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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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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四年清雍正六年
五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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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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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子,上下备忘以劝农,饬八道两都,以良役变通,饬庙堂讲究。

○大司谏宋寅明上疏,略曰:

今日,即月正元日也。在天地有阴阳剥复之运,在一身有公私消长之别,反而究之,一理而已。阳与公为刚为善,阴与私为柔为恶,先王所以扶阳而抑阴,圣人所以寡欲而存理,同一道也。内而便嬖声色之至难远也,而既知其不远而为累于身,则必忍而远之,如不及焉,外而逊顺谄佞之至难斥也,而既知其不斥而为累于德,则必断而斥之,若将浼焉,鏖战相似,无所迟留,寡欲之至,必期于无,则圣人继天之能事,于是乎毕矣。

批曰:“乙巳春在湖西,岁首陈戒之言,尚今嘉之。三元之日,又陈勉戒之疏,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

○以任珖为副修撰,南一明为执义。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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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领议政李光佐上箚,略曰:

湖南赈事,御史专管,本道官民,计日望其还,遽因事见罢,所料量排布,一皆纬繣。此不容付诸生手,复用前人,当日下直,恐为得宜。

上赐批从之,仍命湖南御史李匡德叙用,牌招辞朝。

○以柳𬘩为承旨,李匡辅为校理,宋征殷为说书。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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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召见监赈御史李匡德,以便宜从事。

○翰林李宗白奏曰:“各处史库之令地方官开锁奉审,系是无前之规,不可创开。”上可之。先是,翰林闵亨洙曝晒茂朱史库,还奏史阁经霾后,请令地方官,率参奉开锁奉审,有禀处之命,至是,宗白防之。

○司书尹尚白、辅德赵尚庆皆上疏,陈春宫懋学之方,并优批答之。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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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仁政门,行朝参。领议政李光佐进曰:“古之贤君哲辟,或虑赋役之偏苦,而思所以均之,刑狱之不平,而思所以恤之,念穷民之饥寒,而思所以赈之,惧灾沴之警告,而思所以弭之。惟恐一政之不合天心,一民之不得其所。涣发大号,必在岁首者,诚以春者,万物生育之本,而人君体天行仁之始故也。即今人心陷溺,纲纪已颓,几至于莫可收拾之域。殿下于此,若有大振作大警动,以回既否之运,以振已颓之纲,只在立志之如何,体天行道,日新又新八字,是殿下今日第一工夫也。”右议政沈寿贤,以实心实政,挽回至治为奏,上皆称善。光佐曰:“今日第一急务,不过良役变通,而近与备局诸宰,反复商确,终未得十分善策,若其救末之策,诸议又不一矣。”上命东、西班百官,有怀则陈。巡将李楷、司䆃寺主簿李道显、礼宾寺主簿南鹤声、武兼宣传官柳凤祯,各有所陈,寿贤曰:“此辈之言,皆一斑之见。”上皆与之温言酬酢。吏曹判书李台佐曰:“大司宪郑齐斗,即二朝礼遇之臣也。今年恰满八十,依先朝朴世堂例,宜变品陞资。”上问大臣,光佐曰:“臣非知道者,虽不知其造诣之如何,而年高德邵,为一世所倾向,不必以寿职为名,变品陞资,实合于崇儒尚贤之道矣。”上曰:“山林之士,不必以爵秩縻之,姑不陞资矣,今年已八十,不必以寿职为名,升资可也。”寿贤曰:“朝臣年八十者,岁首加资,即古例,而近久不行,宜令铨曹禀行。”允之。台佐曰:“古则承旨不数递,十朔行公,则例为陞资,故相徐文重,亦以是加资。其后年少承宣,嫌不久居,事多生踈,虽微细之节,不能独办,必付诸注书之生手,或问于院吏,仅仅弥缝,而疮疣随出矣。”上曰:“所奏诚然,另加申饬。”台佐曰:“谘议沈錥随其父赴燕京,自上有出六之命。前洗马朴弼傅,多读古书,饬躬自励,前已入谘议望,一体陞六宜矣。”上问大臣,光佐曰:“出六进用,无所不可。置之桂坊,可以尽辅导之责,试之民社,亦可以展其才学,出六好矣。”上可之。

○教曰:“济州是绝海远岛,凡于方物进上,自先朝每加轸恤,慈圣必欲除减。其在养志之道,宜即奉承。诞日外正朝、冬至方物,其令姑减。”户曺判书权以镇曰:“殿下既罢渔梁收税,又减耽罗方物,盛德事也。古者天子膳服之需,以山泽之税,出于虞人,财赋不与于此,汉之水衡、唐之少府,皆是职也。皇明光禄寺,有属银五十万两,以供天子一岁之衣食,天子欲用银,则减膳品以用之。而我国则皆以惠局户曺财货通用,即今元定常贡外,渐为加用,虽以白香丝一节言之,甲辰以后,内入之数,至于三百馀斤之多,此后内入,若过于元贡,则本曹当随事论奏矣。”兵曺判书吴命恒、御营大将赵文命皆曰:“言出忧爱,忠可尚。”上曰:“户判之言,出于乡暗矣。上奉两东朝,其所承顺奉养之节,过于常用之例,户判不知事势之如何,而言则质朴,可不体念?”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洪圣辅、罗学川、庆圣会削去仕版,及柳复明拿问定罪事,并依启。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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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以宋真明为大司谏,柳谏为掌令,赵镇禧为修撰,沈錥为司宰主簿。

○领议政李光佐、大提学尹淳请对入侍。光佐曰:“自古表文头辞,全用皇旨,不敢删节,而今番所谓头辞,不成事理。盖皇旨,既以恶言相加,不可全用,谢恩表中,欲只拈宽免一段。溯考誊录,终无表文头辞删节之例,咨文间有删节,或可以援例。曾于壬戌使行时,皇旨中御讳所书处,删之免字,又以减字书之,彼人执言,遂至罚金,此亦可虑。然今番有不同者,彼若曰:‘皇旨何以删节?’云,则答曰:‘咨文,是昨年事,而书以先朝御讳,此由大国文书,不能照管之致。既知其如此,有不敢尽誊于表文头辞。’云云,又曰:‘以宽免谢恩,而又有陈奏之语,故表文不敢尽誊,只于奏文书之。’云尔,则可以有辞矣。左相之意,则删本与全本,以两件持去,观势处之似好云矣。”上曰:“大提学之意,何如?”淳曰:“辨诬之言为奏,谢恩之意为表,谢表头辞,并载慢语,实有所迫切不忍,左相所云,两件持入,或似完备矣。”上曰:“予意本以为谢恩小,而辨诬大,我虽自处以巽软,若得辨诬,实为大幸。或虑彼中之生梗,初不欲删节矣,首揆之言如此,使之备两件以去。”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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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蔡彭胤为承旨,李挺膺为献纳,赵尚庆为执义,南一明为修撰,赵文命为大司成,宋寅明为承文副提调,升大司宪郑齐斗阶资宪。

○宪府申前启,不允。

○正言李春跻上疏,略曰:

贡物之价,量宜计给,而督债之举,今姑少宽,乡人之多费钱谷,赒救饥氓者,分付该曹,从便酬赏。

又言:

凤山郡守李义丰,治绩显著,宜有褒劝,黄海水使具圣益征敛肥已,宜速罢改。绣衣廉问,鳞次循环,使污吏畏忌。

又请东宫开筵,毋或停讲。优批以答。史臣曰:“李春跻,即一卑谄之流也,曾任西县,厚招不廉之讥,而及其居台,乃敢盛论贪官污吏之弊,何其不自反也?至于褒奖武倅,尤是台阁之耻,惜乎!三司之人,不能以一言矫其非也。”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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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观象监启曰:“常时日月之食,见于天际,则例必登高观望。今正月十六日丁卯,望月食,以内篇法推之,大明历法不食,外篇法则食在地下。月出之时,若有未复之形,则不可不随所见救食。依例别定监官二员,登南山看候,月出之时,若有亏缺之影,即令放火箭相报,以为救食之地,恐合事宜。”允之。

○前县监李师德疏陈民瘼,下庙堂禀处。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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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谢恩陈奏使沈寿贤、副使李明彦、书状官赵镇禧辞陛,上引见。寿贤曰:“此事出于盛京,臣行入燕之后,可争者可以料量,而沈阳八包,既已专塞,交易之路若断绝,则彼人亦知渠辈之初不善为矣。”上称善曰:“根本在于沈阳,故八包既已防塞,而向于节使入去时,亦为申饬矣。书状官既兼台衔,如有犯者,断以一律,毋或容贷也。”奏文曰:

谨奏为恭谢辜过,渎陈情悃,恳乞皇上,曲赐矜谅事。壅正五年十一月十五日,臣承准盛京礼部咨,为钦奉上谕事,准户部咨,奉旨:“前胡嘉佩等亏欠帑银,开出朝鲜国人赊欠银六万馀两,以抵公项。朕恐胡嘉佩等,开服不实,或有累及外国之虑,故令行文询问,并令内地贸易之人,与朝鲜欠赃之人,在中江地方,质对明白,使中外之人,不得互相推诿,以息挠累。而据盛京礼部奏呈朝鲜国王姓讳咨文,朕见其词甚支离,意多巧饰,据此则该国之人,欠银之处,显然矣。本应照议政所议,令中外之人,质对明白,按数推还。朕思当日朝鲜,已故国王姓讳,才干优长,政令严肃,深蒙圣祖仁皇帝眷注嘉奖,姓讳,曾将伊国负欠之人,正法,想见其办事之公明。向闻该国王姓讳,柔懦无能,权移于下。观此咨文,推托之语,必其陪臣所为,非该国王口气,盖因不得自主之所致。似此清查积欠之事,该国王必不能办理,而若以不能办理之事,委之,甚非朕柔远之至意,此案不必质对,其朝鲜国人应运之银,着从宽免。追此朕加恩于外藩,并非踈法于内地也。至从前该国王姓讳,理民驭下之善,朕至今羡之思之。钦此钦遵,移咨朝鲜国王可也。”窃恐臣以谫劣,忝守藩寄,令不能一民威,不能督奸边民之阑法负欠,不自觉察,日于盛京有咨,始不胜万万惊骇。臣虽奉职无状,亦有先典之可遵,完追正法,岂容稽忽?顾因欠债,至钜万,犯人逾数百,执赃而责,抵讳多般,无对之查,钩摘难明。重以喣濡沟壑,既不能决然致刑,严畏朝廷,又不敢淹命。玆据目下原委,一边回复,而亦非敢遂弛究讯,专冀侥幸。乃蒙皇上推仁于海外万里,诞降纶綍,施之以宽惠,申之以诲责,雨露霜雪,无非至教。至于追念先臣僖顺王讳,理国本末,奖之以政令严肃,褒之以办事公明,十行恩言,烂若华衮,先臣有知,亦必感泣于冥冥。况在臣心,铭镂何极?奉读未半,涕已成血,仰感皇上绥怀之至德,俯惭微臣干蛊之蔑能,水火交中,措躬无地。仍伏念小邦,归命百年,世笃忠贞,荐被列祖恩顾,及至先臣,尤荷圣祖仁皇帝不世眷遇,优于内服,格外加恩,前后相望,东土含生,至今涵浴于覆露之中。越我皇上,嗣临万国,凡所以字惠我小邦,不替愈渥,迺元年进陪臣,特降面矣,命阁部议蠲岁贡矣,遣大臣按治拦头而遂罢之矣。四年,许改先祖周极之诬于史传之载矣。不但有吁必格,无愿不获,抑宠数稠叠,多出于幸望所不及,一国臣民,攅祝皇私,极天无涯。匹夫相感,犹且忘生,况以区区小邦,得此于圣天子哉?欲报之德,陨结是期。顾于奉令承教,庸敢一毫怠玩,自干大戾,不幸赊欠一案,难遽究竟。且据初咨,全未知质对之曾有圣旨,又未悟负欠之原系皇帑,妄有咨覆,开列琐猥,自不觉其终陷于巧饰推托之科。其徒恃宠庇,有忽审谨,臣固自作,罪在难赎,毁服席稿,恭俟威命。第臣于此,窃有所崩迫抑塞,不容不一暴者。今玆回咨奉旨中,称国王下数处,系以先兄臣恪恭王讳名字,臣诚惝恍,五情俱迷。盖此欠账事,发在前夏咨文,臣所治送,而臣兄亡逝,已过四载,则其非系于先兄时事明矣。伏况先兄刚毅威重,纪纲昭陈,理邦御下,一遵先父王遣法,而国人无禄,年祚不永。此固皇鉴所俯烛,而肫笃之褒,初既涣发恩谕,节惠之典,末又揭厉嘉徽,哀荣所被,永有辞于来世。而乃于既没年久之后,缘臣妄吁,致勤责谕,而名字所系,反在先兄,臣情之惊陨痛冤,当复如何?自有此事,日夕遑遑,寝啖为之俱废。惟恐先兄事大之至诚,理藩之实迹,由此不白于天下,区区祈祝,庶几天鉴之回照。伏惟皇上体下之德,沦咎区宇,昆虫之微,无不曲遂。如蒙照察其情实,必有以恻然感发于睿情,而念及于存殁,揆以年岁,从实辨理,将无待微臣之哀诉矣。臣何敢以渎扰为嫌,终自阻于仁天闵覆之下哉?玆庸干冒严威,涕泣陈诉,伏乞圣慈,察先兄抱冤之状,怜微臣血之恳,特赐鉴别,俾伸幽郁,则洪恩异眷,不啻白日于覆盆,而一邦君臣,感攅欣戴,将千万代而无穷极矣。臣无任跼蹐战栗祈祝之至。缘臣恭谢,辜过渎陈情悃事理,为此谨具奏闻。大提学尹淳制进。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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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教曰:“申致云往年所为,专由于年少妄率,柳绥当辛壬之岁,岂特绥一人哉?当今荡涤之日,不宜一向置诸黯黮之中。成德润、任珖所被台言,不过铨郞,则何必自存形迹于章奏之间乎?后复如此,虽经幄台阁之臣,或补或罢,决不容贷,自政院申饬。”

○命特放柳复明囚。先是,复明在东藩,营私第,台臣李著劾之,上按问之,遣京兆郞,审视新舍。有司请核,上曰:

“因过中之论勘律,非荡平之意。今观供辞,尤无可疑。异趣之人,论人之际,审量岂易哉?放送。”

史臣曰:“近世一经守令,买田营舍者,十居六七,至于归橐萧然,未之有也。复明虽有染指之诮,未有摸捉,且言出异已,上不欲深治,特宥之。” ○以沈檀为工曹判书,郑寿期为承旨,郑羽良为正言,李匡辅为校理,朴弼夔为修撰,姜朴为副修撰,金始烱为献纳,成德润为水原试才御史,李周镇为检阅。

○上召见轮对官,访问弊瘼。兵曺判书吴命恒奏曰:“骑步兵布,本是歇役,而全州之前后未纳,殆近二百同。问于方伯,则以为,因绣衣之令,捧留本邑。顷于李匡德入朝之日问之,则无是事矣。守令之凭借不纳,诚极寒心。至于禁营保米之未纳,亦过二千馀石,南原亦如此,请拿问两邑守令。”上初命营门决杖,因命恒,请以姑徐,只从重推考。

○宪府申前启,批勿烦。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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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咸原府院君鱼有龟遭母丧,王大妃殿举哀。仪注,寝设举哀位于别殿东壁西向,典赞设命妇哭位于别殷前重行北向,西上设奉慰位。于王大妃殿尚仪跪启请中严前一刻,尚仪跪启请外办。王大妃殿出就座,尚仪跪启请为祖毋举哀,王大妃跪哭,侍女皆哭。典赞唱跪俯伏哭,内命妇皆俯伏哭,十五举声。尚仪跪启请止哭,王大妃殿止哭,典赞唱止哭,内命妇皆止哭。典赞引班首,诣奉慰位跪。典赞唱跪,内命妇皆跪。班首进名奉慰讫,俯伏兴平身。典赞唱俯伏、兴、平身,内命妇皆俯伏兴平身。班首降复位,尚宫导王大妃殿还内,典赞引内命妇出。 ○命旌故主簿尹翊及其子光殷闾。翊以武人,当丙子胡乱,衿川之战,一军溃散,独冒刃力战,矢尽死敌。其子光殷痛父非命,口不近珍味,身不着华饰,岁往战所,浆展哀。事母甚孝,追服父丧,餰粥三年。道臣状闻,请褒,从之。

○王世子及嫔宫,将行庙见礼,而东宫肿患新差,领议政李光佐等力请差退日期,以尽慎疾之道,上难之曰:“东宫疾患,若有可忧,岂待卿等之陈请乎?昔在丙子,先朝展谒,仁显圣母同行庙见之礼,景庙在东宫,端懿王后,亦随驾,今若独遣世子,肃敬之地,未易尽礼,嫔宫庙见时,只使女官辈导引,或有失仪之虑。子欲于展谒时同往,卿等勿虑。”光佐等,迭奏力请,上终不听。

○上命两东朝进宴,退定九月,以王大妃殿遭私戚也。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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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诣太庙展谒,王世子、嫔宫随驾,行庙见礼。上至肃庙室,奉审,伏而不起,侍臣屡请乃起,揽涕者数矣。

○上自太庙还都,承旨郑锡三进曰:“大妃殿新遭私戚,鼓吹不宜,因行于阙庭矣。”上是其言,命止乐于敦化门外。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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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两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掌令柳谏。申前启,不允。又启曰:“柳复明,身为方伯,大起京第,制度宏侈。一木一石,孰非东民之膏血乎?其所爰辞,不能明白,而殿下疑之以伐异,不使究竟。宜令京兆,摘奸家舍,犯赃条件,亦令本道,明查定罪。”不从。谏院申前启,不允。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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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昼讲。儒臣李匡辅、姜朴进讲《中庸》陈文义讫,知事吴命恒请依肃庙朝旧例,令讲官,起坐进讲,上可之。命恒又曰:“我国马政甚踈,太仆马及京外武士所骑,皆需于彼国。臣曾在西藩,入见毛文龙,椵岛及长尾岛,水草甚盛,允合牧马。昔在高丽,三别抄据济州而叛,胡元剿灭,于是,济州入于胡元版图,故出送大宛马种,牧养岛中。近闻牧场渐蹙,以致马种矮小。今若求得大宛种牝牡各数十匹,先牧于椴岛,稍待肥泽,入送济州,留养取种,则国内马可蕃矣。”上曰:“边市交易,为弊甚易,审慎为之。”仍教曰:“前宜昌君南泰征,罚已行矣,叙用还差捕将。”泰征,性行愚𫘤,处事狂悖,为世摈斥。至辛壬之世,附丽贼镜,戕人害物之事,莫不攘臂当之,躐登宰列。丁未以后,又复任用,乃于启覆入侍,猥以已事陈白,欲修隙于下贱。上骇之,命罢其职,至是,有是命。又命叙前大司谏赵趾彬。先是,趾彬怂恿其父,沮戏馆录,举世哗然,而其父泰亿据庙堂,气势凌凌,目以严家世蕃,不敢有显言者。校理李匡德,以参录玉堂,痛其阴嗾,抗疏论之,上是其言,而欲慰藉大臣,两罢其职。匡德以湖南御史,民事甚急,旋即收叙送之。泰亿因此不安,累疏乞解,至是命叙趾彬,以示恩礼。都承旨郑锡三以宰相、名官傔从为弊之状,白之,而语甚猥屑,诸臣莫不掩口,上优容之。献纳金始烱,以锡三奏语烦猥,失筵臣体,请推考,允之。锡三曰:“向日正言李春跻,以凤山郡守李义丰善治,疏请褒赏,损失台体。宜有责罚,方在台职,不敢仰请。”上是之,而不可以微事,责台谏,置之。锡三曰:“童蒙教官,全无教养童蒙之事,每当礼曺之讲,则率往一家儿童,以为应讲塞责之计,徒为荫官拔身之阶,宜有警责矣。”上曰:“不事其职,只期陞六,士夫之有识者,岂不自愧乎?爱礼存羊之义,虽不可革罢,另饬礼曺,逐朔试讲,如有不勤者,虽或准朔,不许陞六。”

○咸镜监司权益宽状启:

北青人李世万与李昌白讼田民于咸兴府,世万毙于杖下,其子时聃、后聃痛父非命,刺杀昌白于田间。里人捕告时聃等,俱告手刃之状,兄弟争死。乞下此状于备局,酌宜禀处。

上下庙堂议之。

○以南一明为执义,朴㻐为掌令。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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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月食。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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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昼讲。儒臣李匡辅、姜朴陈文义讫,知事金东弼曰:“今十一日,西部官来言:‘西小门有挂书之变,何以措处?’臣使之付火,则部官送部吏,眼同守门者烧火。而追闻凶书措语,与全州挂书一般云。湖南人不无目见者,传说如此,大抵全州事出,而又挂于南原场市,都门又有此变。今若不捕,则此等变怪,将接迹而起,宜令捕。故已与大臣相议矣。”上曰:“全州挂书,在于去腊十二日,南原之变,在于其月十四日,今又挂之都门,计其程道日字,似是一人之事。不然则凶党,隐伏于京外,出没而作此举措。全州之书,前既付火,今何可购捕乎?昔在先朝,延恩门挂书,多年设捕,终未得正犯,今此勿捕之教,意有所在。或以睚眦报复而诬告,则将有横罹之患,不如不捕之为愈。”东弼曰:“京乡三处之挂书,殆有甚于延恩之变,今若置而不捕,凶悖之类,益无忌惮,宜速令捕厅,悬赏购捕,斯得正法。”上曰:“悬赏窥捕,终无其效,徒损国体,只令左右捕厅,秘密窥伺,而卿须亲往大臣处,使大臣,分付捕将。”

○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御昼讲。知事徐命均,因文义奏曰:

“新生翁主房,预为折受,其数伙然。爵号未封之前,以新生二字,书之于文簿,所见未安。以宣庙故事言之,王子、翁主房折受之处,赐与之物,甚为简约,其后子孙繁盛,世以为:‘节损而养福。’其言颇有理。古语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此实殿下继述处也。”上良久曰:“新生二字,非今创始,自古有此号。而陈戒之语,当留念。”都承旨郑锡三曰:“荡平,实是好题目,必也消融荡涤,上下交勉,使一国大小臣僚,咸囿于大同之域。以疏下诸人事言之,岂曰无罪?此实痼于党习,自陷于罪网,而其中不无区别者?向来人之目以五贼,拟之以凶逆,岂不过中乎?如此之类,自上亦思其荡涤之典,同归于荡平之域,恐不害于圣德矣。”上曰:“以兪最基事言之,诚难化也。譬如病在膏肓,难以药石责效。若磨以岁月,上下精白一心,朝臣之被斥于异已,切勿过为撕捱,处事益懋公平,朝象自可镇定,入于荡平之域矣。疏下以逆镜麤悖,推为疏首,甘心随参,岂不可痛乎?大抵彼此互谓忠逆,逆之一字,容易加人,此莫非党祸滔天之致。向来人举措骇异,故有此更张,欲以惩恶而励俗,如此罪人,不可轻议。李真洙出入胄筵,详知为人,而以玉堂求对,伸救逆镜,岂意此人,亦如此乎?世道末如之何矣。”锡三曰:“李真洙言议,与逆镜,殆同楚、越,其时请对,不善看得,自归营护之科。如金始镔、柳时模、李重述诸人,亦皆伸救,莫非痼于党习之致,何足深罪?一并荡涤收用,以示朝家赦过之意,而若或复事党论,虽施诛罚,亦无不可。至于李真儒,为人慷慨,且能解事,原其心事,终非负国之人也。”上曰:“李真儒为人,似不入于逆镜麾下者,甘心同参,不知为耻,抑或知其非而入之乎?予尝疑之,闻卿奏语,岂无处分乎?”锡三曰:“窜谪中金有庆,固难轻议,至如金若鲁、尹得征,行遣经年,罚已行矣,及今放宥,俾知朝廷德意,恐或得宜矣。”上曰:“宋寅明以为:‘赦令或及于党论,驳之请纷纭,此甚慨然。’其言有理。窜逐放释,尽是恩威并行之意,若有放宥者,当问于大臣处之。”命均曰:“京中两班之稍有势力,勿论宗臣、朝士,征债于都民,结缚于私门,其弊无限,宜令禁断。”上曰:“不但征捧自已物,或有推给他债者,都民职此骚扰。宜自秋曹,另加申饬,而如有犯者,勿论秩高宗臣朝士,直为草记治。”

史臣曰:“真儒之罪,可胜诛哉?当辛壬之世,欺蔽天聪,仇视贰极左右,逆镜酿成逆乱,若其排挤善类,作用威福,招权纳赂,即渠薄物细故,虽使贾似道、严嵩复生,权势之赫然、朝臣之侧目,无以加也。惟我圣上仁明,姑以好生之德,不加诛戮,窜之穷海,谄附之徒,肆然讼冤,量移善地,舆情莫不骇愤。郑锡三非左袒真儒者,而轻佻无识见,为人怂恿,有此筵奏。惜乎!人之动于祸福如此也。”臣谨按疏下五贼,无非党逆可诛者,而独于真儒,声其罪,其馀可从末勘耶?史臣之失,亦大矣。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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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大王大妃殿进宴,进定四月四日,王大妃殿进宴,进定同月八日,以领议政李光佐箚请也。

○上御昼讲。知事尹淳进曰:“《大典》,我国之周礼也。昔我世宗大王与诸臣,讲论撰成,金科玉条,实合取法。近世之人,无有放见者,便作无用之书,若干润色,以用于政令,岂不大有益乎?”上嘉纳之。又曰:“我朝常参,自是祖宗朝美规,而废阁已久。自上频御常参,饬励群下,不但百僚之勤于职事,亦为修明国典之一端矣。”上曰:“在上者若躬自勤政,群下岂不感发而警饬乎?常参本意,非出偶然,自今定式,每月朔望设行,而若值国忌及有故日,政院禀启。”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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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巳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左右有戟,色皆内赤外青。

○上引见大臣备堂,行次对。领议政李光佐进北京移咨草,上览讫,命改句语未尽处。光佐以挂书贼,悬赏购捕之意白之,上曰:“二品职、千金赏,予固不惜,而若不得原犯,或有横罹之患,岂不伤愍乎?”光佐固请之,上曰:“延恩门挂书,不过凶怪辈一时所为,今番则挂之于南原、全州,又挂于都城,语脉字划,如出一手,渠既戴天履地,安忍为如此语乎?此与延恩挂书有异,大臣所请,非不知之,而今虽悬赏购捕,安知无更挂之患乎?”仍令诸臣,各进所见。判尹金东弼、刑曺参判李森以为:“三处挂书之际,必有知情,悬赏购捕,似有发告。”仍力请之,户曺判书权以镇、正言郑羽良、掌令朴㻐以为:“悬赏而未捕,徒损国体。”玉堂李匡辅,与大臣语同。上曰:“决知其无效,有此询问,而尚记领相前冬疏语,投之水火,自归无聊云者,诚然。今此变怪,莫非世道乖乱之致,予之持难悬赏,意有所在。更勿烦请。”光佐更请饬捕厅,别为讥捕,许之。上以务为国事,必尽其责,勉光佐,光佐曰:“臣常有为国愿忠之心,又有做事欲善之意,而才识鲁莽,事不如计。簿书期会之间,虽不至全不觉察,而每患有失宜之叹。且今国事,譬如败局,无一事不病,实难着手矣。”上以须勿自谦,缕缕下教。光佐曰:“出治之规,不可不先立大本,大本既立,小者何论?荡平至为美事,荡荡平平,即洪范所谓王道之极致。以我朝言之,东西偏党,垂二百年,终至于相厮杀,其中西人不幸,有老少,又至于相厮杀,彼此相仇相嫉,不能相容,不啻若水火,一国中人,互相如水火,此岂可久之道乎?在下者虽有党色,自王者下视则同是臣子,岂有彼此爱憎?所谓南、西、老、少诸般色目,若能一心混合,消融荡平,则国可支矣。然而殿下改纪之后,荡平规模,犹有所未尽者。夫荡平之道,固在于荡涤垢瑕,咸与维新,而至于大纲纪所关处,则必须明其是非,然后人道立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伦,定矣。殿下专务荡平,故于所退之人,关系虽多,一切宽假,顷者宋寅明疏中,诛讨将心云者,盖指联箚等事也。为人臣有将心,而得保大匡之资乎?闵镇远事,顷于筵中,殿下追念先后,鸣咽下教,至有戚我之教,孝思不匮,孰不钦仰?但念此是孝之小者。昔汉文帝时,簿昭杀汉使者,文帝使人哭之,逼而杀之,岂无欲生其舅之心乎?干纪之臣,若或容贷,汉家之法坏矣。今镇远,罪实干犯先王,至有告庙领示之议,幸赖圣德出天,其言不得售。必须先正其罪,可立人纪,殿下既以不嗜杀人为规模,今虽付之生议,放流绝海穷塞,不与人齿,则人心可服。至于征夏,其罪可胜诛哉?圣教明如日星,臣诚钦叹,群下力争,尚不得正法,天下岂有是耶?舜四罪而天下咸服,臣以为殿下三罪,国内咸服。”上曰:“薄昭,汉文使之自杀,史断云何?”光佐曰:“镇远之罪,比之薄昭,实有倍焉,而处分不及簿昭,岂不痛哉?”上曰:“黜陟之际,用者用之,不用者不用而已。大抵忠非人人可加,逆非人人可加,党议横流,忠逆轻加,忠逆二字,寻常说去,将至于君不君臣不臣,末流之弊,当如何哉?昌集、頣命,其一家多入于逆狱,泰采只是联箚一事而已,卿意以为联箚一事,其有将心乎?予欲晓然知之。”光佐曰:“其时臣与之同参庭请,观其举措,言语之间,将心难掩。但赵泰采,既不干连狱事,且时任、原任有间,宜有区别,而其有二心明白,大匡之资,终不可仍置。”上曰:“闵镇远袖箚,卿见之。其人轻率如此,上告宗庙,下布八方之请,盖欲尽驱一边之人于欺罔之科。其言曰:‘圣人亦有无妄之疾,何害于先王圣德?’云者,岂非轻率乎?但非计较排布之人,其人于景庙,岂有深意?不过不思之致。若曰不利于景庙云尔,则非其本心,绝岛穷塞之请,岂不过乎?”光佐曰:“殿下罪征夏后,闵镇远有同罪之请,于此可见镇远之心矣。笔之于书,请与征夏同罪,向先王,岂有馀地乎?必有处分,然后可以昭垂千古。”上曰:“闵镇远只见其前,不见其后,征夏同罪之请,可见其轻率。”东弼曰:“闵镇远告庙颁教等语,是岂臣子肆然发口者乎?此既干犯名义,不可以私恩屈公法,处分不可不严。”以镇曰:“先王在东宫三十年,积困于向时之人,侵辱之言,至于征夏疏而极矣。乃于万事已讫之后,诬辱君父,实难容贷于覆载之间矣。”上以泰采事,问于东弼,对曰:“朝家之为赵泰采罪案,是联箚事也,大匡之资,终难仍置。”光佐以泰采、镇远事,流涕固请,上曰:“朝廷纪纲,有难损益,而党论宜有损益,杀伐之馀,务为平缓,过重之事,一切不为。而李匡德言:‘是非不可不严,用律不可不宽。’其言有理。闵镇远处地自别,而卿言断断无他,岂以过重之事,导我乎?赵泰采同为追夺,征夏事,重刑辟之意,尚此靳允,当有处分,合启事,亦当有此矣。”光佐以尹得征、金有庆窜配,终涉过重,请宥之,不从。两司掌令朴㻐、正言郑羽良。请付处罪人郑澔、及第闵镇远,幷命远窜,上曰:“郑澔之痼于党议,予尝知之,年既耄老,固不足深责。第其所言,决非独自办得,故削黜之。至于闵镇远,其意不过务为党伐,而自不觉其语及于不敢言之地,此亦妄率之致也。今之所请,元非重律,一向靳允,则不知予心者,或以为处分不严,是岂予是是非非之意也?犯分悖义之徒,因此而不知惩戢,则亦非所以立经陈纪之道,幷依启。”宪府申前启,不允。任征夏亟正邦刑事,柳复明明查事,依启。谏院申前启,不允。又启曰:“都承旨郑锡三,前后筵奏,俱涉烦屑。昨日白南泰征,今日白金若鲁,明日又白某事,独当法筵,每事如此,玉阶方寸之地,厦毡吁咈之所,独锡三一人足矣,何用大臣?况白之者,既无体要得之者,不足为德,猝发唇舌之间,人莫得以与闻。实无着落,迹涉无严,朝统坏损,请罢职。”从之。上曰:“宪臣、儒臣,以片纸私相与受,非筵席敬谨之仪,并递差。”上曰:“国之所以为国者,名分也,纲纪也。今玆合启,非一时党议而发也,是非不可不明,快允原启。今则处分既定,细者宜恕。尹凤朝、李倚天、征夏覆逆承旨、三司黜享事,首发台臣兪最基,与最晩请对诸臣外,投畀及削黜者,幷放送。金有庆疏语,虽极骇悖,特为参酌,量移。噫!处分之后,犹甘心党目者,岂今日臣子哉?其各修改,体予至意。”光佐曰:“闵镇远远窜,殊非正名定罪之意,岛置之律,断不可已。”上揽涕曰:“夏禹泣囚,自伤教化之不行,在上者若导之以礼,则在下者,岂至陷于大戾?诚未见孚,使之至此,予实歉然。今此远窜之命,视若一律。镇远性情狷狭,事多轻率,拜相之初,予尝勉戒。先后同气,独镇远在耳,每当引见,追念怆感。汉文、薄昭事,不但有先儒之史断,予亦终以为非,不用一律,予意固定。况府夫人在世,付处之命,亦所不忍,况远窜乎?府夫人如或惊忧生病,何以慰圣母在天之灵乎?”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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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吕必容为都承旨,南一明为修撰,李世琎为掌令。

○上命入囚徒案,放定配人尹得征、金若鲁、李圣海。先是,都承旨郑锡三有疏释之请,有是命。

○判义禁吴命恒上疏,略曰:

朴致远不即讯问,致勤严教,至有问备禁堂之命。而致远曾经承宣,虽犯赃污,刑不上大夫之义,不可不念,拟于入对,更取睿裁,至今迁就。今者圣教严截,罪实难逭。

批曰:“曾经侍从,恣意贪婪,虽不烹于殿庭,本府例刑,其可持难乎?若不严讯取服,其曰国有三尺乎?依下教举行。”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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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远窜郑澔荣川郡,闵镇远顺安县,上改顺安以原州,承旨李重观覆逆。上震怒下教曰:

府人年既衰矣,若有一朝意外之事,虽给由省视,远地往来,乌可得耶?若令府夫人,饮痛而逝,予他日,何面归拜先后?严罚名而酌程道,予岂不谅?而承宣敢为烦禀,罢职。

○安置尹凤朝于旌义县。

○上御昼讲。同知事赵文命奏曰:“今日治规,当法孝庙。孝庙时自点伏法,其党申晩杖毙,馀外或以玉署长天官佐贰,废锢终身,可见圣祖严处分峻堤防之意。而一时染污者,幷皆荡涤调用,以启自新之路。即今朝臣,不无原情定罪者,臣请溯源论之。称兵犯阙之贼,未叛之前,惟恐人知。一镜乃以穷凶悖逆之言,肆然书之于文字,渠之党援,布列朝著,威势与人主侔。目中已无世弟宫三字,不动毫发,为此凶逆,真是古今所无之逆也。苟或迹近于此,孰无严讨之心?第柳时模改撰教文之请,语不能白直,犹是出气力之事,金始镔有心无心之说,极涉奸诈,究其本心,似非党逆之意。李重述为人柔善,为同僚诱胁,随参覆逆之启,及其迸出,尤悔出涕。李真洙痼于党习,臣亦病之。而逆镜被罪时,同僚伸救获罪,真洙上章谓之同议,事近痴𫘤。其人才俊,可用,终非永弃者。”上犹不释然,教曰:“柳时模、金始镔,何足责乎?李真洙,予知其为人,其时不忍自异,作此举揩,实为慨然。尤宜饬励,而其才可惜,何至终弃乎?”文命曰:“前判书黄钦,年今九十,休退洪阳,而廉白谨慎,世所共称。闻其所居,草堂三间,家且旁落,遣官吏存问,优给米鱼,似合于圣朝惠养老臣之政。”上曰:“官尊年老,居处朴陋,诚为可嘉。况其人曾不染于党习,予尝深叹。令本官,优给米鱼。”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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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李廷济为大司谏,李匡辅为修撰,朴师洙为承旨。

○政院启曰:“昨日备忘辞旨恻怛,有足感动,而名既远窜,地则中途,承宣据例禀达。而责罚轻加,处分过中,乞收成命。”批曰:“今玆覆逆,未免烦细。”又教曰:“李重观罢职薄罚,有若重事,至烦覆逆,其曰革旧习乎?覆逆承旨,从重推考。”

○统制使金潝辞陛,上召见勉饬。遣御史成德润,试才水原。

○左议政赵泰亿上箚,略曰:

镇远之罪关宗社,圣明之所俯烛。罪重律轻,不足以泄神人之愤。而时议深惩往事,务为平缓,所请者止于屏裔,则该府之初配顺安,公议咸病其太轻歇,以原州改付标之命,特出常格之外。夫远窜之命,即窜之远途之谓也。殿下若以镇远为戚臣也,又有府夫人在,初不许远窜则已,既命远窜,配以中途,则名实岂不相乖乎?人皆言:“镇远之罪,在于袖箚。”臣则曰丙午岁首,论宽猛一箚,厥罪有浮于袖箚。其中数三转语,诚有不忍提说者,其箚更取而下览焉,此其罪果合于终始曲庇之乎?荣川距郑澔所居忠州,一宿可到,法府之臣,乃以远窜之臣,送之经宿之地,事极失当。承宣之臣,若以不即缴还为非,则是矣,以微禀见罢,决知其不可。伏愿收还前承旨李重观罢职之命焉。

批不从。

○京畿监司南就明上疏,请北汉还谷,严折半留库之法,守堞军官,充武闲游之人,陵幸时各邑植炬,以烛笼代之,批曰:“所陈俱有意见,令庙堂禀处。”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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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教曰:“粤在孝庙日次香酝,惟进一甁,今之所进,乃至四倍。两慈殿外,五甁封进者,勿论日次名日,各减二甁。”上爱民节财用,凡系冗费,一切革罢。酒房所进香酝,乃是三朝旧例,特命量减。

○上御昼讲。讲讫,知事金东弼,以李重观等处分还收,缕缕陈达,承旨柳绥、玉堂姜朴,并请如东弼言,上不从。

○宪府执义金重熙。申前启,不允。又以献纳金始烱、掌令柳谏、正言郑羽良,当论不论,请递之,上以不可轻递,责谕而不从。时,首相李光佐,以联箚请代理,归之于逆,追削其时相臣,咎责台谏之含默不言,故始烱等引避,重熙承望光佐风旨处置请递,上教如此。重熙引避曰:“夫以将心伏法,官职自如,而台臣曾无言之者。及今公议既发,诸台引避,臣冒当处置置之落科。今此特出之命,出于意外,何可仍冒台次乎?”上命勿退待。史臣曰:“东宫代理,归之将心,屠戮其时相臣,此实逆镜辈穷凶之计也。其人虽诛,其论尚存,噫嘻!人心陷溺,党祸淊天,将至于君不君臣不臣之域。至如重熙之祖述其论,殆同传法沙门者,又何足深诛也?”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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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引见左议政赵泰亿。泰亿力言闵镇远配所之非宜,仍请还收李重观罢职之命,上不从。

○都堂会圈,取赵显命等二十人。

○以柳重茂为都承旨,柳绥为左承旨,郑寿期为右承旨,柳万重为左副承旨,蔡彭胤为右副承旨,洪尚寅为献纳,赵尚命为正言,崔𪹯为掌令,赵显命为副校理兼司书,南一明为校理,朴文秀为副修撰,郑羽良为修撰。

○潭阳府使沈维贤,以本府火药库,今月初一日亥时失火,库舍为烈焰飘去,火药四千二百十三斤及硫五斤、火箭铁台三个、火箭铁钉五个、铁锥二个、火药砧臼九个,回禄之意,报于监、兵营,监司郑思孝、兵使赵儆驰启上闻。臣谨按维贤之报,军器失火,火药四千二百馀斤及他器械无遗者,即谋逆也,思孝辈,岂有不知之理,而敢以失火驰启,实覆载所不容之凶逆也。

○大司谏李廷济上疏,略曰:

闵镇远之远窜,特是末减之中,复创无前之事。噫!先后同气之亲,固可愍也,先朝讨罪之典,独可忽乎?原州距京,不满二日程。镇远方在骊江,越一衣带,即是原境,一水南北,便成远窜。即令攸司,更定配所而遣之。当该承旨之口传微禀,既涉苟简,其后诸承宣,奉下传旨,而只为李重观覆逆,殿下之或罪或推,终近于威胁群下,力济私恩,亦令收还也。“

上以威胁力济等说,大非本意,下批切责。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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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姜朴为弼善,成德润为副应教,徐命彬为校理,尹尚白为副修撰,李宗城为弘文正字。

○义州府尹洪廷相状启,本月二十三日,清人赍来礼部咨文,即昨年犯境偸采人严查议处事,而辞语悖慢,辱国罔极。上召见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率备局堂上吴命恒等,追后入侍,上出示咨文,仍教曰:“彼不能自戢其民,越境偸采,自省有愧,反责该国无端以辱说相加,显有威胁之意。虽得恶言,不足怒,而此必宿怒未解之致,实有前头生衅之虑。”大臣以下,各陈慰勉之语。大提学尹淳,以自强之策,仰勉,上嘉纳之,命大提学,制进回咨。又命弘文提学李㙫,制进使臣呈文。上曰:“使行勿为留待,仍即越江,回咨别定赍咨官,追后入送。”时,陈奏使沈寿贤等见此咨文,留在湾上,以待朝廷之命,而事件各异,促令前进。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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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以赵显命为吏曹佐郞。

○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请对入侍。光佐曰:“昨日咨文,惊心痛骨,若不得须臾挨过。国小力弱,不能振刷,数月之内,诬辱至再,实是主辱臣死之日。今此回咨,顺付于陈奏使行,事势难便,只送赍咨官,事体轻歇。臣请自行尽其力所当为之事,俾洗邦诬。”上以元辅佩国安危,不可远出,不从。泰亿曰:“上相不可往,臣虽痼疾缠身,凭借王灵,可以往返,臣当行之。”上不许,依前下教,定送赍咨官。

○大司谏李廷济上疏,略曰:

北咨又到,丑辱罔极。夷虏之悖慢,从古圣王所不免者,益勉自强之策,申明刑政。我国守边之吏,果能得人,政令严明,则彼安敢肆意犯越,至有杀害之理哉?其时道臣,当该犯越地方官,从轻重勘罪。

上从之。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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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召见大臣备堂。领议政李光佐曰:“臣以相见礼,陪侍东宫,仰瞻岐嶷之表,实是圣人之姿。扩充完养,专在学问,劝讲辅导,不容少缓。而故相臣郑太和建白十一岁以前,勿禀会讲之意,定式矣,既有定式,今亦依此施行乎?”上曰:“会讲,自是盛节,自冲年为之,必有收敛之效。一年之内,二三次为之,循例月,依定式自明年举行。”吏曺判书李台佐曰:“湖南折受事,今番断然行之,百馀年因循之弊,一朝厘革,推是以往,东国实有回苏之望矣。”光佐曰:“贡物别单书入之后,付签减省者太多。至于雉鲜之类,一倂减除,此出于爱民之盛意,渗漉之泽,岂不下及于穷庐乎?”上曰:“东朝特以爱民之意,减省物膳,此皆东朝之盛德也。”台佐曰:“岭南,本是文献之方,党论以后,不能随才调用,实有淹滞之叹。自今以后,自上擢用,则实为耸动之方矣。”上曰:“大臣有闻知者否?”光佐曰:“赵德邻,林下读朱书五十年,金、权相一、申正模,皆以经学名,可用也。”上曰:“唯。”

○前判书姜鋧、工曺判书沈檀、前判书朴泰恒、前参奉尹鼎和,以年皆八十馀,并加资,以李台佐陈白也。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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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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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教曰:“当今更张荡涤之日,所犯不至关重者,宜有参酌之道。前掌令柳时模、金始镔,并叙用,前承旨李重述,向者所为,不过未能超乎色目之致,岂可以此久枳?依前收用。李真洙等,分付铨曺,待终制收用。”

○行政,吏判李台佐、参判尹淳、参议尹惠教、承旨蔡彭胤、兵判吴命恒、参判赵最寿、参议徐命渊、承旨柳万重进。以赵文命为大司宪,郑齐斗为赞善,任珖为应教,申致云为副校理,柳运为持平,晸为掌令。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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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郑齐斗为右参赞,朴师洙为大司成,赵文命为都承旨,金始庆为左承旨,金潗为同副承旨,李夏源为大司宪,赵显命为校理,黄晸为执义,任守迪为掌令。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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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行召对,讲《皇明通纪》。检讨官郑羽良陈文义讫,因白关西武士可用之状,沿江把守踈虞之形,请饬铨曺有司,上可之。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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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李光佐曰:“良役虽不能大变通,军额汰定事,已令三南御史,从便充定,而若能善为变通,则白骨、邻族之弊,救得一分。观其成效,分遣京官于他道,汰定杂色名目,为便宜。”上曰:“所薄者厚,固未易,何能视如已事乎?百姓之颙望变通久矣,均役一节,讲究速行,然后可救民生之倒悬。汰定事,姑观三人成就之如何,而十分善处,俾无骚扰之患。”光佐曰:“二匹之役,若除一匹,可纾民生之倒悬,而即今国储荡竭,如是变通之后,殆不成样。至于户布,相时计量,其害有倍于良役,除布之议,亦难猝成。夫均役,既无善变之道,只宜括出杂色色目,代定逃故,而此在守令之能否。择差守令,然后民蒙其惠,而许多守令,尽为另择,其势亦难。”上曰:“守令虽善择,莅官然后,可见其治绩。除布之议固美矣,而行大同之役,然后可以为之。半匹除减,虽为差歇,其弊终必自如,民之舍苦趋歇,投入杂役者,先为汰定可也。大变通之前,则择守令为第一急务。而监司非其人,则只益一道之弊,而不可施行矣。朝家虽专责于绣衣,而监司、守令,亦当同心革弊,岂可诿之绣衣乎?”修撰郑羽良请择守令,责其成效,左参赞金始焕曰:“户布口钱,以此人心世道,决难创行,各邑投入之类,汰定之外,无他道。而国初田案一百四十五万九千馀结,及至肃庙朝,只是一百十四万三十馀结,比诸国初,见缩者三十馀万结。除出杂頉,目今行用之实,不过七十九万五千八百结,每结或纳四五斗,或纳六七斗。邑规各自不同,尝以结卜数军布数叩计,则若每结捧钱一两五钱,则七十九万五千八百结所捧之钱,合为一百十九万三千七百馀两。而八道军布之数,不过为九十万匹,以九十万匹,折半计减,则乃是四十五万匹,而四十五万匹价,折钱以计,则为九十万两,若出九十万两,减其一匹,则二匹纳役之类,必当息肩。其馀二十九万三千七百馀两,分俵各营,以为杂役需用之费,亦足有裕,此虽变通,少无骚扰之虑。”光佐曰:“名不正则事不顺,以各邑柴冰价代,以军布未足之数,论以国体,终涉苟简,不可创行。”上曰:“各邑所捧,皆是谬规,朝廷又从以取用,事体苟且,大臣言是矣。”上曰:“择守令最为急务。绣衣论褒者易知,而屡考屡上者,有难知之。十考十上,五考五上者,分付铨曹,每于岁末抄启。”光佐曰:“向者正言李春跻、掌令李世琎疏陈数三守令治绩,请以奖用,台体坏损,宜有责罚。”上曰:“两人不无轻重之别,李春跻递差,李世琎罢职。”宪府掌令崔𪹯申前启,不允。又启:“长兴府使申在夏,幻弄国谷,请拿问定罪。松罗察访李厚敬牟利奸细,请改差。”上曰:“下去后,若不尽职,则论之未为不可,径先论劾,未知其得当也。”并不允。在夏事,后因连启,从之。谏院献纳金姑烱。申前启,不允。又启:“青松府使尹志益,累典郡县,全无声绩,竹山府使崔必蕃政令稽缓,谤言滋甚。请尹志益改差,崔必蕃罢职。”上曰:“尹志益事依启。崔必蕃,顷闻大臣所达,似不如此,更察处之。”又启:“刑曺正郞李世琏,老昏病痼,临事愦愦,多尸居之诮,请汰去。”从之。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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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行召对。

○以柳绥、宋真明为承旨,朱烱离为掌令,金尚星为持平,李性孝为正言。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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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夜二更,月晕回木星。

○判府事赵道彬上疏,略曰:

亡叔父臣泰采,顷于四大臣之追罪也,犹在差等见勘之中,而幽明冤酷。近又闻筵中有以庭请联箚,谓有二心,终至于追削。噫!当日联箚,为宗社为先王也,而终为逆镜辈所构害,孤忠莫白,海岛抱枉。此圣上所以复官赠谥,建祠致祭。而曾未几何,一反前日之教,至引伊、周之事,噫!此何教也?奉慈圣先王之旨,而协赞预建,遵先朝已行之规,而一箚陈禀,初未有一毫髣髴于伊、周之事,则有心无心,非所可论。而殿下此教,反实奸凶之言,故惟彼投间之计,设二心之论,必欲复售其原初构害之手段。噫!承君父释务之教,齐吁力争,以冀反汗,承屡度圣批,出于静摄分劳之意,则委曲仰禀,以听处分,罔非爱君忧国之心。殚竭心诚,以身殉国者,四大臣也;诬陷忠良,谋危宗社者,二凶贼也。二贼逆节狼藉,虽以其党之心,犹不敢显然伸救,则四大臣之为忠,固自如也。今其罪名,一如二贼之所诬,倘殿下,勿以好恶之私先之,惟曰四大臣之杀身报国者,何义,镜、虎辈之诬上害忠者,何意,今日廷臣之必欲反案者,亦何心?试以其事,平心舒究,则亦必有惕然警悟者矣。

批曰:“今玆处分,振末世之纪纲,卿何循俗套而多辨乎?卿之平日醇厚之心,予已知之,体予更化之意,勿滞旧心焉。”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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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御昼讲。儒臣陈文义讫,同知事徐命均曰:“捕厅贼人之移送刑曺者,因甲申定夺,再次取服于捕厅,则直捧结案。如杀越人命,负犯狼藉者,虽不承款于本曹,直为用律,少无所惜,而或有不杀人不得财者,不待取服而正刑,殊非钦恤之意。自今为始,杀越人命之类,依甲申下教,自捕厅,再次移送,则直为结案正法,如不杀人之贼,依甲戌定式,三次往复于捕厅,然后始为正刑之意定式,恐得当矣。”上曰:“审察情犯,上下其律是矣,依所达更为定式。”

○命前假注书许集,勿拟堂后望。赵道彬疏批下,集推诿不传,上以集不但有好恶,不传王命不可置之史局。景庙实录誊录郞厅改差,仍勿更拟堂后。

○宪府申前启,不允。

○说书赵镇世上疏,请召参赞郑齐斗,侍讲胄筵,优批以答。

○持平金尚星上疏,略曰:

窃观殿下之施措,全欠刚武。盖其荡平一念,先着圣心,徒急抹𢫬偏党,惟务裁抑峻激,而不能公观其是非,其于司马光所谓仁明武三德,得不有歉于一字耶?至于闵镇远事,批教悲怆,岂不知圣意之所在?而名为远窜,实则中道,祖宗三尺,便有低昻,岂意殿下之慎惜宪章,不免为私意之所挠耶?判府事赵道彬之疏,处分之事,公肆讥切,不顾公议,敢讼私冤,尤可谓无严。圣批中纪纲之教,不可谓不严,而凡于大关系处,宜明示是非矣。北咨踵至,主辱罔极,虽善恶之言,不足喜怒,而陈辨之道,毋容少缓。前使既发,后策已定,区区乞怜之策,不足以恢我自强之道。朱子于戎马之际,未尝不惓惓于人主本源之地,自强之术,不外乎奋发圣志。幷乞留意。

优批答之。

○正言赵尚明上疏陈时弊,首言言田之陈废,由于改量之后,不复给灾,宜急变通也。又言湖南海泽折受革罢之后,永罢差人,以除民害也。又言民役不均、邻族侵征,宜速周变,以贻实惠也。又言申饬地部,贡物当给之价,趁即划给,久远逋欠,量宜蠲涤,外邑还谷久远未捧,亦合荡涤也。又陈朋党之祸曰:

自夫党议日横,人心陷溺,每一局败,同声不仕,相与忍苦守节,为他日责功之计。或有依违不者,众嘲群咻,不齿士流。是故,当其得志之日,夙夜所营为者,不过肥已润櫜之资,盖其计不于此,厚植家产,他日罢官,无以为命。于是乎贪饕纵横,赃污狼藉,视以为常,恬不知耻,哀我无告,何以赖活?何幸改纪之初,首下备忘,以荡平二字,为破朋党之大头脑,继伏见政注,则向之所谓三分而五裂,冰炭而水火者,举皆布列于经幄之间、谏诤之列,殿下既以举一国四分之三,烂熳归化于一更张之间,则惟彼一番之人,颇何难渐磨消融,而失志之辈,徒怀愤菀之心,每当政令之一出,辄投讪诽之妄言,积世污染之习,难以猝改。宜择其言议,顾宽心术稍平者,历试外邑,时移事定之后,渐次内迁,则庶或有殊涂同归之效矣。今之任从政者,欲举其一二人,备拟名显,以要荡平之名,彼岂甘心低首,受吾之笼络乎?每一除旨之下,辄自狂喷乱叫,期于得罪而后已,适足以中其愿矣。勿计近效,期以久远,先试此等人于居外莅民之地,渐加洗拂焉。

又言廉隅一节,士夫立身之大防,不可责之以分义,使进退俱难也。又言武出身积滞者,轮回差遣于各军门将官及监、兵营别将、监官等任,循例迁转也。又言言路之当开,守令之当择,优批嘉纳。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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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金重熙为司谏,洪尚容为掌令,曺命教为持平,宋征启为正言。

○上御昼讲于宣政殿,讲《书传》。

○领议政李光佐上疏,略曰:

臣之向日筵奏,只欲为国家严法纪立民极,为子侄者之所怨嫉,固有未暇恤者。今者得见判府事赵道彬疏本,乃以罔测之言,加之于臣身。夫其中怀私怨犹哿矣,露章公朝,肆为此反攻,实是往古所未闻之事。臣虽疲劣尚可与费辞,重以坏尽国体?况臣无状,有一片衷赤,天日在上,鉴孔昭。至于劈义理洞谗构,有前后疏奏,彼自以危言深中者,岂足以眩乱于万一,而敢复为之喋喋辨理哉?惟是二字之目,所不忍闻,得此言一日存视息,非人理也。

批曰:“顷日陈达,断断衷赤,亦已洞知,此等之语,又何介意?”

○上引见下直诸守令,各询良役变通之策。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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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引见下直诸守令,勉饬以送。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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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徐宗玉为持平,吴光运为修撰,朴文秀为副校理,李宗城为弘文正字。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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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夜三更,月入轩辕右角星内。

○领议政李光佐初度呈辞,上遣承旨别谕。时,判府事赵道彬上疏讼冤以大臣之请罪联箚,大加侵斥。光佐引入,陈箚胥命,至是寻单。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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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文学赵显命制进《祖鉴》于东宫,上特制序文,下于侍讲院。

○以蔡彭胤为大司谏,李济为左副承旨,柳𬘩为同副承旨,赵镇世为持平。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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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申时,日晕,夜四更,月入太微西垣内。

○领议政李光佐上疏,略曰:

其所谓成此追罪之案,适足以自露无君之心云者,此何等惨怛之诬辱乎?臣前秋一疏,有曰:“庭请时争执之诸臣,戴天履地,夫岂于圣上之代理,有毫发间然乎?只是于先王之释务,理不敢承奉耳。盖释务,设令在晩年,臣子之情,犹罔极,况于即位之元年乎?药院之臣,未尝一日以疾患有直宿议药之事,而遽承以疾释务之教,便为承奉,岂臣子之所敢出乎?”又曰:“乃以不忍奉承于释务,谓有间然于代理,欲以此间构诸臣于圣上日月之下,其为计,亦太踈矣。万古人臣,安有以为太子延颈愿死之故,便于大朝,不尽其臣节之所当然者乎?”云,臣之情事,于此尽之矣。即论其追罪之案者,何以为无君之归乎?噫嘻!其亦痛矣。臣本欲迸出城外,骑徒既戒,而自念居议政职,论人之罪,而以其子侄之反攻,遽为奔迸者,有伤于朝廷大体,故反复思量,黾勉中止。然至于职名之必递,实是廉义之所当然,玆岂臣毫分过引而然哉?

