为不然，亦非以庭吁为过也。无宁姑暂屈法，不忍变改于先王当日之苦心。卿等可以谅此意也。”秉模曰：“臣等虽甚愚迷，逮事我先朝，终始二十馀年，亦岂全昧我先朝曲保之圣心也哉？先朝于沁岛事，每经一番事端，劳心焦思，辄有天颜非昔之叹。至于乐任事，则先朝以此尤为用心，外廷之所未尽知，而无日不焦心，无日不劳思。虽无发之于丝纶者，而往往承聆于筵教者，非一非再，臣等固非不知全保弥纶之圣心。而到令事变层生，一转再转之后，若不斩草除根，则臣等之一二书生，虽欲同心协力，镇安国势，其将何所措手乎？所以臣等之如是烦渎，期于得请者也。”领议政沈焕之曰：“臣等虽甚不肖，亦尝稔知我先朝必欲曲保之圣心。苟无宗国之深忧，则岂敢不奉承？而昔在先朝时，臣等则辄以不可奉承之意仰奏。况今时与势有异于前日，䄄之罪恶，固无可言。而乐任则某年以后，乙未以前，稔恶已盈，苟于其后，畏罪屏蹙，更无别般干犯，则罪恶亦岂至此之极哉？在先朝时，则国势安如磐泰，渠辈无所售计，今当国势孤孑之时，敢尔生心，显欲跳踉。虽以今番邪狱论之，京狱、湖狱，非特邪教而已，缔结异类，图逞凶计，必欲投合于此个窝窟者，莫非此两贼尚在之故，而至于浮言、邪说，亦莫非此辈之所做出，特以大明中天，无以逞其凶耳。今则渠辈，既做许多浮言，又乃绸缪邪教，于此而依赖，于此而藉重，此而置之，将奈宗国何，将奈王法何？以我慈圣殿下，为宗社之盛德，岂不思夬降处分乎？”左议政李时秀曰：“荐承慈教之勤摰，臣等岂不仰认？而䄄、任两贼之罪恶，即臣等万世不忘之仇。以此两贼之故，仰贻我先王之焦忧，经年阅岁，思之及此，臣等之半刻同戴于一天之下，已不胜其冤愤矣。伏承慈教，以国势为教，而昨年六月以前，比今日何如也？昨年以前，臣等有所仰恃也，故虽彼贼之法所罔赦，罪在必讨，而惩讨之际，仰体全保之圣心，或未免有伈泄处。今则时势比前日，大有异焉，置此两贼，而欲以镇安国势，实有行不得处。噫！彼两贼之罪，自辛卯以后，几番翻转，千罪万恶，上通于天，至于今番邪狱，绸缪烂漫之真赃，已皆破绽。来头如许之变怪，必将式月斯生，臣等若早不能为国除凶，则其罪将至于万死而有馀矣。虽承勤摰之教，惟俟允兪之音，不得请，则不敢退矣。”右议政徐龙辅曰：“荐承慈教，以安慈心为教，又以圣上谅暗中酬应为教。今日悠悠万事，固莫大于安慈心而安圣心，臣等虽不肖无状，日夜之所祈祝，不出于此。今以此事，慈心不安，圣心不安，固是臣等之所忧虑。而第伏念宗柱安然后，慈心乃安，宗社若不安，则慈心必不安矣。然则欲安慈心，而安圣心者，岂若安宗社之为最急乎？至于协力同心镇安国势之教，臣窃有可以仰复者。周公诛管、蔡也，不诛管、蔡，而可以镇安国势，则以周公之圣，岂至于致辟？而盖以管、蔡不诛，则虽欲镇国势，而不可得焉故耳。譬之于养苗，不薅其狼莠，而欲禾谷之繁茂，譬之于治病，不去其痞积，而欲元气之充养，此必无之理也。今若任置此贼，而欲以安国势，则国势非徒不安，不知何样祸机，至于何境，国将何以为国乎？又伏承连日酬应寝睡不安之教，区区下情，岂胜闷虑？而惩讨行然后，宗社安，宗社安然后，慈心安，圣心亦安矣。未蒙兪音之前，何敢遽然停撤乎？”大王大妃教曰：“卿等以‘国势之异昔，欲以扶宗社而除乱逆’云者，其言诚是，而予意则不然。只欲遵奉先王曲保之圣念，不敢一毫违越，而君臣上下，但当扶护国势而已。乃于数十年全保之馀，无别般时急之端，而若是汲汲处分，则人将曰：‘国势异于昔日，故预以畏蹙之虑，行此举措’云尔。而顾今国势，未必有忧危之可言。大殿虽在冲年，睿质之夙就，无异鼎盛之年，此则垂帘初日，所尝语及于卿等者也。予之垂帘听政，特不过为四方听闻，遵用古例而已。宗国之势，虽似孤危，实则巩固，为今之道，唯当务镇国势，以法率下而已。则奈之何每怀畏蹙之虑，遽作几年持难之处分，以为示弱之归乎？予非以渠辈为无罪也，亦非欲来头终不处分也。先王以此事，过用圣虑，一番事端之后，顿觉衰惫之容，非徒予之在傍仰瞻者然，亦卿等之所睹记也。三年无改，古有是语。礼陟之时，去今未远，而既无目下时急之变，则何必以国势之异昔？主上春秋未盛之故，而遽为此前所未为之事乎？沁岛事，惟当严其防守，勿令弛缓而已。至于乐任事，尤有难处者，惠庆宫七旬衰年，过用心虑，神气澟缀，而主上从傍仰睹，过用圣虑，予之不忍处分，亦以此也。此时此事，何可以异于先朝乎？予将有下教，卿等须依予言举行，而无曰‘此是妇人之情弱而然也。’予则自以为非弱矣。”秉模曰：“缕缕慈教，无一言不合理，实不胜激仰矣。我殿下春秋虽未鼎盛，睿质之天成、政令之合宜，此是一国臣民之所钦诵。宗国之不至危弱，诚如慈教。”奏语未毕，大王大妃教曰：“主上虽在冲龄，国势初无深虑，何必常带畏蹙之意，每以孤危为虑乎？若如是畏蹙，如寇方至，则许多岁月，将何以支过乎？多日齐吁，举措甚大，揆以事面，亦甚闷然。非徒予之难于酬应，大殿亦以为难，至于寝食之不便，所见闷然矣。事势至此，亦不可徒守常法，虽不得断之以极法，若严其防守，则岂无镇定之道乎？予非欲屈法也，亦非欲全不用法也。有国有法，不施于逆徒，将用于何处？特以事非时急之故，不能遽改，姑为暂屈。卿等须见此下谚教，禁堂先退，依此举行也。”仍下谚教曰：

今日诸臣之请，实是国人之公议，予虽妇人，岂不知当以大义断之？而第思之，先朝不忍置法，至今曲保之圣意，恻怛恳恳，有足以泣鬼神。其在今日，岂忍以陟降冥冥，遽违昔日之至意也？然庭吁日久，公议所激，有难一味牢拒。江华府岛置罪人䄄，即其地幷其子移置他家，加律荐棘。前知敦宁洪乐任，济州牧围篱安置。

秉模曰：“伏睹谚教，衷情掩抑，不忍以言语仰达矣。”判义禁徐鼎修曰：“伏承慈教，下情不胜抑菀矣。臣等今日所仰望，惟在于两贼之用法，而今玆处分，不过如斯而止，宗国之忧虞，未知有减于前日矣。臣等法官也。法莫过于治逆之律，国而无法，何以为国乎？唯愿亟降圣旨，明正处分焉。”焕之曰：“缕缕慈教，至诚恻怛，臣等岂不欲奉承？而邦宪所在，义理至重，䄄贼之即其地围篱，何益于惩讨乎？不逞之徒，窥伺则一也。”大王大妃教曰：“围篱，即加律也。留守当严加防守，而姑贷一缕，以守先王之意，不亦为好乎？”时秀曰：“昨年六月以前，若有此事，则先大王，必不能全保之矣。今番事果何等变怪也？交通异类，罔有纪极，每一念至，毛骨俱竦。治逆之法，岂可以一日二日，姑且容贷乎？如是则失刑之外，无以镇舆情矣。”龙辅曰：“伏承下教，必以先朝处分为教。臣等每当国事，辄思先王所以处之之道，况此事，刑政之大者也，尤当以先朝时事仰推。而此乃近日新件事端，比先朝时，更加一层，此而不用法，则不知何样忧虞，起于何处。臣等屡日齐吁，非有望于减等之律也。”知义禁李书九曰：“臣之烦奏，极甚惶悚，而臣亦多年出入于近密之列，我先朝曲加全保之苦心，亦岂不仰认？而每经一番事端，辄有天颜非昔之叹，思之及此，五内崩迫。两贼此罪，尤是举国臣民万世不可忘之仇也。逆䄄之丙午、乐任之乙未，罪恶已极，而先朝宽贷之德，私恩则已可谓伸矣。到今逆节益彰之后，又岂可专主私恩乎？伏承慈教，以国势之巩固为教，方今圣明临御，太母听政，太阿在上，纪纲不坠，宗国之磐泰，诚如慈教。而今若置此两贼，欲其同心于国事，则乱本未拔，忧虞自在，虽欲同心协赞，而心有所系，自不能专一。孟子所谓：‘安其危而利其菑’者，岂非今日之所可戒哉？社稷灵长，岂有他忧？而忠志之士，为国家远虑者，岂可徒恃于此，而不思所以永拔根本之道乎？”大王大妃教曰：“重臣之言，亦非曰非矣，而今时与先朝之时无异。以先朝为宗社为大义之心，处分犹止如此，此非今日之示弱而然也。加律似逊于一律，而既有新发之罪，故所以加其律也。何必遑遑汲汲猝变先朝之处分乎？至于乐任事，惠庆宫七旬衰年，至恸哀疚之中，仅仅支过，而以此用心，凡百澟缀。大殿不胜焦迫，每一承候，辄不忍仰瞻，出天之睿孝，自有油然而感发者。冲年血气未定之时，以此大段疚怀，特以罕接外人之故，外廷瞻视之时，虽或强抑睿思，不露戚容，而无时不掩抑，无时不焦迫。今因言端而及之，诸臣若仰瞻玉色，则可以知之矣。”仍掩抑下教，秉模等仰瞻讫，奏曰：“仰瞻天颜，不胜忧虑之万万。臣等到此，亦非不思奉承，而臣等之所仰请，亦出于为宗社迫不得已之举也。讨逆庭请，举措至大，未准请而遽退，则是岂道理之所敢出乎？”大王大妃教曰：“今日之事，无如保护圣躬。圣躬以此用虑，至于如此，其所以保护之方，岂可歇后乎？”焕之曰：“义理伸然后，宗社可安，宗社安然后，圣心可安。而伏承慈教，以保圣躬为教，臣于此，更无可达，而今筵未得准请而遽退，则实无见国人之颜矣。”

○政院启言：“伏阁三司诸臣，虽伏承慈殿已下处分之命，衷情益激，冒万死求对矣。”教曰：“慈殿处分之下，又何如是？即为退去，更勿烦渎。”至三启，命幷递差。

○领府事李秉模、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联箚。略曰：

臣等俄登前席，仰瞻宝座，天颜为之凄恻，伏聆慈教玉音，不胜呜咽。缕缕累百言，丁宁谆复，追昔年曲加全保之至意，谕近日自然伤怀之圣心，臣等聚首抆血。欲语而声不成，欲已而法难屈，进退维谷，心神靡措。才退阁外，大庭百僚，意谓蒙允，相率而问，此时臣等之心，顾何以举颜向人也？庭吁非常之举措也，为此举措，而以不得请不止，质言于香案之下、帘帷之前。今以所下处分之异于全然无事，反以为幸，便忘前日之质言，则天下后世，将谓臣等何如？臣等固不足惜，将于论其世何哉？慈教若曰：‘今之国势，虽不敢仰比先王之时，圣上以生知之姿，有日新之德，临筵应接，俨有规度，予虽垂帘，不过为保护之责，则磐石之安，犹复昔日也。何必汲汲置辟于昔所不忍之地，有若势迫呼吸，他不暇顾也？’又若曰：‘两贼之罪，非曰可贷，群臣之请，非曰可拒，而姑先加律于沁，施棘于耽，使彼两贼，知典宪之不可终逭，俾厥乱类，知窝窟之不可竟恃，然后徐议当伏之律，岂非所以愈尊国势弥严国法也？于以体昔年，于以安圣心，于以伸大义？’大哉！慈教。臣等虽愚迷，宁不钦叹激仰？而第伏念，今玆处分，即先朝所尝行之权宜也，非千圣不易之常经也。惟我圣上虽协重华之德，粤我慈圣虽敷女尧之化，窃不敢知仁精义熟，何如我先王，神智妙运，何如我先王。夫以我先王从心不逾之圣，每当不得已权宜之处，未尝不愀然却顾于渐失其经之弊，圣人之忧患后世，有如是矣。圣念倘及于此，则必有翻然开悟于权之不可常行也。况且臣道无权，万一只知奉承之为急，罔念昔日忧患后世之微旨，洋洋陟降，其肯曰‘予有臣’乎？周公，元圣也，未闻二叔之先施次典，汉文，明主也。不许薄昭之姑淹其诛。伏乞圣明参古今之迹，守关和之重，亟禀东朝，诞降明命，快正典刑。

批曰：“既承慈教于前席，又何退而陈箚？卿等更勿言此事。”

○判府事金华镇等及金吾堂上承旨、前三司吏曹参议赵得永等、馆学儒生李义实等七百九人、李翊会等七百十五人、四学儒生李度明等一百六十七人、青城尉沈能建、光恩副尉金箕性、前都正李乐培等、副护军李殷福等、前牧使尹守翼等、缮工副正金鲁敬等、训錬正元永胄等、各联疏迭请，并不允。

4月28日

○甲戌，劝讲。

○三司前启中䄄事地矣下：‘三司之伏阁，百僚之庭吁，即是国人皆曰可杀之意，而毕竟处分，只至于仍其地荐棘而止，王纲无所施矣，舆愤转益激矣。请江华府荐棘罪人䄄，亟正邦刑，其馀诸子，亦并依律处断，’改措语。

○两司前启中乐任事秘计下：‘罔有纪极，而虽以今番邪狱观之，其作为窝主，交通凶徒之状，屡发于诸招，昭不可掩，又添渠一断案也。此而一日容贷，则人心转益诖误，举世转益波荡，’五十九字添入，自在下：‘古今天下，宁有是耶？三司伏阁，百僚庭吁，而乃者处分，只止安置，王章尚屈，舆愤益激。请济州牧围篱安置罪人乐任，拿鞫得情，亟正邦刑，’改措语。

○大王大妃教曰：“懿亲家出科甲，岂不稀贵乎？新及第金在昌，副修撰除授。”在昌，光恩副尉子也。又教曰：“故相家子若孙，多参于庆科。故相赵文命、李宗城、元仁孙家，遣承旨致祭。”

○以李得臣为判义禁府事，朴宗来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29日

○乙亥，劝讲。

○召见增广庭试文、武科新恩。

○华宁殿成，营建提调本府留守李晩秀加崇政，其馀施赏有差。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卷之二〉

五月

5月1日

○丙子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昼讲。

○轮对。

5月2日

○丁丑，正宗大王影帧大小二本，奉安于华宁殿，大本展奉，小本樻奉，献官以下，施赏有差。

○劝讲。

5月3日

○戊寅，劝讲。

5月4日

○己卯，劝讲。

○以徐美修为司谏院大司谏。

5月5日

○庚辰，诣孝元殿，行端午祭。

5月6日

○辛巳，劝讲。

○召对。

○以李敬一为刑曹判书，徐鼎修为判义禁府事，申思运为汉城府判尹，赵镇宽为议政府右参赞。

5月7日

○壬午，劝讲。

5月8日

○癸未，召对。

5月9日

○甲申，大王大妃教曰：“呜呼！今玆旱灾，何若是孔剧也？麦农已判大歉，水田无路移秧，哀此民命，其将近止。皇天之警告，岂无其由？自念未亡人，识昧德薄，而冒临朝廷，以月计之，今已一岁，政令举措之间，必多咈人心违天意，而致此大警，贻祸吾民，惭恧忧惧，措躬无所。岂宫闱幽独之中，私意渐肆，公道日晦欤？近习渐恣，正路或杜欤？贤士不进，而辅翼冲辟，有未尽其术欤？凶丑犹炽，而肃清位著，终未见其效欤？冥冥之中，祸孽已为兆眹，而予未之省悟欤？显显之地，公议有所郁抑，而予未之采听欤？生民之倒悬已极，而忧恤之心未尽欤？官吏之贪黩方肆，而察举之政未行欤？事端无穷，诚难悉举。而于此数者，必昧然不省，而有未施诸事为者，足以咈人心违天意，然后乃致此赫赫谴怒也，中夜自检，不觉明发废寐。然予以深宫妇人，有何知识？所以望匡救阙失者，惟有一二臣僚，玆用敷告腹心，尽予忧惕之意。咨！尔在廷大小，毋谓予不足匡规，凡系主上曁予躬之阙德，朝廷举措之失，其各展尽诚悃，洞陈无隐。虽草野遐踪，毋或嫌外，悉陈所见，以救岌岌之国势，用孚皇天之心。言出衷赤，各宜知悉。”

○承旨闵台爀、朴吉源、李文会、权襈、金明淳等联启。略曰：“臣等伏见慈教下者，臣等聚首庄诵，有以仰若恫之慈念也。呜呼！天下之事，莫患于私之害公，若或于方寸之间，留着一私字，则人欲肆，而天理晦矣。此舜、禹所以精一相授，而孔、颜所以克复相传者也。人主一心，为万化之原，未敢知殿下本源之地，果能清明纯粹，无少渣滓，一出于大公至正之理耶？程子之告其君曰：‘接贤士大夫之时多，接宦官宫妾之时少。’顾今法筵频开，讲学冞勤，臣等诚不胜钦仰。而第未审燕闲蠖濩之中，亦能如临筵晋接之时耶？呜呼！君德成就，系于经筵。顾今大僚，更日劝讲，儒臣分番晋对，启沃之道，可谓备矣，而山林宿德之士，尚无造朝之期，无乃圣上侧席之诚，或有所未尽而然耶？呜呼！天讨有罪，有国常典。而顾今义理大明，而民志犹未底定，惩讨略行，而巨魁尚稽伏法，舆愤之郁，足干天怒，而至于一种阴丑之类，恣为禽兽之行，脉络相关，肠肚互结，打成一片，牢不可破，臣等诚不知何样祸机，伏在于冥冥之中，而人不自知也。呜呼！生民休戚，在于长吏，一或不择，民受其殃。自在先朝，深轸此弊，惩贪之意，屡发于丝纶之间，察眉之政，每勤于绣衣之行，而四维梏丧，不畏常宪，及至今日，尤有甚焉。汉吏之廉谨无闻，虞岳之考绩不明，哀我赤子，何以聊生？愁怨之声，足以干和，可不惧哉？伏愿殿下于此数事，深留圣意，严谨独之工，而先察公私之分，进君子之人，而克收裨益之效，乾断廓挥，奠国势磐泰，贪风永戢，置民生于衽席，则转灾为祥之道，亶在于此。”批曰：“当留意焉。

○王堂〈副应教金铣、校理韩兴袼、李敬参、副校理李寅釆、申溆、修撰郑鲁荣、副修拱郑晩锡、金在昌〉联箚。略曰：

今玆亢旱之灾，何为而至也？灾不虚生，必有所召。噫！言路之开不开，而治政之得失判焉，惩讨之严不严，而宗社之安危系焉。伏愿仰禀慈旨，廓挥乾断，逆䄄及乐任两贼，亟允台启，夬正王法，以泄舆愤，以答天谴焉。

批曰：“所陈，已处分者，何为更烦？”

○大王大妃教曰：“悯旱之时，酌处重囚，亦为疏郁之端。秋判难付生手，前刑曹判书赵镇宽，仍任。”

5月10日

○乙酉，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联箚。略曰：

臣等伏读慈圣下教，悯旱求助之至诚苦心，有可以孚豚鱼感木石，殷郊之责，昔闻其言，元祐之德，今见其事。慈教中八条，丁宁谆复，虽使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对策龙墀，指陈衮阙，恐无以出此。然就其中：‘贤士不进而辅翼冲辟，有未尽其术？’即其大纲领、大关棙。此而能尽其术，何忧乎公道日晦，何患乎近习渐恣，何虑乎凶丑犹炽？祸孽之兆眹者，自可以逆折，公议之抑郁者，自可以夬伸，生民之倒悬，自可以解矣，官吏之贪黩，自可以惩矣。臣等俱以先朝旧物，盘礴低徊，未忍便诀，有若贪恋者，岂有他哉？诚愿引进善类，左右吾君，日闻正论，日行正事，肃清根本之地，维持艰虞之势，耿耿一念，明烛在前。呜呼！有国之务，莫急于用人，大官之责，莫先于进贤。殿下近日所讲，即虞、夏、商、周之书，而圣君贤辅之都兪吁咈，一念孜孜，何莫非用人进贤之事也。是故夫子论九经，修身尊贤，互为其资，尊贤而后身可修，未有不尊贤而能修其身者也。此臣等所以辅翼未尽其术，为八条慈教之本也。转灾为祥之机，亶在乎斯，臣等不职其职，负圣明委寄之重，贻慈圣澒洞之忧，一则臣等之罪，二则臣等之罪。至若掇拾小事，以为应天之具，则是欺天也，臣等岂敢为此哉？伏乞先正臣等孤负之罪，大明黜陟，以答天谴，以副四方之望焉。

批曰：“所陈好矣。予当自勉，亦望卿等之协赞，共济时艰。”

○献纳宋文述疏。略曰：

噫！挽近多年，旱灾频仍，而至于今岁，尤有甚焉，入春三朔，曾无霈泽之浃洽，长夏五旬，未见点雨之霏洒。及今𩃎霈，犹可占豊，而连日云阴，尚尔靳泽，弭灾之方，政当如救焚拯溺，而感天之道，所贵乎积诚导和。臣请以一得之愚见，冒死仰陈，惟圣明垂察焉。金履载之负犯，何等深重？其兄履乔，亦何敢曰‘在家不知？’而老母在堂，兄弟投窜，听闻所传，情理可矜。今若特推孝理之政，命放履乔之谪，使之归护病母，则岂不有光于圣德也哉？金履度通籍不久，罪状未著，而遽入台章，即被行谴。义理背驰，何等重罪，士夫流配，亦非轻典，而一国人情，疑信相半，此亦不可不参量而处分者也。近日邪狱，即千古所无之凶变也。半国人类，流入禽兽之域，八方愚民，渐被薰染之毒，世道之害，宗国之祸，将不知至于何境。何幸圣断赫然，天讨大行，妖腰乱领，次第就戮，民志庶可惩创，国势得以奠安，臣不胜万万钦仰。第念按治之时，易致滥觞，横罹之民，或有抱冤，则亦足为干和之一端矣。今番推鞫之平允，实为舆人之所诵。而至若捕厅推核之际，蔓延既广，逮捕甚众，结案正法之外，亦多死亡于刑狱云。其有罪无罪，当死不死，臣非推官，何以详知？而如有一民之冤，岂非圣治之累也？亦愿严饬左、右捕将及各道道臣，俾无一毫逾滥之弊焉。

批曰：“下询大臣矣。”

○正言元在明陈疏以辅圣学、明义理、恤民隐三条为辞，尾言：

昨伏见慈圣殿下谚教下者，首尾三百馀言，丁宁恳恻，有足以感木石，而动鬼神。猗欤！一言之盛，可以转回天心，夫何患一时亢旱之为灾乎？下教诸条，以臣之新进肤浅，不敢知何事之可以匡救，不能一一仰对。而第念诸条中最大者，即近习渐恣之教也。噫！彼近臣之中，有簸弄大义，诖误世道者，举世指目，自有所归。岂以我殿下之明圣、慈德之渊深，尚有所遗烛耶？倘殿下，奋发圣志，明示好恶，克恢清明之路，则外此诸条，恐不足致劳于圣衷耳。

批曰：“所陈中可以禀处者，令庙堂，禀处。”

○大王大妃教曰：“礼曹判书尹行恁，全罗监司除授，当日辞朝。”

5月11日

○丙戌，雨。教曰：“渴望之馀，得此甘霈，为民万幸。均霑与否，分遣史官、宣传官，详细看审以来。”

○大司谏徐美修疏。略曰：

伏见献纳宋文述疏，则旨意闪倏，看之未半，不觉瞠然而惑，瞿然而忧。昨腊慈教，圣断廓挥，阴邪屏黜，是宜国是大定，民志克壹。而乃有如文述者，闯呈尝试之疏，敢售翻覆之计，噫嘻！此何等变怪也？惟彼金履乔、金履度之背驰名义，扶护邪党，为世指目，厥惟久矣。盖其平日言议，既甚陷溺，居常臭味，自多薰染，而东朝之处分截严，台疏之论列紧重，则凡今日向善嫉恶，扶阳抑阴者，孰敢异议于其间？而彼文述者，忽生参恕之论，肆发营救之言，宁不痛哉？既曰在家必知’，则遽请全释者，言下迳庭，敢曰‘罪状未著’，而至谓疑信者’，意在眩乱，必欲角胜公议，隐然若有凭恃。当此凶魁假息，虞忧多端之时，置而不问，则国是无可定之日，民志无可壹之期，不可以台阁应旨，有所曲恕。臣谓献纳宋文述，为先施以绝岛定配之典，断不可已也。

批曰：“慈殿有处分矣。”

○大王大妃教曰：“昨冬处分，岂予所乐为哉？即不过痛先朝义理之受诬，慨先朝志事之未伸，奉五晦之遗教，牖一世之迷顽。将当日不率教之尤甚者若而人，特贷其命，略加窜配，初岂有一毫私意之参错于其间哉？然彼一种死党背国之类，犹不惩畏，愈相固结，遗教视以乱命，处分谓以妄举，惟以力扶凶徒，背驰国是，互相传授，至死不悔，甚至于今番宋文述凶疏而极矣。渠本虮虱贱品，岂能独辨此事乎？凭借求言之教，欲售尝试之计，頣指诱嘱，必有其人。是岂今日北面者之所敢出乎？思之愤惋，直欲无言。今若以不罪言者之例法，置之不问之科，则先大王秉执之义理，彰瘅之志事，其将䵝昧于百世，无阑明之日。献纳宋文述，为先绝岛定配。”

○正言李晦祥疏。略曰：

逆䄄、逆任两贼之阴图凶谋，至妖至憯，已悉于台启、庭吁。今虽有置法之名，而实无折奸之策，群慝众孽之仰视俯画者，其将暗啸潜投，云集响应，计无所不至，变无所不图。其危不啻伏莽之戎，其急殆甚燎原之火，是以民心日益沸郁。此而仍置，则凶徒必复陆梁，而宗国靡所税驾，念之至此，不觉拊心而痛哭也。臣又闻，湖南之狱，情节极其危憯，而只付捕厅而按核之，以致狱情玩愒，国体苟简。在廷之臣，曾无一言警欬者，臣诚忧且惑焉。伏愿殿下禀告慈圣，廓挥乾断，逆䄄、逆任，夬正王法，捕厅诸贼，移鞫王府，严核得情焉。三司有撤候大臣首犯查出之启，而考诸日记，无所征据云，若无撤候之举，则此启宜停。而且以醍醐汤追封事言之，在初阙封，其与撤候之罪，殆无差等。既有追封之事，则自有阙封之人，亟命查出，断以王法，不可已也。臣于目下事，又有不容泯默者。献纳宋文述之请放金履乔者，诚可骇然。我慈圣之特窜履乔者，实出严义理、靖世道之深忧远虑，则此岂一台臣所可径请宥释者乎？虽以渠疏所言观之，既曰‘金履载之负犯，何等深重？’又曰‘履乔亦何敢曰“在家不知”云尔？’则履乔之有罪，渠亦知之，而直请恩放者，首尾衡决，语意囫囵。若履乔得放，则觊觎之辈，复生跳踉之计，而圣世堤防，从此荡然。臣谓献纳宋文述，施以谴罢之典宜矣。

批曰：“勿烦。诸条下询大臣，处之。”

○以金祖淳为礼曹判书，金载瓒为议政府左参赞。

5月12日

○丁亥，配宋文述于巨济府。

○掌令洪秉臣启言：“噫嘻！痛矣。宋文述之罪，可胜诛哉？本以虮虱之贱，赋性阴秘，行已凶谲，左闪右忽，为鬼为蜮，阴售尝试之计，闯呈乖乱之疏，亘古亘今，岂有如此穷凶极恶者乎？昨冬处分，出于恫先朝义理之受诬，悯先朝志事之未伸，而噫！彼金履乔辈，负犯何如？关系何如？而犹施宽贷之恩，略加流配之典者，已是失刑之大者。而今此文述，少不惩畏，愈怀祸心，以五晦之筵教、腊月之明旨，不满于心者，昭昭难掩矣。是岂乡曲一贱类之所可独办者乎？怂恿者指使者，必有其人，如此负国死党之类，置而不核，则未破之窝窟根抵，将复鸱张，不知何样变怪，伏于何地，发于何时。请绝岛定配罪人宋文述，亟令王府，拿鞫得情，夬正邦刑，怂恿指使之类，严核斯得，施以当律。”批曰：“不允。”

○司谏朴瑞源启言：“昨冬处分以后，义理大阐，世道底定，夫何一种不逞之徒，旧习不悛，宿处难忘，力扶凶徒，背驰公议，至于今日宋文述而极矣。渠以乡曲虮虱之贱品，今藉求言之教，敢生尝试之习，拈出窜配中数人，谓‘以干和之一端，’至请疏放之典。噫！彼金履乔辈，负犯何如，关系何如，而乃反暗地阴护，甘与同归，是岂常情之所可出者乎？平日不率之习，必以五晦之筵教，腊月之处分，常怀不满之心者，昭昭难掩矣。其死党负国之阴谋秘计，岂无所以然哉？此其窝窟未破，根柢尚在，故凶徒之把作奇货，潜售觊觎者，有时闯发，无难故犯，究厥心肠，节节痛惋。此岂渠一人之所可独办者哉？怂恿者颐指者，亦有其人，此而置之，则不知何样凶图，复出于何地。请绝岛定配罪人宋文述，亟令王府，拿鞫得情，夬正典刑，颐指怂恿之徒，严核查出，施以当律。”批曰：“不允。”