批曰:“大臣,国之柱石,去就不可自轻也明矣。予之倚仗于卿者,实非偶然,则虽因卿之固让,勉副相职,即当复授。今日勉副,明日重卜,若是而遣时日,则国事何时可做,生民何时可济?宜遵前旨,即起视事。”

○药房都提调李台佐、副提调赵文命请对入侍。台佐曰:“回咨,定以别定赍咨官入送,而曾于癸亥年,故相臣郑载嵩奉使赴燕,路见咨文,呈文礼部,彼人以为陪臣道见皇旨,径请辨诬,激怒贻辱。今番事,只令前去使臣,呈文礼部,则恐如癸亥事,别为送使,呈文礼部,似不至激怒。领相之意,亦如此矣。”上曰:“领相为上使,大提学为副使,非不知便好,而予意欲待前使回还,观其成事与否,更送使臣,姑待大臣出仕,讲定未晩。”台佐曰:“当此主辱臣死之日,若以使事,命招领相,岂无变动乎?”上命文命,书下别谕。台佐曰:“南汉军饷粜籴时,守御使发遣从事官,锁新封之库,开旧封之仓,分给于民矣。丁亥以后,专委府尹,新捧辄皆分给,不但旧谷之渐致腐伤,吏缘为奸,初则十三万石,今不过折米二万七千馀石。此后则发遣从事官,开闭如当初定式,愿爱别还,一切防塞,放粜之数,定以万石,而今年先以丙午所捧九千馀石,分给便矣。”上许之。台佐曰:“山城守堞军,二万七千名,而此异骑、步正军,逃故代定,各邑全不惕念,阙伍甚多,老弱相杂。习操久废,只使该部哨官,每秋从附近邑操炼而已,宁不寒心?此后则已编之卒,若或移定他役,该守令论罪,一年一度,发遣中军或从事官,巡视点阅,仍行试射为宜。”许之。

○以赵远命为副提学。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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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宣政殿,行常参。上问送使便否于左议政,赵泰亿对曰:“只送赍咨官,事体忽略。其在主辱臣死之义,臣子何敢不竭蹶伸理乎?僚相上箚请行,外议亦以为送使,则可得力云。”上曰:“使大提学,就议于领相,明日入对陈达。”泰亿以挂书贼,尚未捕得,请推左右捕将,上曰:“从重推考,从事官及部将,并汰去。”泰亿曰:“见湖南御史李匡德报状,则湖南囚人罗祥奎,辞连各人刘寿昌、朴泰兴、守万等三名,御史上京时,令捕厅,捉得严囚,使之定将校押送矣,大将称以有病保放,任其逃去。大将申光夏事骇然,宜罢职。”上从之。

○以李思周为左捕盗大将。

○王世子坐时敏堂,受百官贺,生辰日也。

○行夜对。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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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巳时至辰时,日晕,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青。白云一道如气,起自东方,横过晕边,长五六丈,广尺许,良久乃灭。初昏,白云一道如气,起自乾方,直指东方,长十馀尺,广尺许,良久乃灭。

○上召见大提学尹淳。淳曰:“前使出来后,观势应变,圣教至当,而前使五六月当还后,使治行,岁暮入去,彼人必以为稽缓不诚。今我所执,词理甚直,可因此机,明其事状,快洗邦诬,我自得体,而彼不轻侮,在此一着。若未准请使事,则虽碎首力争,断不可已,领相所见,亦是矣。”“上曰:”予之倚仗领相不轻,今番则决难出送。而若以领相送使,则以卿当充副使。“淳曰:”昔在壬辰,郑崑寿七赴京,尹根寿五赴京,当国家有事之时,为臣子者,岂敢惮劳?圣上以事到难处,方送领相为教,先机善处,可无后悔。何必待其难处而后,始用倚仗之人?况臣虽累次奔走,何敢辞也?“上曰:”当待领相登对,消详下教。“

○领议政李光佐,三度呈辞,上别谕勉出。

○上御夜对。讲《心经》讫,侍读官赵显命曰:“殿下在东宫时,圣学已有造诣,臣之登筵间,几五六年矣。未知圣工,至甚糜境耶?”上曰:“予之自期,耻为凡主,但无实下工夫,止于今日之政治,以上蔡名利说观之,不觉有感慨之心。辅导之责,惟望于经幄之臣矣。”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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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领议政李光佐承命诣阙,上御熙政堂,引见左议政赵泰亿、大提学尹淳同入。光佐曰:“邦诬如此,回咨只付于赍咨官之行,决非臣子竭蹶伸理之义。况今番事,彼屈我直,因此机会,明白伸理,则庶无日后之啧言。以臣猥充上价,以尹淳为副,登时就途,恐得宜。”泰亿曰:“元辅佩国安危,不可远出,臣虽疾病,庶可往返。如不欲差遣,请依丁丑故相臣尹趾善陈情勉副之例,递臣相职,改卜贤德,畀以使事。”淳曰:“首辅有难远出,左揆病重,上价,另择宗班,书状勿拘常例而择差,以臣充副价,殚竭心力,以死为期。”上曰:“雍正君临天下,不忍受债,有此宽免,而横起事端,虚喝至此,徐观事端,欲送卿等。今番虽只送大提学,足能办事。”仍又教曰:“谁可送者?”光佐等曰:“宗班罕与外朝相接,未知孰胜,自上裁择,”上命密昌君樴,充上使。又命极择书状官,淳请以申致云差下,许之。光佐曰:“不逞之徒,尚稽就戮,锺街,又有挂书之变,悬赏购捕,断不可已。”上曰:“欲命而恐致人心骚扰,闻卿所达,悬赏购捕可也。”光佐曰:“捕盗大将李思周,交龟上来,将致迟延,请改差。”许之。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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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以李森为左捕盗大将。

○上御昼讲。儒臣陈文义讫,承旨徐命渊曰:“全罗兵使赵儆状罢潭阳府使沈维贤,盖兵使,以火药失火,推论监色,则维贤不送,故发怒状罢。而兵使之启罢守令,未有前例,状启还送,赵儆推考何如?”上问前例。知事金东弼曰:“兵使以军务事,推论监色,而守令不送,论报侵辱,维贤事,诚不是。兵使状罢,必有曲折,而若不通议于监司,则兵使亦不无所失,推考状启许施,事体得宜。”上从之。

○上御夕讲于宣政殿。侍读官赵显命、典经李宗城进讲讫,显命曰:“朋党为二百年痼弊,殿下以无偏无党之意,至诚做去,岂无消融荡平之道乎?昨年以后,人心世道,比诸辛、壬、乙、丙之间,不无一分之胜。而窃观朝廷举措,亦是纯然党论,上自大臣,下至庶僚,进用者岂能尽贤,斥退者岂尽不肖乎?或罢或黜,虽出镇定之意,酌其轻重而任用,先试于该司州县,渐次召还朝廷,至诚饬励,岂不感发奉承乎?”上曰:“唐宗所谓去朝廷朋党难,予尝慨然于此,以为草上风偃,表端影直,君父至诚饬励,则党论岂难消融?朝廷施措之间,旧习未祛,缘予诚浅,此实责人易,责已则难也。常存此心,无少间断,岂无日后之效乎?”

○以赵文命为吏曺参判,徐命渊为忠清道观察使,李廷济为都承旨,权益淳为同副承旨,朴弼夔为校理,尹尚白为持平。

○上御昼讲,讲《舜典》。至玑衡,赵显命言,特进官权以镇,晓解此。上命详解以奏,以镇解训诰以对。金东弼曰:“舜察玉衡,以齐七政,我世宗大王设简仪台,置钦敬、报漏二阁,肃庙朝,设齐政阁,安玑衡,以尽钦崇之道。愿殿下,深留圣意于体天行道之事。”李宗城曰:“但察玑衡,而无一心合天之德,亦无益也。我世宗,东方圣人,礼乐文物大备,有世宗德,然后简仪、钦敬可用也。不然,虽有此物,岂有於乎不忘之德耶?”上深然之。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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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宪府申前启,不允。

○教曰:“噫!世道日下,人心陷溺,岂有如今日?而至于湖南挂书之变,极矣,噫嘻!痛矣。何样妖人,作此无伦妖恶之语,为惑众挠民之计,非特不道,此乱民也,即当追捕,明示典刑。而言虽惊痛,不过妖妄而事系匿名,两巡所上,并即投火,而购捕一节,亦勿举论者,盖虑无故横罹故也。予虽否德,不能以感人心消奸萌,敢为肆然,又付于咫尺都门,此非各人之手,是乃一人之事。此等妖恶凶狞之人,不可不捕,故因大臣陈达,先令捕厅讥捕,而悬赏购捕,追当下教之意,已言于顷者筵席,而尚未果焉。今则既推该将,又汰从事官,不可依前置之。能捕以告者,当依先朝故事,给千金之赏,授二品之资。噫!不泯者秉彝,予虽不问,国人必当思诛。而此等妖恶之人,若是肆行,置诸不问,则将至于国不为国。如是悬赏购捕,知其妖计而不即告者,改其恶捕告,当赦其罪,而赏若因其旧嫌,乘机诬告,非特不赏焉,国有应律。其令备局,晓谕京外,咸使闻知。”

○行召对,讲《皇明通纪》。上曰:“神宗末年,百僚旷阙,光宗初年,起废用人,各寺盈坐,岂非美事?昨日儒臣所达,惟才是用云者,诚是矣。”侍读官赵显命曰:“君子有君子之党,小人有小人之党,欧阳修朋党论,朱子书中皆如是云云。而近日则不然,分党已至五六代,君子之子孙,岂无小人,小人之子孙,岂无君子?当观其人平日行事,贤者用之,不肖者舍之而已。”上曰:“君子、小人,犹且不足,今则至于互指为忠逆,忠逆二字,何可轻加于人?今至极尽之境,或是回泰之期,不然,国将不振。”

○校理朴弼夔上疏,略曰:

判府事赵道彬之为其叔疏辨,已极无严,而欲掩其将心,敢以无君之目,肆然反加于筵请之大臣。罪人家子侄,惟意反诬,实世道之大变,而殿下于道彬疏批,未尝严辞峻斥,又于前后批谕大臣也,亦未尝痛辨,此一款,明别是非之道,不宜若是。亟降明旨,快示昭释。

批曰:“明是与非事,尔言是矣。而但言虽未安,既有大臣职秩,则显有抑意,行说之间,去姓只道名,此等之习,予不取于今日。”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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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引见大臣备局堂上,行次对。领议政李光佐曰:“外方赈事方殷。岭南尤甚,湖西视两南差间,而饥民精抄,赈谷精实,然后民蒙其惠。大抵土豪奴仆,混入饥民者多,色吏则作名混录,白给之谷,太半花费于此,而不得为饥民食矣。宜令监司、御史,精抄均赈俾无如前之弊。”从之。光佐曰:“诸道各邑,各有一弊,或有通一道之弊,或有为一邑之弊,其切急者,倍于良役。各道监司,悉采各邑之弊,状闻变通,而事关营门,贻弊列邑者,未易启闻。三南则使御史,相议于监司,大者状闻,小者报庙堂,救弊之策,一一条陈,择道内善治守令数人,偕状启上送,面陈庙堂,或入对奏达,从长变通,俾解生民之倒悬宜矣。”上可之。谏院正言宋征启。申前启,不允。又启曰:“平安前监司尹宪柱,以数万两银货,许贷京译,迹涉油腻,即闻本营关报,秋曹方行查督,不法之状,到此难掩。请拿问定罪。债译,令攸司囚禁严惩。”上曰:“诸臣以予每事,必以党论为疑,而心之所存,岂不言乎?若非尹宪柱,正卿似不请拿。先令备局,查问本道禀处。”

○玉堂赵显命、李宗城进玉堂故事,略曰:

今日又经次对,万几之馀,固知少暇,而三讲、两对,一并废却,顾不有歉于惜阴之工耶?次对之罢,午漏才下,尽日省中,冠服以待,准拟芹曝,而夕钥已锁,宣召尚靳。玆引先贤之说,以备故事。

上御笔赐批曰:“今观书进故事,深嘉诚焉。噫!以大禹之圣,犹惜寸阴,况欲效三代者乎?宜当惜其分阴,而今日不为赐对者,岂思逸心倦而然哉?勉戒之言,亶由爱君,特以手笔答之,示予嘉尚之意焉。”显命等奉笺谢恩。

○正言李性孝上疏,略曰:

圣上昨年处分,盖出于立人极励臣节之至意,而非为一时进退黜陟而然也。以前后筵教及备忘观之,有曰:“今玆处分,定后世君君臣臣之义。”又曰:“未有不忠于先王,而忠于后王。”于此有以见殿下夙讲乎义理之正,深察夫忠逆之辨也。既仍诸贼之逆案,复勘连箚之罪名,处分既已严正,辞旨又复谆切,虽其曾为左袒者,苟有秉彝之心,则圣教之下,岂敢有一毫怨憾之心哉?若赵道彬,处地固已自别,事体亦岂不知?而肆然投章,至以渊膝遽悬,一反前日等语,公肆喷薄,并与罪浮泰采之三凶,而竭力管护,极意赞扬,必欲血战公议,眩乱是非而后已。此而置之,君君臣臣之义,必至于扫地尽矣,亟降明旨,严加罪斥焉。

批曰:“所陈意则是也,但犹未知予意而然矣。才已申饬,而犹尚若此,如是而岂曰在上者先疑焉?予未晓也。”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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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药房入诊。都提调李光佐请以户曺参议宋寅明,差备局有司堂上,许之。盖寅明才猷敏达,先差筹司,将大用也。大臣以下退出,上召入轮对官,咨访弊瘼。

○行召对。参赞官宋真明曰:“当此镇日开讲之时,玉堂诸臣,多以省扫请由,此后馆僚,呈辞不得,一时并入宜矣。”上曰:“雨露既濡,岂无怵惕之心?当春省扫,何可防塞?勿禁。”史臣曰:臣久侍近密,窃覵我圣上出天之孝,因心之友,卓越千古,一言一动,无非孝悌中出来。雨露既濡之教,亦可见孝理一国之盛意,有足以感动群听,猗欤休哉。“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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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尹㝚为承旨,徐命彬为献纳,李显谟、洪景辅为副修撰。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李性孝。申前启,又启言,昌城府使李天骏,为人昏懦,且耽麹糱,曾在西邑,已著不治,请改差,并不允。

○行召对。上因文义下教曰:“守令要誉者,虽与贪吏有异,其所处心谬矣。虽不侵虐,公私俱病,此类宜裁抑,不可崇奖。”都承旨李廷济曰:“江界、甲山犯越甚多,往往为彼人杀死,其家人乘夜渡江而取尸,边将、守令,或恐被罪,自相掩盖。彼人犯越,犹致起闹,邦诀罔极,边民偸采者,或为彼所捉,则其辱当如何?守令边将若捕犯越者,报上司依法定罪,守令、边将则勿罪,定为令甲,犯越之患,庶可少戢。”上曰:“令庙堂禀处。”廷济曰:“甲山间,以曾经侍从差送,必有弹压之效,亦戢犯越之患。”上命申饬铨曺。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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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下教政院曰:

以君父之尊,公事之半日迟滞,犹为重难,为臣子者,心当恪勤。而怠忽成习,各司启下公事,置诸高阁,或数月或逾年始回启,而其中趁即回启者,亦未免乎逾月。非特本司之迟滞,其所上言遐方人之迟留京师,其弊不赀,事甚未安。各司堂上,并推考警责,另加申饬,而备局积滞公事,并即回启。

○定配朴致远于甲山府。致远守忠州,坐赃污拿问,终不服,上命金吾刑推,至施威,始纳款。上教曰:“曾经侍从,贪污若此,而终不迟晩,乃于讯问之际,不下杖而直招,可谓贪庸莫甚矣。既不能体君之意,而贪虐已极痛骇。其若暧昧,㤼施威而自服乎?如此之人,烹于殿庭,惩他贪吏,而渠招中,费用父母云,宜用参酌。流配太轻,极边勿限年定配,禁锢终身。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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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行召对,讲《明纪编年》。侍读官赵显命曰:“殿下临御以后,多行律贪之政,丝纶之间,辄引烹阿之律,而无赫然断行者,人岂有畏戢乎?励廉耻兴礼义,则自然有观感之效,虽不设禁,人皆敕励,贪风渐息,此在人君导率。”上嘉纳。上曰:“崇祯皇帝,若以秉烛独坐时,秉心终始行政,则宦侍何能专政,生民何以离散,而至于亡国乎?此实鉴戒处也。”显命曰:“殿下病痛,在于不能克祛私字。盖气质刚,则私之发,因刚处,气质柔则私之发,因柔处,复有声色偏重处发焉。殿下于私字,已见大体,而若以私字出处,点检除去,则圣学必至高明之域。”上可之。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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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御朝讲于宣政殿,侍读官赵显命、典经李宗城进讲《书传》《大禹谟》。参赞官李廷济奏曰:“海西关防要害之地,关西岭厄紧重之处,连入折受中,因道臣帅臣状闻,备局回启,圣上快许还寝,而差人往来列邑,索赂多端。自今以后,诬妄进告者,宜摘发,移送法曺勘罪。”上从之。领事李光佐曰:“以惜福之道言之,方在襁褓,不宜先置第宅田园。宣庙朝公、翁主,多享寿福,世以为:‘田园第宅,务从俭终,能致如此。’此近傅会之说,而亦不无此理。或以潜邸所用及他宫家裕足者,从便割送,更勿折受,则不但有益于国,其于宫家,亦必有福。”上嘉纳之。特进官吕必容曰:“赠佐郞严兴道,忠节卓异。身后无嗣,以外孙奉祀,而残弊特甚,香火不继。特为复户,俾主其祀,禁其樵牧于坟山,则实合隐恤之典。”上曰:“寒微之人,至赠郞署,先朝褒赏之意,可见世世免军役复户,亦参酌以给。”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上御宣政殿,引见大臣备局堂上,行次对。领议政李光佐曰:“吕渭良流三千里照律,至有议大臣之命。而渭良比诸朴致远有间,多用公物,宜流三千里加一等罪之。”上曰:“极边定配,禁锢终身。”大提学尹淳曰:“湖堂学士,祖宗朝赐暇书堂,或以进讲册子,先为讲习,或作诗文。即今东湖书堂,已尽颓废,今虽抄选学士,既无留接处。宜自朝家,择给城中公廨,毋以诗律从事,专尚讲读,每朔启考书徒,时赐酒肴,诚有赐暇之实。”上许之。户曺判书权以镇曰:“折受之为民弊极矣。闻海嵩尉子孙,以赐牌所受之地,卖于新生翁主房,其地旷废已久,近处民起垦而食,已经累世。今若自宫家买之,民将失田,岂不怨国乎?自国家夺民田地,国何以支?掖庭近习之夤缘作奸,贻弊民间,后必至于罔极。大抵治道,自家而国,家不齐而国治者,未之有也。生民倒悬若此,而大臣以下,置之度外,殿下讲论文义而已,民忧国计,未有讲究者。帝王之学,当以位育为功,而至于南床、湖堂之选,不过文具。法筵之上,未闻有违拂之言,举皆赞扬圣德,臣不胜慨然忧叹。”上曰:“所陈大槪嘉矣。然卿未尝仕于朝,故不知者多矣。宫家折受之弊,自古如此,未易卒革。至于宫属之凭借作弊,卿奏是矣,申饬可也。君德成就,贵之经筵,经筵讲读,岂可视为文具乎?卿时有乡暗言,不知先后,筵席道理,大不然矣。”以镇曰:“国家设法筵,将以成就君德,而其所进言,不闻违拂,举皆赞扬。臣虽乡暗,未闻以赞扬成就君德也。折受之弊已极,而又复买入民田,民何以堪,国将何赖?臣非乡暗,亦非不知筵席体面也。欲求伏节死义之臣,当于犯颜敢谏之中,臣下赞扬之言,深非君上之利也。”上曰:“卿言非以为未安,其眷眷之意则甚嘉矣,自以为非乡暗,实乡暗也。大意虽好,自掖庭卖买云者,殊未安也。”以镇曰:“自国家与民卖买,臣断知其不可矣。”上曰:“新宫买之,故免税非关于国家事。此等言,未通透处也。”以镇曰:“殿下有一国,而乃与民买田,此事断不可行矣。”上曰:“户判终未知之矣,非国家买之也。”以镇曰:“虽自宫家买之,宫家之主,非殿下耶?故臣曰,自国家买之。”光佐曰:“民事可虑,诚如以镇言,卫文公之大布、大帛,非但为目前省弊之道,实为将来裕国之术也。以镇处事,则着落分明,而入之际,言每妄发。然察其言,则忠直,而不以触忤为难。三代盛时,言不顾触忤,而君亦优容,不以为怒,及后世,以触忤获罪者多矣。以镇自草野,来于朝廷,无党援孤立,如菁根,而惟有一段忠诚,故恳恳尽言如此。见臣等不尽言,常病之,谓臣等苟容,如此之臣,岂易得哉?恃殿下不世出之姿,直言无隐,而诚意弸中,故言多不择,惟圣明宽容焉。”上曰:“户判欲尽职,而惟其乡暗,故不知筵席体例,予非不知其意也。”光佐曰:“以镇一生居乡,其乡暗宜矣。然若比京华人善饰辞令者,则其实优矣。”上曰:“与其史也,宁野,乡暗,亦有可取。予之取户判,以其质实也。”

○献纳徐命彬上疏,略曰:

殿下经筵讨论,真知实践,则宜其百效之日著,而卒无是焉。节俭简约,即我列圣家法,克遵遗谟,服御朴素,而民俗奢靡,无改旧习,财谷殚亡,殆无馀地,本源之地,实德未孚而然也。荡平之道,庶几下无朋淫,而因循旧套,未见有实效,是非之际,先观色目,辄疑伐异,径加臆料,优容言者,而未见敷施之实,当今要道,莫先于一实字。殿下于此,未克深致其力,则虽奇谋㞃论,无益于实事,而徒为观听之美而止耳。

上嘉纳之。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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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御昼讲于宣政殿。儒臣陈文义讫,知事吴命恒曰:“李献章无罪,而以其父师尚之罪,远谪绝塞。师尚之死以党论,则非缘坐,而经年塞外,殊非罚不及嗣之义。宜有恩宥。”上曰:“师尚之疏,句语无伦,而助逆镜为此事用此律,犹出原恕。宁海则年少而不知,献章则年不少,且异儒生,且渠之兄弟拔榜,乃先朝处分,急急复科,无所忌惮,何可议释?”又教曰:“武科出榜,当在非久,抄之际,若一毫不公,必归怨于朝家。试官以下,绳以用情律,断不容恕,以此申饬一二所。”先是,武至不公,举子辈至于会哭阙下,故有此教。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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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摠裁官李光佐、实录堂上尹淳、宋寅明等请对入侍。上曰:“实录补阙,别成一部乎,卷卷添入乎?”光佐曰:“初欲别成一部,而为便于考览,入诸卷末,有入一二张者,有入四五张者矣。”淳曰:“册名欲名补阙矣,撰出后更看,则或有入已见,追改处,补阙之名,未能包括,故有此禀请矣。”寅明曰:“遗处收而书之,是非异于事实,则改以书之,若曰补阙,名实异矣,若名正误,不为包涵。抑合四字而为名耶?”上曰:“然则名以补阙正误可也。”光佐请翰林政记,勿令洗草,上曰:“如此世道,存之必有弊矣。”光佐曰:“实录纂修,若循私意,其所褒贬是非,打成一片之后,时政记从以洗草,则真个是非,后世何由而知之乎?”淳曰:“洗草出于近例,古则不然矣。”上曰:“山野自有公论矣。”寅明曰:“祖宗朝王子、公、翁立,只有职田,中间始有折受,以折受为弊,故改以免税,以免税以免税难继,故又计价给银。若革去折受等谬规,此实第一义,而以第二义论之,虽不能尽革此等谬规,折受中有弊者革之,宫家之买土取怨于民者罢之。以海嵩尉宫买畓事观之,凭一误决之讼,使新宫买取,敛怨于累千民人,宫家有价,何处不买土,致令归怨于国家乎?”上曰:“汉文有言:‘予子敢与先帝子等乎?’即今国用荡竭,每事撙节,新翁主宫,例给银四千两、米、太五百石,而予则欲以折半与之,凡诸赐与,古十同则今一同。在上者节俭,则化行于下,进御衣服,虽用木绵,岂不可乎?予意本如此,日昨户判以为:‘自国家买民田土。’自以为非乡暗,罢对后心甚不平。忽又思之,领相言是矣。一时厌闻,而若以其所达本事,谓非,则后世以予为何如主耶?今则释然不以介意矣。”光佐曰:“日昨权以镇所陈,言多切直。臣立朝三十馀年,未尝见为国事,不顾一身利害,如以镇者。今承下教,始知还内后微有不平之意,仍即觉悟,不以介意。昔汉文闻冯唐直言,怒而起入,唐宗有杀此田舍翁之言,汉、唐之贤君,犹恶闻谠直。今殿下旋即释然,闻谏者之言,能以义胜私,臣不胜感叹欣幸之至矣。海嵩尉房,与宫家卖买,而致有民怨者,使之不买好矣。”上曰:“海嵩尉房世传者外,与民相讼者,出给。”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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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行昼讲于宣政殿。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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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赵德邻为副应教,洪重征为掌令。

○行召对。工曺佐郞尹东源侍讲,上顾问经义,慰谕勉留,盖东源,以经学名,礼之如此。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五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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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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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亥,申时,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晕上有背,晕下有履外晕上有背,色皆内赤外青,白气出自左珥,逶迤向东,良久乃灭。

○行召对。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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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夜二更,黑云一道如气,起自坤方,直指艮方,长竟天。广尺许,良久乃灭。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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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具冕服,亲祀皇坛。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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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召见下直诸守令,咨访民瘼,饬励以送。

○行召对,命工曹佐郞尹东源,侍讲。

○以金始烱为执义,李寿益为献纳,郑羽良为校理,吴光运为副校理,郑锡五为应教。

○李汉谦进《明史纲目》三十卷。汉谦父,故左参赞玄锡取《明史》三十馀秩,考证编摩,曾在肃庙朝,疏请丐闲卒业,肃庙嘉奖,勉以从容讫工。其后收入草稿,一经御览,至是,其子汉谦进其书。上下批嘉之。

○大司谏蔡彭胤上疏,略曰:

夫人主之制天下之事,其本在乎一心,一有不正,则义理不定,而多忧易惑,修饰于大庭之中易,戒谨于燕申之地难。《易》曰:“正其本,万事理。”谨以正心、懋学、训储、建极、用人、纳谏、恤民、节财,八箴条陈。而八箴中正心为殿下加勉焉。

上优批开纳,命原疏留中。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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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御宣政殿,朝讲。侍读官赵显命、典经李宗城陈文义讫,宪府执义金始烱。申前启,不允。又启:“持平尹尚白,湖南掌试之行,归到公山,酷被乱民之诟辱,损失国体,请递差。”从之。又启:“公山县监李庆远,身为守土之官,不能严束吏民,致有乱民,逞恶于使客之行。方伯亦难免不善管束之责。请公山县监李庆远罢职不叙,忠清前监司权詹推考。”从之。谏院正言李性孝。申前启,不允。又启:“罪人征夏拿来,禁府都事金磂下去七日,始抵海南,发船之前,且费十八日,罪人家属,先为入送之说,大播都下。及见状本,多般辞说,专咎都会官,显有推托弥缝之状,请拿问定罪,都会官一体拿问。”从之。又启:“会宁府使闵济章,曾任全罗兵使,贪污不法,各库荡然。台臣论启请核,则查事未究竟之前,唐突出肃,请罢职。”不从。

○行次对。领议政李光佐言湖南各军门未纳米布,并令停捧,无失信于民,从之。户曹参议宋寅明曰:“上年七月以前,国势岌岌,生民倒悬,党习益甚,圣断赫然。更化之后,别无大振作大变动之事,如水益深,如火益炽,庙堂救民之策,每归空言。以荡平言之,即今枳塞者,不过一色而已,三色则通用,其见枳者,以渠之有罪,而渠则不谓有罪。国家必须至诚开谕,俾得感化,渐次调用,则自可为荡平之道,而延拖时日,了无实效,岂非慨然者乎?”上曰:“予之咎也。向时惟务党习,民不被惠,所以有上年七月事也。其时下教缕缕,而至今因循,尚无实效,对臣僚实多羞愧矣。”寅明曰:“今徒知有罪者之可治,而不知有才者之当用,则徒相转激,决无止泊之期矣。”光佐曰:“世皆谓小臣,峻于少论,而小臣实无偏论之心矣。臣之心朋,有崔昌大、韩祉,相与勉戒者,每在党论。而大包入于党论中,如在狭谷,不得容身,其本心则自如矣。小臣之心,可质苍天。荡平之意,岂敢下于宋寅明,而即今世道极怪,彼一队人,无由感化。其中刻深者,痛加排抑,然后可以渐磨时月,刬除圭角,渐致荡平。寅明之意,与臣小无毫发之差,而所以为之之道,不无稍异矣。向时人,以患得失之心,自景庙在东宫时,有自危之心,渐积数十年,向景庙无君臣之义矣。如欲荡平,则必须处分严正,光明磊落,然后小小荡平处,自可渐次为之矣。向日处分,设或有未尽处,大体既立,则国事好矣。而今番处分,终欠严正,犹未服四方之心。寅明之意以为,大略已举,足以荡平。而臣意,亦非谓大加刑罪,其中一两人,严立纪纲,其馀则虽或有罪,当深治者,置之荡涤之科,未为不可。小臣或以此,语及亲知,则皆以为若以此等说陈达,则自上必以偏论人知之,多有挽止者。臣则以为,此系国家根本事,虽或自上,知作偏论人,何可有怀不尽,只益其泯棼淆乱耶?其中金在鲁、李秉泰数人,实合奖用,而秉泰则参于救征夏之中,此则劣矣。然观其进达之辞,颇有条理,臣知其为可用矣。小臣名为大臣,只以务中上意为主,不陈平日之所怀,则岂非不忠之臣乎?”寅明曰:“大臣之言,正直之道,臣非不知其言之是矣。而即今救时之道为急,必下一等,然后可以做得矣。”校理赵显命曰:“寅明之言,正大光明,虽让头于大臣,而在今救时之道,未必非得计也。”上曰:“党习之痼,已成膏肓。自先朝,未尝无色目,而未有甚于近日。以辛壬事言之,其时有一人,则举一边,皆谓之逆贼,此所谓言悖而出,亦悖而入也。万古岂有如辛壬事耶?卿方在大臣细思之。其人辈能无积愤之心乎?近日处分,少无不尽,一节深于一节,则岂非乖激之道耶?卿之所达闵镇远事,臣子之道,岂容如是?由其人轻躁之致,而其后语及景庙,常流涕,予知其断无他心矣。卿等在辛壬年,终未正逆镜之罪,反求之道,在于是矣。今虽加律于镇远、郑澔十辈,日用一律,徒激其怨愤,岂有益于荡平之道乎?磨以时月,渐次调剂,则自可致荡平矣。”光佐曰:“下教洞直,输写无一存留,不胜惶感。臣岂独不伤于偏论乎?特本心尚在耳。向时事,未能尽分,臣有大何,实合万死,而向国之心,可质苍天。彼人于景庙无一分诚意,小臣常明知之。以告庙之请言之,万古宁有是耶?殿下痛加严斥,则纪纲俨然。如是而后馀人可以荡平,而言顺理得矣。若非忠爱之心,何可以此言进达,而结怨于他人乎?臣不忍负殿下矣。”上曰:“予岂不知耶?”

○司谏金重熙上疏,略曰:

以前后圣教见之,殿下固已洞察于贤邪忠逆之分,而其所以秤停区处者,不过如牛李、川朔之互有得失,故凡于处分之际,不免有依违弥缝之意,而下之所以奉行者,亦不无苟且承顺之色。臣恐遵义会极之道,断不如是,而所谓荡平,徒有其名,无其实也。

批曰:“大意虽好,然犹未免乎未脱俗套矣。”

○设泮试,赐进士李匡赞第。

○户曹判书权以镇上疏,略曰:

遭值圣明,位任隆显,妄抱杞忧,辄陈愚忠。仪节麤率,言语愚妄,而天颜温粹,酬答如馨,千古人臣之所不得于其君者,臣独得之于殿下,欲为之图报万一,则灭身湛宗,亦不敢辞。

因陈养心之工、典学之要,优批嘉纳。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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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夜一更,月犯五车东南星。

○领议政李光佐上箚言:“公山县监李庆远,有居简革弊之效,请仍任。”许之。

○行召对。

○以南一明为辅德,朴弼琦、柳运为持平,李森为左尹,徐宗玉、曺命教为修撰。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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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夜三更四更,东方有气如火光。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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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谏院献纳李寿益。申前启,不允。又启曰:“京畿监司南就明,威猛不足按察,麹糱且害政令,请递差。”不从。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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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诣私庙,展拜。王世子随驾。

○校理郑羽良、赵显命、副校理吴光运、副修撰洪景辅、李显谟、正字李宗城上箚,略曰:“闻往年幸过本宫时,潜邸暬御之属,皆蒙谒见,至如丘史之贱,亦得与于其间云。即闻丘史辈,来待于行殿之侧,贱秽之踪,不可以近清銮肃敬之地,况东宫邸下,亦方随驾,尤宜存戒于非礼之视。愿即麾出。”批曰:“私展礼讫,予怀怆新。尔等居经幄,随事陈戒,予庸嘉之。予虽学问未深,岂有如许之事?今闻当宫所属,不敢在家,来在廊底云,故即命出送,而另饬此后矣。”时,上礼展私庙,东宫陪驾,圣念追怆,泪湿衮袍,而玉堂箚适至,圣批如此,亦可见虚襟之美矣。“

○副校理朴文秀上疏,略曰:

臣奉命逾岭,历遍列邑。盖岭南,山有铜铁,海产鱼盐,土壤膏沃。而目今积弊,千万其端,尤甚者莫过于诸宫家导掌、诸上司差人、各军门各营门监官也。殿下既罢湖南折受,举列圣未行之盛典,则今于岭南,独不可以持疑也。良役之弊,为今第一,而各宫折受,为第二,愿先罢折受,仍令各营、各邑,尽罢私募,移充正军。仍念天下万事,无不本于人主之一心,莫过于存天理祛己私。至于用人之际,言语之捷敏者,未必皆诚实,而多蒙开纳,仪貌之迟钝者,未必非纯谨,而辄加轻视,浮轻之习渐长,笃厚之风益衰。此圣学未臻广大之域也。

上优批开纳。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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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宪府持平柳运。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宁边县监申德夏称以馔价,赍送钱货于时宰家,宰臣骇而却之。钱物私馈,听闻为骇,请罢职不叙。”从之。

○以朴弼哲为大司谏,姜必慎为持平,申致谨、洪辅为正言。

○岭南别遣御史朴文秀还朝,上引见。文秀曰:“慈仁县监南国翰,知识不明,且倾杯酒,吏乐民怨,大丘判官尹㴋,人品不称,全不解事,蔚山府使李万维,昏不省事,吏缘为奸,请幷罢职。”从之。文秀曰:“龙仁县监宋性源,陵幸时多定路炬,一炬捧钱二两,且田政多有民怨,姑先罢职。”上曰:“为先罢职,所犯,从后查问。”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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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夜一更,月犯轩辕左角星。

○上行召对。玉堂吴光运、李显谟讲朱子封事讫,参赞官柳𬘩曰:“左议政赵泰亿送言于政院,以为:‘沈维贤未及蒙放,府夫人行到杨根地,病势危重,事当上闻。’云。”上曰:“沈维贤原情公事,未及下,而府夫人病势如此,考律议谳之际,将致迁延,为先放送,令金吾,从后勘处。”仍遣御医于府夫人病所,持药物驰驿看视。臣谨按,维贤为贼窝主,因事在囚,而泰亿汲汲使其党𬘩,欺天听出之狱,不数日几成滔天之祸,虽曰不通谋,人孰信之?

○上引见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大提学尹淳、左捕盗大将李森。森曰:“捕校往全州,适逢行止殊常者,同坐旅舍,沽酒劝饮,深醉之后,其人起立,小纸落地,语极惊骇。结缚告于营将李庆祉,严囚问名,则临陂李世龙为名汉。捕校四人中,一人罔夜上来,持入小纸矣。”上览讫,仍示大臣及尹淳。其片纸书屡行,而全不成文理,句语中多向国不道之语。上曰:“李庆祉不善处事。初不别定军校押送,轻施重杖,经毙可虑。差出假都事,罔夜拿来。”上又教曰:“最初凶书,能文能笔,与此小纸虽异,而下款语,不无略同者。卿等既不见其书辞意,当谕大略。”仍屏左右,又命史官勿记。泰亿曰:“湖南人心凶怪,至于沃沟、临陂之间,篱落挂书,视若寻常。今见李世龙户籍,亦临陂人也。此等事,当严饬禁断矣。”

○以郑锡五为承旨,权頀为司谏。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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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奉朝贺崔奎瑞上急变,上引见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吏曹判书李台佐、兵曹判书吴命恒、户曹判书权以镇、礼曹判书李㙫、刑曹判书徐命均、左参赞金始焕、判尹金东弼、吏曹参判赵文命、户曹参判尹淳、摠戎使金重器、训炼大将李森、户曹参议宋寅明、都承旨李廷济于熙政堂。光佐进曰:“昨夜闻奉朝贺崔奎瑞疾驰上来之报,问其来由,答以邻有惊怪事,欲上达。一边更为书问,一边会聚诸宰于备局。臣于赴坐之路,逢奉朝贺之子崔尚鼎,赉其答,率一人而来,臣见其答,始知贼变之梗槪。其人,即龙仁安鑮同生兄地理学教授安镐及镐奴莫实也。捧招后,拘留镐与莫实,奎瑞答书及镐等招辞,持入矣。”上看毕曰:“外间亦有此等骚屑乎?”光佐曰:“我国骚屑,本无根,人皆不信,而数日内两班内行,塡咽津渡,人多怪之。所谓张钦居松田,欲与安鑮同谋凶逆,十三日聚军,十四日赴素沙,十五日举事云,元老大臣,颠倒上来,此与无根骚屑有异。且素沙距京不远,朝家防患,不可缓矣。”上曰:“所闻真的,罪人逮捕紧急,而十四聚会,十五动兵之说,若不虚,则钦等似不在家矣。”重器曰:“阳城距京至近十五日,举事则事势急迫,不可缓缓处置。速宜动兵扈卫矣。”上曰:“老将之言好矣,而姑未知端緖,不宜轻先动兵。”光佐曰:“骚屑大播,若任其奔波,则城中殆空,且凶徒流入潜伏,亦可虑。虽难动兵,宜令训局,把守城门,诇察非常,又令五军门,出送将校于湖南、湖西、畿内、关东等处,善为讥察捕获,俾无疏虞之患。”上曰:“我不戒严,先拿诸贼,则激成必速。古史乱贼,或因机谋宣泄,直举兵进薄京师。若无作变之实迹,徒为骚动,则不但适中其计,亦非朝家镇安之道。详知端緖,然后宜讲备御之策。”光佐、泰亿,相继迭奏,力请戒严,上曰:“可动处动,不动处不动后,不失事机。”使诸臣,各陈所见,寅明曰:“曾于仁庙朝柳孝立逆变时,把守城门及津头,今亦依此例举行,申饬诇察好矣。”东弼曰:“使军门,埋伏军兵于城门及津头,诇察殊常,且整齐部伍,以待事变,似为得计。”上曰:“判尹埋伏之说好矣。”光佐曰:“阙内各门外,八门添兵把守,发送军校于京外,诇察非常,凝然不动,则奸徒自戢,民心益固。”命恒曰:“不宜径先骚动,姑勿把守城津,自军门,远斥候整军兵,密察各津,则贼徒岂能乱渡乎?近来挂书一脉,专出恐动之计,动兵称乱,岂能容易?”光佐曰:“张钦虽逃躱,贼谋难测,都事直送渠家搜捕后,转送素沙何如?”上曰:“张钦父子,紧出,发送两都事,可也。”上又曰:“元气不实,客邪外侵。连岁饥馑之馀,百姓倒悬,况升平日久,民不见兵。奸徒揣知如此,相率称乱,亦非异事。”仍命训局,阙门、城门,添兵把守,御营、禁营,把守各津。上曰:“挂书一脉,与此贼一串贯来,散在京外,亦可推知。令守御、摠戎两厅,发送军校讥察。”上谓大臣曰:“南、北汉、江都,俱是保障重地。曾有一大臣,论都城形势,谓以便一山城,其言有理。都城上奉宗社,下有臣民,公卿士庶,皆有父母妻子,若知朝家坚守之意,不避矢石,必能出力死守。”光佐以都城周回四十里,一将号令,不能管摄,力陈四不可之说,上曰:“攻守之策,非今日可论,而予意本如此矣。”命崔奎瑞入侍。奎瑞至,上命两小宦,扶上殿慰谕勤摰。仍教曰:“书中所录之外,无别语乎?”奎瑞曰:“所录只安鑮之言,其外或不无所闻,不过道路流传,而此与仁庙朝贼臣柳濯诱引人物事仿佛矣。渠辈所谓某某入之之说,恍惚难知。松田张钦,拿鞫则可知头緖也。”上曰:“贼之举兵,何日为期?”奎瑞曰:“闻鑮所言,自十三日至十四日四更,聚军犒馈于素沙,十五日举事云矣。”上曰:“此说出于安鑮之口乎?”奎瑞曰:“不但鑮言如此,乡中老少,莫不传说。”上曰:“卿等既闻奉朝贺之言,各陈意见。”台佐曰:“正月初二日,京中骚屑猝起,连有挂书之变。闻四五日前,振威居民,自相惊动,避乱上山,此非无形迹之事矣。”文命曰:“南中挂书之后,又有西门之变,正月讹言,亦是变怪,此必奸凶之徒,煽动之致。曾于正月,有匿名书于臣家,语极凶悖,向国不道,末乃恐喝臣身,而能文能笔,心益疑怪。及闻奉朝贺之言,似非一时啸聚之贼。军门举行等事,划即施行宜矣。”上曰:“元老大臣,惊心上来,可见平日忧国之诚。设若十三日聚会,十五日举兵,则兵不厌诈,惟当秘讳之不暇,何为先泄事机乎?此必煽动浮言,使百姓波荡,不宜朝廷先动。领相戒严之说,或近惊动,诸臣所达,过于分数。罪人拿来鞫问,可得端緖,徐议措置未晩也。”光佐曰:“振威、龙仁、阳城、稷山等邑,俱是要害之地,此时不可畀之荫官,以武臣择差。公州,湖中咽喉,而营将金九龄,无振励之气,清州,既有作变之说,而营将南延年,老衰难任,并姑改差,宜极择下送。”从之。臣谨按,惟我景庙、英庙之授受正大,真是建天地而不悖,质鬼神而无疑。而失志怨国之辈,诪张凶言,缔结逆徒,遂至于称兵犯阙,孰谓礼义之邦,有此载籍所罕有之变故也?若其凶言之窝窟根柢,即沈维贤是已,维贤,端懿王后弟也。为人妖邪、倾险,与李有翼、朴师宽等,狎游无赖,英庙以其为端懿戚属,待之极厚。而犹以不得高官,怏怏怨望。镜、梦诸贼,在甲辰以前,谋危上,既不售,日夜为逆谋,知维贤有怨国心,令有翼等交结,益挑其邪心。于是,维贤做出凶言,传播远近。噫嘻!为维贤所诖误者,固是枭胎獍种,而苟非维贤之地居戚属,亦何能煽动诳惑,至此之极哉?于斯时也,相臣将臣,俱是镜、梦旧党,而惟我英庙,大度恢廓,天覆地包,委任无疑,推心寘腹,八路之贼,次第授首,此不但皇天、祖宗眷佑我邦家,实英庙之大略是赖,猗欤盛哉。

○是时,都下无根骚屑,日益汹汹,人皆荷担而立,若不保朝夕,南山下一带士夫,多有挈家奔避者,津渡为之塞路,人心骇恐,莫测其倪。及崔奎瑞苍黄上变,始略知变故之有迹,乃命发捕,毕竟贼情遂著,则即失志不逞之徒,与弼梦、维贤,缔结作逆,南山下所居,多怨国之类,通知其谋故也。姜鋧以崇班重臣,潜送其家属于湖中,自托扫坟,随而下乡,此可以观世变矣。

○以李廷济为京畿观察使,尹淳为都承旨。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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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捕盗大将南泰征请对言,本厅部将,以丧人成琢、常汉金玉成,言语行止殊常,故捉来,而辟左右亲问,所言多可疑。仍上琢玉成招,上命囚琢等于禁府。

○先是,壬戌,水原府使宋真明,新赴任,龙仁儒生郑观宾告急变言:“出身安益泰传里人安鑮言,以为:‘土贼方起,而京外相应,南北合势,将先袭水原,害主倅,据邑作乱。’云。”真明拘观宾,遣军校,捕益泰,先送军官许树于京,书报其从弟户曹参议宋寅明。寅明同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判义禁吴命恒、训炼大将李森、御营大将赵文命,入对于熙政堂,寅明上真明私书。上命招许树,至阁门,遣寅明同森、命恒等,出问事状。树书告观宾言大略,命恒进树所告书。上命分遣假都事,捕告中人,下密谕于真明,亦令讥捕警备。训将李森出于郑观宾招,贼党以为:“朝廷多内应,如训将受国再生之恩,而亦知而不知。”森待罪。李光佐曰:“圣心若一毫有疑,快赐处分,不然洞然昭释,使治军务。”上慰谕使出。

○以谷山府使李汝迪,代李彦馨为长湍防御使。

○忠清监司徐命渊辞陛,上引见勉谕以遣。

○时,急书屡上,人情汹惧,而诸贼未及就捕,朝廷莫测端緖,屡请设鞫,先问上变者,上不许。水原府使宋真明,又以郑观宾及所捕安益泰付假都事送京,上亦不即设鞫。校理吴光运、修撰洪景辅谓正字李宗城曰:“逆贼之起,本无方所,未必尽出常汉。今朝廷处分,雍容暇豫如此,安知无肘腋之变乎?”李光佐、赵泰亿闻其言,遂与光运、景辅、宗城等,请对,初昏入侍于熙政堂,请亟设庭鞫,扈卫宫城,且告光运等酬酢之语,上始许亲鞫,仍命三军门扈卫。

○贼陷清州城,节度使李凤祥、讨捕使南延年死之。初贼瑞凤等聚兵阳城,与清州贼魁麟佐,约合兵,潜入清州境,佯称行丧营葬,以丧车载兵器,潜置州城前薮。先期酿酒于城内民家,清州近邑民间,盛言贼至。人有见兵使李凤祥言之者,凤祥未之信,不设备,城中将吏,多与贼应。至是夜,贼乘凤祥熟睡,叫噪突入,营府营妓月礼及凤祥亲信裨将梁德溥,开门引之。凤祥苍黄觅床头剑不得,贼引出,以刃胁之。凤祥大骂曰:“汝不闻忠武公家,忠义相传耶?何不速杀我?”大呼者三,遂死之。军官洪霖闻变突入,伏凤祥上曰:“我乃真节度使也。”贼牵出胁降,骂不绝口。麟佐叹曰:“此忠臣也。即欲无杀,恐伤我故杀之。然事成,当录汝后。”霖复骂曰:“我固无子,即有之,岂为汝逆贼用耶?”遂死。贼又入镇营,执营将南延年胁降曰:“汝若降,将大用,不降,斩。”延年骂曰:“吾受国厚恩,年过七十,岂从汝辈狗子叛耶?”贼怒不跪,以剑击膝,终不跪曰:“速斩吾头。”骂不绝声而死。虞候朴宗元在上党山城,贼招之,宗元投降。麟佐自称大元帅伪署,贼党权瑞凤为牧使,申天永为兵使,朴宗元为营将,传凶檄于列邑,召聚兵马。散营府财谷,犒赏徒党及兵民胁从者。凤祥,忠武公舜臣之后孙也,上嘉其忠,赠左赞成。谥忠愍,立庙清州,赐号表忠。延年,赠左赞成谥忠壮。霖赠户曹参判,旌其门。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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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仁政门,亲鞫问安镐,镐供:“今月初五日,同生弟鑮谚书言:‘张钦传忠清道有贼起,将欲避乱而去京中,有何所闻?’云。臣往见张钦妹夫安世最于大贞洞,世最问君处,亦有乡书来否?臣答云:‘来矣。’世最言:‘吾处,亦有钦书来。’仍传钦书中辞意曰:‘今十三日避乱入峡中,须与吾妹下来同死生。’因共笑钦言之怪矣。臣奴莫实,十三日自龙仁来传言:‘奉朝贺今方入来。’又言:‘张钦奴言于渠曰:“吾上典出去时,戒其子与奴曰:‘汝等勿避乱,善守家。吾当不死也。今十五日,当聚军素沙。’云。”’臣出迎奉朝贺于典牲署,以莫实言告之,奉朝贺令臣随来,已赴备局纳招。”问莫实,莫实供:“十三日至龙仁,松田里居民,当农时,埋谷物随张钦者,十二人,钦各给钱一两,使辨酒肉以吃,与同县旗牌官李顺望等二十馀人,向阳城,而张钦向九万里,其馀向加川驿。闻十二日夕,聚会,十三日与振威、阳城等地军,合操素沙,十五、六、日间,抵忠清兵营,兵使不听则杀之,夺其军,与金山贼七万兵,合势入京,分为三路,或以水路,或以陆路云。”问安鑮,鑮供:“臣居与张钦家,相距数里,今十一日,始知张钦,聚党,持钱办酒肉食之。其中有臣廊底常汉五人,十二日夜,闻此辈会张钦家,钦领向阳城。臣不胜惊骇,往言于奉朝贺于崔洪川尚复,臣即还家,而奉朝贺因此上京,张钦之弟錪,闻而怨臣,臣惊动隐避于山谷间。贼党又有振威郑季允、利川郑完允入其中,此皆风闻。”云。

○假都事等为拿张钦等,到阳城,为贼所逐,逃还。上招问其同行捕盗部将李行彬,对曰:“初四日驰到钦所居,村舍一空,捉其婢夫徐爱龙,问钦去处,以为:‘往会阳城九万里权书房家。仍率爱龙驰往九万里近处越望前峰,则人之聚会者,挥白旗鼓噪而骂。近前则矢丸交下,故不敢入,罔夜上来。’训局斥候将校,亦来告,贼徒或称二百名,而马军百名,步军百名云。时,急书之上,已二日,尚不知贼情虚实,及是,上下惊动。领议政李光佐言:”此时,上若惊动,众心无以镇安。“上曰:”予欲镇定,而卿陈有备无患之说,予今始服,卿周密也。“遂命招诸将臣议之,以摠戎使金重器兼巡讨使,朴纉新差中军,命出征。重器请征兵五道,待其至,自将阵东城外,先遣纉新,率禁卫军,往水原,收本镇兵,还阵江上,以御贼。大司谏宋寅明言其非计,遂寝诸道征兵,只发畿邑兵。且请急遣纉新,留镇水原讨贼。上召纉新,慰谕遣之。又遣守御从事官李寿益,同广州府尹金尚奎发兵守南汉,以赵俨为管城将,守北汉。命闭都城门,只开兴仁、崇礼门及西小门。

○大司谏宋寅明请:“召在乡大臣及前任将臣,起用金在鲁、兪拓基等。贼臣黯、鑴、义征、宗道子孙,并绝岛定配,宗道等子孙在京者,为先拿囚。泰仁县监朴弼显改差,以武臣差遣,申饬上江州郡及江都守臣,严设防备。”上皆从之。遂下别谕于在外大臣,囚宗道子观孝、义征孙日佐等于狱。寅明又请假都事逃还者,依军律枭示,上命决棍。

○李光佐请以朴纉新为水原府使。上欲起废用张鹏翼,光佐短其使酒量狭,恐偾大事,上三问筵中,皆塞之。

○判尹金东弼请晓谕都民,使勿惊动。上命东弼往谕。东弼回奏曰:“臣以圣上德音,作文字,晓告街路,百姓始知朝廷德意。而骚扰之际,米价翔贵,恐无以保生,请以江仓米,分给贡物价应下者,军兵来月料米,亦令预给,以为慰悦镇安之道。”上从之。

○阳城人出身金重万,自贼中驰诣训局阵前,上变,上命拿入问之。重万供:“阳城九万里两班权瑞龙、瑞麟、加川驿两班崔擎宇、郑世允、龙仁道村金宗允、安城出身郑季胤、尹熙庆、果川狐岘慎光远谋逆,而擎宇家,会百馀人,瑞麟家,会百五十馀人,平壤朴把摠村,会五十馀人,槐山柳尚泽家,会五十馀人,合为三百馀人。今初七日,会九万里,十二日乘夜合军,欲击清州兵营,而岭南大军不至,故未果。所聚者皆各处明火贼,今方分屯加川、九万里两处,四邻官百姓骚动,村闾尽空。十三日,臣脱贼薮而来,不能知其后事,而岭南军若至,欲直犯京城。此贼交通三南,岭南则清州松面居士人李麟佐四兄弟主张,命令通于尚州,湖南则安城丧人元万周主张,交通罗州罗姓两班,而即今贼所乏者,器械十人中持剑者,仅一人,皆持棱杖,故必欲先得一营邑,取其军器。贼中所推为将领者,麟佐,风闻有膂力、计虑。麟佐以岭南军不至,违约不来,贼军方无头领。欲变服白衣,依行人样流入京中。慎光远为内应主张,而京中内应,则贼党字号元礼,而臣不知其名。阳城睦周敬言:‘渠一家居在青坡者入之。’而记其名者,只睦寿敬。贼党中李昈,面微黄,上广下狭,髯长寸许,须踈而少,身可中人。”云。先是,虽有安镐等所告,其得贼情要领,实自重万始。命分遣都事,拿捕诸贼。

○问金玉成,玉成供:“初十日,到振威葛院外乡,外叔崔廷龙言:‘此地近处,聚军,十二日夜,村落一时皆空。’闻此逃到中弥酒幕,逢见一丧人,即成琢。丧人言:‘葛院两班金廷贤与其妹夫朴宁东等,各率百名军,待贼起兵,欲共犯京。葛院酒幕人,皆廷贤奴属,廷贤使造白色军服,及期,酒幕人皆背廷贤而走,廷贤失其党,怯而逃走。’云。臣与丧人,同入京,到南门外八牌伏处,丧人招洞内有司,执臣授之。即今三南,已无可为,而速逮平安兵使,坚守城中仓库军器,方可及也。内应近万名,已入城中,各库军器,一夜纵火之说,传播城中。为今之道,远征江原、黄海、平安、咸镜等道兵,可以救急,而两西皆入彼党,未知其兵,已到何地,自上,入江华、南汉,庶几无事。臣在振威时,物议如此,禹悏、柳时茂等,亦为此言,故敢告。”

○御营讥察将校,执可疑人出身李征观及其儿奴贵金于城外。上阙鞫问,刑一次不服。问贵金供:“上典居稷山,毡笠环刀,欲入贼党。而贼是边山郑都令,与葛院权进士等,募壮军制军服,朴昌伋一族甚多,皆入贼中。今十五日,欲围京城,所谓郑都令来九万里权生员家相议,而能为遁甲符作矣。”

○命诛逆贼虎龙兄时龙,一镜子宁海。初,一镜、虎龙等谋危上躬,虎龙上变,一镜撰教文,肆凶言。甲辰,镜、虎坐不道诛,不及孥戮,乙巳,虎龙兄时龙,被鞫减死。台官请时龙及一镜子宁海,依律处断,上久不从,至是,大司谏宋寅明固请,上始允之。

○领议政李光佐奏曰:“民不安业,流离迁次,不逞之徒,从中挠动,以致骚屑,别为安集之意,下谕八道何如?”上曰:“古语云:‘苟无恒产,亦无恒心。’饥馑之馀,有此骚屑,民皆波荡,此非细忧。下谕事,近于临渴掘井,姑徐之。”朴文秀等,以宫城扈卫后,出临帐殿之意,交口力请,上许之。上欲吹角聚军,光佐曰:“骚屑如此,吹角聚军,则不但都下波荡,人马骈阗之际,或不无贼竖乘机潜伏之虑。令军门,传令聚军,稳当。”上从之。上曰:“只以两军门扈卫乎?”光佐曰:“暮夜出临帐殿,何可草草扈卫?宜以各军门扈卫,而城门已下钥,此时开门重难。姑以城内军扈卫,城外军待开门入来。”亦从之。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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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御仁政门,亲鞫。兵曹判书吴命恒言:“闭城门后都民一倍汹惧,请还开,以镇人心。”上命开敦义、光熙两门,敕训局、御营,加定军卒把守。

○命三军门:“窥察贼徒之潜身流入城中者,逐户爬栉。”又命军门、捕厅,禁戢无赖辈作挐闾巷者,又命诸路,严防要害。校理赵显命请劳问扈卫军兵,命恒请,下哀痛诏,命畿伯,晓谕揭榜通衢,贼中捕纳其党者重赏,以解散贼谋。上从之。谕京畿监司书,略曰:

国家不幸,民失常性,致有一种奸究,肆然啸聚,作梗道路。然朝廷既有处分,剿灭在即,惟是若干邑士民,过为骚屑,竞相避匿,村闾一空,耕作愆期,至为可虑。卿其体予忧念之意,布告民间。

仍揭榜晓谕京外,榜曰:

一。百姓容隐贼徒一名者,用大逆律,诛及父母妻子。一。百姓捉纳贼人明白者,直超二品,兼加厚赏。一。百姓捉告他百姓之容隐贼人者,亦超二品加厚赏。一。诬告无罪者,反坐。

○御营大将赵文命言:“御营上番军,湖南三哨,湖西二哨,今番上来,中路逢贼被胁,则不无投入之虑,虽不从贼,必有涣散之患。请遣将校,要于中路领来。”从之。校理赵显命请以从事官,从巡讨使金重器,以死自效,许之。仍命安抚沿路。重器入对言:“臣平时无领军之事,单骑下往,非慎重之道。请待长湍兵上来领去。”吴命恒曰:“郭子仪以十三骑,入吐蕃军,周亚夫行收兵,至洛阳、吴、楚破胆,重器言非矣。”光佐曰:“当此危难之际,奋不顾身,慨然即行,此将帅事。摠戎厅标下军,本自不少,出阵水原,则亦有七千兵马,何可以无军为辞乎?”上曰:“真所谓议论定时虏已渡江。朴纉新,昨亦不能出送,今日君臣,可谓泄泄。事急奚暇,待畿邑军乎?巡讨使今日出果川,合兵前进可也。重器又辞以无马。正字李宗城曰:”重器亲承面命,当今迟留,且以无马烦禀,请重责警饬。“上命推考。大司谏宋寅明,以朴纉新辞朝之后,经宿都中,今朝始发,有关纪律,请推考,上从之。时,重器称托观望,纉新辞朝,经宿而始发,不待贼招之出,而可知其怀凶谋矣。不能声其罪而诛之,欲以推考之律,警责之,师律如是,而国之不危,天也。

○命递忠州牧使李圣佐,起前参判金在鲁代之。在鲁辞陛,入对言:“忠州地接岭南,脱有缓急,恐未及禀旨。虽不敢便宜从事,亦不无变通之道。”光佐曰:“职是守令,许令便宜,有关后弊。与营将,同议处之,恐宜矣。”上可之。

○问郑观宾,观宾供:“今月十二日,臣在家读书,里居出身安益泰来言:‘邻人安鑮招渠传土贼几微,且云有人,将捉渠而去。’臣令益泰告变,益泰曰:”祸在今明,未及上京告变,奈何?“臣料水原最近,故往告于水原府使,府使即令讨捕将,捉来益泰并臣,取招上送,前招之外,无他所闻。”

○问安益泰,益泰供:“臣被安鑮所胁,佯与同谋,仍详问曲折,鑮言:‘此事经营,已四五年,张钦、张镛、张錪、张圣澄、许侃皆入之。’臣曰:‘此数人,何能办得?’鑮曰:‘远外人多入其中,皆不可知,常汉则多给钱财。或云十三日向加川崔进士处犒军,或云向九万里权瑞凤处,犒军前进。’臣问向何处,答云:‘向清州兵营,杀兵使,领军上京。臣以此语郑观宾,观宾教臣,更得一二文字,探其情实。臣更招张钦子圣澄,问曰:‘汝辈欲为大事,而讳我,何也?’圣澄曰:‘未知君心,故不能言。’臣又曰:‘未知崔哥聚众几何,权瑞凤聚众几何,如此而能成事乎?’圣澄曰:‘岭南军当为八万,全罗道大阵又来,何事不做?’臣曰:‘三南军虽多,国家岂无西路兵乎?’圣澄曰:‘安枢自平安道来,欲知此中事后还归,此后关西大兵将至,关西事无患矣。’臣更问安鑮及鑮侄如岳处,其言与圣澄同,鑮又言:‘安枢入贼中,观形势将还平安兵营幕下。’臣更见观宾议之,观宾言:‘俟贼党离发后,与臣同往骊州,见洪相言之。’臣亦以此相约归家,而贼徒每欲拖入其党,安鑮又见臣言曰:‘何不赴会?’张钦辈先行,以为:‘若酿酒石馀,可以当同行之功。’如是之际,观宾送言,要与同行,而安鑮在座,故不敢发,密送言于观宾,令先往告之。”云。问安鑮,鑮供:“今月初九日,安益泰来见臣,臣言:‘张钦卖田得八、九十两钱,给军士,每名一两,要会加川。’而四五年经营之说,臣实不传,参谋人历数事,果是实状。权瑞凤、崔进士,臣实不知,而闻于张钦。击杀忠清兵使事,亦闻于张钦而传之,钦又言:‘平安兵使,当以军相助。’张錪以为:‘安枢,以宝剑军服给我。’而枢又言:‘平兵以天银五十两,买给橽马。’枢居奉朝贺里中,而曾经庆尚兵虞候。张钦又言:‘今月十六、七日间,有上疏者,则当有可知事,京中亦有应之者,待疏入可以上京。’云。钦不过贼之卒徒,而其言以为:‘庆尚道,有可领大军者,我辈不过队将。’臣问钦曰:‘汝虽有将略,不过蠧儒,且生乡曲,何能作此事?’钦曰:‘奚特乡曲?在京者亦多。岭南七万人,约以二月望日,入清州,振威郑季胤知之,又与其四寸宗胤,居中周旋,阳城、稷山两邑间念通里,当相会,以待岭南兵越来,湖南军亦来,分路上京。’钦又言:‘迎恩门折铁索八壮士中,得结四壮士。”云。

○车以黄者,又诣军门告变,上命李光佐,同问事郞,问于备局。以黄供:“臣居水原五台,以壮勇有闻。臣奴有骨勇健善角抵,十一日,贼党欲揜捕,臣登山以避,仍以入京,有骨,亦避乱,十二日见捉于贼。贼言:‘后军多从湖南来,又有从水路来者,从两西作胡人样而来者,万无可虑。’贼使有骨,参犒军。有骨见贼党枭三人首悬之,心惊而逃。若闻水原聚军,必在官兵中矣。”

○领议政李光佐,以平安兵使李恩晟,紧出贼招,请急拿鞫,以摠管李思周代之,密授方略,并宣传官、金吾郞,夜开城门发送。“上临遣思周,谕以便宜行事,宣传官具侃处,亦谕事,若有难,尔所佩剑,便宜行事。光佐曰:”此命乃只取其头乎?“上曰:”是。“

○水原府使宋真明驰启言:

成欢察访姜柏,自任所驰到,告以十六日夜三更,有人传付一张关文,令尽发驿马。俄而贼徒突入,驿卒皆惶怯投属,故单身逃出,素沙桥边白衣者数十人,屯聚执不送,权辞脱来云。

上谓侍臣曰:“贼报如此,而巡讨使,尚未至镇,老将恐有误事之虑。”吴命恒曰:“主辱臣死。臣请自往剿灭。”群议以为将兵之臣,不可远出。上曰:“兵判慷慨,自当必能。闻命即出。”仍命差四路都巡抚使,朴纉新为中军,朴文秀为从事官,金重器减巡讨使号,听都巡抚节制。

○上曰:“兵判既许出征,中权之任,不宜暂旷。欲使首揆,兼察兵曹判书矣。”光佐下庭免冠固辞。上命吏曹判书李台佐,授冠扶上殿,握手敦谕曰:“逆变至此,国势危急。卿若固辞中权,将置三百年宗社于何地乎?予不欲视事。”光佐曰:“察臣苦心,勿赐称号,只令兼察,则臣当奉行。”于是,命光佐,兼领兵曹事。

○递江原监司赵锡命,擢原州牧使李衡佐代之。大司谏宋寅明,以关东岩阻可忧,宜擢衡佐方伯以镇之,上可之,有是命。

○以兵曹判书吴命恒为四路都巡抚使,将兵讨贼。命恒辞陛,上口号谕命恒书曰:“今玆贼徒,不过小丑,而升平日久,善惑讹言,人心靡安,镇安之道,躬自励焉。然此等妖恶之徒,不可不亟讨剿灭。而水原,畿辅重镇,亦岂忽哉?以摠戎使金重器,只带本将号,统领三镇军,水原府使宋真明,为副将留镇本府,以兵曹判书吴命恒,仍兼禁营,为四路都巡抚使,巡讨中军朴钻新,仍差都巡抚中军,岭南御史副校理朴文秀,兼从事官,仍即下往,讨平小丑,安抚黎民。”仍赐甲胄、尚方剑,谕以中军、监兵使以下诸将领不用命者,以此从事。“给文秀太仆马,宣酝以遣,夜已四更。其后命恒又启请以赵显命为从事,自水原带去。以礼曹判书李㙫代命恒为判义禁。上急召李光佐、吴命恒、宋寅明,屏宦侍密谕曰:”亲鞫时,思晟名出贼招,而侍卫宣传官中,一人苍黄出去。顷于内试射时,见其貌知其名,是乃宣传官李思弼也。此人于思晟为谁?“命恒对以是其从弟也。上问何以处之?光佐请摘奸入直诸处,以阙直拿问。上从之。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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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仁政门,亲鞫。命备边司诸宰,皆会备局,大司谏宋寅明请令大司成朴师洙、刑曹参判尹容,来处阙中议事。师洙、容请对,师洙言:“今出兵,皆从水原大路,广州、龙仁一路防守,甚疏,贼岂必从大路来耶?宜遣亲臣宿将,镇守南汉,分兵遮截诸要路。北汉处于都城咽喉,意外之患,不可不防,宜择守将,严备。杨州牧使李征休,非牧御才,请递之,择文武臣中差遣,任以东路防备。”容请上流可兴仓所在漕谷,别遣官督运至京,以充饷费。上命议于大臣处之。判尹金东弼请:“令惠厅,计给今朔贡价应下者,禁诸司推捉囚禁,释典狱轻囚,禁设鞫后,禁府该司,无价滥取市廛物者,令各司堂郞,来待阙内者外,尽为仕进。本司江仓官,全数守直仓舍,更令捕厅,以时巡检,谕畿湖两道,安集师行所经处逃散之民,皆令劝农。”俱从之。

○判中枢府事洪致中,自骊州入朝,上引见慰谕。致中言:“骊州、利川,素多盗,今士民,又多流徙,请择武臣差遣。”上可之。致中自丁未,屏居梨湖境内,武人尹凤辉出入门下,适知贼变之将起,三月十三日,急诣致中,备道贼情,劝上疏告之。致中辞以罪废,又请曰:“赵文命以戚臣,方带将任,闻此必上闻,愿得一札,罔夜上京。”又不听,凤辉奋然投袂而去曰:“贼势方急,大臣闻而晏然,国事可知。”走入关东。夫罪废而不言,为闲漫事也,祸乱迫头,其可以罪废辞耶?崔相之上变,若迟一两日,致中之肉,其可食耶?