○玉堂联箚。略曰：

我先王昨年五晦筵教，曁我慈圣殿下昨冬谚纶，即我东一部春秋也，日星于昏衢，关和于王府，魑魅莫逃其形，乱贼庶可知惧。而独奈凶窝自在，祸根不拔，顾瞻者，犹夫昔也国是焉必欲角胜，公议焉必欲血战，至于今番宋文述之凶疏出，而义理斁矣，世变极矣。噫！金履乔之妆出妖弟，投呈悖疏，金履度之自作盟主，倡为凶论，其平日肠肚之背驰于义理，声气之密勿于贼边者，舆情之所共愤。王章之所不贷，罪止窜配，失之太宽。而彼文述者，敢藉求言之会，显售尝试之计，或以为‘情理可矜’，或以为‘罪状未著。’有若无罪横罹，而可以遇灾疏放者然，不料人心之陷溺、凶丑之跳踉，愈往愈甚，一至于此也。然而此非痴蠢一文述之所可独办，必有失志不逞之徒，潜怀怨怼，公肆眩乱，密地怂恿，乘机闯发者。不思所以明核其指嗾，钩得其真赃，则嬴豕之孚、坚冰必至，不知几文述接踵复出，坏败我义理，斁绝我伦纲，世道朝象，将不知税驾于何地。臣等谓岛配罪人宋文述，亟令王府，为先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核出指使之人，夬正典刑，断不可已也。

批曰：“不允。”

5月13日

○戊子，持平李允行启言：“呜呼！目今义理，何等严正，而彼不逞之徒，尚怀岐贰之心，外若凭借国是，而内实挟杂私意。虽以近日政注间事言之，或重犯之至亲，或衅累之馀踪，无难通拟，暗售尝试之计者，万万骇悖。当此阐明义理之日，不可寻常置之。请吏曹判书韩用龟，为先施以谴削之典。”批曰：“下询大臣，处之。”

○承旨权襈疏。略曰：

臣职忝经筵，事在目前，玆敢附陈焉。臣见谏臣元在明疏本，有曰：‘簸弄大义，讹误世道，自有所归者。’姓名虽不指的，举世皆知其人，但恨句语之太约，而未悉其情状也。臣请以平日之所闻见者略陈之。噫！彼尹行恁，以先朝宠爱之臣，赞一初清明之治，渠所借手者义理，众所蕲向者亦义理，故其发诸言语，形诸文字者，则非不赫赫动人，而夷考其行，则不啻相反。手段习于阴阳，听闻眩于向背，致使光明磊落底义理，弄得成迷藏幻惑之计，其为戕于义理，反有甚于不识义理者之人得易见而易攻也。奏稿之役，既始旋罢，而委衖之间，尚有疑眩之说，乐任之罪，岛棘方加，而慷慨之士，举怀复起之虑，职由此人用事。千百其舌，二三其德，面虽欣款，而心是仇嫉，外似楚、越，而内实胶漆。事幸偶成，贪天为功，事或不济，挤人为咎。人而不诚，何以事君，又何以使民哉？湖南藩臬，虽云外轻，不可使不诚之人任之。惟圣明裁处而远屏焉。

批曰：“所陈下询大臣，处之矣。”

○谢恩正使赵尚镇等驰启言：

皇帝册封皇贵妃钮祜禄氏为皇后，莹嫔侯佳氏为华妃，董佳氏为淳嫔，春贵人王佳氏为吉嫔，而册礼体重，不可循例顺付，正使以散秩大臣松龄、副使内阁学士吉纶，钦点派出’云。

5月14日

○己丑，右议政徐龙辅箚。略曰：

今有伏莽之群丑依社之权奸，异气同臭，竞起迭作，岛逆戴头，而逞滔天之凶，妖任磨牙，而怀射日之图，邪狱灭伦，而倍抑洪之难，大小愤惋，朝野忧遑。于斯时也，尹行恁者出，而国家岌嶪之势，尤无馀地矣。噫嘻！欲书其恶，罄竹难尽，欲论其罪，擢发难数。惟我先大王，以日月之明，凡于贤邪淑慝之辨，未或毫发遗照，而以渠忠臣之后，假借其雕虫之技，庇覆其狐狸之迹，置诸近密之地，许以清燕之侍。而洞烛奸窦之早开，每忧威福之藉弄，不令久翔朝班，辄使深蛰家居，则哲之智，曲保之恩，凡在近列者，孰不蠡测而管窥也？呜呼！昨年六月之祸变，尚忍言哉？慈圣殿下冤号罔极之中，念其平日服事之久，特加收录，时则渠之丧制未毕，苟有人心，义难冒进。而谓此时之可乘，跃入禁闼，拚弃礼防，惟恐或迟，已不免为名教之罪人。而兜揽清要，转无忌惮，叨窃文柄，操纵一世，把弄铨权，笼络百僚，而钱谷甲兵之惟意擅弄，犹属馀事。欲有除拜，则入告出布曰：‘先朝遗意也。’欲有更张，则扬眉吐气曰：‘先朝所受也’，或曰：‘上旨如此’，或曰：‘慈教如此。’恩为己功，怨则有归，闪忽诡秘，疑乱诖误。公议或有不协，则厌然自掩曰：‘非我也，某之事也。’清论或与相岐，则艴然愠见曰：‘戕我也。谁所使也？’当面输心，而背面则笑，以利啖人，而专利于己。此固许多罔赦之罪，而在渠犹属薄物细故，阳托义理之名，阴售坏乱之计。试以其形迹之显著者言之，所谓奏稿之刊印，扬言公座，谓以当然，至于昨年腊月卄六日宾对时，请讨乐任，是何等安危之机，而渠忽以‘汉文诛薄昭，乃是薄德’，糢糊其语脉，文开其奸心，敢于香案咫尺、帘帷严临之时，迷藏捭阖，若是其无严。况于私室嗫喋，暗地煽动，何言之不诪张，何计之不排布？毕竟宋文述之凶疏出，而指使嗾嘱，明若观火。臣虽无鉴识，周旋数十年，稔知其为人，逮夫近日，益知其所未及知，诚欲手笏击之，而臣庸夫也，未即办此，只有腔血如沸。一自外出之后，慈圣明断，臣诚钦仰攒祝，而臣之所忧，反有甚于前日，盖其百伶百俐，至奸至黠，图事之机关，设计之诡秘，实有如鬼如蜮，莫能测者。今乃按雄藩握重货，其不低头束手，伈泄而坐决矣。噫嘻！岛逆也、妖任也、邪狱也，已成涯角和应之势，而行恁之左右垄断，又出于其间，危急存亡，不是臣过计之忧也。伏乞圣明亟收尹行恁南藩之除，申命有司，议其当施之律焉。

批曰：“慈殿有处分矣。”

○持平李允行疏。略曰：

今日，即一初清明之会也。仰惟我慈圣殿下，以女尧之德，行权摄之政，自昨冬迄于今，大行黜陟，明示好恶，一则遵先王之义理，一则行先王之志事。光启我殿下万年无疆之业，为今日臣子者，除非枭肠狼性，孰敢怀岐贰之心，以售其疑乱之计哉？噫！彼尹行恁，本以妖邪之性，薄有浮华之才，粤在先朝，虽加宠恩，若有用权之迹，必推折之谴责之，待之以弄臣，不为之柄用者，可以仰揣微意之所存矣。不幸向者，夤缘变故，滥跻崇班，全昧忧惕共济之意，显有跳踉自恣之习。凭借国是，内阴而外阳，窥觇风色，朝东而暮西，自朝廷出一举措，则率以贪天为己任，在侪流怀一怨恨，则必欲暗地谋害。文衡铨柄，惟意兜揽，而当铨则循私蔑公，毁划成宪，主文则卖权鬻势，浊乱国是。至于今番宋文述之凶疏，果孰为而孰倡也？奖拔文述历置华显，皆行恁之为也。倘非行恁之所指嗾，则渠何敢以此萌诸心，而发诸口耶？行恁之自来伎俩，平日心肠，到此露出，无复馀地。此不可以内重外轻，置之藩臬之任。臣谓全罗监司尹行恁，亟施岛配之典，以为小人无忌惮者之戒焉。呜呼！附丽权门，听其指麾者，此我先大王素尝深恶而痛斥者，而孰谓士类中，出一韩用龟也哉？乃者中毒于行恁，广留之图免，其侄之登第，已是一世之所唾鄙。而及其居铨，凡厥注措，一循其私，不恤公议，如李普天之衅累馀踪，如申思运之罪谪至亲，无难通拟，未经准职之韩始裕，轻拟于府使之任，罪枳先朝之尹师国，遽入于京兆之望，悉听行恁之指使，究厥行迹，岂不为清朝之羞耻也哉？臣于昨日，草草论启，失之轻典。臣谓吏曹判书韩用龟，亦施以窜配之典，以为群小党恶者之戒。

批曰：“大臣覆奏之言，是矣。尔则罢职。”

○备局启言：“吏曹判书韩用龟，平日秉执，从前树立。一世公议，有不可诬，自在先朝，简拔既勤，逮至今日，倚毗亦重。政注之间，些少差误，不过偶失照检，而乘机逞计之徒，若不明示好恶，世道人心，将无底定之期。当该台臣，请施以削职之典。”从之。

○玉堂联箚，请全罗监司尹行恁，施以绝岛安置之典，批曰：“有东朝处分矣。”

○两司〈司谏朴瑞源、掌令洪乘臣、赵台荣、持平柳烇、正言李晦祥。〉合启：“噫！权奸之藉卖威福，辜负国恩，自古何限，而岂有如尹行恁者哉？本以憸邪之性，济以巧黠之习，阴阳手段，闪忽口气，假托义理，暗怀翻覆之计，凭借宠灵，显加钳勒之术。奏稿之既始旋罢，尚有然疑之论，乐任之罪止岛棘，犹怀复起之虑者，皆莫非此人居中用事，阴扶阳抑，不恤宗社，暗济党私之致，其孤恩弄权，背义营私之罪，既是一国公共之论。而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则如此奸细之类，亦不可置之藩任。请全罗监司尹行恁，施以绝岛安置之典。”批曰：“有东朝处分矣。”

○大王大妃教曰：“尹行恁，即先朝宠待之臣。且大丧后，察其言议，观其周旋，似若仰体宠待之圣意，不负国家，故予亦信而不疑，果有再次特擢之命矣，不意近日以来，操术行己，多有渐渐可疑之端。一日二日，恣行手滑，于内于外，熟于窥觇，假托扶义理之美名，暗售护凶党之奸谋。贻累圣德，疑乱世道，情迹难掩，舆情益激。以渠之受恩隆厚，何若是孤负乎？予之日昨下教，实出于不得已，疏启连发，公议可见。且见右相箚子，其所胪列，皆有证据，岂意此人之无状叵测，至于此耶？渠之罪状，如是彰著无馀，予虽曲加厚恕，其可得乎？其在明义理靖朝象之道，不可外补薄罚而止，全罗监司尹行恁，施以岛配之典。”

○备局启言：“正言李晦祥，疏请药院醍醐汤阙封之人，查出其名，断以王法为辞矣。醍醐汤之阙封，所关甚重，请令该院，考出日记，其时提调指名现告，议正其罪。”从之。又启言：“正言元在明疏，论郑民始以为：‘己亥夏间之事，为国荣之腹心爪牙，凶谋逆节，烂漫相议’云矣，台臣既不明言，请缄问处之。”从之。

○配尹行恁于康津县薪智岛。

5月15日

○庚寅，经筵官金日柱疏。略曰：

我殿下新服厥命，诚切求士，如臣无似，亦混施优礼，以示不至则不置之圣意。臣于是穷蹙危迫，罔知所处，不得不冒昧进身，入处城里，窃冀一登前席，幸蒙天鉴之洞察。庶或许退田里，得谐遂初之素计，待命三日，未奉进止，咫尺天陛，心悬迹阻。是盖臣不肖无状，见鄙圣衷之致，诚无颓面可厕百僚之后，而士之在野者，亦嗤臣不量而入矣。臣诚惭䩄恧蹙，自悔其来，而亦何及哉？玆敢略陈危悃，径出都门。伏愿亟许递免本职，以安微分焉。

批曰：“自尔入城日，欲召接，适因暑感，间停经筵，以致稽迟，心则憧憧。际见尔疏，不觉惭恧。此莫非冲幼之过，幸勿深咎，即为还入。数日间，入参讲筵。”仍命遣史官传谕。

○备局启言：“全罗监司尹行恁，既施岛配之典矣。见今本道事务，有难付之生手。请前监司金达淳仍任。”从之。

○遣承旨，致祭于文正公金尚宪祠版，从大臣言也。

○以金观柱为吏曹参判，徐美修为参议，备荐也。寻以尹光普、任希存，代之。

5月16日

○辛卯，教曰：“未即召接之由，略暴于昨谕，而历宵不安。其间宜有起居之礼，而亦阙焉，皆由予冲年未知，只自惭恨，无以为喩。明日劝讲，待尔为之，望须即为还入。”待朝登筵事，遣史官，传谕于经筵官金日柱。

○经筵官金日柱疏陈：“感惶之忱，谨当进诣城里，恭俟进止之命”云。批曰：“惭恧之馀，见尔疏方欲入城，欣幸可言？明日当相见矣。”

○以全罗监司金达渟状启，道内邪学罪人金有山，出入僧俗，沈惑邪教，柳恒俭、尹持宪，交通异国之际，使渠投托于驿步从，传札于北京天主堂，情节极凶，排布甚密，捉送捕厅，与诸囚，一体盘核。罪人韩正钦、崔汝谦、恒俭之奴千圭，视死如归，顽不知变，设心广教，转相陷溺，俱系难赦，合施一律，捧结案正法。罪人申景模、梁彦柱奴乐善、尹尚得、林时亨、孙道弘、高时允、李善文，始虽迷溺，终愿归正，合施减死之典，分等发配。其馀一百三十七囚，令道臣，更加严核，并即勘断。

5月17日

○壬辰，劝讲。

○副校理李寅釆疏。略曰：

为今之计，政宜紏合国边，引进士类，精白一心，对扬休德，以赞我一初清明之化，以巩我万世太平之基。而独奈人心险巇，世变层生，媒孽之计，乘时闯发，日前李允行之疏，即其渐也。臣始见其疏，不觉瞠然而骇，腐心痛骨。以我文母之垂帘，而何敢拟之于权摄，以我先朝之圣德，而谓之有弄臣，是岂有臣分者，所可萌于心发诸口者哉？然而事近抉摘，臣不敢索言，至其论弹前吏判韩用龟，又何没把捉无伦脊之甚也？此重臣自来秉执，素是清议之所推诩，向年树立，积为凶党之所仇疾。况当国是大定，君子道长之时，忽变平生之所守，以投合于权奸者，决知其无此理也。一二政注之间，果不无疮疣之可指，而今若平说其事，称停请勘，则官箴之规，不害为昭代之美事，乃欲以此而直驱之于罔测之科，今日而发启，明日而投疏，以启则请削，以疏则请窜者，举措劻勷，律名矛盾。若此不已，则薰莸无卞，玉石将混，尺朽而弃连抱，点瑕而失完壁，一世之人，得免于文网者几希，世道何时而宁静，朝象何时而和平乎？臣谓前持平李允行，亟施屏裔之典，断不可已也。噫！今番邪狱，即振古所无之大变，而当初捕厅之玩愒多日，透漏狱情，致使邪党或逃，妖书多匿。申大显以其时捕将，独逭于窜配之典者，抑何故也？大显，本以鄙悖之武夫，专事附丽于行恁，一言一动，皆受行恁之颐指者，即举世之所唾骂，则宜被加倍之律，而至今晏然冒据于戎垣之重任者，岂非刑政之大失乎？且李光益者，即靺韦中一行恁也，久处迩密，偏蒙恩造，而罔念报效之图，益肆跳踉之习，与行恁表里和应，声势相依，卖弄权柄，无所不至，国言之喧藉，物情之愤惋，厥惟久矣。当昨夏罔极之变，苟有一分秉彝者，孰不欲手刃鏔贼？而彼光益者，抑独何心，少无共戴之愤，显有阴护之意，乃于殡殿移奉之时，肆然以鏔贼之名，拟议于羽卫之列，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如欲翦权凶羽翼爪牙之势，而除国家肘腋腹心之忧者，莫急于此两人。臣谓御营大将申大显、行护军李光益，幷施远窜之典宜矣。

批曰：“李允行事，下询大臣处之，申大显、李光益事，依施。”

○以徐鼎修为吏曹判书。

5月18日

○癸巳，劝讲。

○大王大妃教曰：“经筵官既已入来，且有大臣，与应参诸人，自今以后，阁臣劝讲停罢。判敦宁朴准源，地处自别，自初劝学，不可不同参，原定特进官差下，使之逐日参讲。”

○以申大谦为御营大将，李汉丰为右捕盗大将。

○擢金观柱为兵曹判书。〈新资而新通也。〉以吴鼎源为司谏院大司谏。

○备局启言：“副校理李寅釆疏，论李允行之疏曰：‘以我文母垂帘，而敢拟之于权摄，以我先朝圣德，而敢谓之有弄臣。’夫权摄等字，初不近似于贞熹圣母之近例，与宣仁太后之故事，而弄臣之名，犹为汉文之慊德。况敢以不敬之说，反贻累于我先朝光明盛大之德业哉？其语之绝悖乖伦，不可以寻常文字间眚灾论。请依堂疏，以定其罪。”从之。

○配申大显于利原县，李光益于碧潼郡，屏裔李允行于熊川县。

○两司〈司谏朴瑞源、掌令洪羲运、持平蔡趾永、献纳赵恒镇、正言李晦祥。〉合启：“噫嘻！痛矣。尹行恁之罪，可胜诛哉？渠之起身白面，骤跻卿月，莫非我先王奖拔之宠，我东朝特擢之眷，则恩造何如，委畀何如？而不思报效之道，专肆擅弄之计，假托义理，暗逞胸臆，已是罔赦之罪。而受命于苍黄之际，固当含哀黾勉，而私制未终，乘时跃入，扬扬无蹙蹐之意，膺寄于宥密之地，惟宜忘身殚竭，而得志未几，逞手弄脚，辗转售捭阖之术，人理之蔑绝，臣分之隳坏，亦且寒心。而伊来枭肠益毒，狙诈愈巧，窃权蓄势，凭宠恃恩，绠汲狼藉。妄称先朝之遗意，注拟恍惚，不恤公议之沸腾。至若贪天为功，挤人图利，广开货赂之门，而少无顾忌，移占邪弁之第，而不知丑恶，在渠反是薄物细故。而又况奏稿之役，公座倡说，而人心之疑眩滋甚，瀛棘之逆，暗计营护，而戎莽之危机转急。为凶魁效力之计，手脚尽忙，杀薄昭薄德之奏，心迹毕绽。顾瞻他日，甘心于养虎经营，密地设计于窟兔。甚至于妆出凶述之疏而极矣，罄竹擢发，难数其罪。而何幸大僚陈箚，证据昭的，文母宣纶，圣断明赫，岛配之典，虽少伸王章，略泄舆愤，而如此背国死党，蔑义图乱之大奸巨慝，决不可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请薪智岛岛配罪人尹行恁，亟命王府，拿鞫得情，快正典刑。”不允。

○院启：“噫嘻！痛矣。李允行之疏，何为而发也？名虽假于惩讨乱贼，计则售于坏乱义理。若其疏中权摄二字、弄臣一句，是岂今日北面于殿下之庭者，所敢萌诸心，而发诸口者哉？今我慈圣殿下，以太母之尊，有女尧之德，痛念国家缀旒之势，勉循群下垂帘之请，此即国朝之近例，元祐之故事。环东土含生之伦，孰敢以此等乖悖之言，闯发于章奏之间？其心所在，路人所知也。又若弄臣之说，何其无严之甚也？前史所称，犹贻后世之讥，则渠敢以此形诸文字，自谓‘请讨权奸，’而隐然归累于先王之圣德至善，苟有一分人心，则岂敢发此悖慢之说于殿下之庭哉？如渠卑贱蒙𫘤者，有何知识，而盖有一种怨国之徒，常怀平日不满之心，私自诽谤，互相和应，其所以乖大义，而戕善类者，无所不至。而终至于语逼慈圣，诬及先朝，此若置而不问，则将不知几允行，接疏而起，眩乱义理，乖悖世道，岂不澟然而寒心哉？请屏裔罪人李允行，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典刑。”批曰：“不允。”

5月19日

○甲午，昼讲。

○两司〈司谏朴瑞源、掌令洪羲运、献纳赵恒镇、正言李晦祥。〉联箚。略曰：

郑民始之受嗾荣贼，设计诬逼，穷凶极悖，一世之喧传，闾巷之窃议，有耳者孰不闻知也？噫嘻！痛矣。民始之为荣贼爪牙腹心，凡系荣贼之凶图逆节，民始不知，而夫孰知之？盖当己亥夏间之变，逮捕至及于难言，而同参者民始也，凶言遍及于舆儓而助恶者民始也。甚至于德相登筵之悖奏，荣贼指挥之凶说，莫非民始辈之表里和应者，至今追思，心骨俱青。若其设施排布之凶迹，臣等以其事系宫掖，虽不敢索言，而其奈万口之同传，妇孺之齐愤，何哉？呜呼！以渠之受恩罔极，甘为凶贼之伥鬼，乃肆不忍之凶谋，今此人言，尚云晩矣。岂可以鬼诛之先及，而俾王章阏而不伸也？臣等谓故判书郑民始，亟施追夺官爵之典，应坐诸人，一并散配，以泄神人之愤。

批曰：“所陈，下询大臣，处之。”

○次对。大王大妃教曰：“兵曹判书金观柱，登科虽久，资历不多，而骤跻正卿，恐不必然。大臣之拟荐，何如是太急耶。”领议政沈焕之曰：“目今朝著，人材鲜少。而此人则人既牢确，文识亦优，间以庙剡，亦经外任，则亦不可谓全无践历矣。况其秉执之卓然，实合登庸于此时，故臣等拟荐，一遵公议。实非有一毫私意之容于其间矣。”大王大妃教曰：“金峙默事，缕缕下教，而卿等终不奉承。峙默之罪大矣而原其本情，亦有可以参恕者，前月处分，今此下教，实是两行不悖。玆以谚教颁下，须即停启，勿为更烦之意，言于台谏。”仍下谚教曰：

金峙默事，每欲提谕，而至今未果矣。大抵论其迹，则有足可言，而原其心，则非出于逆，此先朝之所深烛，予之所熟知也。况向时朴在源褒赠时，金峙默不为举论者，可以仰揣圣意所在，五朔台启，一伸公议，特为停启事，言于台阁。

焕之曰：“兵曹判书金观柱一番违牌之后，直寻乡路云，揆以朝体，极为未安。况此人，亦从科目中出身，官职去就，自有格例，岂可与山野尚志之士同论哉？请为先从重推考，严饬上来，以为受符之地。”从之。

○修撰李存秀，疏论尹行恁之罪，请亟允台启，夬伸王章。批曰：“慈殿已处分矣。”

○玉堂〈应教闵命爀、副应教金铣、校理韩兴裕、李敬参、副校理李寅釆、申溆、副修撰郑晩锡、金在昌〉联箚。略曰：

噫嘻！痛矣。弘、瞻之于戊午，希、黯之于己巳，其穷凶绝憯，实是穷天地亘万古之所无。而岂意枭音相袭于今古，獍肠共贯于前后，又出此国荣、民始也？噫！彼国荣千罪万恶之胪列疏启者，在渠犹属薄物细故耳。己亥夏间之事，至今追思，不觉骨颤而胆掉。渠亦以我东臣子，敢于母事之地，潜怀怨毒之心，显售危逼之计，其所设施排布，罔有纪极。而为其腹心者民始也，为其爪牙者民始也。渠本以狡慝之性，济以狠毒之恶，附丽受嗾，共济其恶，只知有荣贼，不知有国母。至凶极悖，不忍言不敢道之举，狼藉于闾巷之传说，凡有血气含生之伦，莫不腐心沸血，直欲脔肉寝皮。而特以事系宫掖，不敢显言，忍痛含冤，垂二十馀年，今幸台臣发端，端緖有可核之路，情节有必露之机。上自搢绅下至舆儓妇孺，举皆同声致讨，庶可泄积郁之愤，而鬼诛先加，刑戮莫施，亟正民始之罪，追夺其官爵。至于国荣之首恶，尤不可追夺而止，夬施孥籍之典，断不可已也。

批曰：“大臣已覆奏矣。”

5月20日

○乙未，召对。

○命递兵曹判书金观柱。

○右捕将李汉丰，谓有禀达事请对，遂命时、原任大臣入侍。汉丰曰：“东大门及南大门，有何许人，来给谚札于入直禁军，来禁军纳于捕厅，故臣始坼见，则乃是凶书。不胜惊懔，玆敢请对袖纳矣。”上命诸大臣轮览。大王大妃教曰：“此书二度，实则一辞矣。书辞则诚叵测，而其奸计则浅而易知。将臣之尽为驱入者，专出于动摇朝廷，疑乱人心，以为尝试之计者也。”诸大臣奏曰：“慈教诚至当矣。此由于逆窝尚在，致有此变怪也。惟彼岛逆，即覆载所不容，而乐任之妖凶憯慝，岛棘之典，失之太宽。两贼之罪，上通于天，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凶徒丑类，动辄相关。以至于尹行恁之背驰先朝义理，孤负先朝秉执，与乐任烂漫绸缪，昭不可掩。盖岛逆乐任及尹行恁，合作一套，根窝自在，故此等妖凶之说，无端做出。又有邪学怨国之徒，亦一讹言之所自出，为今之道，惟当先除其本根，然后如此枝叶，不期去而自去矣。”大王大妃教曰：“大抵捕厅举行，极为骇然。亡命者之如黄嗣永、玄庆辈未捉得，其间亦必贻弊民间。而至于此汉，尤不可仍置。此事专欲动摇朝廷，骚屑人心，驱入将臣若干人。欲令朝家，致疑于其间，而自上岂可以渠言而一毫动念乎？不可不先捉此汉，以为究问之地，须各别严饬，期于必捉也。”

5月21日

○丙申，诣孝元殿，行朝上食。

5月22日

○丁酉，劝讲。

○政院启言：“因备局草记，丙申年中宫殿进上醍醐汤阙封药院三提调，捧现告，议定其罪事，允下矣。其时都提调金阳泽、提调徐命善、副提调洪国荣，自本院考出现告以来，故捧入矣。”

○大司谏吴鼎源陈疏，请䄄、任及行恁，夬正王法，李允行设鞫正罪，郑民始施以追夺之典，洪国荣亟施孥籍之典，批曰：“疏辞下询大臣，处之。”

○备局启言：“大司谏吴鼎源上疏诸条中，䄄、任及行恁事，请幷允台请。国荣之孥籍，既有受教，未敢遽议，郑民始己亥年间之事，缄问两司，待其缄辞之登彻，议定其罪。”批曰：“不允。郑民始事，待缄辞，处之。”

○前掌令郑弼祚疏。略曰：

噫！彼金载瓒，本以奰慝之性，兼有诡秘之行。昨年都政之时，凡其进退，无不禀承于行恁，阴售为贼边翻覆之计，而末乃托疾引入，显示不满朝廷之意。今于行恁处分之后，使载瓒晏然者，其可谓刑政之得宜乎？臣谓左参赞金载瓒，宜施窜配之典。礼曹参议赵得永，痴𫘤浮薄，即一贱类，平日言议，似若附骥于善类，前后吹嘘，辄皆发轫于权门。政注承望，从他笑骂，试院訾谤，自取沧浪，方当屏奸之日，焉逭治与之律？前都事闵章显，妖性躁行，酷似其舅，布衣卖势，权倾一世。虽以今番科事言之，初既蟠容而嵬等，旋因物议而黜考。舅、甥用情之状，有口皆传，如许奸细之徒，合施收司之律。任实县监黄仁纪，自在韦布，行迹阴秘，少时无赖之追逐，人羞比肩。中间士类之假托，世皆嗤骂。至若受赂图嘱之习，居丧渔色之讥，言之丑也，何必索言？而方其行恁之恣弄朝权也，奔走效劳，备尽吮痈之技，左右撺掇，不惮助虐之嫌。万两太守，夤缘而坐致，八百扇子，密封而暗输，此皆涂人耳目，不可掩讳。今当奸凶屏黜之会，其爪牙腹心之类，不可置而不论。臣以为赵得永、闵章显、黄仁纪，难逭屏裔之典。前校理李锡夏，自是憸邪不正之徒也，赋性奸毒，持论凶险，出言论事，一听济恭之指挥。党恶戕善，要售建德之报仇，而甲寅一疏，即是渠平生断案，今当明义理、远小人之日，如此阴邪之类，不可置之辇毂之下。特命投畀，以励瘅恶之政焉。臣又窃有愤惋者。朴宗岳壬子凶疏中，己卯以下数句语，即惇、京之所不敢言者，而乃叔明源敢于家庭之间，萌心发口，转相告语。渠既属籍禁脔，地处自别，则尤岂敢以此等凶言，煽动中外，致使其侄，传袭緖论，至登于奏御之章乎？若论罪犯明源实为其首。臣谓故都尉朴明源，亟宜议定其罪，追施当律，断不可已也。

批曰：“疏辞，下询大臣，处之。”

○以李直辅为吏曹判书，赵镇宽为兵曹判书，韩用龟为司宪府大司宪。

○捕厅邪学罪人移刑曹捧结案，罪人姜婆完淑，学得邪书，染污蛊惑，见逐于乃夫洪志荣，亦不知戢。率子弼周，来留京洛，崇奉周文谟，受号以葛隆巴，六年匿置，丑行狼藉，以其道本如此之故，不知为秽。黄嗣永之逃命也，为之周旋隐匿，使其藏身避躱，自作邪魁，男女杂遝，日夜诵习，到处诖误，诳惑一世。罪人崔仁喆，以邪学为正道，至于焚神主废祭祀，崇奉周哥，缔结徒党，甘心刑戮，至死不变。罪人金显禹，浸溺邪学，邀致周汉，挂凶像而设法瞻礼，诵妖书而男女混处。罪人高光晟，蛊惑邪书，昼夜诵习，埋主废祭，罪关纲常。罪人李国昇，事周汉以神父，不参家祭，十年蛊惑之心，谓难革于刀锯。罪人金女连伊，渠以邪学中媒婆，周流各处，诱误平民，缔结姜婆，受洗于周汉，亡命之黄嗣永，匿置家中，竟致逃躱。罪人姜女景福，以废宫内人，往来姜婆之家，受号于周文谟，称以仙娥。罪人韩女新爱，身陷邪学，已多年所，追游姜婆，受洗于周汉，妖书、妖画，匿埋家中。罪人李铉，本以喜英之侄，姜婆之子，为其友婿，浸溺邪学，同济其恶。罪人洪正浩，往来于姜婆之家，讲邪于设法之会，许多妖凶之书，匿埋园中，至于见捉。罪人尹女占惠，本以班孽处女，假称寡女，托迹姜婆，受洗于周汉之手，以亚佳大作号。罪人女人荣仁，本以退出宫人，缔结完淑，受洗周汉，以非非阿罗作号。罪人女人顺每，以童女，诈称许姓之妻，男妹同惑邪教，受洗周汉，以发发娥作号。并正法。光晟、国昇、占惠、顺每，押送原籍官，正法。

5月23日

○戊戌，劝讲。

○领议政沈焕之启言：“金海府流来旧还，为二万一千五百馀石，负逋年久，查栉无路，前府使李身敬，轻先烧簿，通同分征于一邑，该道臣状闻论罪矣。今此区处之策，惟在于捧与不捧，而欲捧则还案已皆烧火，无可凭考，欲不捧，则二万包谷之一时荡减，太涉重难。庙堂诸议，亦多参差，而与其徒作虚簿，无宁荡减，以示朝家恤民之德意，以此分付道臣。至于焚券之邑倅，不可置而不论。请施以远窜之典。”从之，窜李身敬于价川郡。

○命文衡会圈。判府事洪良浩疏，荐李晩秀、金祖淳、金载瓒、徐鼎修四人。都堂〈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兵曹判书赵镇宽、右参赞李致中、工曹判书李敬一、户曹判书李书九。〉圈点，洪良浩以前任，依例添书。李晩秀、金祖淳、金载瓒、徐鼎修六点，洪良浩五点以李晩秀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以金观柱为刑曹判书。

○备局启言：“前掌令郑弼祚疏论诸条中，岛配罪人尹行恁事，臣等之前后仰请，实出于虑国家忧世道之意，舆愤所同，惟愿群请之亟允。重臣金载瓒，朝廷之所倚任，士流之所期待，本自不浅。当铨行政，虽不免一二疪议，而奰慝诡秘等语意，太不近似，惟事凌辱，似此风习，朝家之所宜深恶痛斥。而既是应旨进言，姑不论勘。赵得永、闵章显、黄仁纪等事，权奸窜黜，朝著肃清，乘机搏击，纷纭不已，反非靖朝象之意，幷置之。李锡夏顷年一疏，背义丑正，构诬故相，语极惨毒，举世至今骇愤，投畀之典，犹属薄勘。故都尉朴明源事，其侄凶疏中证用乃叔之言，非但乖伦家庭之私语，亦非公案之可证，则追正其罪，系是一律，有难遽议。”教曰：“尹行恁事，不允。重臣金载瓒事，卿等之回启，可见公正之论。其下赵得永诸人事，卿等之言亦是。李锡夏事，既曰背义丑正，依台言，施以投畀之典。故都尉事，只是家庭间私语，既无公证，以其侄之言而罪其叔，则岂不有伤于伦纪乎？卿等之言，甚是。”

○命罪人李致薰，放逐乡里，以鞫招无染邪之显证，大臣言之也。

5月24日

○己亥，劝讲。

○以徐鼎修为水原府留守。

○召对。

○执义金熙采、司谏柳畊、掌令姜文会、洪光一、持平姜浚钦、正言李敬参启言：“以郑民始事，缄问于前司谏朴瑞源、前掌令洪羲运、前献纳赵恒镇、前正言李晦祥矣。答通以为：‘噫！己亥夏间之变，思之胆掉，言之抑塞。其时民始，受嗾于荣贼，逮捕宫人，恶刑究问，至有致命者，有口皆言，有耳皆闻，其危逼之凶图，惨诬之逆节，昭昭难掩。而特以势焰熏天，人莫敢言者，今几年所？且宫禁事秘，有非外人所可详知，而其于万口之喧腾，一世之传播何哉？今幸僚台敢言他人所难言之事，而其缄辞中胪列民始之罪者，即举国所同传所同愤也。追正民始之罪，以泄神人之愤，此正其时，故忠愤所激，按住不得，日前联呈短箚。而事系宫掖，以不忍言、不敢道之意，未能明白直陈，只以逮捕至及于难言为说矣，致有此缄问之举，万万惶懔云。’所供如此，请上裁教。”以下询大臣，禀处。

○配前校理李锡夏于北青府。

5月25日

○庚子，大王大妃教曰：“劝讲入侍时，玉堂上、下番，轮回，入参。”

○昼讲。

○次封。领、议政沈焕之曰：“取见台臣缄答之辞，则‘己亥夏间之变，尽是荣贼、郑民始之奸凶所致也，而逮捕宫人，多般恶刑，必欲使之诬服者，出于危逼之凶肚，惨诬之逆节’云。大抵红袖之逮治，事关莫重，有不可仍置。红袖虽已致命，又必有尚今乍存者，更加究核，期于查出然后，可以施当律矣。”大王大妃教曰：“此非外间查出者。自内当有可知之道，更当下教矣。”领府事李秉模、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开城留守金文淳、礼曹判书金祖淳、兵曹判书赵镇宽、工曹判书李敬一、户曹判书李书九、行护军李得济、都承旨南公辙、检校直阁金近淳，一辞仰奏，历举尹行恁之罪，请亟下处分。大王大妃教曰：“先大王下教，至当矣。当以尹行恁人物之贱为教，到今益仰，则哲之明矣。渠则以坚守义理为言，而今乃相反，若置之朝廷，久必滋蔓。故即有此处分，而且欲姑置，而观之耳。”焕之曰：“臣今所奏，虽近细琐，而亦所愤惋者，故敢此仰达矣。洪凤汉奏稿之当初下教也，渠书报于臣曰：‘渠则不知金祖淳奉承之’云。臣以洪乐佐添书事，有书于渠曰：‘先朝虽有一二添书事，而此固出于久道化成一时权宜之政，而今于嗣服之初，恐不当也’云云。则渠以为：‘渠与金祖淳，则初不知之，而朴宗辅奉承书出’云。以此推之，指东指西，变乱说话，疑眩人心者，类皆如是，岂不万万愤痛乎？今若置之，则岂可曰国有法乎？”大王大妃教曰：“遇灾求言，盖欲闻衮阙得失，民国利病也。日前求助，意亦如此，奈之何今之进言者，殊无对扬之意，欲遂逞私之计，乘机迭发，专事搏击，时色之愁沮、人心之疑惧，不言可想。若此不已，则不但朝象之溃裂，凡我世臣，无一全保之道，朝廷其将虚无人。思之及此，宁不澟然寒心？如是下教之后，若或复踵前习，则予当严处其人，捧纳承旨，亦当重勘，以此知悉。”焕之曰：“劝讲时玉堂一员入参事，才承慈教矣。召对既有阁臣入参之规，今亦依召对例，时、原任阁臣中，一人入参似好。”从之。

○三司〈执义金熙采、司谏柳畊、掌令姜文会、洪光一、持平宋应圭、献纳金会渊、校理申溆、正言李敬参、修撰郑晩锡。〉合启：“噫嘻！痛矣。国荣、阳泽及徐命善、郑民始之通天罪恶，万戮犹轻，千剐难赎，而尚屈王章，是可曰国有常刑乎？噫！诸贼之眼无国母，恣行胸臆，危逼之逆节、憯毒之凶计，暗相绸缪，罔有纪极。主张者荣贼，而阳、善焉承望，指挥者荣贼，而民始焉和应。至于丙申节献之阙封、己亥宫女之逮讯、而伦纲之斁败，无馀地矣。处在保护之任，而端阳之例供，肆然废停，共坐深严之地，而宫人之拷掠，期于诬服。乱逆之犯分干纪者，从古何限，而岂有若此辈之至凶极悖者乎？此实载籍所无之极恶大憝。而声讨未加，鬼诛先及，一国之公愤，郁而未泄，三尺之邦宪，久犹莫伸。至今追思，不觉骨青胆掉，而发竖眦裂也。当此义理大明、凶逆严讨之时，药院之日记，既已查出，台臣之缄辞，如是明的，则追施之当律，不容一刻少缓也决矣。阳泽，则家已孥籍，官亦追夺，更无加施之律。而国荣，则千罪万恶，咸萃一身，其制给凶疏，沮遏大计，煽动人心，潜图国脉者，已有浮于莽、温之凶。而今者阳善之干犯彰著、民始之诬逼绽露，其首恶则实荣贼也，凶魁则亦荣贼也。昨年春，幸赖我先大王廓挥乾断，特降允兪，而传旨未即颁下，典刑尚稽，快施神人之愤惋，容有极哉？请物故罪人国荣，亟施孥籍之典，故领议政徐命善、故判书郑民始，为先幷施追夺官爵之典。”批曰：“不允。”

○以李晩秀为判义禁府事。

○大司宪韩用龟疏，辨李允行之论斥。批曰：“疏论台臣，已被重勘，此公议也，于卿何有？”

○持平姜浚钦疏。略曰：

终古乱逆之为巨魁窝窟，如逆䄄凶任之情节，而终逭王章者，果有是否？岛棘之典，不足以少泄神人之愤，而观望窥觇者，犹复前日，果然有行恁之妖慝，右袒于汉贼之间，其千妖万恶，已悉于疏启请讨之辞。擅弄威福，阴阳阖捭，漫漶义理，灭绝臣分，而诱嘱趋利之辈，为其父建院设祠，湖岭之间，已至数三云。其父，即是没无称之荫吏，而不有法禁，藉其威势，嗾出士论，私设俎豆，若是其无难，其贻辱士林，关系世道，实非细故。臣谓‘䄄、任及行恁合辞之请，亟许允从，夬伸王法，而私设院宇创论之士子及不禁之守宰，令该曹关问该道，一一摘发，施以窜配之典，所创院宇，即令毁撤宜矣。’噫！民始之罪，尚何言哉？渠以荣贼之腹心，己亥夏间之变，实是载籍之所无。其逮讯宫人，穷凶极憯之罪，昭著无馀，渠亦我朝之臣子，敢于母事之地，作此凶悖之举，不畏于天，不怕于人，苟使鬼诛不及，则千剐万戮，未可以泄此舆愤。而不宜以追夺例勘之律而止，幷与应坐之人，配于远恶之地，以为少伸王章之地焉。伊时被逮宫人之守正抗辞，至于致命者，虽古之墨世，何以过此？至今追思，澟然有生气，亟加采问，特施旌忠之典，断不可已也。向来撤候相臣之启，上下相持，迄无究竟，而伏见醍醐汤阙封现告，则噫其甚矣。渠辈虽甚凶顽，而身居保护之任，敢废常献之节，冥然悍然，视若寻常，其可谓有人心有臣分乎？现告中阳泽、国荣，虽因他罪，已经追勘，而至于徐命善，不可以曾有树立，名忝大官，有所宽恕，亦命有司，追施当勘之律焉。

批曰：“尔见台批，勿辞察职。”

○大司谏吴鼎源，疏陈䄄、任及尹行恁、郑民始、徐命善之罪，请允台启，夬伸王章。继言：“洪就荣，本以妖邪之性，济以阴慝，渠父之罪恶贯盈，台阁之声讨截严，则在渠之道，惟当悚惶蹙伏。而愈怀怨毒，无所顾忌，逐日城𬮱，潜身出没，踪迹闪忽，为计日急，不知何事之揣摩、何凶之紏结，而一世皆喧，十手幷指，则同舟之胡、伏毂之羌，其忧当为如何？其在剪翼脱距之道，快不可一日置之近京之地。臣谓前主簿洪就荣，为先施以岛配之典宜矣。”又言：“李得济之纳屋妖恁，交结年久，通货妖恁，紏缔日深。及夫春间，得占将任之后，托以都巡，乘夜每入于妖恁之家，促膝密勿者，虽不识何言何事，而行止可骇，万口喧传，如此之类，决不可授以将兵之任。臣谓禁卫大将李得济，施以窜配之典，断不可已也。”大王大妃教曰：“大司谏吴鼎源上疏，虽入于令前，既有今日下教之后，无端捧入，万万骇然。捧纳承旨递差，此上疏还给，俾知下教之意。”

5月26日

○辛丑，王堂〈应教闵命爀、副应教金铣、校理韩兴裕、李象谦、副校理李寅采、申溆、副修撰郑晩锡、金在昌〉联箚，请物故罪人洪国荣施孥籍之典，故领议政徐命善、故判书郑民始施追夺之典，批曰：“昨筵己谕矣。”

○献纳金会渊启言：“噫！彼李象谦，性本奰谲，行又诡秘，言辞极谎，躁进无厌。始以妖益之卵育，每夜携衾，密侦深严之动静，仍为奸恁之心腹，逐日促膝，暗售惎构之深谋。到今奸邪迸黜之后，固宜屏气蛰伏，如无所容，而乃反一直恣肆，东西闪忽，藉弄威势，诳胁蚩蠢。昏夜行止，不知出没于何地，到处机关，不知酿成者甚事，举世之人，莫不指点，畏之如豺狼，避之如虿蜮。当此镇朝象、靖世道之时，如此之类，决不可一日留置于辇毂之下。请校理李象谦，施以窜配之典。”批曰：“下询大臣，处之。”

○召对。

○谢恩正使赵尚镇等，以自燕离发，驰启言：

上敕松龄年四十五，副敕吉纶年五十二，而副敕为人颇明白，职又近密，派出后引见时，皇帝教以：‘松龄未经事，吉纶专管使事，往返可也。’云。

5月27日

○壬寅，劝讲。

○政院启言：“将兵之任，法不当擅离，武臣处义，尤不可如此，而即者禁卫大将李得济，谓以所遭罔极，所佩命召，使营校替纳，直向乡庐云。事未前有，极涉骇妄。”教曰：“令庙堂知悉。”

○大王大妃教曰：“噫！今日纪纲，何如是扫地乎？凡朝廷虽曰重台阁，苟其上之所定当于理，而为台阁者欲以背驰为务，则此是挟杂无伦之习，其可容恕乎？凡歼厥巨魁，其馀罔治，是乃古圣王惩讨之大法。自尹行恁窜逐之后，一种挟杂之类，乘时跳踉，假托惩讨，各售己私，相与搏击，容易陷人于罔测之科，此果为国家抉义理之心乎？若此不已，则位著殆无完人，朝象何时安靖乎？予之日前下教，何等截严？今此金会渊，不有下教，恣意进启，务为角胜之计，若有一分严畏之心，何敢若是？献纳金会渊，亟施窜配之典。”

○以申凤朝为司谏院大司谏。

○以韩用龟差远接使，赵镇宽差馆伴，李基宪差问礼官。

5月28日

○癸卯，劝讲。

○配金会渊于海南县。

○备边司启言：“禁卫大将李得济，身带将任，敢称情势，解纳命召，擅寻乡路，其骇悖无严之习，前所未闻。大关法纲，不可寻常处之。请亟令该府拿致，施以远窜之典。”从之。

○江华留守黄昇源状启：

本月二十七日寅时，栫棘罪人裀与其子铁得，雨中昏黑之时，自栫棘所东边编篱连幅处，穿穴跳出，将走入罪人所率留置家舍，登时执捉，还从阑出之穴，押囚于栫棘中，后仍使保守主人车得仁，摘奸棘内，则罪人及罪人三子，如前俱在，棘篱则更为严加牢防，多植木栅，牢缠杻篱，密排棘束，务极坚固，加定军校，严加防守。而逆䄄负犯，覆载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诛，自朝家贷渠磬甸之律，实是天地罔极之恩，而包藏凶图，跋扈跳踉之习，终不惩畏，作此前所未闻之骇惋举措，请令王府，即速禀处，夬正典刑，以除乱本。

○召见时、原任大臣、承旨、玉堂、两司及京畿监司李祖承于诚正阁。大臣、诸臣，齐奏䄄前后罪犯，请亟赐处分，大王大妃教曰：“向来庭请时，终始靳允者，非为他也，念先朝几年全保之心，必欲仰体故也，致此渠之凶悖如此，跳出围外，罪上添罪，万万痛恶。未知设围果何如，而至有此变，则其防守之不严可知。岂有如许纪纲乎？渠之罪恶，不须复言，而骨肉之亲，岂忍猝然允许？追想先王之盛念，尤不忍遽为也。”焕之曰：“逆䄄之跳出围篱，即是前古所无之大变。苟使防守等节，十分严密，焉敢生心跳出乎？常时不饬之失，不可无罪。请该留守黄昇源，施以窜配之典。”从之。

○以韩晩裕为江华府留守。

○政院〈承旨南公辙、尹光普、金羲淳、李肇源、曺锡中、赵弘镇〉议启言：“逆䄄之跳出围篱，此何等变怪也？以渠穷天之恶极地之罪，尚今得保首领，容置近岛者，神人之愤郁，几年于玆矣。今乃有如许千古所无之事变，甚至于无难肆恶，不欲还入，则其凶顽狞悍，眼无国法，已无可言，而其必有包藏凶图，酿出祸衅而然者，明若观火矣。顾今之时，果何如也？逆任之至妖至凶，虽千剐万戮，尚不足以赎贯盈之罪，而使之假息于岛中，忍使一国之人，共戴一天，将不知何样祸机，发于何时。其所以终始和应，声势相依者，䄄贼即任逆也，任逆即䄄贼也。且况邪党之紏结，有不忍言，妖恁之阴护，尚多馀忧，退自前席，愚衷益激。伏乞更加三思，仰禀东朝，亟下䄄、任两贼明正典刑之处分，使乱本拔而国势安。”批曰：“慈教已谕矣。”

○领府事李秉模、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率百官庭请启言：“逆䄄之十载善地，食息占便者，实出于我先大王必欲全保之圣德大恩。苟使有一分人理之全未灭绝者，则固当缩伏待死之不暇。而怨怼愈甚，则凶徒匪类，视为奇货，情谋叵测，则奸妻妖妇，潜通洋贼。前日之庭吁，岂曰察影？而反形已著，伊时之棘囚，岂曰当律？而王法姑贷，神人之怒转郁，宗社之忧更深，八域臣民，惴惴然不知何样祸机，发于何地，果有此提挈凶种，跳出围篱之变，此实古今天下所未闻而所未见者也。究厥心肠，将欲何为，窃念今日国势，其岌岌乎殆，澟澟然危者，诚非一端。以言乎九重之内，则殿下冲龄，谅暗疚毁，太母临朝，帘帷靓穆，以言乎朝廷之上，则搢绅无折奸之重，有司罕执艺之能，以言乎民志，则邪党丑徒，加国之半矣。且况妖戚戴头于瀛海，权奸假息于薪智岛，一为逆䄄之根柢，一为逆䄄之声援，首尾相接，脉络一致，天若祚宋，必无是理。万有一风吹草动，雄唱雌和，则天涯地角，将成一片，而土崩瓦解，势不可遏矣。思之及此，宁欲无讹。国家危亡之机，不待智者可决于一言，未审殿下何所恃，而晏然无忧，使贼胆日肆，王纲日紊，天常日晦，而必欲全区区私恩于必不可全之地乎。且逆䄄不死，则国家无忘危之日，妖任常留，则贼势无可破之期。此个事理，了如指掌，今不一举而两断，方来之忧，将有大于是矣。伏愿即从三司之请，快行磬甸之诛，仍将妖任，明正典刑，以弭祸乱，以安宗社。”批曰：“慈教已谕矣。”

○大王大妃教曰：“俄筵既谕予意。未亡人以先王之心为心，则今日何忍闻此言？勿复烦聒。”

○三司〈执义金熙采、应教闵命爀、副应教金铣、掌令姜文会、洪光一、持平姜浚钦、宋应圭、校理韩兴裕、副校理李寅釆、申溆、修撰李存秀、副修撰郑晩锡、金在昌〉合辞启请：“逆䄄父子，快正典刑，乐任亦允合启。”批曰：“慈教已谕矣。再启不允。

○大司宪韩用龟疏及大司谏申凤朝、司谏柳畊、正言李晦祥联疏，请亟允群请，幷不允。

5月29日

○甲辰，庭请再启，并不允。

○大王大妃教曰：“卿等何不谅未亡人之心乎？勿复烦聒，即为退去。”

○院议三启及三司合三启，幷不允。

○窜李得济于镜城府，黄昇源于金海府。

○赐江华府荐棘罪人䄄、济州牧安置罪人洪乐任死。

○召见时、原任大臣、金吾堂上于熙政堂，诸臣申请庭吁之意。大王大妃教曰：“予欲以先王之心为心，不忍遽置极律，千万意外，渠乃自干天诛，从古垂帘之时，岂曰无之？而岂有如未亡人今日所处之时乎？念到先朝圣心，自不觉抑塞，不能定怀，而为宗社为圣躬，不得不处分矣。”仍下谚教曰：

皇天祖宗，何乃使未亡人，当此不幸之处地乎？兴言思之，不觉痛陨臆塞也。大抵两贼之穷凶情迹，其来久矣，昭布人耳目，今番邪狱出后，罪状益为彰著，诸臣之启，胪列已尽，予又岂忍泚笔？人皆曰可杀者，乃一国之公议，予虽妇人，岂不知此为大义？然追念先朝平日友于之至情，曁为慈宫同气曲保之至诚，恳恳恻怛，有足以泣鬼神感豚鱼，以予习熟仰睹之心，其可忍率尔变改乎？自初靳允，盖以此也。顷者庭吁，历日不撤，难拂群情，不得已十分酌量，或用加律，或用安置之典，俾全一缕矣。今见沁留之启：‘䄄至于跳出围篱之外’云，古今岂有如许变怪？此变之后，舆情益激，廷论愈沸，皆以‘今日时势，大异于先朝，目下忧虞，难保朝夕’为言，此古人所谓‘主少国危’之虑也。默以思之，未亡人不幸当此至艰之会，宗社存亡、圣躬安危之责，担着此一身，逃遁不得，顾乃拘于不忍变改之情，强杜公议，终或至有难言之祸，则予之得罪宗社大矣。他日将以何颜拜见祖宗于地下乎？到此地头，不得不勉从群请，罪人䄄、乐任，幷赐死。

乐任，惠庆宫之弟也。其家罪废之后，固不能铲迹匿影，自取祸胎，而先王之所包容也。今因两戚旧隙，构之以‘岛囚之交通、邪狱之根窝’，举朝声讨，竟致之死，非其靠也。世以此不直金龙柱辈，龙柱之失民心，盖由于杀乐任也。上亲政复官。

○以徐有大为禁卫大将。

○命告由于宗庙永宁殿、社稷、景慕宫孝元殿。

○两司〈大司谏申凤朝、执义金熙釆、司谏柳畊、掌令姜文会、洪光一、持平姜浚钦、宋应圭、献纳金教秀正言李敬参、元在明〉合启请䄄、任诸子应坐之类，依律处断，永绝乱本，批曰：“慈教已谕。勿烦。”

○玉堂联箚，请䄄、任诸子依律，不许。

○大王大妃教曰：“今日处分，出于为宗社，不得不为之，既已处分之后，则两罪人诸子应坐之律，何可免也？而予亦思所以处分之道，三司之臣，勿为烦渎。”

六月

6月1日

○丙午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大提学李晩秀，陈疏辞职。批曰：“文衡之任，即公议也。勿辞行公。”

6月2日

○丁未，以权𥙿为司宪府大司宪，吴泰贤为司谏院大司谏，李翊模为吏曹参判。

6月3日

○戊申，大王大妃，命经筵及劝讲，生凉间停止。

○先是，大臣以台启所请李象谦事，请拿问之象谦供，请与台臣对卞，命放送。

6月4日

○己酉，召见经筵官金日柱于熙政堂，命赐日柱馔。大王大妃教曰：“大殿以待儒贤之道，命馈小馔，须食之也。”上曰：“须待秋凉，更入讲筵也。”大王大妃教曰：“非但为日热，此朔异于他月。虽召对，得无如何之端耶？”日柱曰：“虽停讲之时，若稍凉，则间行召对，恐非有妨于礼节。且以列圣朝故事言之，孝宗朝嗣服之初，过成服后，即开讲筵，盖圣学缉熙之工，不以哀遑罔极而有所间断也。虽当此月，召对之间间设行，事面道理，俱无所妨矣。方今日候蒸热，无异老炎，讲筵固当依例姑停，然圣学工夫，贵于缉熙，若于数朔之内，全然间断，则前日之工，何由接续乎？臣意生凉前，虽不得不停止，若值日候稍清，圣体康和之时，则间间引接儒臣，以行召对，恐合于懋学之方矣。”许之。日柱曰：“大行朝于故儒臣韩元震，有旷世之感，筵中景尚之教，非止一再。年前赠职致侑，诔文称述，可见圣意之旷绝，而易名之典，未及幷举。请命有司，即为举行，子孙亦为录用，俾供香火，恐合事宜矣。”从之。

○吏曹判书李直辅，陈疏辞职，优批不许。

○前咸镜监司李秉鼎，泰安县到配，命放送。

6月5日

○庚戌，次对。时、原任大臣，齐奏言：“郑民始事，疏启迭发，举国同情，关系甚大。不可不快从群情，速赐处分。”大王大妃教曰：“该宫人事，予岂不知？其时传说太扰，以致喧腾，而不必以此旌忠矣。”领议政沈焕之曰：“致命宫人外，又有同时被逮者云，一番查问，则可为钩核事实之道，而至于郑民始，负犯关于伦纲，公议峻发，舆愤沸郁。其在严臣分、靖世道之道，不可不亟降处分，以快人心矣。”大王大妃教曰：“向以金峙默停启事，有所下教矣。其后连为传启，为台臣者，若以为事关莫重，不容遽停，则下教之下，即为核难可也。而今乃无一言皂白，依前连启者，其在事面，岂可成说乎？其时台谏，从重推考。”焕之曰：“今日台谏，无入来者。而臣于承教之后，出人三司人处，以其时下教言及者多矣。”大王大妃教曰：“向日求助之教，盖欲闻济民之嘉谟、补阙之昌言，而其后章奏，未闻嘉谟、昌言，而惟以搏击为务。既非大事所关，而如是纷纭弹驳，则将何以保我世臣乎？此后复有此等疏章，则捧纳承旨，当为严处，以此知悉。”

○命厚州佥使，依长津例，以边地履历施行，从兵曹判书赵镇宽之言也。

○经筵官金日柱疏。略曰：

臣出入经席，昵侍耿光，野人寸诚，切于献芹，所谓‘克己、保民’二者，即臣效忠纳约之大端也。臣所论远便嬖近忠直，择官吏严惩贪，尊儒重道，节用崇俭之目，无非目下切急之务，而实所以经纬乎二者，惟殿下勿以草野之狂言，而不为加省也。臣衰病空踈，不堪久留之状，悉陈于初筵登对之时。而乃者停讲有命，则庶将归身田庐，永作祝尧之野氓矣，不料昨蒙赐对，又谕以待秋凉更为入参讲席，温谆之教，不啻郑重，臣诚感泣惶陨，罔知所措。今当出城，天门渐遥，回望象魏，寸情如结。惟愿勿以臣言之迂腐，而留神采纳，为学之勤，则必惜分阴，行政之要，则必懋恤本，一以克己保民为孜孜勉励之实焉。

批曰：“克己、保民二条陈勉，出于忠爱之悃，予岂不益加体念，期得实效也？尔须稍俟日凉，即复入城，如前登筵。”

○正言郑晩锡疏。略曰：

谨按我朝故事，若值停讲之时，使在直儒臣，日进故寔二条，此诚美规也。宜令依古例书进，而据古证今，献箴纳规，则可替讲席之敷陈，而其于裨补圣聪，亦不无万一之助矣。

批曰：“尔言好矣。令弘文馆知悉。”

6月6日

○辛亥，持平黄基天疏。略曰：

䄄、任两贼，肠肚连于群凶，阴谋结于邪学，黄巾、绿林之变，非朝伊夕，幸赖有近日处分，奠国势于磐泰之安，然而伏莽之祸，尹行恁是已。噫！彼行恁，至妖绝憯，千罪万恶，前后疏启，胪列无馀，而盖行恁之枭獍心肠，本与䄄、任两贼，同条共贯，方其窜配于薪智岛也，颿风飘忽，和应于两贼者，明若观火。今则䄄、任既伏法矣，彼行恁即一困兽之反噬也，穷寇之急斗也，其隐忧深虑，诚十倍于前日，决不可一刻容贷于世间，而且以其罪之未及昭布者言之。延禧宫旧基所重，果何如也？宫城周遭，至今宛然，大阙岘、司仆洞之名，历历可指，其不敢污秽于局内，妇孺皆知。况自宣禧墓尊奉之后，宫城左右，皆入于禁养之中，则其为关系之重，又非独延禧旧址而已。彼行恁者，纵其贱傔，肆然犯葬，甚至于禁绝之村民，牢囚营门，乱加驱打，据法之典监，捉致私室，极口咆哮，气势所到，人莫敢谁何。其眼无国纲，包藏不轨之状，即此尤是断案。伏愿亟令京兆，摘奸掘去，仍令司寇，执捉凶身，具格正刑。至于延曙村之犯葬，即是法府军门之所尝严禁处也。虽以命吉之凶顽，亦不敢接足，而行恁之傔，则安闲入葬，无所罣碍，此亦可以见势焰熏天，无所顾忌之一端。亦令京兆，摘奸掘去，犯者照法严勘，断不可已也。营门之有储积，将以备不虞也，而一自行恁提举壮营之后，一营公货，尽为无赖辈所擅弄，金钱木布，徒存虚簿，利殖嬴馀，尽归私门，万口喧腾之言，有不可诬，何其放恣无忌，至此之甚也？亟令该提调，一一明查，刻期督捧，所捧诸汉，亦并照法勘断，不可已也。

批曰：“宫址近处，只有此汉所犯葬，而无他民冢乎？令该营摘奸后草记。延曙村事，既有命吉坟山，则他民独不得入葬乎？摘奸掘移，事系扰民。壮营虚簿云云，自有该营提举耳。”

6月7日

○壬子，大提学李晩秀疏。略曰：

臣于今番圈事，有所不敢冒进者。向在先朝，前大提学洪良浩疏，论‘新荐中资秩之易次’，有厘正望单之教。今之荐中二人资秩，皆先于臣，点数亦同于臣，而臣乃裒然为首，至蒙恩点，臣心惭惶，不啻糠秕居前之愧而已。以国体则万万乖舛，以私恳则万万危惧，以公格则万万苟简，有一于此，尚不可因仍盘礴，玷名器而辱圣简，况兼有此三者乎？伏乞亟许收还臣职名，永刊臣姓名于文衡之望。

批曰：“以卿地处文学，文衡之任，何可辞乎？况今实录开局，告由文字，俱有所重，卿其斯速行公。”

6月8日

○癸丑，四学儒生幼学宋启荣等二百七十四人陈疏，请召还儒臣金日柱。批曰：“尔等之言当然，而经筵官疏批已谕，尔等退修学业。”