○假都事捕贼振威地。贼党李文著匿窟室,捕至。问文著,文著供:“十二日闻骚屑,凿窟室,藏置家属,臣骑马出,欲见吴重周,见盗贼处处屯聚。有贼欲夺臣马,臣走至平泽宫村,见贼众可百馀人,遂从阳城念通村,向稷山。闻振威两班元、权、鱼、李、四姓,不入贼中,故贼欲杀之。壬寅年权瑞凤上疏时,以钱文三钱,募疏下臣,尝目之以三钱儒生,瑞凤辈怨臣,今瑞凤为贼谋主,故臣恐为贼所杀逃避,又见贼势,不甚盛,十四日还家,匿窟中。”云,刑一欠不服。

○挂书贼李世龙,自全州拿至。问世龙,世龙啮舌不语,刑一次,亦不语。

○令金重万、慎光远面质。重万谓光远曰:“初七日,与汝同宿权瑞麟家,吾与龙仁金宗胤,角臂力,汝不曰:‘角臂力不足知其力多少乎?’其后,吾复到瑞麟家,瑞麟以为光远,其间复历访,又曰:‘李麟佐,约十一日期会,而不至可讶。麟佐才可为上将,汝堪为副将。’云矣。”光远曰:“我素不知汝面,麟佐堪上将,吾堪副将,则吾何为不作副将,而在家见捕?”重万曰:“汝辈欲作行人样,白衣上来,汝之归家无怪。且汝不曾骑骡,往瑞麟家乎?吾与相逢,吾问为谁,瑞麟曰:‘此是能拔南山松之慎光远。’汝不曰:‘偶拔将僵之松,何足异乎?’我又有一言可证。初七日,同会瑞麟家,座中称李麟佐勇力,汝不言:‘麟佐祖云征,有神力,故其孙有来脉乎?’汝于是时,藐视我,汝为中军,则欲以我为哨官矣。汝辈或出二百两钱,或出三百两,或出租石,买好马好衣,我时无马,汝言:‘当买马以给。’而加川驿马,亦岂不取乎?崔擎宇,以丧人,往参,其时汝亦岂不在座乎?”光远曰:“汝是参谋者,故知崔擎宇、李麟佐辈,吾初不参谋,惟略知麟佐,馀皆不知也。”重万曰:“汝与瑞麟等,岂不云举事时,先剪除领相、兵判、两局大将乎?”光远曰:“朝廷之人,岂独领相、兵判两局大将而已乎?”重万曰:“领相、兵判两大将,汝辈皆忌惮,故如是矣。”刑光远一次,光远供:“前参奉李河,李命世之子,居在铸洞者,及闵观孝等言:‘平安兵使李思晟,当动兵来京,训炼大将,有再生恩于国家,领议政有忠节,必不为之,其外南泰征、泰绩、李柽等,皆欲为之推戴密丰君云。’河又云:‘梁命夏及龙仁士人安熀,下送于平安兵营。’河、观孝以为:‘岭南及阳城兵动,将以三月二十日犯阙。’臣往来阳城事,重万言皆实。”命拿南泰征,时泰征,以禁军别将,握重兵,阵阙外。上虑有他变,问计于大臣。光佐请以命召,召之。上遣宣传官,持标信召之,及入阙门,命金吾郞拿入。上问曰:“汝以勋臣子孙,受恩如何,敢与小丑谋逆乎?”泰征不服。

○是日,清州陷报至,盖牧使朴镗弃印符走匿山谷间,以状报备局也。阙内外大震,上命摠管张鹏翼、正字李宗城入侍。

○以判尹金东弼为南汉巡抚东路经略使,出镇南汉山城。

○谏院大司谏宋寅明。启请阙直宣传官李思弼枭示,上不从。思晟伏法后,始从之。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张鹏翼为右捕盗大将。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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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仁政门,亲鞫时,湖报初至,都城鼎沸,上颇忧之。领议政李光佐进曰:“贼报虽急,不过自速天诛。殿下毅然不动,如泰山磐石,则中外妥帖,贼不足平。”上纳之。光佐请:“令开城留守沈珙,发别骑卫三百名,令中军,领赴京中,长湍防御使李汝迪领兵前来,结阵铜雀津边,春川府使郑道元率步兵七哨、马兵一哨,赴京阵于东城外,发都监卜马,输入江仓米豆于京仓。”幷从之。

○陞大司谏宋寅明、大司成朴师洙资嘉善,仍并差备局堂上。又以刑曹参议尹容,差备局副提调。旋以师洙,为岭南安抚使兼安东府使。递全罗监司郑思孝,擢御史李匡德代之。起前判书权𢢜,为湖西安抚使,超清州人朴敏雄为清州虞候兼倡义使,朴师洙,尝以敏雄有将才,另荐,至是,御营大将赵文命,复白,上有是命。

○都承旨尹淳,以忠清兵营,发兵符见失于贼,恐有盗发官兵之虑,请急下谕本道监司以发兵时,必待监营兵符,照验施行之意,知委列邑,上从之。

○长湍兵将到西城外,李光佐虑都民惊挠,请令先期谕告,上可之。

○南汉巡抚兼东路经略使金东弼辞陛,入对,上赐甲胄,慰谕送之。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陛辞,命以典籍柳徕、士人姜奎焕,差从事官带去。赵文命、宋寅明言:“徕为人虽不吉,素有才名,习岭南事。”故有是命。

○谕黄海监司金始㷜,发三千军兵,遮守洞仙岭,待思晟就拿后罢之。

○谕黄海兵使元百揆,发亲骑卫三百名,领来京师。

○以兪拓基为杨州牧使,李行俭为骊州牧使,擢岭南人前参议李衡祥资嘉善,前应教赵德邻资通政,并为庆尚道召募使。下谕曰:“李衡祥,休官恬退,已过三十馀年,年虽高,人望最重。当此艰虞之会,不可无奖用之道,赵德邻文学见识,为岭南望士,至今淹屈,群情所惜,并加资,仍差岭南上下道召募使,收拾人心,激劝忠义,戮力王室,奠安南服,以副朝廷特擢委任之望。”

○判中枢府事赵道彬承召入对。

○问观孝不服,令观孝、慎光远面质。光远曰:“今月初八日,汝岂不曰:‘吾辈将尽死云乎?’汝又不与李河同来我家乎?汝不囊储银四十两、犬舌金十二片、棋银三片,劝我往阳城权瑞麟家,馈徒党乎?”观孝曰:“虚无。”光远曰:“不曰:‘厥银,自江上昌山君家持来乎?’昌山君子来汝家,汝不以为此,非讳言之人乎?劝我往阳城时,汝与李河力劝,岂不送昌山君人马乎?”又曰:“我往阳城时,李河岂不作书于权瑞麟曰:‘厥事问于此友,则可知。’云尔乎?”观孝曰:“近来汝逢李河,或有所言否?我则元无酬酢矣。昌山君家,宗室之贫者,何能办得银子耶?”光远曰:“汝每称李有翼之字曰:‘圣礼当为太平宰相,吾每事议之矣。李麟佐今月十日起兵,十四日都会安东,权瑞麟十三日起兵阳城,十五日都会清州,斩忠清兵使。’汝不使我,探此消息于阳城乎?瑞麟,十三日欲为离发,而以麟佐之期会不至为闷矣。”又曰:“南泰征事,因汝与李河闻之矣。”观孝曰:“汝欲网打一世矣。”光远曰:“初八日,吾在果川时,汝送奴招我,故乘舟来玄石,其日雨中,昌山君子来,出钱买吃猪肉。其时,汝不言方欲送人平安兵营,以四十金买马以待云耶?”刑观孝一次不服,上命斩泰征、光远、观孝、世龙于阵门外。泰征,素浮悖愚𫘤,附一镜、弼梦,除统阃,节次陞将任。当湖南挂书事发,训将李森劝令送讥察,推托不应,至以全州营讥察将校,见杀于边山贼,造言恐喝森。及有十四日上变,泰征来见森,平地三跌仆,人怪其心动。至是逆状显著,上虑留置生变,并光远等亟诛之,自此人心小定,贼气亦大挫,咸颂上之独断云。问李河不服,上令河、慎光远面质。光远曰:“初八日,汝不冒雨,来问阳城权瑞麟书札事乎?十一日,观孝持银而来,河作抵瑞麟书而来,仍使臣往见任瑞虎,而不知厥家,不为往见。瑞虎,即瑞凤之弟也。”河曰:“观孝吾何以知之?观孝一日来,吾问居何处,观孝曰:‘居在不远。’吾问来见之,故观孝曰:‘近日岭南有大举措矣。’吾问何举措,观孝曰:‘岭南人起兵为逆。君既亲朴弼显,岂不知此事乎?’其后,观孝三次来见言光远事曰:‘阳城大贼,与岭南贼相连。’云矣。”光远曰:“若问河以何以到吾家则可知矣。”河曰:“吾问观孝曰:‘何人往来阳城乎?’观孝曰:‘自有其人。’偕往光远家,相见而还矣。”光远曰:“河言:‘吾欲见元龙台,多有相议之事,而其家耳目烦多,吾不能往见,彼此皆泄泄。’云矣。”河曰:“元龙,似是泰征之字也。”光远曰:“岭南、湖南之误了期会,河使吾,往问于瑞虎处,而不知其人,故不往矣。”刑河一次,河供:“臣与弼显,中岁相亲,弼显言:‘岭南、京中,不无同志之人,汝欲入其党乎?’臣问入者谁某。弼显曰:‘岭南及平安兵使起兵入来,事可成矣。同事者,渠及韩世弘、李麟佐、桐溪子孙郑哥名不知者。’云。弼显将赴泰仁时曰:‘阳城有郑世胤者,主忠清道事。’一日,世胤来臣家问曰:‘知朴平仲乎?’臣曰:‘知之。’世胤曰:‘知平仲,则知吾事矣。吾方聚兵谋叛,岭南尽起,阳城崔擎宇、权瑞麟聚军,魁帅,乃我也。京中则李有翼、梁命夏主事,南泰征亦与焉。’岭南军则世胤辈从中起,平安兵使起兵入来,事必成矣,南人则闵观孝主之,小北则梁命夏主之,少论则朴弼显、李有翼、尹德裕主之,弼显虽出宰,实为魁帅,昌山君亦入其中,内兵则昌山聚其家僮,以阳城兵一半,上京用之,韩游、韩洵、韩洸、尹天擎、郑哥字伯通、尹㝚、尹邃、南泰绩、李柽,亦入其中。此皆弼显、韩洸之言,臣不知其面,汉阴子孙李志仁,是光远主人,志仁四寸兴仁,或云入或云不入。朴弼梦长子及武兼黄姓人士人李师白往平安兵营,盖为此事,而往未及来云矣。观孝为犒阳城军,初送钱三百两,再送银不知几两。此外似不无人,而传言不详矣。”刑二次,河又供:“参谋人文官赵鏛落漏矣。李志仁壮士,光远所亲壮士,多聚于志仁家,若问光远则可知其名。又有志仁之侄子矣,元龙台之说,与侄酬酢,而不过以为事成,则可占训将,而李森母病方重,森若遭丧,则吾当占训将,不过如斯而已。岭南兵都数八千,阳城兵三千。”云矣。刑三次,供如初问,相不服。问人烨,人烨供:“臣与观孝,为四寸娚妹。正月间,观孝请得银两,故许贷八十两,非四十两也。马则八九日前,观孝称往保宁,来借,故臣果许借,银子今用于犒军,借马之为往阳城,臣不知也。光远一次逢着于观孝家,而无接话之事。”问尹㝚,㝚不服。问尹邃,邃供:“臣为别试初试,欲与李有翼,同接。适逢有翼于路次,下坐闾家谈话,忽有一人入来,问之为河也。”问韩洸、韩游、韩洵、崔凤韶、李世禄,并不服。放安镐、莫实。

○命坡州牧使郑赫先,同临津别将,防守临津江。

○赦清州牧使朴镗弃城之罪。初,镗于睡中,及唱告贼至,喊声四起,恇骇失措,弃印符妻子脱身逾墙,走至境内佛庵。其妻经宿之后,艰辛追及,而或虑露踪,短衣平凉子,称以云游居士,杂于僧徒中。及义兵将朴敏雄报其平贼,请莅邑事,深藏不出,力请而始赴,州人莫不愤惋。朝廷只罢职,不加严治,盖于匿寺之日,以白文报状,略通贼情,庙堂主平恕之论,幸逭重辟,兵使遇害之后,将校赵重伯、金志行,倡率官属,泣诉于贼魁,请收兵使尸,贼义而许之,移其尸于闾家,买棺治丧。

○以朴师洙为岭南安抚使。师洙辞陛入对,李光佐请以安抚从事柳徕差安东判官,从之。训炼大将李森请留吉州牧使李行俭、永宗佥使柳万增。师洙请召用吴重周、柳星枢,并从之。骊州牧使郑宇柱,以失志之人,方留骊州,洪致中以为:“上游重地,不宜畀此人。”上命递之,以行俭代之。命叙前参判金取鲁、前承旨李瑜、前大将申光夏、前判书李秉常,除秉常判尹,瑜承旨,从寅明、师洙言也。寅明言:“鸟岭山城,既无管守饷谷,以还上分给民人,军器宜移置安东。”上以转输贻弊,不从,命师洙,往来管理。

○起前参判兪崇,为忠清道召募使,起复前持平李日跻为召募从事官。谕曰:

国家不幸,奸民啸聚,至于贼杀兵阃,入据兵营,炽蔓之忧,不可胜言,若不即就剿灭,湖西将致糜烂。卿以卿宰,方居本州,虽无朝令,想亦念及国事,为之痛泣。本州以士夫之乡,必多有同志之士,收聚奋义,自足捍蔽一方。以卿为湖西左道召募使,卿其殚心竭力,从便致讨,以副丁宁付畀之意。前持平李日跻,方以忧服,亦居本邑,以金革起复,差从事官,俾为赞筹制胜之地,本乡士子,果有怀才奋忠,为国报效者,亦即指名状闻。破例擢用。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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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御仁政门,亲鞫起复咸原府院君鱼有龟,命入处阙中。

○领议政李光佐上四路都巡抚使吴命恒私书,请依命恒言,令两营,择将校二人,分领精炮一哨,留屯渼阴津上下,搜检船只行人,以防非常。“上许之。

○命加南延年子德夏资。光佐请起复李凤祥子汉弼,一体陞品,号复雠将,赴军,上许之。大司谏宋寅明请朴宗元亟施孥籍,以示惩劝,上可之。

○起前判书尹宪柱,为北道安抚使,以兵曹参议赵趾彬为两西安抚使。大司谏宋寅明,以思晟、泰征、瑞凤,皆新自北边来,虑有他变,请:“送重臣镇之,且以思晟,方自关西被拿,西民必骚扰。请遣朝臣安抚。”上并从之,有是命。

○命以左尹张鹏翼为镇御大将,领长湍军,镇北汉城下,以防西忧。“旋以思晟就拿,西边无急,改命出镇水原。杨州牧使兪拓基,兼镇御使,领本州兵,阵楼院。

○密丰君坦,名出贼招,上久不命拿,大臣三司,齐声请拿,争之甚力,上涕泣从之。

○问安枢。枢自龙仁,与贼约举兵,欲报思晟,还往平营,至盘岘,马忽蹇,不得前进,遂被捕。枢供:“上年至月,臣往平安兵营,二月初上来。宝剑则果给张錪,军服则在平营时,自备自着。思晟开市时,买㺚马二匹,给臣一匹,情节实无所知。张錪谓臣曰:‘近有骚屑,此是男儿得志之秋。’云,臣闻极惊讶矣。”刑一次,枢又供:“张錪言:‘主上用少论,故老论方举事,然则少论将尽死,为此先发制人之计。’云耳。”刑二次,不服。问尹德裕不服,河、德裕面质。德裕谓河曰:“汝独死可也。三月初,逢李有翼于部洞,有翼言:‘近闻岭南有郑桐溪孙名希亮者,积年经营,聚兵,与湖南相通,而都会日则三月初五日也。初闻军士为八万,后闻仅八千,可见其虚张矣。’吾问言根,则有翼言:‘闻之于李云征孙麟佐。’云,吾但闻此而已。”河曰:“阳城事、岭南事、湖南事,汝既知之,故昨日纳供如此矣。”德裕曰:“岭南事,吾偶闻之,阳城事,吾岂知之耶?”河曰:“吾于昨日,但言朴弼显辈知此事而已,亦不以汝为谋叛矣。”上以河变辞,又刑一次,供如前。

○四路都巡抚使吴命恒状启言:“贼党出没龙仁山谷间,方令摠戎使发精炮一千,差许鼎千摠,领赴龙仁邑底,箚住以待。”旋又报摠戎使,不许分兵以送,请令守御厅,或南阳防营抄遣精兵,遮贼。回谕以纪律不行于摠使,责之。且谕重器,使依巡抚令,送兵守龙仁。命恒又驰启言:“京城守卫单弱,请令安山、阳川、衿川、果川四邑兵,渡露梁津沙场,使汉城府,摘奸城内人家,禁无接殊常人,并撤各处津渡,聚各津船于一二处。”又言:“有一殊常人,求见禁卫哨官金沃,搜见其囊中书,语多可疑。严棍盘问,则自贼阵,来言贼状甚悉,即斩之。仍考其牌,即金沃从弟润沃,方在朴纉新军中,故执缚以置。”命恒将斩沃,从事朴文秀,以沃之从逆,无显状,请勿杀,使自效得免死。摠戎使金重器状启论兵事,又言:“一境民人,尽编行伍,作农无人。设有形见之贼,京兵足以蹴破,本府军兵,使之分番往来,不废农务。”庙堂以方略失宜,回谕责之。

○以尹和鼎为摠戎中军,出送水原。

○判中枢府事李宜显承召入朝。命岭南召募使赵德邻等,并听安抚使朴师洙节制,从判府事李宜显之请也。上虑都巡抚大军,无后援,欲择一猛将送之,招集别军职等,募其自往,李馨远、朴世梓请行。命以闵济章为继援将,率馨远、世梓往赴。后以济章方在安城,不果行,改送朴东枢。

○特除郑纉述捕盗大将。

○忠清道监司、兵、水使,连上贼中凶关凶檄之投列邑者,命皆火之,谕令斩其持传者。史臣曰:“凶檄措语,固宜直书不讳,以彰凶贼诟天骂日之罪。噫!辉、镜之党,不臣于我圣上者久矣。凤辉之凶疏,倡之于建储之初,逆镜锺巫之疏,继之于后,内而缔结宦妾,交构两宫,外而妆出虎龙,危逼储位。景庙仁圣,其计莫售,逆镜又以喋血禁庭等语,书之于伪勋教文,百计危动。甲辰冬,上只诛镜、虎,不问党与,寔出于山薮藏疾之圣意,而凶贼辈自知通天之罪,举怀疑惧,谋为不轨,祖述逆镜锺巫之语,诳诱一世,犹恐凶言之不播,怂恿维贤,做出不忍闻不忍道之言,密地飞语,以为疑惑中外之计,盖维贤戚联宫掖,性本奸慝,恒怀匪分之望,弼显、有翼知其邪心,啖之以利,终使麟、亮诸贼,称兵向阙。凶檄交驰乎道路,至以腊日椒酒思王叔带等语,肆然书之。此实千古所无之凶逆,究厥源头,莫非党论中出来,而辉、镜两贼为魁,弼显、维贤次之,至于麟、亮诸贼,不过狐鼠之辈,何足道哉?” ○都巡抚使吴命恒师行振威,阵县南野中。初昏,逻卒报:“将校佩弓剑者,来告假都事,自平泽拿罪人,来住阵外,所领马步兵,过半哨夜过,恐致惊疑。”命恒令军中,执缚将校,戒严以待。未几,假都事金声玉请谒,令缚入。时,夜二更,阵后发喊,炮矢乱发,白衣卒,纵横驰走。声玉亦闯出乱军中,军中遂缚执声玉。又有一贼,奋剑犯大将幕,军官申震熽趋夺剑斩之。时,夜黑,变出仓卒,军将大溃,从事官赵显命割衣裾授从者曰:“我死以为验。”俄而军稍定,并枭声玉等,细作十人首,更整行伍,搜检又得数贼斩之。一贼方被缚,忽奋身超阵而走,不能得,即贼将李培也。培后就鞫,自言:“为刺客入振威,都巡抚阵中,被缚而逃。”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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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仁政门,亲鞫。

○以前承旨赵彦臣为清州牧使。

○谕京畿监司李廷济,分遣畿邑兵,防守上下江津渡。

○分遣侍臣,持牛酒劳,问长湍、杨州、开城府军兵,至城外者。李汝迪自谷山至长湍交龟,仍引兵疾驰,最先至城外。

○命儒臣郑羽良,制教书,翻以谚书,分送诸道,晓谕民人。

○命拿礼山县监闵允昌。忠清水使柳濬状启言,允昌誊报贼关于水营,而直书御讳。大臣请拿治,有是命后充军。

○命判府事赵道彬,晓谕都中民人。

○都承旨尹淳请对。淳曰:“湖西御史李道谦,严教之下,不敢求对,而闻贼徒自镇川,狭路四散,上来有若行旅貌样,约会于各处津头,一时齐发云。申令两局大将及摠戎守御使,各分管津头,严守诇察。”上许之。

○大司谏宋寅明、执义金始烱等,以摠戎使金重器受命之日,显有逗遛之迹,出镇之后,多有昏谬之失,请削职。寅明又启忠清前监司权詹,清州见陷,不即倡义讨贼,请罢职。幷从之。始烱申前启,不允。

○命拿槐山郡守朴弼禹。弼禹以弼显兄,贼变时,隐山谷间,拿贼都事,状启言状,有是命。

○问李志仁,志仁不服。刑一次,志仁供:“臣与闵观孝,曾不相见,今春自乡来始相识。观孝言:‘大贼将起,吾辈或聚某处为国事,或为避乱计,当相议为之。’臣言:‘吾无营为之事,何为此言?’观孝言:‘如我辈闻贼报安坐乎?’臣言吾有何计虑?”观孝言:‘李河亦同谋,以臣有膂力,欲与同事。’二月间送马要臣,有书言,数人来会,及往见,无他客,观孝言:‘李河约束而不来。’云矣。“刑三次,志仁供:”阳城人权瑞麟、龙仁直谷进士安宪国之子熀、同里居安趾远、果川霜浦李云征孙麟佐兄弟,聚某处。“云。

○贼自清州欲动兵北上,送先文于竹山府使崔必蕃,惶怯弃邑,着白衣担印信走步,诣都巡抚使吴命恒军中,言官吏皆逃,各邑兵无一人至,故脱身而来。命恒以状驰启,令必蕃,领振威兵还本府,收召军民,以图后效。

○南汉巡抚使金东弼状启言贼情,请防守龙仁直谷、阳智左赞岘及渼阴江口。

○结城县监李斗三送贼关于水营时,直称贼魁大元帅伪号,命忠清水使柳濬枭示。

○忠州牧使金在鲁状启言:

今十七日,贼关来投本州境,人心遑遑。忠是岭南要冲,而兵器仓粟最多,城既颓毁,人习不淑,舟中敌国,不能无忧。况兵连岭南之说,既发于鞫招,今闻州囚罗煣所告,岭南兵分道上来云。贼形叵测,清、忠两州,若皆见陷,则席卷之势,将及京师。鸟岭之路,差遣武臣于闻庆,而竹岭独无变通何也?庆尚监、兵使处,亦为下谕,侦察防备,使不逾岭。此时营将既递而不出代,诚可泄泄。江原监司处下谕,使之急急来援。王师出征后动止,亦为下示其槪。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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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御仁政门,亲鞫。判府事洪致中言,利川府使姜世胤,非制变才,请递。许之,以徐行进代之。

○以张鹏翼代金重器为摠戎使,出镇水原。鹏翼请起复李德载为从事官,许之。承旨李秉泰言:“忠清监司权詹急于交龟,无所猷为,新监司徐命渊迟留牙山,不即赴营,转向洪阳公山,城池、器械,将为贼有。请明正其罪。”上命拿问詹、命渊,以秉泰代命渊。判府事洪致中言,安抚使权𢢜,曾经方伯,谙道内事情,镇抚之才,胜于秉泰。改命以权𢢜为忠清道观察使。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道遇尚州人锺城府使黄翼再上京,状启言,翼再有才,请与同往,命差召募使从行。师洙又以徐命渊,方在湖右,号令不能行左道,请假金在鲁使号,镇抚忠州近邑,尚州营将韩㻋,孱劣不堪用,请遣一猛将代之,从化宁路,夹攻清州贼。

○大司宪李夏源、大司谏宋寅明,以湖中贼变才起,逆杭子炤,不可置洪州,请定配绝岛。从之。

○命继援将朴东枢,领开城府马兵二哨,发往竹山,为都巡抚大军后援。

○正言权爀上疏言:

禁郞自骊州拿罪人来者,无一卒护送,罪人亦不囊头,夜许解枷,仍致见失,禁郞罗卒,宜鞫问,利川府使姜世胤,亦宜拿问。

又言:

泰征正法后,宜解肢函首,驰送出征军中,悬旗徇示,以破贼胆。

上可之。

○命加都巡抚军官申震熽嘉善资,授同知。左议政赵泰亿,以振威夜惊时,震熽能冒刃斩贼,以救主将,请褒赏,有是命。

○领府事李观命,自乡入朝言:“宿卫单弱,请以城中闲散武士作队,付咸原府院君鱼有龟,令扈卫宫城。”上命与诸大臣议之。

○又刑李河一次,河供:“朴弼显令臣入其党同事。臣与李麟佐、韩世弘等,谋逆是实。”刑李志仁三次,志仁供:“光远,即臣六寸,居近相往来,谋逆是实。”幷处斩,孥籍如法。

○问朴尚淳,尚淳供:“贼聚军阳城,杀牛食之,分军为两泒,一赴振威,一赴平泽,谋杀两邑倅,仍向清州,其数不过如安城场市人。贼将则权瑞龙、瑞凤、朴泰齐、李昈也。朴泰武者言:‘贼辈待岭南兵,龙仁直谷安姓两班主其事。’又闻,竹山人尹取商、徐文锡往贼中。”且进贼人都目。上以金玉成初招中,江都、南汉四道征兵等说,有恐动之意,刑一次,供如前。

○命以都摠都事尹就履、许宾等,为漕运差使员,分送江上下督运税船。

○训炼都监启言:“清州贼人李始沃、李始谦,已命先问贼情后枭示,而两汉所告,贼徒颇多。若径施枭示,凭问路绝,姑囚捕厅,待诸贼捉来后处断。”上从之。

○训炼大将李森掌上书火攻内应四字,白上曰:“贼计凶毒,内应诸贼尽捕,然后可无意外之患。防备之策,请与大臣议之。”上从之。

○四路都巡抚使吴命恒状启言:

守令,率多虚怯失措,独安城郡守闵济章、振威县令赵东彬,招集略干军兵,来赴臣营。两湖传命,非此则决难相通。赵东彬留防本邑,闵济章还归本郡,使之招安村民,传通朝令。闻自南汉征兵云,两邑则勿使领付事驰启。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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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大司谏宋寅明疏,请自往督战,盖都巡抚出师有日,未闻破贼之报故也。上以寅明不可出外,不许。

○南汉巡抚使金东弼状启言:

凶贼路文方由竹山,而闻都巡抚大军,前进素沙,龙仁、利川两路空虚。杨州牧使兪拓基,方以东路镇御使,屯守楼院,乞命拓基,移防渼阴江,春川防御使郑道元、骊州牧使李行俭,并命听臣节制,与拓基,协力防守。

回谕以更抄精兵,分据要害,遍搜山谷,遮绝来路,与都巡抚夹攻背腹之意。

○水原府使宋真明状启言:

侦探人告,贼兵今二十二日犒军镇川,二十三日发向竹山,贼中都目,不过三十哨云。

上以真明启本,示诸臣。都承旨尹淳请令南汉巡抚使,发兵防守左栈岭,御营大将赵文命请急送,继援将朴东枢,领兵南下。训炼大将李森,请令杨州牧使兪拓基,领兵前来京城外。领议政李光佐请急令春川防御使郑道元,领军上来,黄海兵使元百揆,进军青石岭。上并许之。淳请率柳万增,往南汉,择精锐,守岭隘督将士赴战。光佐以淳素谙地势,请许之,上从之。上召见柳万增,问何以御贼?万增请得强弓劲箭,自募善射武士数百人带去,上赐剑,谕以此乃先朝赐别军职之剑也。清州虞候降贼犯顺,尔以此剑,斩首来献。

○庭鞫于内兵曹,刑尹德裕二次,德裕供:“臣既知岭南事,有所酬酢,知情不告是实。”处斩如法。

○问李文著,文著供,米駄载往于贼中,是实。问安枢,枢供,宝剑果给张錪,思晟给臣㺚马,谋逆是实,幷处斩,孥籍如法。

○问成琢,琢供:“三月十三日,臣到中弥酒幕,金玉成追到,与酒幕人相语。臣侧听其语,则玉成谓:‘昨朝素沙、葛院人奔散,吾亦自其处奔还。此乃此处义兵将之所致。’又曰:‘吾名亦入于贼兵成册中。’臣谓玉成曰:‘义兵将者何谓也?’玉成曰:‘此处二十人,与边山、智异山贼和应,今三月十六日,每一人率百名军,相约以待,期日渐迫,葛院、素沙民人,入于成册者,皆自惊散。故贼将亦皆奔往于贼所。’云。臣谓玉成曰:‘然则此乃贼兵,谓之义兵,太无识矣。’玉成曰:‘无论贼兵义兵,事机如此。’仍自称明知贼中事情,故臣欲即捕告,而强弱不敌,其处似是贼徒出没之地,故以计诱致,到青坡,始为捕告。至于江都、南汉之说,今始初闻,元无指挥谋议之事。”

○先是,都巡抚使吴命恒在振威,与从事等,议进兵各陈利害。命恒但言:“试进稷山,更议未晩。”遂进军到素沙,午饭讫,前军已就稷山路。命恒忽倚马,呼两从事,附耳语令安城郡守闵济章,还本郡,整待粮草,而扬言运致稷山。招入塘报哨官,执耳近前发暗令麾旗,径趋安城。盖命恒,始行军到果川,见旗卒方得规精悍,可使陞别武士,结其欢心,至水原,密令作问谍,投清州贼阵,探贼路所向。得规果探贼情,又捉纳贼谍作盐商样者,始知贼自镇川,分兵,一枝向竹山,一枝向安城,欲袭杀闵济章。命恒已决意向安城,为先人夺人之计,而虑谋泄秘,不发声言向稷山大路。及到素沙,侦者四五辈,言亦相符,中道改路,因此得隽,天实相之也。抵安城,日已昏,获贼谍崔涉者,诘问贼情及贼将姓名,探囊中得李凤祥贝缨。俄而,前山数三炬火,自远而近,炮喊继起,候卒急报贼兵犯阵。时,风雨大作,夜黑如漆,柴燃未设,阵外一步地,不可辨。军马不食者过半,众心颇遑遑,命恒坚卧不动,只令整敕阵伍,勿轻放炮丸,贼近始发。设粥馈士卒,鼾睡如常,阵中赖安。翌晓见阵外百馀步,有贼兵人马中丸死者、器械弃委者。盖贼抄出各处土贼及清镇、木川等邑马兵、禁御军精锐,作商贾乞儿行客样,杂于避乱人中,潜聚于安城青龙山中,而山下村落,多是贼薮,无一人来告者,安城郡未之觉,贼之细作,辄为官军所获,故贼亦只知大军之向稷山,不知移阵安城,昏雾中错认为安城郡阵,不辨远近,乱放炮射矢丸,皆不能及。忽见大军放神机箭,始知京营兵来,惊怯退走,胁从之类,太半逃散,贼魁麟佐、宗元等,以四五哨兵,退屯青龙山中,以待竹山兵至,而大军不知贼所屯处。是日朝,教炼官权喜学,见闵济章获贼谍,乃诱引诘问,始知贼兵在山中加之谷大村中,距官军仅五里许。命恒遥见其地形,青龙山一枝,逶迤数百步,如卧牛形,三面回抱,五六十村户在其中,前面平野。即令中军朴纉新分领步军三哨,马军一哨,戒曰:“偃旗息鼓,卷甲疾趋,步军一哨,则由山后先据高险,二哨则分作两翼,放炮射以火箭,烧其村闾,则其势必走出前野,乃以马军蹴之。”且令闵济万,率安城军向南路,为疑兵以遏贼走路。前军违节制,建旗鸣鼓而行,贼觉之,弃军器什物,急上山结阵,建红伞以白旗指挥,官军失地利,仰见不敢逼。权喜学得一村妪,威胁知贼将一人,在村中,谓李万彬曰:“君非壮士耶?见小贼怯,何也?”万彬慨然曰:“吾当死之。”跃马贾勇曰:“谁能从我者?”中哨军赵泰先等,五十馀人,愿从。遂先登入村中,贼将宗元马悍不受衔,方迟回,官军已迫。宗元呼曰:“欲延晷刻,命至此耳。”拔剑欲出。泰先先发一丸,中其颈,宗元趋数步而仆。万彬下马斩之,又斩其军官数人。悬首旗竿,鼓噪而驰山上,贼望见夺气,且弓炮皆沾夜雨,不可用,遂走上山顶,时,东北风急,贼在西南,官军乘风奋力而上,贼从山脊,欲南走,望见济万疑兵,复卷而西,势益缩,弃旗鼓四溃。官军追斩百馀人,马兵林必伟者,生擒一贼,腋挟而驰,见者壮之。获其辎重红伞、旗帜初,官军仰攻贼,而贼在山上,进退有诱引状,及贼与官军,俱卷下山后,则邈然不知胜否。从事等从垓上望见,虑官军陷贼,计甚焦忧,命恒笑曰:“贼无能为矣。”日未午,飞马报捷,晡时,纉新鸣鼓角,旗上累累悬贼首而来,军中奏胜战曲,士马欣跃。修捷书,亟宗元等首级,授军官申漫,驰报京师。时,朝廷上下,日夜焦忧,以待捷音,是日,见东北风起,皆言利在王师,果大捷。

○初,大军阵素沙时,引一村童,探贼情,童言:“向者贼党,屯住村边,中有一贼将,面黑眼圆,状貌极凶狞,生吃野菜尽数筐。”闻者甚恶之。是役也,闵济万捕纳贼将薛同麟,同麟,本淳昌人,形容凶丑,项太如小儿肚。或云手杀李凤祥,童子所言,盖指同麟焉。

○是日朝,获贼卒,有书曰:“闵济章发兵,螳螂之奋臂耳,但闻素沙阵,欲来救,而今夜风势甚好。纵火烧邑村,则其军必乱,以精炮数百射之,可无馀矣。”盖竹山贼密授计于安城贼者,而适迟滞不及达。

○是战,贼被擒者言:“京军在振威之夜,贼,先送细作,杂于各邑粮草军,入阵中,继送马步军四五哨,以为内应外袭之计,官军已戒严,炮矢一时齐发,惊怯退遁。”云。

○军中,有金禾九里者,珍山军也。老孱且病,令之归,则不肯曰:“吾祖死于险川之战,吾独不能乎?”强之则愤且泣。方服母丧,劝之肉则曰:“吾俗不容。”此终不听。以忠孝军给复一结,升差乡将官。

○命忠州牧使金在鲁,兼本道安抚使。

○前修撰申鲁上疏,略曰:

清营距京,不过三日程,而官军出征五六日,尚今逗遛,使贼晏然据清营,臣未知其间事情之如何,而稽缓则甚矣。晓谕之文,速为颁示,使胁从归农,其徒告引,仍许重赏,则必有离散之举矣。何必烦兵而致讨哉?忠州新牧使金在鲁,以宰臣,择畀者,出于重其任,而守令本无手下兵,乞依朴师洙例,使在鲁,仍察安抚之任,一路兵马,亦令摠察焉。闻以赵趾彬为两西安抚使,趾彬特痴𫘤无识之一狂童耳。以此重任,畀之此人耶?广择诸臣而改授焉。

○下备忘曰:

当国家危疑之时,宜祛旧习,同寅协恭。而今观申鲁疏语,不无可用者,而至于尚今逗遛、痴𫘤无识等说,显有其意。申鲁为先削夺官爵,即日出送门外。此后若有挟其党议,敢售其私者,当枭示悬街,快正背君父循私党之罪。

○正言权爀上疏,略曰:

即今守备甚疏,至于去邠,不特庙谟,初不及此,决知圣明,亦不惊动,而愚下之民,反生万一之虑,勿论朝士、儒生、坊民,凡在城中者,俱编行伍,或属之扈卫厅,或别设一厅,使一大臣,领率,各守城堞,举一城为兵。且都城四面,依山,本来低卑,易于逾越等处,亦令修治,一以防逾越,一以示必守之形,则亦为耸激忠义,镇安民心之道矣。

批曰:“疏陈事,即已商量者矣。”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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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监护诸军使尹淳辞陛入对,上赐节钺密符,命淳图上贼来路岭隘,淳手画成图以进。上慰勉以送。

○送前防御使柳万增于南汉,令听候巡使调用。

○杨州牧使兪拓基领兵来阵鼓岩,春川府使郑道元领兵来阵广津,上分遣侍臣劳问。

○命京畿右防御使李汝迪领京营精兵二千及松都马兵一哨,南下讨贼,临发,上遣侍臣劳问。

○命同中枢柳星枢为镇御使,代李汝迪领长湍兵,阵荡春台。

○北道安抚使尹宪柱辞陛入对,请坚定圣志,勿为去邠之计,依壬辰龙湾教文,晓谕八路,以明逆顺。上纳之。

○南汉巡抚使金东弼状启言:

中军具圣任,方差督战将,出讨贼,贼由竹山驰突,而都巡抚大军,深入木川,清州境,无以应接。请急下送京炮手五六哨,马兵四五哨,别定一猛将,听臣节制,以遏急锋。

又状启言:

昨者贼兵,来宿竹山,今日到阳智,请急送一枝兵,坚守庆安一路。贼军着白衣者,凡五六哨,清州官军为前驱云。

○庭鞫问尹天擎,天擎供:“臣妻娚崔柏在利川地,以迁葬事入京,问臣曰:‘君不闻此骚屑之状乎?’臣曰:‘不知。’柏曰:‘乡间果波荡,多有某某指目之说。’臣问指目何人,柏曰:‘朴弼显主谋逆,而韩世弘为其徒党,平兵李思晟,亦入其中,利川任哥医人,亦同谋,此骚屑,非虚说也。’臣问汝何从闻此言?柏言:‘闻于近处居崔万柱之弟。万柱之弟,亦入贼党,而其人之妻父,亦入之,家计不贫,以财助贼。’臣问此言,果是,吾当发告矣。柏曰:‘朝家虽问于我,岂不直告?’翌晓,臣被拿,入此中。且医人任哥之为贼臣,亦有心知之事。骊州人辛胤祖,曾所相知,今番忽来见言:‘即今骚屑,有庆尚监司黄璿被斩于贼人之说,果然否?’臣答言:‘何为此怪异之言?’胤祖曰:‘黄璿分明斩悬,而两岭路绝,故京中似不知此状。’臣曰:‘闻于何处?’胤祖曰:‘闻于利川医人任哥处,此即任瑞凤之弟。’云。”

○都巡抚使吴命恒破贼,获贼魁麟佐等,槛致京师。命恒令军中,各赍午饭,自安城向竹山,左右皆叠峦长谷。先送安城军,搜伏行三十里,塘报军报警。命恒见其地形,前有一岭,名獐项,颇险峻。恐贼先据,急点旗促令马步军,数路并进,一齐登岭,则贼马军数三哨,已在岭底数十步内,猝见官军势大,大惊溃。官军自安城之捷,锐气方盛,西风从岭上,倒吹旗帜,皆拂拂有声。贼之大队,方阵野中,盛帷帐列旗鼓,击牛酾酒,将欲犒馈,望见官军贼将,放炮麾旗,而众不应阵,角微动。官军乘风驰下,峻阪势若崩山。前队直抵竹山府,前贼大溃,贼将禁之不得,势窘遁逃。官军四面掩杀,斩获甚多。时,贼将郑世胤,一名行旻,伪称副元帅者,为李万彬、李禹锡所遂,势穷见缚。军中,以其桀逆尤甚,先解肢体而后斩首,既断四肢,犹蠢动,凶顽如此。世胤弟季胤伪称竹山府使者也。方坐客舍,见军败走,匿邑村,为官军所获,斩之,贼略平。命恒虑平民混被杀戮,出令曰:“生擒者赏,斩献者勿论于是。”将士擒纳贼党无数,鱼贯大索,充满阵中。令从事官朴文秀、赵显命,一一详查,诛其强悍者,馀皆棍放,宣布朝家德意。贼魁李麟佐未及捕,命恒急发将校,四出擒捕,适村民等,捕纳麟佐。麟佐,乃伪称三南大元帅者,初与世胤,分军为两队,自往安城,安城军败,夜走山谷,才到竹山。而阵又溃走,投山寺,村民申吉万等,与僧人,合力捕纳。伪清州牧使权瑞凤、伪镇川县监李之经、伪将军睦涵敬、朴尚、郭长等,亦被民人擒纳,或槛送,或枭示。贼之留屯处,军器、马匹、米布、衣服委弃者,峙积,所获皆赏战士。朴文秀请以军器分赏,命恒曰:“军器驿马,官物也,不可擅给。”使闵济万为竹山假倅,收拾器械,几四十駄。三十駄,则以清营兵器,还送本营,七八駄则留付竹山,盖军器,各有营邑字标也。又获木印,篆刻大元帅,其大如斗。从事及诸将校,皆欲脔杀麟佐泄愤,命恒曰:“此贼,当槛送京师,具五刑正法。”佯令军中曰:“斩麟佐,悬其头。”竿上大书曰:“贼魁麟佐。”实他贼,非麟佐也。槛车囚麟佐、瑞凤、涵敬等,令军官朴庆奉,献京师。命恒性宽厚,将士有罪,则略加诲责,不鞭一人。赵显命谏曰:“不以威济宽,难以律众。”命恒曰:“国家升平百年,京军素油滑,今猝以刑戮加之,必有怨惧离心者,不如抚以恩意,激以忠义,得其死力之为愈也。”

○安城之战,夜雨如注,我军则有障雨具,军物得不湿,贼之器械,皆被沾湿,不得发一丸一镞。青龙山之东北风、獐项岭之西风,皆王师攸利,官军之不损一卒,大获全胜,莫非上天,眷顾隲也。

○南汉巡抚使金东弼状启,捉送贼将郑祚胤、郭重辉。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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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擢都巡抚从事官赵显命为承旨。

○上御敦化门楼,行献俘礼,宣传官进贼魁宗元等首级。上命悬之旗竿,命拿宗元子斩首阵外。招集五部父老于楼下,命侍臣慰谕。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大司谏宋寅明。启言:“今日逆变,实源于逆镜教文。当初诬上之律,不足以正其凶逆之罪,请更以大逆勘断,破家潴泽等事,依法举行。罪人弼梦子,紧出于贼招,弼梦之凶狡阴戾,必不无与子同恶之事,请自鞫厅,拿来严问。自有清州逆变,邻近守令,或抱首鼠窜,或迎敌输款。无一人徇义讨贼,不可不从重论罪,以励风化。请令庙堂,查实分等,严明正罪。京外吏卒,或诇报贼情,或传通命令,其所为国效劳,殆胜于平日读书之士,则褒崇激劝,所不可已。请令京外衙门查出,录置从重论赏。”上幷从之。

○泰仁县监朴弼显举兵叛,到全州三川,军溃走。弼显阴鸷凶悖,与逆镜,结为死生之交。及其伏法,深怀怨国之心,交结岭南失志之辈,诟天骂日,潜图不轨。时,其从兄弼梦窜茂长,欲与同议举兵,图差泰仁,赴任之后,密与潭阳府使沈维贤,合谋。清州变出后十九日,称以勤王,调发境内兵马,团束官属,三日操练,阵于官门。弼显以戎服,入见其母,母曰:“吾儿之象,可作兵曹判书,善事新君也。”动兵后,欲待弼梦之来,推为大将,因向京师,而弼梦不至。适过去金吾郞,历官门外酒幕,军中讹言以为,拿来都事至矣。转相煽动,军情大扰。弼显虑军溃,即日离发由金山寺岭,夜到全州三川。监司郑思孝,亦与弼显同谋,约日兴兵,而性本狡黠,知朝廷有备,欲为观望之计,闭门不纳。千摠知事不济,鸣金退军,军兵一时惊溃。弼显只与家属、僮仆,拍马而走,黎明到干止山下,炊饭而食。监营营吏金声健者,知弼显休憩处,告于监司,思孝不肯。声健恐罪及己,三入而告,思孝始招营将李庆祉言状,庆祉托病不肯往捕弼显,任其逸去。

○拿全罗监司郑思孝,以李匡德代之。思孝状启言:

二十一日夜,骑白马人率军丁七八人,持封书到州城门外,自称泰仁千摠,呼使开门。守门者坚执不开,则骑白马者,以为:“吾大将在不远地,汝辈当见戮。”恐喝而去。令营将判官,分守城门戒严,天明贼更无声息,使将校侦探云。

思孝继又驰启言:

即捉可疑者二人,手持啰叭长枪。自言:‘为泰仁使令,而本县县监弼显闻新官猝至,急发本县军兵,去夜率八哨,到全州三川,闻全州戒严,退军还归。’云。

都承旨金相玉言:“全罗监司郑思孝状报弼显发兵事,而辞语全无惊痛之意,泰仁去营门六十里,贼显之三日习操,岂不知之?而泛以侦探为言,事极可疑。宜有处分。”宋寅明亦言:“状启中,贼将持一封书,呼城门守将之说,不无中间可疑之端,宜拿问思孝,促李匡德赴任。”从之。

○大司谏宋寅明言:“弼显逆状,既发,其兄显夔,当自鞫厅究问。”上命并拿弼夔诸兄弟,鞫之。

○都巡抚使吴命恒,竹山捷书至,但曰:“臣领兵进竹山贼在处,贼望旗鼓而散,逃走军兵等,驰逐捕获。”云。群臣皆贺,左议政赵泰亿白上曰:“观此状启,命恒不伐功美矣。”

○贼思晟就拿,至京。思晟,素以才称,发送金吾郞后,朝廷深以为虑。平山府使沈埈捉思晟人,得上思晟家书,皆细琐妇女语。上喜以为,无足忧。果就捕。上御仁政门,亲鞫。上曰:“汝官至阃帅,国家待汝不薄,何所不足,作此凶逆?”思晟供:“湖南、岭南贼徒繁盛,而沈维贤、朴弼显为谋主,募得勇敢士,交通三南,贼徒人多传播,臣意终不探得实情,任其所为,果或作乱,则人民涂炭,宗社危亡,臣欲探实告变。先入贼党,与弼显、世弘深交,问其同心者,则只言沈维贤、李有翼、李河等,而其馀十馀人,只道其姓,不言其名。其中无将才,毕竟聚军后,使臣为将。臣赴平营后,十二月旬望间,龙仁居安熀与龙仁贼郑世乱受弼显书,称以推奴来。一夕熀言:‘郑生有绿林盗百馀名,若有数百两银子,可募三四百人。’臣初入其党者,欲探其贼数而已,元无多得之意,故答‘以库储零星,不可擅用,二三月间,当有捧债之银,多募贼徒后,地名及名数书报,则当优送,’终不给一钱银,只给钱两木疋。三月初六日,韩世弘来传:‘湖南盗近千名,岭南几至数千,若有添补之事,则亦足以举事。愿得白银五六百两。’臣言:‘库储已竭,债亦未捧,不得许给。而募得已久,人言可畏,斯速归去。以某邑某人攻某处事,指挥,仍资送银两。而群盗或聚一处,则漏泄非难,各各部分,乘夜入于某邑,则邑民不敢出防,入邑之后,只取还谷犒馈军兵,不杀邑倅。不杀一民,不夺民财,勿怯妇人,则民皆喜而无怨。久留一处,监、兵使、营将领兵问罪,则以乌合之卒,不可抵当,诸营兵未到之前,乘夜先往,有若前日群盗作贼之形,则追不能及矣。山郡则藏于山谷,江边则聚于海岛,举事之日,合兵为便。’云。指教者虽臣,而臣之意,群盗万馀名,虽为尽捉,不可一一杀之,况聚在一处,则不用民兵之前,捉得未易。先定部分,知其募聚之领将后,别定京衙门捕盗军官伶俐者,调发营将之兵,捕得他处所在之盗,领将辈则除去之,军卒等则按其军籍,使所居邑,别为伺察,则群盗虽不尽杀,自可弛患。官至宰列,冒耻设计,出宰外阃,既无同事之人,不即探知状闻之前,被人所告,竟归恶逆之科,岂不冤痛?郑世允,初,不给银,岭南之事,若如前日世允之事,则事归空虚,必将取祸,故姑循人情,军服次给于任瑞虎,婚需给于李有翼。安枢则以启请军官,数月随行,还归时依例帖给,而与贼交通与否,知不得。臣身为平兵,岂无银货?而世允之求银,不过数十两,世弘之所求,不过五六百两,一钱银终不出给。其意之不在于多得群盗,而费财可知。”刑一次,思晟又供:“挂书、凶檄之事,臣实不知,李思百元无下来臣营之事。梁命夏为此事,来臣营,韩世弘为有翼、弼显辈所送,而世弘今在闻庆,命夏在青坡,思百在利川,李思弼逃走之日,无所通之事,在前亦无同谋之事。湖南贼,世允主之,岭南贼世弘主之,命夏不过聚广州、抱川等地家僮辈,而各有主者,而无将领。南人、小北,皆入其中,世弘南人,命夏小北,而渠等言亲旧间往来云矣。世允起兵时,通于岭南曰:‘事急矣,请相救。’以自中有欲告变者故也。世弘言:‘世允迂阔,到处言说,故事将漏泄。’使臣急速起兵,臣以吾将坐而待死为答。世弘以为:‘求救于岭南,而日字不可及期,且虽使发兵,兵必不赴,又必见杀于手下兵。’云。”以烙刑施威,思晟供:“前年六月间,臣与弼显及世弘,会议于墨洞弼显庶弟朴万户家。世弘以为:‘骊州、利川、广州亲旧,同谋十馀人。’云,而其时或言其姓,不言其名,而盖相议时,各有所亲,而不以此人所亲,言及于彼人,他日事或泄,而以为无凭面质之计。故十馀人未能知得矣。”

○问有翼,不服。刑一次,仍施烙刑,至三次,有翼供:“臣与思晟同谋之事,诚如思晟之言。京中挂书之人,即李瑞雨妾子,而所挂处,即西小门也。李河、李思晟、朴弼显,果是同参谋逆之人,全罗道挂书之人,乃山阴郑哥也。李瑞雨妾子挂书之说,闻之于观孝,而即观孝之妾娚也。人烨之说,亦闻之于观孝矣。李麟佐及其弟,多聚庆尚道亲旧,欲为谋逆矣,京中以思晟、弼显出外之故,不得内应矣。庆尚道起兵择日,三月二十七日也,麟佐抵臣书言之,而湖南起兵,大抵亦在此时,内应欲于四月间为之,而庆尚道人,径先为之,以致内应未及为之。四月内应之事,欲各出人丁百馀名,乘夜作变,李思晟以勤王兵上来为计矣。世弘与麟佐主岭南事,世允主湖南事云,而臣不见其人,闻之于李河矣。湖南事,世允与罗晩致同事,别无谋主。其中思晟差胜,故欲以为谋主,千馀名之军,五人各聚百馀人,则当为五六百人,岭南军来,则合为千馀人,欲以宗室中长泒中长泒为之,而此言无关通其家之事,欲待事成后请之,谋逆是实。”

○大司谏宋寅明言:“告者金重万有功,宜破械出之,详问贼情。”从之。

○领议政李光佐请以千金,购亡命贼魁弼显等。命行会八道。

○教曰:

呜呼!以予凉德,当国家板荡之时,内不能平我朝象,外不能济我黎民,使孽臣、凶裔,肆行胸臆,猖獗湖甸,可胜痛哉?尤可痛者,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排布凶计,揣摩经营,未有若此贼者。渠之得保躯命于世者,可谓极矣,则敢生不轨之心,擅杀主阃之臣,罪恶贯盈,岂容覆载?不惟志士、烈夫,必思显戮?抑亦忠魂义魄,共议阴诛。且名臣之裔、世家之族,投入者伙然,噫嘻!痛矣。国家何负于渠,不顾乃祖乃父,忍为从贼?此等之贼,虽漏于王章,岂免神明之诛?噫!我国以礼义之邦,崇尚文治,可期东京之节矣。岂意读书之士、世禄之臣,望风逃窜,逗遛观望,封传凶檄,此何心肠?虽不惮于朝廷,其于他日,有见父祖之颜乎?其他残民愚氓,迫不得已从贼者,情可哀也,罪可恕也。究厥所由,即有二焉。其一,朝廷之上,惟以朋比为事,不思惟才是用,反以色目推奖。其人心不正,而才不能挺身扬袂,张言党说,则急急奖用,惟恐不及,鄙琐之徒、不逞之辈,纷然杂进,要官显职,无不践历。其若谨于官守,不为色目,则目以无能,不为举用。甚者其人虽可用,只论其色目,不取其才能,当路之人,贤邪眩于辨,退蛰之人,不知自反,反生无聊,上干天和,下伤人心。甚至于攻击之际,其言之触于上,不自觉焉,以阴凶不轨之图,敷演其说,添出凶言,惑世诬民,至于此极。而尤切痛者,入于贼中,系于鞫狱者,无非名士大夫、世家大族也。此岂饥寒之所恼乎?乃党祸之酿成,此其党议之所致也。其一,连岁荐饥,生民倒悬,而不思济活,惟以党伐为事,哀我生民,不知有朝廷者久矣。其瓦解投贼,非渠之罪,实朝廷之咎也,此亦党议之所致也。正所谓一则朋党,二则朋党。噫!秉彝之心,人所同然,为我东之臣子,以何心肠,作此穷凶极恶之事乎?虽贼党中,或捕告或纳馘者,赦其罪而重其赏,况其他乎?至于可疑之人,当从惟轻之律,不置重典,而或兄弟、亲属,其身则不为恶而亦非应坐者,不以兄弟亲属,疑其人而罪其人矣。又况良民之怯于凶胁,不辨逆顺,强以从贼,不觉陷贼者,当哀其情,而恕其罪矣。岂特捕而后不杀耶?官军到处,偃旗捕贼,降于王师,朝廷当有赏,尔等反为良民焉。南征报捷,凶贼、叛臣,首先就戮,逆顺之理,于此可辨。噫!乱贼之徒,必不能善其终,馀凶馀孽,当不日并收。而但予所痛者,国家何负于渠,作此无古无今之凶逆乎?呜呼!寡躬以不才凉德,恩不能被我民,德不能济我民。然自我祖宗曁我先王深仁厚泽,浃人肌髓,尔等以何心肠,忍为此也?昔东、西汉之际,民犹有讴吟思汉之心,噫!我东民,岂不及于汉,而上自搢绅士类,下至愚氓、匹夫,甘心附贼,恬不为耻,三百年培养礼义之意,果安在哉?然观今民情,军心有激奋,当贼者有感激,安集者每于劳军之返,宣谕之回,不觉涕泗之横襟也。由此观之,附贼之民,无他也,困于饥馁,不辨顺逆之致,此非尔等之负国,实寡躬之负尔也。呜呼!蠢蠢愚氓,犹尚如此,况世家、大族受廪立朝之人,反不如下民乎?呜呼!每以荡平为教,尔等视若文具,今则非徒几也,其害若此,今而后,犹有树党护私之心乎?从今以往,绝其旧心,如刀两断,一心奉公,同寅协恭,转祸为安,此亦中兴之一助也。如是而后,敢以护党之心,进于君,寻戈之意,立于朝,非特王章之显戮,抑亦神明之共诛。今此御门受俘,非欲侈大也,乃由于痛恨之意也。先谕父老,布告中外。呜呼!今予此言,亶由心腹,咸听谕旨,革旧励新。