○召对。

○大提学李晩秀，更陈疏辞职，命下询大臣。备局启言：“取见大提学李晩秀之疏，则以荐中资级之易次为言矣。先朝下教，若曰：‘倒荐虽无例，换次亦无例，今番勿用换单，此后亦勿倒荐事’，载之故事可也。向者臣等宾厅会圈时，奉开此下教，再三敬览，而前文衡之疏荐，以李晩秀首举，其次金祖渟、金载瓒、徐鼎修，而圈为同点。以资级言之，晩秀崇政也，载瓒崇禄也，今晩秀疏辞谓：‘载瓒高其一资，当为圈首云矣。’然而若论其品，则是从一品，虽于铨衡注拟之际，崇禄、崇政，或高或低，不以倒次为碍，则况玆文衡荐法，自来严重，圈时排点，一遵呼荐之序，无得低昻，格例则然。文衡之所引为说，未知其稳当，而宗社告由，大庭颁教等文制进，一时为急，实录开局，因此迟滞，俱甚惶闷。请大提学李晩秀，更为牌招，严饬行公。”从之。仍赐晩秀疏批曰：“庙堂草记，所论果极。当今则卿无难安之端，又何必过辞？文字有所重，且受香隔宵，待开门即为入来制进。”

6月9日

○甲寅，左参赞金载瓒，以郑弼祚疏论，陈疏引义。批曰：“疏中所引，既已昭晣无馀，卿其勿辞。”

6月10日

○乙卯，颁讨逆教文：

若曰。“慈旨诞降，奠宗祊于万年，天讨夬行，播修诰于八域，格尔有众，听我无哗。夫义理之于国家，如元气之在天地，一毫差而千里谬，所贵乎善善恶恶、是是非非，三纲立而九法明，夫然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惟我先王，以高百世之德，有大一统之权，十行初元之纶，象魏悬法，一部《明义》之录，斧钺开威。䄄岂意鲁、卫之近亲，潜怀濞伦之异志？两朝特置崇秩，罔念图报之方，顷年薄窜炎荒，全无畏罪之意。缔结当国之柄相，将欲何为，啸聚嗜利之凶徒，恣行不法。某样道理之章，荣、德逞移国之手，顾瞻他日之供，宇、恺作结婚之阶，后先诪张，表里排布，声气臭味之若不相合，情节脉络之吻然交符，莫不以逆䄄为凶窝，视逆䄄为奇货，汉贼不两立，神人所共诛。乐任，天生孔壬，世济元恶，时有严公子之目，席父势而盗弄朝权，罪浮南小人之奸，变国是而戕害善类。自知见弃于清议，角立门庭，深惮则哲之圣聪，力抗君父，王府之铁案昭载，国人之舆愤沸腾。然犹大德曰‘生’，久矣曲贷其死，沁城近岛，至许与妻孥同居，敦府华衔，有若待戚畹故事，纵大圣因心之友，常欲源源而来，伊群凶聚首之谋，奈彼眈眈而视？眇予小子，叨承丕基，惟耿然一心，思继志述事之义，每怵焉四顾，有临深履薄之忧。于斯时也，乱本假息王畿，凶魁仇视宗国，崩天之恸普切，谓机会之可乘，揭日之义莫严，欲漫漶而乃已，诳愚氓而鼓左道，安知无白莲、黄巾，矫先旨而乱清朝，殆甚于苍蝇贝锦，忍见箕封礼义之俗，自乖伦常？不意奎壁密迩之班，又出妖孽。假托洋胡之设教，窝窟直接其家人，引喩汉文之少恩，肝腑如见于筵席。今若当断而不断，有非期刑于无刑。惟我慈圣，夙著周太姜胥宇之功，诞敷宋宣仁垂帘之治，永念滋蔓之祸，涣发如綍之言。其奈罪恶之贯盈，深轸恩法之轻重。一国皆曰可杀，三尺不容久稽。乃于五月二十九日，䄄及乐任赐死。既举上告之仪，宁无下布之典？於戏！事在肘腋呼吸之顷，何幸扫除，变生骨肉肺腑之间，秪益伤惋。正义伸法，固理之不诬，称庆推恩，岂予心之可忍？爰推夏后泣辜之意，庸敷殷庭吁众之辞。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大提学李晩秀制。〉。

○吏曹判书李直辅，再疏辞职，赐批不许。

6月11日

○丙辰，前佥知朴大和陈疏以为：

臣伏闻求言之教，敢以十条忧慨之忱，献于严庐之下。曰法天道，精选任，开言路，正风俗，择守令，惩贪污，重祀典，绝神奸，惜名器，严科制。

尾陈斥邪教、明正学之道，而请：

以《童蒙先习》颁布，教其六、七岁以上儿童，使知其天叙天秩之为重，则应亦渐入于化育之中。此书，即臣八代祖明庙朝典翰赠礼曹判书世茂之所作。而故相臣卢守慎筵达，为胄筵初讲册子，英庙朝辛酉，又以此册讲于胄筵。其板本，尚在芸馆，印行似不难矣。

批曰：“疏辞询于大臣矣。”

○以李晩秀为刑曹判书。

○轮对。

6月12日

○丁巳，大司宪权𥙿疏。略曰：

乱逆之变，从古何限？而岂有如近日台启中诸贼者哉？盖其根窝，已自酝酿于数三十年前，一转而为麟、谦，再转而为荣、德，三转而为宇、伟，四转而为浚贼，至于今番尹行恁之妖凶，而世变无所不有矣。虽其头面改换，声气若不相关，而其险憯之肠肚，一串贯来，自夫戊、己之诪张凶计，根蒂深固，以至乙、丙之谋摇国本，气势已成，或危逼坤殿，或訾诬圣德，手势滑于惨变，凶谋连于邪术，终始典礼之论，毕竟五件之诬，种种阴图，百计逞凶，此皆贼任之为其窝窟，逆䄄之作为奇货，奸谋秘计，愈出愈奇，必欲椓丧我宗祊而后已。若非皇天祖宗，阴隲于冥冥之中，则岂得有今日乎？何幸圣武夬断，奉承慈旨，乃者䄄、任两贼之处分，一时允下，四百年宗社，转一发而为磐泰，猗欤盛哉！目今诸启中，罪人孰非举国之所严讨？而惟彼在学之逼辱封书，民始之逮核官人，罪既彰著，法难容诛，则有何可原，而一则假头于边窜，一则靳允于追夺，有若顾藉容护者然。若是，则荣贼之独被极典，颐之之追施一律，亦可以称冤于泉下矣。臣谓将此二贼，亟降处分，以泄舆愤，其馀诸贼，一循台请，无得幸逭。至于行恁之千妖万恶，前后疏启，备尽无馀，而第其摆弃礼制，兜揽朝权，已是名教之罪人也。把弄先朝之义理，暗售坏乱之计，矫诬先朝之志事，显行党伐之威，逆臣奏稿之将印，而扬言公座，胁持阁中之诸僚，邪党捕核之方张，而作色筹会，论斥鞫体之太苛。去腊前席，齐讨任贼，而乃敢以‘汉文少恩’，肆然奏达，初夏庭请，大僚已决，而又必欲推诿退托，挨过时月，其心所在，路人皆知。噫！渠受恩于先朝，自有君臣以来，未尝有伦，则为先王阐明奉承之道，固当担着一身，百倍他人，而乃反心面判异，阴阳两用，凡他罪恶，姑勿论已。即此君亲大节，斁败无比，则此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者也。臣谓岛配罪人尹行恁，特从台言，严鞫得情，明正典刑，不容少缓也。呜呼！国家何负于此辈，此辈接迹相继，皆不失贼任父子世济之凶论，每一凶徒之败，许多徒党之带累者，辄空位著之半。此皆乔木世禄之遗裔，熏袭积焰，顾恋宿处，率莫能自拔，至于沦胥以败，实亦哀且悯矣。今于逆任置法之后，宜若保无他忧，而顾彼世族巨阀之中，声势气味，素与逆家相关，平日议论之不觉其非者，难保其必无，则从今以往，未知能洗涤旧染，革心改辙否乎。倘使寅协率化，偕底大道，则为国家可任栋梁，可作柱石，而以都人尹、姞之望，从以化善者，亦必有几个好家数，所谓：‘顾荣、贺循归晋，而江左皆归心’者此也。若或安常袭故，病根着肚，外虽唯诺，内实墨守，则他日之滔天燎原，势所必至，古人‘曲堗徙薪’之戒，所以有先事之虑也。裸豕、霜冰，辨之宜早，天若祚宋，必无是忧，而老臣区区之意，自不能不念及。伏望辨几察影，防于未然，以为亿万年祈永之图焉。

批曰：“不允。附陈诸说，可见老臣忧国眷眷之诚，深庸感叹。”

○以金观柱差宣惠厅提调。

6月14日

○己未，以赵尚镇为汉城府判尹，金载瓒为判义禁府事。

6月15日

○庚申，诣孝元殿，行望祭。

6月18日

○癸亥，召见时、原任大臣。领议政沈焕之启言：“乱贼既讨，义理大阐，朝著厥有寅协之象，群黎将承和平之福。而凡我乔木世家，多是忠臣、名辅之后，曷尝有疑贰不叶之论于其间哉？日前大司宪权𥙿一疏，盖出于老臣忠悃，为国深远之虑，而附陈数行之中句语，实多不审，指意亦欠相孚，殆若巨室名门之同人，有秉议参差者然，大是失言。臣窃恐方今朝论清和融澈之际，或启纤毫芥滞之端。大司宪权裕，请推考。”从之。焕之曰：“伴送使，今当启下，而位著苟简。汉城左尹闵台爀，礼曹参判曺允大，请幷正二品陞擢。”从之。

6月20日

○乙丑，大王大妃，命放向来京兆堂上窜配之人李集斗、尹东晩、尹长烈，趁此国练之前，俾得归参易服之班，从右议政徐龙辅所启也。

○命咸平故参奉郑民秀、其叔主簿鹰、主簿鸿、其三从弟学生绘、佥正缙一门五忠，施以貤赠之典，因儒生上言，而礼曹核启也。民秀事亲至孝，荐除不就，壬辰倭变，与三从弟绘，应赵宪檄，幷殉锦山。鹰以前宣傅官，闻高敬命举义，与弟鸿，仗剑赴之，及锦山之败，与鸿及再从侄缙，同赴都元帅金命元幕，命元送于右水使李亿棋阵。有功，鹰、鸿并除训錬院主簿，缙除训錬院佥正，及露梁之战，三人同时殉节。

6月22日

○丁卯，诣仁政殿，迎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坤维厚载，顺成承乾极之尊，月道光华，久照俪羲晖之朗。赞虞熙而缉化，妫汭观刑，缅周道而敷祥，洽阳作合。紫庭诒范，宣茂教于《睢》、《麟》，彤史延光，崇上仪于袆、翟。肇彰懿训，聿炳贤模。皇后钮祜禄氏，荣阀扬芬，高宸翊极。静协安敦之义，性迪箴图，懋修敬慎之仪，躬循榘则。蚕宫有事，从茧馆而稽禔，燕喜攸占，佐禖坛而介祉。属端闱之伫简，荷慈谕以增封。德表六宫，班隆九御。勖嗣徽其克协，爰锡命之庸申。嘉庆四年四月，钦遵原奉皇考高宗纯皇帝敕旨，正位中宫，勷勤内政。玆届礼瑧即吉，于焉典备允藏。恭循成命以颁纶，载考彝章而授节。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于嘉庆六年四月十五日，行册立皇后礼，俾得敬承芝玺，肃帅椒涂。裕禖福以敦和，长秋建式，议清宁而合撰，亟夏均禧。嘉礼用成，鸿施宜溥。於戏！绥履笃绳承之祜，瑞炳萝图，绍衣绵昌炽之符，庆基兰掖，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接见敕使于仁政殿，行茶礼讫，敕使诣馆所，遣承旨劳问。

○颁教颁赦于仁政殿，以皇后册封颁诏而权停例也。

○以曺允大，差伴送使。

6月23日

○戊辰，追夺故参判金峙默职。大王大妃教曰：“金峙默事，向者缕缕下教，而台谏终为持难，更思之，一番公议，不可不伸。依台启，施行。”

○以韩用龟为司宪府大司宪。

○遣宰臣，劳问敕使。

6月24日

○己巳，敕使离发，遣承旨劳问。

6月25日

○庚午，大王大妃教曰：“金寺默事，公议既一伸，情实亦不可不曲谅。此传旨勿施。”

○两司〈大司谏吴泰贤、司谏金铣、持平沈达汉、黄基天、献纳李寅采、正言闵耆显〉联疏，请寝成命。批曰：“慈殿于此事，积费圣意，一则待台阁而伸公议也，一则烛本事而谅情实也，真幷行而不悖，今则朝廷，惟当奉承而已，卿等又何为陈疏？此时不可酬应，而不得已赐批，卿等知悉。”

○玉堂〈应教闵命爀、校理韩兴裕、副校理申溆、修撰尹寅基、副修撰吴翰源、金在昌〉联箚，请寝成命。批曰：“俄于台疏之批，已悉谕矣。”

6月27日

○壬申，诣孝元殿，行朝上食、夕上食。

○以申应周为右捕盗大将。

○先是，命长津府使李汝节刑配，金吾定配于河东府。大臣以其家近启，推禁堂，移配于稳城府。

6月28日

○癸酉，诣孝元殿，行练祭，命礼曹参判郑大容加资宪，以练主书应劳也。

○以金祖淳为吏曹判书，金观柱为礼曹判书，南公辙为成均馆大司成。

秋七月

7月2日

○丙子，上护军边得让卒。

7月3日

○丁丑，司谏金铣疏略曰：

尹行熙，即行恁之孽属，隔邻宦寺，绸缪之迹，昭不可掩，请令该府，照法远配。且以宦寺言之，处在权奸之比邻，缔结权奸之亲属，往来伺候，将欲何为，此其为罪，有浮于行熙。臣谓当该宦寺，指名现告，仍令王府，拿致严核，绳以重律。

批曰：“闻极惊骇。内外界限，自来严截，一有犯科于此，自有其律，宦侍与尹行熙，俱是同罪，宦侍之罪，多于行熙，既发之罪，不可寻常处之。宦侍令内侍府捧现告，出付王府，远地定配，尹行熙既非朝官，令秋曹，照法严绳。”配内侍朱世章于镜城府。

7月4日

○戊寅，吏曹判书金祖淳疏。略曰：

臣宜死而不死，宜去而不去，恧蹙忧畏，含情不发，于今天星一周。而近幸朝著廓清，国势粗安，忧畏者可以少纾，恧蹙者可以自叙，则正拟悉陈苦衷，丐得微躯，少图古人桑楡之功矣。天官宠命，忽下于此际，臣惝恍抑塞，抚躬悲悼，实不知死所也。呜呼！臣即痴𫘤一腐儒耳，以先王之明，不知臣不肖，粤自宣政一见，天褒洋洋，逮夫释褐，圣眷弥深，置之迩列，朝夕左右，涵泳陶铸之化，与天同大。性与天道，虽不得闻，若夫二纪间，道德光辉之盛、精密固守之义，亦尝默识而赞诵，自谓不后于馀人，故常承不染之褒，而终被非常之渥。臣既无他技能，足以奉令承教，不负圣造，则惟以矢心贞白，益勉谨畏之本分，拼身燥湿，粗殚奔走之微劳，庶几奉万年之欢，而作毕命之所矣。天理莫谌，命道多殃，一自奉讳之后，神魂飞越，志气霣廓，茫茫如婴儿之失乳，伥伥若穷人之无归，比生此世，夫安有一分荣途之念？而千万不自意，复蒙我慈圣殿下拔擢之恩，戎垣重寄，忽下于苍黄震剥之中。是任也非勋非戚，则莫或当之，臣乃恬然而受，晏然而居，此岂臣五官不备，四维都丧而然哉？呜呼！昨夏之事，岂忍详说？冲年任付畀之重，而国步忽焉艰危，大臣佩安危之望，而人心犹虑动挠，诐言充塞，明义淆乱，忧虞之端，不止一二。于斯时也，我慈圣殿下，特简而委畀，有若危则注意者然，使臣之身，虽捧土揭木，谓可以丝毫有关于震荡危疑之时，则岂敢以已献于先王者，自占便宜，复为私有，甘自归于孤恩背德之诛哉？臣之断断一念，只出于此，冥升之戒、履满之惧，有不暇自恤，千载之下，必有悲臣之时，而谅臣之情者矣。

仍乞免铨职将任。批曰：“卿乃先王之所倚重也，任辅导共休戚，眷眷期望之教，予小子亦已承闻于昔日。此时长铨之任，舍卿伊谁？卿其勿辞行公。”

7月5日

○己卯，次对。领议政沈焕之曰：“䄄、任诸子，尚未伏法，郑民始事，上下相持，为日已久，且宫人之罪犯，亦不可一向任置，尹行恁罪恶，已悉于前后疏启。此四件事，亟允台请，以伸公议。是臣等区区之望也。”领府事李秉模、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所奏亦同。大王大妃教曰：“宫人事，自内已有核出者，而一则其时无一乱言，殊可尚也，而至于褒忠，不必议到。其中一女，则性本巧恶，不可近侍，故屏出外间，已至多年矣。其所罪犯，有难仍置，用以次律，特施远地窜配好矣。”焕之曰：“今承慈教，罪人斯得矣。该宫人罪犯，既得端緖，则郑民始之罪，尤无可论矣。”大王大妃教曰：“予非惜一宫人也，事在先朝，且王大妃殿，以既往微细事，不欲张大为言，所以有次律远配为教者也。目今急务，最是民忧，意谓今日宾对，得闻庙谟矣，今以不急之事，迭相陈奏，心甚沓沓矣。”大臣、诸臣，次第仰奏，郑民始之罪，请亟下处分，大王大妃教曰：“卿等之言皆如此，予亦岂不知此，而予不欲张大矣。国家所以依赖者，生灵也，生灵所以依仰者，国家也。使卿等同寅协恭，各殚心力，惟以民忧为事，则岂不万万多幸乎？”礼曹判书金观柱曰：“臣有取譬仰陈者。今有人于此，力田殷穑，农务方服，闻人欲阴害其父母者，乃曰：‘吾方有事于农，而未暇及焉。’此果何如人乎？民忧非不为急务，而今者民始辈犯分之罪，事关伦纲，则亦不可曰，民忧为急而未暇惩讨矣。惟原俯烛公共之论，以伸王法焉。”大王大妃教曰：“日热如此，殿座已久。次对所欲陈者，陈之可也。”焕之曰：“进贺兼谢恩正使，今当差出，而实乏其人，左右相皆欲奉命而往矣。”大王大妃教曰：“当此时，大臣何可出疆乎？青城尉何如？”焕之曰：“其人甚柔善，不敢以使事堪任，仰对矣。”大王大妃教曰：“徒善而不解事，则果有贻弊之虑。而副使、书状，以刚明解事者择送，则似有相资以济之道矣，卿等退而相议，从长善处，可也。”

7月6日

○庚辰，以沈能建为谢恩正使。

7月8日

○壬午，实录堂上丁范祖、李义弼以在外减下，以金文淳、赵尚镇、徐鼎修、徐迈修、李敬一、金观柱、金羲淳、李始源加差。

○大王大妃教曰：“先朝之眷遇何如，今日之倚毗何如？则凡于大小，惟事竭蹶报效者，即是义分之所当然，更何可顾他，连日违召，无意对扬，此岂忧国如家之意？吏曹判书金祖淳，更为牌招，申饬察任，都政使之晦前，择日举行。”

○以徐美修为吏曹参议。

7月12日

○丙戌，大王大妃教曰：“日前宾筵大臣、诸臣，以宫人事，有所陈请，而大抵宫闱事秘，无怪其诸臣之误认。所谓可合褒奖之宫人，身故已过数年，别无可论，一宫人，则平日有不谨之罪，故欲为处分，囚系外宫者有日矣。所谓诬服之宫人，事在久远，无以凭据，诸臣之所坚请者在此，而予之所欲罪之者，即平日不谨之宫人。然帘帷深远，以致上下酬酢之抵牾。逮囚之宫女，不必迟待，宫女喜凤，出付秋曹，绝岛定配，今日内举行。”

7月13日

○丁亥，刑曹判书李晩秀上疏。略曰：

今此宫人喜凤岛配之命，有司之臣，只当奉行惟勤，而慈教中，既以平日不谨为教，可知其从前罪负之关系至重。因此事端，严核情节，则诬服之凶婢，亦可以查得真赃。伏乞仰禀东朝，特命先为盘核于发配之前，以正王法。

批曰：“所谓喜凤不谨罪状，非廷臣所可知。昨日慈教已谕，今日内发配，即为草记。”

○玉堂〈应教闵命爀、校理韩兴裕、郑晩锡、副校理张锡胤、申溆、修撰尹行直、副修撰吴翰源李基宪〉联箚：

请宫人喜凤，设鞫严问，夬正邦刑，逆贼国荣、民始，亟允台请。“

批曰：”已谕于秋判疏批矣。“

○配宫人喜凤于珍岛郡金甲岛。

○玉堂再箚申请，批曰：“日前宾筵，诸大臣至发罪人斯得之语。此所以昨日慈教中：‘诸臣误认，酬酢抵牾’为下教，卞别喜凤之初非诬服宫人也，尔等终未解惑，而连上两箚，诚闷然矣。如或有一毫盘核之端，则慈殿岂不使之盘核乎？出付有司，直令岛配，处分得当，此何伤于宫府一体之义耶？尔等之箚，且已之。”

○刑曹启言：“邪学罪人金宗教，讲习邪教，已多年所。而甲寅被逮于捕厅，以感化之意，纳招蒙放矣。不悛旧习，寻访周文谟，受洗受号，严加刑讯，少无悔悟之意。罪人洪弼周，即姜婆完淑之子，而厥母沈惑邪教，被逐于夫，弼周背父随母，浸染蛊惑，目见厥母邀致周文谟，与之六七年同居一室，认以洋学之例事，寻常看过，执迷不返，为世指目，并捧迟晩正法。湖西之金丁得、金广玉等，湖南之韩正钦、崔汝谦、奴千爱等，诪张诖误，笃信隶习，谓以难舍十戒，甘受一死，并捧迟晩后，押送各该道，正法。”

7月15日

○己丑，诣孝元殿，行望祭。

○命赐死罪人洪乐任，即许返葬。

7月17日

○辛卯，以朴宗来为吏曹参议，金日柱为司宪府掌令。

○命施大兴等四邑民家漂颓一百二十七户、人物渰死三十二名，别恤典。

7月19日

○癸巳，印颁先朝御定四部手圈。先朝万几之暇，尝取经、史、子、集四部书，亲御铅椠，批圈抄节，合成一书，凡二十五编，三礼三编，《史记》、两《汉书》三编，周子、两程子、张子、朱子九编，陆宣公一编，唐、宋八家七编。至是命内阁刊印，分藏于宙合楼、华宁殿、五处史库、内阁、弘文馆、华城行宫，仍颁赐大臣、阁臣，监印阁臣以下施赏。

○知中枢府事权𫀤卒。

○停诸道秋操。

7月21日

○乙未，轮对。

○持平沈普永陈疏。略曰：

试观近日惩讨，何其恬嬉之甚也？屏裔之典，薄施于元恶，而刑章太宽，磬甸之诛，才加于巨慝，而枝叶尚繁，声气潜通，而楚肝越胆，打成一团，渊薮滋大，而人面兽心，幻作百身。甲辰丑正之疏，先犯其手势，甲寅毒贤之章，暗承其指嗾，必欲先除国边网打士类者，又自有其人，侧听屡月，尚无闻焉，今之台阁，一何寥寥之至此也？臣谓故判府事李命植，亟施追夺之律，灵光郡守南履翼，亦施罢削之典宜矣。噫！尹行恁之至妖极憯，可胜诛哉？伲胄之引进非类，而簸弄大柄，惠卿之泣言先帝，而钳制众口。假我义理而阴逞奸图，杨畏之迹祐心丰也，媢我善类而阳示好意，林甫之口蜜腹剑也。汉文少恩之说，莫掩其真赃，楚狱多滥之言，已为其断案，此诚亘万古所无之大奸绝慝也。且为其父建院，小人之无忌惮，一至此哉？渠父本无名德之可称，而渠乃蔑弃邦禁，私募乡儒，力攫州县之财，擅设俎豆之所，台章既出，物情益骇。所谓其院宇，宜即毁撤之不暇，而窃闻两道道臣，尚无毁出之举，甚矣。行恁之坏了人心也，事系变异，不可仍置，臣谓薪智岛岛配罪人尹行恁，亟施两观之诛，快伸一国之论，其父私院，即命撤去，其不能先禁后撤之两道臣，亦加谴罢之典，断不可已也。噫！彼周爀之罪，国人皆曰可杀。缔结凶贼，肝肚相连，夤缘窝窟，情迹毕露，则䄄、任辈伏法之后，继以可诛者周爀，而依旧自在，尚保其首领，其为失刑，容有极哉？臣谓周爀，快正邦刑，俾杜乱萌亦宜矣。

批曰：“当询大臣，处之。”

○以任焴为义州府尹。

7月22日

○丙申，御熙政堂，行次对及都政。〈吏曹判书金祖淳、参判李翊模、参议朴宗来、兵曹判书赵镇宽。〉。

○追夺故判书郑民始职。大王大妃教曰：“郑民始事，予于前日，亦略记其梗槪，顷者台疏始发之时，非不欲即下处分，而尚示靳持者，盖以待大同之公议矣。近日台启，其所论列，尤见其穷凶惨毒之情节，大臣又为合辞请允，于此大可见其人情。大抵宫女之忍杖与诬服，姑无论，使人臣，干涉于其间者，其罪何居？上下相持，徒损国体，故判书郑民始，依台启施行。”

○以金近淳为成均馆大司成，曺允大为刑曹判书，尹致性为司谏院大司谏，李直辅为司宪府大司宪。特命尚衣主簿金鲁忠加资，仍拜同副承旨。

7月23日

○丁酉，备局启言：“持平沈普永疏论诸条中，李命植事，曾因台疏，以追夺一律，有难轻议之意覆启，南履翼事，发于年久之后，未记其疏辞之如何，宜拿问勘处。尹行恁事，台疏所请，即臣等之所请也，乞赐允许。私院撤去及道臣论罪事，查问当该两道，果有建院擅享之所，则并即毁撤，当该不禁之道臣，施以谴罢之典。李周爀之当时罪状，舆论之所诛，厥惟久矣。然直请邦刑，有违常典，请令该府，严鞫正其罪。”教曰：“并不允。私院事，查问可也。”

7月24日

○戊戌，府启请民始诸子应坐之类，依律举行，不允。

7月25日

○己亥，命施珍岛、扶安等邑人物渰死一百四十五名，别恤典。

7月26日

○庚子，大王大妃教曰：“当初处分，盖出于明义理、严堤防之意，虽不得不如此。然论其迹，则设有不善周旋之事，究其心，则岂有他意而然乎？今则元恶既伏法，故留守尹承烈罪名荡涤。”

7月27日

○辛丑，政院〈承旨张至冕、林汉浩〉议启言：“即伏见大王大妃殿谚书下教，则有尹承烈罪名荡涤之命，臣等相顾愕贻，不胜忧叹之至。噫嘻！䄄贼虽已伏法，追想伊时国势，则岌嶪之形，迫在呼吸，愤惋之心，大小同情。为守臣者，固当随事慎密，着意防守，而彼尹承烈者，既不能严加防闲，乃反擅离职次，至有逆䄄乘虚跳出之举，以慈圣为宗社之念，至下截严之教，论其负犯，诛殛犹轻。渠既自知其罪，待命县狱，亦且累年矣，到今负罪身故之后，忽有此荡涤之教，有若轻罪放释者然，是岂所望于明义理、严堤防之盛时也哉？伏愿仰禀慈殿，收还尹承烈罪名荡涤之命焉。”批曰：“慈殿处分，予方钦仰，尔等知此意可也。”玉堂〈副校理洪羲运、副修撰李基宪〉联箚，两司〈司谏徐有沂、掌令张锡胤、持平李惟釆、献纳金孝秀、正言尹济弘。〉联疏，幷不允。

○上护军申思运卒。

7月28日

○壬寅，设七夕制于泮宫。

○大王大妃教曰：“此人所犯，不过一言之失，比之诸人，已有轻重之别。反复思量，不可无参酌之道，故每欲下教而未果，今见道臣状启，不胜矜恻。吕岛物故罪人李远培罪名，特为荡涤，徒流案爻周。”

○政院〈承旨尹光普、李肇源、严耆、李海愚、张至冕、林汉浩〉议启言：“臣等即伏见大王大妃殿谚书传教下者，有岛配物故罪人李远培罪名荡涤之命，臣等相顾愕贻，不胜忧叹。内下封书，何等严重，而身为邑倅，乃敢无难捶亟，任意坼封，苟有一分彝性，何若是犯分蔑纪于至尊至敬母事之地乎？大僚严鞫之请、台阁设鞫之启，乃举国公共之论。伏愿殿下，仰禀慈圣，收还成命，以严堤防，以光圣德焉。”批曰：“慈圣处分到此，益不胜钦仰。卿等亦当将顺可也。”玉堂〈副校理洪羲运、副修撰李基宪。〉所怀请寝，不允。

○命刊印《华城城役仪轨》。以司仆正洪元爕，当初城役时，主管看检，使之监印。

7月29日

○癸卯，大司谏尹致性疏，请寝岛配物故罪人李远培罪名荡涤之命，批曰：“非不以尔等所论谓得体，而昨日处分，实有光于慈德，予亦奉承而阐扬，不然，其所惩讨，岂敢后于在廷诸臣乎？”两司〈执义尹羽烈、司谏徐有沂、掌令张锡胤、献纳金孝秀、正言尹济弘。〉联疏，不允。

7月30日

○甲辰，以李东善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八月

8月1日

○乙巳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礼曹启言：“济州汉挐山祭、风云雷雨祭香祝及讨逆领教文，同船入送矣。射鼠岛前洋，猝遇风浪，仍为覆没，香祝与教文，并为漂失云，万万惊悚。而莫重祀典，不可仍阙，势将更择吉日退行，香、祝令该司，更即磨錬，急速下送，以此意祝文中措辞添入。因香、祝之漂失，有此祀典之过期设行，事未前有。当该道臣，不可无警，从重推考。都会官康津县监，请令该府，拿问处之。”从之。

8月2日

○丙午，召见进贺正使沈能建、副使吴载绍、书状官郑晩锡，辞陛也。

○实录堂上徐鼎修、徐迈修、金文淳，以病减下，以曺允大、韩用铎、申献朝，加差。

8月3日

○丁未，御仁政殿，试秋到记儒生，讲居首金益耟，制居首朴宗庆，并直赴殿试。

8月5日

○己酉，次对。大王大妃教曰：“咸兴、永兴两本宫祭需，前则以北道奴婢贡为之矣。奴婢贡罢后，姑未给代，其在重祀典之道，极为未安矣。”领议政沈焕之曰：“前北伯状请，以本道储留大同米，会减给代矣。”左议政李时秀曰：“前北伯状启所请，非独为祭享物种，两本宫修改等节，下属辈沾漑杂费，皆请大同中会减。祭享有所重，固当以大同划给，而馀外杂费，不可以议到经费，故庙堂方欲区别草记矣。”大王大妃教曰：“从便善为之，可也。”