○斩李思弼于都监阵前。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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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命百官,序立于军器寺前路,诛思晟、有翼,并戮其妻子,以晟、翼逆节,比他贼尤凶狞也。

○遣朴世梓、韩世俊等,为都巡抚大军后援。世梓等,至竹山左栈岭,遇竹山败贼,鏖杀上首级,后台臣,以混杀良民,论启罪之。

○摠戎使张鹏翼捕送亡命贼魁李培。培自振威阵亡命之后,变服欲入海岛,至水原海村。摠戎千摠吴盛载等为讥察,领兵向海边,路遇培,素识面,遂见缚。

○上手书志确功高四字,赐都巡抚使吴命恒,仍谕曰:

今玆南贼,即一丑类,岂逭王章?而但此贼之其所酝酿,已有多年,且升平日久,不知兵战之如何,予之所以虑之者,正此耳。卿本文宰,不闲武事,而半夜帐殿,慷慨请行,其心可叹,其志可尚。特允所请,仍赐尚方剑,使之便宜行事,岂意数日之内,连上捷报乎?今则逆魁诸贼,次第就戮,可谓功耀一世,名垂竹帛矣。凡诸应行之典,旋凯后其当举行,而先以数行手书,示予嘉尚之意,仍又四字,特书纸端,表卿言行之相孚焉。仍念连岁荐饥之馀,遭此兵刃,念我生灵,何以支堪?卿既带巡抚之名,安集流民,劝农赈恤等事,着意举行,而其若农粮种子之艰乏者,则免税之类,勿论内司句管,便宜分给。而民人中捕纳贼徒者,分等即为启闻,以为先赏之地。累日暴露,军兵必多伤焉。言念及此,玉食奚安?以此意,慰劳将校军卒。

又谕之曰:

南报又至,卿姑留湖西,指挥本道,期于尽平。安城、竹山之战,不折一卒,予又豫焉。

○同副承旨赵显命,自都巡抚使军中,还朝。上引见慰谕,仍令细陈破贼状,显命对甚悉,且曰:“麟佐甚虚妄,而略有计虑。狎来时,军卒问何故见败云,则答以我在高峰,连飐旗督战,而军士终不进战,无可奈何。郑世允言语悖慢,且骁健,故已斩之。手杀李凤祥者,乃张錪、李培也,我军无一人死伤。闻清州贼才有一哨军粮,仅二十馀石,必已解散。都巡抚将欲进往清州矣。”

○京畿监司李连济状启言,自松坡至孔岩,排立无军,防守多缺,请发沿江民户,如坐更之例,许之。

○江原监司李衡佐状启言,可兴、兴原两仓米谷,见失可虑,请下送水站船,运致京师,从之。

○以金始烱为湖南安抚兼巡按御史,令安集两湖民人,讥捕逆显。始烱入辞,上慰勉而遣之。

○上御仁政门,亲鞫。刑麟佐,麟佐供:“韩世弘、李有翼、李河、南泰绩、南泰征、金重器欲为此事,任瑞虎、赵观奎、任瑞凤、瑞麟、赵德征、李培、李晩、李义衡,今番会于阳城,直走清州,其时所会郑行旻、元万周居阳城,权瑞凤居水原,赵东奎居京中乡校洞。而权瑞麟、瑞龙、睦涵敬居阳城,李之景居清州,伪从事官柳伋居阳城,持都目而走。清州作变时,副元帅郑行旻、郑季胤,同为之,兵使则李培杀之,营将则睦涵敬杀之。权瑞凤差清州倅,来安城,假兵使则以申庆济、孙天永差定。军士则在阳城时二哨,而发关征兵,则清安倅、镇川倅逃走,而将校率兵来,怀仁倅亦走,而将校率兵十五名而来,朴宗元投降。从事官柳伋为凶关、凶檄,外援则韩世弘以为:‘有湖南边山盗贼二哨,亦有沈维贤、朴弼显兵,罗州罗崇大率家丁、族属而来,平安兵使李思晟入之。’而韩世弘下去平安兵营。李昈居阳城,所聚军二哨,岭南则郑希亮居安阴,而今番则不来,方在岭南动兵,希亮之族,多入之云。金弘寿居尚州,军数未动兵之前,不知其几,而无虑千馀人。当初期日以三月初十日为期,而尚无消息。臣则以应兵当到,故十五日果起兵,使任瑞麟探知,而尚不来京中。内应使臣举兵,若自岭南、湖南动兵,则辇毂亲兵,皆当出征,南泰征、泰绩为京中事,京中有翼主之,岭南郑希亮主之,其馀金弘寿等六七人助之。希亮,乃桐溪之孙也,收聚百二十名,欲以此作事。臣先锋郑重复,居阳城,中军李培、副将郑行旻、进勇都尉睦涵敬、李义衡为之。而李有翼、韩世弘,常言密丰君有人望,故有翼往见言之,则密丰不答云。今正月,臣上京,访李河家,河言:‘事无涯岸,同党甚少。’臣责之曰:‘如此则胡为起在乡者作事乎?’河曰:‘此如上岸做步,岂可中止乎?’权瑞麟,亦来谓李有翼曰:‘人将尽死。’有翼曰:‘使瑞麟,收军入城为逆臣。’以为不可,河、有翼辈以为:‘不用吾辈之言,则吾将杀汝。’瑞麟曰:‘探知岭南事,自外起兵为可。’臣正月,下岭南,探知于金弘寿、郑希亮家,则欲以百二十军为之而日字,则初十日云。臣知此事而归,将欲为应兵,十五日果举事。湖南虚实,则不能详知。臣同生五兄弟,熊佐泣谏,其他兄弟骏佐、骐佐,末弟儿名夔儿。臣名本以玄佐,改以麟佐。臣春间上来,同姓五寸弘溥家,弘溥以骚屑事问之,仍言:”何交朴弼显,故致人言?“以慎之为戒。弼显则再昨年移居尚州时,见之熟矣。谋议则皆弼显所教,刺客则必是郑行旻所送,可为刺客者,睦涵敬、郑重复、重益等兄弟,居稷山权瑞麟亦有勇,朴晙居竹山,亦有勇力,而来到军中,郑重励居稷山。此外无骁勇之人与郑行旻各营,故不能详知,闻行旻选骁勇士,以刺客送之云。权瑞麟十五日送京,恐怯不得入而还,庆尚道讹传,以初五日起兵,故臣等亦径先起兵矣。清州兵使,必先除去,事可完备,不可以孤军独卒入京,故先陷清州矣。京中侦探,则朴晙上送矣,尚无消息,今送于李有翼家矣,状貌则勒髯,服色则着道袍,十八日上来矣。金重万亦知之,中间背约而欺之。瑞麟则中身少有髯面缚,着白布道袍,亦向有翼家,不逢而还矣。李征观,亦似同党,与同党约,虽败,复会清州,若可守城则守之,不可守则逾岭欲同入太白山。郑行旻通边山贼,今方上来云,而无消息,清州馀存之兵,皆官军。臣之为大元帅者,乃贼徒中权瑞麟辈,皆推尊而为之,红凉伞则臣自为大逆不道之事。郑行旻,乃故相臣麟趾之后孙。李有翼与赵德征往来于密丰家,盖德征,密丰之妻侄也,有翼不为直往,使德征探问曰:‘外间有如此之说话。’云,则密丰不答云。德征年可二十馀,李河之婿李森,则不入其中,初与有翼,有剪除之意。南泰绩事,臣闻之于有翼、世弘,而泰绩用谋避之,泰征,愚者亦入其中。有翼以为:‘李思周与密丰为四寸,若自岭南来,则似当为之。’云。挂书事,李河往全罗道闻之,则罗姓人及山阴郑哥为之。若问于罗哥则可知,罗哥,乃罗崇大七寸叔晩致。黄翼再与金弘寿,一而二,故弘寿言:‘似当同事。’云,而臣只闻弘寿之言,不闻翼再之言。任瑞虎,臣知之,而同参逆谋的实。赵观奎,臣不知,而任瑞虎以为同参,赵德征,臣知之,而未见之前,已闻之。正月来时,同参于李河家,谋议烂熳,渠虽年少,不能主张,同参的实。李晩、李义衡往军中,赵东奎臣不知,只闻任瑞虎之言。罗崇大臣不知谋逆的实。”刑二次,供如前。

○问罪人郑祚胤,祚胤供:“臣在贼中,诈以伏兵军请往,果许之,盗郑世胤皮囊而来。皮囊所储,乃假造备边司公事,而假托圣旨,分付益山、砺山、古阜、扶安等四邑,发军捕边山贼,郑世胤实造之,盖出于聚军之意。贼欲向利川,臣以为:‘以此单弱之军,何能作此举措?’世胤答以湖南、岭南之援兵,汝何知之?臣又曰:‘君谋逆,欲自为之耶?为他人耶?’世胤答以将来自当知之。世胤为副元帅,后改名行旻。世胤又曰:‘事败则当逾鸟岭而去。’云。臣往见竹山动兵之状,不胜惊心,夜半逃走,偸来皮囊,告骊州官。李麟佐,众中最优,故为大元帅,崔擎宇以丧人,为右将军。”问郭重辉,重辉供:“今月十七日,臣往安城场,遇贼驱入清州兵营,闻李麟佐为兵使,后陞为大元帅,申姓人代为兵使,郑世胤为营将,后陞为副元帅,郭长为木川县监,李之庆为镇川县监,睦涵敬为清安县监,左将军崔擎宇,右将军李哥名不记。聚各邑军,二十一日两营习阵后,入山城,臣不得出,随向竹山,中路逃。”命付军门枭示后,追行孥籍。

○朴弼梦,自茂长配所叛,闻弼显败逃走。弼梦阴戾凶猾,士类摈斥不用。辛壬之世,为镜贼羽翼,骤跻亚卿,益肆凶焰,甲辰以镜贼疏下,窜耽罗,丁未,吴命恒白于上,出陆配茂长,常怀怨怼,与其从弟弼显,主张凶谋,缔结怨国、失志之徒。麟佐、有翼,约日兴兵,乘清州变生,称有都承旨召命,乘轿率壮士,佩剑骑马,二十三人,直趋泰仁阵。到本县,闻显贼军溃弃轿,率家僮走,禁都李湸为拿弼梦长子,到配所,驰启言状,上叹曰:“茂长无守令耶?”仍命悬赏购捕弼梦、弼显父子,别为文字,颁布中外,其文曰:

茂长出陆罪人朴弼梦,以曾任参判,父子谋逆,逃躱不出,朴弼显以泰仁县监,举兵叛逆,兵溃而逃,此两贼,实千古所未有穷凶极恶之贼。有能斩弼梦、弼显之头以献者,录勋封君,恩及永世,赏赐千金。公私贱并其父母妻子,从良后,赐以爵赏。

上以逆镜疏六人,既出两贼,馀四人,不可置之,幷令自鞫厅拿来。

○命抄各镇兵归农,上口呼教文曰:“湖南小丑,次第就戮,今则劝农之政,不可小缓。而况生民之不知兵久矣,且当连岁荐饥之,馀征召多日,暴露病伤,亦不可不念。黄海监司所领军兵及长湍防御使所领马、步兵,与松都马兵,出征外一哨,并先罢遣。畿伯所领衿、果、阳、安四邑兵及杨牧所领军兵与春川防御使所领马、步军,并折半罢遣。南汉巡抚使所领各邑军官、军兵及水原摠戎使所领马、步兵,姑以十哨轮番,不紧杂色罢遣。许鼎所领南阳军,择其精兵,限五哨留率,其馀罢遣,而所留五哨,听都巡抚节制。继援将朴东枢所领御营乡军、松都马兵与杂色标下之类,亦听都巡抚节制。都巡抚所领乡军,并姑仍存,罢遣之类,以父子兄弟俱在军中者,无率丁单身疲癃老弱区别,先为罢遣。”

○庆尚道尚州镇,捕斩亡命贼朴弼显。弼显与其子师济,亡命匿尚州村里,把摠李东亨见其父子冠,有笠饰痕,疑之,告于营将韩㻋,㻋发将校捕捉。弼显既见捉,㻋大陈兵威,拿入弼显,弼显瞋目大叱曰:“吾果举义。汝以庸夫,何知天意人事乎?近来西北风连吹,天意可见。吾之盟主李思晟想已举兵陷京,一营将之兵,何以当举国之众乎?”时,咸昌县监李显道在座,相顾失色,令军卒结缚,将斩之,弼显称以上变,索纸笔。㻋命吏与之,弼显乃于枷上书之,初行书上变书三字,中行书曰:“今日士大夫,毋论文、南、武、南人、小北、少论,同时举义,以平安兵使李思晟,推为盟主,讨乱贼安宗社。”末行以朴弼显三字书之,大喝曰:“吾既上变,汝辈何敢擅杀?急送京师。”㻋促令行刑,悬其父子首级于旗竿,以变书报监司,以闻于朝。

○李森出麟佐招,上密谕光佐曰:“李森何以处之?”光佐曰:“圣心若有一分之疑,如法问之,不然则洞然昭释,毋使将臣,益怀疑惧。”上曰:“予亦有思。”召李森。森至庭免冠,俯伏,仍上将符,上命升殿,握手谕曰:“凶贼之计,予已洞烛。若有疑卿之心,此时此任,岂委于卿?”森涕泣言:“殿下拯臣于万死之中,许国之心,天日在上。愿以白衣从事,斩梦、显头献之。”上更下慰谕。

宪府大司宪李夏源。申前启,不从。又启言:“凶徒亡命,非止一再,走胡走越,难保必无。请西北江边把守及沿海津泊处防守事,令庙堂禀处。”上曰:“禀处太缓,直为举行。”又启言:“连源察访韩宗禧,徒善孱劣,贼关初至,恇怯失措,请罢职。”上从之。谏院大司谏宋寅明。启言:“国势危疑,西北边防,不可不申严。庆源府使朴弼垕,为人庸劣,不堪一障,请改差。”上从之。臣谨按上之不疑森,为光佐也。光佐力护森,上方示不疑于光佐,光佐位首相,森之将,其可递乎?圣度天包海涵,以平大乱,而羌胡肘腋,危虑万端,一时徼幸,未可为万世法也。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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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百官序立于军器寺前路,斩逆魁麟佐,孥籍如法。

○全罗监司郑思孝状启言,贼起安阴古县,屯聚成阵。

○初,鞫厅诸贼之招,皆言郑希亮为魁,禁府都事为捕希亮,至顺兴,府使李圣至,以都事为盗,欲执之。又称府内人无希亮名,相持半日,始许发卒捕之,希亮已不在家,其子侄亦逃。安抚使朴师洙至顺兴严责圣至,令囚希亮母妻,状启请罪圣至。圣至惧,捕希亮子侄在逃者以献,后朝廷拿问圣至得释。希亮者,故名臣郑蕴后孙,参奉重元之子也,初名,遵儒。重元,世居安阴,有盛名,豪富擅一道,臧获、田宅甚盛。重元老而移居顺兴新殁。希亮与麟佐、弼显、世弘辈,缔结,约自岭南,举兵相应,佯称迁葬祖墓,积钱谷于安阴旧居,募取家僮、民丁,及起兵时,托以营葬于浮石寺后,僧徒将禁之,故为应变聚众,给米钱募民丁云。先是,丁未夏秋间,都下盛传,有一乡居士,好风神,乘健马,仆从、资装甚盛,来闾舍,使其主人,招市民约买各色彩缎为婚需,先出一封银为质,使取数十疋来,看色品,约与明朝和买,市人信之,留置而去。明朝往视之,则其人尽持其彩缎,乘晓逃去,不知所在。搜其寝处,但有一柜子,盛石块,裹厚纸,假作银子封数块而已。是时,边山贼骚屑方盛,都人或疑边山贼徒之为此,及希亮作乱,以彩缎,多作旗帜。及其败也,贼党供招以为,希亮偸来京市彩缎为此云。

○贼陷居昌,县监申正模弃城走,座首李述源死之。熊辅,麟佐弟,熊佐变名也。麟佐之自清州赴阳城也,熊辅先已与希亮,约会安东,举事,三月十三日,至安东,希亮在安阴不至。熊辅遂赴安阴,发所募兵于古县仓,发仓饷之。二十日,贼党佩剑骑马,直入安阴县衙,见县监吴遂郁,投书而去。其投遂郁书曰:

国运倾否,兵民四动,宗社将危,若火始燃,其势必焇乃已。于斯时也,有孰能出一谋发一策,为国深长虑耶?熊辅世受国恩,义同休戚,所当戮力感发,上安宗社,下保生民。玆以三月二十日,与同志一二,纠合义旅,以为社稷之计,或恐忠赤未喩于左右,以致暴乱之诛,赍心兢惕,敢暴此衷,庶几少恕此罪,以济此事,则宗社之幸。

遂郁惧奔兵营。又投居昌县监申正模书曰:

国运不幸,大乱方作,宗社之不亡,未可幸也。不佞系出璿泒,非但世臣而已,义惟与国偕亡。妄欲只手扶天,日夜东下,遂与桐溪之孙郑希亮,倡率义旅,欲为安宗社保生民之计,所当先进阁下,讨论忠赤,庶几见谅,以共济于左右,不敢前进,退伏古县,以待信使之往复。以明此汉之一腔忠赤,矢靡他然后,愿与戮力,以扶宗社,危衷未暴,战栗冞深。此是国家之事,外邑之倅,亦不可泛视歇听,不为动念。贵邑兵马及诸般军器,或能相资,不日北上,以赴国难。

正模惧,亦逾墙走。座首李述源,徒步二十馀里,追正模于山谷中,执其裾,感慨而言曰:“吾闻主辱臣死。今熊辅谋犯京师,此神人之所共愤也,何故,弃城为妇人女子之事乎?”正模不听。熊辅入县,遣壮士五十馀人,索述源曰:“李某安在?”述源拔剑,手自搏击,为所缚,大骂熊辅曰:“我不能食尔之肉,亟杀我。”希亮曰:“不用上刑,不足以惩违令者。”乃使支党罗崇坤,斩其頞,述源临死,颜色不变,高声骂曰:“希亮叛,崇坤亦叛耶?”目鼻断,须臾立死,时,年五十。有飞电出枕流亭,其光赤,县人异之。上遣御史李宗城,赐祭于家,赠司宪府大司宪,命观察使,立祠宇赐号褒忠。初,希亮入居昌县,杀述源,又执乡任慎溟翊杖杀之,溟翊,时,年五十三。事闻,赠左承旨。时,两邑吏民军卒,皆从贼,贼益发仓储及贡税米布,散给军民,令各寺僧徒,输器械旗鼓,令各驿立马匹,声势大炽。陜川人曺圣佐、鼎佐,本郡大姓也,亦欲应希亮,先见郡守李廷弼,盛吓安阴贼势。廷弼初不觉,后知其为贼而囚之,且发郡兵,阵客舍外自卫,座首郑商霖欲与圣佐,从贼胁廷弼曰:“安阴、居昌兵势极盛,朝暮屠陜川,曺圣佐兄弟,家僮且数百人。今囚圣佐,此属必且作乱,公莫如赴晋州,请授于兵营。”廷弼信之,以二十二日晓跳去,商霖,即开狱,释圣佐等,入军中,率将校、吏卒,拜之。三嘉座首慎万恒,亦逐县监李廷秀,以其军,附陜川贼。监司黄璿撽星州牧使李普爀,为右防将,领星州、知礼、高灵等邑,草溪郡守郑旸宾,为左防将,领宜宁、咸安、丹城等邑兵,分左右而进。善山府使朴弼健率本镇兵,从北路进,尚州营将韩㻋为后援,大丘营将河沃,病甚,璿以其军官金振玉,差假营将,称督战将,督诸邑进兵。又令安东营将金鼎相,率属邑兵,与韩㻋、猗角并进,令右兵使李时蕃、晋州营将李硕复,率邑兵,从南路进。时蕃谓当俟朝廷指挥,不肯发兵,吴遂郁、李廷弼等,星夜来请兵,时蕃终不听。璿以贼情连续,驰启于朝,璿拿遂郁、正模杖之,囚廷弼,正模后坐谪。

○复清州,伪兵使申天永等伏诛。本州将校等,谋讨上党城馀贼,及安、竹败报至,从贼者,亦欲自效赎罪,并应之。时天永等闭城自守,将校等潜诱守城军卒,开门以纳,遂捕伪兵使天永、贼魁麟佐弟麒佐、贼裨将河鸿渐、朴万兼等,请倡义使朴敏雄,至议之,敏雄言:“贼后兵可虑,不可生置。”皆斩之。湖西左道召募使兪崇状启言状,上送贼天永、麒佐等首级。

○领议政李光佐请令都巡抚使吴命恒,乘胜进岭南,剿灭诸贼。御营大将赵文命请急以安、竹捷报,送岭南,以解散贼徒。光佐请以前后胜捷状,具数十度,颁布八路,不封而送之,使百姓晓然。文命又请令岭南左右道营将、守令,不待都巡抚军,随宜讨贼,即速剿灭,上皆许之。时,沃川郡守林世谦,已于朝令未下之前,急构檄书,飞报安、竹捷音,岭南各邑贼徒,闻而气夺,终至于败。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至安东,自清州有变,岭南人心涣散,莫可收拾,不意见师洙逾岭,始知有朝廷,民志赖以稍定。师洙既至,闻清州贼虽败,希亮、熊辅,又起安阴,即作书陈逆顺之辨,晓谕于道内,驰书于闻庆人前察访申弼贞、尚州人前副率成尔鸿、永川人前参奉郑葵阳,使皆倡率士民,奋义讨贼,悉招安东士民有名望者李栽等数十人,处于城内。本府有峡县别炮手五百名,素善放炮,称精卒。师洙委亲信将校,领之阵而自卫,以防不虞。时,使从事姜奎焕,操炼于城外,与监司黄璿,往复相议,先遣营将金鼎相,领属邑兵,前进讨贼。初,师洙招集士民,权榘独后至。会,义禁府都事来拿榘,鞫厅文书,以照书名。师洙谓:“安东只一权榘,声望最重,若预逆谋,必是此人。”遂执榘,付都事送京。醴川术士李允幸尝与贼交通,为卜吉凶,师洙亦诇察,执送于京。

○同副承旨赵显命言:“竹山府使崔必蕃见贼关,逃匿阳城,县监韩日运不见贼而大惧,夜半逃走,并宜别样论罪。阳城座首领率官兵,来待素沙,宜有嘉奖。”上令庙堂议处,必蕃充军,日运定配,阳城座首李葸,相当职除授。

○上御仁政门,亲鞫。问李培,培供:“臣前年十月,往平安兵营,不见兵使,只见军官安枢,至慈山过冬,三月还家。今十一日,葛院金廷贤来见,要同往阳川加川崔擎宇家。擎宇、廷贤,白旗书义字,要往击边山贼,臣以为:‘边山贼,国家当讨之,非吾辈所当讨。’仍走还,壮士二人,聚于葛院后岘,捉臣向权瑞龙家。其家方聚军三哨,贼党则瑞凤三兄弟、朴宁东、金廷贤、崔擎宇。全罗道罗州挂榜者罗哥率三千兵,入边山,泰仁倅朴弼显,其党也,诸贼就议于弼显而来。初十日聚会于清州者,两班几二百人,不能一一记其姓名,六壮士,乃高梦良、金成达、金斗白、郑致龙、苏晟、崔擎宇、睦胄敬,内应则南泰征、通津府使南泰绩、平安兵使李思晟,臣为郑世胤中军。杀兵使者,即军人崔甲,而崔龙瑞、崔擎宇,亦同为之。麟佐使臣往执营将,臣坐南门,送军捉来,臣捉往麟佐处。麟佐曰:‘不可不杀。’使臣驱出而杀之矣。”刑二次供如前,处斩,孥籍如法。上下都巡抚使吴命恒所上贼中都目,命:“大司谏宋寅明、弘文正字李宗城区别抄出,送都巡抚使处置。都目中两班及强悍为头目,曾发于诸贼招者,置之枭示秩,小民胁从者,置之决棍秩。”

○问人烨,人烨供:“正月间,观孝愿贷四十两银子,臣问其用处,则答以买马。厥后,又愿贷四十两,臣又问其用处,则以为:‘将欲筑堰于阳城地。’更问之,则以为:‘方聚兵谋犯宗社,为犒馈借马事。’观孝以为:‘当往保宁地。’故臣果许借,知情是实。”处绞,孥籍如法。

○都巡抚使吴命恒状启,捉送贼伪将军睦涵敬、伪牧使权瑞凤。

○问顺观,施烙刑,顺观供,果有挂书事,谋逆是实。

○问翼观,翼观供:“臣不知李有翼,臣弟知有翼,臣弟言:‘渠自撰,自书,自挂于西小门外,而示闵观孝,则观孝言于有翼矣。’臣尝欲捉纳顺观,而同生间,有所不忍。尝责之,则渠答曰:‘倡起英雄,逐鹿心若此,则有功。’渠乃慎光远之妹夫,故为此凶逆之事。臣虽兄弟之间,实不知之。”

○命领议政李光佐,自明日进去宾厅,酬应军务。

○湖西左道召募使兪崇状启言:

“清州义兵将前翊赞卞观夏、从事官前参奉卞熙夏倡率六百馀人,前水使金梦鲁、从事官前注书兪彦协倡率数百名,士人李鹏海、朴征最、吴德明、朴之垕、延寿昌、闵镇绥、李庆雨、李世命、闲良朴敏俊,倡率各有差,为国效劳,宜褒赏。”

又录上贼天永等捕斩时,义士朴敏雄及内外应出身赵重廉、朴天老等七十馀人。

○摠戎使张鹏翼状启言,捉贼伪防御使安厚基处斩。

○宪府申前启,不允。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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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安阴贼希亮等,自居昌转入咸阳,将逾全罗界。云峰营将孙命大闻安阴贼变,不及报监、兵使,急发属邑兵,先已据守八良岭,贼由是不敢逾,留一日还居昌。咸阳郡守朴师汉,初欲发兵拒贼,民皆与贼应,师汉狼狈,与吴遂郁,依命大军,同守岭隘,及贼弃咸阳,师汉还入郡,诛吏民从贼者。云峰千摠郑后侨,慷慨有胆略,命大之发兵拒贼,后侨多有力焉。及贼入咸阳,后侨请以数百兵,驰入咸阳,斩贼魁头以献,命大以监司不许越境,不能用。

○谕都巡抚使吴命恒曰:

卿一举荡灭狂寇,而不损颜行一卒,古未有也。玆惟卿忠义奋发之效,予实嘉焉,才有褒谕。而暴露于外,今既多日,宜令即时振凯还京,但念狂寇所扰乱左甸六七邑人民骇散,闾里殆空。重以师兴,烦费萧然,间有诖误通贼,旋复觉悟而惊疑未定者,亦或有胁从之类,败散而奔还者,此须卿淹留镇安散亡者,招集复其旧业,疑惧者融释,俾无自阻。仍且赈贷饥疲,及此时尽力耕农,不可缓也。重念诖误胁从,虽在于一幷荡涤,若其凶狡惊逆,为贼腹心之类,必须穷捕荡灭,使逆气索然灰冷,然后方可以期永宁,玆亦须卿一劳。即者复见湖南藩臣状闻,今月二十三日,云峰县监孙命大驰报,称安阴贼徒大聚,恣食仓谷,掠夺军器,本县既尽发数百兵,防守岭隘,未知贼徒,果为几何,而其啸聚狂肆则可见尔。即分付两南帅臣、道臣,俾即便宜剿讨,而向后事,朝廷远难指挥,卿其深思,进住湖、岭间便当处,多发斥候,细探贼情,诸营列阵,善为指授,相机乘便,即为扫荡,以宽南顾之忧。卿之所领马军,姑令留在,步军以卿所住附近营军,随便交替,京兵杂色,抄还其老残,只留丁壮。时,命恒到清州,闻岭贼之起,欲逾秋风岭行师,虑岭路险阻,有贼伏,从事官朴文秀请自以单师疾驰,从鸟岭,行且收安东别炮手,直𢭏贼巢,大军则更闻贼报进止。命恒许之。文秀募军中愿从者,得精卒一百数十人,使教炼官权喜学领之,将行。命恒复问文秀曰:“从事熟知岭路,大军逾岭,可保无贼伏乎?”文秀曰:“贼起安阴,善山镇拒其前,尚州又在善山之后,贼必不能破此两镇,若行师过岭,而贼已遮路,请斩文秀。”命恒与文秀引兵逾秋风岭。

○谕岭南安抚使朴师洙与道臣、帅臣,及时殄灭安阴贼,一听都巡抚节制,急则用便宜。“

○谕庆尚监司黄璿、右兵使李时蕃,以安阴贼起后,本道无启闻,姑先问备,且令量宜发兵,登时讨灭,仍令以斯速归顺,安意农作之意,处处揭榜晓谕。

○擢忠清兵虞候朴敏雄,为尚州营将。以岭贼猖獗,尚州为其要冲,故择差遣之。

○命罢遣荡春台留屯军及骊州、春川等列邑兵,欲省兵也。

○宪府大司宪李夏源。启请,并拿逆贼顺观嫡兄、嫡侄,施以知情之律。上命鞫厅拿来。

○上御仁政门,亲鞫。问睦涵敬,涵敬供:“前参奉李东馨之侄李昈,与金重万谋议,而臣不知。尹梦征谓臣曰:‘李昈与阳城人谋议。’初九日,臣往见李昈,则与重万同宿。重万去后,臣问之则昈曰:‘汝若往权瑞麟家,则当免死。’臣往瑞麟家,方椎牛,聚数百人,刀剑可怕。盖得缘林辈,崔擎宇以丧人变服,聚数百人,而至将帅则李麟佐。金重万率八十人来会云,而无一人来者,李培率百馀人而来,犒军私习。左将军李昈、右将军崔擎宇,臣为进勇都尉,整军将击平泽。臣还家,寻金重万,则不知去处,三月十三日,郑世胤子一华率臣往李昈奴家,胁迫臣,不得已随去。十五日冒雨入清州,分路向安城,臣谓贼徒曰:‘闻安城军士皆走。若以禁卫军授我,我当往破安城。许之,故佯率军上山,仍为奔散,至镇川为官军所捉。闻海美营将,十七日率军应贼而不来,报状的实,岭南兵十五日上来云,而亦不来。郑世胤主事而败死,闵昌道子元楷倡首于忠州,若捉问元揩则可知。忠州事,世胤与安熀往平安道,欲谋议,熀,臣之族,居龙仁直谷。世胤又于正月,往湖南,李昈追往,泰仁倅暗暗点兵,罗州富人罗晩绩,多出钱布,给李昈。贼军入清州时,皆素服,张钦、张镕,不知去处,权瑞麟似闻败死,瑞龙向竹山阵。伪木川县监郭长被擒于都巡抚营,郑一华妻娚尹就征居阳智,聚军三百名。贼魁以为:‘岭南兵数万,十五日破安东,屯闻庆,通津府使南泰绩在本府,以三百军,将相应以待。’云。左将军李昈麾下,振勇五都尉,其二臣及李义衡,馀不记名。贼徒又言:‘泰仁军,十五日向公州。’云。两班,初则一百二十,及至清州、镇川,几二百人,贼皆言:‘若往竹山,则利川府使当率军相应。’云。瑞麟、麟佐皆言:‘曾与利川府使相识,亦吾同类,必相应,通津、利川两府使,皆以吾辈之不早起为闷。’云。柳俭、尹台征居阳智与李昈皆洞内,是昈之同婿,臣六寸。安城郡守李光绩,亦入其中。柳俭言:‘南人太半入之,若各出五六人,次次流入城中,藏于各家,作变则好矣。’云。若问于俭之兄柳㑫在清宁桥者,则可知其计。李培知兵使之面,故指示臣斩之于大门之内。时,鸡鸣,麟佐给臣环刀军服。个个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上以涵敬杀兵使,正法后出付肢体于仇家。

○问权瑞凤,瑞凤供:“李麟佐与郑世胤谋议,岭南军当为十六万云,臣责其虚妄,麟佐曰:‘曾为上疏,疏儒为万馀人,各率家丁,则足为十二万,魁首则郑姓人。湖南军当为二千馀人,而魁首则罗姓人。’郑世胤言之,到清州,以臣为伪牧使,世胤三次牲来湖南,使大胤,胁迫臣,大胤,即世胤四寸,居骊州。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问翼观,翼观供:“挂书时,会观孝家,臣作之,臣弟书之,有翼在座。有翼初为此凶言,而渠亦闻于朴弼显。天海军士也,臣知之。天海初居生民洞,后移水阁桥,臣往来京中,以天海为主人,而为得栗斗,适出来臣家,故臣兄弟,夜与天海,为此言。天海素唐突,故臣果指使言根,又出于李日佐,日佐,弘泽之子,居果川,麟佐之族,入贼党云,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问任瑞虎,刑一次,瑞虎不服,诸贼中瑞虎最狞悍,受刑累次,终不出一言。

○问李日佐,不服,刑二次。日佐供:“臣以言轻之故,怨国之说,言于翼观,麟佐行止,臣亦略闻。麟佐结连阴凶之徒,京中则李明彦子夏宅、权珪子叙经、平安兵使李思晟也。清州、岭南人多入之云,知情是实。”处斩如法。曾在乙巳,上谒懿陵,天海者于二桥项,发凶言于驾前,阴惨叵测,鞫诛之。天海凶顽抵赖,终不吐言根,及翼观及日佐之招出,始知为弼显、有翼辈之所教唆指使也。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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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谕南汉巡抚使金东弼,罢遣守城军兵,择善讥捕者,留置任使。

○全罗监司郑思孝状启言:

罪人弼梦,三月二十二日夜,自茂长配所,猝然逃去,县监金梦佐急发将校追踪。弼梦自泰仁,从古阜转向兴德地,入海口,竹岛在七山前洋,与边山,只隔一带水。弼梦与其子师沉及奴鸣金,藏踪窜伏于岛中竹林丛郁之处,军校辈捕来,并严囚县狱。

上欲拿来,严鞫情节后正刑,而虑中路见失,遂别择宣传官及假都事,引见送之,谕令各邑发兵护送,如有意外之事,即其地斩首以来。弼梦与弼显,相通谋逆,伪称有朝旨,为都承旨,自配所擅发行,赴弼显军,中路闻弼显军溃逃,匿海岛见捕。

○初,茂长县监金梦佐,以纵失弼梦,有拿命,旋以有捕纳功,收拿命行赏。而实梦佐发军兵,资送弼梦,后事发被鞫死。

○岭南贼报日至,全罗监司郑思孝又驰启言,南原燕谷、双溪两寺,有贼徒屯聚。

○命罢庆尚右兵使李时蕃职,以长湍府使李汝迪,有智勇可用,差右兵使,使领训局精炮,往击岭南贼,都巡抚使宜驻师湖岭间,经制两南事。继援将朴东枢领御营军及松都兵马,方在都巡抚军中,令都巡抚,于朴东枢、朴纉新中择一人,击湖南贼。又命罢中外把守军兵,只留畿营兵精壮一半、杨州二哨,守津渡。

○南汉巡抚使金东弼状启言,捉贼尹熙庆取招,并熙庆上送招曰:

此贼根因,始于罗州罗斗冬、罗崇大、罗晩致三人,养兵已久。阳智人李昈,居间相通于麟佐等,今番发兵时,世胤请兵斗冬,斗冬不许,自言:“渠亦起兵。”岭南贼情,尚州韩世弘兄弟知之,京中内应,李有翼、南泰征、闵观孝为之,李思晟称以勤王兵上来,前都事赵鏛来会贼中,仍往麟佐处。麟佐率十四哨,世胤率十六哨。阳城薛宋麟、李仪亨,振威李培、崔龙瑞、虎瑞入其中云。

付军门枭示。

○更推沈维贤,维贤供:“贼招所谓不忍闻不忍言之事,臣未觉其为何事。甲辰,臣为永川郡守,丙午上来,景庙大祥日,遇有翼于哭班。有翼语及甲辰国恤,臣答以其时留门急招,至环翠亭,入而瞻仰,则玉色如常,大臣请皋复,始知昇遐。有翼以为:‘环翠亭中,独与一宦而处,身世悲伤。'仍叹息,臣责以汝何为此言?其时酬酢,不过如斯,臣之所传,何以为不忍闻之说?”大臣以下,请对言:“维贤与有翼酬酢之言,极为凶惨,宜加讯问。”上从之。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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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念阙内外扈卫军兵露处致伤,下教罢遣,只留元入直军兵。

○命大将,各领兵直本营。

○命开敦化、光义等门,加定守直军。

○上进侍卫将士谕曰:

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其排布凶计,揣摩经营,内而和应,外而动兵,未有如此贼者也。其应犯恶逆者,自有三尺,不可饶贷,而至于亲戚、故旧,则予不当以逆贼之亲属,有一毫疑阻之心。今此入侍将士中,亦岂无亲旧之犯于逆者?而平日不料其为逆,与之相亲,不是异事。今若遽以其亲旧,自怀疑惧,非予之本意也。予虽凉德,岂丁宁面谕而贰之哉?今玆下教之后,虽逆贼之近属,应坐之外,亦当荡然洗涤,不以为疑,尔等各体此意,安其心尽其职可也。

○星州牧使李普赫入陜川郡,将校河世浩、金洎、咸万重等,执缚贼魁曺圣佐、鼎佐、许泽。泽即逆坚之侄,曾以缘坐谪居者。将献普赫,郡守李廷弼自晋州归,匿邑中,闻贼被擒,驰入阵中,送馘于兵使李时蕃。初,普赫闻监司令涕泣誓众,令士卒,揭王师字于胸前,以二十七日,期会诸邑军于羊肠坪。道遇从贼僧海琳、哲默执之,许以不死,令海琳,复入贼中,盛道王师势壮,以动贼心,仍以传令晓谕逆顺于从贼将吏,使擒贼自效。至是,夕次陜川金阳驿,距郡五里。兵威大振,贼闻之气夺,使其军校河世浩,来挑战,且觇虚实。普赫出都巡抚使破安、竹贼关文示之,世浩大惧,与星州将校,私约擒贼,自效而去。海琳亦自贼中还言,贼帅可擒状。贼校咸万重,与人吏李召卿,合谋诡贼帅,自客舍,乘夕出阵于冰库岘,贼在客舍,则击擒,势有不便故也。翌晓,贼校绝帐幕竹索,揜诸贼擒之,具手本报普赫,普赫闻之,引兵驰入,郡守廷弼,先已入据贼阵,斩四贼。监司黄璿,以廷弼前既弃军逃命,今又擅诛贼魁,驰启请罪于朝。

○上御仁政门,亲鞫,问沈维贤。上谕曰:“汝自儿时,出入禁闼,受恩甚多,而予之待尔,亦不薄矣,何忍作此凶逆?”维贤供:“有翼所问,臣不料其有凶心,而臣之酬酢止此,别无他矣。”刑一次,供如前。上招拿来维贤金吾郞至前,谕曰:“曾令敕郡中,勿惊动府夫人,果能是否。”金吾郞对以已依圣教申饬矣。

○问赵德鼎,德鼎供:“有翼言:‘非久乱出矣,汝须往传于密丰君。’臣不往传。后逢有翼于臣妻家,有翼以为:‘乱出矣。密丰何如?’臣曰:‘何以问之?’有翼曰:‘其人佳否?’臣答曰:‘其人如士人。’有翼曰:‘汝往见密丰,须问曰:“乱将出,将何以为之?”以是问之而来。’臣答曰:‘乱出之说,何必问之?’有翼曰:‘汝之人事如此。’仍回坐咄咄。”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十六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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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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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巳,以前兵李彦祥为茂朱府使,以其近贼窟也。

○庆尚兵使李汝迪辞陛,上引见,谕令速平湖岭诸贼。汝迪请令全罗兵使来阵南原,控制两路,许之。

○谕监护诸军使尹淳,令自沃川前进湖南,讨岭南贼,从其状请也。

○谕都巡抚使吴命恒曰:

今观状启,又向岭南,安、竹报捷,未即班师,今又南下,予庸虑念。卿虽向南,安、竹胜捷时,士卒军功,先作簿,上送。

○贼熊辅、希亮等,自咸阳还居昌,分兵为二。熊辅军牛旨岭下,将向知礼,希亮军省草驿,将向茂朱,善山府使朴弼健领金乌镇兵,先据牛旨之险,茂朱岭路,亦有全罗道兵据守,贼惧不敢进。时,庆尚右兵使李时蕃在晋州,闭城拥兵,终不讨贼。昆阳郡守禹夏亨领郡兵至晋州,阍者辞之,夏亨胁之以剑,遂入责时蕃曰:“贼乱至此,臣子之义,当沫血致讨,今公为大将,拥强兵不进,将何以逃天诛耶?”时蕃性懦,终不敢出,令营将李硕复,率夏亨等先行。硕复至山阴,复欲逗遛,夏亨慷慨击剑曰:“讨贼日急,今何不弃老弱,抄精壮疾趋逼战?”硕复嗫嚅曰:“君能为此否?”夏亨曰:“吾能为之。”遂与硕复分兵,领千摠南海县监尹㵑、起复前县监河必图等,倍道疾驰,硕复与河东府使朴道常继进,时蕃亦随后出次三嘉县,终不进。

○全罗兵使赵儆状启言,兵营武人赵万挺往见罗州谪居人李真儒,自言随往朴弼梦之行,真儒捉万挺,告营将田日祥囚禁,命拿来。

○庭鞫,更推韩洵、尹天擎、沈维贤、许侃,刑一次,皆供如前。更推安益泰,刑一次,益泰供:“臣于安鑮处,问其言,言于郑观宾,观宾言:‘详探,同为告变。’臣更往鑮处探之,鑮言:‘将与张镛、张錪、张圣澄、许侃、平兵军官安枢谋逆。’云。托以客来还家,欲眠,鑮又来言:‘汝既知之,何不更来?’臣答以明日当往。厥明往观宾家,言之,观宾曰:‘汝受其文字而来。’臣更往鑮家,鑮曰:‘为此谋已五年,汝不可不同去,十三日当会阳城权瑞凤家,或加川崔进士家。’云。臣到观宾家言之,观宾曰:‘俄者安献章,亦来言,如汝言,与我同往骊州洪相家告之。’臣答曰:‘骊州远,告于水原府为可。’观宾曰:‘十三日当同往。’臣归家处置家属后进往,则观宾先行,臣不及同行。知情是实。”

○定配泰仁千摠金洽于远道。初弼显差洽千摠,刘邦彦别军官,三月二十日,结阵邑场边,明日又移阵南楼下,称以国家有难,当勤王,及禁府都事来,京主人又通新官方来,弼显招洽等言:“新官非朝廷所送之官。清州近处守令,贼徒多杀害,此亦如清州事,贼必杀我而夺此军,假称禁都而来。今日急行军,往全州,全州必怪而问之,汝等挥手旗答云:‘勤王上去。’则全州必不疑开门。”二十一日到金沟,舍大路从迂路行,令军官李长郁持书简往全州镇营。到全州三川,长郁不得传书而还。弼显与其子,潜相酬酢,颇有恐怯意,仍下坐路傍,令其子及衙客李万彬,拔利剑挥之而言曰:“吾欲向清州,汝辈愿从乎?不尔,当用此剑。”洽潜语邦彦曰:“弼显,必有他意,何以为之?”邦彦答云:“吾辈何为从逆贼?”遂皆逃走,将校军卒,一时皆溃。监司李匡德,以洽为领军之任,初必知逆谋,状启请罪,故有是命。后,御史金始烱又言:“贼显军溃,洽等实倡之,宜赏不宜罪,请放送。”匡德又争之。

○命备边司,成送榜文于都巡抚使吴命恒,使揭示军民,榜曰:

今此逆贼熊辅,即斩首贼麟佐之弟,与贼希亮,同叛于安阴,而麟佐既诛,诸贼并戮,巢穴荡尽,大兵一临,则熊辅、希亮,亦当即就诛灭。百姓误为从贼者,及此时归正来降,则转祸为福,且得重赏。

又曰:

擒斩贼魁熊辅、希亮之首以纳者,良民则当录勋封君,恩及永世,赏银千两,公私贱,则并父母妻子,从良后,赐以爵赏之半,其馀斩贼将者,亦授职加赏,虽未斩贼,悔罪来降者,当快赦其罪。

○庆尚监司黄璿奏五路进兵曰:“陜川、三嘉,聚待军兵,把守邑底,一闻贼报,初不交锋,守宰匍匐远遁,以此人心波荡,节节可虑。自臣营距安阴、居昌二日程,距晋州兵营三日程,讥探于安阴,知委兵营之际,假使星火举行,动费三四日,变出于晋州营将所管之内,相距亦不过二日程。用兵之法,事急则虽是百夫之长,未及承禀,自立号令。今此凶贼,勿论卒徒之多寡,实是通天之大逆,为今日臣子者,所当沫血饮泣,声讨之不暇,变起门墙之内,其势且急,兵使营将,一向观望,坐使逆势炽大,若曰:‘此贼等,是蕞尔草窃,有不足畏。’则当令讨捕将校,束缚而来,若曰:‘连城据邑,有非他贼之比。’则所当登时剿击,勿令滋蔓,而于斯二者,略不留念,谓无朝令,无意动兵。臣累度催促,伻使相望于道,然后始乃缓缓起兵,而亦在于列邑之后。臣自念贼势,有若飘风疾雨,日渐滋大,凶书中有指日北上之语,腐心痛惋之极,决不可等待,帅臣变生之后,即为传令各邑,协力剿讨。星州牧使李普赫为右防将,草溪郡守郑旸宾、高灵县监兪彦哲率其兵,昨日进薄陜川贼薮五里许金阳驿,大丘营将河沃,罢职之中,风病又重,不通言语,臣营军官金振玉,督战将为号,兼差假营将,抄给精兵三哨,又添高灵、玄风之兵,使之协力往讨,金山、开宁、知礼三邑军兵防守牛头峙要害处,以遏北上之路,援兵中善山府使,为一起,尚州营将为二起,安东营将为三起,使之继后,晋州营将,去月二十七日进兵丹城路,右兵使,去月晦日进住三嘉路,凡五路进兵,咸阳郡守与全罗道云峰县监,协守八良峙,贼辈既闻诸路兵并进,颇有穷蹙之势。其间剿讨事状,探知启闻。”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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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命忠清道前监司权詹,即其道充军,削御史李道谦职,白衣从军于都巡抚营,盖詹,当贼变,不能讨,道谦,亦奉命在本道,不能纠合兵民讨贼,而脱身上京也。正言权爀上疏言:

“詹罪状,系军律。况家在公州,今又名以编伍,送之本道,适中其自便之计,将何以谢一道之民?宜旋军律,以砺臣节。”

上改命极边充军。初,詹新递方伯,未及交龟,清州贼起,燕岐县监林象台见凶檄,驰往营门告之,詹令待新方伯,无所猷为,以此各邑不得即发兵讨贼,贼势益炽,京外人心,莫不骇愤。后因台启拿鞫,又减死绝岛充军。

○善山府使朴弼健等讨居昌贼破之,获魁希亮、熊辅斩之。贼徒屯据居昌境牛旨峙,善山府使朴弼健,先据牛旨之险。李普赫、郑旸宾,已破陜川贼,进兵居昌,李硕复、禹夏亨,亦领晋州兵北上,贼穷蹙不知所出。弼健侦知之,使吏金镇平入贼阵,与将校、军卒,约挥旗为信,弼健先锋逾岭,望贼阵挥旗大呼,贼兵一时尽溃。熊辅脱身弃马走,入希亮军。时,禹夏亨引兵疾驰,逼省草驿,距贼垒五里。贼校郑彬周、禁卫军吕海达、廉马堂等,缚执熊辅、希亮贼,都指挥罗崇坤及其党李世奎等二十一人,将送军前,道遇禹夏亨兵,夏亨先斩希亮、崇坤二贼,李硕复继至,尽斩熊辅等诸贼。希亮有膂力,结缚时以鸟铳,筑其背,始䌸之,熊辅骑白骡,其大仰手摸背。监司黄璿,凾送贼魁首级于朝,驰启言:

弼健据险当贼,使贼自溃,就擒为首功,夏亨兵迫贼垒,宜居弼健之次。然既生擒熊辅,当执送京师而遽斩之,极无谓。李硕复变生之初,恬不动念,臣屡促发兵,一向观望,来屯山阴,以贼兵欲断粮草,势难前进,张皇驰报,及李普赫等,既平陜川,进居昌,硕复觇贼兵,遁向知礼,始蹑后斩杀既擒之贼,为衒要之计。右兵使李时蕃,初聚兵闭城不出,事急之后,犹以发兵一事,遥请庙堂处分,勒兵逗遛于三嘉,更不进一步地,仍以罢还。请绳以重律,整肃人心。尚州营将韩㻋,缓缓行师,到处迟留,军中奋义之士,无不愤痛,亦令庙堂,定其罪。

盖夏亨,初遇贼俘,希亮等多发不道语,不胜愤,欲手剑斩之,李述源之子,以复仇从军,请自斩之,剖肝以饮,夏亨许之云。

○庭鞫,问李柽、赵鏛,并不服。初,金吾郞为拿鏛,往骊州鏛家,鏛已逃去,捕鏛兄来,中路又见失。金吾郞又往骊州,踪迹鏛,不能得,得鏛儿奴缚讯之,奴告鏛入深峡中,不知所在,执其奴偕往,遍搜山谷中,忽有一马,从谷中来,奴言:‘是鏛所骑。’金吾郞鞭其马前之,随所往,得鏛于岩穴中,鏛拔剑自刎,不殊,遂拿来。

○尚州营将朴敏雄,不应命,赐书奖谕曰:

狂寇逞凶,贼杀将吏,闯为犯阙之计,贼臣宗元,首先屈膝,世禄名胄,官字牧者,如弼显、象极辈,相继响应,河北无义士之叹,不幸近之。尔以草芥寒士,予所不识何状,而倡发义旅,歼杀贼魁,收复一州,义声赫然,予故嘉之,擢授镇营,尔乃过执谦让,不欲膺命。尔固激于忠义,为所当为,非有求于予,于国家褒功奖义之典,将无所施耶?中人之情,待劝而兴,尔虽无意爵赏,独不肯屈志俯就,以鼓我四方义士之气耶?矧今岭贼继炽,予方倚尔如长城,尔须黾勉膺命,进兵剿讨。俟贼尽灭,遂尔高洁之志,亦未晩也。

○京畿监司李廷济状启言:

圣上轸念民弊,津渡行旅,并令无弊通行,则三江商船、谷船、渔船之关系生理者,不可不许令往来。把守既令停撤,江上多老校前衔,或经禁旅,或经佥、万户,效忠国家者,臣意自松坡以下,至孔岩以上,自兵曹,或各军门另择数三十人,专管船只,一一讥探船只,移置北岸,使无私涉,而事定后停罢得宜。今之所谓酒幕,即古之关亭也,贼徒夜宿酒幕,昼聚场市,不可不著实𫍣察。西路之黔岩店、东路之楼院店,皆有别将,今宜讥捕非常,果川至素沙路,板挢至竹山路,庆安至忠州路,平丘至水原路,自臣营,择送可合人各一人,名以别将,以还耗给料,使管各路诸店,殊常去来者,搜探禁止,或告本官,或告营门,似为得宜。凡各营、各邑把守之中,或有因缘作弊者,甚多云,并查出,论以军律,各军门各津渡、关梁把守处,申严约束。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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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谕诸道,禁守令擅杀贼徒,令查报巡营后处斩。

○备边司启请,各处防守十分紧切处外,幷辍罢,许之。

○下备忘曰:

三昨帐殿,略谕予意于入侍将士矣。噫!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岂有如今番凶逆乎?世家大族、名公巨卿之孙,入于其中,亦一搢绅间变怪。王章至严,其若应坐之律,宜加三尺,而至于亲戚、故旧之列于内外者,想必多矣。虽亲戚,古有王敦之于王导,今予决不以此为罪。况非亲非戚,颜面相识,朋友相亲者乎?此等之类,荡然洗涤,不以为疑。若其为亲戚者、为故旧者,因以此不安于心,则实非予本意。噫!寡躬虽无四门穆穆之德,汉、唐中主之以一时诚心,置人心腹,本自耻也。嗟尔!中外臣庶,体予此教,须为安心。呜呼!以堂堂千乘之君,岂丁宁面谕而后贰哉?如是而后不信王言,若怀不自安之心,则是尔等自绝,非予言之不谆至也。宜加铭肺而定心焉。

○谕两湖道臣、帅臣,海边一带、岭厄要路处,倂严加把守,有行装公文人,相考越送,无得侵夺。

○备边司启请:“南汉,今无经略之事,召还巡抚使,罢遣军兵,极择精壮二哨,仍留以备不虞,而亦使轮番归农,凡在家军卒,皆使勿出二十里外,以为征发时片刻聚集之地,姑留从事官李寿益,与防御使,同察军务。”许之。

○京畿监司李廷济状启言,捉贼权瑞麟,命拿来。

○庭鞫李弘观,弘观,顺观之嫡兄也。弘观供:“今月十七日,翼观泣告顺观为凶逆之事,将尽灭家,臣欲告官者数矣。剑戟满路可怖,故不敢即告。光远伏法之后,顺观欲与其母行,此亦翼观泣告于臣。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备边司启言:“闻列邑追捕贼徒,处处诛杀,良民亦多滥入云,实为恻伤。令道臣,更加严饬,列邑真有奸贼,则虽宜纠捕,而穷核虚实,报于巡营及巡抚使处断。毋或擅杀,俾绝无辜枉罹之弊。”上许之。

○玉堂李宗城白上曰:“东朝进宴,殿下以爱日之诚,欲为一国之养。然奠安三百年宗社,为大孝,孝岂在于一时燕乐乎?先罢进宴,继减冗费,君臣上下,饬励警惧,奋发良图,以毋负亿兆祈祝之诚。”领相李光佐曰:“蕞尔小丑,初不足深虑,而第畿内数万兵、岭南数万兵,许久留屯,尽费饥民口吻中物。况大军所过,民物流亡,耕作愆期,阴沴之气,上干天和,方域溃乱,国命将不保。丧乱之后,若动燕乐,则上天鉴临,必不悦豫。宗社奠安,为帝王大孝,一时燕乐,孝之小节也。”上曰:“李宗城之言,出于忠告,而上寿一节,过三年后,礼当即行。东朝不欲为之,事变之后,慈教懃恳,而予不忍退行。诸臣所达,东朝若知之,则想必不安。然予无穆穆四门之德,使乱贼自就王章,究厥所由,即予凉德而然也。若以此,又不上寿,则予心惭恧,尤复如何?”宗城曰:“顷日误告贼级人,有枭示之命,诸承旨请对还收,事固当然。而闻其时下教至严。有承旨枭首之教云。近密之臣,目见君上之过举,缴还成命,或有语言薄过,自当优容,圣教迫切,有害辞令,殊非来谏之盛意。昔张思叔诟责奴仆,而犹以动心忍性,为加勉之道,愿深留圣意。”上曰:“承旨枭首事,元无此教。此时兪命凝刑杀之言,颇不切当,故辞令或过。而勉戒得宜,可不留意?”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申致谨。启曰:“人烨,以王室之亲,投合逆党,穷凶情节,毕露无馀,请亟施孥戮之典。”不允。

○行召对。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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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命退定东朝进宴礼于今秋。

○上下银子千两,分送畿甸、湖西,助民间种粮绝乏者。

○命悉罢江津把守军兵。分遣弘文正字李宗城、校理吴光运,慰谕以送,自军门,择定可信将校,率兵一队,轮番往守汉江、铜雀两津。

○谕岭南参抚官金东俊等,令受安抚使朴师洙节制,揭榜开晓,慰安一方。东俊,岭南人,方守制柒谷,遗书召募使黄翼再,论破贼方略,翼再送其书于师洙,师洙又转送于大司谏宋寅明,寅明闻于朝,遂起复为参抚官。

○上以三军门军兵,累日露处扈卫,多有病伤者,命医司,题给药物。

○监护使尹淳状启,请与继援将朴东枢领兵,前进湖南,与监司李匡德,相议进兵,剿讨岭南贼,许之。

○宪府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林光弼、掌令洪重征、李春跻、持平柳运。申前启,又启曰:“人烨,孥籍之律,不为许施,则乱贼之徒,将无所惩,请亟施孥籍之典。”幷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维贤物故,命行逆律,而勿孥籍,以有府夫人也。

○江原监司李衡佐状启言:

亡命贼梁命夏,拔刀自刺,死于春川地。命夏奴文生等供:“命夏正月初,往安于兵营,留五日,还向京城,路逢禁府都事,弃行装走匿春川史呑面,以为:‘我听人言,有误着之事,若被捉承服,则不但子孙有害,亦多伤人,宁不如自决。’云。”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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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南汉巡抚使金东弼还朝,上引见慰谕。东弼请悉罢山城,留屯二哨兵,使归农,查治烽台军不能报警之罪,幷许之。

○命劳问出征将士家属,给米有差。

○命罢忠清监司徐命渊职。以命渊不能直往监营,发兵讨贼,从间路收兵于洪州也。后因台启,窜极边。

○定配前阳城县监金泰寿于远地,徒配前稷山县监金近思。以泰寿变乱时,不在官次,近思见贼,不为防御,论罪有差。

○定配前察访姜柏,以柏闻变惶怯,佯为奔丧,举措可骇也。后因台启,充军极边。

○庆尚监司黄璿状启言。尚州营将韩㻋捉贼伪兵使天永父申淌、金信渭枭示。天永,本名复永,父垽,淌,即天永之三寸,有子名天永,故误认为贼天永父而斩之。

○上御仁政门,亲鞫,问弼梦,弼梦不服,命讯问,弼梦益肆恶,不肯纳招。命施烙刑,亦默不出一言,判府事李宜显请加压膝,上以中废之法,不可复行,不许,仍命待明朝正法。

○问罗崇大,崇大供:“臣与李昈,前后无相见之事,今年二月,昈访罗崇谊而来,历见臣。臣七寸罗晩致,怪异人,不文不武,足迹无不到,三南人物,无不相知。昈言:‘与元礼相亲。’元礼,即晩致字也。夜间同宿之际,昈探臣意曰:‘君以湖南世家,沈滞如此,得无郁郁乎?’臣答以祖父不第,如吾者有何过望?昈曰:‘男儿文武之外,岂无他道?’臣笑曰:‘骏马、佳姬,亦是男儿事,而穷儒亦岂易辨耶?’昈曰:‘欲买战马,则价几何?’臣曰:‘好则百金,少不下三十两。’昈又语及晩致弟进士晩瑞及晩揆曰:‘此三人,与吾情谊自别。’又曰:‘晩瑞之子儿名甲孙者,有雄才将略,'称赞不已,甲孙,即清州贼魁李麟佐之妹夫,晩揆婿,又麟佐之末弟也。昈,又语及郑元亨,字伯叔,居青坡者曰:‘早晩当使访君矣。’臣问何如人?答曰:‘色目,则南小北也。’如是酬酢而罢。昈初通名时,以晩为名,去后臣问于崇谊曰:‘李晩为寻汝而来,汝往镇岑,故宿吾家而去矣。’崇谊问其形状曰:‘此非李晩,乃日边户为名者也。’臣始疑其变幻姓名,踪迹殊常。其后郑生来访,而臣托出去不见,盖疑李晩之言也。郑生宿于罗斗冬家而还归,臣果与同谋,则岂有不见李晩所托郑生之理耶?大抵酿此祸根者,罗晩致为首,晩致与臣,虽七寸间,而曾有隙矣。晩致既参于清州逆谋,则岂不参于挂书之变乎?臣之家丁,不满十名,设令臣真有不测之心,何处得军而领去乎?”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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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序立百官,斩逆魁弼梦于军器寺前路,孥籍如法。教曰:

逆贼弼梦,曾与贼镜,绸缪凶心,已极绝痛,而假其首领,只施荐棘,末又出陆,则于渠可谓再生,而不悛旧恶,反生穷凶极恶之心,与逆显诸贼,共谋,称兵向京之计。而及夫湖贼剿灭,逆显军溃逃亡,厥子逆命窜匿之后,知终不免于三尺,身在罪谪,诳诱守令,逃匿竹岛,终为就捕,而及亲鞫直招,渠之穷凶诸节,实是亘古亘今所无穷凶极恶之大逆,不可以常例处断,军器寺前路,百官序立,凌迟处死,悬首六日后,首级沈盐,送于都巡抚营,枭示阵中,使南贼破胆,肢体传示八道。

○命罢遣水原留屯六哨兵,归农。

○命湖西召募使兪崇还朝,罢遣诸义兵将所募军,归农。

○命军门,枭示怀仁前县监金道应、黄涧前县监李挺徽,以到付贼关,失臣节也。

○兵曹判书赵文命言:“出身之自乡闻变而上来者,在京而不为避兵者,宜令京兆录启,铨曹及军门调用,以示激劝之意。”许之。

○忠州牧使金在鲁状启,请以应教闵应洙、前司御韩元震为从事官,从之。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状启言:

荣川人前参议罗学川、前掌令金、前郡守张后相等,与丰基、顺兴等地士人,方倡起义旅,号召使赵德邻,亦自安东,聚会朝士、儒生百馀人,倡起义兵,前正郞柳升铉为义兵将,正字权万等佐之,今方募兵募粮,欲前往贼阵近处,以助官军,召募使黄翼再,方发送尚州等地,转向下道,招谕士民。

○庭鞫。问朴太厚,太厚供:“阳城人李世彩知臣嗜酒,约以十三日午后,来渠家。臣下去,则世彩馈酒曰:'阳城崔擎宇、权瑞麟阵于薪头,欲犯忠清兵营。'要与同去,臣随至柳川、世彩谓臣曰:‘直攻本官,夺军器。’臣不听,世彩欲杀臣,臣以此逃躱。”

○刑罗崇大二次,崇大供:“李昈与臣同宿之夜,谓臣曰:‘湖西、湖南亲旧,结党谋逆。’云,臣以为:‘重大之言,为臣子者,何可轻发?’昈曰:‘罗晩致。晩瑞言:“一举则八路响应。”’臣问岭南主事者谁?昈曰:‘岭南皆入,而其中丧人郑桐溪子孙主事,举事之日,平安兵使李思晟率平安道兵上来,南泰征以捕盗大将,主事于京中。’臣只闻李昈之言如此,何以详知?罗崇坤,似是晩瑞子甲孙之名,罗崇谊,是李昈四寸妹夫晩积之子。李昈以为:‘泰仁县监朴弼显与全罗监司郑思孝,连谋举兵,汝亦率家丁上来。’臣曰:‘吾无军,何以相应?’知情是实。”

○问尹兴国、李溢。初壶山君柽称有急变请对,上引见于帐殿,告李浩、尹兴国等为逆,朝廷初以李浩为亡命之李昈。及拿问溢也,兴国不服,溢供:“三月十二日,安鎤弟安𤊟历过臣曰:‘欲见汝言事,有客不得言,往壶山君家矣。’当日二更,壶山君乘蓝舆,率奴十馀人,安𤊟乘马来索,臣出见则壶山以为:‘不从容,坐内房得酒而饮之。’𤊟谓壶山曰:‘夜深宜还归。’臣陪行过一丘隅,还家则𤊟更来呼臣曰:‘汝知近来骚屑乎?’臣答不知,𤊟曰:‘此乃我国骚屑。我兄以汝为可欲使之,而汝不省事。若漏泄,则大事出,吾姑不详说于汝,而五六日后,自当知之,虽妻子,亦勿漏泄也。’𤊟携手往壶山家,至半道无人处,𤊟使臣往报壶山曰:‘我在此,与女婿申宅周同来,勿乘蓝舆也。’臣欲勿往,则𤊟曰:‘到此地,若不听,则当遭大事。’臣不得已往报,则壶山与其婿申哥,携杖而出,同坐细语,𤊟谓壶山曰:‘若如此,则令监必不能为事。’壶山答曰:‘我若为人后,则岂不若乎?’已而又细语数转不得闻。壶山曰:‘保全则此亦君,彼亦君,岂关系乎?’壶山又谓𤊟曰:‘从容相会一话则好矣。路傍骇人视可罢矣。’臣先还。日暮时,𤊟送钱于臣曰:‘以此沽酒,汝家有鸡犬则杀之,会于壶山家。’臣观其气色殊常,不胜悚惧。沽酒杀鸡,往于壶山家,则壶山与其子婿及𤊟,同坐唱歌,𤊟歌辞中,屡唱,非无信一句而不记,鸡唱后罢会。十五日夜,闻壶山撤家亡去,臣往见,则宅已空矣,又往安𤊟家,则亦空。来路历见丁致慎、赵铁而归。今月初三日,壶山君送奴,臣往见,则饮以一杯酒。臣言欲闻京事,则壶山答以不必闻。臣曰:‘安哥事极怪异。’壶山曰:‘何必提说?’留臣至日暮曰:‘有酒当饮之。’仍招洞任二十馀名,壶山号令捉臣至邑内,着枷上京。”

○湖西安抚使金在鲁状启言,贼韩世弘变名称韩宗白,步行逾山,来到忠州地,进士李濎,密招面任,使结缚纳官,搜其囊,有银一封。命拿来,世弘往平兵思晟营归路,闻变亡命。濎后以赏,超六品职。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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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夜四更,流星出角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逆魁弼显父子首级,自尚州来,命禁府、汉城府堂上,齐会一处,押来弼显庶弟弼忠、弼虎、及弼显曾前所带下人金斗良、金鼎三等,辨识分别后,仍枭示街上。

○谕诸道:

令自今以后,外方捉得可疑人,其中情节别有凶狞者,则上送,而其外招辞不明白者及诖误胁从之类,随其附近,或报都巡抚使,或报巡察使,详核仍囚禀启,勿为混同上送。

○全罗监司李匡德状启言:

锦山郡守李德邻捉贼卒李元晖、郑突屎等,元晖供:“清州贼,出给封书,使之传致茂朱贼陈,往茂朱,贼魁在于府之东西五十里泰山长谷中,所聚贼党,殆近数十哨,因清州贼将之请兵,数三哨陆续上去,后闻清州败军之报,茂朱贼,亦稍稍散亡,所馀三四哨。茂朱徒党,乃清州之后阵,所聚之处,乃是无家空山,昼夜露处,所谓将帅,设军幕以居。”突屎供:“三月十七日,进往清州邑内,邑村殆空,独有一民,耕于野,贼徒招入馈酒给赏,闻此言入其党。十九日贼将出付一封书曰:‘传于全罗监营。’时,郑思孝为全罗监司,怯于贼威,持书封往全州北门外,则城门已闭,守门者多不得入,授书封于守门人,自其处即逃于茂朱贼所。”云,幷枭示。

○上御仁政门,亲鞫。刑罗崇大三次,崇大供:“罗晩致抵臣书曰:‘阳城李昈,吾侪中负重望者也,若去君所,凡事相议为之。’臣谓昈曰:‘相议即何事?’昈曰:‘谋逆事也,一举则八路响应。’云。臣曰:‘君何为赤族之言?罗州罗哥,因晩致将尽死矣。’昈因往扶安成玉家,朴弼显率泰仁军,欲陷全州,为昈后援,臣则欲得城中及外村百馀名,与昈为援贼徒,以为犯阙后当论赏云。罗晩瑞来见臣,清州贼败报适至,晩瑞颇有不好色,以为吾将转向岭南。罗哥中西门内居者,不入,东门内罗哥,间有入之者,泰仁宋贺,以遁甲名,亦入贼党,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问柽,柽,即壶山君也。柽供:“李澔之言,皆构捏也,澔即溢也。三月十一日,洞内人赵汉发来见曰:‘骚屑如此,何以避乱?’臣曰:‘此乃骚屑,非真乱离也。我则与国休戚之人,何以避为?’十二日安𤊟来言曰:‘令尽动于骚屑,将欲告变云,然否?’臣曰:‘怪异之言,闻于何处?’𤊟曰:‘李澔言之。’十三日,𤊟又骑驴而来,终日至夜,果有唱歌之事,𤊟宿于澔家。十四日,𤊟又请今夜会话澔家,澔又来请,臣以为殊常,辞不往。十五日晓,欲逃入京告变,澔言:‘告变,成不成间,乃灭族之事。’又曰:‘四五日间,若勿出入,可无事。’其言终极殊常。今澔之告臣者,以臣之捉告渠,故欲陷臣。臣上京后,臣子书报曰:‘李澔佩剑往丁致慎家恐喝曰:“吾与安熀同事,此言若出,吾当害汝。”云矣。’”

○特放鞫厅罪人李夏宅,教曰:

今番逆贼,实千古所无。故虽世家大族,情节绽露,则断不饶贷者,痛世道也。汝之出于贼招,既泛然招辞,且所上文字,心事可知,特为放送。汝须终身铭念,体今日快释之恩,此后如有教诱者,捉纳可也。

夏宅,明彦之子,曾为进士一等。以日佐招,被拿,夏宅供称:“有不入贼党之明证。清州变出,与前持平李日跻,相议作书论贼情,送人至安城,要传于水原府使,而为贼所阻,不得达,其草尚在。”自其衣袴出。诸臣言可为明证,判府事李观命独言:“此文字,若入于文书搜捉,则可无疑,而仓卒间入于袴中,此尤可疑。”大司谏宋寅明言:“鞫厅罪人,法不当附物于身,仓卒间藏入文书于袴中,必是拿来都事,不能严急慎密之致,都事有罪,宜查治。”上以为过疑,并不省。

○云峰县监孙命大状启言:

咸阳郡守朴师汉捉贼咸阳伪郡守崔存緖及许格等严囚,盖存緖居咸阳,输送兵器于贼中,格发仓粟,犒馈贼兵者也。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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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谕湖西、岭南两道,今番当贼变立节者及举义讨贼者,分等启闻。

○谕诸道,今番出征时,及列邑良民之混被兵锋者,自本道,各别收瘗,至于为国被锋刃者,别为顾恤。

○监护使尹淳状启言,岭南贼希亮等就擒,继援将朴东枢所领御营军犒馈后,全数罢遣。

○备边司启言,即今酬应稍减,备局堂上直宿,宜减一员,政院及兵曹别入直,亦宜减去,许之。

○备边司启言:“晋州营将李硕复,以缓于讨贼,曾有拿问之命,今观两南状启,硕复领军进讨,终致讨灭,功足偿罪,宜分拣。”命仍任。

○锦平尉朴弼成、锦原君朴师益等上疏言:

逆贼弼梦、弼显、师宽出于同宗,叛国辱先,何忍与此贼,同其兄弟共称之名乎?请臣等名字中,弼字、师字,改以他字。

上令庙堂禀处,不许改。

○都巡抚使吴命恒引大军逾秋风岭,闻岭贼已平,经居昌、安阴、咸阳,从八良峙行,将自全罗道班师。留从事官朴文秀,镇抚经乱四邑,状启以闻。时,四邑兵民,被胁从贼,及贼平,皆自怀疑,惧逃入山谷间,田野村落一空,无复人烟。文秀以单骑,周行列邑,招来逃避者,谕以朝家,勿治胁从,使皆归农,给种粮劝耕,民始安集,人心稍定。或劝文秀以兵自卫而行,文秀不听曰:“是非所以镇安危疑。纵有意外之患,何惮为国一死耶?”

○北路安抚使尹宪柱状启言:

永兴以北,颇有骚屑,民情波荡,民人等言:‘巡营中军朴昌悌问变之初,猝聚营下亲骑卫点阅,留置屡日乃罢,咸兴一境,举皆鼎沸。’昌悌虽以点马为托,不待朝令,作此妄举,请罢黜。

许之。时,咸镜监司权益宽,为北巡未还,昌悌留镇空营,始闻变,即点马补阙,出营库木累同,作缠帒,又以四同布染酱,作糜食数石,场市所卖战笠、麻鞋,尽数收买,及闻宪柱至,苍黄罢点马,还藏木同,糜食于库中,所买战笠、草鞋,汲汲还散。宪柱疑之,请罪后,台阁请拿鞫,竟杖毙。

○庭鞫。更推闵元楷、金弘寿,元楷供,如前,弘寿供:“正月晦,遵儒去安阴之路,忽忽历去,臣问汝有何干事而往?遵儒曰:‘先人为祖父,占得一山于浮石寺近处,春末夏初,欲迁厝,而巨刹僧势有难抵当,将向安阴故土,斥卖田庄,多得军丁、奴属、亲戚而来。’午饭离去,自此无通信之事。日前猝闻安阴郑桐溪子孙丧人,聚兵谋乱之说,臣不胜惊骇,即入安东府,与闻义旅之事。”

○刑金玉成四次,柳淰一次,幷不服。刑朴太厚一次,太厚供:“李世彩为贼哨官,持都目而诱引臣以为:‘郑都令为将,八道皆应。汝虽年老,姜太公八十尚成功,汝须同参。’臣仍随往柳川地,则贼徒合十三队,每队各十二名。谋逆是实。”命枭示。

○放鞫厅罪人李樘。樘被鞫,屡招不服,鞫厅疑其不实,启请放送。后被捉于水原府,承服见诛。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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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下备忘曰:

今此逆变,实通古通今所无者,而幸赖天与祖宗之默祐,又因诸臣等竭力王事,畿湖先平,馀党亦几尽荡,是岂寡躬凉德之所致哉?今则岭捷又至,出征将士,其当不日旋凯,待其复命,录勋等事,令该曹举行。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状启,请罢诸处倡义召募使之号,从之。

○备边司启言:“千古所无之逆变,荡灭于二旬之内,往牒之所未睹。请令该曹,择日告太庙,陈贺颁赦。”上许告庙,不许陈贺曰:“因予凉德,致此逆变,几惊我祖宗陟降之灵,念及于此,犹有馀悸。陈贺一节,勿为举行。”后因诸臣力请,始勉许。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权爀。申前启,又启曰:“杀将屠城之贼,是何为凶逆?而充军罪人权詹,身为道臣,不思讨贼之义,先为保身之计,托以已递,袖手傍观,贼关交驰,视若寻常,列邑恇勷,曾不指挥,至使凶锋,直逼畿甸,请枭示本道境上。”幷不允。

○谕都巡抚使吴命恒,军卒暴露,宜速班师,待班师都巡抚躬自献馘,逆魁希亮等首级,沈盐上送。

○命罢遣各军门城头摆立兵,只留城门把守。又命罢各军门留营结阵。

○都巡抚使吴命恒状启言:

大丘、尚州、晋州、金乌、秃用、草溪等邑镇兵,会居昌境者,至二万数,传令罢遣,各山城岭厄防守,亦罢送。

○上御仁政门,亲鞫。问韩世弘不服,刑一次,世弘供:“自前年有翼、弼显、麟佐募军,沈维贤为永川郡守时,弼显称其年少解事。臣闻其名盗贼,外则阳城、振威、龙仁之间甚盛,内则南泰征知之。思晟言:”人皆忙迫,是可闷也“思晟又以为:”全罗道虽有盗,不过壮士四五百,阳城盗亦不过四五百,虚踈莫甚,此何以有为?思晟则欲待秋为之,术数如此。’云,且言:‘君则不可复来,而褊裨将有往来之事,可以相议。’褊裨则元再麟也。思晟又言:‘京中诸贼,要我微服上来,人事如此,逆贼固无论,虽窃盗,亦不能为。’臣以为然矣。有翼自初相亲,再昨年上京,则有翼相臣之貌以为,福薄。数日后更往,则有翼以为:‘有一种怪恶之辈,谋逆之事,君可同事否?’臣答以事不但可怕,吾心拙福薄,何能办大事?’有翼、弼显、思晟及贼河,烂熳相议。京中则有翼主张,其次思晟有计虑,此二人为魁,泰征则渠辈以为庸劣,有翼之外,李河为次。闵观孝在江外,故相面而已,不能数往来,内应事,有翼最紧。二月二十五日间,麟佐入京,以为君则庸劣,吾则岭南得同谋之人十馀,郑希亮等。’云,而多人在座,不言某某名姓。十五日事,臣往平安道,故不能知。内应事,各人聚家僮,泰征有捕盗厅军士,河又传弼显之言曰:‘弘化、敦化两门开之最难,若多积火药,以火箭射之,门可自破。’有翼则言:‘当聚军于城内。’河则言:‘当聚军东小门外。’此则前年九月,与有翼、河共议之言。麟佐谓河曰:‘君何以聚军?’河云:‘有五六十名,其外如奴者,五六十人中,庶者亦五六十人,合以计之,当为百五六十人。’盖有大庄于砺山,故军丁多出于湖南。再昨年臣在尚州,闻台启,以阴谋秘计,将论十六七人,臣居尚州才一年馀,弼显亦来倡言曰:‘韩世弘来,故吾亦随来。’世以臣为弼显主人,十六七人,臣及弼显在其中,其馀尹德裕、闵元楷、李河、李思晟、李有翼云。故臣惊怕其言,而台启不果发,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问罗晩致,晩致供:“三月初昏后,少年骑黄马,率六七人来臣家,臣出见,则自称阳城李晩臣,问何以急见我乎?’晩曰:‘有他客。’暂出立门外。密语曰:‘吾辈有谋逆事,相议,军人未易得,故八道知名之士,尽为抄录,君亦在其中。’臣曰:‘君臣之分至重,何为此不道之言耶?’臣历全州也,臣奴传言:‘日前有两班率数千人,入仙鹤寺,尽逐僧徒。’云。侄甲孙,即崇坤,麟佐之婿也。挂书人,即山阴居郑倬,倬亦会仙鹤寺。宋贺为妖术,扶安金万信,与臣相语,臣语及贺妖术之事,万信以为:‘郑倬妖术,胜于贺。’云。臣之往恩津,盖随臣四寸兄权卨下去,今番挂书时,卨与王城谷朴姓人绸缪,朴,即弼显心腹也。”刑一次,供如前。

○初麟佐妻紫贞,即尹镌之孙女也,被囚清州狱,供:“去十月,世弘来夫家,夫亦往尚州,还言我今不能生活。问其由,答云:‘南小辈,方向国举事,胁我同参,称病外无他计。’仍为全身不收之状,久卧不起。十一月,夫欲使京中人,知其病,以草轿上京,弼显来见夫曰:‘必是称托,不参大事之意。’正月还归,往顺兴郑遵儒家,二十日还来。公州李之时来夫家,仍与夫及夫弟熊佐,同往之时家,五日乃还。二月,往权瑞麟家,还言:‘瑞麟三兄弟,聚明火贼徒,使我为将帅,辞让而来。’又上京还言:‘往见柳徕,则平安兵使李思晟,相约举兵。’三月初,夫往忠州,见闵昌道子元普而来,其日,旋又往阳城。吾言:‘必有赤族之祸,何为此行?’答云:‘吾亦不欲同参,至于称病,而诸人力劝,势不可免。’郑遵儒书札,每自金弘寿家传来矣。”

○大司谏宋寅明奏曰:“贼鑴子孙之在骊州者,变乱未出之前,已为撤家避匿,迹涉殊常,且闻麟佐,又是贼鑴之孙婿云,请令该府查出,绝岛定配。”又奏曰:“徒配罪人姜柏,乍见贼形,遽离官次,已是不忠,家有老母,称以奔丧,亦涉不孝,且其张皇贼势,惊惑民心之罪,尤极绝痛。徒配薄罚,不足以惩其罪,宜用极边充军之律。”并从之。

○清州牧使赵彦臣上疏,略曰:

臣新到见,田税、军布之已捧于民者,为贼所失,不可叠征,宜赐荡减,未及捧者,待秋,以慰安乱后民心。

从之。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状启,捕送贼希亮子侄宜琏、宜璜。

○大司谏宋寅明白上曰:“弼显奔溃之后,其同生弼忠被捉,伊时起兵之状,渠必知之,直为处斩得宜。”从之。判义禁李㙫曰:“弼显同生弼虎,已逮囚捕厅云,宜依弼忠例,一体枭示。”上可之。仍命其侄子绝岛为奴。上曰:“麟佐、熊佐,皆是贼魁,则其弟麒佐,不必更问。麟佐妻,依弼显妻例处绞,其儿则年未满,减死绝岛为奴。朴泰厚,虽已承款,既是胁从,则与诸贼,一体正法,殊非区别之意,令训局,枭示于大街。罗煣既受大元帅传令,今见忠清监司召募使状启,则蔡之洪等,累度呈文,必欲清脱,忠逆莫分,极为无状。忠牧不可枭示之说,亦骇然,为先从重推考,罗煣则遣宣传官,直为枭示,呈文儒生,并停举。象极则年号所书大元帅关云者,用以逆律,有不足惜,而与谋逆有异,其妻为孥,兄弟岛配。”

○大司宪李夏源启曰:“奉行贼关,领赴贼阵之罪,清安、镇川、怀仁三邑,初无异同。而象极、道应则俱伏逆律,廷说则独免,邑中倡义,掠为己功,情状绝痛。请清安前县监李廷说,依象极等例处断。”上曰:“既已行查,待而处之。”又启:“竹山既兼营将,所当整顿兵马,以为拒守之计,而前府使崔必蕃见贼路文,恇怯逃遁,请竹山前府使崔必蕃,依军律处断。”上曰:“崔必蕃之白衣往贼阵,诚极殊常,一律似无所惜。然还走都巡抚军中,严鞫处之。”大司谏宋寅明启曰:“岭贼跳梁,右兵使李时蕃,初不剿讨,又不状闻,巡营催促,推托不动,究厥情状,万万痛骇。请依军律处断。”上曰:“待其拿来,减死绝岛充军。”又启:“象极所坐,既以逆律枭示,其子参酌减死,而执法之道,不可不论。请象极子缘坐,依法施行。”不从。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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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御仁政门,亲鞫郑宜琏。宜琏供:“前冬,臣叔以丧人,往闻庆松面李麟佐处。麟佐、熊佐辈,与叔相亲,而与金弘寿、韩世弘、罗晩致辈,为不轨。京中则尹㝚、朴弼梦、弼显父子、李明彦亦入云,明彦,今方奉使,出来时可以为之于平安道云。明彦入之之说,麟佐来言于臣叔崔必雄传之。宗室,则有密丰君云,全罗道挂书,罗晩致为之。麟佐、熊佐,自甲辰以后,为凶言。前年八月,臣往安阴,十月上来,麟佐来言:‘来年三月,为其事。’熊佐来醴泉,三月旬后,发大愤归去曰:‘因安东汉,吾事不成。’初则欲斩李廷熽,统一安东,而安东人大叱曰:‘何为此言耶?’熊佐以此发愤而去。孽四寸郑宜琡,居安阴古县,言:‘义城县令韩师亿,亦入之,师亿,即曾经庆尚道守令,而李师尚之婿。’云。熊佐辈,做作凶言,少论峻者多入其中,尹圣时亦入之。”刑一次,供如前。

○刑赵鏛三次,鏛供:“臣与胤祖相亲,闻胤祖谋逆之事。胤祖多奴仆,故欲率而上京,臣七寸叔德奎言之。李有翼与金重器查顿,而重器为大将,故胤祖率家僮上来,则当合势迎之,推戴则密丰君云。臣之七寸德奎、观奎知之,故臣亦闻之,德奎兄弟,方在原州。知情是实。”

○忠清兵使赵倓状启言:

捉贼李万衢,供称:“三月往安东,归逢熊佐、崇坤等于龙宫,熊佐等言:‘吾徒方营大事,兄麟佐往阳城,与权瑞龙等谋议聚军,郑世胤往全罗道,啸聚徒党,作变于全罗兵营,约以夺取军兵,上来。事不谐,世胤转向泰仁县,李思晟自平安道动兵,郑遵儒自安阴,再明起兵发行,吾迎于中路,仍上京。忠清兵营作变期日,乃明日也,事甚急,汝与吾偕往安阴,同事为好。四道兵尽起,且有内应,似无不成之理。”枭示。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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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命庆尚右兵使李时蕃减死充军于绝岛。大司谏宋寅明启言,时蕃逗遛,不即讨贼,请行军律。上不从,有是命。

○行诸军门扈卫军兵犒馈。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大司谏宋寅明。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前摠戎使金重器,身为将臣,逆变之初,不能奋发讨贼。且与逆魁有翼,为切姻,而姓名屡发于鞫招,不可一日置之于京辇。请减死极边安置。”上从之。先是,命重器,出镇水原,重器称无马,显有逗遛状。及有翼亡命,捕校进得于铁原重器墓舍,盖以重器子㴋,即有翼妹夫也。至是,重器名又发鞫招,寅明固请拿问,上不许,寅明遂先为是启,使离京辇,旋又发拿鞫之启。

○更推赵鏛,鏛供:“弼显言:‘若无数诬告,则渠辈生怯,未出者自畏,而为之周旋,已出者,不敢按狱矣。’德奎,族长也,每来劝入,以卜者之说诱引,故入之,闻贼中事情,谋逆是实。”处斩,孥戮如法。鏛初诬引参判尹淳,旋以淳为文衡,主玉堂录,而渠不与选,故含憾诬引自服。命刑之,供又如此。

○命捕厅,发捕张希载之子辉,以出于李奎瑞招也。

○更推罗晩致,刑三次,晩致供:‘臣之字是元礼。弼显使郑倬,挂书于南原,使宋贺,挂书于全州,而文则弼显作之,宋贺五寸侄书之。谋逆是实。“处斩,孥戮如法。

○更推罗晩揆,晩揆供:“李昈来见臣家云:‘平安兵使为渠同党,而渠从全罗、忠清道先起,则思晟亦自平安道,称以勤王兵上来,泰仁县监朴弼显以为:“汝辈起兵,则吾亦当起。”云云。’客散后,臣问臣兄曰:‘昈言云何?’臣兄传昈言如此。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初安东人权煦出鞫招,命拿来,安东府使朴师洙,以本境无煦名,捉送权榘。榘,即安东望士,以学行名。及取招供:“今番逆变,不幸出于士族,愤恸之心,倍于他道。若干士类,以倡义讨贼事,会于文忠公柳成龙书院,臣亦方赴会,召号使贻书欲与相议,臣以为召号使,既被朝命,当赴其所,方进去,安抚使又贻书召之,故仍前往府中,就拿以来。乙巳年间,臣往醴泉书院,院长及乡长老五六人,共会有一少年入来,自称欲学六壬占,臣曰:‘观君亦是少年有才,所可学者多矣,何可学杂术耶?’后问之,麟佐也。希亮居顺兴,麟佐居闻庆,互相交通,一言一事,无不相知,方其作变之时,设有相关之事,则渠辈岂不相通,而乃反托以闻之于金弘寿乎?臣年老腐儒,渠辈将安用哉?三月十六日,一友人来言臣曰:‘边山盗贼大起,避置妻子于伽倻山中为好。’故十九日,臣与权德秀同往,夕后,寺僧来传清州变报。臣与德秀,相对陨泪曰:‘自古逆变何限,岂有一时,同杀两帅臣之事乎?此非臣子安坐时也。’因与德秀,同下山,宿于文忠公金诚一后孙家,遂还家,为倡义讨贼之计。”上曰:“汝在岭外,所尝交好者何人?”榘以李栽、金圣铎、权德秀为对。诸臣多言:“榘名字未审,宜令安抚使,查实状闻后处之。”领议政李光佐言:“造化伸缩,各自有时,如此之类,置之度外,可为耸动之道。”上教以往见安抚使,可明其心,常与李栽交好者,亦可知其取友之端,命特放。时夜深,阙门已闭,仍命留门出送。榘言:“遭此罔极之变,而色未尝变,今承圣教,自然出涕。”上又命罗将、捕卒,护送。大司谏宋寅明曰:“鞫体至重,当虑后弊。此后奸人,若复踵此套,自谓有猖义之心,与某人交,则将放之耶?不放,则处分不平,放之,则奸弊无穷,殿下将何以处之耶?致于罪人之留门出送,尤有伤于事体矣。”上曰:“古者鞫囚多生出者,今番无一人放送矣。”不听。后榘名,又出贼招,上以前既特放,置而勿问。初,朴师洙至安东,召聚境内知名之士,议讨贼事,诸人毕会,榘独不至。及禁都为拿榘,入府,始来请谒师洙,即执送京。及榘被释,安东人言于师洙曰:“三月变乱,前李熊辅至安东丰山县,见榘谋作乱,榘答云:‘吾头可断,不可从之。’熊辅怒而去。”榘以此,直对于亲鞫时,故见释云。

○右参赞郑齐斗陈疏归,校理郑羽良等上箚请勉留,答以留意。

○司直李縡上疏告归。其略曰:

今玆凶逆,自有君臣以来,所未有者,所恃以挽回整顿者,惟殿下一心耳。唐宗之言曰:“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臣谓去二者皆易。去人主私意为难耳。以殿下之英睿。痛自省检。”亟将过嫌小惠,诸般私智,一切打叠去了处之,以至正至大,则天理明人心正,不惟永消祸乱之萠,可以真见荡平之福矣。今日世道,都是私欲窠子,而衣之以文具,三百年宗社,安于其上,呜呼!殆哉。危虑方集,善端易,兴丧一判,好机难追。朱子曰:“内修外攘,如直内方外。”未有内不直而外方之理。愿殿下,严恭寅畏,以声色货利为戒,勿以少胜而遽生侈大之心,勿以暂安而少弛绸缪之图。知为君之难而毋欲人之莫予违,廓开言路,广集众善,以为开否勘乱之机焉。方今都城赤立,八方废农,无食无民,何以为国?上自乘舆服御之属,大加克减,下至宫帑无名之财,悉归有司,大布大帛,以身先之,一如卫文处漕之时,则亦是巩民心迓天命之一大机也。

下批,嘉纳其言,而责其径还。

○以金取鲁为都承旨。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自安东至大丘,将巡下道经贼列邑,监司黄璿暴卒。而诸贼馀党就捕,囚营狱者甚多,营下人心汹惧。师洙留大丘,书邀都巡抚从事官朴文秀,文秀方在居昌,闻报疾驰入大丘,与师洙,共按问诸囚,押送陜川从贼座首郑商霖于京。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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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庭鞫,问金鼎铉,鼎铉供:

三月十二日,阳城崔擎宇来臣家言:‘有酒杯,与诸友饮。’请同往渠家,臣往其家,不知面者数人,在座,与擎宇坚执臣手,诱说不释。座中一人,拔大刀曰:“言已出而如是发恶,能保首领乎?”剌臣左臂。臣惧怯,潜思逃生之策,仍言:“吾当还家,更思而来。”擎宇即解释臣,故仍为还家,逃避于水原地,转向忠州。同伊,乃孽三寸,非庶弟也。

○宪府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林光弼、掌令洪重征、李春跻、持平柳运、姜必慎。申前启,又启曰:“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身为将臣,名登鞫案,请自鞫厅,拿核。湖南御史李道谦别遣之意,事体甚重。而本道变生之日,苍黄上来,贻羞朝廷,失望一道,请即其地编管。”幷不允。

○刑辛胤祖一次,胤祖供:“赵德奎谓臣曰:‘岭南、湖南兵,以谋逆事上来,汝以松明炬二百柄办出,则日后心为大功臣。’德奎,上年又谓臣曰:‘汝篱下,凡有几人,而或有大事,不意调发,则办出几许名耶?’臣不知其有深意,答以若有筑洑等事,可得四五十名。德奎又谓臣曰:‘汝居江边,又多奴仆,沽酒各一缸,收聚以待。’其意欲于中路,犒馈贼军。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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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右捕厅启言:“罪人弘寿子德镇率两人,隐伏京中,绸缪出入,马上囊中,有咨文誊书一张及千馀两钱,置簿文书,不书姓名,或破字而书之,件记中各人名字,只书一字,极可疑。德镇及其主人朴庆舜,宜移送鞫厅。”许之。

○命湖南御史金始烱移差湖西御史,使勿上来,仍安抚湖西。

○命贼魁希亮、熊辅、崇坤首级,沈盐藏置于光熙门内训局火药库中,待都巡抚使回还后,行献馘之礼。

○庭鞫。问辛孝祖,供:“观奎辈有魁首大将,砥平南寿彦,乃观奎妹夫,观奎与寿彦,为舟师大将,聚骊江所泊船只,御驾若幸南汉,则为冲破之计,其言藉藉。井邑县监睦重衡,有谋逆之意,其继子儿名光远,在骊州,其生父,即睦天齐,与平兵李思晟,烂熳相议,贼变出后,光远闻其父为湖南贼大将而上来,下去井邑,中道还来。寿彦之事,臣闻之于胤祖子景龟。三月十三日,臣暮往胤祖家,册上有如手指大片纸,拆封而不糊,复合其封上,书木香二钱。臣开见,则非木香,乃松明枝一介,心以为怪。复详看裹书纸,则明是观奎笔迹,初行曰:‘竹根欲为采送,而日暮未果,明当采送。昨闻岭奇清与岭事,期于必成,俄见砥书,期信未能的知,可郁。此札送于广州任生处,以探期信如何?’云云,不书姓名。期信云者,其后思之,期者,似是日期,信者,似是信地也。其傍又有坚封书一度,书面曰:‘青田赵进士候状,广津任生员旅所入纳,臣未及开见,而主人出来,故佯若不见而退坐。此虽非南寿彦之文迹,而俄见砥书云者,可知寿彦之书抵观奎也。十四日晓,光远率其奴三名,与其生父天齐,入后浦里中胤祖家,而臣适到胤祖家。臣初岂知光远作行之由?怪问其早动,则光远父子,哂而不答,臣累度强问之,则景龟在傍,谓臣曰:‘隐讳于叔无益,吾当言之。井邑县监,为湖南贼大将上来,与平兵约会。”

○刑安熀一次,熀供:“臣往思晟家,为绸缪之谋,郑世胤亦往思晟处。臣与世胤相知者,已数十年,去冬世胤,请与臣,同往平安兵营,与之偕行。中路世胤谓臣曰:”吾图大事,而财力不足,若得银数百两于兵营,则可以作事。“臣到兵营,先以此意,言于思晟。思晟仍请世胤,密语,思晟曰:‘姑无所储,当从后觅送。’云,渠或递归上京,或移除军门大将,当相应而上来后,相议为之。李奎瑞有卖舍之钱,故百两果得来,付严恶发转送世胤处,使备军粮军服。柽与李溢,皆相知,同党则世胤、思晟。世胤之弟继胤、元百周、崔擎宇、李昈,谋逆是实。”命姑勿结案,待亲鞫更讯。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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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定配鞫厅罪人金世云于绝岛。世云,弼梦傔人,捕厅以世云越海,从逆梦,踪迹殊常,有翼逃亡时,又有居间买马之事,讥捕启送鞫厅。上以傔人不可以同党鞫治,有是命。仍命捕厅,今后则此等傔从,勿为讥捕。

○召还岭南安抚使朴师洙,以其有母病也。

○命以今二十一日,行告庙陈贺,发禁营将校,谕都巡抚使吴命恒及期上来。

○命以贼麟佐、熊辅、弼显、思晟、希亮、弼梦、泰征、观孝、有翼、维贤等十贼,定为逆魁,赦文贺笺,并依此措辞。

○庆尚道观察使黄璿卒,时,本道逆乱新平,锄治馀党。而璿,素无病,卒之日,亦治事接宾,至夕平善,昏后进糜食少许,病发暴卒。卒后多有中毒状,闻者皆疑惧。从台言拿治本营茶婢及监膳吏于京狱,栲问不得实。璿立朝无甚知名,奉使日本,以饬励见称,及授大藩,岭贼卒然猖獗,设施得宜,凶丑剿平,变乱甫定,遽尔暴逝,人或疑其中毒,而按查竟不得实。赠左赞成,谥曰忠烈。

○璿既卒,都事李大源封进遗状曰:

四月初八日,居昌千摠郑彬周、御营将官吕海达、禁卫将官南泰鼎、御营旗摠裵斗必处,问以居昌贼魁李熊辅、郑希亮等,捕捉曲折,则所谓大元帅李哥则,率居昌军束伍八哨及其手下军五哨,屯于牛旨峙。彬周则入于此阵,所谓副元帅郑哥,则率咸阳兵七哨,禁卫军安阴军三哨及禁卫军,合可为十二哨许,屯于所沙,海达、泰鼎、斗必等,则入于此阵。而牛旨峙,乃知礼境;所沙即茂朱境也。两阵相距为十里许。善山府使阵于牛旨峙贼所十里许长谷驿,伏兵于岭隘。彬周虽被胁,留在于阵中,心常恸惋,每欲捕捉,而李哥膂力绝人,不敢生意矣,自贼阵中,知大军来临,被胁军人等,稍稍散去,李哥所率军兵,仅为二百馀名,郑哥军仅至七八哨。彬周知贼徒大势已去,向贼魁李哥放铳,而初中颊上,再中左胁,俱不深伤,李哥欲赴郑哥陈中,到郑阵近处,彬周追逐生擒。所谓副元帅郑贼及罗贼他馀贼党并十七名,海达等三人,亦自阵中,出死力捕捉生擒,率领禁御军,分阵于左右高阜,呼谓郑哥手下军曰:“汝辈一人或出,则当以鸟铳乱放。”云,所谓手下军,不闲于鸟铳,而只持铁鞭。故缩伏不出。因此协力,先捉李哥,次入郑哥阵中,手下军皆散,其表表者,皆结缚,将欲送本官,以为区处之计。来到十里许任谷里书院近处,昆阳郡守,以晋州镇中军,领兵前进,见此擒贼夺入阵中,而彬周为其捕捉贼军之故,不许入阵。居昌被戮座首李述原子,欲复父仇,在阵中,请杀于昆阳郡守,郡守出给郑哥、罗哥两贼于述原之子,述原之子,即为斩头剖肝,其馀李哥等十六名,昆阳郡守转送于晋州镇,营将所送十六名,一倂斩头。追闻贼徒或奴子或募军五名,营将又为斩杀。李哥阵中罗哥、郑哥阵中,安阴居金兑俊指挥号令,而金兑俊处,详闻贼魁姓名,则牛旨结阵李哥,果是熊辅,而面有死荏,无髯身长。骑着一白骡,而其大仰手摸背。素沙阵郑哥,即希亮,而面缚而大,长身有膂力,故结缚时,以鸟铳筑其背,罗哥即崇坤,而有勇略,指挥凡事,称以都指挥。贼等欲逾八良岘,而居昌军兵等,皆曰:“当与此道军兵合势,乃可至,于流入他道,则不可。”云,故不得逾越。四月初二日夜,欲逾牛旨峙,而以善山军士伏兵截路之故,不敢逾越。郑贼捕捉时,咸阳禁军将官朴挺身,亦尽死力,同力捕捉,彬周有铳有剑,非不知杀死贼辈,即为轻便,此贼异于他贼,必须生擒,以待朝家处分,或被刀伤,或被杖打,出万死并力生擒,昆阳郡守则公然以两贼,给付座道之子,使之报其私仇,事极不当,馀在者,则自晋州镇营,一倂斩杀,与初料相左。居昌座首李述原,则贼辈使之兴发本邑兵,不听,称以新法,斩头横断半面,即死,其妾金同日自决死。自贼中差出座首金鹤龄,不欲随行逃走贼阵,移往咸阳之后,自乡中,差出座首慎溟翊贼辈还来后,亦以不听号令,以大棍打却,二十九度,今方朝夕将尽。居昌假守则当初来在村中,及夫贼阵移去之后,来入官家,始募义兵,其数颇多,以为蹑后追击之地。彬周等所供内,贼魁熊辅、希亮、崇坤等二十人,渠自贼阵中生擒之状,节节明白,行军处所,自是众目所睹,不可欺瞒。昆阳郡守禹夏亨,止阵处,距贼阵十里许,晋州营将李硕复结阵处,又殿于夏亨镇十里许,则初不交锋之状,据此可知。’李硕复状启以为:“率领军马,由省草东边,而追夏亨,直取省草西边而来,前后挟击,进退无门,胁从将卒辈,面缚贼魁等来降。”此与彬周等招辞,判然各异。金乌镇节制使朴弼健、秃用镇节制使李普赫报状辞缘,与硕复状启,亦甚迳庭,以此观之,挟击之说,系是孟浪,而所擒之贼,中路夺取之状,昭然无疑。熊辅等何等罪逆?而既已生擒,则所当执送京师,急于取隽,惟以断头为主,揆诸道理,已涉无谓,如许国贼,掷与居昌座首之子,一听其报仇,尤极骇然。大抵晋州营将李硕复,当初凶贼,起于其所掌之邑,呑倂五邑,将欲指日北上,为今日臣子者,所当沫血声讨之不暇,而自其变生之后,恬不动念,自臣营,累度催促,使之发兵剿讨,而一向观望,若视秦瘠坐,使贼势日渐猖獗,观其举措,有非常情所可测度。缓缓起军,来顿山阴地,乃以贼兵,欲断粮草,势难前进,凑合虚辞,张皇驰报。臣不胜痛骇,严辞催促,右防将李普赫、督战将金振玉、草溪郡守郑晹宾等,既过陜川,前进居昌,硕复自知今后难免逗遛之罪,而觇得贼兵,遁向知礼境,始为蹑后,路逢彬周等,斩杀既擒之贼,以为衒燿之计,情状绝痛。右兵使李时蕃,与硕复,打成一片,聚兵闭城,自夫贼变之后,不窥矗石门外者,至于旬日,讨捕一事,不可责之此人。以何意思,自兵营七十里三嘉县,勒兵逗遛,更不前进一步地,仍以罢还,其所观望之状,臣前后状启中,既己略陈。虽以时蕃状启观之,方事务急迫之后,犹以发兵事,遥请庙堂之禀处,其元无讨贼之意,据此可知。今日如有一分纪纲,此辈安敢乃尔?当玆危疑之日,叵测之辈,若不绳以重律,则无以整肃人心也,李时蕃、李硕复罪状,令庙堂禀处。尚州营将韩㻋,臣再三催促,使之领兵讨贼,则初以不可轻离重镇之意,张皇頉报,末乃虚张前路刍粮之数,使臣办给,以为停行之计。及其严辞催促之后,始乃缓缓行军,到处迟留,仅到知礼县,略无前进之意,仍以罢还,军中奋义之士,无不扼腕愤痛。其罪亦令庙堂禀处。安东营将金鼎相,使之领兵赴援,则来到邻境义城之后,称以禀事臣营,行军三日,不出义城之内,显有徘徊之状,旋以行军有弊,不待贼魁之剿灭,即为罢兵归镇。草溪郡守郑晹宾,差左防将,使之领率邻邑兵,进讨贼徒,则苍黄惶怯,一以退步为事。及其发送兵符,将以军法从事,然后仅仅收合一邑兵,前赴星州镇,往击陜川之际,或使之分路而进,或使之据守险厄,则一向掉头,只得赘附星州军尾后而已,其习可恶。而既己偕往于陜川,又为幷进于居昌,其间不无宣力之事。安阴前县监吴遂郁,今始捉来,三嘉前县监李廷秀论罪之际,不可异同,一体捉来,吴遂郁当凶贼初起于本县古县,而厥数不过若干,身为守土之臣,不思发兵剿讨,见佩剑贼一人,遑忙走避,终使贼徒炽大,连陷傍县。李廷秀,贼徒陷没陜川之后,因营门分付,军兵聚会官门之后,贼兵未至,而徒闻虚声,弃兵逃走,以至本邑座首,领兵投贼可骇辞缘,各别重究事,捧条目后,并决棍二十度后放送事,驰启。

○擢岭南御史朴文秀,为本道监司,命除朝辞赴任。

○以弘文正字李宗城差岭南御史,当日发送。宗城辞陛,因奏曰:“乱逆已平,宜开经筵。”上教以:“今当远出,犹留心于献替,予用嘉之。儒臣南下之后,勉戒之言,当留意不忘。至于锄治,一节尚严,虽非三代之意,诸葛亮治蜀,亦犹为之,古语云:‘干戚之舞,不能解平城之围。’招徕安集,虽为先务,领相锄治之言,亦不可不念,须使恩威并行可也。”

○上御仁政门,亲鞫。刑安熀二次,熀供:“臣往平安兵营时,郑世胤以为:‘见平兵言谋逆事,要得银数百两,可以成事。’使臣嘱思晟曰:‘世乱如此,聚绿林兵,往某处作事。世胤之收聚火党,已有年所,渠每称知兵书,盖自壬寅、癸卯以来,已有此言,甲辰以后,此谋大播,近来始识元百周、李昈、崔擎宇、世胤之弟季胤等矣。初则不过绿林兵若干,而毕竟几至六七百人,欲于三南中,择其可据处据之,全罗道则世胤主张,而罗崇大聚绿林数百名,欲应之。’甲辰三月,臣往见世胤,而问贼变,则以为果有此事,终则李昈详言于臣曰:‘初为草寇之计,徒党既众,所得又多,始生谋逆之心。’往见崇大,以为窃据湖南之计,世胤未返,要臣更议于思晟,将往平安兵营矣,闻贼变已出,往之无益,仍转避于原州。平营酬酢事。世胤谓思晟曰:‘吾有军五六百名,擎宇亦有五六百名,必得银货,可以做事。’思晟以为:‘银货则从当送之,四五月,若递归,则可以内应。’又以为:‘观吾八字,则四月间,有上京之数,训将虽未易,若为他军门,则待贼起,可以相应。贼起,国家必当使吾击之,从中可应,而南泰征亦与同谋。’云。臣常时,以思晟为奇,故每事惟思晟是从。思晟谓世胤曰:‘不必多得军兵。若闻贼变,国家必以我将兵击之,乘此时,合兵可易为力。’又言:‘四月若未递,则岂不得台阁中一人耶?弹文措语,吾当书送,若得劾递,则可以上京,与世胤和应。’臣无他策,或以从事官相从,闻思晟通天文、地理,故以此为恃,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更推金玉成,玉成供:“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放鞫囚金震浃、金塘、李兴柱。震浃等被拿累讯,不得实,故皆放送。

○问朴师宽,师宽,弼梦之长子也。刑二次,师宽供:“茂长去路,历入泰仁,则结阵官门。问于弼显,答以监营急关才到,使之上送军兵,故聚军矣。臣曰:‘吾自全州来,未闻急关,上兵之事。何谓有急关?’答曰:‘汝何以知之?姑勿往茂长,留此所。’挽留臣。弼显率军出,仍率内行,弼显曰:‘同往全州可也。’不由金沟路,从龟山小路以往,臣于是逃躱。臣父在茂长,臣在全州,自全州距茂长二百里,从全州往泰仁,非臣父之所遣。李河,他人家一面而已。清州变出之前,弼显谓臣曰:‘非久湖西当有变。’云,又曰:‘京畿人起于忠清道,将攻清州,清州之变已出,大丘、安东,想必同起矣。’十九日,臣闻清州变报于路上,入去泰仁,则弼显曰:‘吾言何如?不特湖西、岭南变报亦将至矣。’臣曰:‘吾家罹世网,三年待变,何为此言?’臣岂不知弼显、河谋逆之事耶?弼显、河以为:‘臣则祸家人,不必劝入也。’弼显谓臣曰:‘全罗监司郑思孝,即汝至亲。’思孝与臣母为四寸,故谓之至亲,渠来泰仁,欲使思孝,闻其谋逆之事,使臣往传之,而思孝甚精之人,岂敢发此言耶?首发谋逆之议,即河也。河自上即位之初,已生凶计,与密丰君连家,因此而生此计,一镜之外孙,为河之婿,一镜诬上不道之言,无数为之,故河为此谋。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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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教曰:

自兵兴以来,各处江津及要路,皆有把守,为日既久。不但军卒暴露,深可愍念,行旅到处阻滞,病民不少,委属可虑。况今乱逆底定,尤不当一向防守。各处江津、要路把守,一倂减去,军人等,即日遣还,使士民安静不摇,专意农桑。道臣及守令,须体予如伤之念,别为安集喣抚,以尽字恤之道。

○命放告变人金重万、郑观宾,除重万实同知,观宾实佥知,令该曹,觅给章服,俾肃谢,赐逆家各一区奴婢、米石有差。观宾上疏,自称无功,且言欲赴举,辞加资,上嘉其志,许之,改授别提。命递杨州牧使兪拓基兼带镇御使,罢宣传官阙内别入直,谕西北安抚使尹宪柱、赵趾彬上来。

○上御仁政门,亲鞫。定配逆贼观孝族天孝、麟佐族德佐及鞫厅罪人李震佐、儒佐、熽等,于绝岛。掌令姜必慎,初请闵、李两逆族缌功以下,并定配,大司谏宋寅明,争以为罪缌功,非法,上只罪其中行止殊常者,遂定配天孝、德佐焉,震佐、儒佐等,屡问不得实,命酌处。

○刑安𤊟二次,𤊟供:“龙仁郑大允与弼显、有翼谋逆,而送其六寸季胤于南中,使之率兵上来,渠则从中应之,绸缪谋议。臣年少,虽不入其中,而果闻之,李溢往来臣家,故闻此言。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刑李溢一次,溢供:“三月十二日夜,𤊟谓臣曰:‘骚屑汝知之乎?此非他国乱离,乃中间乱离。吾兄将用汝,而恐汝传说于汝族,大事出矣。’臣答曰:‘吾无勇力智略,将何用之?’𤊟因要同往壶山家,到岘上留坐,邀壶山来,耳语,臣微闻之,壶山曰:‘若保全,则此亦君彼亦君,何害之有?’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命拔李真儒、李明谊、徐宗厦、尹圣时于鞫案,仍囚南间。初以逆镜疏下,致疑幷拿来,上亲问之,及取招,有是命。后明谊坐与逆贼瑞凤,为近亲相通,杖毙。

○放鞫厅罪人安庆祐。庆祐,即郑观宾之表叔,借马观宾,随往水原,自水原,一倂上送见囚。至是,始放。

○命军门,枭示李万光,以招辞不道,直命斩之。

○刑安益泰二次,益泰供,知情是实。

○都巡抚使吴命恒状启言:

咸阳郡守朴师汉捉贼将沈寿明、安阴伪县监慎守宪及其子润曾等枭示,贼党李万采、李益春、郑奎瑞等,严囚。

○刑韩世能二次。世能供:“岭南无往来之事,昨年冬入京,有所闻。逢着有翼,则有翼言:‘有不轨之事,湖南兵起,有内应事。’使臣传于臣兄。臣兄寒食时来原州,故臣果传有翼之言,臣兄以为:‘待吾上京,可以详知。’其后臣兄抵书于臣,以为:‘时事未能的知,而岭南事,李麟佐担当。’为称兵之计,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掌令姜必慎启曰:“麟佐、观孝缌功以上,并请岛配,而圣批以法外持难。第其强近中凶狞者,不可置辇毂下。闵黠、闵宗道子孙,一体岛配。”上从之。必慎曰:“弘辅,才已远配,而义征、硕征子孙,举族为恶,与儒佐、震佐,一体岛配。”亦从之。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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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命鞫厅罪人安益泰,减死配绝岛。益泰以知情迟晩,上以益泰不能偕观宾,告水原者,势未及也,非观望酌处。

○都巡抚使吴命恒状启,引罪言:“马兵及标下军,令中军别将,分领还京,请以白衣胥命。”上赐答缕缕,令即日领军登进,宣传官走马回谕。始命恒未至安城,台臣申鲁斥以逗遛,上严教罪黜。且出征时,辞于便殿,言:“思晟若就拿无实,下送中军。”云,上教以当此时,非卿必不作此言,至是命恒,犹惶恐,以此引罪。

○领议政李光佐请以李廷说罪状,问召募使兪崇而处之。上引见崇问之,崇对以军人等以为,盗贼去后,廷说领兵而来。臣意盗贼,初到之时,虽避之,而贼徒威喝,索其印符,廷说生怯出给,罪难容。

○命拿问公州前营将金九龄、忠州前营将申益钦。召募使兪崇,以不能讨贼,请罪之,有是命。

○问罗崇谊刑一次,崇谊不服。请屏人,告李昈去处。仍言:“昈往庆尚道柒谷,昈妻父尹鑴子前别提敬济家。”命发捕。

○定配鞫厅罪人安鑮于绝岛,放成琢。以鑮虽贼党,能告于奉朝贺,致上闻有功,酌处。疑琢与泰征有私,而被刑不得实。以告者不可杀,放送。

○问曺世枢。世枢,麟佐之表从弟,剃头为僧,忠州牧使金在鲁捕捉取招上送。刑一次,世枢供:“三月初七日,离发广州,初十日入闻庆,麟佐已于初六日,发向忠州、阳城。安东权榘、权德修父子、柳梦瑞入之云。梦瑞自德修所来到能佐家,传德修之言,此则臣亲闻之。醴川李允师、尚州金弘寿、中山黄沉、善山李焘兄弟、吴鹏万入之之说,闻于能佐。忠州闵元普兄弟,最先与能佐相议,任瑞虎、权瑞凤三兄弟、京中李彦佐、柳徕、赵鏛亦入之云。而每以隐语为之,故臣未能详闻。二月十三日,清州贼军官来麟佐家,言:”平安兵使李思晟与使臣李哥上来。’云,臣以其称使臣,故意以为李明彦。其言曰:‘平安道军,以胡样妆来。’云。海美营将率三千兵上来云,而名则不知。申锡永居骊州,右尹谪死者之子。及铜雀津居李世舟移居闻庆者,亦入其中。报恩倅赵文普率僧徒而来云。能佐往见权榘,初则许之,末后燃灯而坐,见面后曰:‘观势为之。’权德修、金敏行、柳梦瑞,亦以为观势为之,能佐愤怒而责柳梦瑞曰:‘独入吾辈于死地乎?’云矣。贼中有一意二意三意。同谋而身自往者,一意也;同谋而送其子者,二意也;同谋而身与子不往者,三意也。此则忠州议论,非岭南之言也。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大司谏宋寅明请拿问李森,不许。初,世枢供,黄翼再自称义兵,森为内应之言,闻于麟佐之军官。上曰:“只闻军官之言云者,极虚踈。”寅明曰:“既出贼招,勿论虚实,一番拿问,决不可已。安保其与恶侄,不相通也?”禁堂李秉常曰:“逆狱严重,而名入贼招者,每每掩置。在渠亦不如对质清脱。”上曰:“前后贼招,或称森入,或称不入,不可准信。森若有如许恶侄,必已斩头而来纳矣。”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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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监护诸军,使尹淳还朝待命,上令勿待命入来,淳入对。初,李森及尹淳,同出贼枢之招。上引见森曰:“一毫疑卿,何难代以他将,而授中权乎?”谓淳曰:“如卿所遭,思之绝痛。结案时已受其诬告承服,卿岂有一毫难安?”淳曰:“虽臣自解,何以加此?”上慰谕缕缕。淳言:“历观诸阵,器械不利,节制甚踈,而所恃者军心。臣开阵门,布宣上教,则辇下亲兵之闻命感泣,固其宜也,而至于遐方束伍之蠢蠢无识者,莫不涕泣踊跃,如赴乐地。点考时,无一漏亡,儿弱老癃,莫不闻风而会。其时,安、竹捷音未到之前,已以此为恃矣。臣到全州,方伯状启中,以元无警急为辞者,盖虑朝廷之惊动,而官军若数日迟延,则凶徒有大段聚会之举云。盖任实回美山中,有啸聚之徒,欲乘时作变,诸邑以岭贼聚军防守,南原县监又发讥捕,故贼党各自散去。而为各邑讥察所捕,囚系者无数,取服者亦有之。与弼显辈,计谋稍异,盖欲乘弼显辈之起兵,八路云扰,则渠辈仍为割据湖南云矣。承服诸贼所援三人,僧大有为名者及术士宋贺、淳昌居成哥云。而大有藏于智异山窟中,宋贺逃走,成哥不知为谁某矣。臣于向湖南之时,历过怀德,皆以为:‘尹鑴家聚会举兵之说,人皆传言。’清牧以此言于兵营,而兵使不为动念,故致有其变云,其军兵则不知从贼与否,而朴宗元驱纳城内,威胁恐喝,故民人辈,不知逆顺之分,而闻令于贼中。若于其时邻近守令中,有率数百军兵,谕告城中,则其贼必无遗悉捕,而不能为此,实为痛叹矣。李遂良横戈跃马,身先士卒,其功大矣。李万彬,肉搏而胜竹山之战,朴纉新为先锋,大杀获积尸如山。其时,避乱之类,亦有混死。李行俭阵中,四十馀人悬首,而阵门外级无数。别军职朴世梓所斩十三人,竹山之民,皆称冤。盖许、赵两班所居村,有贼徒隐匿,其两班及村汉,合力捕获,缚致李行俭阵中之际,夜逢朴世梓军行,世梓军混疑为贼党,众铳齐发,没数杀害云矣。”上命竹山民死于朴世梓军者,自本官收尸,顾恤家属。

○命水原军二哨,自愿从朴东枢赴战者,别为施赏。从监护使尹淳之言也。

○命仍任全罗兵使赵儆,以儆尝状罢维贤也。

○庭鞫。更推柽刑二次,柽供:“臣三月十二日,知贼谋,而不即发告者,既无可据之文书,事涉虚踈,以此趑趄。安𤊟来言:‘上京告变,无益。密丰君为之云,有何关系乎?勿虑可也。’臣答曰:‘彼亦君此亦君,吾何参预于其间,而为告变乎?’臣与𤊟,酬酢不道之言,大逆是实。”处绞,孥籍如法。

○刑闵元普三次,元普供:“尹尚鼎之子,来臣家,见凶撽事信然矣。贼之为凶檄,送于列邑也,臣家近延丰,其邑座首,以其官奇,誊送于臣家,尚鼎子适来见之矣。”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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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继援将朴东枢领兵到慕华馆。命设犒馈放遣。

○命同副承旨赵显命劳问都巡抚使吴命恒于铜雀津,慰谕将士。

○鞫厅大臣请对入侍。大司谏宋寅明启言:“逆情虚实,初非常情之所可测,严核处断,断不可已。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诬告自服之言,元无可论,凶贼欲杀之招,有足可凭。而若其他名字,屡出发告甚详者,不可不核其情实,请一倂拿鞫严问。”不允。

○全罗监司李匡德状启,捕送贼韩益命、宋贺、金益鼎等,又捉送逆显族朴弼希。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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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四道都巡抚使吴命恒振旅还朝,军南城外,上出御崇礼门楼迎之。使承旨赵命臣、赵显命,劳问马、步军曰:“因予否德,使汝等出征,暴露于外,殆至月馀。予思之,锦玉靡安,幸赖汝等戮力,扫平凶贼,王师遄返,予心喜幸,曷有其极?远路驱驰之际,必不无所伤,予甚念之。到阙门外,受犒馈后,宜即归家,寻见父母妻子。”又使都承旨金取鲁,劳问命恒曰:“昨遣承宣慰问,而今又临门,见卿旋师,札驻于门外,不胜欣喜。”命恒对曰:“赖天之灵,歼灭凶贼,军士无一缺伤,承此下问,惶恐感泣,不知所达。”命恒进露布文曰:

大化甄陶众生,而不能变枭獍之性,上天仁养万物,而不能废霜雪之威。苗徐阻命于虞、周,敦泚称乱于唐、晋,近则适叛吠于西阃,居盗弄于东关。斯皆命凶夙丑,自干王章,所以鞫旅陈师,用致天讨。玆凭睿算,敢献逆俘。恭惟主上殿下,舒惨以时,神武不杀。抚盈成之业,而守之以渊冰,本恺悌之仁,而藏之以山薮,刀锯久废,有罪无罪而一施生成,稂莠不锄,刑五服五而惟上宽大。阳春既布,并蛸蠕而咸濡。白日高悬,尚魍魉之暗伺,那知祝网之日,遽有干纪之徒?凶言胥腾,先诱草间之狂狡,废族和起,仍藏毂下之羌胡。祸机潜滋,忍言宗主之如发?孤城遽陷,可怜将军之丧元。岛中有半夜之逃,何负汝也,河北无一介之士,宁不痛耶?肆当主夏之辰,猥膺汝往之命。朝济汉水,而士气百倍,暮指隋原,而贼胆已寒。召胜风于大旆,安城之蚁屯先溃,卷疾雷于神锋,竹山之螗臂自摧。鱼游燕巢之魂,后先膏锧,乌合鼠窜之类,次第就擒。氛祲已消,无恙节度之故镇,湖山不改,依旧生民之奠居。至于岭寇之扫除,实藉道臣之区画,大兵徐进而但射麋龟,烈邑肃清,而不惊班马。櫜弓戢矢,按征麾,而问疮痍,揽辔停车,召父老而布德意。小寇本不足以烦宵旰,先声过而至于惊朝廷。惟其逆顺之既分,天地鬼神之所阴赞,抑亦威灵之远曁,畿甸、湖、岭之不日平。恩威并施,南人不复叛矣,警励斯在,吾国自此庶乎。今臣本非虎臣,偶扫蜂垒。缺却縠之诗书,乏吉甫之文武,有愧长才,凭圣主之威德,赖群帅之心肝,敢言微绩徒切?庆忭之悃。谨奉露布以闻。

校理郑羽良之制也。仍行献馘礼,命恒以金胄红甲,跪进贼魁熊辅、希亮、崇坤三首级于坛下。判义禁金兴庆受而陈于坛上,领兵曹事领议政李光佐受馘后,上楼复命,上命并悬竿。令随驾军中,与巡抚营马步阵中,并奏得胜吹打。仍命命恒入侍,使前来,执其手曰:“卿之慷慨请行也,予甚嘉之。但未知兵力之如何,卿果扫荡湖、岭凶丑,不负托重之意。使宗社再安,而两东朝嘉悦,此莫非卿之功也。今日临门受馘,此实旷世之事,予心之喜,何以胜言?”命恒曰:“天灵所及,凶孽授首,此由圣上威德,国祚灵长之致。臣何力之有,蒙此不世之殊渥?惶感涕泣,不知所达。”上曰:“无事入来,军兵无一死伤,此尤多幸矣。”命恒引罪请斥退以全终始之恩,上慰谕缕缕。上还宫,命都巡抚使及出征中军别将,并入侍宣政殿,出征军卒,犒馈于阙门外。上之出宫也,驻马广通桥上,命两承宣慰谕都民,听山呼之声,上为之泣下。平乱后,今始临民故也。上问安城及岭南贼变时事状,命恒对甚悉。上曰:“安、竹之战,斩获甚多,而卿之状闻,其数甚少。不伐之心,予甚嘉尚。大抵国有逆则讨之,讨平则录勋,事理明甚。”命恒曰:“臣以三军之帅,许久逗遛,拥兵自卫而已,有罪无功。岂膺茂勋?臣常语将佐曰:‘朝家必欲强迫,吾当为僧。’云矣。”上命宣酝,自酌一大杯,亲授之曰:“嘉卿之功,亲赐一酌,卿与中军别将,分饮。”命恒曰:“圣恩至此,惶感不知所达矣。天灵所曁,军卒无一死伤,此莫非圣上仁恩所及。臣与两从事,晓谕军中,时,军人辈,无不涕泣,愿死国家,恩泽浃人肌骨,可知矣。”上曰:“此由于祖宗德泽,入人者深。予何有焉?”