○时有河东斗峙场挂书之变，岭伯捉得挂书人李镇和、郑阳善、李邦实、郑哲孙等，取招驰启。领议政沈焕之，请送按核使，大王大妃教曰：“昨年仁同事，则虽不满数十人，而犹有动兵之名，且至犯邑之境，故不得已出送按核使，而此则不过煽动人心之计，径送按使，万万不当。使道臣按治，期于斯得，而以先斩后启之例，使之自断可也。”焕之曰：“昌原之地，又有凶书所挂处，道臣密报臣等，其书至凶绝悖，道臣今方诇察，而姑未得端緖云矣。”大王大妃教曰：“此是河东事相关者耶？”右议政徐龙辅曰：“语意尤悖，而脉络则盖是相通者也。”焕之又奏曰：“此等小丑，恣意跳踉于兵营咫尺之地，而时日已多，既无捕捉之效，听闻所及，徒有骚扰之叹。右兵使闵光昇罢职，其代勿拘常格，各别择差。”从之。兵曹判书赵镇宽，继言：“营将虞候，均有其责。请一体罢职。”从之。

○正言尹济弘疏。略曰：

臣将目下切实之务，谨条三事以献。一曰：“勉圣学以立治本，”而其目又有三，曰存心也，曰读书也，曰制事也。二曰：‘明义理以靖世道。’而其要又有三，曰继述也，曰激扬也，曰辟廓也。三曰：‘任贤才以苏民瘼。’而其道又有三，曰选择也，曰久任也，曰釐弊也。伏乞留神焉。

批曰：“三条九目，无非时务时弊，当体念，亦令庙堂、铨曹，知悉。”

○以赵尚镇为判义禁府事，赵𡹘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

8月9日

○癸丑，备局启言：“顷因持平沈普永上疏，尹琰书院擅享有无，关问于湖西、岭南两道矣，查报今始齐到。而湖西前道臣李泰永时，温阳郡金谷书院忠孝堂擅享。今道臣尹光颜时，石城县蓬湖书院擅享。岭南今道臣金履永时，金山郡景濂书院擅享矣。盖此三邑儒生辈，謟附权奸，私自擅享，初不关由，营门虽与知，而不禁有异。事既在于道内，难免不察之责，当该两道前后道臣，并从重推考，三邑首倡儒生等，请令道臣，查实严勘。”从之。又因台言，拿勘其时守令。

8月10日

○甲寅，劝讲。

○大王大妃教判敦宁朴准源，勿参劝讲，以其衰病，有难逐日参讲也。

○次对。领议政沈焕之曰：“即者刑曹堂上曺允大、金启洛、李素等联疏，请邪学罪人柳恒俭亟令王府，设鞫得情矣。罪人所供：‘有要得西洋大舶颿风来泊，中藏戎器兵车，以为一番办死之计’云，究厥情节，穷凶绝悖。谋逆不道之类，不可自本曹，依例勘律，请命王府，设鞫得情，快正邦刑。其所仰请，诚为得体，自王府举行，似宜矣。”上下询诸大臣，诸大臣皆右焕之言。大王大妃教曰：“既是邪学一类，付之秋曹，未为不可，而下送该道，正法警众，亦与自京举行，无异矣。”上命书刑曹堂上疏，批曰：“大臣禀处，已承慈教，卿等即为举行。”大王大妃教曰：“见北伯状启，则李汝节罪状，比前愈重，何以处之则好耶？”焕之曰：“臣亦见其状辞，则汝节罪状，极为骇恶。治盗之刑，无难用于平民，又况兼有赃罪，但以其行残虐之政，而置诸一律，亦涉如何？至于严刑岛配之典，恐不可已矣。”大王大妃教曰：“令王府，严刑照律为可。而又犯赃罪，则必须严处而后，其他守令，可以惩励也。”焕之曰：“今此先大王胎室加封时，依景慕宫胎室加封时例，观象监、缮工监提调中一员兼进之意，筵禀蒙允，而更考誊录，则书标官以提调进去人兼差矣。今亦依此为之好矣。”从之。

○命犯越罪人李显宅，押送犯越地方枭示，伊时道帅臣，依法典削职，地方官定配，从大臣言也。

8月11日

○乙卯，劝讲。

○轮对。

○大王大妃教曰：“先朝至诚爱民，可以泣鬼神。昨年以后，一念追述，夙宵憧憧者，亦惟在此。每当都政之日，申饬先及于守令，辞陛之朝，亲谕于帘前，不啻谆复，此岂为外面文具而然哉？为今日守土之臣者，苟有人心，宜思所以一半分分忧之道，而惟彼李汝节，全忘先朝再生之恩，不念朝家恻怛之意，不惟不思报效对扬之方。居官未久，全事虐民，恣行不法，创出新法，侵渔剥割，无所不至，许多民口，流离颠连，村闾几至空虚。自见道臣状本，昼而废食，夜而忘寝。哀我赤子，何辜至斯？论其罪状，烹阿之典，不施于此人，更施于何人？非不欲依状请施行，而昨筵询问大臣，大臣所奏，不无意见，姑从轻典严刑后，绝岛限已身充军，因此有下教者。惩贪之教，非止一再，三百六十州，岂无一人贪污者，而寥寥无察举者？今此北伯状启，可谓不负畀付之意，岂可无示意之举？虎皮一令赐给，流亡民户，使之趁即招集。逃命奔窜之际，其失业可知，今年还上停捧，租税身役，特为荡减事回谕。此传教一通，使备局誊书，行会诸道，俾列邑，少知惩励之意。”

○大王大妃，命李漌严刑还发配所。

8月12日

○丙辰，劝讲。

○召对。

○前府使李汝节，充军于南海县。

○玉堂〈应教闵耆显、校理韩兴裕、申溆、副校理李敬参、任厚常、修撰张锡胤、李寅采、副修撰李基宪。〉联箚。略曰：

即伏见慈圣下教，有罪人李漌还丛配所之命，在谪而擅自逃还，在家偃息，系狱而私相通书，暗地绸缪。渠本剧贼之切姻，身负难贳之重犯，乃于举国哀遑之日，敢售乘时跳踉之习，擅离谪所，闯入城𬮱，阅月留滞，略无顾忌。其眼无国法，狞顽自恣者，本罪之外，又是自干天诛之一端。而至于王狱莫严之地，乃有私札被捉之举，则其所交通声气，必有其人，往复谋议，将欲何为，而书中所谓：‘勿为杂谈’者，尤极叵测。此不可不穷核情节，明正典刑，而不意玆者，遽下还配之命，有若寻常罪囚之循例酌处者然，是岂群下之所仰望于圣明者哉？伏乞仰禀东朝，特寝成命。

批曰：“已有慈殿处分，尔等勿烦。”

8月13日

○丁巳，劝讲。

8月14日

○戊午，劝讲。

○敦谕前掌令金日柱曰：“日前疏批之后，窃谓即起造朝，以副如渴之望，至今浼浼，未见幡然，此曷故焉？岂予诚浅礼薄，不足以慰贤者之心欤？抑予年幼识昧，不足以尽贤者之用欤？自顾惭恧，不知为谕。所陈克己保民之策，予读《说命》，窃以为旨哉惟服，令庙堂讲究施行。秋气日佳，讲席已开，儒贤之一日迟徊，增予一日茅塞，喉院体此恳恻之意，代撰谕音，遣史官传于前掌令金日柱，期于偕来。”

○掌令宋穉圭，上疏请收还召命，批曰：“自遣敦召，日俟幡然之音，巽牍又至，遐心如初，愧予冲人，诚未孚感。顾今新凉已动，讲筵日开，切磋启沃之责，不望于如尔宿德诸贤，而于谁之望？毋予遐弃，毋予藐少，即起登程，共处讲席，辅导予学，俾野无遗贤之训，旁招俊乂之谟，不专美于上古，岂不休哉？台衔为便进身，今姑许递，尔其知悉，毋孤予侧席企伫之诚。”

8月15日

○己未，诣孝元殿，行秋夕祭。

8月16日

○庚申，昼讲。

○大王大妃教曰：“目今悠悠万事，无过于辅导我冲王，启沃我冲王，自昨年以后，日望儒贤之来，不啻如渴，一味退托，无意膺召，何不思追先欲报之道，但知固守东冈之陂乎？况尔以其地，则先正之后孙，以其学，则先朝之深许也。所谓辅导启沃，舍尔而更谁之责？且既无可引之义，又无可去之端，其在感激图报之道，固当不俟驾屦，而敦谕屡下，巽牍辄至，一日二日，上下举措，徒成文具而止，如是而尚何望实效乎？使后人视今日，则其将以君臣间所处者，谓何如耶？此莫非予未亡人，诚不足以致贤，识不足以参政之故，抚躬惭恧，无以为喩。见今秋凉已生，日讲又开，则尔须莫谓予不诚，莫谓予无知，亟回遐心，幡然登途，庸副予日夕侧席之思。”遣史官，传谕于前掌令宋穉圭处，期于偕来，稚圭附奏，恳辞不至。

○命配严囚罪人李漌于金甲岛。义禁府启言：“罪人李漌原情以为：‘渠谪于甲山，二十四年矣。有九十老母，思见之心，恒切于寤寐，忽当天崩之痛，一场痛哭后，私心罔极，自谓昨年以前，则‘冀有宥还之日，今焉已矣，’欲见老母之心益切，乘其本倅营行之时，潜身上来，暂见老母，五日留宿，旋即下去矣。逃躱之罪始发，至于拿来之境，万死无惜。就囚之后，忽于食床，有一纸小谚札，见其皮封，乃是老母之书也，书中辞意，渠未及见之。而其母以女人，不知狱体之至严，有此犯科。此外无他可达之辞云矣。”教曰：“别无更问之端，刑推一次，今日内发配。”

○禁堂、两司交章，请还收李漌发配之命，不允。

○咸镜监司李义弼，以稳城府远窜罪人李在学物故启。

8月17日

○辛酉，劝讲。

○召对。

8月18日

○壬戌，劝讲。

8月19日

○癸亥，劝讲。

○召对。

8月20日

○甲子，昼讲。

○设式年监试初试。

8月21日

○乙丑，劝讲。

○召对。

8月23日

○丁卯，召对。

8月25日

○己巳，劝讲。

8月26日

○庚午，劝讲。

○召对。

8月27日

○辛未，昼讲。

○掌令崔时淳陈疏。略曰：

惟彼邪学，灭弃伦常，不耻禽犊之行，啸聚徒党，不惮刀锯之诛，凶谋至连于异域，危机殆遍于半国，愚民之于邪术，易惑而难晓，蚩俗之于妖言，既入而难变。臣之愚见，窃有所仰献者。乡饮、乡射，即盛代风化之攸行也，周旋而有礼让之风，升降而有观感之义，长幼男女，有伦有序，三纲五常，是教是训。此先大王所以临御以来，眷眷于玆，特下十行之纶，使之揭板于列邑，修明古礼者也。严饬道臣，申明乡约旧制，则虽彼闾巷之贱，可以观美而知化，妇孺之愚，可以慕效而归正，邪说从何而入，妖术从何而惑？此所以不能无补于治邪学之万一矣。伏乞圣慈留神焉。科目取人，即我国之令典。朝家以是而甄才，士类由玆而发轫，为掌试者，亦当精白一心，对扬德意，然后必有献璞之美，庶无遗珠之叹矣。今春李重莲之为湖南主试也，监试一搒，太半用私，取舍不谋于参副，立落专在于邮吏。光山之参商作两名而俱参，海邑之丑族，图他籍而双解，驿债千金之图偿，校属三人之窃榜，皆出于赂门，喧传于试围，至有道路之揭榜，南士之愤郁，至今未已。臣谓前全罗道京试官李重莲，亟施屏裔之典。臣于向日赴朝之路，有一女轿，呼诉于禁门咫尺之地，故怪而问之，则乃康津李玄成杀狱事也。臣自乡庐，略闻此狱之颠末，而以其一狱两犯，不无疑端。今此女轿之守阙号泣，可知其有冤莫暴而然也。请令该道道臣，更查以启，俾无匹妇呼冤之端。

批曰：“并令庙堂，禀处。”

8月28日

○壬申，劝讲。

○召见三大臣及左、右捕将。领议政沈焕之曰：“左、右捕将，捉得投书罪人，究问捧款。而左捕将任嵂，则以其名入于凶书中，故情地震懔，不敢遽然登筵，待令于外，右捕将申应周，持文案，入来矣。”上曰：“文案入之。”焕之等曰：“以捕厅捧招观之，则便是承款，其情节全无更问之端。只宜设鞫，究问其徒党矣。”大王大妃教曰：“如此小丑，不必为大举措矣。”焕之等曰：“人则小丑，而事系纲常之大变。如此凶丑，岂可寻常处之乎？”大王大妃教曰：“然则推鞫为之。委官三相并为之。”

○推鞫〈领府事李秉摸、委官沈焕之、李时秀、徐龙辅、判义禁赵尚镇、知义禁闵台爀、同义禁韩用铎。〉投书罪人任时发。

8月29日

○癸酉，劝讲。

○推鞫。

8月30日

○甲戌，劝讲。

○以赵得永为吏曹参议，闵台爀为工曹判书。

○推鞫。

九月

9月1日

○乙亥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召对。

○推鞫。

○设式年文、武科初试。

9月2日

○丙子，昼讲。

○以赵文彦为黄海道水军节度使。

○吏曹判书金祖淳，疏陈病状，乞解本、兼职名。批曰：“铨长有难轻递，摠使特为许解。”

○推鞫。

9月3日

○丁丑，劝讲。

○前判书丁范祖卒。

○特补吏曹参议赵得永釜山佥使。教曰：“此三铨，只知情势之难安，不顾分义之为重，一味逡巡，惟事渎扰，骇然极矣。釜山佥使除授，使之当日辞朝。”得永曾被郑弼祚疏驳，庙堂覆启置之，而连蒙承宣及吏议之除，陈疏引义，辄承昭晣之批，屡违召命，故有是教。

○以李仁秀为摠戎使，韩用龟为水原府留守。

○推鞫。

9月4日

○戊寅，劝讲。

○教曰：“迎送有弊，摠戎使李仁秀，统制使仍任。”又教曰：“此时此家之人，倚重何如？同副承旨金鲁忠，摠戎使除授。”

○召对。

○推鞫。

9月5日

○己卯，劝讲。

○摠戎使金鲁忠，陈疏辞职。批曰：“特除意岂徒然？予以冲龄，承此艰大之投，惟我慈圣盛德洪功，是依是仰，是庇是赖，此时心膂之托，不于卿家，而于谁之为乎？所引极涉过当，即为受命。”

○推鞫。鞫厅以罪人之根因窝窟，乃是岛配罪人尹行恁，启请发捕。大王大妃，下教不许。

9月6日

○庚辰，召见时、原任大臣及金吾堂上。领府事李秉模曰：“自古凶逆何限？而今番逆变，振古所罕，今此凶书、凶言，非别件难测者也。乃是尹行恁手脚尽露之日也，渠之与乐任肠肚相连，非他故也。将与义理角胜而背驰也，假使恁贼，虽不自写凶悖之书，斡蒂酿出，非渠而谁也？况此凶变，即渠窜逐之后，而两贼即非别件人也。渠家卵育之尹可基，可基昼夜同处之任时发，首尾做出，此变则渠之在廷时包藏不逞之心，排铺至今，若合符节，渠之断案，即此昭然。伏乞仰禀慈圣，亟下处分焉。”领议政沈焕之曰：“尹行恁，罪状情节，不待此狱之出，固已诛戮有馀，而又出今番逆变。时发不过乡曲微贱之物，而其穷凶情节，亘万古而所罕有。捕厅逮捕时，见捉于可基之家，则踪迹来历，已无可疑，可基，则既是行恁卵育之一名也，至于渠之曾叨滥职，小臣固尝禁其行公，而渠亦仕于朝矣。有何怨怼，而在家凶言，敢及于不敢言之地，如彼其绝悖乎？今此可、发之凶言，莫非怨怼于行恁之被窜，则行恁即此贼之根柢也。一依台启所请处分，是臣之望也。”左议政李时秀曰：“诚如两大臣所奏也。尹行恁，岂可独逭于䄄、任伏法之后乎？况今逆变，即是万古所无也，此两贼凶言，皆由于尹行恁，则何异于行恁自言之乎？臣等所仰请者，窃以为不拔此乱本，则可基、时发，必将接踵而出也。”右议政徐龙辅曰：“尹行恁本罪之千凶万恶，三司之合启，犹不能形容得到底。而今此时发、可基，又是穷天地亘万古之凶逆也。从古逆变何限？而诟天骂日，岂有如两贼之至凶绝悖者乎？若思其根本，则莫不由于背驰义理、角胜君父之行恁也，此而置之，则他日之忧无穷矣。”判义禁赵尚镇、知义禁闵台爀、同义禁赵德润、韩用铎，一辞请处分。大王大妃教曰：“当商量处分，卿等姑退去也。”大臣诸臣，一向缕缕陈请，大王大妃教曰：“念我先大王御极近三十年，惟义理是执。其间变怪，层生叠出，而此个义理，一心固守，三十载如一日，予以是念念憧憧，罔敢坠失，卿等同心对扬，亦不敢不固守之调剂，做去之际，自致匈言之闯发矣。当待主上春秋鼎盛之日，即为归政。予之垂帘，不知远期何时，而予岂或挠动于此等凶悖之说乎？更当商量处分，姑为退去也。”

○先是，有投书于东南城门者，而中有凶言左右捕将，言于大臣，大臣以此陈白，令捕厅讥诇，捉得天安人任时发者。时发，前县监尹可基之客也，成欢店舍，与人放言时事，与城门投书一套。且时有投书于重臣金观柱家者，而语亦相似，逮讯于捕厅，以投书自服。至于金吾推鞫，以大逆不道，捧迟晩正法。罪人尹可基，素为尹行恁所亲狎，而赖其吹嘘，得丹城县监，罢归未几，旋即甄复。及行恁败时，相谓其滥而尼其仕，以是心怀怏怏，与家客任时发，多发慨世之谈。至以任意处分四字凶言，向帘帏莫严之地，无难发口，其弟必基，纳招于捕厅及鞫庭以为：‘厥兄尝与时发，果有论时愤惋之语’云。其奴甲金，直说其所道凶言，及渠推讯，无以发明，可基以犯上不道，捧迟晩正法，必基以次律，定配干庆兴府。

○领府事李秉模、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率百官，庭请启言：“臣等以尹行恁，亟命逮鞫，明正典刑事，俄登前席，痛陈舆情，而诚薄辞讷，未蒙兪音。噫！今者投书之变，即穷天地亘古今所未有之君仇国贼也。时发、可基，手写凶书，口发凶言之前后情节，狼藉毕露，明白输款。而若其凶书凶言，万万非幺麿两竖所可独辨而自做，则凶肠之所由萌、毒螫之所由肆，即行恁是已。况时发者，可基之同室居停，可基者，行恁之平生卵育，乡祠玷享，暗效奔走之劳，乐官滥拟，夙结吹嘘之感，吮痈舐痔，以死相诩，握手吐胆，无言不到，踪迹之出没京乡，肠肚之贯通左右，已不啻如泥中之斗兽。而及夫行恁屏黜，而可基之依归无所，可基落职，而时发之痛痒相关，始也蚪蚓之交结，终焉狐蜮之潜伺，护惜之不足，因之以怨怼，怨怼之不足，继之以诟骂，忍于天日赫临之下，复有此凶海贼夏之大变，而时发之凶书，源于可基之怨怼，可基之凶言，由于行恁之屏黜。一言以蔽之曰，治其本而已。噫！彼行恁，集千古权凶之罪，具十恶必诛之案，朝象溃乖，人心疑惧，道路侧目，搢绅重足。汉文少恩之奏，阴护逆任，楚狱多滥之说，显救邪党，附凶论则力主奏稿之役，缓天讨则故沮庭吁之期，其面背闪弄之迹，阴阳捭阖之状，一切出于为䄄、任两贼，右袒营窟之计，而妆出宋文述尝试之疏，尤可见凶情慝谋之一串贯来。使此巨奸大慝，一日生在地上，实不知何样祸机，发于何时。思之及此，澟然寒心，果然今日两贼竖之窝窟根柢，实本于行恁。此臣等所以疾声齐吁，不得请，则不敢退也。伏乞仰禀慈旨，亟允群请，以拔乱本，而安宗社焉。”批曰：“俄筵既承慈教，又何为宾启也？卿等退去。”

○三司诸臣请对。教曰：“国之有台阁，如人之有耳目。人而无耳目，则其将为人乎，国而无台阁，则其将为国乎？两司阙启，不知为几朔。而未闻诣台之声，今日求对，未知何意。如此台阁，不欲召接，其间不为诣台，及今日求对两司台臣，并罢职。”政院〈承旨李肇源、朴锺镇淳、崔光泰〉议启，玉堂〈应教闵耆显、校理郑来百、副校理李敬参、任厚常、修撰张锡胤、李寅采、副修撰闵命爀、李基宪〉联箚，并以已谕宾启为批。

○摠戎使金鲁忠，连违召命，不即受符。教曰：“承批已经宵，而尚不受符，此何举也？将兵之任，异于他职，除拜之人，异于他人，则以若处地，以若职任，岂不知师律之莫严，分义之自别，而竭蹶趋承乎？为先从重推考。此意令大臣，各别严饬，即令入来受符。”

○备局启言：“摠戎使金鲁忠，特教申饬，何等截严，而屡度催促，终不膺命，今方连加严饬，使之斯速受符。而事体道理，万万未安，请为先从重推考。”教曰：“道理、分义，焉敢若此？在师律，在国体，亏损大矣。摠戎使金鲁忠，施以罢职之典。”

○以任希存为吏曹参议，郑东观为司谏院大司谏，朴宗来为黄海道观察使。

9月7日

○辛巳，庭请再启，院议启及三司，〈大司谏郑东观、执义闵命爀、应教闵耆显、掌令郑澣、姜汇钰、持平朴宗正、献纳李敬参、校理郑来百、副校理任厚常、正言权晙、元在明、修撰张锡胤、李寅采、副修撰李基宪〉合辞再启，玉堂〈副校理任厚常、李寅采〉联疏，并不允。

9月8日

○壬午，庭请再启及院议启，三司合辞再启，幷不允。

○天安郡降号为县，以任时发所居之邑也。

9月9日

○癸未，诣孝元殿，行昼茶礼。

○庭请再启，院议启，三司合辞再启，幷不允。

9月10日

○甲申，庭请再启，院议启，三司合辞再启，幷不允。

○大王大妃教曰：“遭时多艰，夙夜忧惧，意外逆变，又何层出？自昨夏以后，予之至诚苦心，亶在上而卫宗社护圣躬，下而壹民志全世臣，导一世而偕至大道，奈何龙蛇，终不化为赤子，国势渐至缀旒，予虽欲曲加庇覆，其可得乎？今夏处分，积费商量，出于末勘者，盖渠是先朝宠遇之臣，虽有难赦之罪，姑贷一缕之命，不害为念旧全恩之政故也。今则罪状益彰，断案已成，予亦无如之何。大抵渠之罪犯，前后台论，大臣箚辞，已尽声讨，则予何以复事胪列？但其动称遗意，钳制朝臣，吹嘘匪类，收拾人心，扶护凶丑，欲为日后之计者，即其心路人所知。朝廷处置，若有一分不满于渠意，则辄有恚愤之说，向日汉文云云，楚狱云云，特其凶肚中一端透露者，此等之说，无难开口于咫尺前席，大小稠座，则其肚里之包藏，私室之酬酢，可以推知。至于今番两贼之凶言、凶书，实是古今之所未闻，镜、夏之所不道，况渠于基贼，结骨肉之情，树拂拭之恩，凡其论议施措之间，烂漫绸缪者，即一世之所稔知，则今此凶书，亦不过祖述于渠，传袭于渠者，渠虽喙长三尺，其何辞而自明？除却他说，只当以两贼招辞断之，乃曰：‘自行恁窜逐，不胜怨怼，为此不道之说’云尔，则致其致此之源委，非行恁而谁？然则虽使尺童勘断，亦必曰：‘发、基枝叶也，行恁根本也。’既知其如此，则今于既剪枝叶之后，为其根本者，其可晏然不就法乎？此则必然之理也。当此主少国疑之时，若又容贷，不即处分，则乱贼无所惩畏，不知几个发、基，接踵而起。然则四百年宗社，其将税驾于何地？世道人心，止泊无期，思之及此，宁不懔然？尤可痛者，先朝恩宠何如？而苟有一分人心，则岂忍辜负至此？呜呼！陟降若有知于冥冥，则必当深恶而阴诛，不俟终日。若于此当断不断，则亦岂所以仰体先朝之意哉？况宾启既逾屡日，公议转至难过，一向相持，徒增疑惧，不得不处分。而至于所请之律，渠虽无状，由前则昔日近密之臣，由后则予之拔擢之人，岂忍以此加之？特从减等之典，薪智岛岛配罪人尹行恁赐死。”行恁，南原人，忠贞公集后也。以名家子，弱冠登第，美容姿，工文辞，机敏有才辩，最被正庙殊眷，出入迩密，殆二十年。及大渐初，贞纯大妃擢都承旨，时当危疑，众镝交集，而恬然若固有之。旋进冡宰，典文衡，骤据显要，专揽国柄，言必称先王遗旨，欲以迷藏之术，箝制一世，不量其器量轻浅，此所以败也。然以汉文少恩、楚狱多滥之语，成其罪，而以时发之凶言，至于死，则诚冤矣。今上初，命复官。

9月11日

○乙酉，时、原任大臣，联箚请：“秋曹在囚罪人，既皆输款，情节极为凶悖，不可许久滞狱。拿致鞫厅，具格举行。”赐批许之。仍设推鞫，酌处邪学罪人，罪人柳恒俭，蛊惑邪学，同心讲习，奉周文谟为神父，埋主废祭等罪恶，已极罔赦。而至与李家焕、李承薰、权日身、洪乐敏辈，符同周贼，潜通异国，家焕出五十两银，渠与堂侄重泰，办出四百两钱，治送金有一于北京之天主堂，请出大舶，以为胁持我国，一场判决之计，穷凶绝悖，万戮犹轻，以大逆不道结案。罪人柳观俭，恒俭之弟，而烂漫绸缪于邀来洋人之举，埋主灭伦之罪，请来大舶之计，难足而难弟，以谋逆同参结案。罪人尹持宪，持忠之弟也，渠兄伏法之后，终不改悔，又与恒俭兄弟，符同沈溺，鼓倡邪学，崇奉周贼，潜通异域，贻书洋人，前后三次，请来大舶之阴谋凶计，烂漫参涉，以谋逆同参结案。罪人李宇集，以恒俭之切姻，受观俭之劝诱，传受邪学，至死不变，恒俭辈潜通异类，请来大舶之事，全无惊愤奔告之意，雄唱雌和，阑漫酬酢，以知情不告结案。罪人金有山，本以乡曲常贱，酷信邪学，往来于若锺、恒俭之家，通涉于家焕、存昌之间，访邪魁于营狱，蒇妖札于衣襟，敢以驿卒名色，潜入洋人所居之堂，传书讨答，烂漫交通，以知情不告结案。并押送于全罗监营正法。

9月12日

○丙戌，大王大妃教曰：“向者启辞，多有不审，且违禁令故严处，而时日稍久，为其自新，海南县窜配罪人金会渊特放。”

○推鞫。

9月15日

○己丑，诣孝元殿，行望祭。

○备局启言：“涟川幼学金圣乐等上疏言：‘临漳书院，即朱子俎豆之所，而兼奉先朝所编《两贤传心之录》，’仍请以先正臣宋时烈并享矣。大抵我东儒士之设院享朱子者，郡邑多有之，先正臣配享者，亦数处矣。然独于临漳，有先大王手编《两贤传心之录》，建阁以奉之。此与他书院，义例较重，诸生辈，请以先正臣配享于朱子者，实出于士林公共之论，而尊春秋明义理之意，寓于其中。请特许先正臣宋时烈之配享于本院。”从之。

○鞫厅罪人尹可基奴甲金供以为：‘可基凶言时，其亲查前五卫将朴齐家，相与酬酢’云，齐家就捕，鞫问面质，屡日刑讯，无所究核。因慈教，酌处定配于锺城府，禁堂、三司，交章请寝，不许。掌令姜汇钰启：“齐家之穷凶情节，既发于甲金之招，则此与可发两贼，二而一也。渠以可基之切烟，久为行恁之卵育，怨怼之心，莫掩于酬酢之际，不道之说，至及于莫重之地，真赃尽露，断案已具，而遽加惟轻之酌处，鞫体之踈虞，刑政之乖当，诚非细故。请罪人齐家，更加盘核，期于得情。”不允。

○两司〈持早朴宗正、正言权晙〉合启，请物故罪人家焕、哲身，正法罪人承薰、乐敏，施以孥籍之典，不允。

○院启，请定配罪人必基，亟令王府，快正邦刑，不允。

○推鞫撤罢。

9月17日

○辛卯，设式年监试覆试。

○掌令郑澣陈疏。略曰：

明正学，熄邪说，即我先大王苦心也，惟其阐明正学之道，必自崇奖正学之人而始之。故广成君安鼎福，即先王朝胄筵之臣也，其学问则经经而纬史，其门路则濂、洛而关、闽。读书七十年，菀然为当世之大儒，先大王顾问于雷肆之席，奖诩眷待之音，屡形于丝纶之间，是以后生学者，莫不矜式而宗师。及夫洋书始出，慨然异教之肆行，人类之尽化，著书而辨之，有《天学考》、《天学问答》等书，严卞而斥之，馀风遗韵，至今尚存，一种士流之能知拒诐放淫者，未必非其力也。臣谨稽，故应教李敬中，尝于筵中，斥汝立，坐此轗坷而死，及汝立败，超赠二品职。今鼎福之立言牖后，不止于一时之论斥邪术之变，有浮于汝立，今若崇奖而表章之，则亦可为明王学、熄邪说之一助。臣谓故广成君安鼎福，亟施褒赠之典，宜矣。

批曰：“询大臣，处之。”

9月18日

○壬辰，劝讲。

○颁《华城城役仪轨》。先朝尝命整理诸臣，撰次华城始末制度仪式，纤悉备载，汇成《仪轨》，凡九编。至是印颁焉，监印阁臣以下施赏，纂辑郞洪元燮，加通政。

○教曰：“向者特授，岂徒为其地此人也？故不施师律而曲谅，则廉隅已伸。前摠戎使金鲁忠，复授前任。”