○命罢大臣及宾厅鞫厅诸臣,别入直。

○命罢诸军门大将,留营及阙门各处把守。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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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命录勋,以四道都巡抚使兵曹判书吴命恒为元勋。上议定元勋,引见领议政李光佐、判府事洪致中,案上,书示耆旧、征帅四字,耆旧,指崔奎瑞,征帅,指命恒。光佐对以次序固当如此,而宜从顺便之道,上遂决意,以命恒为元勋。

○命逆贼家搜探文书及贼阵中都目,并烧火。

○上御仁政门,亲鞫,问宋贺。贺供:“所谓妖术,十二岁黄山寺僧名文学者,谓臣曰:‘丙子年汝国不能雪耻,故给此书。’丹书一卷,《素书》上下卷,《玉帐玄机》三卷,唐板印本也。臣置之黄山寺榻,十七岁后,臣母戒臣勿为此等事,故传给僧名处相者。臣元无为妖术之事。弼显到任之后,二三日来见,无他语。”

○谏院大司谏宋寅明。申前启,不允。又启曰:“副护军尹五商诟辱近臣,语极鄙悖,问安之列,盘坐失仪,请罢职。”从之。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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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献纳李寿益上疏,略曰:

大乱甫定,宗社再安,即君臣上下之一初也。虽血怨骨仇,不欲同朝之人,固当付之前生,驱除宿习,讲成新欢,同寅协恭,尽心王事,此正尽分义事君父之道。

末言惩毖节俭,罢宫房折受,归之地部,民非品服,不得衣锦䌷。仍论三嘉县监李廷秀之罪,请令道臣,查实正法,上嘉纳之,廷秀事,亦依施。以廷秀发兵,不为领付营将,使乡任替领其兵,而乡任领付于贼中,其间似有隐秘之迹也。

○捕盗大将李森请对,告李万准奴斗去非,于西小门外道上,多发不道之说,上命并万准,拿囚鞫厅。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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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贺。教中外大小臣僚、耆老军民,书曰:

乱贼何代则无?未有今玆之凶变。阴沴不日乃扫,载见区宇之清夷。肆播用亶之涣音,庸饰莫大之新庆。粤予寡德,叨此洪基,以常性责人,曾不疑乎为逆,谓淫朋祸国,期必臻于同寅?然恶种锢废之犹初,抑丑类鉴别之难尽。名义大案,数族之怨诅弥深,教文凶言,一贼之诛讨已缓,终致群不逞之合缔,敢乘久无兵之时几。一有跌差,几乎颠覆,兴言及此,痛心奈何?逆贼麟佐、熊辅曁观孝、义征、弘渤之至亲,宗道、彦良之遗孽,均锺厉气,果枭音之不悛,久蓄阴图,若兽穷而反噬。弼显、有翼,鬼蜮面貌,豺豕心肠。郗超为贼温之宾,当时莫察秘迹,越椒馁若敖之鬼,今人盖无明知。交结中外无赖之流,主张终始不轨之事。泰征、思晟,或藉勋旧而袭爵,或由蠢微而发身,摠周卢宿卫之军,那知禄山之反相?居代谷精兵之处,反启陈豨之凶心。维贤、希亮,地处何如?祖烈犹在,忘朝廷视遇之眷,与废族而通交,倚乡里豪右之权,胁蚩氓而思乱。虽世变无不有矣,在竖子亦何诛焉?最是弼梦,历事三朝,位至二品,阴谋秘计之是主,悖子有宽,逆肠凶肚之相关。死友则镜,虽国人皆曰可杀,而天地本自好生,从岛置而陆移,何负汝叛?不天视则地画,惟怨国心。肆皆外盗内应者十魁,若其胁从附丽则千数。酝酿盖久,实俑于贼臣不道之辞,排布转深,多出于罪人伏法之裔。玆乃贤做穷凶极恶之说,驯作乱阶,翼为雄唱雌和之徒,称谓谋主。潜偸火药,诬牒反诿于烧灰,各出家丁,凶图至议于夜发。原其首尾之相应,实是覆载之难容于是焉。观孝匿影藏踪,攘臂称首,诟天罔极,贯镜、贤而同根,视国如无,嗾翼、顺而揭榜。鬼神昭布,汝持此而安归?纲常未颓,人皆愤而欲食,推戴自有,指目将欲何为?约束已定,日期吁亦叵测。光远是仗藏毂下之羌胡,人烨亦从资贼中之货物。噫!彼征贼,忍负国恩?训将窠自代之云,罔非凯觎之意。元龙台相字之语,益见绸缪之形。此特资藉其将兵,若夫指挥则在晟。居贼适用倭之地,托勤王而伺机,袭逆坚服胡之谋,拟怯众而称乱。爪牙则枢、熀为用,声息则弘、胤与通。策之以火攻都门,教之以兵连海陆,事未发而急变先上,狱才成而警报俄传。麟、熊及亮,果窃发于上党城中,又啸聚于头流山下,沦陷我郡邑城守,阴贼我节镇帅臣。盖或先或后,分据湖岭而伪称元帅,以凶关凶檄,下为欺诳,而上肆悖诬,靡然极徽之输诚,痛矣宗元之屈膝。事既猋急,毒锋遂及于左畿,势甚鸱张,叛气滋炽于南服。显乃称兵于下邑,梦亦脱身于囚山,直犯完府、高城,半夜驰至,自称银台长席,白日恣行。四路之寇戎并兴,古有是否?百年之世族多叛,予实痛焉。绎骚殆空于里闾,安危实迨于呼吸。幸我夏卿之自奋,遂致天讨之用张。三军引拳,举怀必死之志,群盗夺魄,长驱无前之师。安、竹之捷音继腾,昌、陜之贼阵自溃。渠酋悉归于斩获,逋逃莫漏于捕追。据旅鸣铙,一卒无不备之叹,临门受馘,万民有争睹之观。至若在鞫之诸囚,并伏肆市之常宪。先事而剪其戎莾,唯大老其忠,一举而荡其狐丛,繄上将之力。已将逆贼麟佐、熊辅、希亮、观孝、弼梦、弼显、思晟、泰征、维贤、有翼、崇坤、崇大、河、志仁、光远、德裕、枢、文著、培、顺观、翼观、宗元、涵敬、瑞凤、瑞麟、鏛、世弘、㑫、晩致、胤祖、熀、师宽、𤊟、世能、世枢等,俱凌迟处死,籍没缘坐,人烨、柽减等处绞,弘观、玉成、溢、日佐等,只诛其身。逆贼一镜,亦追正大逆律讫。干戈之从事久阔,不幸及玆,𫓧銊之饰威无前,岂予所乐?重念黎庶之失业,弥觉寝饭之靡甘。然而愤泄神人,实赖宗社之洪福,欢均动植,宁靳霈泽之同宣?惟前后丝纶之颁,予方懋于置腹,虽诖误反侧之类,尔岂惮于革心?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魇魅蛊毒,关系国家纲常,赃污强窃盗外,杂犯死罪以下,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静言思之,厥有由矣。噫!蛮触之互斗,致国危亡,倘干戈之重寻,非我臣子?敷心腹而诞告,庶乾坤之一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尹淳制进。

○备忘记曰:

呜呼!眇予寡躬,承祖宗艰大之业,叨守丕基,已至四载于玆。而诚不足以感孚臣庶,德不足以惠恤小民,以岁则年年荐饥,以民则若在涂炭,以政则因循姑息,以赋则侵及白骨,以朝则干戈相寻,以宰则贪风转甚,以务则玩愒度日,以俗则奢侈日盛。今玆八条,岂在他乎?由乎寡躬矣。以不才凉德,遭极艰极难之时,夙夜戒惧,如临渊冰。乃今乱逆肆横,延及三路,贼杀帅臣,迫逐长吏。缔结世家、大族、亚将、重阃,几微存乎呼吸,安危如在一发。幸赖元老效诚,阴谋先发,妖腰乱领,次第就伏。司马奋忠,列将殚力,甸服首平,岭表始定。元恶大憝,一倂授首,此实皇天与祖宗,眷顾东方之致。岂予不才凉德之致乎?曩思三军之离亲戚远征,枕戈露处,岂若恫在己而已欤?呜呼!凶魁巨慝,枭獍成性,罪盈恶极,自干天纪。而若夫胁从之徒,乃诖误沦陷者,原其本情,岂不恻伤?民与贼混,玉石难分,或被捕逮,或伤锋刃,念及于此,食息靡安。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其于胁从,犹尚如此,况无辜平民,横罹祸网者乎?恒以玆事,虑念弥切,及闻监护使所达,知其无辜十三人之惨罹锋刃。自闻此言,如手枉杀,逮夫数日,惨怛靡定。噫!知者如此,其他可推。吁嗟!生民,因予否德,连年困饥,因予否德,遭此贼乱,因予否德,横被兵刃,使民困穷者,寡躬也,使民流离者,寡躬也,使民伤刃者,寡躬也。哀我祖宗抚恤之赤子,平时不能发一政而济之,临乱亦未能救于锋刃中横罹,君临于上,心岂安乎?中夜忘寐,宁欲无闻。况目今乱离甫定,农已愆期,流离未返,疑骇未定,保之安之,岂缓晷刻?咨!方伯、守令、安抚、绣衣诸臣,体予哀痛迫切之情,竭其心力,安集劳来,抚慰解释。饥馁者哺之,阙种者贷之,而及夫谷物取用之际,则有前者下教,不必架叠。而至于无耕牛者,俾邻里相助,区划指授,曲有条緖,必使安其田里,遂其生理。及时耕耘,俾有秋获。且王者视民,岂有轻重?况此兵兴之后,宜加抚恤,各归其业。四民之中,言者虽一,其三俱在此中,宜须详体。列邑将士之为贼驱使,力不能自拔者,予皆荡涤,不复何问,其或立功自效,将施厚赏。设令与贼同事者,其能痛自惩悔,洗濯自新,予当涵覆容护,视之若平人矣。如其稔恶既久,迷不知返,终不感化者,是乃自绝,后不可悔。明告洞晓,使各知奋焉。至于如上下教横罹兵刃之类,道臣、安抚诸臣,各别访问,令各其官收瘗,有亲戚者,亦令寻知。而又令本官,各别顾恤其家,示予恻慯之意。闻安、竹,清州之战,积尸遍野云,秽恶之气、涂刃之尸,必浸染于平民,必伤害于稼穑,其令本官及附近邑,勿烦民力,收聚一处而掩土。军兵中虽不伤于锋刃,屡日露处,伤病者必多,其令诸邑,亦为访问,病者给医药而救之,死者给米布而顾恤。且王者之政,自近及远。今番贼乱之后,都民之宛转城外,困于关禁之状,如夫亲睹。及其城门之闭,津渡之绝,想像伊时景象,馀怀难定。三昨劳军之行路,观京中士女,追惟向日,不觉怆然。惟正之供,虽减,及民之物,不可滞,申饬有司之臣。贡物应下之价,必须从公上下,无使小民,有无价之役焉。呜呼!一夫不获其所,是予之责,况值如此之时乎?节用爱民,使民以时,孔子之所以谓为邦者。此两句,是寡躬痛加自勉处,而亦岂无交勉之道乎?上自公卿大臣,下至微官庶僚,而摆脱旧习,去其奢靡,奔问之心,慷慨之志,恒存于一腔子,造次不忘于是,此岂非吾东否泰之一大机乎?若欲图治,其要惟才是用。近来用人之道,专尚门阀,不顾其才,勿论大官、小官,惟以践历为主,不取才用。如是而其能治乎?从今以往,宜取其才之适当,不复践历为事。自三公与两铨之臣,体予今日之教。凡于荐人注拟之际,只取其人之可合,亟去不得已荐拟之谬习,则此亦否泰之一助矣。如夫隐居行谊,才德高远,晦迹丘园,不救闻达者,令诸邑守令,采取乡中之公诵,报于道臣。道臣亦取一道共公之论,状闻于朝。贤良、方正博通坟典之流,道臣亦为驰启。鳏寡孤独,不能自活者,京则京兆,外则列邑,各别顾恤,而士夫年八十以上者,各道守令,就门存问,小民年九十以上者,遣吏顾问。而今番乱后,为国立节之人,亦为访问启闻,以为旌表门闾,风动一世等事,正为今日之急务。其令京外,依此举行。荐饥之馀,又此兵兴,京外耗竭,尤复若何?宜自寡躬,益加节约。诸道方物物膳,已先处分,而上自乘舆、服饰,下至百司不急之费,宜自庙堂,商量条件,停减,禀旨举行。至于安、竹、清州、安、居、咸、陜,荡然将弃云,亦令庙堂,移给还谷,那移军器。与夫劳来安集,抚恤军民等事,各别商确以禀,分付道臣及御史举行。而岭南则我东之雄州,自古名贤辈出,君臣之义,明于此道,不幸枭獍之徒,凶言悖说,诳惑南道,至于逆贼希亮出矣。此非徒世道之不幸,抑亦岭南之不幸。噫三南,国家根本之地,又况岭南,比诸两南,尤为大矣。而其不辨逆顺,一至于此,何义理之汨丧,至此极耶?呜呼!逆贼维贤、有翼、弼显、观孝、弼梦之徒,以不忍言不忍闻,穷凶极恶无伦之说,唱之于先,麟佐、熊辅、希亮之徒,应之于外,逆晟、逆征主张凶谋,指挥诸贼,怀其不逞,敢欲唱和,此载籍以来所无之凶逆。其共心绸缪,烂熳为逆者外,其他胁从之类,见惑之徒,予将宽治而勿论。况远道之人乎?虽有动于诳惑,胁从于贼者,其若改图而自新,岂徒不问?当如右下教,与平民一视矣。噫!岭南之一希亮,亦一世变,岂有再希亮乎?再昨亲鞫之时,湖西贼阵中都目,特命殿庭投火者,是予胁从勿问之意。又于安东人放送也,予意,则逆贼金弘寿,已无可论,而虽有其他如干之人,此亦上道之变怪也。且此地风俗,予已知之,故应为大逆者外,不忍逮捕。况凶贼之凭借乱言者乎?予意若此,而各自不安,反生疑忌,是非我之弃也,即岭人自绝。厦毡中夜,思及岭南,不觉发难而忘寐矣。咨!道臣与御史,须体至意,晓谕逆顺,令各安其心,无使先贤遗风坠落,则予之心悦,岂比于岭贼之平乎?且京外之人,或有诬引于贼招者,此无他。凶贼辈,鸱张形势,诳惑愚民之意。熊辅之抵曺圣佐之书,其鸱张凶计,绽露无馀,惟此一书,可谓被诬者,可伸之一大证矣。若因此人,人自危,则岂予不疑勿问之意哉?咸听予言,其各安心焉。呜呼!朋党之弊,初头备忘,已言之,今不叠言矣。今则国事既定,贺礼已成,共仕一庭,尽心国事之意,想必不如奔问之时矣。噫!今玆贼乱,由乎何哉?非特机也,则以何心肠,更思党习,使国势如此,生民莫保乎?设有各有私雠者,不敢仇于朝廷。古事斑斑,亦有先朝申饬之事矣。岂敢以私仇,不仕君父之廷乎?此等义理,皎如日星,而不难知矣。至于初无可仇者,而拘于色目,混同去就者哉?义理精微之处,予虽不能,当一晓谕于筵席矣。噫!君臣犹父子。父经患难,其子敢以乱之甫定,离其父而出他,为其朋友,不顾父母乎?今予以宣庙朝驻龙湾时御制诗,敬诵于今日,诸臣铬佩予言,使今之教,勿为纸上之空言,则岂非国家之幸欤?噫!今日,即我东否泰之机,卿等同寅协恭。而予未能挽回世道,则是予不自新之过也。如是而不悛旧习,使其君孤立于上,而欲治而末如之何,是非特予之过也,实卿等之自负也。及夫心蓄愠憾,逞其倾轧之计者,罪之斥之,不少容贷。然建极之道,非在他矣,存乎寡躬,岂不猛省?方今鞫事未了,馀孽未平,生民未安,而国储罄竭,临殿受贺,予心奚安?而第上重宗社之再安,下循群情之恳至,黾勉从焉。念义理之晦塞,思生民之嗷嗷,感慨切而戒惧深矣。龃龉之文,大略草诰,未能犹予意,自政院,仿予此意,代作大诰,使中外臣庶,咸使闻知。

又命大提学尹淳,以谚字翻誊宣布。

○备忘记曰:

今日筵席已谕,而今番之勋,奉朝贺岂辞也?而第以勋名,加之于致仕元老,非敬礼之意。且三十年固守之志,八十岁笃老之齿,日驰百里之程,以告贼变,此诚千古稀有之事。屡十载固志,盖戒惧得失者之意也。衰年奏变,即平日忠赤之所发也。于此二事,岂不大有益于末世乎?今若以勋名,忽加于元老,此非甲辰冬特从至恳之意。光武遂子陵志,先儒大之。予则以为遂子陵之志则至矣,未能诚留乎廊庙,为未尽矣。今则不然,元老之去就,非关系于此,则以礼待之,以诚留之,似乎美也。而况彰其志褒其忠,非在乎有例勋名矣。终遂其愿,当以别例褒嘉之意,下教矣。元老既以上年批旨中,一丝二字,为一生之铭云,一丝二字,又加扶鼎二字,特以手笔书下。其令该曹,以此镌刻,仿旌门即树奉朝贺京邸,以示予树风励世之意。

该曹建一间屋于崔奎瑞本第,奉安御书,名以御书阁。

○命遣金吾郞,枭示定配罪人李儒佐、震佐于所遇处。以江原监司李衡佐状启言,儒佐等凶逆情节也。

○谕诸道绝岛极边诸罪人,令该官检察点考,俾无虚踈之弊,如有私自往来邻境者,论罪当该官。

○判府事洪致中奏曰:“逆党之亡命者,或不无流入彼中,播凶言诬国家之虑,宜撰咨文入送。”上是之,命招大提学尹淳撰出。

○右承旨赵命臣奏曰:“贼党漏网者,多入山峡间为僧,宜令诸道,申饬各寺讥捕。”上始许之,大司谏宋寅明言,贼知其无所容,则益坚其凶心,而易促其乱,非计之善。命寝之。

○命以十月,设讨逆庭试。

○命诛斗去非,定配李万准于绝岛。斗去非,被鞫言,受万准指为凶言,而语不可了。万准纳招称冤,面质而不得实。上参酌,有是命。

○上御仁政门,亲鞫,问苏柽,刑一次,柽供,谋逆是实,处斩如法。

○问宋贺,刑一次,贺供:‘所谓妖术,即玄圃秘诀,初得见于成揆宪处。其术一手持刀,一手持枣木画符,此乃长生仙术云,而试之不效。’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状启言,捉贼伪大将郑世儒、伪裨将任泰谦等枭示。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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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夜五更,流星出胃星下,入巽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光照地。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还朝,上引见慰谕。师洙言:“醴泉军士朴国只守鸟岭,破肿垂死,郡守徐宗一使归家调病。国只谓当死所守之地,终不去,仍不起,宜顾恤其家。”上令道臣顾恤。又言:“罗学川首倡义旅于岭外,宜收用。”上亦然之。又请:“革安阴,如法分属,咸阳、居昌两邑,俱陞府使。咸阳置节镇,以居昌等邑军属之,防守八良路,则异日可得力。”上令庙堂确处。

○命诛罗晩瑞。晩瑞以挂书事,被刑不服。以其子崇坤,称兵,用适、明琏例,直为行刑。

○命分配贼鑴诸孙于绝岛。

○问李允幸,刑一次,允幸供:“前年十二月,世弘来占闻庆船郊筑洑成否,仍言:‘边山贼甚盛,李玄佐、骊州韩哥等入之。’云。盖臣粗解占术,故渠等来问其成败,臣作六壬占,答曰:‘圣箓灵长,社稷安宁,虽欲为之,必败。’云。世弘发愠而去。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司书金尚星上疏,请开胄筵,略曰:

古人围中讲学,狱里受书,匹士犹然。向者贼变之时,与夫亲鞫之日,事势或不得不停讲,而及今忧虞稍弛,一时鞫狱之停不停,何关胄筵之开讲?而以数月不可期之事,停一日不可废之学,不但睿学之不能日就,或恐殿下之意以为,今日不学,犹有明日而然,则只此一念,便是因循退托,不能自力于本源,何以垂裕于贻燕之谟乎?

上嘉之。

○岭南安抚使朴师洙、开城留守沈珙请对入侍。珙曰:“调兵时所谓三百马兵,乃出身选武军官也,多有慷慨乐赴之人。牙兵,乃纳钱之类,而行商之外,闻令即聚,或自来逢点。人心如此,天命可知。”师洙曰:“国有内变,则倭人巧诈,窥我浅深,今番变乱,狡倭亦岂不知?前头恐生事端。闻东莱府使权孚,变乱后一不以倭馆事情,报道臣,臣亦严饬,而孚终无回报。且闻柒谷南人,多称避乱,欲往孚处,至有具船洛东江者云。新倅不可不催促下送。”上曰:“闵应洙给马发送。”师洙曰:“半国为逆,何处得人才而用之?屏退之人,消融并用,然后国势巩固,而臣坐政院,适见宰臣,又有投疏去国者,惟在自上诚心晓谕。臣平日,岂以闵镇远为是,而当国家危急之时,臣路过原州,往见议事。”上曰:“历见大臣,此言甚好。今日诸人之心,比如坚石,何以消融也?”

○行召对。上勤于讲学,初即位,三讲不废于因山前。时,大乱甫平,而犹行法讲及召对,真可以为后王法也。

○掌令洪重征上疏,略曰:

良役变通一事,讲之者几遭,而发言盈庭,终不得一定之策。彼平日之流离转徙者,安得不投入于贼薮乎?愿使二品三司,会于朝堂,各陈谋猷,如天章故事,与二三大臣,折衷而裁择之。守令非其人,虽日降德音,实惠终无以下究,申明荐主随坐之法。京外防守将校辈,希功望赏,专尚首级,宜绳以法。岭南凶逆,以士族而置之不问,则同归于逆顺不辨之科,不可不拿鞫。宫家折受,已罢矣,诸道物膳,已减矣,持此心扩充之,懋哉懋哉。

批曰:“疏中所陈,是矣。可不留意?逮捕事,已谕于筵中及备忘,各处把守枉杀之类,尔言虽是,当此之时,未及详察,事势固然。到今追罪,非徒骚扰矣。况把守反为偿命,则一举而杀两人也。二品以上,朝堂献议事诚是。其令政院,依此举行。”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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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兵曹判书吴命恒辞元勋,诣阙外待罪,上牌召引见,缕缕敦勉。命恒固辞久之,始承命曰:“至于权要,决意不居。圣上若许递本职,可以安心。”上谕以卿若当勋,予当以宋祖保全功臣之道,待卿矣。“

○上御仁政门,亲鞫。刑李之时三次,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问张钦,刑一次。初,钦亡命变姓名,佩韩立号牌,隐伏于海美地,见捉于洪州镇营。自称姓韩,非张钦,营将无以查实,决棍放送。甫出营门,钦同里居盐商适过去,见钦,问张生何以至此,营将始知其为张钦捕送京,钦供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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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特授竹山人申吉万,同知中枢府事,吉万,即竹山农民,与村民二十四人,捉纳逆魁麟佐等者。命给赏银千两,超二品职,大司谏宋寅明言:“宜以驲召,以耸动民人。”许之。或言寺僧辈,实捕贼,而吉万替纳受功云。

○定勋号,输忠竭诚决几效力奋武功臣。以吴命恒为一等,朴纉新、朴文秀、李森、赵文命、朴弼健、金重万、李万彬为二等,李遂良、李益馝、金浃、赵显命、李普赫、权喜学、朴东亨为三等。命恒为录勋都监堂上。

○兵曹判书吴命恒白:“上以沃川郡守林世谦,安城贼溃之后,即移文岭南,岭贼败后,其移文得见于安阴。规划诚可嘉,宜有褒赏。”命加资。

○副校理曺命教、副修撰李显谟上箚陈八条:

其一曰:明圣学以端出治之原;其二曰:建皇极以消淫朋之害;其三曰:修教化,以明伦彝之序;其四曰:任老成,以长笃厚之风;其五曰:变士风,以寿国脉;其六曰:察民隐以固邦本;其七曰:节财用以裕国力;其八曰:戒轻视以恢言路。治心之本,又在于讲学,愿无有作辍之患。沿海把守处,或多以首级邀赏,误被杀死者甚多云。何可归之于事势之固然,而不治滥杀之罪乎?专尚首级,轻易滥杀者,宜有从重惩励之道。

批曰:“八条陈戒,深嘉爱君之诚。仍留箚本,益加自勉。箚末事,欲一下教于大臣矣。”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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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命赏清安私奴莫男军功,以诸义兵讨清安时,莫男独先奋击,斩伪县监也。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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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窜忠清前监司徐命渊。从台臣姜必慎之启也。

○命阳智县监李龙臣加资,知礼县监李世玧除授准职,金泉察访权一衡陞六。兵曹判书吴命恒白其当乱有劳,故有是命。

○命故忠清兵使李凤祥、清州营将南延年营葬时,本道本官,别为顾见。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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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引见同知申吉万于帐殿。吉万告麟佐捕捉时事状甚悉,命赐上弦弓。

○封奋武一等功臣,吴命恒为海恩府院君,仍拜右赞成。二等功臣朴纉新为咸恩君,超资宪,后改咸宁。朴文秀超嘉义,后为灵城君。李森为咸恩君,赵文命为丰陵君,并超资宪。朴弼健超嘉善,后为锦陵君。金重万为彦城君,李万彬为韩原君,并超资宪。重万后还降嘉善。三等功臣李遂良为完春君,超嘉义,李益馝超嘉善,后为全阳君。李普赫超通政,后又加嘉善。仁平君赵显命,后为丰原君。金浃花川君,朴东亨忠原君,权喜学花原君,并超嘉善。

○谏院大司谏宋寅明。申前启,不允。又启曰:“今此三等勘勋之中,同副承旨赵显命、千摠金浃、教炼官权喜学,虽有激劝之谋,本无表著之功,选与三等,终涉滥矣。请幷命拔去。搏击刺客,捕斩世胤之人,及岭外指挥之道臣,事当勘录,而未免见漏,请命大臣元勋,商确追勘。士人柳景裕,曾入鞫厅,见配极边,放还属耳。不悛旧习,行已阴秘,宜更投绝岛。”幷不允。柳景裕事,依启。又所怀:“出于逆招者,多有方在阃帅、守令者,虽靳允于拿鞫之启,而仍置任所,尤似可虑。宜令庙堂,次次递改。”上曰:“古语云:”疑之勿任,任之勿疑。既不允于请拿之启,而又使之公然尽递,尤为不合矣。“宪府持平姜必慎。申前启,不允。又启曰:”湖贼猖獗,逆差凶关,皆用驿人马,各驿察访之罪,不可胜诛。而栗峰察访李济谦逃走岭外,偃卧其家,本驿人马,尽以资贼,请边远充军。“从之。

○擢副校理吴光运为同副承旨。

○谕北路安抚使尹宪柱,姑勿上来,乃留庆兴。以前府使黄溥,方在北路,而名出逆招也。

○谕庆尚监司朴文秀书曰:

顷者,逆贼熊辅之姨从曺世枢,就捕,同参情节,一一承款,而其中有曰:“三月十三日,麟佐往河回进士柳梦瑞家,仍送梦瑞于权德秀、金敏行家,议事矣。夜深后,梦瑞还来,而能佐独为出见,其间事情,未能详知。’云云。柳梦瑞、权德秀、金敏行,所当依法拿致,穷核其情罪处之。而其前逆贼希亮侄宜琏招辞以为:”三月旬后,能佐来醴泉,发大愤归去曰:‘因安东汉,吾事不成。’初欲斩李廷熽,统一安东,而安东人大叱曰:‘何为此言耶?能佐以此发愤。’而去。“云。即此观之,安东之人能晓解逆顺。叱退贼竖,使之发愤而去者,诚可嘉叹。今此德秀辈被援,未知因何曲折,而其出于白地被诬,亦不无此理。设令初虽诖误于彼辈之诳惑,旋为惩悟,终不听从,则便是洒脱自新,不负名乡忠孝之俗。玆用一幷扫涤,不复穷究,渠辈必不能知予此意,卿其招来,详言其被援蒙放之首末,使得晓然知之,安心居住,益勉忠义。仍俾安东士民,知予深嘉善俗之意。

时,安东人连出逆招,上一切置之。领议政李光佐、大司谏宋寅明言:”安东人若勿问而已,则彼岂知朝家德意?必疑惧益甚,非计之得。朝家既不欲拿鞫,则宜以文字,别谕于本道监司,使以一幷荡涤之意,晓谕安东士民,以为畏威含恩之地。“上许之。使光佐,撰进有旨。后,朴文秀承有旨,亲往安东府,招境内士人,会乡校,坐明伦堂,招入柳梦瑞、权德秀、金敏行三人,宣示有旨,诵传德音,梦瑞等,皆感泣。士人郑东奎等三百馀人,上书颂上恩德。

○上御仁政门,亲鞫。更推李师鲁,刑一次,师鲁供:“臣果受有翼书简,往平安兵营。有翼授书时曰:‘吾辈事急矣。于夜为之乎?于昼为之乎?才送世弘,而久不还。更为探知而来,则当有功劳。’云,所谓昼为之者,岭南兵起事也,夜为之者,渠辈聚盗乘夜犯阙事也。臣初入之,有翼初试后去致贺,则适从容有相者,任环。相有翼曰:‘官至二品。’又相臣曰:‘此亦相好?’有翼曰:‘既是相好,则可与同事者乎?’环曰:‘好矣。’有翼曰:‘汝相好,则吾辈有所为之事,汝欲入之否?’臣曰:‘所为者何事?’有翼曰:‘谋逆事也。’臣曰:‘汝何为此怪言乎?’有翼曰:‘吾与弼显切亲,欲罢不能。为此事。’臣曰:‘当今圣德出天。少论败后,不意复见天日。以柳凤辉不死观之,可见圣德之至也。’有翼曰:‘国运不好,有何不成之事?’有翼谓臣曰:‘汝欲入,必有功劳,然后可以为之。汝须持此简往传于平兵。’臣曰:‘传书于不知之人,缚送于京,则将奈何?’有翼曰:‘若持吾书而去,则必当入矣。’臣果持去,而阻阍不得入。当初有翼劝送臣时曰:‘韩游三兄弟可送,而洸、游方从宦,洵则有所授事,不得送。黄溥之子可,送而方往水原,任环可送,而河以庶孽难之。闵思孟可送,而亲于御将,恐或漏泄,洪启一,人物轻妄无常,不可送。具圣彦酒妄,不可送,李都事世遇,年老而不可送,吴命始、彦宾,多谋不可送。启一常以为:“闵思孟则例事皆为之,而深处不必言。”云。’圣彦是河贼之妹夫,德裕之主人,圣彦言于臣曰:‘吾亦同谋此事,而常与彦宾父子为之。’云。而四月后,渠当乘平轿子云。凶谋情节,问于有翼,则曰:‘岭南兵当起于今明间,汝身空闲,可往平兵传书。’臣曰:‘各率家丁事,可笑。’有翼曰:‘吾侪则贫寒,而南人则多富家,可以雇军为之。’泰征无一言半辞,言及于臣。臣之率去李澂,以一家奴子,非泰征所送也。自昨年冬,始识有翼,于臣一家李献民染病丧家,书中辞意以为:‘韩进士之行,至今不上来,可怪可怪。明晓事何以完定耶?岭兵事来不来,姑未的知,而先声大振,可喜。官事若无掣肘,则须潜身上来。吾辈当保护主家。’云,主家者,指推戴之家,明晓者,昼夜之谓也。凶言根本,有翼闻于弼显,而本出于维贤。维贤以景庙戚里,可为高官,非此时,则宜不草草,而不得为之,故有此怨国之言。有翼以为:‘如此之言助播之,则可以疑惑人心,传播甚多,人心皆以为然。成此事,惟在人心。’入于贼中之辈,皆知凶言之无根无据,而牵于欲心,同此逆谋。谋逆是实。”

○李明谊物故。明谊屡出逆招,鞫之,明谊供:“权瑞凤果为四寸之子,不见几十年,瑞龙不见,已五六年。臣在兴阳,何以同谋乎?”盖乙巳后,明谊谪北边,瑞凤亦谪近邑。及丁未,明谊移配湖南,瑞凤亦继放还。瑞凤归时,率来明谊所眄妓,留其家,明谊连以书相通。书札见捉于水原阵中。其后都巡抚军,破安、竹贼,搜文书,有明谊抵瑞凤书,皮简。吴命恒、宋寅明、朴文秀、赵显命等言:“明谊通逆贼,前招不直告,罪可死。”遂被刑,不服而毙。

○命申锡永绝岛为奴,放送朴景淳、林喜大、全汉相,定配权卨及维贤奴突蒙于绝岛。锡永,后更拿来,取服正刑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七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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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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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亥,以李縡为同敦宁,李世瑾为右尹。

○谏院大司谏宋寅明。申前启,不允。京畿水使崔道章递差事,咸镜中军朴昌悌拿问事,幷依启。宪府掌令洪重征。申前启,不允。别军职朴世梓拿问事,依启。

○上引见诸勋臣于宣政殿。丰陵君赵文命曰:“臣闻李遂良出战时事,则其忠勇之气,令人澟然。初以会宁府使上来时,臣有所闻,故陈达,到今思之,实有不知人之愧。旋师后,即招遂良,言其委折,以示愧谢之意,则渠亦答以其时他人之心,何可测量?此举不是异事云。其言尤可嘉,故敢以私室酬酢仰达矣。”上曰:“卿之其时所奏,岂有他意?今番愧谢,尤为可嘉。完春君曾一见其面,到今观之,古所谓老当益壮之语,当用于此人矣。”咸恩君李森曰:“臣初欲送年少者,渠自愿出征矣。”上曰:“都巡抚使称:‘军中,凡有招,使必待令旗而后来,动止极有度。’云矣。”上曰:“咸宁君,以中军,必详知李万彬力战时事,言之可也。”朴纉新曰:“臣初闻贼兵在山内,欲入而虑有伏,顾言于万彬曰:‘汝若先入,则吾可以大兵踵之矣。’万彬即请令旗、令箭,慨然直入,手斩宗元矣。”韩原君李万彬曰:“宗元乘白马,衣织锦战袍,率贼兵,守其洞口,我兵逾入,以一丸中之,即仆于地,仍乱斫之,臣有何功?”上曰:“古人有劝桓公以毋忘在莒时,我朝郑道传,亦请太祖,以毋忘堕马时。今日中兴之责,虽在于予,而卿等毋忘熙政堂之言,诸勋臣,亦勿以树功为喜,而毋忘岭外之役,将士则毋忘出战时劳苦。是所望也。”上命万彬试举铁椎,万彬即趋下殿庭,举椎运旋,还置旧处,上曰:“果力士也。”

○上御仁政门,亲鞫。令李师鲁、任环面质,环曰:“吾为借册,往有翼家,则有银缨子客在座,有所说话,见我之入,有厌苦之色,吾则不得借册而还矣。”师鲁曰:“吾往有翼家,则汝不相,有翼曰:”汝火晴眼、凤岩眉,若中顶不陷,则甚事不做。’云乎?有翼不曰:‘汝何为妖妄之言?’云乎?有翼又指吾相曰:‘果如何?’汝不曰:‘汝眉,乃帚眉,汨没之相。’云乎?郑始显之弟泰显、元万周在座,亦向汝论相,汝不曰:‘多杀伐之气,须脱此而后为好。’云乎?万周曰:‘吾方聚兵,故汝言如此。’云矣,有翼云:‘欲送汝,于平兵。’而河以为庶孽,易见轻,故下可云,则有翼又云:‘黄溥之子可送,而在水原,不知其家,欲送任环招来。’云矣。“环曰:”有面瘦眼黄者在有翼家,而见我则不为厌苦乎?“师鲁曰:”其时银缨子客,未详何人,而凡会坐时,汝来则有翼必大喜密语,岂有欲讳之事?黄溥之子,汝岂不以为解天文、地理、剑术,而仍为率来乎?“环曰:”吾不知黄溥之子。“仍曰:”吾语屈,屈于面质,而有告于帐殿之事。“上命侍卫诸臣退立曰:”此辈是窝主,大臣、禁堂细问之。“环告曰:”李世遇,真大贼也。“更推环,环供:”臣与有翼相知,有翼以恶逆诱臣。其为人,非饮酒则强悍不语,饮好酒有合意人,则毕罄肝胆,每言泰征、李思周为内应。盖自甲辰年,弼显、有翼,始生心臣。尝往有翼家,则李师鲁、李献民,会坐有翼云:‘何以则得善占人?’弼显曰:‘岭南有一邵康节,其名李允师。’有翼议欲送人而见,臣皱眉有厌色,或虑言泄。乙巳春,弼显与有翼摆脱家产,出没三南,或称筑堰,或称作家。弼显往尚州,以韩世弘为主人,转到槐山,结麟佐四兄弟,渠等言:‘麟佐虽是壮士,不如其弟。’云,弼显曰:‘湖兵当使麟佐主之。’任征夏疏出后,弼显自乡驰来,寻见洛中亲旧曰:‘今时易然,征夏侵凌大行大王,故人心应至扰乱。’其意以为,不杀征夏则为一助。丁未七月初一日事出,八九月间弼显、世弘会有翼家,大惊曰:‘事不成矣。老论若尚在,事可易矣,即今少论,意外复入。入者虽缓少,而峻少犹有希望。凡人心少歇,而颇入荣涂,则恶心多解散,今则洛中吾辈,敛手观望,方可以免祸矣。’丁未三冬,渠辈皆杜门敛迹。戊申正月,世弘、命夏恐动有翼辈云:‘三南缔结者,是绿林之徒,今则虽安坐,不能免祸。’且传李哥,三日致斋,焚香掷占,则占辞以为:‘初头三四月间,必有沮败之事,后当更起。’此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楡。岭兵所谓都元帅、副元帅某某之说,以其附耳语,故不闻其名。士子千馀人,初会于大刹,再会于山中,盖在三月十三四矣,约以望前,湖兵应西而起,观孝辈利川、骊州军,从中而起,城中骚乱,则有翼、泰征乘此时率军扫荡,城中事可易矣。渠辈相议之际,有翼每蹙眉曰:‘若不换局,事易席卷,而不紧换局之故,杀戮之际,无罪者必多枉死。’此则指缓少也。三月初九日,潜入壮士于训将、御将、领相家,尽为遮拦,若动摇则椎杀之云,李师鲁书札之说,亦有据矣。三月初三日,世弘与观孝辈,会有翼家,来会者三十馀人,或系马于门内,或有步往者,师鲁亦在其中。臣适往问其名,则有翼辈,皆讳之,或以字称,尹宽甫,即德裕也。世弘云:‘绿林兵,今会于泰仁县,事将出矣,阳城军,亦团聚,势未能中止,此意当通平兵使,速起兵。’世弘又曰:‘事已急矣,若通于平兵,则往来之际,似有告变之事。自今以后,诸议勿如路傍作舍,卜夜举事,则事当轻便。不必通于西元帅西路之行,中止可也。’其中一人曰:‘凡事大将出令后,则更变之由,不可使不知。’云,故世弘冒雨驰往西路。其后初七八日间,阳城一札来到,有翼言:‘阳城贼中,有来札,即今次次起兵,洛中亲旧,如前约斯速周旋,此意亦欲通于平兵。’如是之际,军官安枢适来到,故使报此奇。此际渠辈恐臣上变,守置于韩洵家,臣虽欲上变,不可得矣。闻上年八九月间,韩游、李河、思晟,有缓少、清南尽杀之谋。世弘,前年冬,自平安兵营,来傅思晟言,而以为渠则曰:‘缓少与清南保合,保护御驾,征兵八路,虽未必尽为勤王,而勤王者,亦必居半,将奈何?’思晟曰:‘不然。吾虽老矣,自此起兵而出,则都兵尽出,三南馀者必少,一鼓可定。清南不为举论,缓少当尽杀。’云。盖清南,自然反本,老论之缓者,与少论之缓者,亦将保合矣。“

○令李世遇、李师鲁面质。师鲁曰:“吾往李河家,则尹德裕、闵观孝、李有翼与汝同坐,有翼谓汝曰:‘此老人解事,可往阳城,给军粮,军兵之半,流入京城可也。’汝不曰:‘二十年不骑马,吾何以远行乎?’有翼曰:‘磻溪老翁,岂不好?’云,则汝不曰:‘磻溪老翁,岂为使唤?’云乎?”世遇曰:“往平兵事,面质时已见屈,又欲构我以磻溪老翁事乎?”师鲁曰:“汝又不曰:‘以吾所见,有一策乎?’大兵据南汉,则大驾必入江都,塞江都之路,以绝漕运,必喁喁自尽,因频频转掌曰:‘此妙策也。’”世遇曰:“其日吾元不往河家,汝言岂不虚妄乎?转掌之说,尤可笑也。南汉、江都,国家亦难守,况以汝所称四五百贼兵,可以据南汉而塞江都耶?”刑世遇一次,供如前。

○命遣金吾郞、宣传官,拿平安兵使李思周,以郑纉述为平安兵使。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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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命义禁府,秘关咸镜监营,捉囚任环兄珵。珵方在咸镜监司权益宽幕下也,后定配。

○都承旨朴师洙上疏,略曰:

臣伏闻谏院启论,岭南故监司黄璿,有功当录,而元勋重臣,乃于榻前,盛斥其不能奋发讨贼云。臣亦新从岭外来,何重臣之所见,与臣所闻者异也?臣闻此贼之始起安阴,在于三月二十日,而李廷弼之弃陜川,在于二十六日,其前陜川已聚军结阵,其所聚军,皆因璿之传令,则重臣所谓守令迟疑,不敢聚军者,臣未知何所据而发也。变起之后,璿令李时蕃发兵,而时蕃不应,令李硕复讨贼,而硕复不前。令李普赫、郑旸宾,左右进讨,令朴弼健,拒守北上之路,令韩㻋、金鼎相,分路继援,又令其军官金振玉,率大丘兵,前往督战。其所指挥措置,至死不已,臣实嘉其功而感其忠。但璿不能庇护观望之帅、逃匿之倅,屡形于奏状耳,是又何负于国哉?定功行赏,从古难平。丹青、带砺之荣,尤何关于既骨之后,而臣所惋惜者,有功者不报,而又从以有追咎之议也。

批曰:“划策中外之大臣,亦不预焉,道臣之一时指挥,何至论功乎?”

○谏院大司谏宋寅明。申前启,不允。又启曰:“臣于李廷说,令本府严刑得情之教,窃不胜讶惑之至。廷说聚军兵领付,既有贼关之到付,解印符与贼,又有渠招之自服,即此两款,自有当律。请还收李廷说令本府严刑之命,仍令鞫厅,直捧结案,以正邦刑。”上曰:“令该府举行。”

○谕诸道,此后干系逆狱人,自本道严核,得其实状,情节无疑者,则启闻正法,其有疑乱者,则启闻禀旨,其馀当减死与疏释者,自本道,参酌定罪。

○命减崔必蕃死,充军极边。

○上御仁政门,亲鞫。更推任环,刑一次,环供:“甲辰、乙巳年间,天海以凶言被诛,此则有翼、维贤做出凶言,阴嗾天海,亦以此传播间巷矣。世弘、有翼,内外相应,其言每曰:‘其时嗾天海凶言者,到今颇有助矣。’世弘亦曰:‘维贤之当初凶言,若早发觉,则当出大事,而幸不发觉,可谓顺成。’有翼曰:‘维贤机警周密,故煽播此言,非但渠自怀不轨之心,有推戴密丰之意,密丰虽不知,每有黄袍加身之言矣。’二三月间,世弘来有翼家言曰:‘内军不足,奈何?’有翼曰:‘李别将、南大将足矣。不在多矣。’世弘去,臣不知李别将,问有翼,有翼笑答曰:‘李思周也。’有翼言,思周以密丰之族,方为禁军别将云矣。维贤怀不轨之心,欲推戴密丰,作不忍闻之言,欲玷污圣德,以煽动人心,成其逆事,臣只闻维贤付嘱,天海之说矣。”

○问洪启一,启一供:“臣与凶贼有翼,面分虽熟,情谊不趐路人,有不相好之端,不期绝而自绝矣。非但有翼,臣与贼贤、贼显、师鲁辈,皆有面分,臣不嘉交结,非经书则不读,家虽贫,一毫无干于人,见翼贼辈所经营者,只是请嘱受赂救乞防纳等事,故心常鄙之。乙巳年,往友人家,有翼已先在座,其主人举有翼过林巨正城基诗曰:‘不为大圣宁为汝。’云云,臣窃骇愤,默默不言,有翼讥笑而言曰:‘醉中所作,何必传说?’臣归传所亲曰:‘此人心术如此,必能作贼。’厥后,因欲绝交,翼贼凶谲异常,故恐为其所中,不显言绝之。臣于昨年九月,过积城,闻翼贼过朴烨坟拜之,有平生山仰之言,臣曰:‘山仰烨,则其人可知。’见此二诗之后,视之若豺狼,厥后,臣无一往其家之事,丙午,臣遭母丧,翼贼一二番来见。师鲁遭丧之后,臣往吊之,受吊之举异常,臣以为不好之人,其后无更寻之事。有翼、师鲁辈情分如此,安有同谋之事?”

○庆尚右兵使李汝迪状启言,捉贼大将郑世儒其子宜璟、宜璋等,枭示,捉贼伪中军禹世章、伪副指挥禹世万、伪军官郑重建、贼郑崇儒、弘儒、象儒等严囚。

○以兪崇为都承旨,朴师益为大司宪。

○上御熙政堂,引见右参赞郑齐斗。上曰:“卿以躬行有效者,陈达。”齐斗曰:“经曰:‘日新又日新。’本领既立,工夫接续,则如天运不息,日月贞明,然后方为笃实工夫。”上曰:“予当铭佩不忘。何以则朝象荡平,生民安业?”齐斗曰:“建中荡平,则岂有不可做之事?如良役变通之术,与明于治体者,讲而行之。”命宣酝。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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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沈宅贤为判义禁。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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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命大臣二品以上,明日会朝堂,商确救民之策。

○命大臣、金吾堂上、问事郞厅,详知鞫狱首末者,考出前后鞫案,抄录时囚罪人,各于名下,书其所坐轻重,援引脉络,作为一册。

○更推赵观奎。刑三次,观奎供:“臣闻辛胤祖、赵德奎、赵鏛辈,方发军为逆,故臣责之曰:‘汝欲为灭族之举乎?’鏛不听,发兵向清州,不知所领为几何。又闻辛胤祖,亦率家丁,与鏛同去云。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更推辛景龟。刑二次,景龟供:“三月初十日,臣父言:‘当有乱离。吾闻之于赵观奎、德奎等处,渠等与之同参,寿彦、重衡为将帅。’云矣。观奎辈,恐喝臣父,将欲杀之,臣父言于臣曰:‘若不听其言,则寿彦、重衡欲杀之,欲告变,则将杀之于告前。’率家属欲避山中,往砥平龙门山知情是实。”

○行召对。讲朱子封事。参赞官吴光运曰:“殿下勤勤于破朋党恤民隐之政,而因循至今,徒为一场闲说话,岂不可惜?”上曰:“我国事,专事姑息。以良役变通,顷有二品会议之教,而经月尚不举行。经乱后救民之策,犹夫如是,其将何为?明朝大臣以下二品以上、两司与儒臣,朝堂商确后,登对以禀。”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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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李春跻为司谏,李箕镇为咸镜道观察使,沈㙉为掌令,加赵显命资嘉善。

○谏院献纳李寿益。申前启,又启曰:“今番逆招中,诬告自服之言,元无可论,凶贼欲杀之招,有足可凭,而其馀各人名字屡出,或发告其详,国有常法,宜即核处,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幷拿问。”幷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引见大臣、诸臣于熙政堂。户曹参判郑钖三言:“希亮听维贤做出之凶言,和而唱之,倾惑人心,半国之人,陷为凶逆,自贼环、师鲁等承款之后,国诬始得快雪,以其罪人之招,颁示八方,似好矣。”礼曹判书李㙫言:“作为大诰,晓谕八路,尤为得宜。”领议政李光佐言:“以岭南人观之,不至于尽为见欺,故一道人,不为相应,而抄录罪人紧招,明白颁布似好矣。”丰陵君赵文命言:“逆镜之甲辰凶言,维贤取以为甲辰后凶言,天海诟天之举,皆维贤教诱之致,自两贼招出之后,凶言根柢,彰露无馀。”光佐又言:“逆贼穷凶情节,不可但为一时颁示而止,悉取前后鞫案,抄录一通,作为册子,广印传布,使千万世晓然,不可已也。”左议政赵泰亿言:“抄出鞫案之紧要者,作为一册,如古适变时《西征录》宜矣。”光佐言:“僚相与宋寅明,详知颠末,委之此人,纂述,以活字印出颁布,以《戊申勘乱录》,定名好矣。”文命言:“当初逆徒之必欲祖述甲辰前悖逆之言,教诱维贤,做出凶言之状,今已节节绽露,告谕八路之外,作为册子,则可传万世,尤为完备矣。”上曰:“告谕则只示一时,册子则可传万世,左相呈管其事,宋寅明纂之,诸臣参证可也。”司谏李春跻等奏曰:“自古逆乱,称兵犯阙者则有之,至如做出百岐之凶言,肆然诬上,煽惑人心,岂有如今日逆变者耶?盖其凶图逆节,实自贼镜所撰教文中出来,而海、顺、倬诸贼之变,又皆由于维贤之阴嗾,逆鲁、贼环之招出,而凶言根柢,于斯益彰露无馀矣。况以渠家草草之说观之,其潜出异志,图为富贵者,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今日逆乱之作,盖始于一镜,而终于维贤,其凶肚逆肠,一串贯来,论其罪恶,实为诸贼之首。渠既凶顽,径毙杖下,王法所施,只在于破家潴泽,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掌令洪重征等奏曰:“自贼镜撰教文之后,又有天海诟天之凶,其不忍闻、不忍言穷凶极恶之罪,实是自有君臣以来所未有之变,为今日臣子者,莫不腐心痛骨,沫血饮泣,思欲一洗君父之厚诬者,今几年矣。何幸苍天下临,鬼神傍列,暗地逆谋,自然败露于,今番鞫狱,始知凶言做出,本自维贤。其祖述镜贼,教诱天海,密布潜煽,诳惑人心,互相传袭,一串贯来之状,至于贼环之招而彰露无馀。到今观之,翼、孝、显、梦、弘、河、诸罗等贼,莫非此贼之羽翼,而废族怨国之徒,遐土愚悍之辈,靡然附丽,传相唱和,初则挂书而流布中外,终则称兵而猖獗湖、岭,亦无非此贼之所主张,逆招中所谓渠家寂寞之说,实是逆肠凶肚之毕露处也。论其罪恶,虽斩作万段,不足以泄神人之愤,而径毙杖下,保其首领,已是失刑之大者。至于讨逆应施之律,尚不快施,此虽出于圣意之有在,而王章之废坏,莫此为甚,舆情之愤郁,愈久愈甚。今日臣等为君父泄愤者,只在于破潴一款,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两司连启,阅岁争执,而上以有府夫人,终不听。上教曰:“诸贼之做出凶言,何由而发?贼镜、逆虎,中怀异志,方图不轨之际,徐德修绝悖不忍闻之招出,故渠等若得奇货,益萠凶心,而出凶言,发凶说者,维贤也,追述镜、虎,肆行恶逆者,逆梦与诸贼也。推此观之,事岂无先后也?贼变之后,每欲一言,而提及此事,心肠俱痛,既置勿论之后,未免已甚,故未及下教。当此讨逆辨诬之时,初发凶说,打起凶心之人,置诸勿问,则予之处分,岂曰磊磊落落乎?德修仍置逆案事,分付该府。”

○湖西安抚使金在鲁状启言,捉贼李祖谦、韩大命、闵百孝、德孝、性孝、景孝等,严囚,命拿来。

○刑李百全二次,百全供:‘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李廷说伏诛。初廷说为清安县监,见贼惊怯,解纳印符,到付贼关,当诛,廷说称与义兵,讨斩贼,复清安县,功可偿罪,上意欲生之。既被拿鞫,犹称贼伪号,迷不知发明,清州人辛大器等,又讼其冒功状,下禁府。被刑,初招即自服,至是见诛。

○奉朝贺崔奎瑞上疏曰:

伏见圣教,恻怛溢于言辞。殿下于此,知所先务,因念今日救民,惟有慎择守令,最为切要。八道三百馀邑,难以尽择,然审慎差除,责铨曹严明黜斥,责道臣君臣上下,以此为务,则虽不中,不远矣。

批曰:“所陈切实,深用感叹。”

○大臣二品以上、三司引见。上曰:“生民困悴之说,真歇后语也。今当大乱之后,正急抚恤之策,今日引对二品以上,意非偶然。若有良谋善策,以文字书陈。而若户布、结布、口钱,以此时人心,决难行之。”大司谏宋寅明曰:“闻两西守令,多有除番钱,咸镜道亦多有假率军官钱云,一半给官家,以补公用,一半给民间,以充征布之数,则守令之有知识者,必不持难矣。”上曰:“汉文帝赐今年田租之半,此以惟正之供赐之,故民知其不常有之事,而今则与此大异,夺州县所入之物,以与百姓,明年亦望此举,则何以继之耶?”寅明曰:“此等恩典,不常有之事,岂可每每行之乎?百姓亦当知之矣。”上皆令以所怀书进。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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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以赵文命为兵曹判书。

○司直金兴庆上疏南归。上曰:“屡次申饬之下,不有朝令,径先下乡,人臣分义道理,岂容若是?此疏还下送,斯速上来之意,别谕。”都承旨兪崇曰:“人臣以道事君,可去则去,人君以礼使臣,不可以牛维马絷。”上曰:“卿等有欲去之心,则皆可去矣。卿等虽去,予岂不能为国耶?”

○大司谏宋寅明上疏,略曰:

伏闻有罪人李焘远窜之命。夫焘之所供,已以甲辰冬麟佐来见论兵为对。夫麟佐之必以甲辰冬论兵者,其意可知,而必欲屈法容之,则其于王法,何哉?独不为已死他贼之所冤哉?愿寝远窜之命,更加严鞫。罪人洪益龟,以逆贼至亲,浪藉同参,渠既以知情自服,则殿下虽欲曲贷,不能得也。

批曰:“李焘事,卿意如此,姑为仍囚。洪益龟已为酌处,不必更论。”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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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御仁政门,亲鞫赵观奎。观奎供:“赵鏛一日乘月来访曰:‘为及第而不得为人之职,若不为老论,则南走越、北走胡之外,无他策。’此是耸动臣之意。臣答曰:‘此言谓何?’鏛曰:‘闻南中有贼,吾欲投往。’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更推金德三。刑二次,烙刑施威,德三供:“臣婿安𤊟,谓臣曰:‘兄熀与有翼辈谋逆,而事在四月间,世弘往平安道,回还后可知事之成否。’且曰:‘自此办给四五十两钱,则事成后当善报。’申日永,臣婿也,与天永为兄弟,日永造旗给崔凤翼,送清州,臣出给壮纸,日永剪纸为旗,自书之。日永、𤊟以为:‘在京贼徒,做出凶言,诱引徒党,作纸旗欲送兵营。’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湖西安抚使金在鲁状启言:

捉贼伪千摠赵柏等枭示。贼百孝奴春兴、顺奉等供称:“三月十三日,百孝称以科行上京,往宿李祖谦家,祖谦欲得堂上。”云,则百孝言:“事成,不特堂上。”厥明前进竹山郑进士家,有五六两班,会集达夜,谋议皆阴密之言。郑哥言于百孝曰:“清州兵若上来,或路由龙仁金梁,不然而由所沙路,则吾当飞通,依约出来赴阵。”云,百孝许诺,前到龙仁赵报恩家,留待贼兵上来。十七日未明,郑哥来百孝处,细语后,持归百孝行中所藏军服二袱。出给时目睹,两袱裹封之大,皆如案息而颇长,从袱隙见之,皆白衣军服,裹中似藏铁鞭等物,举之颇重。二十一日,闻安城败报,忽仆于空中,仰天太息曰:“此天亡之秋,吾族尽为灭亡。”仍废饮食云。

幷严囚。

○亲鞫时,教曰:“前后以破朋党为教,非止一再,而辗转层加,果生大逆,宗社之危,仅如一发。以逆字彼此相加,废家怨族,敢生不轨之谋,究厥所由,岂非党论所致?此后以前事,视若前生事,惟以尽心国家为意。卿等之乃祖乃父,事我祖宗三百年矣,今皆舍予而去耶?顷日一二重臣,遽尔下乡,予常以为过。闻都承旨之言,金兴庆之去,有所执云,意者向来忠逆之意也。今日讨乱贼者,非忠而何?同寅协恭可也。”李裕民、洪锡辅、金相玉、金取鲁、洪铉辅等奏曰:“不分是非,徒欲荡平,则实无寅协之期。今则寇贼讨平,国家已安,臣等岂有一日淹留之心乎?”上曰:“才已下教,而卿等之言如此,可谓如水投石也。卿等皆曰:‘明义理辨是非,然后可以留者,’其意必欲变换局面而后留也。色目重乎?君父重乎?此乃先朝之所下教者也。色目虽不能豁然去之,彼此如丙申前事可也。有国家然后有朋党。无国则卿等施党议于何地?卿等坚守犹不改,予实愧君临于上。”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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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命鞫厅罪人坦,着轻枷,勿为两杻,食物地排,各别申饬。

○庭鞫。更推赵东奎,刑三次,东奎供:“瑞虎详言谋逆情节于臣曰:‘思晟作铁车于平营,铁车之制,插枪剑于四面,内藏鸟铳等物,一举可当百人。’云。及乱离出后,瑞虎又言于臣曰:‘闻有翼之言,密丰以为:‘骚屑如此,又闻罔极之言,当请对告达。’有翼言于密丰曰:‘若有逃亡之事,则宜由露梁之路,外方之兵,必有救之者。’厥后瑞虎来言曰:‘要密丰逃出露梁,而无相应之道。’云,臣以为:‘摇扇相应,则舣船者可知为密丰。’云,而其言之传于密丰,臣不知。舣船待者,昌山君闵观孝,此瑞虎之言。”刑四次,东奎又供:“罔极之言,推戴事也,欲告变事,坦言的实,而瑞虎以为:‘未知以何事,不为告变。’臣谓瑞虎曰:‘若请对,则有翼辈当被赤族之祸,能无惶恐之色乎?’瑞虎曰:‘有翼无惶恐之色,似有所恃。’有翼与坦相知,而烦于频往,使坦之妻侄,居间往来。有翼之劝坦逃亡时,坦之答,臣不得闻。坦之妻侄以有翼言,传于坦,则坦以为:‘尚大在,何必我也?’瑞虎又言:‘思晟与坦,同为摠管,烂熳相议于直中。’此亦有翼之言。”

○问朴美龟。刑一次,美龟供:“上年十月,臣为御史所掩捕,捧招后得放,往潭阳府,有柳奉事者,在册房。正月初二日夜,中房林哥持开金而来,开火药库,出火药,给维贤奴以十六封,封担于内东轩,一封为十五斤。维贤妾妓父李时衡及妓芙蓉父鞫时建,知其间情状,使臣与柳奉事,运给南泰征、李有翼,而偸出火药之后,使库直放火,以灭其迹。上年腊月夜,维贤谓臣曰:‘此有大事经营者,虽欲不从,不可得。’臣问何事,维贤以为:‘即今平兵李思晟、南泰征、泰绩、李有翼辈,方图大事,西兵将起,西兵起,则北兵亦起。其中忠兵,必不肯从,若使之递改亲旧为之,事不难矣。庆尚监司、安东府使,亦异色,岭南人当处置,处置,即杀之谓也。庆尚左右兵使,各以兵起,则方伯,安东除之,易与耳。泰征抄率四百将士,给粮往忠清道,忠清道必有应之者。思晟用武侯法,此人起则人孰当之?全罗道则郑思孝庸人,当逐之,以弼显代之。柳奉事率来淳昌士人杨应泰、应泽、孝起三人,同处酬酢时,每辟左右。三月初五日,维贤被拿,宿参礼时,师宽往见,维贤还言于臣曰:‘君倅事,是吾事,吾事是君倅事。忠清道若起兵,则泰征必为摠戎使,率水原军,与忠清兵合势犯国,如君辈好不好间,难以违去。’云。维贤拿来后,其馀事,付托于师宽、弼显,弼显起兵在二十二日,臣长在全州,不往弼显军中。弼梦奴闻弼显罢职之奇,传于师宽,则弼梦生怯来泰仁,劝弼显起兵曰:‘拿命已下,留汝郡无益。’还归茂长,仍入竹岛。泰仁兵结阵三川,送李长郁传书于监司,营将、守门将,不捧其书。弼显初言以国命起兵,军卒知其非为国,尽为溃散。三川距官军七里,自监营出军,则可捉弼显,而任其逃散。监司与师宽,为五寸,师宽常常往来,师宽言于臣曰:‘吾与监司营将,已约束矣,守门将不知以为:“当此把守之时,不可捧书札。”云,故仍为逃走。’师宽言及监司,初则答以为有死而已,不可从云,故有欲逐之意,其后师宽谓以事露则势将同死,答以然则起兵以来。’云。谋逆是实。”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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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御仁政门,亲鞫。更推赵东奎,刑五次,东奎供:“阴凶之言,臣果为之。若举密丰,则或意有可生之道。尚大,儿名,臣为阳原君婿,故由宗室家知之。既举密丰,故又举其名,要重其事。砥平倅南寿彦,观奎之妹夫,臣兄劝观奎往砥平。三月十三日,德奎来言,诱得辛胤祖事,及送观奎砥平之事,砥平倅之诺不诺,未能知之。德奎见有翼,有翼曰:‘京中不能聚一卒。君辈与胤祖,未知几哨,而砥平官军,若兼得以来,诚多幸。’德奎曰:‘误结世弘,祸将至矣。胤祖军未满百,得砥平军,则十六日来会京城七八十里地,待贼兵合势为计。’云。臣谓臣兄曰:‘贼败则吾亦不得生,骊州动兵之日,若急通,则当以匹马往赴,为从事官。’贼中人所知者,只世弘、瑞虎,常以勿举臣兄弟名戒之。若得砥平军四五十名,流入京中,则臣欲雇香徒军,待于东小门内约,外为喊声,砥平军乘夜放火,则臣内与香徒军,可以开门,别斧三个,足以斫开金。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上以东奎招引坦父子承服后,亲鞫加刑,使东奎自服诬告,始正刑,命拔前招辞于结案中。

○更推朴美龟,美龟供:“全罗兵使状罢维贤时,师宽与维贤相语曰:‘亲旧之不可信如此。’渠等相议,必欲中毒于兵使。”云。上进副摠管赵傧教曰:“卿之弟,虽出贼招,当初摘发维贤之逆情,大有功矣。其心予已洞知,不可置人于黯黮之中。故如是别谕,勿有疑惧之心。”傧起伏涕泣。傧,全罗兵使赵儆之兄也。

○问成得夏,得夏供:“郑世允,即臣四寸,今年三月,称以吊丧,来臣家。不知面一人,与世允同来,问其名,元万周也。同宿时,壮丁四名,不知自何来,入房内,观其人,俱是八尺长身,佩大剑,心甚战憟。世允言:‘吾等有所怀,汝若不听,即屠杀。’臣答曰:‘何以出此言?’世允曰:‘有内、外应,少无疑虑。内应则南泰征,外应则平安兵使,事可成矣。吾与泰仁倅相约来到。臣欲延顷刻之命,许诺。洞内人李景九等,适来臣家,则万周谓相格极好,仍以举事言及,则景九等许诺。世允率壮士一人,往忠清道,令臣与万周,追后来到于砺山皇华亭。十四日,万周欲率臣去,臣隐避,事定后还家。”问李汉楚,汉楚供:“三月初,金沟金一彩屡请臣,臣进往经宿,一人在傍。一彩拔剑言曰:‘是物用处,汝知之乎?’仍言:‘泰仁倅,今方举兵,汝亦随参。若不听,当以此剑打杀。’臣不得已言随参之意。十四日,臣往古阜平桥,则金一彩、成得夏及一彩四寸金善弼等六七人,聚会,而得夏言:‘此处军数几至六七十名,今日雨势如此,尽为散去。’又言:‘元哥、郑哥,先往忠清道。’云。”

○柳徕物故。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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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两西安抚使赵趾彬还朝入对,请永罢思晟所设军制三部,抄壮之举,许之。

○庭鞫。问柳晋桢,晋桢不服,令朴美龟、柳晋桢面质。美龟曰:“汝与维贤,不曰:‘戊申,是素服之年乎?’盖以戊申为黄猴,故秘记有曰:‘当白衣书生满朝也。’晋桢曰:‘吾岂为此言乎?’美龟曰:‘维贤罢职后,汝不作愿留仍任,上书草给李时亨,送于监营,俾达备局乎?”晋桢曰:“上书草果为之,而此岂为逆之事耶?”美龟曰:“上书者,乃欲留以图其事之意也。”

○放闵昌基。昌基以庆尚左兵使为朴美龟所援,就拿,供言:“与美龟有嫌,含憾诬告。”美龟亦以诬告自服,故放之。

○湖西安抚使金在鲁状启言:“贼百孝奴末从供:‘三月十七日,元普给一封书曰:“报恩倅,方留住槐山,飞传此书,受答以来。”故往槐山,则报恩官留在乡校洞李生员家,与权进士等,同话受答,夜还时鸡鸣矣。元普见书,即行率奴万才骑骡子,日未明驰往槐山,其夕还来。清州败阵之后,招给鸟铳曰:“勿论本官下辈与大小官人,如有不时入来者,不待吾言,皆放杀。”尽夜使之守直于大舍廊。’奴成绩又供:‘万才受书简,长时往来于岭南陜川等地,清州变生之后,使万才,往来于麟佐兄弟、槐山李生员家谋议,欲屠戮忠州城,闻贼败,移避家属于家后书堂。百孝称赴科上京,募得炮手十馀名,奴子亦有炮手,昼则称以猎雉,列立于峰头,夜则率行于邑内等处。本州城头摆立之时,大命、祖谦、性孝、景孝等,乘夜来到密语,元普即令鞴鞍于骡子,率大命等及炮手,往邑内,未明还归,如是者再。当初束伍军等,赴阵城内时,元普多备酒肴,坐路边,执酒而馈,军人曰:“汝等观势,入于郑都令之边,然后可以生活。”云。清州贼,约以来会此处,故元普等,昼夜整待。给奴鸟铳曰:“近来禁府都事,下来忠州、槐山等地者甚多,汝若中路放杀,则当重赏。”奴答以天地间,何以杀奉命使臣?元楷拿去时,家藏杂物,尽为埋置,军服军器,使万才烧火。’”

○药房入诊。都提调李光佐进曰:“实录纂修后,次次奉安,而国有变乱,尚未举行,事甚未安。”上曰:“向来去邠之说,传播中外,奉安实录,人心易摇,故未即举行。才经变故,且值方农,今月内姑先奉安江都。”光佐曰:“奉安前先行洗草宴,例也,经乱之馀,未遑他事,即今似难行矣。”上曰:“流来盛规,不可废阁,姑待前头举行。”

○备边司以岭南御史李宗城状启,启曰:“麟佐之出嫁姊妹,今方被囚于闻庆县,在律固不当随坐,此类不但一邑而已,须经一番禀裁云。今番称兵大逆,则固用加一等之律,而至于出嫁姊妹,全然不问,法意有在,各处囚禁中,明是已出嫁者,则使之放送,未出嫁者,依例照律勘处何如?”上允之。

○清州牧使赵彦臣上疏,请褒赏朴敏雄等,倡义讨贼之功,兼陈身布无面、田政虚结之弊,且言:

清州一邑,实为岭湖间要冲之地,其所设备之道,不可视同他邑。此所以设置兵使营将者,而脱有兵事,则兵使、营将,领军赴战,牧使则元无手下亲兵,独坐空城,虽使智勇具备者当之,其不能独自防守也明矣。臣取考一邑军籍,则并计元军及保人,合为九千馀名,而元军则俱是赴战之军,不可分属于牧使,而保人则不过纳米布之类,当乱则人便为游民。各色保人,其数殆过四千,今若团束此辈,作为队伍,则俨成一大军矣。平时纳布,临乱守城,则于民不为叠役,缓急可以得力。此诚今日之所当急先变通者,而第念有器械,然后军卒可用,有军需,然后器械可备。本州荡残,既无自办之势,国储匮竭,且无变通之路,若以本州所在各样还谷之耗,限六年划给本州,使之方便料理,措备器械,而更令备局句管文书,岁末磨勘,一如仓谷,俾无中间滥费之弊,然后取其馀剩,留作本州军需,别设一库,以为早晩粮饷之地,则似为便宜。“

上善其言,令庙堂禀处。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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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庭鞫。刑李弘溥,弘溥供:“寒食前一日,麟佐来言:‘即今事,为已发之矢。与弼显作逆,而李思晟、南泰征及延阳奉祀孙河、李命世之子,同谋。’臣曰:‘汝以两班子,何忍为此凶逆之事?’麟佐曰:‘等死耳。今不可中止。’臣以五寸亲,不忍发告。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刑金墇四次,墇供:“三月初,安熀要与严恶发及臣,同上京,随到龙山李生员家,主人不在,仍留宿。其夜自内出送钱百两,晓头主人出来,臣试见之,体大一围。许令臣及恶发,持钱入京,贸取䌷疋战笠,来会板桥,臣曰:‘买战笠何用?’熀曰:‘非久当有兵乱,吾欲着此避乱也。崔奉朝贺上京,熀颇惊怯曰:‘吾方起兵作贼,汝亦与我同事可也。’臣曰:‘君起兵,欲往何地?’熀曰:‘当起兵于阳城。’臣仍随往阳城,则贼势大振。熀为把摠,臣为军粮次知,大将麟佐,副将世胤,其中知面者,振威金鼎铉仍行军,向清州,风雨大作,军兵太半逃散。臣与恶发逃走。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令朴弼祥、辛孝祖面质。孝祖曰:“三月十三日晩后,汝来曰:‘骊州、利川骚屑根本。利川郑哥,忽然逃走,不知去处,意以为死矣。春间始来到曰:“吾为岭南青龙大将,而大将十二员中,第一将郑哥也,第二将朴弼显也,吾为第六将也。湖南大将乘舟遇顺风,直向江华,砥平军赴南汉。”’如此骚屑,汝岂不传于吾乎?”弼祥曰:“果以乱离之说,言于汝。利川郑祚胤之六寸世胤,果凶人也,自昨年,无去处,今春归来,而又往何处,祚胤亦随去。朴弼显、郑世胤为将,祚胤为书记之说,吾亦闻之,而砥平、井邑军之说,吾不为此言矣。”

○弼善赵正纯疏进,故参判臣赵希逸所撰《童学初读》之文,比诸《童蒙先习》,尤为简略,愿下春宫,用备燕闲时参看之资焉。答曰:“览所上册子,略而详焉,深嘉尔诚,当示东宫矣。”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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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御仁政门,亲鞫。问韩大命,不服,刑一次,供:“三月十二日,元楷来臣家言曰:‘关西、岭东诸处,多起兵,要同往举事。’臣问何往?元楷曰:‘有好处,可偕往素沙矣。’臣曰:‘几时当往?’元楷曰:‘十七日率炮手,往结阵处,仍直犯京城,则如汝辈必有好事。’臣欲同往,十六日臣妻适落胎,不得往贼阵。元普家所置鸟铳二十馀柄、环刀十馀柄、铁鞭二十馀柄,军服则造置元普一家中,称名圯桥项进士家,每相谋议曰:‘此事若成,则吾辈当宦达。’元普子德孝,以奴万才,传书于贼阵,欲以砒礵毒杀灭口,厥奴知几逃避。臣之至此,莫非诱胁之致。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以尹得和为持平,申致谨为副修撰。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诛李师鲁、金墇,孥籍如法。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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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庭鞫。更推李祖谦,祖谦供:“元普使臣,多得炮手,而臣之近处,素无炮手。故不能得火药,则元普以价钱出付韩大命贸纳。二月十三日,百孝称以观科之行,来宿臣家,谓臣曰:‘汝欲堂上乎?’臣曰:‘堂上岂不好?而汝事甚危矣。’百孝曰:‘此事岂有不成之理?’臣曰:‘君上京,而事急则何以为之耶?’百孝曰:‘事急则当横走。’闵景孝谓臣曰:‘清州贼中,虽未往,贼若到忠州,当出迎。’云。三月十六日,臣与元普及元普奴末终、万才,往清州,到槐山,闻兵败城陷,还忠州。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上御熙政堂,教领议政李光佐曰:“今番遣使之意,欲辨前诬,而辱说尤甚,予初不欲送使,咨文有景庙御讳,故不得不遣。”光佐曰:“仁庙以后,凡事皆以恶言不怒处之。历四朝皆然,丙寅年,故相臣郑载嵩呈文伸理,反遭丑辱,相臣南九万继往,不敢出一言争之。臣为执政若知故事,自上虽欲送使,初岂不争之乎?”上曰:“吾辞直理正,渠则怒于触讳,今番别使,决不可遣。在前谢恩使经年后,兼冬至行,考出誊录,更禀可也。急送赍咨,予固已难之。以今事观之,彼之侮我,似当尤甚,赍咨姑停宜矣。”光佐曰:“圣虑深远。分付赍咨官及宣传官,留所住处,与诸大臣,更议处之。”是时,逆党失捕者,或虑有北走之忧,为咨文,使舌官赍送,宣传官随捕押来,故有是命。

○宪府持平李润身。申前启,又启:“义州府尹洪廷相,廉雅谨饬,固所可取,弹历镇服,非其所长,边上重任,不宜久畀。请递差。”幷不允。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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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命以今月设观武才,外方赴战将士,自本道,待秋试取,分等启闻施赏。

○上御仁政门,亲鞫。刑李义全一次,义全供:“三月初,安熀来言:‘将往李河家,与朴弼显、李有翼辈,得军百馀名,排布,将于三月十三日举事。’云。”

○更推李时勋。刑二次,时勋供:“三月初,臣自槐山还家,李师益,自有翼家,历访臣曰:‘李麟佐起兵叛。’云,而使臣着战笠,往江外,迎贼兵,李有翼、尹德裕、李河、闵观孝、李师益,皆往江外迎贼。臣往广州避乱,欲俟麟佐上来,出迎泰征,开门入之。德三多率束伍军迎贼,臣叔震华雇驿马向镇川贼阵中,臣目睹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教曰:

昔在仁庙甲子,公州行在所,设科慰悦,回銮后,亦设科取人。且观《政院日记》,其时玉候欠宁,而连日试取,慰悦军兵之道,其不可缓故也。况今番兵乱之后,军兵,内则阅月扈卫,外则持戈赴阵,岂可无慰悦之道乎?且有先朝已行之事,盛炎不远,以今月晦间择吉,而松都及外方赴战将士,与下番军兵,令本道留守及道臣、帅臣,待秋试取后,入格者米布题给,优等者启闻施赏之意,分付兵曹。“

○忠勋府启言:“今此奋武功臣禄俸磨炼,大护军五望、副护军五望、司直五望,依旧例加出推移付禄何如?”允之。

○两司大司谏宋寅明、执义姜必庆。启曰:“即见陈奏使状启,慢书辱国,比前咨一倍,简抡专对,既不能少洗前辱。又见此不忍闻之言,则惟当沫血饮泣,埋骨自誓,而循例领赐,非久回程,有若寻常使行,人臣殉国之义,岂容如是?请待使臣渡江,上使右议政沈寿贤,姑先罢职,副使李明彦、书状赵镇禧,幷命拿鞫严问。”上曰:“台臣论列,事体固然,而非使臣不善周旋之致也。不允。”谏院申前启,又启:“坦以近宗,名出逆招,罪关宗社,枷杻诸节,岂可以私恩免之?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幷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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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仁政门,亲鞫。更推闵百孝,刑三次,百孝供:“观孝,即臣一家,闻观孝伏法,赵德普兄弟相谓曰:‘渠以祸家馀生,为此凶恶之事,此天亡之秋也。’上年三月,臣上京,适往西江,见观孝。适无人,观孝曰:‘韩世弘与李有翼、李河及吾,欲做出国家之大变。’臣曰:‘何为出危言?’观孝曰:‘汝往可兴,得见韩德征,传此言。’臣往可兴,德征往原州,故不传而还,德普新自京,来传及观孝事曰:‘逆谋狼藉,祸将及汝家。’云。天亡之说,所以发也,德普兄弟,闻知其逆说于观孝伏法之前,德普之弟,入其中。臣再昨年春,往骊州坐清心楼,瑞虎遣其弟子安龟万传言:‘何以则相见?’臣谓龟万曰:‘岭兵欲大起,而麟佐自是喜事之辈,且有与瑞虎争功之心,又争其大将,必欲沮败,君须言于韩世弘,以为居间调剂之地。’时,世弘方在德征家矣。前年庭试时,臣独坐香桥项,世弘适到,臣曰:‘其事今何如?’世弘曰:‘几为调剂,而犹不无念虑矣。’入于瑞虎议者,赵观奎、一奎、观奎子𬭼、赵宇擎、骊州贼都等牌,而逆变前,已身死,世弘外三寸金德裕、德祚、德裕妹夫申弼仁,亦世弘之党,赵观奎弟命奎,同入其中。臣家与世弘,同为逆谋,官差若来,则臣使奴淡沙里,登高观望,放炮杀之为计。家内则臣奴末终担棱杖,校生闵齐尚给鸟铳,欲使官军,不得入犯臣家。此乃远望近望也。军服二十馀件,火药八封,果为持去,将同入于清州贼阵,不意清州贼兵败,未及达,故军服尽烧之,火药尽沈水。德孝、景孝知情,性孝同参。谋逆是实。”

○更推闵德孝,刑二次,德孝供:“臣往安城阵,阵败后还归龙仁,以伏兵路阻,不得还忠州,臣兄以白木造军服三十馀件,火药五六封,封各五六升,往安城军,自龙仁,还家叹曰:‘事败者天也。其贼皆庸劣,虚张声势而已,及遇官军,皆无军器而致败。此皆麟佐庸劣无谋之致。初则未闻麟佐之为大将而往矣,及见之,则乃麟佐。初若以弼显代之,则不如是庸劣。麟佐只醉于功名而自为之,当初欲以思晟为大将,而以其在平兵不及矣。’臣兄军败后,欲入京作贼,而伏兵把守,不得入。京中之应者,赵东奎、德奎,而德奎其时亡命,故不得为之。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更推闵百孝。百孝供:“申思默言于臣曰:‘守令或有应者,当迎而合军。’臣问守令某某,则盈德族长,亦当相应云。”处斩,孥籍如法。

○更推朴弼祥。刑一次,弼祥供:“三月初十日,郑祚胤言于臣曰:‘青龙大将,即郑八龙,郑世胤为第六将,弼显为第二将,将为逆贼。吾方为书记,将来为大将,汝则为吾军官而去可也。若成功则必得牧府使。’以剑劫之曰:‘吾方往素沙,汝若不从,则吾当杀之。’臣不得已从往。贼将李麟佐设帐幕于素沙,步兵近七哨,因置簿于世胤之军官,时三月十一日也。犒军时,佩筒个,立于祚胤后第四次,其一郭重晖,其二徐弘涉,其三崔柏也。祚胤言于臣曰:‘南寿彦有来会之约,而不及期,即送军官,欲招寿彦来会,而军官亦未及来。’祚胤曰:‘军官必逃走。睦重衡当趁十五日,来会板桥而不来。两人有约而皆不至,吾辈当往清州云。’十一日夜,贼辈将往清州,臣知其谋逃还骊州。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上以手书,谕贼诬援,仍示洞晣之意于判中枢府事洪致中,引见御营大将张鹏翼、兵曹参判南就明于帐殿,慰谕,令勿待罪。初,致中等被贼时勋诬援,时勋服诬告诛。鹏翼、就明,方待命,故引见慰谕,而致中则以病笃,追后引见慰勉。

○上御仁政门,亲鞫。问赵文普,供:“三月,因石役,往阴城,十五日骚屑大起。在职者,有异闲人,汲汲还来,到稷山邑底秣马李道闻家,元普书,元无来传之事,元普亦无来访之事,臣即前进官次,亦无留宿之事。二十一日,以差员,离报恩,在报恩时,不见万才之来到。”问朴景淳、郑德佐、闵思孟,并不服。

○问赵博普。博普,一名济普也,供:“十五日,百孝来臣家曰:‘乱离如此,会试之为不为,未可知,吾欲留此探闻。’因留住其奴家数日。或时见臣曰:‘此盗贼非泛然。任瑞虎亦入其中。曾闻元普为治病,往任瑞凤家。’云,故谓百孝曰:‘汝父曾在瑞凤家,岂不闻此等事耶?’百孝曰:‘元无此事。’云。臣先世,以忠孝相传,百孝为逆臣,何以知之?”

○问李道闻,道闻供:“三月十六日,臣避乱于家后山。十八九日间,文普来过留宿。宿于各房,文普朝起来言曰:‘夜间元普札来矣。’朝饭时,元普来到。文普谓臣曰:‘逆贼方兴,方欲还官聚军,而营将已死,无领付之处。如是而聚军,则恐惹起兵之疑,何以则好耶?’臣答曰:‘待营门征兵后,调发可也。’元普之书札,臣不见之。元普来后,文普问发兵事,则元普以为:‘君则避坐于俗离山,分付座首、色吏聚军,则可免兵使、营将被杀之患。’文普以为然。”

○谏院大司谏宋寅明。申前启,不允。又启:“岭南守令,不可不别选,盈德县监申弼诲,全无声称,多有訾毁,请罢职。士人李之干,与逆贼观孝,邻居相亲,为人不吉,如此之时,不可置之京辇,请边配。”并依启。宪府申前启,不允。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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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执义姜必庆。申前启,不允。又启曰:“前直长金沃为贼梦卵育,又为逆烨之姑夫,绸缪之状,人皆指目。李万春,德奎之妻娚,之景之至亲,万迪之切姻,当此严堤闲之日,不可置之京辇之下。并请边配。”从之。

○亲临别试,定于二十七日,天气尚热,领相李光佐曰:“连三日冒热亲试,安保其无损伤乎?退定似宜。”上曰:“向时出征将士舍生赴贼,枕戈露处,而予则处于广殿,劳逸悬殊。予若惮一时帐殿之劳,中辍已定之日,则非古人上下同苦乐之意也。”

○以李著为掌令。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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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宪府申前启,不允。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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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备边司启曰:“曾前燕中岁贡减除时,谢恩必送别使与否,相考更禀事,命下矣。取考誊录,则肃庙朝癸酉正月,岁贡黄金、木绵,使之永停,当年五月,别遣谢恩使,辛卯十月,岁贡白银、红豹皮,又令永停,壬辰二月,别遣谢恩使,壬辰六月,谢恩方物中豹皮永减,当年节使,兼附谢恩矣。前例不一,而第辛卯十月减贡咨文出来,则节使之行,匪久发去,顺付谢恩,事势甚便,而不为顺付,必待翌年二月,方遣别使者,其时处分,实不偶然矣。壬辰六月,方物豹皮又减,而不但谢恩,方物之减,比诸年贡,事体差轻,兼且当年二月,别使既往,更送别使,反为烦渎,兼附于节使,似出于此矣。今番则别使既已治行,七月间,仍为入送,似合事宜。惶恐敢启。”教曰:“依为之。”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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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庭鞫。更推赵文普,文普供:“三月十七日,果宿于槐山李道闻所住近处,翌日欲明之时,元普果来见,与道闻父子对话饮酒,相议避乱之事,无一语及于谋逆。”

○备边司启言:“两西安抚使赵趾彬状启:‘备陈逆贼思晟私遣将校于六邑,抄壮军五千馀名,欲设三部之制,又欲添作四部,合为二番,下番卒收布,为入番军粮,二十八邑,分遣军官,抄壮军一万馀名。备局亦以不善厘正,行关论责,未及了当,将校料布,多数削减,铳车材木,斫取于私养山,亦多民怨,州城、五军堡材木价,军器正铁价千馀两,出给未纳矣。保楼添造,似不紧,运木多民怨。材木、正铁价,宜令还捧。’云。三部抄壮,即为还罢,凡军制一从晟贼未变改前施行,将士料布,即令还复,私养木出给,木铁还捧事,分付监兵营。”可之。

○教曰:“今观玉堂草记,有逆家书册收入之请。芸阁则或有此规,而劝讲之地,事体重大,如此之册,不可收入,草记还给。”

○以朴师洙为右尹,申思喆为江华留守,李匡世为正言。

○正言李匡辅上疏言:“出征军兵,捐躯命冒矢石,比诸扈卫,有劳逸之别,朝家赏典,无彼此之殊,今番观武才出征军兵,除初试许赴,以示激劝之意。”上从之。

○行召对。

○持平李润身上疏,略曰:

使行将返,邦诬罔极,不可诿之以得其恶言,不足怒也。凡有血气者,孰不沫血掩泣,思欲一洒哉?顾其强弱不齐,事力不敌,则惟当含愤忍痛,勉为自强之道,而抑其自可处置之事,何所惮而不敢为也?噫嘻!彼虏之肆恶,实祟于幺麿商译辈之犯禁负债,则今虽斩作万段,亦不足以泄神人之愤。当初贷死之教,不过开其自现之路,亦在彼虏悖言之前,则固不害为好生之大德,而既不正法,又不偿银,事端辗转,节拍层生,至使不忍闻之言,再及两朝,则失信与否,今不可论,何可使渠辈,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乎?臣谓负债商译之已现出者,严加究问,未现出者,刻期讥捕,区别首从,即令枭示,如肃庙朝故事,然后方可以慰国人之愤,服彼虏之心矣。且彼虏之所大欲可知已。外虽托辞于宽免,而其意未尝不在于银货。我国虽偏小,岂不能办此六七万两银货,而伈伈泄泄,坐受此无限困辱乎?今若尽数输送,以充其欲,则彼虽太无状,必不敢更肆恶言。幷愿殿下,确议庙堂处之,俾无日后之复悔。

上不从。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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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庭鞫。刑李万彬二次,万彬供:“臣在泰仁时,弼显托以清州贼起,将往讨之,发牌起兵,以弼梦长子,为副将,衙前宋元昌为千摠。留臣衙中,率其家属,而弼显称以将往全罗监营,合兵讨贼,与弼梦子,耳语殊常。骑白马,传书于全罗监司者,即泰仁千摠李章旭也,书简,即弼梦之书,而师宽居全州,往来监营。弼显向全州,去全州五里许,中军先逃走。盖传书者来言:‘监司许所传之书,误传于判官,判官曰:“此贼也。”欲捕之。’中军先逃,军卒溃败,故臣亦逃走。臣在泰仁时,郑哥面大而髯多鬓斑者,称以葛院郑生员来言:‘南泰征、李思晟、朴弼梦父子、李有翼及摠戎使金重器,以有翼之查顿,入其中。’云,而弼显,以臣踪迹,易于出走,故终不言其谋议。臣素有膂力,故弼显不忍舍,使之随往军中,而臣及弼显,中房元世衡,无所任。到全州,军散,臣为弼显所牵挽,随至高山。军溃时,臣果为援剑号令于军中,责其不告中军逃走之事。当初郑哥来时,弼显父子谓臣曰:‘汝随吾同事,当有功劳。汝相不薄,将来必好食。’云云。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刑申锡永六次,锡永供:“臣名果是日永。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备边司启言:“开城留守沈珙状请:‘依江都例,设科矣,今番赴战骑士,不但骁健可用,其奋不顾身,为国效力,虽适未当敌,不可不别为表章,特遣官赴战,骑士、步卒,别设观武才。”从之。

○备边司启言:“全罗监司李匡德状启以为:‘五山城军饷,从今自监营专管,取耗严防滥用,只下别将粮料及城械修备凡事,全属监营,城牒军器、军兵,自监营主张。’云。此事勿论监、兵营,惟在得人。日后监司不事事,则弛废反甚于今日,而姑依所请施行,至于军饷耗谷,每取三分之一,添入元数,其二,上下粮料、赏格好矣。”可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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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行召对。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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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庭鞫。问元万周,万周供:“乙巳三月,臣偶往郑世胤家,世胤发不道之言,臣失色。世胤曰:‘今日内外八路,无不与于吾辈之事,哀独不参何也?’似有劫迫之意。臣曰:‘衰麻在身,何必强令同事?’世胤曰:‘必有将令,其时汝虽欲回避,何可得乎?’二月二十八日,闻世胤,往全罗道,伪称启下公事,以传令丧人某招来云,臣畏怯随往扶安成得夏家,世胤在其处曰:‘四月十二日,将举事,而吾无心腹。惟君童稚故旧,故招来。’使臣脱服从军曰:‘汝欲不从,则为我作一文。’臣曰:‘欲得何文?’世胤曰:‘欲与郑八龙连兵,须作檄书。’臣问八龙何如人?世胤曰:‘八龙,岭南应时豪杰也,养兵数千,吾欲与连兵。’迫令制檄,故不得已制之。仍即离发,自安城转往原州。其后事,全不知。”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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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行召对。

○命自明日停鞫,大臣、元勋,议定军功录事。

○庭鞫。更推元万周,万周供:“世胤以臣为能文,为从事官。臣随往贼阵,句管文书时,麟佐书急至,以为:‘告变将入,勿为逗遛,急速上来。’世胤与臣,撤向清州,所约罗哥、金哥之军,日字纬繣未及来。十四日夜,到清州,瑞龙、麟佐领军留屯于邑内五里许山谷间。十五日夜,麟佐为大将,世胤为副将,率军入清州,杀兵使。安城兵败,臣脱身逃走,此后事,臣不知。臣入贼中时,所作凶檄三度,一则送于岭南郑希亮处,一则使平安兵营所送力士,关西人林国良,为麟佐军官者,送于李思晟处,一则送于湖南罗晩致处,所作凶关五六度,传布湖西列邑。崔擎宇在加川驿村,平兵送银三百两,为贸粮买马之资,麟佐出给六十两,使之买马以纳。臣与擎宇,分半卖食,仍与擎宇,合谋诱说,加川驿卒盗取驿马十二匹,领付清州军中。及世胤遇官军,欲夜战,臣止之曰:‘都监军素骁勇,不可抵当,不如退据险。’世胤不听,以至败亡。当初两贼进兵时,臣曰:‘一枝自阳智进,一枝自龙仁进,合攻广州山城,以待平兵之进兵来援。’两贼终不听从。贼阵凡事,麟佐主之,而谋士则灵光人许湛者,年十七,晓天文解兵法,容貌疲残,面多麻子,非两班也,世胤得送于麟佐处。壮士则高得云为旗摠,高梦良为把摠。贼所称郑行旻者,即世胤也,恐其家属现露被拿,改名称之。又有安赞瑞,亦称壮士。臣弟百周死于左栈岘。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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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尹淳为吏曹判书,赵远命为大司成,徐宗玉为正言。

○宪府掌令李世琎。申前启,不允。又启曰:“南夏运以义征之婿,弘渤之妹夫,贼显、妖徕之心腹,幸而漏网,迄今偃息,请岛配。柳耒以逆徕之同气,凶肚逆肠,一串贯来,请远配。”并从之。

○上亲临春塘台观武才,至三日而毕。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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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自是日,引见领议政李光佐、海恩府院君吴命恒、刑曹判书徐命均,行赏军功,分等有差。至六月初一日始毕。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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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试武士于春塘台。军功人许令除初试赴科,从吴命恒之言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教曰:“彦城君金重万,依前下教,给家舍颁赏,前自户曹,具给嘉善章服。”

○命畿湖避乱良民死于锋镐者,设坛遣官致祭。上自制祭文,分送两道,湖西,令本道御史祭之,京畿,别遣玉堂申致谨。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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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命罢会盟祭,时原从功臣跟随参录免贱法。从领议政李光佐、献纳李匡辅之言也。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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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试儒生于春塘台,取吴瑗等三人。

○两司掌令李世琎、献纳李匡辅。申前合启,上曰:“今番使行事,非使臣不善周旋之致,而台臣争执,事体固然。上使事依启,副使、书状官,并削黜。”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献纳李匡辅、正言徐宗玉。申前启,不允。又启:“李𪧗,即翼观、顺观之家侄,观孝、瑞麟之娚也。同居一里,情迹绸缪,凶图逆节,理无不知,渠以出继之故,得免随坐,请李𪧗岛配。”又启:“镇岑县监李万东,向于清州贼变之出,因巡营关文,发兵聚会于官门外凡三日,而不为领付。虽未知其事势之如何,而传说狼藉,听闻惊骇,请拿核。”并从之。万东在镇岑,与李之时、罗晩致等诸贼,往来绸缪,邑人疑之。及变作,将领兵赴公州,自镇岑至公州,大路远而捷路近,清州军兵辈,疑万东投贼,固请舍捷路从大路,万东强之而不能得。及有是启,被拿不服。行查本道,得从贼实状,移鞫厅,杖毙。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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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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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辰,议政府通告中外文曰:

噫!逆贼一镜与虎龙,表里和应,图危不敢言之地,而赖先大王日月之明,卒莫得以动摇,则遂乃公肆诬辱于教文之中,以逞其不道之心,其大逆滔天之罪,毕露无馀,至甲辰而伏诛,亦云晩矣。其血党遗孽,犹不惩畏,阴怀怨怼,传述凶言,所以诟天吠日,诳惑人心者,无所不至,至于乙巳贼海之变,前冬凶书之出而极矣。凡有血气者,孰不扼腕切齿,思欲食其肉寝其皮?而尚痛狐鼠之窝窟,未碎,魑魅之情状,莫测。今乃皇穹震怒,宗社有灵,罪人斯得,王章快正。其凶言逆节来历根委,狼藉毕露于诸贼爰辞之中,试撮其大略而言之。逆贼有翼之招曰:“京中挂书之贼,即李瑞雨妾子,而观孝之妻娚也,此乃顺观、翼观也,湖南挂书之贼,即山阴郑哥,此乃倬也。逆贼翼观之招曰:”当初为凶言者,有翼、弼显也,观孝使翼观,为挂书事曰:‘君辈为此事,则当得好官。’“翼观作之,顺观书之,二月二十二日,天未明入城,而挂之于西小门,顺观以其书示观孝,观孝言于有翼,而顺观乃逆贼光远之妹夫也。”又曰:“凶贼天海,乃军士也,而翼观往来京中时主人也,素知其唐突,故翼观兄弟指嗾凶言而送之。”逆贼师鲁之招曰:“凶言来历,盖有其由。逆贼维贤,居常叹曰:‘若非此时,吾家岂如是草草乎?’维贤以戚里,恨其不得为高官,有此怨言,故有翼、弼显辈以为:‘汝若为凶言主人,则可以惑乱人心。’”逆贼环之招曰:“自乙巳,弼显、有翼摆脱家产,出没三南,或称作家,或称筑堰,教诱维贤,捏造不忍闻不忍言之说,欲以煽动人心,成其逆事。”又曰:“乙巳年,天海以凶言被诛,而其凶言,则弼显、有翼、维贤辈所做出。世弘谓有翼曰:‘维贤之事若发觉,则当出大事,而幸不发觉,可谓顺成。’有翼曰:‘维贤机警周密,故造播此言,使闾巷间惑之。’”又曰:“有翼辈谋逆相应之后,乃言曰:‘其时嗾天海凶言者,不为无助。’”又曰:“维贤欲图富贵,而见诱于有翼、弼显。”今此诸贼之招,脉络贯通,布置阴密,槪如此。噫嘻,痛矣!癸卯教文,即一镜鼓唱凶言之根柢也,其后,天海之变,维贤之造播,顺观之挂书,皆观孝、弼显、有翼辈所指挥,而一从逆镜教文中出来。弼显、有翼、维贤,又皆宗主于逆梦,则梦又逆镜之二身一心,同恶相济者也。凡此诸贼,或得罪先朝,为世废族,而敢怀仇国之心,或患得患失,积有怨毒,而遂肆无君之恶。叛气连衡,凶德参会,乃敢谓天地可诬,日月可翳,而做出此不忍闻不忍言穷凶极恶之说,以应逆镜甲辰前诬上不道之言者,罔非出于讹惑民心,倾覆宗社之凶图,而尚虑其白地做出之迹,昭不可掩。廼以维贤戚连王室,其言易以惑人,又其怨国之心,可以利啖,遂与诱说缔结,要欲借其口而播其诬,维贤素以轻儇妖恶之一无赖、贪图富贵,烂熳同情。于是,观孝、翼观之徒,乘时和应,乐为投合,弼显、有翼之类,阴主密煽,百计危动,终至称兵犯顺,致烦天讨,自有天地君臣以来,凶情逆节,未有如此贼之阴惨凶巧者。盖此麟、熊、亮、坤等诸贼,罔非弼显、有翼、维贤所怂恿,而其头胪机括,皆源于逆镜之教文,则首尾排布,直一串贯来耳。顾此八路民庶,良心秉彝之天,宜无一分见迷于鬼蜮幻弄之理,而惟是诸贼凶言,暗地煽惑。一国上下,沫血饮泣,踪迹做言之凶人,而不可得,群情之哀痛罔极,恤恤遑遑,四年如一日,今幸凶魅丑类,自就王诛,乱心逆肠,悉露诸招,积年漏网之贼,罔不显戮,八域戴天之愤,今始快伸。玆将诸贼凶招,昭示中外,俾咸知此贼酝酿本末之有自,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今此通告辞缘,奉朝贺及时任大臣、在京原任大臣之意,皆欲通告中外,共此痛快之情,玆用陈达于筵中,发文通告。

○左议政赵泰亿上箚乞免,以病甚也。上赐批许免。

○领议政李光佐入侍,以军功之未尽勘者,禀旨讫,上曰:“军功已毕,救民为急务。顷者献议之事,束之高阁则无益矣,薇垣长姑递,同参庙谟。”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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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训炼大将李森请对言:“讥察将校梁景征书告文义人黄琛,故大将征之孙也。麟佐妻囚清州时,琛同在囚中,麟佐妻谓琛曰:‘汝争大元帅不得为之,故负吾家甚矣。’云,不可置之。”上命发捕。

○宪府掌令李世琎。申前启,不允。又启:“昨伏见,鞫厅罪人之子,阑入殿庭,伏地呼诉之举,不胜惊骇。夫罪人之子,非赴举之身,试士之庭,非鸣冤之所,而乘时潜踪,有此骇举,其无严之罪,自朝家宜有处分。至于作门哨官及禁乱、禁喧等官,许多举子混入之际,虽难辨别,顾其职责,则难免不能检饬之罪。请当该哨官及禁喧郞、禁乱官,并命拿问定罪,作门军卒,令本军门决棍,下吏等,令攸司囚禁科罪,以惩日后。”允之。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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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庭鞫。刑赵命奎二次,命奎供:“上年九月间,臣与兄观奎弟亨奎,会于德奎家,东奎亦自京来,与其弟兴奎,皆在座,闻东奎之言,则以为:‘韩世弘言:“昭显家似当复为之。闻有可人出,盖指密丰之子。”且言:“南泰征、李思晟,亦同谋。”云。’上年八月,世弘言于臣曰:‘吾方往平安兵营,汝以此意,言于汝兄及德奎,多得可用之人以待。’臣传言于臣兄及德奎处,则德奎求得勇猛之士辛胤祖,胤祖家富,多壮士,一当百之人也。”刑三次,又供:“二月二十二日,臣与东奎、德奎,相会于京中,两人以为:‘辛胤祖,自东大门入,思晟自西路来,泰征军自城中起为火攻。’德奎聚家奴及婢夫之壮勇者数十人,臣亦备马,约以十五日齐会,因告变,举皆逃散。谋逆是实。”

○问李晩辉,晩辉供:“十五日,李培为先锋,入兵营,杀兵使,臣亦随往,郑禧胤、徐弘涉,逢着于清州客舍。留清州六七日,有两班自京城来,与贼将坐语帐幕中,使分路速往。翌日,军向安城,臣至梨岘逃还。从贼是实。”命枭示。

○以李仁复为承旨,朴师洙为大司谏。

○行召对。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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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更推赵命奎。刑四次,以命奎招有推戴密丰子之说,特命更推。命奎供:“臣之闻于东奎者,日月稍久,不能分明记得。其曰密丰,曰其子,未莹,自归诬告之科。”处斩,孥籍如法。

○刑赵一奎二次,一奎供:“三月十二日二更量,臣往德奎家,足未及堂,窃听德奎与其妻子相语曰:‘思晟方谋叛,与之同事。世弘方下去平安兵营。’又曰:‘贼辈或漫及于骊州境尔,早避乱于原州。’臣闻之惊骇,即入房,谓德奎曰:‘君何为如此说?吾将告官。’德奎大怒,以木枕打臣。翌晓,德奎已上京。知情是实。”处斩如法。

○备边司启言:“黄海监司金始㷜状启以为:‘今番动兵,出于仓卒,犹发累千兵马于海州,移阵昌陵前坪。判官李明坤,分给谷物,无一废坠,金川郡守朴琮,平日尽心修补,两邑守令,宜有褒典。’云。当官尽职,临事善办,俱为可嘉,依丹阳郡守尹东卨例,三品陞叙似宜。”允之。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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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领议政李光佐率谢恩副使郑锡三,请对入侍。光佐以辨诬使回还,有辱国之言,自请使燕,上不许。光佐涕泣曰:“臣忝据大臣,虽不能尊朝廷于日月之上,乃以小臣之手,误着国事,终以罔测之说,辱我君父,岂非主辱臣死之日乎?若不许使价之役,则请被谴矣。”上慰谕之。锡三曰:“犯越事,当以文字论列,前期撰进。”上曰:“犯越论彼此曲直,则必生葛藤。”光佐曰:“彼中事机,今既惯知,呶呶争辨,徒取侮辱,只书犯越人曲折移咨阁府,但曰:‘更加申饬。’似宜。”上曰:“予意亦然。不可以常格待之。馀事,使臣临时善处为宜。”

○上行召对。检讨官申致谨陈书院叠设之弊,参赞官赵德邻曰:“子孙隆盛,不当入而入,子孙残微,当入而不得入,此党论之致也。”上命自今勿许院额。

○以李台佐为判义禁,赵尚命为正言,宋成明为右尹,徐宗玉为副校理,任守迪为副修撰。

○同副承旨赵德邻上疏,略曰:

岭南,素称文献之邦,人袭礼义之风,而凶徒逆俦,蘖芽其间,痛心疾首,宁欲无生。一二见出于贼喙者,宜即逮来,核正其罪。有犯者伏法,无情者获伸,不害为公平正大之政、哀矜钦恤之道矣。

批曰:“岭南事,已有下谕于道臣者,王言当信。”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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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北道安抚使尹宪柱上疏,略曰:

朴昌悌,今二月都试临罢时,因为马点,而敢以过都试经月后,不时传令,汲汲聚军之事,托为前例。果是例点,则定期会,但令持马逢点可也,今乃各整军装,列伍营下,札驻呐喊,至于三四日之久,闻臣下来,始乃解送。使昌悌,果有闻变整待之诚,不必缘臣来,忙怯罢送,举措极其殊常。昌悌于闻变初,出营库米十石,作糜布四同作帒,又出许多木绵,渍干清酱,其他军服、军幕、马铁、黄烛等物,亦多措备,一场所卖草履战笠,尽为夺入,闻臣行路文来到,所备诸物,深藏库中,所夺鞋笠,或还本主,其所措置之初,不出于虑有征兵,整齐以待之意,较然矣。乞下臣章于金吾,严加究核。

批曰:“昌悌事,极为骇愕,令金吾,依此举行。”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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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庭鞫。更推安赞瑞,赞瑞供:“三月十四日夜,臣与金墇及阳城人等,同往竹山、阳城两阵相会处,安熀与郑大胤,凡事相议,平安兵使处往复之事,使熀主之,大胤送金墇于安熀处,钱二十两觅来给臣,使之买马赴阵。同参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更推黄溥。刑一次,溥供:“庆源人南龟锡持巡营军官传令,来庆兴,言于臣曰:‘巡使道谪庆源时,闻三峰岛之说,使渠访问,以为推得之地。’臣问其探知与否,则龟锡曰:‘有一人言:“若登头里山烽台,值日晴,则仅见其岛形,如卧牛。”云。’臣书报巡使曰:‘若欲得此岛,则必得二十人,除其一年身役,令自愿勇往,此道渔船如马槽,不可越海,必有板船,然后可以入岛。’巡使答以此岛之漏版图,诚可惜,宜速造板船。’臣有奴稍知造船,自二月,先造本板,未及完役,闻变乱置之。所谓投海避乱之说,元非臣之发于口者。金世俊及时昌等捉来面质,则可知虚实。黄𬭸,臣之孽七寸叔,李参判明彦之外四寸,素有心病,而率置衙中。𬭸之生死,就拿后事不能知。”先是,北道安抚使启言:“三峰岛,自古无相通之事,溥以罪人之父,造船入往之计,极为凶狡。国有缓急,则乘此新船,往投海中,以避其乱之说,溥与座首金世俊酬酢时,及唱奴时昌、万昌等,得闻甚详。”咸镜监司权益宽启言:“溥孽叔黄𬭸,以衙客,随溥妾行到咸兴地,公然乘夜赴水死。”

○以金在鲁为吏曹参判,徐命彬为校理,朴师圣为修撰。

○大司谏朴师洙上疏,略曰:

大臣以李廷弼事,举臣姓名于榻前,谓臣只从巡营所闻,而论廷弼,故其言自不得不异于都巡抚云。噫!臣于廷弼,有何积怨深怒,而必欲罪之哉?廷弼之弃郡,今之议者,或以为非逃也,乃求救也,然自古围城之急,莫过于睢阳,而南霁云以裨将,求救于贺兰进明则有之矣,张巡、许远曷尝弃城而自往哉?况贼方在囚,军已成列,何变之可忧,而乃至于身自请援,以郡遗贼乎?请兵于兵营而不得,则走请于巡营可也,而贼既据郡之后,不赴巡营,还匿于贼巢至近之地者,何也?贼气之大势摧沮,变生帐中,实由李普爀之引兵深入,则廷弼有何可纪之功,而若以廷弼为有功,李普爀之勋,可削而不可录也。臣之迷见,断断如此,信道臣而不信都巡抚者,良以此也。噫!逆乱甫平,国势岌嶪,正宜在台阁者,恢公道祛私意,严法纪振朝纲,以赞圣主奋励之志,克图国家兴拨之烈,而窃观近日之事,非但不论廷弼而已。北庭之诬纵曰彼人事难容人力,专对之责者,既不能碎首埋骨,以效臣死之义,顾乃伈伈默默,无一辞辨理而归,合启拿鞫之请,盖出于此,而日者罢削之命,处分太宽,加律之启,所宜即发,而仄听累日,迄未有闻。至于李明彦,则名出贼招,非止一再,藉令其言,未必实,人臣负此名而不得白,何以自立于覆载之间哉?及此回还之日,任言责者,亦应别有请鞫之论,而尚尔寂然,此岂台阁之上,牵掣顾藉之态多,而愤痛激切之意少故也?抑臣闻岭营置毒事,昨因筵臣陈白,又有令本道都事按核之命云。此事既因前谏长疏辞,特命拿致京狱,计其日字,诸囚必已登途,不日入京,而到今旋又还送,则朝令既涉颠倒,狱事易致淹延,臣谓宜仍前成命,致之京狱,以严按查之体。

批曰:“朝廷之上,气象如此,荡平何有?”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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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庆尚右兵使李汝迪状启,上昆阳郡所投凶书誊本。上召见大臣金吾堂上两司示之,命焚之,仍教曰:“元恶、大憝,尽伏王章,而凶贼馀孽,不改逆心。今见庆尚右兵使启本、昆阳所投凶书,极为痛骇。观其书,可知贼亮之遗种矣。分付左右捕厅,各别讥补,岭伯及左右兵使处,一体下谕,使之期于捕捉,其若捕捉。当授二品职重赏焉。”后讥察得贼党李命根、金处三等,可疑状,自鞫厅拿问,多有发告,并拿来鞫问不得实,命根、处三等杖毙,馀皆酌处。

○上引见金吾堂上、两司,分等酌处,鞫厅诸囚。郑思孝、李光绩、姜世胤、朴景淳,并定配,李焘绝岛定配,黄沉、吴鹏万并极边定配,李真儒、徐宗厦并还发配所,尹圣时移囚禁府南间,李衡祥、韩师亿、吴命始、权叙经、李喜震、洪命源等,并放还。

○庭鞫。刑闵纯孝二次,纯孝供:“嫡四寸言于臣曰:‘时势如此,当聚多人,为谋逆之事。’臣问其谋议,则答以汝何以知之?墨洞李进士乃谋主。汝则依吾言使唤。李进士出一百两,臣四寸以卖畓钱,出二百两,军士五百名所食军粮,头领处分给。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锦山郡幼学高万云家产犊,双头,四目,三耳,两口,两鼻。

○上亲临春塘台观武才,兼行吴瑗等唱第。教曰:“领相命招,卜相。”

○以洪致中为左议政,吴命恒为右议政,任珖为司谏。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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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遣承旨,手书于左议政洪致中曰:

噫!予之今日重卜于卿者,伸昨年悔恨之心,遂今日荡平之意。卿虽以向来事为嫌,前后大臣之遭此等事者,岂以此自画乎?噫!半夜帐殿,涕泪下教,卿已忘焉乎?不忘则必不若是。闻卿出城,几乎忘味,欲为命驾,躬自勉留而不可得也。今无他言。置往事于前尘,却时议于度外,即日入来,听我一教。“

○行召对。

○谏院申前启,不允。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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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夜一更,月入南斗魁中。二更流星出后鼓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光照地。

○庭鞫。刑李希天二次,希天供:“臣往清州贼阵,为把摠,画策曰:‘一城不得藏兵,必得竹山、安城则好矣。’诸贼依臣言进军安、竹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更推宋来翼,来翼供:“十七日,贼檄来书,以到付二字,以为枚报营门凭考之地。其时千摠来问曰:‘贼关何以为之?’臣曰:‘书给到付矣。’千摠曰:‘何以书给到付?’臣曰:‘虽书给到付,若不往贼阵,报于营门,则何妨耶?兵法,先示其弱,乃图其后,如是可也。”

○副校理徐宗玉上疏,略曰:

出征将士外,军门所属除初试者,自有定限,而一倂罢格,设有一时扈卫之劳,岂可与生死向前之士卒,比而同之乎?三中赐第,初有定式,而又命并取二中,此后援以为例,则恐不胜其纷纭。况伏闻出征将士之仅一中者,齐诉于台臣,以适变后科例为证,称冤不已云,此其一验耳。乞降明旨,示以今后则不可如此之意。

批曰:“今番别试,专由慰悦,与常格异,焉可已也?然此乃一时慰悦之意,则非特后勿为例,亦不可开其侥幸,其令各别申饬焉。”

○以洪尚容、姜必慎为掌令,赵汉纬、赵尚命为持平,韩显謩为正言,金尚星为副校理,曺命教为校理。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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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召见领议政李光佐、判义禁李台佐、同义禁李翊汉、宋寅明。上曰:“今番贼情绝痛,而正刑者,亦六十馀人,然亦将不止于是矣,庆尚右兵使李汝迪状启又到。逆孽复为猖獗之计,移送凶檄于禹夏亨,语极阴凶,今则狱事恐未轻易收杀矣。”仍命以启本下示曰:“禹夏亨当初岭南讨贼,事殊未莹,而今此凶书,不投水火,而至于誊送,未免失着。此等逆党,当各别讥捕锄治,而御史李宗城,过于仁柔,其能办此乎?又有此凶书,都下人心,必疑惧,持此往阁门外,对众烧之,使皆知希亮之徒所为也。”寅明曰:“逆党之投此凶书,专出恐动之计,以静制动可矣。”光佐曰:“兽穷之噬,正谓此也。惟当宽猛适中,举措得宜,然后渐可以锄治镇服矣。”

○以李㙫为判义禁,李春跻为执义,徐命彬为献纳。

○两司司谏任珖、掌令洪尚容。启曰:“今番陈奏使之回还,伏闻慢书辱国,比前咨一倍罔极。简抡专对,圣意有在,而既不能小洗前辱,又见其不忍闻之言,则惟当沫血饮泣,埋骨自誓,必期感动其心。而初未当碎首燕庭,又不能席稿礼部,以尽遑遑痛迫之情,而循例领赐,非久回程,人臣殉国之义,岂容如是?不可以罢削薄罚而止,请正使前右议政沈寿贤,姑先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副使李明彦、书状官赵镇禧,幷命远窜。”上曰:“此事曾已下教,非使臣不善周旋之事,而初若善为,则岂至于此境乎?依启。”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当该首译岛配事,依启。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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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宪府掌令姜必慎。申前启,又启:“李焘名出贼招,端緖稍露。贼谋始于甲辰冬,麟佐委访渠家,与论兵事者,肠肚相连,一席相对,岂无凶言之烂熳乎?请还收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昨日处分,未免太宽。韩师亿则宜琏之所告,琏则逆亮之侄,与他贼有异,平日交结杂类,不谨持身之状,据此可知。权叙经前后所供,极其胡乱,全无指的发明之端,其所自白,亦所以自陷也。请韩师亿、权叙经,幷命参酌定配。”批并不允。

○副校理徐宗玉、修撰权扶联名上箚,略曰:

昨日裁处鞫囚之举,虽出于我圣上好生之大德,入侍两司之臣,不甚争执于可否之际,至被宰臣之峻斥。夫好生者,人主之德,执法者,台官之责,今若徒知将顺上意之为美,而使在我必争之法,有所挠屈,则立殿陛争是非之义,果安在哉?伊日入侍两司诸臣,幷递其职,恐似得宜。

批曰:“昨日处分,意在钦恤,而台臣事依施。”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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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行召对。检讨官申致谨言:“臣以吊祭事,奉命往竹山,路逢寡妇十三人,来请杀朴世梓。盖竹山民十三人,捉世胤妻娚尹台征,来献官军,为世梓所杀。捉纳贼人,是良民之有功者,而世梓尽杀之,朝家用滥杀之罚,然后可慰孤儿、寡妻之心矣。”上以与私杀有异,不许。

○以姜必庆为司谏,徐宗伋为掌令,朴师正为吏曹佐郞,赵迪命为校理。

○庭鞫。刑宋来翼三次,来翼供:“到付辞缘,只以海美营将为到付事,发兵响应。关文当日到付云。而右牒呈一边,以大元帅书之,还给持者以送。初虽出于兵不厌诈之意,既到付关文,则便为和应之归。”

○问高效点,效点供:“高应良授一封书,使之往传成得夏家。其后又与应良,同往得夏家,十馀人同聚,丧人元哥在其中,指臣曰:‘此人往还后,或不无漏泄之虑。’拔剑胁之曰:‘吾辈方结阵于平桥,汝若泄焉,今当杀之。’臣誓不出口。将至平桥,贼来会者已五十馀名。将陷扶安,二卒自平桥传言曰:‘贼魁尚不来,此何故也?’臣中路逃走,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刑赵亨奎三次,亨奎供:“德奎入于世弘党。渠辈自为标目,以为某人可用,某人不可用,而每以任瑞虎为可用。京中则以有翼为主人,闵元普亦入之,骊州丁锡震、原州韩德征、臣兄观奎、德奎,世弘以为皆可用。德奎去年往尚州,探问所为之事,世弘以为:‘所图事,多不入手。往京中,见有翼然后可知。’世弘谓德奎曰:‘历见诸人,韩德外,无他人才。’云。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宪府持平赵汉纬。申前启,不允。又启曰:“前同义禁金取鲁,自存形迹,日事违傲,分义道理,宁容如是?请罢职。”允之。

○上御夜对。讲朱子封事讫,侍读官徐宗玉曰:“入于鞫狱者,设或酌处,或宜减死岛配,日昨定配,有若微眚薄过者然,公议拂郁。金吾堂上,以此陈疏,至请改配,此等事,自上嘉纳,方可以伸公议服人心矣。”参赞官洪景辅曰:“金吾堂上请问者,李喜震、洪命源。同入百孝之招,而喜震蒙放,吴尚稷在鞫,故有此一体鞫问之请。其请改配者,朴景淳、姜世胤、郑思孝等人也。”上曰:“金吾堂上请问者,其意好矣,然喜震、命源,无参涉之事,不可问。予意以为思孝捉纳弼显之家属,不无其功,而其侄道亨紧入贼招,且骑白马,持书札往来于全州城外云者,亦涉殊常矣。身为方伯,为贼借口,不谨持身,可知。此与姜世胤、李光绩有异,极边定配。”检讨官权扶曰:“命源、喜震、尚稷,同出百孝招辞,则命源等,与尚稷不异。渠之再招,元无明白发明之端,亦当一体严核。”上曰:“尚亿有伏兵赵家村之说云,姑为行查。”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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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左捕厅启言:“尹景济以凶贼麟佐之妻父,今二月,弃公山本土,无端移居于庆尚道柒谷穷峡中,极可疑,曾陈发捕之意,景济及其子尚靖等。今已捉来,请移送鞫厅。”上命定配绝岛。景济,贼鑴之子。后台启请严鞫,许之,累鞫不得实,遂发配。

○庭鞫。更推高应良,刑二次,应良供:“今二月,成得夏弟尚夏,与其党壮士二人,来缚臣,要与同往古阜,臣随往。同往者进士金守宗、进士朴昌汉、进士金昌洙、把摠任震亮等,而壮士三人为魁首。聚往平桥,则所期会泰仁县监朴弼显军及罗斗冬之婿晋州牧使慎后三军,皆不来会,故仍罢还。边山贼之说,有苗脉。金守宗家富,多奴仆,家在边山下,弼显尝率五十馀人,往会守宗家,弼梦自茂长,再次率数十人,乘船往泊于黔毛浦,会守宗家谋议矣。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更推宋来翼,刑四次,来翼供:“海美人成东顺言:‘有姜进士者,来往瑞、泰之间,膂力过人,善射,诱村人曰:“听吾言,则必有好事。”’李玹又来言:‘有德山僧言朴启相曰:“吾寺有非常少年,君可往见。”,云,故启相往见同宿,罢去时少年,以足暂推一大阶石,石入地中。其后少年,又来言曰:“君有猝富贵之象,若从我言,富贵可得。”云。且曰:“吾已二十年养兵,如我者四五百,倍胜我者二百,馀力绝人者百馀。以此足以举事,而必得天时人事,然后可以为之,故尚今留待矣,今则已得天时人事,将以春间举事。”云,故启相答言:“如此,则吾亦欲同事。”云。渠已许同入,君则何以为之耶?’臣问将帅为谁?则曰:‘李麟佐。’云,臣曰:‘吾亦欲入,须以吾名,写都目中。’其后玹又来言:‘已言于启相,使书君名矣。’未几,有公州人来言:‘营将处有一都目册来到,而君名亦在其中。’臣闻之微笑,未几贼檄果到,故臣意以为,今则事果成矣,成给到付,以为和应之计。谋逆是实。”处斩,孥籍如法。

○左议政洪致中上疏,略曰:

与人同事,其人尚在罪籍,况其心事,足以自白于今日逆变之后,而当兵戈抢攘之时,独未蒙宥释之恩,同罪之臣,晏然处宅揆之地,恬不知耻,则真所谓禽战之不若矣。至若四大臣事,关系尤大,臣既深知其冤,而自量力薄诚微,不足以开导圣衷,敷陈义理,使圣朝处分,复归于至当,则朝廷不以护逆之罪治臣,使之备员三事,出入廊庙之间者,又岂国体之所宜?