○备局启言：“掌令郑澣上疏批旨，有询大臣处之之命矣。其疏请故同中枢安鼎福褒赠之典矣，安鼎福之读书卫道，力排邪学，曾闻其名，实合嘉奖。然而朝家赠职，系是重典，苟非学问言行之著于一世，而登闻朝廷者，有难轻议于一台臣之言。请置之。”从之。

○副应教洪羲运疏。略曰：

我朝之裁抑宦侍，已为列圣之家法、盛世之徽典。猗！我先大王，粤自初元，先加锄治，御极二十五年之间，黄门供职，不过于洒扫，公私出入，未闻其侵挠矣。臣于今行，闻诸沿道诸邑，内侍之由暇私行者，颇涉频数，而需索鞭扑，为弊多端云。此虽至微至细之事，而其为防微杜渐，有不可放过。矧伏念我殿下冲年御宇，正始正本，当先于肃清宫府，而此辈之一或纵恣，敢以所不敢售于先朝之事，任行于今日，则其为惊惋，容有极哉？伏乞下臣此章，严加禁断，凡系内侍之出入，另为操切，若或犯科，令道臣摘发，以为随现严绳之地。

批曰：“宦侍事，令庙堂，查实严处。”

9月19日

○癸巳，昼讲。

○以郑大容为礼曹判书。

○配前水使李晳于兴阳县吕岛，放逐罪人李致薰于巨济府，以染护邪学，从台臣所请也。

9月20日

○甲午，次对。大王大妃教曰：“日前台疏所论安鼎福赠职事，庙堂回启中，虽以为‘不可以一台臣之言，有难遽议’云，而予意则其言真个可从之言，则何待众人之言耶？欲依台言施行，卿等之意何如？”领议政沈焕之曰：“臣等俄者亦与僚相，相议此事，而鼎福之读书持行，臣亦稔闻。而且闻李基让，执贽受学于其门矣，末乃以鼎福之作书斥邪，当面诟詈，遽至绝交之境，此是渠侪流中相传之语，而鼎福之事，诚可贵矣。”大王大妃教曰：“当此斥邪之时，此等之人，不可不拔例褒赠。同知安鼎福，特赠正卿。”

○以李集斗为刑曹判书。

9月21日

○乙未，诣教元殿，行朝上食。

○以吴鼎源为司谏院大司谏。

9月22日

○丙申，诣孝元殿，行朝上食，仍行酌献礼。

9月23日

○丁酉，劝讲。

9月24日

○戊戌，昼讲。

○三司〈掌令赵恒镇、持平黄基天、李昇羽、献纳张锡胤、修撰李寅釆。〉前启中蔡济恭事：‘心骨俱颤’下：‘而况䄄、任既已正法，而济恭依旧无事，古今天下，宁有是耶？且搢绅之抗议斥邪者，则百计诬陷之，章甫之发文声罪者，则万端戕害之，家、薰之阴谋将绽，则血诚掩覆之，锺、哲之秘计或露，则苦心庇护之。若其乙卯夏捕厅逮囚之三贼，乃是邀出文谟，请来大舶之参谋紧证也，恐其败露，欲以灭口，阴嗾捕将，汲汲扑杀。而及其台言之对卞也，乃敢以假托洋人之说，上欺天听，渠所谓假称，乃掩其真有也。今其恒、观诸贼之逆案已具，家、薰群凶之真赃毕露，则恭贼之同心和应，潜通异域，游辞欺蔽，阴图判决之枭心獍肠，昭昭莫掩矣。噫！蔑伦乱纪，至邪极丑之西术，苟有常性者，必皆深恶痛绝之不暇。而济恭亦人耳，何苦自作窝主，极力扶护，乃至此极耶？特以戾气所钟，凶肚难化？而阴怀懿、温之计，甘为角霸之魁故耳。方当䄄、任伏诛，邪党扫荡’二百八十七字添入。

○两司前启中：‘行恁事处断’下五十五字抹去：‘台臣设鞫之请，迄未蒙允，薪岛复命之启，才已登彻，王章似伸，而未可谓克伸，舆情似泄，而未可谓快泄。到今次第应行之律，不可以诛及其身而止，请赐死罪人行恁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无俾易种焉’八十三字，改措语。

○府前启若铨等事中：‘承薰同气者’下十四字抹去：‘不过岛配定配而止，’八字改措语：‘放逐罪人致薰，’以‘巨济府岛配罪人致薰，’改措语。

9月25日

○己亥，劝讲。

9月26日

○庚子，劝讲。

○召见回榜老人洪应辰，命衣资食物，从优题给。

9月27日

○辛丑，召见新榜生、进。教曰：“昨见回榜老人洪应辰，年近百岁，且经两朝宫官，而其孙为司马，子若孙扶腋登筵，希贵事也。其子亦六十一岁，父为回榜，子为新榜，真福人。如欲慰悦老人之心，则宜先此人。洪应辰子幼学景孝初仕，即为调用。”又教曰：“长兴生员丁时烨、大邱生员徐硕奎、平壤进士金尔性，俱以七、八耋老人，登司马，特授五卫将，使之荣乡。”又教曰：“金凤淳，是谁家之人？今以司马登筵，当有示意之举。初仕调用。”凤淳，赞善金元行之孙，赞善金履安之子也。

○昼讲。

9月28日

○壬寅，劝讲。

○以朴吉源为成均馆大司成。

○设九日制于泮宫。

9月29日

○癸卯，劝讲。

冬十月

10月1日

○甲辰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召对。

○轮对。

○以李肇源为吏曹参议。

10月2日

○乙巳，劝讲。

○召对。

10月3日

○丙午，昼讲。

○内阁印进《关西宾兴录》。

○左右捕厅启言：“捕捉邪学亡命罪人黄嗣永于忠清道堤川地，移送义禁府。”

10月4日

○丁未，劝讲。

○以李敬一为刑曹判书。

10月5日

○戊申，劝讲。

○左捕将任嵂、右捕将申应周，持邪学罪人黄嗣永凶书，来诣阁外，命入之省览后，下鞫厅。罪人黄嗣永，士族而蛊惑邪术之最甚者也，知机亡命，于金吾逮捕之初，或衣衰麻而变姓，或隐土窟而潜踪，至过半载。捕厅讥诇，现捉于堤川地，搜其文书有帛书，而将通于北京之天主堂者也。满幅凶憯，以周文谟以下诸罪人伏法之事，细报于西洋人，而中有三条凶言，一，则图得皇旨，教谕朝鲜，使之容接西洋人也。一，则开抚按司于安州，命亲王监国生聚教训，乘衅而动也。一，则通于西洋国，装送大舶数百艘，精兵五、六万，多载大炮等利害兵器，震骇东国，使之行教也。

10月6日

○己酉，劝讲。

○以李晩秀为判义禁府事。

10月7日

○庚戌，劝讲。

○召对。

○以李晩秀为兵曹判书，林蓍喆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8日

○辛亥，劝讲。

○设式年文、武科覆试，武科则因试望迟滞及试官违牌，逾二日，始为设场。

10月9日

○壬子，劝讲。

○宁越府先大王胎室加封，命以今月二十七日举行。

○以任希存为司谏院大司谏。

○推鞫邪学罪人。

10月10日

○癸丑，昼讲。侍读官闵耆显启言：“今番邪狱，实是前所未有之变怪也。当初家、薰辈，邀来文谟，既因译官池璜之绍介，中间恒、宪等书札交通，又因邮卒有山之往来，见今嗣贼之现投凶书，亦欲攀缘驿属，潜通异类，若不别加检束，则安知无漏网馀孽之传袭凶图者乎？目今节使出疆不远，译官则勿循常格，各别择送，驿卒则择送其有根着者，越境之际，湾尹行台，另加搜验，留馆之时，使臣团束一行，勿使如前闲杂出入之意，令庙堂申饬。”从之。

○推鞫。

10月11日

○甲寅，劝讲。

○推鞫。

10月12日

○乙卯，推鞫。

10月13日

○丙辰，执义洪羲运、献纳申龟朝联箚，言：“黄嗣永之凶谋秘计，指划传授，自有所从。请定配罪人丁若镛、丁若铨、李致薰、李学逵、申与权，一并发捕，严鞫得情。”批曰：“所陈下询大臣，处之。”

10月15日

○戊午，诣孝元殿，行望祭。

○次对。大王大妃教曰：“今日欲见卿等者，正以鞫狱事也。今番狱事，非但以邪学论也，交通彼中，如彼狼藉，则其所设施经营，虑无所不到矣。既有周文谟之事，则彼中必无终始不知之理，如此大事，岂可使皇帝不知乎？必奏闻然后，似无后弊，卿等更为烂漫收议以奏，可也。”领议政沈焕之曰：“彼人潜入，由于我国边事之踈阔，此即生頉之端也。”大王大妃教曰：“朝家既无使之潜入之事，则在我初无所失，设有所失，事当据实以闻。且若以不奏闻，而杀周文谟责我，则诚有说矣。若彼人潜入之失，亦不专在于我也，况先虑其有頉，掩而不奏，日后之頉，尤当如何？且既欲奏闻，则舍今番节使之便，而更俟何便也。”焕之曰：“小臣衰昏，专当大事，茫然不知所为。而领府事李秉模，呈辞下乡，尚未归来，左相李时秀，病未起动，只有臣与右相而已。故臣等以速即上来之意，方私书往复于领府事许，而若自上召之，则更好矣。”大王大妃教曰：“遣史官，以予言召之。”焕之曰：“谨当依下教为之。”大王大妃教曰：“台箚所论几人乎？”焕之曰：“台箚中丁若铨、若镛、李致薰，已入台启，其馀李学逵、申与权二人，自捕厅，移刑曹发配者也。今李学逵、申与权，则观势发捕，未为不可，铨、镛、薰三罪人，则为先允从于台启，以为发捕之地，甚宜矣。”大王大妃教曰：“近来国纲解弛，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诚为寒心。今则事虽已过，向来推鞫，以台臣之不参，不得开坐，国试何等重大，而或因试官之违牌，或因试望之不出，至有经宿迟滞之境，主上虽在冲年，在下道理，岂可如是乎？业欲处分，而不可不一询于卿等，故姑不下教矣，今日则主上将欲处分矣。如此之时，尤当尊国体，而今乃如是，岂有如许纪纲乎？此后则各别着念，俾无如前稽忽也。”教曰：“予固冲幼，而先王成宪在焉，国纲虽曰解弛，岂有如日前推鞫事及科试事乎？又岂有如浇奠床事乎？不可不处分。推鞫不参现告台臣，施以窜配之典，违牌现告试官，并削职。开场之逾日，专由于兵判之无端逡巡，兵曹判书李晩秀姑先越俸三等，浇奠床不即知委之道臣，亦为罢职。”以不参鞫坐台臣现告配徐有沂于任实县，韩兴裕于顺安县，李惟釆于江西县，以违牌试官现告林蓍喆、李文会、徐有炼、李贞运、张至冕、李普天、朴宗京、尹羽烈、李东万并削职，以浇奠床不即知委京畿监司李祖承罢职。右议政徐龙辅省墓时，浇奠床备给有命，而不及等待故也。

○大王大妃教曰：“向来追赠安鼎福，出于奖诩斥邪之意。死者尚然，况生存者乎？此时此人，当有拔擢之举，执义洪羲运，同副承旨除授，使之进参鞫坐。”

○命窜配罪人丁若镛、丁若铨、李致薰等发捕，大臣因台疏请之也。

○以尹光普为吏曹参判，李始源为京畿观察使。

10月16日

○己未，大王大妃教曰：“昨日三罪人，既允台启，而台疏所请李学逵、申与权，亦入于嗣永文书中，独不可置而不问。一体发捕。”

10月17日

○庚申，劝讲。

10月18日

○辛酉，昼讲。

○设试年文、武科覆试。

○以李秉鼎为弘文馆提学。

10月19日

○壬戌，劝讲。

○领议政沈焕之启言：“冬至使，既兼陈奏，则三使皆当陞品矣。判书曺允大，升资属耳，且先朝二品重臣，以权衔判中枢，有赴燕之例。请正使曺允大权付判中枢，副使徐美修加资，书状官李基宪陞付四品。”从之。

○以吴载重为忠清道兵马节度使。

10月20日

○癸亥，劝讲。

○大王大妃教曰：“今闻光城祠版，自乡入城云，思其勋劳夙著，以贤戚见称者，昔日有所熟闻于两朝矣。其在旷感之义，岂无仰体示意之举？今日内，遣承旨致祭。”光城，肃庙国舅金万基爵号也。

10月21日

○甲子，午时，雷。

○御仁政殿，设式年文、武科殿试，文取尹致鼎等三十五人，武取李东膺等一百二十六人。

○校理朴命燮疏论，讨逆治邪之方，仍请李益运屏裔之典，象胥之出入凶丑之门者，一并查汰。批曰：“所陈当询大臣矣。”承旨赵德润、宋祥濂联启，陈勉以为：“念刑政之不肃，则廓挥乾断，慨纲维之不振，则益加蕫饬，以实心行实政，为弭灾之一端。”以冬雷也。批曰：“所陈当留意。”

○玉堂〈应教闵耆显、校理李敬参、朴命燮、副校理闵师宣、任厚常、修撰尹行直、李寅釆〉联箚，陈戒言：“振励圣心，奋发圣心，招贤以诚，恤民以仁，应天以实，转灾为祥。”批曰：“所陈当留意。”

10月22日

○乙丑，劝讲。

○大王大妃教曰：“噫！未亡人，以薄德寡识，遽值不幸之会，处此不当之地，其时则至艰也，其责则至重也。顾安有一分堪承之望哉？特以主上幼冲，国势孤危之，故为宗社为圣躬，不得已冒当者，于今周岁馀矣。顾其间发号施令者，未尝非妇人私智之临时撰出，则岂或有一言一事之合天理顺人心者乎？此予所以洞属忧惧，罔知所谕，每中夜以思，惟恐获戾于天矣。果然昨日，雷乃有声，微微告警，顾予寡昧，安得不惕然警畏，靡所自容？呜呼！阴阳之乖舛，雷电之轰烨，多在于女君临政之时。则今此收藏之节，乃见发舒之象，考诸往牒，岂非予所致之故也？矧予政令施措之间，其所以宜获天谴者，想不止一二，而私意所蔽，不能自知，玆不得不求助于在廷臣僚。惟愿各尽其思虑所及、闻见所得，而毕陈无隐，图所以补予过失，仰答仁天警告之致意。自今日，三日减膳。”

○教曰：“冬月之雷，灾异也。惟予冲人，仰庇我慈圣洪庥，尚赖二、三大臣之老成，夙夜兢兢，不敢知天之命哲，在我初服，乃于收藏之节，忽有殷殷之响，天之示警，必有厥咎，惕然悚惧，无以为谕。自今日减膳三日。”

○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联箚。略曰：

昨日青台之报，廼在纯阴之月，其响虽微，其理甚著。伏惟一念对越，惕然戒惧，不遑丙枕。猗！我殿下，冲龄嗣大历服，所光继者，先王未卒之志也，所祗服者，太母义方之训也。昼漏夕筵，缉熙之工渐就，宵衣旰食，忧勤之念方励，大义则揭如日星，嘉言则询于刍荛，仁心、仁闻，蔼然如阳春之布泽，八方黎庶咸有思见德化成之愿，则民心所同，天意可见，今者立灾，臣等诚莫晓何自而致也。苟执厥咎，惟辅相是已，殿下不知臣等不肖，徒以先朝旧物，假之礼貌，委以国政，欲使之夙夜宥密，远猷辰告，而臣等乃无一言献替，无一事猷为，汉朝策免故事，岂非应天以实之道乎？

批曰：“皇天示警，咎实在予，惕然悚然，方思修省之道，际见卿等之箚本，所引过矣。卿等安心视事。”

○大司谏任希存、执义朴瑞源、司谏金熙釆、持平朴宗正、申溆、正言金硕铉、尹济弘等，疏陈弛灾之方。批曰：“诸条消弭之策，归本于人主一心，意甚好，当留念矣。”

○掌令李基庆疏略，请正心以正朝廷，批曰：“尾陈六个字好矣。”

○掌令姜汇钰疏请，追夺蔡济恭官爵，以答天警，批曰：“所陈果为令日弭灾之道乎？”

10月23日

○丙寅，昼讲。

○推鞫酌处邪学罪人。罪人黄沁生于忠清道德山县，本以鄙微奸细之类，出没京乡，沈溺邪术，为邪党奔走效力，潜入异域，受洗受名于西洋人，而与金有山、玉千禧，为周文谟传书绍介，凡邪党之绸缪排布，无不与闻。尤与嗣永结为血党死友，及夫邪狱锄治之际，自知罪恶之难逭，逃匿于春川地，闻嗣永之亡命堤川，委往追寻，联枕留宿，而目见嗣永穷天地亘古今所无之凶书，烂漫谋议，丁宁约会，将欲夤缘千禧，传书洋人，以为请来大舶，谋危宗国，凶肚逆肠，绽露无馀，以谋逆同参，结案正法。罪人金汉彬生于忠清道保宁县，本以丁若锺之廊属，沈染邪术，而嗣永亡命之时，乃敢挺身俱逃，作为乡导，同匿土窟，至于八朔，嗣永之凶踪阴谋，无不与闻。潜入京城，探问狱情，归传嗣永，被捉于捕校，中路逃躱，顽不畏法，甘心护贼，以知情隐藏，结案正法。

○忠清监司尹光颜驰启：“邪学罪人忠州李箕延，缔结日身，沈惑邪学，不参家祭。先自家内，以至邻里，诳诱男女，诖误一邑，自作窝主，甘心邪魁，真赃已露，情踪难掩。”命议政府，详覆施行。

10月24日

○丁卯，劝讲。

○大王大妃教曰：“予所倚仗于此家人，凡几年矣。况此时此家之人，有登科者，曷胜欣喜？既在保护之地，宜授辅导之任。司果朴宗庆副修撰除授。”

○命礼官，致侑于故谕善尹得孚家，以其子久东登科也。

○召对。

○副修撰申龟朝上疏陈勉以为：

所谓明义理，其目有三。曰严堤防也、慎用舍也、立纪纲也。所谓兴正学，其目有三，曰明人伦也，敦风俗也，育人材也。

尾陈以敬心之工，批曰：“所陈切实，当留念。”

10月25日

○戊辰，召对。

10月26日

○己巳，劝讲。

○备局启言：“校理朴命爕疏论前判书李益运，其子明镐，名发儒通，至于自处，则在家不知，岂曰无罪？偃处江郊，自同平人，可谓无忌惮。请施以放归田里之典。”从之。

10月27日

○庚午，劝讲。

○以李秉鼎为汉城府判尹。

○讨邪奏文：

谨奏。为小邦不幸，邪贼煽乱，历陈诛讨颠末，仰尘皇览事。窃以小邦自殷师东来，以礼义忠顺，见称中朝，而国俗敦尚儒术，搢绅韦布，非洙、泗、洛、闽之书，未尝传信而讲习，虽闾巷妇孺，皆能知五伦、三纲之为日用常行之道，至于左道异端，初未之闻焉。忽于数十年间，一种匈丑匪类，倡为西洋之学，慢天侮圣，背君蔑父，废其祭礼，毁其祠版。以堂狱之说，诳惑愚氓，以领洗之法，啸聚凶党，潜藏私书，则同符谶之术，广结女流，而有禽犊之行。或曰神父，或称教友，变换姓名，各立标号，如黄巾、白莲之贼。而暗相物色，公私煽动，内自国都，外至忠清、全罗诸道，其说转炽，其徒寔繁，先臣恭宣王，洞察其机，严加禁防，乾隆辛亥，尹持忠、权尚然等，废祭毁祠，事发旋即被诛。及昨年国有丧祸，臣冲年袭封，庶事草创，邪党等，忍谓此时可乘，京外响应，益相缔结，漫漫炎炎，日渐滋蔓。本年三月，汉城府紏得邪党往复书札及邪书以告，据此始行鞫核。着议政大臣与义禁府、司宪府、司谏院诸臣，会坐推问，伊书实系邪党丁若锺所著所鸠。若锺供：‘原初，李蘖闻有西洋学，装送李承薰，随其父东郁贡使之行，入往洋人所居之堂，与洋人结识，购得洋书以归。与李蘖及伊之兄弟若铨、若镛、李家焕等，同与讲读师法，遂乃弃父母结徒党，思以是术，易一国之俗。及夫邦禁申严，怨怼诟骂，谋逆是实。’蘖前此已死，若铨、若镛、承薰、家焕供，与若锺同，而家焕薄有文艺，官经二品，最为邪党之所推服，承薰之购来邪书，谚翻而广传，家焕实主之。洪乐敏、金建淳、金伯淳、崔昌显、李喜英、洪弼周、崔必恭、李存昌等，次弟逮核，皆系若锺辈血党，一一输款。外此士族贱孽、市井编户之蛇盘蚓结，殆过数百人，而女流沈溺者，洪弼周之母姜完淑为其魁，最后核得邪党，所称神父之周文谟者，窝藏于姜完淑家，姓名居住，随问变乱，恍惚诡慝，千百其状，屡加栲讯，抵死牢讳。而邪党之排布和应，无不以文谟为归，举欲为文谟一死，顾其势，有呼吸存亡之虞，除恶祛本，事不容缓，周文谟、丁若锺、李承薰、洪乐敏、金建淳、金伯淳、崔昌显、李喜英、姜完淑、洪弼周、崔必恭、李存昌正法，李家焕杖毙，丁若铨、丁若镛及株连诸党，分等酌决。方其诸贼之盘核也。有邪党黄嗣永者，知机逃匿，十月始诇捕。嗣永供：‘自李承薰往受洋学之后，诸贼募得金有山、黄沁、玉千禧等，每因朝京使行，传书洋人，潜受邪术方略。乙卯春，妆来所谓周文谟者，约会边境，扮作驿夫，昼伏夜行，闯入国都，多年匿置，作为伊等之渠帅。文谟，实江南省苏州府人’云。又搜验其夹持文字，有一帛书，约黄沁、玉千禧，藏之衣缝，密传洋人，未果行而被捉，通书人名字，称以多默等，多默，即黄沁之标号也。书中以二条凶计，乞援于洋人，将欲倾覆小邦，其一曰：‘转报泰西诸国，请来海舶数百艘，精兵五六万，多载火炮等利害兵器，直抵海滨，殄灭此邦。’其一曰：‘妆送教中一人，移家开铺于栅门之内，要作伊等交通书信，指画谋议之阶。’金有山、黄沁、玉千禧供同属。又邪党柳恒俭、尹持宪等供，亦有请来洋舶，一场鏖决之计，而李家焕等，各出银货，潜图不轨，与嗣永供吻合。噫！西洋之国，与小邦，本无恩怨，推诸常理，岂有航十万里海，谋危小邦之心？而只缘伊贼等势急困兽，依附涯角，乃生此越海招寇，开门献国之计，臣与一邦臣民，懔然惊愤，心骨俱颤。黄嗣永、柳恒俭、尹持宪、金有山、黄沁、玉千禧，并即正刑。第伏念小邦僻处海隅，厚沐皇恩，岁执常贡，自同内服，凡国有大事，悉行专价驰奏，实出至诚事大之义。况今无前之逆变迅扫，几危之国势复安，莫非皇灵攸曁，理合具由陈闻。又况邪魁，虽已锄除，馀孽或恐隐漏，方来之虑，难保其必无。嗣后或有邪贼徒党，潜入边门者，乞命所司，亟赐拿还，则庶可以仰藉皇威，奠安藩服。敢恃字小之洪私，冒陈先事之微恳，僭猥之极，不胜兢惶。至若周文谟事，自初逮问时，衣服、言语、容状，与本国人，无少差殊，只认以邪党巨魁，幷施邦刑，今于黄嗣永之供，犹不无疑信，未定真假莫测之虑，而上国人之说，既发贼供，则勿论其言之虚实，在小邦恪守侯度之道，不敢不划即上闻。语虽烦渎，诚切披露，北望云天，陨越于下。缘系小邦不幸，邪贼煽乱，历陈诛讨颠末，仰尘皇览事理，为此谨具奏闻。〈大提学李晩秀制。〉

○召见陈奏正使曺允大、副使徐美修、书状官李基宪。大王大妃教曰：“今番陈奏之事，以皆详悉于奏文之中，而入去之后，皇上及礼部，或有究问事，则三使臣须预相讲确，善为说辞以对。又或有意外执頉以问之事，则须以事势不得不然之意，据理以对可也。彼若以边禁不严，有罪责于边臣，大国之人，或被诛戮，则其在小国之道，甚不安。到此地头，易生葛藤，必须委曲说去，毋伤大国之人可也。”允大曰：“雍正皇帝十一年，以彼人或有犯越，见捉于我国者，即加斩戮之意，曾有遗诏矣。初以遗诏之言，入于奏文中矣，领府事与副使皆以为：‘遗诏一款，拔之似好’云。故小臣问其所以然，则以为：‘雍正遗诏，非谓此等事也，即指江边七邑采参之类也，而逐之不去，以弓矢、兵刃之属，即地斩戮事为语，’其遗诏之意，与此少异，且周文谟，始也只认以东人而杀之矣，今焉嗣永之招，谓以苏州人，故陈奏云尔，则言正而理直矣。”大王大妃教曰：“拔之似好矣。彼若执頉诘问，使臣于是，以遗诏对之，亦无不可矣。”允大曰：“虽寻常采参犯越之类，当以即地斩戮为诏，况如文谟之服装变幻，踪迹疑信，鼓倡其妖邪之教，讹误我礼义之俗者乎？文谟衣东衣，言东言，稽貌究迹，初不殊常，故只认以东国之人，而正法矣，今于嗣永招辞，既称华人，又有文迹，而虚实犹未的知，第为奏闻云，则似好矣。”美修曰：“始也不知，终焉闻知云，则言正而文简矣。”大王大妃教曰：“衣冠服色，既是东人，则当初之认为东人，事势固然。岂可以渠辈乱招之辞，毕陈于奏文乎？此非欺也，固其势也。”允大曰：“大抵洋人，长于杂技，解天文，造历法，甚为工巧。小臣尝见清文，有云：‘取其艺而弃其学，’中国人之取于洋人者，只以其才也。”大王大妃教曰：“彼此物货卖买之际，我国人或有胡人相通之弊，亦加廉察可也。邪学今方痛治殄灭后已，将不知几许年始可扫荡，而此后又若有彼此潜通之事绽露，则使臣乌得免罪乎？”

○户曹以嘉顺宫免税结数，启言：“宫房新设之初，自朝家，例有田结划给之规，谨依法典，元结免税一千结，辛酉为始划送。”

10月28日

○辛未，昼讲。

○工曹参判金鲁忠，陈疏引义。略曰：

伏闻日昨讲筵，特进宫郑日焕，以臣超迁太骤，有所提奏云，臣实惭瞿，乞赐谅察。将臣所带诸衔，并许镌削。

批曰：“以卿地处，升擢非骤也。”先是，日焕陈奏于讲筵，以为：‘自昨年大丧以后，官人爵人太无渐，以至一戚臣，以措大，七、八朔之间，骤陞将兵之任，有欠于爱护惜福之道，裁制戒饬，以为全保戚臣之地’云。于是侍读官李敬参、检讨官李寅釆启言：‘文义敷奏之际，搀及他说，指意囫囵，听闻讶惑，请推考。’上教以：‘老人也，置之可也。’

○经筵官金日柱，疏陈时务五条，曰正朝廷也，曰择监司也，曰察守令也，曰久任责成也，曰举善惩恶也。批曰：“遁荒久矣，又以病辞，渴望之馀，且怅且虑。所陈诚款，言切深感，不我遐之意，宁不服膺？方令庙堂，逐条讲究以闻，尔其俟少间，即起贲然。”

○召对。

10月29日

○壬申，劝讲。

10月30日

○癸酉，次对。时有庆尚监司金履永密启以为：‘河东府距邑五里场市边，有挂书之变，以白䌷一尺馀，系之竹竿贯以纸索。䌷中书云，有文、武才艺，无势失业者，应我鼓吹，从我倡义。相者相之，将者将之，贫者丰之，畏者隐之。’其他真、谚相错，胡乱写抹’云。大王大妃教曰：“岭南密启事，将何以处之乎？”领议政沈焕之曰：“以刑法言之，则自王府，设鞫正法，恐合事宜也。”大王大妃教曰：“不必拿致王府也。”焕之曰：“前后挂书，穷凶绝悖，端緖情节，今既绽露。依昨年仁同事，别送按核使，区别论启，以为勘处之地，似好矣。”大王大妃教曰：“别无更问之端，而拿致王府，似涉张大。按核使，须以详明综核之人，另择以送也。”焕之曰：“按核使，果难其人矣。臣等已商议于外，则护军韩用铎，为人精详沈密，可以堪任也。”

○命吾叉镇漂到大国登州府人七名，从旱路护送北京。

○时有济州大静县唐浦，未辨何国之过去大船中，卸下五人，仍即放船而去，卸下五人，衣制与状貌，极其怪异，所着狭窄如束身，足不履袜，头戴藤笠，面体俱黑，状若猿猱，鳺舌噪叫，无由问情，使之书字，则右手执笔，以左横写，非篆非画，如乱丝样，道臣以此启闻，命以陆路入送北京。大王大妃教曰：“济州所泊漂人等，知其为何国人乎？”领议政沈焕之曰：“语不分明，文亦诡异，服装又怪骇，无以详知为何国之人矣。”大王大妃教曰：“予尝知以四方同文矣，文亦异云乎？”焕之曰：“以左手写之，而其字样回曲，不可知云矣。”大王大妃教曰：“今番使行，未及付送，亦未知其为何国人，是可菀也。”右议政徐龙辅曰：“于日后赉咨官去时入送，可以知来矣。”壮勇营提调赵镇宽曰：“奴婢贡革罢后，各司给代，自壮勇营责应事，有下教，而通计一年给代钱，近八万两矣。本营一年所入，计其用馀，则只可为三万两，每年三万两，自本营策应，其馀则从他某样区划似好。下询于大臣，俾为烂商讲究之地焉。”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领府事李秉模曰：“当初下教，既令本营举行矣。今若以不足之数，移划于经费衙门，则经费衙门，即不过户惠厅也。户惠厅经用，每患不足，顾何以责出一年五万两钱乎？臣意则依当初下教，自本营担当举行之外，恐无他道矣。”焕之曰：“小臣曾以给代难支之意，筵中屡次开端矣。曾未一年，如是难支，方来许多年，将何以区划乎？百司经用，亦患不足，每使户惠厅除给，则惠厅亦不周给，户曹尤不成说。五万馀两，将于何办出乎？变通之道，大可闷也。”龙辅曰：“目下国事可闷者，不知为几许条，而最是经用一事，万不成说。户、惠厅，虽为财赋衙门，挽近以来，一年经用，每患苟艰，何以责出五万两于科外乎？自本营举行宜矣。”大王大妃教曰：“奴婢贡罢后，似当移定军役，其身布则何衙门捧用乎？”焕之曰：“身布则各军门及兵曹捧用矣。”镇宽曰：“生财有限，经费不赀，以有限之财，制不赀之费，诚亦难矣。百司可以给代，可以减省者，不可不一番校正。然后本营可以举行也，校正一时为急矣。”焕之曰：“可减者减之，可充代者充之，而当问议于有司之臣，讲究商确后仰奏矣。”大王大妃教曰：“须勿抛置，从速区划也。今至一年，尚未归一，速为停当可也。”户曹判书李书九曰：“给代事，壮勇提调，俄有所奏，大臣各陈所见矣。大体财用，即民国之本，而节省又为其本也。八万两给代条中，户曹所管，折价计之，则为四万八千两矣。此若自本曹策应，则将无以支撑矣。所入渐缩，而所用渐广，诚为可闷。第今各司策应，时日为急，某样讲究，从便区划，不容少缓也。”上曰：“依此为之。”

○以韩用铎差岭南按核使。

○以兪汉宁为司谏院大司谏。

○命给诸道四都今年灾三万五千五百七十八结。

十一月

11月1日

○甲戌朔，诣孝元殿，行朔祭。

○吏曹判书金祖淳，陈疏引义。略曰：

伏见工曹参判金鲁忠疏本，以前右尹郑日焕讲席所奏为引者，臣窃以为，顾今恬嬉为俗，颓堕成习，自公卿大夫之显，以至章甫韦布之微，未闻有韪言格论之进乎上者，而不意此奏，乃出于白首宰臣之口，我圣上一初言路之开，固可卜矣。虽彼老成忠厚，不欲一一拈出姓名，以伤事体，所包之旨已广，所指之事既同，若臣卤莾无一近似，而周岁之中，自贰卿而跻八座，以书生而绾将印，翺翔东西之铨地，联翩馆阁之华衔。苟论陞擢之无端，爵赏之太滥，岂有于今无比？抑亦从古所罕，宰臣所奏，虽非专着臣身，其所以警发唤醒臣者，奚啻顶门之一针？伏乞亟将臣昨夏以后，所叨爵秩，幷赐收还，俾得退守本分，杜门养疴，天地生成之泽，岂有加于此者乎？

批曰：“卿在先朝已陞亚卿。当予倚仗之时，膺是擢居是位，其不可乎？老人之言，不足深引，勿辞行公。”

○副修撰朴宗庆陈疏辞职，仍请右赞成宋焕箕、大司宪李直辅，与两经筵官，期于必致，出入讲席。批曰：“两儒贤敦召事，言甚是矣。即令政院，撰进敦谕，所辞东朝特除也。勿辞察职，以尽启沃之责。”

○推鞫邪学罪人。

11月2日

○乙亥，劝讲。

○判敦宁朴准源，陈疏引义。略曰：

伏闻前右尹郑日焕，日前讲席所奏：‘以昨年六月以后，多有陞擢无端，爵赏太滥’为言。伏念陞擢爵赏之无端太滥，无与臣为比。贰公崇秩、戎垣重寄，有除辄膺，若固有之，诚以先王大恩，铭骨难谖，东朝殊渥，闻命陨涕，当此之时，不忍便诀，低徊淟涊，以至今日者，论臣之情，吁亦戚矣。虽然，有人于此，向臣而言曰：‘有何功德，可以补益冲辟，而骤升也如此，有何威望，可以镇服危时而滥爵也如此’云尔，则臣虽家置十喙，无以自解矣。其言虽不拈出姓名，顾臣临渊之心，常怀负山之惧，一闻此言，颜骍而体粟。若其意之专在臣身，臣之区区自靖之道，但当自今谢却纷华，敛退闲散，还他本分而已。城南尺五之天，瞻依北阙，时随诸大夫之后，恭修起居之忱，以终馀年，则臣之志愿，万万满足。伏乞谅臣卤莽之才，察臣惶蹙之情，尽收臣所受诰命，仍许退休。

批曰：“卿予外祖也。先王所以属寡人也，不如是，予谁依乎？所引万万不当，卿其勿辞，即还直宿。”

○大王大妃教曰：“昨见判敦宁朴准源辞本，予不觉𢥠然。盖言者之言，自有所指，其外云云，不过泛然说去。初无分明侵斥诸人之事，则此岂可人人替当之事乎？噫！予当哀遑罔措之时，数次特除者，非为荣耀其身，为其倚仗之地，则岂可归之于爵赏之滥乎？设有可以引嫌之义，职在保护，不敢言私，况此人地处，初非过滥，求无可引者乎？宿卫不可暂旷，此意言于壮勇使，使之即为入来。”

○推鞫。

○命施灵光郡人物渰死三十名，别恤典。

11月3日

○丙子，劝讲。

○召对。

11月4日

○丁丑，劝讲。

○召对。

○推鞫。

11月5日

○戊寅，劝讲。

○推鞫酌处邪学罪人。罪人黄嗣永，本以丁若锺之侄婿，惑溺邪术，周文谟出来之后，师事而父号，领洗而受名。逮捕之下，知机亡命，窜伏山峡，潜图不轨，与黄沁、玉千禧，烂漫和应，写出帛书，将传洋人之堂，书中所言，字字凶肚，句句逆肠，无非向上不道之说，与国为仇之计，以大逆不道结案。罪人玉千禧，本以宣川人，每岁随节使往来，而缔结黄嗣永、黄沁、玄启钦之徒，屡度传书，受洗受名于天主堂居接之汤姓名亚立山者，访见周文谟于姜完淑之家，讨书传于洋人，受其答，而将欲归传文谟，到湾闻邪党就捕，还入彼中，备传国事。嗣永辈请来海舶，广布邪术之计，烂漫参闻，以知情不告结案。罪人玄启钦，绸缪关通于嗣永、昌显、完淑等诸人，周文谟出来之后，受洗受号。而当初邪党就狱，知机逃躱，自知难免，旋即自现，以更不染污之意，纳招蒙放。及夫嗣永就捕，而情节益著，邪党之请来洋舶，烂漫参涉，日夜伫企其出来矣，闻异国船之漂舶东莱，委往见之，画示十字，乃是邪教中相探之法，而以此辨其真赝。至发于周汉之文迹、嗣永之凶书，皆以东莱探船，作一话本，狼藉诪张，转相酝酿，以知情不告结案，幷正法。巨济府定配罪人李致薰、薪智岛定配罪人丁若铨、长鬐县定配罪人丁若镛、绫州牧定配罪人李学逵、云峯县定配罪人申与权、罪人李宽基，俱发鞫招，并更拿讯，别无情犯之有如究核，命并酌处，配致薰于济州牧，若铨于罗州牧黑山岛，若镛于康津县，学逵于金海府，与权于固城县，宽基于长兴府，仍命撤罢推鞫。三司交章请寝酌配之命，不从。

11月6日

○己卯，召对。

○昼讲。

○实录堂上权𥙿以病，曺允大以出壃，李始源以外任，并减下，以李得臣、李秉鼎、黄昇源加差。

○大王大妃教曰：“今逢此日，予未亡人抚旧之感，有倍于前日。昔我两先朝，每当此日，则辄行展拜礼，未尝或阙，予所熟睹钦仰者。今则云乡愈邈，旧仪未睹，俯仰今昔，予怀曷抑？怆痛之极，当有仰体之道。赠领相崔孝元家，遣礼官致祭，都摠管崔东岳，相当阃帅，待窠拟入。”

11月7日

○庚辰，劝讲。

○命江华长峰镇漂到大国银州府人二十五名，幷付于济州漂人领去译官，入送北京。

○府〈掌令李基庆、持平申溆。〉启，请若铨、若镛、致薰、学逵、与权、宽基，请更鞫严问。不允。

11月8日

○辛巳，次对。上命礼判进前，教曰：“胎室加封后，别单修入可矣。”大王大妃教曰：“向来讨邪之后，告庙事，问议于卿等，而更未的定矣。今番之变，宗国几危，而幸赖皇天之默佑、祖宗之阴骘，亿万斯年，国祚绵远，一国生灵，得免于披发左衽，岂有大于此之庆乎？事体自别，告庙之举，不容少缓矣。”领议政沈焕之曰：“告庙之礼，不可不行，而既已告庙，则当有颁教，上告下布，自当依例举行矣。”大王大妃教曰：“嗣永久未捉得，故向有捕将回示之教矣。今既捉得，其时处分，当分拣，而捉得之捕校，不可无赏，或除边将，或施加资好矣。”又教曰：“保民之策，前既屡询，而终未一番讲定矣。为国之道，专在保民，而数十年来，邪学徒党，布满中外，诳惑渐染，无所不至，八域民心，以此骚扰，故保民一事，念不暇及矣。邪狱今既收杀，怀保之政，宜即讲定。若使实惠不能下究，则民生之镇安，有不可必，又不知何样变怪，起于何处，必须从速讲究，无如前日之玩愒可也。”焕之曰：“行兵曹判书李晩秀，闻其私情，则有难冒据云，左相亦以此为难安。臣意，则姑为许递似好矣。”左议政李时秀曰：“第因言端，敢此仰达矣。臣之门户单寒，处地踈逖，而兄先弟后，受国厚恩，臣以百无肖似，滥据三事，弟又文衡铨任，一时并叨，居常震懔，若陨渊谷。臣之为弟替奏，诚极狠屑，而特赐生成之泽，是臣区区之望也。”大王大妃教曰：“朝家之官人也，折之于科第，跻之于公卿者，诚以谓‘其人可堪，’责之以重任，则职事所在，惟当尽心做去而已，岂可以过于私分，作为引递之端耶？且今政月当前，其代必以尽诚为国，公心行政者，另加择差也。铨任既得人，则守令亦可以得人，守令得人然后，可以责保民之效。目今急务，莫先于保民，念我英庙及先朝，每以保民二字，夙宵憧憧，虽一番陈贺，先推保民之恩然后，乃安心受贺，此予之从傍仰睹者也。在今邪狱甫定之馀，其所怀保之策，尤不容少缓。”

○命申饬京外五家统之规，仍命月终，以邪学有无启闻事，著为式。

○大王大妃，命嗣永捉得捕校，善地边将除授。

○命先大王胎封禁标内民家民田，勿毁勿陈。

○兵曹判书李晩秀，陈疏乞递，许之。

11月9日

○壬午，召对。

○以李得臣为兵曹判书，林汉浩为吏曹参议。

11月10日

○癸未，吏曹判书金祖淳，陈疏乞递，许之。

11月11日

○甲申，教曰：“宁越正宗大王胎室加封，工役顺成，予小子哀慕益深。监蕫诸人，非特酬其劳，亦欲重其事也。缮工提调兼书标官郑大容，加正宪，监役兼都差使员地方官许晊，加嘉善。”

○以金观柱为吏曹判书。

11月12日

○乙酉，次对。大王大妃教曰：“有下教之事，特召卿等矣。念我先王，临御二十馀年，一政一令，皆由义理上做去，至今世道人心，幸得如此。而昨年遽遭祸变，天地茫茫之中，一种凶徒，谓‘此时可乘，’敢生跳踉之计，必欲坏乱我义理，国势危如一发，卿等亦尝见之矣。昨冬处分，予岂得已哉？然而古语云：‘歼厥巨魁，胁从罔治，’其中党与之窜配者，岂可无参酌之道？而亦有曰：‘龙蛇化为赤子，’又云：‘旧染污俗，咸与惟新’，诸人被窜之中，若非极恶大憝之罪在罔赦，则亦不可许久尽弃，予欲商量处之，卿等之意何如？”领府事李秉模曰：“今承慈教，钦仰攅祝之外，更有何辞乎？第念刑政，有国之大事也，轻重浅深，必有裁量于圣念，而亦不可不更加审慎也。”领议政沈焕之曰：“昨冬以后，慈圣殿下，以阐明义理，扶护宗社，为第一义，圣德功化，炳如日星。而至于‘胁从罔治，咸与惟新’之教，尤仰盛德，而第玆六、七人中，亦当有轻重之不同者矣。”左议政李时秀曰：“昨冬以后，慈圣殿下，以阐明义理之意，既有处分。而今此下教，特推旷荡之典，霜雪雨露，并行于前后，臣固钦仰，实无可奏之言。第刑政者，有国之大事也，非臣一言所可取决者，伏望博釆群言焉。”右议政徐龙辅曰：“今日下教，盖欲堤防之益严，有此旷荡之特恩，真所谓雨露霜雪，无非教也。好生之德，与天地合，臣不胜钦仰之至，更有何可奏乎？第念刑政者，莫重莫大之事也，惟望益加审慎而处之焉。”大王大妃教曰：“诸宰如有所见，须各论奏也。”开城留守金文淳曰：“今此下教，一以严堤防，一以施旷荡，臣无仰奏之辞。而如是处分之后，益加严防好矣。”判义禁李晩秀曰：“今者下教，盖出于阐明先王之义理，而至于‘胁从罔治，咸与惟新’之盛德至意，臣不胜钦仰万万，别无所仰达者矣。”大护军赵镇宽曰：“今承慈教，特施旷荡之仁。盖当初处分，即是阐明先王之义理也，今日处分，亦出追先王全保世臣之念也，不胜钦仰。而第其关系莫大，如是之际，堤防易坏，则义理亦从以晦，此后则益加严防似好矣。”大护军徐有大、李汉丰曰：“大臣既有所奏，臣亦无所仰达者矣。”行都承旨南公辙曰：“‘歼厥巨魁，胁从罔治’，即霜雪雨露并行，不悖之经训也。今见慈圣下教：‘胁从罔治’之中，义理益严之道，亦寓于其中，臣不胜钦仰叹颂。而国家刑政，所关非细，益加商量之道。诸臣所奏，诚好矣。”副校理任厚常曰：“伏奉慈教，真所谓‘雨露霜雪’无非教也。第念国家命令之有关刑政处，则虽小事，当加审慎。况此诸罪人，关系甚重，虽在霈泽旁流之时，其中有可放者，亦有不可放者，臣意，则恐有急遽之虑。伏望更量还收焉。”大王大妃教曰：“予非急遽而然。其所商量，非止一月二月之久。有国刑政，果有关于义理堤防，卿等审慎之言，诚然矣。而予于此，积费商量，而有此处分，若有一毫过中，则卿等须各陈所见可也。”仍下教曰：“呜呼！予未亡人，曾闻之先朝：‘国之有义理，如人之有血脉，人而无血脉则死，国而无义理则危。’此所以临御二十五载，治法政教，以义理二字，为成始成终之一大规模。此则满庭臣邻之曾所借手以事，钦仰攅祝者也，奈之何天不祚宋，遽遭中途崩殂之变，痛冤之中，义理有斁晦之机，国势有岌嶪之形，此无他，四凶之诛，未及帝尧之时，义理尚有所未尽者而然也。然则救焚拯溺之道，不得不汲汲也。故乃有昨冬今春间处分，实出于为宗国为世道，布扬先王未卒之志事，阐明当日坚守之义理，使永有辞于天下后世之意也。断断此心，可质神明，此岂可已而不已者哉？盖其中元恶、大憝，罪通于天者，固无可论，而虽以党与之稍轻者言之，此辈平日之行己持论，大抵皆背驰义理，附合贼边，假使渠自为之说，无一事可以自明其心迹者，则何以逃一世之公议而所被之罚，其敢曰冤痛乎？然而歼厥巨魁，治逆之大法，咸与惟新，圣王之宽政，况此众人，皆世臣名阀，以予爱惜全保之本心，若有曲恕之道，则岂不施恢荡之典？且渠辈万一有一分人心，不欲与凶逆同归，则亦岂无涣然而觉，惕然而感，不思所以革心改图乎？果见其有十分迁善之实，则此若病子之后瘳，父母之爱之也，岂有间然？今此举措，予所留意，积有月矣。但恐堤防暂变，义理随坏，趑趄商量，至今未果矣。今则时月稍久，岁事将周，一向因循，有意莫遂，则亦非予诚心做去之道，故今日特命进定次对，有此处分，就其中反复酌量，以为堤防益严义理益明之地。而首恶巨魁如三贼者，即国人之所共愤而共诛者，则何惜一律之亟行，而亦有所参量者，姑贷其命。金甲岛安置罪人履翼，庆兴府远窜罪人有邻，古今岛安置罪人履载，并即其地加律荐棘，使举国咸知其为罔赦之罪。渭原郡窜配罪人徐有闻，灵岩郡窜配罪人金履度，柒原县窜配罪人李羲甲，洪原县窜配罪人沈象奎并放。当初处分，虽出于斥恶之意，既非言地之所论，则此时不必持疑，且其所处，不可全释罪名。明川府窜配罪人金履乔，放逐乡里，幷示申令之意。予于一奸贼，尤有所寻常痛惋者，即行恁是已。渠之罪恶，已悉于向者洞谕，而右袒群凶，打成一片，阴阳阖捭，坏乱义理，其所包藏，自是一串贯来，昭不可掩，至使举世，骎骎然至莫可收拾之境，末流之害，至基、发而极矣。舆论难防，予从廷臣之请，即降处分，此亦为宗国为世道也。至于台疏中党与云云，当渠假托义理，势焰熏天之时，其孰能逆睹而断腕乎？况法已施矣，到今亦岂无参量之道？利原县窜配罪人申大显，碧潼郡窜配罪人李光益，亦并为放送事分付。”秉模曰：“询谘之下，敢不以心中所存仰陈乎？诸人中徐有闻，则真所谓：‘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者也。李光益，则臣无有作福作威。而渠在先朝时，则不敢生意于严防之下矣，昨年以后，操弄之迹，绽露无馀矣。今臣既有所见，不敢不以实对，其馀则别无所见矣。”焕之曰：“臣之所见，亦与领府事所奏之言同矣。”时秀曰：“大臣所奏，诚好矣。”龙辅曰：“今日大臣所奏中，其一即臣之族人也，其一诸大臣所奏，可见一世之公议。公议之所同，臣有何更达之辞。”大王大妃教曰：“当初处分，则予岂可已而不已哉？先朝时，则虽无大处分，渠辈不敢生意跳踉，今则与前有异，不得不处分矣。伊来积费思量，亦已屡月，且当岁末，不无参酌之念矣。赦典在即，而亦不欲迟待，先下此教者，意有在耳，予于义理边事，岂欲一毫歇后而然哉？渠辈若能改心易图，则世臣故家，孰非爱惜乎？予则意其知悔知改，故特命放释。苟能严于义理，而罪其当罪者，则不系于窜配之众寡，巨魁则在所罔赦，而胁从之类，特以全保世臣之意，置之罔治之科，儒臣虽以急遽为言，此盖予之累月商量者也。”焕之曰：“更承慈教，惓惓于保世臣之道，至譬于病子，好生之德，广大无涯，臣诚钦叹感激，不知所达。有闻、光益，虽不可终身于窜谪，比诸他人，亦当稍示层节，臣之此言，非敢仰阻旷荡之典矣。”大王大妃教曰：“渠辈若因此处分，而谓或稍缓，不知悛改，则其所严处，当倍于前。至于李光益，则其时人言，以行恁之党为罪，而其迹䵝昧，其罪未著，似或过当矣。”焕之曰：“先朝以李光益之有地处好相貌，特垂教育之泽。渠既受恩罔极，而敢欲干与朝廷，即此一事，其馀可知。”大王大妃教曰：“江都罪人之子，当此冬节，处于无堗之地云，令内司官员，使之造堗，而守臣不许开门，以为禁府都事，奉命来传，然后始可以开门许入云，何以则为好耶？”秉模曰：“此似然矣。”大王大妃教曰：“用法之前，以此径毙，则岂可成说乎？”焕之曰：“虽鞫狱重囚，亦当饮食之俾得生存，则当寒处冷，径毙可虑，而至于造堗入处，恐或不可。臣意则移置有堗之家，似胜于造堗矣。”大王大妃教曰：“今若露处经冬，以致不保，则此亦失刑。姑令生存，无损于王法，从当下教矣。”秉模曰：“似闻前留守言：‘罪人赐死后，厥子亦不得知之’云，此亦不成说，而当寒迳毙，在所不可。”大王大妃教曰：“徐命善之醍醐汤阙封事，虽是重罪，若生存，则当随其轻重，施以门黜，或削职而止，且有树立，则今于身故之后，以大官而被追夺之论者，诚为过矣。至于在学，则生时既被窜配，死后未尝复官，则追夺之启，不成事理。李远培，则生时既已勘罪，而死后特命分拣，则加诛之请，不亦过乎？”焕之曰：“虽是身故之后，职在言地者，岂无一言乎？”

○副校理任厚常、修撰申龟朝联箚，请寝成命。批曰：“慈殿圣意，欲使堤防益严，义理益明，有今日处分，则加律、全释、放逐，各有称量，霜雪雨露，幷行不悖，尔等惟当钦仰而已。”

11月13日

○丙戌，大王大妃教曰：“昨日处分，予以为轻重各当，处分得宜。盖三贼之加律，特以渠辈负犯，并合诛殛，而勘断止于岛窜，失之太宽故也。至于仍配诸人，其背义死党，为世所弃，则决不可轻加曲恕。若其疏放之若而人，虽恶其附丽罪迹，比之诸人稍轻，则周年屏逐，亦足惩艾，迁善向化，不无其理。况在圣人，不念旧恶，咸与惟新之道，一向永为禁锢，有所不忍故也。然则其所参酌权衡，庶不差谬，凡今在庭，想必谅予之心。如是之后，若有一种不逞之徒，乘此机会，欲售其窥觇跳踉，乖乱义理之习，则王法至严，断不饶贷，其使中外，知悉。”

○玉堂〈应教闵耆显、副应教闵命爀、校理朴命爕、朴宗庆、副校理闵师宣、修撰尹行直、副修撰洪秀晩、安廷善。〉联疏，请寝成命。批曰：“既承慈教，又承箚批，联疏又何为也？勿烦。”

○两司〈大司谏兪汉宁、执义朴瑞源，牛司谏李东埴、掌令李基卢、姜汇钰、持平朴宗正、申溆、正言元在明、李永老〉联箚，请寝成命。批曰：“慈教详谕，堂箚之批，亦已言之矣。”

11月15日

○戊子，大王大妃教曰：“今闻校理朴宗庆，将为荣扫之行，赠贞敬夫人元氏墓，浇奠床备给。因此思之，此家人之登科，岂但私幸？为其地处，不可无志喜之举，再明日，遣承旨致祭于祠版之意分付，副护军朴宗辅承旨除授，使之进去。”

11月16日

○己丑，判敦宁朴准源陈疏。略曰：

伏见慈圣殿下传教下者，以臣子宗庆之滥登科第，特推恩荣于其已亡之母，既令本道，备给浇奠于坟墓，又以臣子宗辅，特除承旨，使之致祭于祠版，宠命所被，生死惧荣，而第伏念，妇人从夫者也。观乎貤赠，祭亦可知，臣既在世，则今于其妻，别施酹侑之典，揆以事面，恐有未安，而亦岂不有违于礼所称妇人无庙之义乎？且其一生荆布，糟糠不厌，而乃于身后，忽蒙此非常之恩数，决知其怵惕靡措于泉台之下，有欲辞而不能得者。虽以臣言之，为荣其妻，晏然冒受，上而屑朝家之恩典，下而忘平日之拙规，其将为何如人哉？伏乞亟禀东朝，收还成命。“

批曰：”侑祭之举，情礼当然。予未及周思于唱名之日，今幸慈殿，特降恩典，于予与有光焉。卿可感颂恩荣而已矣。“

11月17日

○庚寅，诣孝元殿，行冬至祭。

11月18日

○辛卯，召对。

11月19日

○壬辰，药院入诊，命医官吴千根、李惟鉴、赵宗协等诊候。千根等奏言：“风热所祟，似疹非疹，而未敢知自何日始发矣。”上曰：“自再昨始为发疹，而体上亦多有之，或大或小，而多发于脚部、足部矣。”命金银花二钱、山查肉一钱，作茶进御。

○设柑制于泮宫，居首朴声汉，直赴殿试。

○谢恩正使沈能建等，以自燕离发驰启。

11月20日

○癸巳，药院入诊。医官李惟鉴奏言：“脉候比昨少加浮数，而疹颗比昨红润矣。”上曰：“脚部亦有疹处，而多少则与背部似同矣。”命升麻葛根汤，加金银花、山查肉，煎入。

11月21日

○甲午，药院入诊，命解肌饮及丝瓜茶煎入。

11月22日

○乙未，药院入诊。命医官洪勉谦、金时中诊察。勉谦奏言：“水痘症候，快有收敛之庆矣。”时中曰：“诸节一向平顺，今日则汤剂与茶饮，不必进御矣。”仍命药院轮直。

11月23日

○丙申，药院入诊。

11月24日

○丁酉，药院入诊，命金银花茶、砂糖屑三钱、安神丸半丸，调入。

11月25日

○戊戌，药院入诊。

11月26日

○己亥，药院入诊。

11月27日

○庚子，药院入诊，命牛黄膏二丸，金银花茶，调入。

11月28日

○辛丑，药院入诊。

○以崔东岳为三道统御使。

11月29日

○壬寅，药院入诊。

○大王大妃教曰：“大殿水痘发癍后，心焉忧虑，昼夜憧憧，何幸症候诸节，自初一向平顺，今则渐次平复，其所庆幸欣喜，何以形喩？此是宗社无疆之福，臣民莫大之庆也。以予欣幸之心，为见卿等，玆垂帘耳。”领议政沈焕之曰：“俄于入诊时，臣等亦随入，以今番上候平复，称庆陈贺事，齐声仰请。而上教以：‘岂不张大乎？当仰禀慈殿’为教，故玆敢仰达矣。今番莫大之庆，即宗社万亿年无疆之福，庆溢区宇，欢同朝野，大小臣民，莫不颙望于缛礼之诞举，臣等今日之请，即举国同情也。伏愿亟降明命，择吉举行焉。”大王大妃教曰：“如此莫大之庆，一番称贺，自有前例，而况今番之庆，殆若无前。卿等既仰请，岂待再言？告庙、陈贺、颁教等节，令该曹，即为择日举行可也。”

○命轮直撤罢。

○吏曹判书金观柱，陈疏辞职。批曰：“既辞兵判，又辞吏判，此何道理？今见所引，万万过矣。此时此任，决不舍卿，卿其勿辞。”

十二月

12月1日

○癸卯朔，药院入诊。大王大妃教曰：“大殿水痘时，药房都提调李秉模，鞍具马面给，提调黄昇源加正宪，副提调南公辙加嘉义。判敦宁府事朴准源，逐日承候，勤劳甚多，鞍具马面给，别入直左承旨朴宗辅加嘉善，注书、翰林并陞六，医官以下施赏。

12月2日

○甲辰，实录堂上李得臣，以职务相妨，韩用铎以奉命在外，并减下，以李集斗、尹光普加差。

○药院入诊。

12月3日

○乙巳，药院入诊。

○大王大妃教曰：“今日是何日？呜呼！今日义理之不至斁晦者，赖有明义一部。而其中树立第一人，即故领府事徐命善是已。当此阐明义理，诛讨凶党之日，此人之名，腾列白简者，岂有如许事理？予于前后筵席，屡次敷告，而居台阁者，听若不闻，一向争执，今逢此日，予岂徒泯默而已？大抵此人之罪名，虽以言者之言言之，不过醍醐汤一事，既有前后提调，非可以独当，则许多人中，独于此人不已者，此何故也？死者有知，宁不痛冤于地下乎？将功赎罪，古人有云，此人设有大于此之罪，犹当宽其罪，而录其功，十世宥之，使其所树立之义理，不为泯没于来后可也。今乃不然，掩覆其树立，吹觅其微疪，必欲置之于不测之地者，其果允合于人心，不悖于义理乎？予于近日台阁，深有所忧慨者，凡于论人，不量罪之轻重，惟以拟律之深峻为务，自以为公议，欲以胁制一世。虽有公心之人，不敢立异于其间，此无他，惧其移祸于其身，诚亦寒心。其所以明义理者，反为坏乱义理之归，而不自觉悟，其为世道之忧，有不可言矣。今日此教，非但为故相一人而发也。洞谕十行，亶出于崇名节保世臣之意，此意大臣详细布谕于诸台也。”

12月4日

○丙午，药院入诊。

12月6日

○戊申，药院入诊。

○两司〈大司谏兪汉宁、执义朴瑞源、司谏李东埴、掌令李基庆、姜汇钰、持平朴宗正、申溆、献纳任厚常、正言元在明。〉联箚，陈徐命善停启之命，不敢遽然奉承。批曰：“慈教既甚丁宁严重，则何为强执乃尔？醍醐汤事，不过一时袭谬不察之失，自家所秉执，即《明义录》开卷第一义也。功过大小，岂不明白悬殊乎？无为更聒，即依慈教举行。”

12月7日

○己酉，实录堂上韩用龟，以外任减下，以金启洛加差。

12月10日

○壬子，行上候平复，陈贺于仁政殿。颁教文若曰：

荷皇穹之默佑，遄复天和，陈大庭之缛仪，永迓景禄。爰飏十行之诰，庸答八方之情。眇予冲人，嗣无疆大历，诒我哲命，罔不在厥初。虽三载羹墙之思，攀号靡逮，顾一念渊冰之戒，跬步不忘，偶致《大易》《旡妄》之忧，非忽夫子慎疾之训。百灵呵护，《箕畴》占曰：‘康之祥，六气推迁，’医家称小痘之吉。宗社之付托至重，予敢自轻？殿宫之忧虑方勤，尚其罔害，幸藉自天之祐，旋奏翌日之瘳。睟于面畅于支，瓜热蒂落，涊然汗霍然已，云卷雾消。追肃祖鼎盛之龄，允符圣痘歌故事，体宁考谦挹之德，不烦侍药厅常规。政当潜阳出地之辰，何待甘露回天之力？昼漏渐永，双日之讨论将开，宵衣载求，万几之酬接无滞。廼者便殿之晋接，温然慈教之涣宣。帘帷之喜气，初融复展，愉婉之色，磐泰之洪基，增巩冞著，保翊之功。薄海之欢惟均，盖舆情大可见矣，我家之礼自有，非小子所得辞焉。嗟！滕庐无开庆之心，而周庭重播告之义。想昔年惟忧之念，曷任予怀？承列祖于昭之灵，勉循群请。式荐笾豆，自庙徂宫，诞发丝纶，推恩布泽。自本月初十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馨香升而百禄滋至，雷雨解而万品咸新。於戏！民国尚多虞忧，宁思丰豫之举？德慧恒存疢疾，更勉增益之工。青琐问安，奚但近臣之知喜？紫泥颁诏，庶见率土之归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晩秀制。〉

○三司〈执义朴瑞源、司谏李东埴、持平申溆、献纳任厚常副校理金熙釆、修撰尹行直。〉前启徐命善事停启，国荣事下付于两司合启末端，阳、善之善字，以泽字改措语。两司前启中，金甲岛安置罪人履翼、庆兴府安置罪人有邻，并以荐棘改措语，古今岛安置罪人金履载之金字抹去，以荐棘改措语。

12月11日

○癸丑，奎章阁，以先朝御制，春邸录四编，诗三编，序、引六编，记一编，碑一编，志一编，行录一编，行状一编，祭文七编，纶音四编，教七编，敦谕一编，谕书一编，封书三编，批五编，判一编，策问五编，说、赞、铭合一编，杂著十编，讲义五十六编，邹书春记二编，鲁论夏笺四编，曾传秋录一编，类义评列二编，故寔六编，审理录二十六编，日得录十八编，群书标记六编，凡一百八十四编，完妆为一百册，进献。命校准阁臣以下，施赏有差。

○右赞成宋焕箕陈疏。略曰：

呜呼！君臣大伦实天经地义，万世不可泯之彝常也。臣虽至愚，亦有一端秉彝，岂不知其重且大哉？臣既非抱道自重者，又非避世高蹈者，则前后恩命之下，屡冒万死，恳辞不已者，诚以涯分病情，俱不能堪也。玆者圣谕，乃以臣之先祖文正公臣时烈之事我孝庙者，责勉于臣，至以‘明理正心，阐学辟邪’为教，是何等世道之责，而如臣无似所敢担夯乎？臣实至庸极陋，无往而非忝先者，闻命惭惶，益无所容措也。噫！天理之晦塞，人心之陷溺久矣，正学之寖衰，邪说之肆行极矣。我圣考所惓惓于明正扶辟之义者，不啻寻常，实承我孝庙志事也。今殿下冲年御极，维新厥德，其膺艰大之业，而尽继述之道，亦岂外于斯义？以是始初清明之治，克体东朝拥佑之政，凡所处置，极严且正，诞有以昭阐大义，崇卫正学矣。比者凶逆之变，实是亘古所未有，而幸而天佑宗祊，元恶就戮，惩讨快行，从此人心之正、邪说之熄，诚有可几，而若其明理阐学之道，尤不宜少忽，窃恐是在于懋圣学、修圣德矣。近伏闻，圣学益进，圣德益新，治化之隆，将日跻于休熙矣，于不休哉？耿耿孤衷，冞切颙祝，自不能已，今欲随事陈渎，以不孤圣教郑重之义，则不惟昏眊精力，有所不逮，实非懜陋见识，所敢妄论矣。窃念格、致、诚、正之说，尤切于帝王之学，自昔被征之士，初登筵多以此敷陈，而臣于曏时，未有所献，亦安得无愧恨也？臣之先祖文正公，当孝庙临御之初，缴进朱子疏数段曰：‘伏想此说，已经睿览，而筵臣亦已讲闻。然此等切至之训，当比汤盘，不厌常存，则亦何嫌于渎进哉？’今臣敢据此例，取其疏一段，且就先臣封事中，举其一条而缴进如左。假使臣无死而得至前席，其所备问，亦无以加此，伏惟澄省焉。臣所叨职名，许久虚带于垂死之中，日夜闷戚，伏乞亟赐递免，俾得安意就尽。朱子告其君曰：‘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则又在于居敬而持志，此不易之理也。夫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为君臣者有君臣之理，为父子者有父子之理，为夫妇、为兄弟、为朋友，以至于出入、起居、应事、接物之际，亦莫不各有理焉。有以穷之，则自君臣之大，以至事物之微，莫不知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而无纤芥之疑，善则从之，恶则去之，而无毫发之累，此为学所以莫先于穷理也。至谕天下之理，则要妙精微，各有攸当，亘古今不可移易，惟古之圣人，为能尽之，而其所行所言，无不可为天下后世不易之大法。其馀则顺之者为君子而吉，背之者为小人而凶。吉之大者，则能保四海，而可以为法，凶之甚者，则不能保其身，而可以为戒。是其灿然之迹，必然之效，盖莫不具于经训、史册之中。欲穷天下之理，而不即是以穷之，则是正墙而立尔，此穷理所以必在乎读书也。若夫读书，则其不好之者，固怠忽间断，而无所成矣，其好之者，又不免乎贪多而务广，往往未启其端，而递已欲探其终，未究乎此，而忽已志在乎彼，是以虽复终日勤劳，不得休息，而意緖忽忽，常若有所奔趋迫逐，而无从容涵泳之乐。是又安能深信自得，常久不厌，以异于彼之怠忽间断，而无所成者哉？孔子所谓：‘欲速则不达，’《孟子》所谓：‘进锐者退速，’正谓此也。诚能鉴此，而有以反之，则心潜于一，久而不移，而所读之书，文意接连，血脉贯通，自然渐渍浃洽，心与理会，而善之为劝者深，恶之为戒者切矣。此循序致精，所以为读书之法矣。若夫致精之本，则在于心，而心之为至虚至灵，神妙不测，常为一身之主，以提万事之纲，而不可有顷刻之不存者也。一不自觉，而驰骛飞扬，以徇物欲于躯壳之外，则一身无主，万事无纲，虽其俯仰顾眄之间，盖已不自觉其身之所在，而况能反复圣言，参考事物，以求义理至当之归乎？孔子所谓：‘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孟子所谓：‘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者，正谓此也。诚能严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终日俨然，不为物欲之所侵乱，则以之读书，以之观理，将无往而不通，以之应事，以之接物，将无处而不当矣，此居敬持志，所以为读书之本也。此数语者，皆愚臣平生为学艰难辛苦已试之效。窃意，圣贤复生，所以教人，不过如此，不独布衣韦带之士所当从事，盖虽帝王之学，殆亦无以易之。特以近年以来，风俗薄陋，士大夫间，闻此等语，例皆指为道学，必排去之而后已，是以食芹之美，无路自通，每抱遗经，徒切慨叹。今者乃遇皇帝陛下，始初清明，无他嗜好，独于问学，孜孜不倦。而臣当此之时，特蒙引对，故敢忘其固陋，而辄以为献，伏惟圣明，深赐省览，试以其说，验之于身，早寤晨兴，无忘今日之志，而自强不息，以缉熙于光明，使异时嘉靖邦国，如商高宗，兴衰拨乱，如周宣王，以著明人主讲学之效，卓然为万世帝王之标准，则臣虽退伏田野，与世长辞，与有荣矣。文正公时烈告于孝宗大王曰：“前疏所谓勉学以正心者，自古人君，孰不欲正心以出治哉？然徒言正心，而不本于学，则终无下手处矣。’盖心之为物，洞彻虚灵，天理全具，而又囿于形体之中，则不能无人欲之私矣。二者迭为消长，而一身之是非得失、国家之治乱安危，无不由之矣。然所谓天理者，极其精微，本无声臭之可接。而所谓人欲者，则各从其官，杂然并进，无非可悦之心者，推原所自，则实本于天理，而害天理如虫蛆之生于醢而反害醢也。人欲日炽，天理日亡，则此心之中，所积者尘垢污秽而已，何以得其正以为本，而可以修身齐家，以及于国哉？故欲正其心者，必去物欲之蔽然后，自无不正，而其本体之广大光明者，卓然呈露于日用之间矣。然非学问之功，何以与此？而所谓学问者无他。主敬以存之，讲学以明之，从容涵泳于虚闲静一之中，剖析几微于学聚问辨之际，则不睹不闻之前，而戒慎恐惧者，愈严愈肃，以至于无一毫之偏倚者，此主敬之效，而所以存天理之本也，酬酢万变之处，而谨其善恶者，愈精愈密，以至于无一毫之差谬者，此讲学之效，而所以遏人欲之事也。千圣相传之心法，不出此两端，故舜禹之精一，孔、颜之克复，皆所以明此而已，然则欲正其心者，舍是事何以哉？然帝王居常处遽密之中，接下喜渊默之体，其所以正心与不能之实，若不可得而窥者，而其符验之著于外者，则终有所不得而掩，不啻若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可不惧哉？是以舜、禹、孔、颜有精一克复之传，而又必继之曰：‘无稽之言勿听，不询之谋勿用，谨乃有位，敬修其可愿。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曰：‘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侫人殆。’此其本末一致，表里相因，精白纯粹，无少瑕翳，而为百王不易之大法。岂若异端俗学，离内外判心迹，以此心为空无一法，而所以施于政事者，直用管、商之说哉？伏愿殿下，勿以为高远，勿以为陈腐，虚心逊志，终始典学，毋冀速效，毋废半途，会千圣之心于一心，而以一心为万事之本，则所谓：‘位天地，育万物，’参赞峻极之妙，不外乎此矣。倘留圣意，毋忽则幸甚。臣谨按朱子之前后告君，凡所以论事论学，未尝不剀切精详，必以读书穷理讲学正心为先务，岂非以其出治之本，实在斯欤？古之哲辟，莫不逊志典学，而后世习俗，转益卑陋，道学政事，分为二途，此正朱子一生所尝致慨者也。文正公之所论圣学者，亦不外乎朱子说，而以为‘论学，不遗乎物，论治，必本于学。’不遗乎物，故学为有用，必本于学，故治得其道。噫！帝王之学，其可少忽于穷理正心乎？今所缴进者，语详意备，益可见其读书讲学，为穷理正心之要，而穷理正心，为修已立政之本也。伏乞深留睿念。

赐批嘉纳。

○前掌令宋穉圭，陈疏乞收召命，优批不许。

12月12日

○甲寅，大王大妃教曰：“皇天祖宗，默佑阴隲，庆溢区宇，礼成告布，神人胥悦，跛躄咸耸，而使我中外民庶，不得均沾惠泽，则此岂大小同庆之意哉？诸道旧还十万石、拯劣米最久一年条、贡人旧遗在三千石、市民徭役，限一朔，悬房赎二十日荡减。疏郁之政，亦关广庆之举，无论限年勿限年，禁锢人，并为别岁抄书入。”

12月13日

○乙卯，以咸兴、永兴两本宫祭需给代之未即举行，大王大妃，命罢壮勇营提调赵镇宽职。

○正言元在明疏论：

故相徐命善事，荐下严教，勒令停启，使士气摧沮，台风坏损，请仰禀慈殿，前后严教，特命反汗。

批曰：“慈教之下，焉敢若此？台阁虽重，不可例批。尔则施以罢职之典。”

○大王大妃教曰：“昨见正言元在明上疏，大抵所论，虽或过中，其句语为衮阙，则诚如其言，当此寥寥之时，名以谏诤者，深庸嘉尚。主上虽加处分，在予优待之道理，当示翕受之意，日前口传下教中坏乱义理四字，使之抹去。”

○玉堂〈应教闵耆显、副应教闵命爀、校理朴宗庆、副校理闵师宣、修撰尹行直、申龟朝、副修撰洪秀晩、安廷善。〉联箚，请寝元在明罢职之命。批曰：“慈教既赐嘉纳，尔等又匡救，予岂不仰体而俯循乎？元在明罢职还收。”

○以南公辙为成均馆大司成，李得臣为判义禁府事。

12月14日

○丙辰，掌令姜汇钰，陈启请寝徐有闻、李光益放释之命。批曰：“慈教特放，已有所俯烛，亟停勿烦。”

○命江华荐棘罪人，即其近处移棘。

○酌处岭南挂书罪人。先是，河东、昌原，次第有挂凶书者，道臣以闻。朝廷不欲张大其事，使道臣查之，及狱情已露，命送按核使韩用铎，与监司金履永，眼同究核。罪人宜宁居田志孝者，使其妹兄晋州人李震化挂书，仍使震化撤来，嘱里任告官，以为希功之地，又使妹兄裵缙庆书凶书，送缙庆之弟纶庆挂之昌原，及其究核也，情迹将露，震化推诿于晋州人郑养善。屡被严讯，有以志孝与震化谋议，诿人之说告者，养善始见脱于元犯之诬。罪人李好春，本以灵山人，粗解卦繇，诳说亿中，人多惑信，思乱乐祸，煽动妖言，至向不敢言之地，多发不忍闻之语，与河东所挂之书，一样凶憯。按使、道臣启言：“诸贼逆节，即前古简牒之所罕有，而槪其源委，由于妖谶流毒，惑乱人心，凶窝乱本，不可不严核。请令王府，设鞫得情。”备局启言：“今不必重烦王府。今按核使与道臣，更以诸罪人取服之招，直捧结案，考律正法，使遐外蚩顽之类，知所警畏。其馀诸囚，分等决处，亦自本道举行，实为得宜。”从之。

12月15日

○丁巳，大王大妃教曰：“今见刑曹岁抄，邪学未推核罪人，其数伙然，岁前磨勘事，分付。”

○两司〈大司谏兪汉宁、执义朴瑞源、司谏李东埴、掌令姜汇钰、持平朴宗正、申溆、献纳任厚常、正言李永老。〉联箚，请蔡济恭夬施追夺之典，附陈：

日前慈圣殿下，使大臣言之之教，诚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如或台启之停连，大官参涉，则此路一开，后弊无穷云。

批曰：“所陈下询大臣矣。附陈事，向来慈教，只欲使之相可否，后弊云云，尔等之言过矣。”

12月17日

○己未，大王大妃教曰：“日前台箚尾陈云云，见之逾日，尤不觉讶惑。使大臣言之者，岂有他哉？盖大臣既居蕫率之地，则朝廷大、小事，当无不与闻，况当此之时，凡事不使大臣知之，而谁当知之？新进少辈，徒事峻激，故使大臣言之者，欲闻其老成之论，初非督迫抑勒之意也。至于停连，在于台臣，则后弊云云，岂非题外之说乎？不知本意，如此为说，台阁虽重，不可无罚。而既云衮阙，则勿论言之是非，其在不罪言者之义，当示优容之意，故姑且含默。而予意则不可不明谕，玆以敷示，其令诸台知悉。”

○备局启言：“吏曹判书金观柱，既承疏批，又烦饬教，而屡度催促，终不上来。请罢其职。”从之。

○大王大妃教曰：“吏判事，其疏之自引，虽非全无依据，以如此之私义，行如此之处义者，予不知其十分稳当。设使自古有秉执之人，一受人之指目，便作铁限于国事，则适中构诬者之计，非利于国家，岂有此哉？此则姑勿论，目今国势孤危，冲辟在上，所以倚毗也深者，望其尽心于报效之道，前后批旨，郑重恳恻，可泣豚鱼，虽敌以下，犹可知感，而少无变动，一向违傲，退处郊外，举措乖当。此则但知有廉隅，不知有分义，岂有如此国体乎？如欲振励颓纲，先从此人而始。不可以罢职薄勘而止，前吏判金观柱，杨州牧使除授，催促辞朝。”

12月18日

○庚申，追夺故领府事蔡济恭职。备局启言：“取见两司联箚，则以为‘蔡济恭，邪逆之根柢也。以若锺之妹为子妇，以孽孙受学于翼万，家焕、若锺，引为心腹，嗣永、学逵，到处吹嘘。乙卯夏捕厅逮囚之三贼，阴嗾捕将，汲汲灭口，凶徒以济恭为依归之所，将视朝家之处济恭，而为向背之计。今若一降明旨，夬正其罪，则非但名与刑正而已，观望而觊觎者，举将惕然知惧，油然感发’云矣。亟赐允从然后，国是可定，而世道可靖，公议可伸，而人志可壹矣。”大王大妃教曰：“台启中蔡济恭事，至今靳允者，岂以谓无其罪而然哉？盖以礼遇大臣，即我朝家法，故虽罪关罔赦，如济恭者，不能不难慎于置法者也。大抵济恭之前后负犯，予虽不言，近日疏启，几尽胪列，而但于向日䄄、湛事出后，举国共讨之论，逡巡却顾矣。及其情迹尽露，无所逃罪，则晩后一言，不免于弥缝塞责之归。此其潜怀异图，昭不可掩者也。天鉴孔昭，凶逆莫售，则胁持君父，全无忌惮，以先大王深恶痛斥之心，至下二字不忍闻之教，而少无畏缩，处若寻常。此其无君跋扈之心，在于中而发于外者，以此究之，则其心所在，不难知矣。至于今者台箚中所论，即是负犯中一事，而亦从潜怀异图中出来者也。故领府事蔡济恭，依大臣回启施行。”

○以金祖淳，差宣惠厅提调。

12月19日

○辛酉，以徐迈修为吏曹判书。

12月20日

○壬戌，以李敬一为广州府留守。

12月21日

○癸亥，以黄昇源为刑曹判书。

12月22日

○甲子，行讨邪陈贺于仁政殿。颁教文：

若曰。惟我皇天列祖，默祐邦家，廼者元恶巨魁，遄伏典宪，祗告宗社陟降，诞谕卿士庶民，八域同庆之休，万代彝伦之叙。念箕封方数千里，而升平垂四百年。其民士、农、工、商，其文诗、书、礼、乐。所诵法者，尧、舜、禹、汤、文、武、孔、孟、周、程之训，所修明者，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伦。盖我列圣相承，二南之化兴，而三物之教作，亦赖群贤辈出，六经之旨阐，而千圣之心传。洪惟我先王二纪光临，一念正学，崇儒重道，表章朱夫子全书，尊华攘夷，昭揭鲁《春秋》大统。一国兴孝，推躬行心得之馀，四海归仁，有过化存神之妙。讵意极西方阴沴之气，闯入小中华礼义之邦？敢欲滓秽太清，所事者蛇神、牛鬼，几至诳惑半世，其说则地狱、天堂，神父、教主之称，崇奉过于尸祝，十诚、七克之目，诞妄类于谶符。喜生恶死人情也，而视刀锯如衽席，追远报本天理也，而以烝尝为弁髦，若敖之鬼不其馁，而中冓之言亦可丑也。紏结锢族、废孽、怨国、失志之辈，藉声势而植党，援啸聚市井驵侩、农夫、红女之流，混名分而黩风教。或以数字谜语，各立标名，或以半幅邪图，暗妆巢窟，或聚首讲诵于深夜密室之内，或扬言煽动于白日大都之交。知百年为戎，殆甚伊川之被发，苟一日有变，奚啻潢池之弄兵？承薰随燕槎，而购来邪书，入洋堂而师事异类。若锺之全家并染，难弟难兄，哲身之一乡皆迷，尔姻尔戚。昌显以禧贼馀孽，最称护法沙门，乐敏以法从近班，甘为傅令军卒。背国恩而怙终旧习，恭、昌之中毒尤深，毁家庙而斁绝伦彝，忠、然之稔恶先著。痛矣忠荩之华胄，又有建、伯之悖孙。舍诗、礼而习妖言，甚至抚顶受号，援经传而证左道，必欲引颈就刑。家焕厚沐两朝洪恩，滥跻二品峻秩，虫雕篆刻薄技，终归于诐淫，蜂目豺声素性，莫掩其阴谲。指挥排布之实主，逆甥则薰，翻誊传习之与同死友惟檗。凡一代真胡种子，皆其门徒，为四方逋逃薮渊，隐若渠帅。最是济恭，一国之声讨已久，再造之恩渥何如？丹书载名，自有三大罪昭著，黄扉窃柄，素为群不逞依归。璁、萼之馀论是崇，角立名义，冀、温之将心渐露，眼无国家。遂乃斥邪说者，视若仇雠，附凶党者，力加扶植。当廷臣讨二凶之日，却步者谁逮？顷年核三贼之辰，灭口乃巳。瓜葛之结，近在门庭，衣钵之传，至及孽属，阳言存昌等小竖，鼓舌如簧，阴护家焕辈凶徒，挺身立帜。虽山薮包荒之度，姑宽显诛，而日月照临之明，毕烛奸状。时则所谓周文谟者，自托洋教中来，几年关通，塞北之呼吸直接，万里咫尺，江南之从迹谁知？边门失锁钥之严，蜂虿入袖，辇毂有羌胡之伏，蜮弩含沙。若潢若一羽翼于前，若沁若禧绍介于后。完淑则天生妖女，为居停主人，仁吉则身代邪魁，为应募死士，于是以逆宗为奇货，以贼任为外援。脱身囚山，家人之肠肚共贯，假息瀛海，贼边之声气暗连。敢曰华人之假称，权凶之慝谋始绽，至比楚狱之多滥，奸壬之悖说又行。方冲年嗣服之初，奈彼猖獗？自仙驭宾天之后，惟意跳踉。嗟！乱萌之有由，严乎十手所指，乃逆变之至此，澟若一发之危。至若嗣永，狼䝙心肠，狐魅面目，都门甲子，久托符水之名，天津落晖，敢逃草莽之命。书出一片素帛，设为三条凶谋。忍于三百州名教之乡，开门纳贼，招来九万程洋海之舶，指日犯疆。指斥诟骂，则百倍逆锺，交通往复，则一串贼沁。启钦鼓吻于莱府，恒俭攘臂于湖州。散尽千金，邪党之部署已定，如印一板，凶书之根窝可寻。此诚适、琏、麟、亮之所不敢萌，云、海、夏、恭之所不敢道，尔亦林葱蠢动中物，胡宁忍斯？粤自檀、箕、罗、丽以来，未曾闻者。惟我慈圣，以先王之志为志，以宗国之安为安，炳几折奸，伟娲皇补天之烈，发号出令，俨女尧临朝之仪。𫓧钺关和，明义理于天下后世，雨露霜雪，尊朝廷于大中至公。穆然念肘腋危机，涣乎发日星明旨。乃于本年三月，命义禁府，开鞫按核，持忠、尚然、仁吉、潢、有一等前已伏法，䄄之妻若妇赐死，家焕、哲身杖毙，文谟令军门枭首示众，承薰、若锺、昌显、乐敏、建淳、伯淳、必恭、存昌、完淑及外此邪党教万、宗教、喜英、弼周、范禹等，邪女景福、福惠、云惠、新爱等，凡缔结沈溺之诸贼，后先正法。越八月嗣永就捕，与恒俭、持宪、沁、千禧等，并明正典刑，其讹惑诸道者，下送本地方正刑。大臣、三司，以除恶祛本，齐声力请，乃命济恭追夺官爵。天网不失，乾道孔昭。禹鼎悬而魑魅莫逃，轩车指而气翳廓扫，妖腰乱领，次第歼夷，祸本凶窝，到底劈破。虽彼妇、孺、舆儓之贱，人得以共诛，倘非天地祖宗之灵，国安有今日？予寡人尝闻之，形体谓之天，主宰谓之帝，性情谓之干，功用谓之神。四时行而百物成，何尝谆谆然命？三光明而六气运，盖亦昭昭之多。张子之父干母坤，只言分殊理一，《戴记》之先河后海，所贵返本溯源。惟上天无臭无声，噫！彼贼是诬是矫。又况其道则至诡至浅，其迹则至憯至妖，谈空说灵，掇拾释氏之糟粕，妆神幻鬼，髣髴巫史之派流。以至诳民惑世之书、灭伦败常之变，在三代盛际，可但水火投诸，具一端秉彝，皆知狗彝不若。然且抵死沈溺，岂常理之可推？试观积年经营，固凶肚之别有是。盖外托邪术，内怀异图，始也假托神教，潜酿滔天之祸，终焉仇视君父，公肆射日之谋，火烧草生之忧，夫岂一朝一夕？河决鱼烂之患，殆将不夺不餍。玆者薄施五用之章，益念一变之道，龙蛇咸化，昔宁考以人治人，鲸鲵骈诛，今小子惟辟止辟。为民父母，讵无下车泣之心？哀我黔黎，庶知解网祝之意。人情属惩创之会，世道有挽移之渐，咨尔有众，静听敷心之音，率囿会极之治。臣思忠而子思孝，出而讲尊主庇民之方，女则织而男则耕，入而勉爱亲敬长之节。《禁茨》、《凫鹥》之什，礼先𬞟蘩，《关雎》、《麟趾》之诗，风行江汉。刍、豢、菽、粟，章程乎㾾、洛、关、闽，俎豆冠裳，步武乎庠、序、学、校，毋失天卑之德，不离日用之常，顾一种好新之风，即近世蛊俗之习。动称考证名物，必欲与先儒背驰，竞效艶异传奇，靡然是小品口气，一转而作索隐行怪，其弊渐滋，再转而为异端不经，其机可畏。非六艺之科孔子之术，皆宜去之，此五伦之书、乡礼之编所以作也。于以明天理而淑人志，于以阐圣学而尊王纲。自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雷雨作解之仁，与百姓更始，乾坤回泰之庆，旷千古初逢。虽大德之曰生，眚灾是赦，苟邪孽之不悛，劓殄无遗。於戏！燕谟不忘，象魏在彼。一阳之消息才至，天心验《剥》、《复》之机，万年之基命维新，邦运增磐泰之势。王言宜简，岂欲播告之修？海宇既清，更冀于变之美。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晩秀制。〉

○刑曹以全州邪学罪人等，令该邑正法，启：“罪人申女喜、李女六喜、李女顺、柳重诚，俱以沈酷邪教，甘心刑戮纳供，并以妖书传用结案。”

12月24日

○丙寅，大司谏兪汉宁，疏论：

蔡济恭往在乙卯，暗嗾捕将，扑杀三凶于一夜之间，惟恐诸贼之露出姓名，掩讳文谟之出来隐伏，究厥心肠，万万凶巧。其子弘远，世济其恶，性又妖黠，甘作邪类之逋薮。金熙釆以东郁之从婿，身为按核之使，专掩承薰，不拜圣庙之事，举世之愤惋，厥惟久矣。请蔡弘远、金熙釆，并施屏裔，受嗾之捕将，捧现告施以岛配。

批曰：“疏辞当询大臣矣。”

○实录堂上洪良浩、金载瓒、李秉鼎、金祖淳、黄昇源，仍察纂修之任，赵尚镇、郑大容、李敬一、李书九、李集斗、南公辙、李翊模、金羲淳、申献朝、尹光普、金启洛、金近淳，并减下，以删节讫役也。

12月26日

○戊辰，刑曹以邪学承款罪人正法，启：“罪人郑光受，邪号巴尔纳，每会徒党，逐日讲习，与妻云惠，诳诱愚氓，手造邪书，到处行卖。罪人洪翼万，邪号安堂，亦受领洗之法，与文谟讲论酷习，事以神父。罪人金启完，借看邪书于崔必恭，与丁若锺、黄嗣永、李秋赞等，作为血党，邪号西满。罪人孙敬允，邪号热瓦削，始学邪书于崔必恭，到处流毒，讹误多人。罪人金义浩，始学于必恭，往习于嗣永。罪人宋再纪，与若锺、嗣永相亲，嗣永亡命时，相与谋议。罪人金贵同，以瓮店移接于堤川舟论山中，金汉彬率一李哥丧者而来，合力掘地，使之隐匿，学习邪书，所谓李哥，果是嗣永。罪人崔女雪爱，沈溺邪术，知嗣永之亡命，造给丧服。罪人金日浩，托身于必悌，往参于若锺，血心讲习，不变初心。罪人张德裕，与文谟、若锺，约同死生。罪人边得中，蛊惑邪学，多年讲习，夺人财物，奸骗妇女。罪人李景陶，以沇夏之子，哲身之甥，顺伊之娚，连姻接族，皆是邪学，酷信妖书，绸缪邪党。罪人黄日光，学习邪书于李存昌，移接若锺隔邻，受洗受号，号以深渊。罪人韩德运，始学于尹持忠，吊乐敏之冤，敛必悌之尸。罪人洪鏔，以教万之子，同参于文谟瞻礼之座。罪人权相问，以日身之子，从学邪书，其父死后，因为蛊惑，并以妖言妖书，传用惑众，结案正法，居在外道人，并押送各该邑，用刑。”

12月28日

○庚午，以李庚运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30日

○壬申，大王大妃教曰：“悬房市民之弊，先朝深加轸恤，前后处分，不啻严截，而宫属之无难犯科，又复如是，国纲之解弛，莫此为甚。过岁后当自内侍府，严查痛治，此后则贸易持标之奴子外，勿为买卖事，分付三司下属，令该曹查出犯者，从轻重猛治，外上防钱，一一推给。以悬房市民言之，莫重朝夕祭享及华城所送物种，称以撤市，不为应纳，如许顽悍之民习，不可不严惩，而其在恤民之道，不可无参酌之政。若复踵前习，则亦不免刑配之意，岁后自备局，严明分付。因此思之，此事如此，他事可知。昔日欲除市民之弊瘼，缕缕下教之外，动驾之路，至于驻辇亲问矣，今则呼诉无路，岂无抑郁之心？亦自备局，措辞捧甘于平市署，使堂、郞招致各廛市民，详问弊瘼，无论公家、私家，若有外上久未捧者，犯者草记论罪，移送该曹，亦令一一捧给。又闻近日三司风闻，反为挠民之端云，噫！吾赤子侵渔多门，何以聊生？此则大臣各别察饬，万一如有非法之事，随闻趁即请罪，以为惩戢之地，可也。”

○禁府都事朴光久，以岭南挂书罪人正法，启：“罪人李好春，粗习解繇之法，密藏奇遁之书，小渐大乱之说，专事诳惑，入山相墓之行，到处倡说，乃于不敢言之地，肆发不忍闻之言。至以‘往验来信、运去倾覆’等语，恣意煽倡，以大逆不道结案。罪人田志孝，河东之凶榜一出，闯生匪分之念，妄揣希功之计，傅演前榜手构妖言，暗嗾震化，自挂自撤，前后三挂，虽各有人，指嗾则渠也，窝窟则渠也，以大逆不道结案。罪人李震化，以凶志、妖缙，为娚为娅，甘听志孝之诱，妄生希功之念，受其凶榜，看作奇货，以‘一口二戈、四头一目’等至妖之说，自挂自撤，以犯上不道结案。罪人裵缙庆，敢以‘大侯小将’之凶语、‘一鼓千官’等悖说，手自书之，手自挂之，虽云志孝之怂恿，实渠身犯，以犯上不道结案。罪人裵纶庆，以缙庆之弟，作为凶书，自写自挂，其中四字凶言，即是载籍所未有之变，以犯上不道结案。罪人表命斗，身为刑吏，参听志孝、震化之酬酢，明知挂榜诬人之实状，而非但匿不告官，乃反结义成盟，证诈诬案，疑乱狱事，以知情不告结案。”

○岭南按核使韩用铎，以干连罪人郑光善、崔光汉、李邦实、郑哲孙、金孟用、郑养善等刑配，启。

○京兆献民数，五部及八道都元户一百七十五万七千九百七十三户，人口男女并七百五十一万三千七百九十二。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卷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