批曰:“疏中两件事,卿之以此引嫌,未免太过。玆事登对之日,当为面谕。卿虽有所执,出而视事之后,陈于筵中,则曰可曰否,惟在乎予矣,因此作一难进之端,不亦过乎?世所谓难进之路有三,烛理不明,而与朋党同去就者一也,虽欲仕进,众议相攻,未能有其身者一也,意虽稍异,决不忍背色目,终身有若立节者一也。此等三件,平日本无一毫疑乎卿者矣,然今卿此举,使人见之,其能无疑乎三者乎?

○宪府申前启,不允。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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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庭鞫。问李玹,玹供:“二月往朴启相家,启相曰:‘僧辈来言:“伽倻山有一少年游山,极其殊常。”持鹰上寺,欲捉缚厥汉矣,与之接谈,则少年为人可用。谓我曰:“近来颇有骚屑,是乃臣民忧虑处也。”吾闻而奇之,其勇力亦不可抵当,故不复为执䌸之计,少年姓名,即姜渭征也。”玹、启相,后皆杖毙,渭征承服杖毙。

○以赵锡命为承旨,徐命九为修撰,徐命彬为吏曹佐郞。

○刑曹判书徐命均上疏,略曰:

闻近来都民,生理渐艰,贩酒资业,日益繁滋,其中贮酿多者,或过百馀斛,市直踊贵,斗驱杀伤。欲渐防禁,乃以申饬之意,捧甘五部,而国俗哓讹,假托禁乱,诳胁索赂,窥捕其假托者数人,即宪府黜隶捕厅退卒也。然而自是以后,酒家赌饮,几乎屏息,米肆论价,顿然有胜,方拟入达,先禁其多酿者,仍请申明旧制,而承宣遽以贻弊为言,意在矫弊,反致民害。乞削臣职,以为妄率者之戒。

批曰:“再昨年仁政殿陈贺时,戒臣僚者有三焉,一,朋党,一,奢侈,而戒酒,亦在其一。既戒酒焉,禁酒何怪?若因此而侵挠都民,归怨于上,则可胜痛哉?其现捉诸人,各别严刑两次,投诸遐裔,勿拣赦典。”因令捕厅诇察。

○上御召对。讲《朱书》讫,侍读官徐宗玉曰:“大臣、儒臣,引接虽频,其馀进对甚罕,请于无事之时,六卿诸臣,数赐引对,如宋时天章阁故事,以备顾问。”参赞官李仁复曰:“但取讲究治道之名,不以诚心行之,亦无实效矣。”上曰:“有实然后凡事可做。无其实,则虽美制善政,皆归文具矣。”至宋宁宗事,上曰:“宁宗事,甚骇异,朱子当以烝烝乂不格奸为勉,而反以唐宗抱膝吮乳事为言,何也?”仁复曰:“切近故也。”上曰:“此出于一段油然之心,故朱子引之。初以父子之道,谆谆仰达,末复陈唐宗之事,朱子之意,盖出不得已也。”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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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雨雹,状如榛子大。

○宪府申前启,不允。

○行召对。

○训炼大将李森白上曰:“都监马步军登第者,一百五十馀名,而登科之后,例皆落料,生涯可怜。一百五十馀人中,以马兵登科者,九十八名,无非年少善骑射,臣意则别定名号,作队因置,则既无料米之名费,为缓急可使之卒。依此举行,恐合事宜。”许之。

○吏曹佐郞朴师正上疏,略曰:

铨曹之越次拟望,诚有所骇叹者。夫郞官差出,格例甚严,无故当拟之人,在臣之右,而初则停望于春坊之兼官,复忽左迁于掌宪之职,抑独何哉?臣又闻曾径及新通人,虽在罢削,亦变通拟望,今日居铨地者,果欲恢公祛私,则前望诸人,宜在举论。若臣则同一不安情迹,而忝叨至此,注拟斑驳,政格乖舛,臣何忍受人摆弄而不识其羞耻乎?乞削臣职。

教曰:“今观朴师正疏,必欲免其本职,反侵攻其堂上。虽出入侍从之人,今则一郞官,其在事体,岂用若是?在上者饬励如何,而甘心守党,为党立节?何必仕于朝?兴阳县监除授,明日内辞朝。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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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召见轮对官,询各司弊瘼。

○正言韩显謩上疏,略曰:

殿下恶偏党也,深矣。惟其恶之也深,故疑之也过。向日一疑申鲁之言,而震之以雷霆之威,遂乃设禁而固拒之,不恤言路之杜闭,自此迹同申鲁之人,不敢复言今日事矣。必有人,超然于党色之外,然后可以免殿下之疑,而世道不幸,人皆有一定之色目,且无素著之诚忠,可以孚感天心,则其亦末如之何矣。顾今大乱甫定,艰虞溢目,岂无忠志之士,愿一进言于明主?而外避党私之目,内怀得失之嫌,辄不免却顾趑趄。虽殿下不加疑怒,士大夫少谨廉耻者,其心不得不如此。况殿下既疑之矣,在诸臣之道,惟当羞愧退遁,缄口结舌而已。今臣问其官则言责,而顾其迹则不可言,亦有羞愧退遁而已。既不敢言,而居于言职,无是理也。

批曰:“荡平之意,非曰苟同。若如尔疏,各守色目,不越尺寸,在上者何饬励之有哉?”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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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备边司启言:“会盟祭时庆尚监司朴文秀离任上来殊可闷,而亲祭告天,事体至重。本道御史李宗城,未及竣事,监司还营间替受兵符,行监司事,则事甚便当。令政院,以此下谕。”允之。

○以赵趾彬为大司谏,兪拓基为咸镜道观察使,郑锡五为承旨,权扶为献纳,申致云为副校理,闵珽为正言。

○备边司启:“以吏曹参判金在鲁、前监司李箕镇、右尹宋成明、户曹参判郑锡三、前大司谏朴师洙、副提学赵显命,差下本司堂上。”允之。

○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吴命恒,皆再疏辞职,上下批,遣承旨谕勉,使之偕来。

○宪府持平赵汉纬。申前启,又启曰:“昨伏见捕厅草记批答,有尹景济父子岛配之命。夫景济父子,以祸家废族,被人指点。逆变之初,谏臣之首先建白,倂置海岛,盖出为国深虑。况贼魁麟、昈,俱为景济之女婿,则凶情逆节,贯彻交通,理所必然,故湖中之人,无不指为贼首。且以二月避乱岭外之事观之,其预知凶谋,可知。如此之类,不可以不出鞫招,曲赐宽贷,请还收尹景济父子岛配之命,严刑鞫问。”并不允。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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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召对。讲《大学衍义》。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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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庆尚监司朴文秀上疏,略曰:

三月十七日夜,吴命恒请以数百骑亟坑竖子,圣上独断而从之,渡涉之际,自至迟滞,比到隋城,必致夜深,臣意以为,即今别无贼报,而军士积惫,挥汗茧足,犯夜驰五十里力尽,则虽遇贼,何以战乎?臣即谒大将而白之,命恒瞪目曰:“出师之日,反议留滞耶?促军食虽夜必达隋城。”臣曰:“主将辞朝即行,故战具、军装,多不治,今若假以数三时,则可及。”相持半饷,命恒黾勉停行,翌日到振威县,夜有刺客之变。炮声连闻,一军戒严,将士疲瘁,鼓而不起,臣又力主仍留一日之议,命恒、显命,皆难之。臣抗争曰:“今日若行,则所当止处,便是贼地,又夜惊如昨夜,而明日抵清州,则不遇贼,而士气已竭,其如国家存亡何?从臣言,仍为留阵。及朝行军,到素沙,命恒密招臣曰:”闻侦探言,贼今夕明朝,当到安城。“臣曰:”侦探难信。若径趋安城,而贼由稷山路过此,何以为之?“命恒曰:”从事,但知正而不知奇也。吾当行吾策矣。“即号令军中,疾趋安城,风雨夜黑,炮声猝起,而军中夜惊。翌朝教炼官权喜学,密白贼军屯于十里之内,命恒即令中军,往讨,斩将破军。又闻贼屯竹山,翌日,整军争赴,贼风靡而溃,击射歼尽。半日逗遛于果川,一日逗遛于振威者,臣也。惟彼迭攻之言,但斥命恒,臣何忍自隐其罪乎?乞明正臣罪。

上优批答之。

○以宋真明为大司成,尹淳为冬至正使,吴命新为副使,赵迪命为书状官,沈圣希为正言,金相奭为修撰。

○两司执义李春跻、司谏姜必庆、掌令姜慎、献纳权扶。合启曰:“今番陈奏使之回还,慢书辱国,比前咨一倍罔极。副使、书状,既以此远窜,则正使不宜异同。请门黜罪人沈寿贤远窜。”批曰:“今番陈奏事,非使臣不善之致。既不能呈文,则其何以留焉?若不领赐,将不知至何境矣。况大臣事体,与他自别,岂可与副使、书状,比而共罚乎?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又启:“进士金华润、衡润,其兄泰润受讯于弘渤之狱,其从彦良,伏法于辛巳之狱,逆魁观孝,乃其血党,贼竖龟万,又是门客,绸缪阴秘之迹,人皆致疑。请幷命极边定配。”依启。谏院申前启,不允。又启:“前县监李太元为逆镜鹰犬,逆镜教文中字句,有所酬酢,则逆镜追律之后,不可无惩恶之道。请远窜。士人沈受观,性本愚悖,缔结杂类,顷年鞫狱幸释之后,不思悛改,阴秘如前。且其子成衍兄弟,无伦绝悖,有浮其父,且凶贼万周,亦尝率置家中。请沈受观及其子成衍、益衍,极边定配。前洪阳县监柳俨,当变乱之初,恇怯失措,请削去仕版。庆州府尹崔宗周,治绩无闻,谤议且多,请递差。”幷从之。大司谏赵趾彬上疏为柳俨分疏,至引郑拨、宋象贤事,以明其无罪,闻者莫不骇叹。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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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宪府申前启,不允。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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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教曰:“今番都政,经乱后初政也。其在勉励之道,与他政自别,初日当亲政,以此分付。”

○行召对。

○大司宪朴师益上疏论:

强邻侵啧之言,无所不及,而为使臣者,晏然受来,但行薄罚而止,凶书挂榜,畜谋垂发,非一朝一夕之故,而自冬至春,无一人为殿下请捕,卒使作千古所无之逆变。今玆诸贼,多出于世家古族间,有能文章,有名称者。此辈之为凶为逆,既是上下意虑之所未尝及,则安知他日祸机之发,更伏于冥冥之中耶?惟圣明,勿以寇乱之巳平,而少弛其警惧焉。殿下虽大开不讳之门,夬恢受善之量,犹患下情之不得上闻,顾乃摧折之钳制之,成一邦禁,以言为讳,从今以往,虽有危急之机,迫在呼吸,谁肯为殿下言之?

又言国用之匮竭,勉以爱民节省之道,疏入留中。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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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行召对。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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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以金尚星为持平。

○司谏姜必庆上疏,略曰:

顷当湖西逆乱之时,木川前县监尹就殷,或云避在稷山,或云往留公州,而留官乡所,任意发兵,肆然应贼,及其还官,略示棍罚。乡所虽已伏法,就殷独为晏然,则是国无法也。逆贼应良、金守宗,居在扶安,缔结邑内诸人,相与叛乱,逆魁弼梦率数十人,自茂长越海到守宗家,烂熳谋议,踪迹难掩,而扶安前县监李文标,瞢然不知。知而不告,则罪不容诛,不知而不告,则又有负国之罪。其在惩恶之道,决不可置而勿问,尹就殷、李文标,幷宜拿问严核,以其罪罪之。木川乡所聚兵时,兵皆不知而来会,及其临发,始皆觉得,众皆愤怒曰:“以我系贼则可,岂忍背国而应贼乎?”一时散去,无一留者。忠义之气,足令叛臣愧死,宜使道臣查得其首先倡义者,优给米布,其在奖观之道,断不可已也。黄翼再、权万,既出逆招,宜即拿鞫,详核其虚实,而殿下每以岭南之故,一切置之,并与台启而靳允,使诸人,混置于疑信黯黮之境,不得自立于天地之间。伏愿速赐处分。

批曰:“尹就殷、李文标事,及倡义人给米布事,依施。黄翼再、权万事,既已勿问,今何更举?”

○承旨郑锡三请对奏曰:“宣仁门部将来言:‘状若儒生者,称以上变,突入禁门,兵曹问之,则以为:‘春川人沈成衍,有时急上变。’云。”上命设鞫。鞫成衍,成衍供:“尚观,是五寸至亲,何敢不告?尚观,五月初二日,贷钱于臣,问何用则以为:‘谋逆事,有缓、急手,急手则思晟,缓手则渠辈。党固根深,勿为趑趄,即出钱。’云,尚观母,亦令臣尽卖田宅及宝佩曰:‘他时自可取当。’云,而臣不为出给。六月五日,往见尚观,则尚观母调劝醍醐汤,而托肿小饮,接口则口唇不平。尚观常置毒药,有不听其谋者辄杀。尚观又以为:‘推戴则乃骊兴,而急、缓党,各为队。虽兄弟不说,而缓党则为十馀年经营之计。骊兴妻知其谋,故以其妻虚疏,恐泄于其娚,置毒水面杀之。尚观母言于臣,沈宗衍及尚观子胤孙、裕孙,亦参听,而裕孙则骊兴之甥女婿,尚观,常比骊兴于吴起。骊兴当其妻丧,着騘帽,坐丧侧,怒气勃勃,婢淑景来言,胤孙在座,亦曰:‘死后不必如是。’云,尚观母谓臣骊陵君,恨其兄之所为,捶胸发哭,而骊兴妻,亦知其谋号泣云。渠辈自作童谣曰:‘观其相则缓,而性则何急也?’相则指尚观,性则指思晟也。又作童谣曰:‘韩柳席上一株松。’韩则韩游辈,柳则柳徕,松则青松沈哥也。尚观辈,多买大船。欲使其奴及党,作船夫,仍令剃头,出没海洋,或窃取税谷,或铸钱货,或造军器,而三江船只,尽买为其党之物。又置刺客于将相家,杀五六人,以为搔扰疑乱之计。买船之际,以江阿只氏婚事看选,作为暗号,同谋之人,皆是乡曲微贱之士,稍有钱谷者,而无表表士夫及朝士,尚观恨臣三父子之不参其谋,且不贷钱,以为臣与逆贼万周相亲,至窜配。尚观辈所与谋者,阴竹睦哥,而多聚钱谷,骊兴家有世传封不动银子,今番逆谋,尽为散出云矣。”

○宪府申前启,不允。尹景济事,依启。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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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御仁政门,亲鞫成衍。

○两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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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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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戌,持平金尚星上疏,略曰:

一自变乱之后,馀徒之散落亡命者,潜越彼境,则或不无万一构衅之虑,奏闻一款,不可稽。就宜速令庙堂,撰出文字,附于今番使行,逆党缘坐之极边绝岛定配者,令官长摘奸,俾无意外之患。

又言:

沁留、北伯,有何大难强情势,而角胜君命之教,极为严截,一日二日,惟以违召为能事?宜加饬励,速令赴任。吏曹参判金在鲁之疏,专出于眩乱国是之计。敢以四大臣殉国等语,肆然为说,末又以褫爵削谥,为其党讼冤,其在严堤防之道,不可不痛加谴黜。伏愿明赐处分焉。

批曰:“今番使行奏文撰进事,当问大臣处之。金在鲁事,尔言诚是,然既示予意矣。沁留、北伯,并从重推考,催促焉。他馀事,并依施。”

○上引见奉朝贺崔奎瑞,问当今急务,奎瑞以慎择守令为奏。上又问治逆之论,或主宽或主猛,孰得孰失?奎瑞曰:“常汉之入于贼,胁从罔治可也,两班之入于贼,非胁从也,不可容贷,但知情不告一款,最为难处。或亲旧,或一家,入于其中,渠辈虽公传道之,既不得亲闻,且无文书可据,则难于发告,自当稽滞。如此之际,或有他人先知者,则必坐知情之律矣。以臣言之,顾其名位坐地何如,而若使安鑮,先为告变,则岂不为知情之归乎?”上曰:“卿言是矣,予意欲主宽恕,而诸臣尚严之论,亦不无意见矣。”上又问钱货便否,奎瑞曰:“世之一切货赂,皆自钱文中出来,其弊极矣,穷则必通。”上曰:“穷则必通之说,将欲去钱耶?”奎瑞曰:“钱币虽极,若猝然废之,复以楮币常木代之,则其为唐当甚于钱矣。凡系变通,必精思弊源而处之。”上曰:“诸议以去钱为是,故予心不能无欲去之意矣,今闻卿言,可知其苦心矣。”上握奎瑞手,勉留甚摰,奎瑞终不留。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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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黜吏曹参判金在鲁。先是,在鲁上疏言,四大臣忠,而削爵,今之登庸于朝廷者,皆臣向来请讨者,而臣又厕迹其间,殿下虽欲俱收并用,恐无此理。至是,以持平金尚星、报义李春跻,相继请罪,有是命。

○以申光夏为摠戎使。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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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领议政李光佐呈告,上手书别谕,略曰:

今玆邦家再安,是谁之功?实卿之忠也。人心波荡,国事如发,而划赞帷幄,人莫敢窥者,非卿其谁?右相之南征也,以卿领兵曹事,于内于外,始无虞而少安心焉矣,推此一事,小子之平日倚仗,可以知矣。然曲遂卿愿,今番不为行赏,知卿之心,体卿之志,可谓至矣,而意实在于使卿安其心做国事矣。卿虽以吏臣事引嫌,此前后下教,不啻丁宁,卿虽以金在鲁事为嫌,此非新语也。噫!虽气臭不同者,观今番则可以晓然,而非特莫悟,乃反侵攻。世道如此,他尚何说,在鲁如此,其他何言?故已示明好恶之意矣。噫!卿须观国事。此岂辅相引嫌之日,俟间入来,一以副小子之心,一以慰朝野之望。

仍命承旨传谕。

○京畿监司李廷济上疏,略曰:

束伍之居乡邑者,劳筋苦骨,不似京军,生长梁肉,若能修明军制,精利器械,则实为一国之强兵。今春变乱时,领率十哨之军,防守江上,皆有舍生之心,及其罢归,以未及当贼为恨,臣实奇之,而第名数多,而不能精择,军装不备。令庙堂,商确节目,务精不务多,必择其壮健者,勿以凶歉废其练习,严加著令,则国无养兵之费,而缓急可得力矣。

批下庙堂禀处。

○行召对。

○以金启焕为大司谏,权一衡为正言,洪尚寅为献纳,任守迪为修撰。

○削黜咸镜监司兪拓基。拓基上疏辞职曰:“同罪诸臣,尚在罪籍,在臣情地,岂忍荣其陞擢,不识世间有羞耻耶?”上怒其不应命,而责其眩乱处分,为护党之计,有是命。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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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宪府申前启,不允。

○同义禁金相玉上疏,略曰:

荡平之本,不在于调剂甘辛,兼收并用,而实系于君上之一心,建极于上,以臻大中至正之域。而况今番逆变,酝酿已久,根柢且深,始俑邪议,一节加于一节,至于贼虎、逆镜而极矣,而诛讨不严,王章莫伸,传袭馀凶,阴蓄异图,纠结中外,殆半一国。苟究其本,实由于伦常斁绝,人心陷溺,致今日滔天之变,则当先而当急者,无过乎明义理正是非,以彰乱贼之所由来,以严忠逆之所由分。规模举措,正大光明,则色目同异之习,自归消融,徒事乎姑息弥纶,以蕲朝廷和靖之福,则只见其遗本理末,泯棼乘舛。荡平之美,实无做成之望,而窃恐祸乱之萌,又伏于冥冥之中也。

教曰:

观此疏本,指意巧密,下语阴秘。明义理正是非一句语,驱廷臣于恶逆之科,此何心肠?一自朋党之后,加忠加逆,视乎寻常,此乱逆之所由生也。以古事言之,只曰莾、操、懿、温,而未闻举一世而谓逆,以国朝言之,只曰器远、自点,而未闻举共朝而曰逆。古语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凶肚逆肠,虽上智之资,未能先知,以一贼之出,指半世为逆者,非为君父痛心也,乃为其党踊跃也。金相玉极边远窜。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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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鱼水堂,亲行都政。上命吏曹判书尹淳、兵曹判书赵文命进前,教曰:“今日开政于此堂之意,卿等知之乎?此堂,仁庙所建,而引接臣工,讲论治道,先朝亦尝有引接之时,奉体此意而行之,此非特一时继述之事也。仁庙前后悬板,俱在壁上,入侍诸臣,起坐仰瞻。南壁,有风云契合,鱼水欢同,天地交泰,太平有象十六字矣。”上曰:“今日亲政,有所构文字,开政前见之。”遂下手书御诗二度。一饬东铨诗曰:

此堂开政,意非偶然。当今急务,择守为先。祛私克己,公必在前。丁宁此教,卿其慎旃。

一饬西铨诗曰:

亲政此堂,卿必体也。毋曰久勤。在予清雅。武弁朋党,系关宗社。不东不西,莫上莫下。

及开政,每望辄问谁某曰:“晋州三望,皆是曾经台、侍、近密之臣,欲为下点,则亦未知谁,果合于此任,何以责铨官之未能知人乎?”

○以李台佐为判义禁,宋成明为吏曹参判,徐宗玉为吏曹佐郞,朴师洙为大司宪,郑羽良为副修撰,尹汇贞为修撰,赵趾彬为大司成。

○政讫,仍宣酝,教曰:“入侍诸臣,亦闻司饔院生鲜停捧之事乎?鱼中有蛇之说,极为无理,次次传讹,有此邪说,莫非挠民心之意也。司饔院请代捧,心虽不信,而方侍两东朝,其在慎重之道,不得不许,而唐太宗为民呑蝗,今于鱼腹,真有蛇,洗涤烹饪而食之,则岂不愈于呑蝗乎?其为民破疑之道,不可一例代捧,断自御供为始,勿为代捧。”

○执义李春跻上疏,略曰:

沈成衍之上变,出于因台启发配之际,情节固已可怪,及其加刑,所供亦多慌乱,穷核得情,不容少缓也。前咸镜监司权益宽,前谏长,既发拿核之论,新方伯累经递易,安抚使因以久淹,亟命另择监司,刻期发遣,俾安抚使行查速还也。清白吏子孙录用之教,辄归文具,致使廉节,几于香火不继,风励一世之方,似不若是也。伏闻有金相玉极边远窜,洪龙祚即其地定配之命。相玉甘心死党之状,业已洞烛,而至若龙祚,则未闻有党论,形诸色辞者,而果有实病,则不得赴任,势或然矣。不究情实,遽加重谴,终有欠于礼使之方,特赐反汗。

批曰:“成衍终当处决。咸监事,令庙堂,即为荐望。清白吏录用事,另加申饬。洪龙祚事已有处分矣。”

○革安阴县,属之咸阳府。以逆魁希亮,出于安阴也。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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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以柳寿垣为持平,李匡辅为应教,任守迪为副校理。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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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赏参鞫诸臣李光佐以下有差。

○陈奏副使郑锡三请对奏曰:“讨逆陈奏,事体重大,彼人或诘问,则对语预为讲定,奏文亦使预构,俾无临时窘迫之患。”上可之。锡三曰:“近来边防不严,犯越甚多,黄镇纪亡命,未必无犯越之虑。彼人或以乱贼犯越为问,又有生梗之端,则酬酢之言,不可不预讲。”上曰:“当康熙时有事,而辄有咨文,每每得请矣。今则以咨文,有无限之辱,若以犯越事,有不好之言,则为辱甚大。镇纪不无犯越之虑,咨文试为构出,到彼中后,观势进呈似宜。与大臣相议为之。”锡三曰:“辛丑年,以唯诺而获谴者,今皆荡涤收用,而彼四人,既以联箚尚在罪籍,则其时唯诺诸人,其可安心出仕乎?金在鲁等疏既有所引之嫌,而至被谴罚。今日罪一人,明日又罪一人,旧怨自如,新仇又结,虽日日窜逐,岂可禁止乎?金相玉则身为禁堂,既当亲鞫,从容自处,无所不可,而不此之为,有若甘心死党者然,道理极为骇然。而若其疏中始俑二字,即指柳凤辉而言也。凤辉辛丑之疏,有识窃叹,而乱逆之后,自以为溯源而论之矣。”上曰:“始俑二字,知其有着落,而末乃结之以贼镜逆虎而极云者,节节有意。必欲倾轧朝臣,不明示好恶,则是非岂不紊乱?先正其本,然后自可无弊矣。前后屡示荡平之意,而朝臣不体至意,胶守旧套,此莫非予无格致之工,不能率下以正之致也。”锡三曰:“恢公荡平之意,丝纶丁宁。日昨鱼水堂亲政时,至下御制,守令另择,累烦下教,而东铨三堂,不能仰体圣意,差除多不择人,或未免循私。此不过私意横流,不觉其为非,心不坚确,事多摇漾。平日言议,固多有彼此牵制,不能割断之病,随处为祟,害于其政。若使守令,尽得其人,久任责成,则其效必多,毋论彼此,不系色目,惟才是举,则荡平之道,自在其中矣。”上曰:“予知吏判,决非有私意者然,色目中俗套,不能免焉。”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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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沈成衍伏诛。成衍,承旨仲良之孙也。家甚富豪,奢骄滥行,若狗彘。侪流唾弃,不齿人类,及台臣权扶发启,窜配远地也。以其堂叔尚观,与扶平日相亲厚,故疑其以渠行事,传说于扶,遂诬告尚观父子谋逆,及面质,语皆屈,刑四次,以诬人恶逆谋逆同参,结案。未及行刑,已物故,施逆律如法,白放尚观等。其后乙亥,成衍弟鼎衍,又谋逆伏诛。

○行召对。讲《大学衍义》。注书洪廷命,不讳程子名,玉堂郑羽良,非斥之,上曰:“两程及朱子,皆讳名,濂溪、横渠之不讳名,何也?儒臣详考故事,定式可也。”

○判义禁李㙫上疏,略曰:

坦之罪名,何等关系,而乃命酌处。王章至严,舆论愈激,台启亟赐快从。吴尚亿等,紧出百孝之招,家后藏兵之说,亦出于祖谦、齐尚之招,金德裕等见引于贼孝,极其狼藉,人言叵测,不可原贷。李明谊以逆镜之血党,贼麟之至亲,情节多可疑,其罪决不可仍囚以待。南寿彦、睦重衡,或称湖南大将,或称舟师大将,此不待更推。洪启一停刑,已极无谓,今则仍囚,尤涉乖宜。申弼诲结连可疑之迹,决不当远配而止。赵德普亦紧出于贼孝、祖谦之招者,而贼孝之留连于渠兄弟之状,既不能自讳,则情迹难掩。此等并为严讯,期于输情。睦光远则以天齐之子,出后于重衡者,虽是鞫狱,何可以子证父乎?不必仍囚,似宜疏释。“

批曰:”今番酌处,予已量矣。其中明谊事,卿言尤明快,予意亦若此矣。其他所陈,卿言虽是,既已量处而无他可执,何必更问?光远事,卿言果是矣,与德祚辈,一体投畀。“

○上以副提学赵显命,力辞要职,许解,俾参会盟祭,副修撰郑羽良上疏以为:

如显命者,士流之所以倚重,国家之所以仗赖者如何,苟欲勋命之出膺,而不思经幄之不可无耶?臣谓显命勋录可削,而馆职则决不可许免也。

批曰:“当留意。”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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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展谒太庙。

○成均馆儒生,以不用公荐,卷堂,教曰:

初仕择拟,勉饬丁宁,则不相识之人,未敢举拟,可谓得体。为斋任者,呈单引嫌,犹或可也,以馆荐之不用,相率卷堂,廉隅坏矣。且吏判,方带文衡,为知馆事,则有师生之义,尤不当若是。首倡卷堂儒生黄万程,令该曹施罚。书进所怀中,往者逆乱中近百儒生,几尽涣散,只有数十人云,养士太学,祖宗朝培养之意,迥出寻常。而闻有小丑,犹尚若此,此非徒儒生之过,乃师儒之过也。古有为大贤而受镞,今则闻贼声,而不顾圣庙,此岂师儒之过而已乎?实寡躬未能君师之责,伊时大司成,越捧一等,示予振作之意。

时,上见馆儒卷堂所怀,知居馆皆乡儒,而斋任未尝入斋,大非之。遂命应举生进,满食堂十五点,然后许赴斋任及色掌,轮次入直,以守圣庙,而风俗已淆,党议岐异,终不能如上教也。

○大司宪朴师洙上疏,略曰:

方今乱逆甫平,忧虞尚殷。民心骚矣,漕船败矣,且自经乱以后,备局诸宰,尚未蒙一番引接,当此之时,谓宜勉出在告之大臣,仍与他相及诸宰,登筵讲究国计。至于择守令一事,方为今日急务,而大政所差守令,如李铁征之老悖、李敏好之酒妄、李光辅之瞢𫘤、朴潢之不治、张𭳞之疑谤,宜亟澄汰。

批曰:“疏中五邑守令事,伊日亲政时,其中亦有询问者,无乃卿之所闻过爽耶?李铁征、李敏好、李光辅事,依施。再明来会备局诸宰,已有命矣。”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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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引见大臣备局堂上。上曰:“诸罪囚当此炎热,一向逮系,非王者钦恤之道。或不无原恕者,而每以鞫事未了,尚今置之,不可无参酌之道。尹景济父子,以麟佐之妻父,无必杀之义,尹景济、尹相靖、尹相悳、尹相宪,依判付,并绝岛定配。”上曰:“赵文普、济普、德普三人中,德普差轻,欲为酌处。金德祚,即世弘之外三寸叔,捕得世能而纳官者也,吴尚亿、尚稷,有吴家村聚兵之说,不无可疑,极边定配。金德裕、金德祚、申弼仁,远地定配。”上曰:“申弼诲之发兵相应云者,与姜世胤、李光绩事,相同矣。”吴命恒曰:“申弼诲,其论议极怪异,而既已领兵赴阵,则亦无可疑之事。”上曰:“远地定配。”命恒曰:“德佐不过为在乡织稿荐之徒,而当初混捉,或疑其为禹佐而刑讯,其实则暧昧。”上曰:“郑德佐放送。忠州所捉囚郑尧佐等诸人放送。洪启一,仍囚以待结末。”上曰:“吴彦宾事何如?”命恒曰:“彦宾,臣之懿亲,何敢可否?”上曰:“彦宾则别无可问之事,问于未入侍大臣禀处。睦重衡、金九龄事何如?”命恒曰:“闻睦泗清拿来时,罗卒有漏言之迹,而渠之为人未莹,施刑一次,别无捉可问之事。漏言情节,与罗卒移送刑曹,详核为宜。”上曰:“睦泗清、昌协移送秋曹,与罗卒,一体行查。”上曰:“崔章五放送。宋国休、宋楷、宋重弘仍囚。”命恒曰:“臣于班师,到公州时,金九龄为监营中军,出来见臣,辞气慷慨,似无从贼之事矣。”上曰:“金九龄放送。权协万加刑讯问,李明谊仍囚,以待结末。”上曰:“睦重衡、睦光远、南寿彦事,一体矣。”掌令姜必慎曰:“睦重衡、南寿彦同出于孝祚之招,情迹可疑矣。”金东弼曰:“寿彦则臣在南汉时,率军入城。若有谋逆事,则渠岂领军来赴乎?两人事,宜有详审之道。”命恒曰:“重衡、寿彦事,似在疑信之间,而重衡则渠之外四寸,罗万迪捕校失捕者,渠能捉纳,此一款,与谋逆有间矣。”上曰:“南寿彦、睦重衡仍囚,更推。睦光远仍囚,以待结末。尹圣时极边定配。南泰绩别无违端。”命恒曰:“泰绩为铁山府使,最有声绩,武艺绝等。臣与之同行江边列邑,以为可用之才。既无逆节之摸捉者,则不无原恕之端。李玹、朴启祥,无足惜矣,假令生置,亦将何用?李柽则或有可恕之事矣。”上命书判付曰:

南泰绩,贼魁麟佐招中,泰征愚者当入,泰绩多作不入云,则不无容恕之端,屡次严刑,亦无端緖,减死绝岛定配。尹邃,当初贼招所引,不过入之云,岂可遽加严讯?但渠招中,与贼翼、逆河相逢之说,极为殊常。然若与诸贼共谋,则岂可瞥眼间酬酢他人之门乎?减死绝岛定配。尹㝚贼招所引,无他紧着,而既经侍从,其为人本非奸险之辈,而但若谨慎,兄弟岂出贼招乎?远地定配。

上曰:“德鼎已毙。使卿等今日入侍者,予意有在,首题者卿等思量。”上因于悒下涕而教曰:“密丰为人,决非与麟佐辈为逆者。凶关、贼檄,其名狼藉,所推戴之人,岂可发告于文字乎?每于德鼎加刑时,或虑有害于密丰,而毕竟杖毙。德鼎即逆镜外孙,贼河女婿,渠若有可援密丰之事,则岂肯忍杖不服乎?向日似梦非梦之间,忽与密丰,相遌感泣,呑声而惊觉。伊时欲有处分,而东奎之招适出,故未果。今则德鼎已毙,予心则以为无可疑,而此与骊兴事有异,若欲全释,有违祖宗朝立法之意,参酌付处。”大臣诸臣三司,相继力请,亟收成命,上缕缕下教,终不允从。司谏姜必庆、掌令姜必慎申前合启,不允。必庆申前启,不允。又启言:“自古宗臣负推戴之名,而偃息于覆载之间者,未之有也。逆招贼檄,狼藉难掩,三尺至重,公议且严,不可以一时私恩,有所挠屈。请亟寝罪人坦参酌付处之命,依律处断。”上曰:“台启争报得体,而圣人亦不免流言矣。今日酌处之意,已悉于下教,亟停勿烦。”又启言:“罪人吴尚稷、尚亿,紧出于逆贼百孝之招,至以迎接岭贼为言,且有藏兵之说,决不可径先酌处,请亟寝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严鞫得情。”不允。姜必慎申前启,不允。又启言:“三尺至严,不可以一时私恩,有所挠屈,况坦所坐,干系宗社,而王法未伸,舆情咸愤,请亟寝坦参酌付处之命,依律处断。河、有翼、邃聚会绸缪,情状阴秘,径先勘处,实乖严鞫体之道,请还收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严鞫。南泰绩身为武弁,名出贼招,累经刑讯,终始抵赖,酌处殊非重鞫体之道,请还收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严鞫。”并不从。

○正言权一衡上疏,略曰:

金山之秋风一路,乃岭湖间捷径,曾无镇守设施。今番凶贼,猖獗于安阴、居昌,其计固欲进合湖贼,直犯王坰,势将朝夕逾岭,而本郡军兵,领付善山,更无备御之道。如使贼势长驱,将无所遮截,宁不寒心?别设独镇于本郡,仍陞为府,且以本郡入籍禁、御骑、步、束伍、牙兵,与各营门各军保,专属本郡,而无役之流,查出作队,一如星州秃用镇,则庶可为壮关防之道。鸟岭筑城,诚非偶然,移设邑治于城中,如柒原、谷城之规,亟令道臣、帅臣,详察变通。我国军制,缓急所恃,只是束伍与牙兵,变乱调发之时,闻令齐到,而器械朽钝,不识坐作进退,春秋巡点,间多停废,将安用于对敌之际?别样修整,频数点阅。各官驿吏、奴作队,曾有朝令,而至于各驿吏、奴,亦尤伙然,宜令团束作队,一如束伍、牙兵,使察访,春秋试阅,划给军器,随力新备。岂不为日后得力之方乎?前庆尚兵使李时蕃,于贼陷城邑事机危迫之日,略无惊动之意,及势若破竹之后,缓缓行军,堇止七十里之地,其心所在,诚不可测。若不施军律,将无以惩日后也。前尚州营将韩㻋,拥兵自卫,徒生恇怯,最后行军,至四十里留宿,更欲仍留,闻都巡抚逾岭,前进于四十里,又宿数日,论以军律,死有馀罪。今以斩显贼而贷其死,不害为好生之德,而减死充军,断不可已也。

批曰:“疏中所陈,俱有意见,而事系变通,令庙堂议处。疏末事,依施。”

○大司宪朴师洙上疏,略曰:

伏闻今日,有判义禁持文书入侍之教,此必为鞫狱酌处之举。圣意惟以草草了当为急,此非细忧。成衍所告之事,初不能反复究诘,径加严讯,遽以诬服,一切解释,已有识者之窃叹。百孝所援忠州诸贼,情节尤可疑,洪启一之情迹妖恶,而无端停刑,物情骇咈。况首相备谙狱情,而任其在告,不曾勉出,径有此举,倚任之意,亦果安在?臣愿先将金德裕、洪启一等,次第讯问,酌处一事,必待勉出首相,使国体尊而人心惬也。

批曰:“今玆处分,闷国事之迁就。首尾五朔,奚曰草草?洪启一、金德裕事,未能详知本事之致矣。”

○上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吴命恒曰:“良役收议,既请本司堂上二员,句管抄出,而百尔思量,实难善变。邻族侵征之弊,莫如一切防塞,今若设为禁令,严饬各邑,则可以少纾民怨矣。即今生齿蕃息,何难代定?而但役歇路广,以致闲丁之难得,勿论监、兵营、京各司、各镇、各官、各厅所属,非系正军,则抄其中稍实者,推移充定于逃故之代,而伪物故、诈逃亡之类,必以本里、本面邻近面歇役者塡补,则自当发告,难以容奸。以此意分付各道,此后则邻族侵征现发者,官吏从重科罪,定式施行,恐宜矣。”上曰:“征族有寸数乎?”命恒曰:“以同姓八寸、异姓六寸为限,而不论寸数,转辗侵及,至于平日所不知之何人,色吏及首族,称以别音记,累倍磨炼,中间偸食者,亦不知其数,此弊若不祛根,则百姓实无保存之势矣。”上曰:“监兵营及各处所属,非系正军者,勿为持难,而尽为出给,使之充定逃故之代,而各别申饬守令。此后,若复踵前习,有邻族侵征之弊,则当遣御史廉问,有发觉者,当绳以重律矣。”命恒曰:“正军各色目,为先抄出,其中逃故,使即代之,而别为领布严饬,似不可已矣。”允之。命恒曰:“东莱漂倭,满限辍供,而无意还归,事极痛恶矣。”户曹判书权以镇曰:“臣曾守莱府,略知狡倭情状,约束之外,所请一切不施。倭差尝赍文书出来,称以国书,请贸之数,几至万金,而不纳图书,故参故臣严塞之。训别辈以为,必生事涕泣,请许,臣终不从,倭差不得已,空还。故参判李世载,果见惮于倭人,以阑出事罢职,渠辈少不如意,辄以阑出为能事。臣之与倭相较也,又有阑出之事,臣不避嫌而状闻,不为罢职,故渠辈还入馆中。今若曲副其请,彼欲无厌,必多难处之事矣。”上曰:“然则回启勿施,分付边臣,直为防塞,使训别辈,开谕速还可也。”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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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夜三更,月食。

○三司请对入侍。两司申前合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三司迭请还收,坦酌处之命,缕缕争执,上勉从之。

○以金东弼为判尹,宋成明为副提学,朴师洙为咸镜道观察使,李台佐为判义禁。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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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捕盗大将张鹏翼请对奏曰:“罪人二人,捉来究问,则弼梦、师宽、弼显辈,有书札往复事纳招,而大臣之意,皆以为移送鞫厅为宜云。事系机密,捧招文书,袖进仍上之。”上曰:“此即骑白马,来到全州城下者耶?”鹏翼曰:“此人果是矣。”上命发捕,仍命罗州营将李庆祉拿来。承旨洪景辅,以庆祉子宣传官李殷鼎事,当捉囚,陈白上曰:“曾闻庆祉为营将善治,其子以宣传官,屡入侍卫,予知其为人。朝家事体,置人疑信之间,而强加囚禁,则人人必疑,亦不无后弊。”鹏翼曰:“明日盟坛动驾,将以宣传官陪从,经夜怅殿,罪人子何可昵侍乎?”上曰:“今者拿囚,虽似无端,卿言亦不无所执,不得已勉从。”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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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将行会盟祭,驾幸景福宫,宿神武门外斋殿,王世子从之。

○教曰:“盟祭异于他祭,诸执事及坛所出入人,各别斋沐。”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辇至六曹前路,时左议政洪致中祗迎路傍,上驻辇,遣史官谕之曰:“卿其前。”致中前,上曰:“卿如可强,如此大礼,安得不参?”于是,致中承命出肃,仍参祭。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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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四更初,上御冕服,自斋殿,步至会盟坛下,王世子先诣祗迎,承旨、史官分左右入侍。上诣盥洗位,盥手,至板位,北向行四拜礼,自前阶陞坛,跪坐板位,三上香,荐酌降自中阶复位,北向跪。右承旨奉进血盘,上歃三匙,诸勋臣以次歃血。读祝讫,上行四拜礼,礼毕,步还斋殿。其祝曰:

粤我立国,礼义为本,化理既明,名分无混。天纲、地纪,各得其位,上下相安,恩信交至。世教既降,党议乃岐,水深火热,痛疾莫医。逮于寡躬,适丁否会,饬励虽勤,伦彝日晦。有贼曰镜,枭音、獍肠,首倡凶言,公肆诪张。彼显与翼,乘时觊觎,谓民可罔,谓天可诬。附丽寔繁,阴交暗缔,酝酿祸心,自癸甲岁。屡挂凶书,先售诳惑,奔岭走湖,呼聚同恶。废族怀怼,愚氓被诱,鲸鲵、魍魉,为之先后。麟、亮诸贼,谁不绝痛?若其穷凶,征、晟、贤、梦。或跻显秩,或连肺腑,始比淫朋,终背君父。表里相和,布置几成,祸机未发,众心数惊。元老烛机,阴图先露,狂锋倏起,势急风雨。湖阃既丧,甸邑继扰,危迫呼吸,中外震掉。元戎奋袂,仗钺出师,虎将效力,莲幕献奇。王征无战,鏖安扫竹,馀孽望风,载窜载馘。二帅卫城,爰赐兜鍪,决胜帷幄,密勿良筹。效顺者谁,贼谋是告,奋义有人,手缚逋盗。临危敌忾,岭邑之臣,成绩虽殊,输忠则均。妖氛廓清,邦命再昌,南楼受俘,庆休无彊。赫临阴隲,顾予何力?忠良致诚,嘉乃曰笃。报劳酬功,厥有旧典,疏封锡壤,用示彰善。恩礼既洽,情志交孚,永绝偏陂,共勉都兪。旧德遗昆,亦皆萃止,苍穹可质,白水在彼。曰忠曰孝,无荒无隳,苟渝此盟,神其鉴玆。知制教尹惠教制进。

祭毕,还宫。

○备忘记曰:

国乱既平,盟祭又行,岂可无与物咸囿之道乎?金吾未处决者,数日内趁即议谳,该房承旨秋曹轻囚,驰往放释,各道徒配中,关系侵民者及今番军旅者外,四月赦典后,未蒙放者,幷放释事,分付金吾、秋曹。

政院启曰:“讨逆陈贺之后,既已颁赦,秋曹轻囚放释,亦未满数旬,则今此下教,未免屑越。其在慎赦之道,恐不可叠行。”教曰:“今此下教,乃由于与物咸囿之意。轻囚放释,虽行于去月,其时放释,数甚鲜焉,故有此下教矣。所禀得宜,只令秋曹,轻囚放送。”

○教曰:“还宫时见阵前军兵,多沾湿。此后则祈雨祭外,不待传教,值雨下则军兵等直为雨具事,分付三军门。”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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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具翼善冠、衮龙袍,御仁政殿。海恩府院君吴命恒奉进诸功臣教书卷轴于榻前,上披览讫,还下。副修撰郑羽良立于东阶西向,宣读教书,教书若曰:

凶孽夷而祸乱平,载迓洪庆,宗社安而忠劳著,合举彝章,乃眷内外之周旋,遂定十八之位次。永言近日之变,实是前史所无。凶言诪张,盖袭孽臣之遗计,丑类纠结,暗挑废族之邪心。通衢挂不道之书,密地缔连兵之约。悖乱若是,排布者深,辇毂之羌胡潜藏,敢图内变,湖岭之叛逆踵炽,奄惊南方。祸机迫于呼吸之间,国事澟乎缀旒之势,幸有为时出之豪杰,悉弹敌王忾之劳庸。元戎洒涕而请行,忠胆自激,群帅贾勇而登阵,军势远扬,幕中则两从事协谋,行间则诸校尉效力。大军从天而下,殆同雪夜之驰,小丑望风而奔,俄奏清昼之捷,神功密赞,伟哉却縠之能诗书,惊卫逾严,允矣西平之为社稷。至于南冠之底灭,亦由邑宰之奋忠,侦贼阵而伐谋,巨魁授首,悬官军而入险,馀孽就擒。或有手缚凶残而献之镇将,或有口陈急状而诣于军门,皆缘忠臣、义士之忘身,以致乱领妖腰之伏法。兵无血刃,而氛祲永消,士不行枚而铙歌遄返。周庐辍呜析之警,朝野载安,鲁泮举献馘之仪,士女环睹。虽云神祗之垂隲,实藉战守之得人,翻思乱离之初,至今心寒而发竖,尚赖服肱之力,幸得电震而雷轰,汉水以南大岭之陬,无复梗化之虑,黄河如带泰山若砺,讵缓载书之盟?分茅土而启封,嘉与同庆,焕云台之图像,昭示无穷,涓吉辰而告天,就灵坛而将事,备举缛仪,式遵旧章。於戏!君臣际会之良难,功业保守之不易。虽国难之已定,尚多忧虞之机罔,宠利而自安,益勉休戚之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赵远命制进。

礼讫,特命宣酝,引见诸功臣于宣政殿,慰谕,下御制手书曰:

会盟礼成,颁轴已行,勋戚之臣,国之肺腑也。卿等或以本兵之长,慷慨请行,能成大功,或以摠两局之兵,出则扈卫王城,入则赞策帷幄,或以亚将,或以马、步领将,奋身当先,成山东之功。或以从事幕府,竭力王事,或以褊裨,效力大焉,或以捕纳贼魁,使邦家赖安,或以快晓顺逆,星夜登闻,或以身在岭邑,挺身讨贼,树不世之功,虽有三等之名焉,其功则一也。今玆图像云台,颁以铁券,岂曰只循旧例?然丹书铁券,荣则荣矣,要其本,在乎一诚。君臣恒存向日之心,在上者保安勋臣,勿忘歃血之日,在下者小心翼翼,戒乎怠逸,则于国于家,何有乎哉?若此而后,其能国家永安,垂勋万世。是可谓诚矣,卿等其体哉,卿等其体哉。予亦自勉于中。君臣一堂,鱼水、风云,眷眷之心,成大礼,而犹且耿耿,以一个诚字,相勉于卿等,藏诸勋阁,毋替予意。且卿等或文、或武、或荫,士有本自世族,有起于寒微,其初则虽异,而及夫图像麟阁之后,情若兄弟,义若朋友,岂有彼此哉?其若不然,岂曰诚乎?能守此诚,太平可期,未能守此诚,盟坛在彼,须体予谆谆丁宁之言。

功臣等拜谢。上以李普爀独未封君,特命加资封君,又命会盟祭时,赞礼左参赞金始焕、礼房承旨李仁复、读誓文官应教李匡辅,幷加资,诸承旨以下,赏赉有差。

○两司申前合启,不允。谏院司谏姜必庆、献纳洪尚寅、正言权一衡。申前启,又启:“罪人金德裕娶妻凶族,结姻非类,以贼弘为甥侄,以逆普为密交,而至若捕捉世能之事,不过自明图脱之计,不可以此,径加原恕。请还寝远窜之命,严鞫得情。”幷不允。又启:“赏典,人主所以励世之具。问郞积仕,命为加资,虽有前例,准职未经,不许陞秩,亦是旧章,请还收徐宗玉、曺命教加资之命,以重赏典。”批曰:“所论其得大体,徐宗玉、曺命教,幷准职除授。”宪府掌令姜必慎。申前启,不允。又启:“向者南楼受馘,孰不懽忭?而其时捕将郑纉述招致逆竖渭征,问以天象,其所酬酢,已极阴惨,及夫受命西下之日,如渭征、玹、启祥等一种凶贼,别为启请以军官带去,前后情迹,俱极叵测。请平安兵使郑纉述,拿问严核。”批曰:“往者恶逆,即古所无,故疑之一字,未免病痛矣。郑纉述之问渭征,非抑问也,因启祥之语,则岂以此疑其情迹?况启请军官,不过闻其虚名之故。若此而疑之,未知其逆之前,其或相知,皆曰可疑,则其完人几人?郑纉述为人,予已知之,决非一毫近乎此者,此不过情志阻隔之致。不允。”

○颁赏于盟祭诸执事。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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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朝讲。讲讫,上曰:“大臣不备,庙堂之文书积滞,诚可闷矣。予曾见宣庙朝野史,壬辰乱离之后,朝著草创,一日政院,有下人呼唱声闻于大内,即命召入施赏。今于国乱之后,初开讲筵,予心甚喜。今日之心,予当常存而不忘,卿等亦须惕念而饬励焉。”

○谏院献纳洪尚容。申前启,不允。又启:“近来科场不严,外方尤甚。丁酉年关西道科,书题儒生辈,多有预构者,及拆榜之后,参榜诸人,俱是人望之外。今年又闻道科推择之奇,儒生数百人,为探科题,来住城中,请令道臣,临科上京,诸人摘发充军,以严科场。”批曰:“严科场之道则诚然,而外方儒生之上京,不是异事,何以知某人之为探试题而来乎?但严秘书题而已。何必罪儒生也?不从。”又启:“延丰县监金宇采,为人昏愦,曾典两邑,未闻治绩。当此变乱之后,湖邑守令,所当另择,请改差。”不从。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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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教曰:“亲功臣嫡长中,有录用之人,今日政付职。”

○以西平君桡为陈奏正使,徐宗玉为副修撰,李匡辅为承旨,严庆遐为持平,朴弼载为正言,朴纉新为平安兵使。

○谏院司谏姜必庆。申前启,不允。关西儒生充军事,以如欲一一摘发,则不但摸捉之难,必致骚扰之患,请令道臣,另加申饬,以闭奸窦,改措辞,从之。

○弼善尹光益、说书郑道殷等上疏,请勉东宫讲读,上优批以答。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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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引见平安兵使朴纉新、平安道别遣重臣金东弼。艺文提学徐命均承命入侍,上谓命均曰:“今日卿所书入书题副、末拟何如?”命均曰:“书题不曾留意,仓卒拈出,未暇审择。副、末拟亦等于首拟。”东弼曰:“小臣既受书题,请先出。”仍受赐物而退。纉新进前,上曰:“西关事重,不得已送卿。有用卿处,则当召之。”

○上御昼讲。侍讲官赵迪命陈文义讫,仍曰:“户曹参判郑锡三论斥吏判,疑其心术,此岂盛世之好事?至言舍臣等数三人外,皆是外缓内峻者,是驱半朝于疑晦之科,恐非士大夫口业。岂不伤朝廷之体统,损士夫之风俗乎?”上曰:“周而不比,比而不周,是圣人言也。儒臣所达尊朝廷体统云者,予不解其意矣。然则朝廷之上,党比而无所是非,然后方可谓体统尊严乎?”同经筵宋寅明曰:“兴德县监闵厚基,莅任之后,治绩显著,缮完戎备。向日平桥之贼,既聚旋散者,以其有备也。以一守宰,为凶贼辈所惮,宜各别奖用。”上曰:“问于大臣,参量调用。”寅明曰:“变乱时,赵俨与北汉所属军卒、僧徒,乘城暴露,依他军门例犒馈,亦依松都、水原试才之例,遣重臣试才行赏,恐宜。”上曰:“主管堂上与别将,眼同试才。”检讨官徐宗玉曰:“《勘乱录》,宋寅明谦而不为,须有促教,始可了当。”寅明曰:“宰臣一人,若与同事,可以商略撰次。”上曰:“朴师洙与之同事。”寅明曰:“向来徐命渊之迂行赴任,臣亦不敢谓善处,而一日之间,能收集诸郡兵,移关列邑,辞语激切,感动人心,与权詹绝异,而毕竟与詹同罪配边,岂不冤乎?臣意,减等轻责,以示功罪之不相掩,似宜。”上命放送。宗玉曰:“向日朴师正疏论铨地,黜补兴阳。职为吏郞,论及注拟事,与三司不同,而斥补恶地,皆以为过矣。”上曰:“郞官未行公之前,论斥堂上,岂云朝廷体统乎?予意亦不欲久置矣。”承旨金潗曰:“菱铁布于阵所,以防怯阵也,以索缀之,易致棼乱,以铁为索,可以便于施用矣。”又言:“申饬吏、奴作队,而器械不可不备,以耗谷,量宜划给,使之措备。”令庙堂禀处。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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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引见庆尚监司朴文秀,文秀曰:“柳梦瑞、权德秀,在黯黮之中,安东之人,皆不往见,黄翼再、权万,至今待罪彷徨云,疑则杀之,不疑则当快示不疑。缘坐诸人,皆置沿边,此最可虑,宜使渐为平民,移置信实郡邑,守宰检察。下询诸大臣处之宜矣。”上曰:“所达尽好,予当深思处之。”文秀曰:“尚州士夫辈,侵虐寺僧,将有离散之渐。且南汉僧军,实为巨弊。五十二邑,有折受处,宫家差人,作弊甚巨。永安尉宫折受,多至八千七十六结,今过四代,当依国典蠲减。敦宁府鱼廛,为弊不细,此等弊端,划即变通,穷民可保。且南武守令馈事宰相,其本出小民之膏血,当自圣躬始,导率饬励,痛革此习。”上曰:“所达尽好,当留意。”文秀曰:“愿殿下,择守令一款,各别留意,以为臣民之幸。”上曰:“此言亦好,当留意。”

○谏院正言朴弼载。申前启,不允。李太元远窜事,依启。又启怀德县监赵廷涑,传送贼关,请拿问,从之。又启:“洪阳县监南渭老,年少手生,全未经事,请递差。仁平君李普赫,特命进爵封君,既违常例,又非储养爱惜之道。请还寝加资,以重赏典。”并不从。又请沈尚观远配,上以被诬分明,不从。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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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礼曹启言,秋节冷雨,最妨穑事,请二十六日为始,四门禜祭,三日而止,从之。

○上行召对。上曰:“废族之置沿边者为几人?移置内地,速为常人,则似无后患矣。”侍读官郑羽良曰:“国法有逆贼子,待年杀之之法,而今废矣。麟佐子年五岁,能作剑舞状曰:‘我岂生乎?’此类若不早为之图,则不无后虑,囚狱待年似宜。”上曰:“法一低仰,后弊难防。至于囚狱待年,则揆之王法,未免已甚,国朝仁厚之风,坏矣。”

○谏院正言朴弼载。申前启,不允。又启:“内资主簿金廷龙,卑微疲残,掌隶院司评庆千会,昏耄谄屈,司宪府监察金可虔,举止怪骇,典狱主簿禹声律,贿赂得官,请并命汰去。”批曰:“既非贬目,四字请汰,未知其意。谄屈二字,乃分党后言,此等之论,不欲闻也。贿赂得官,与受何异?虽微官,岂可置诸暗昧?况申饬择人之日,当先此人而饬励,禹声律拿问处之。”

○上行召对。检讨官徐宗玉论仁义体用,请勉刚健之德,上曰:“刚健尽好,而不必偏重。《大学》曰:‘惟仁人,放流之。’此乃所以为仁也。”参赞官李仁复曰:“喣喣之仁,便不是仁。若扩充仁之本体,刚便在是矣。”上曰:“诸葛治尚严者,有随时损益之义,若使诸葛治中原,必不如是,后世有以学申、韩,追议孔明者,此则不知孔明之本意也。”侍读官郑羽良曰:“自宋以来,性善之说大明,而百世无善治,但知之而未能行故也。”上曰:“孔门七十子,才闻圣言,便能领会,而今则圣经注解纤悉,无可疑晦处,亦无有深体而力行者,实为慨然矣。”羽良曰:“世人开口,便说周、孔,但不能行,圣教及此,臣民之福。愿当目熟翫,毋徒为空言而止。”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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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林光弼为司谏,徐宗玉为献纳,赵尚命为持平,任珖为应教,申致云为修撰,赵远命为开城留守。

○上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右议政吴命恒曰:“仁庙朝盟祭后,大君年才二岁,无名号,而自上定名以下,入于原从录券。前例如此,王世子当入与否,元无可据文字,自上裁处。”上曰:“前例虽与今不同,世子当载于会盟录券中。”命恒曰:“会盟录券誓文,当书国王姓某、王世子臣某,而无可考之例,何以为之?”上曰:“誓文当书御讳耶?”命恒曰:“誓文告天,故当书御讳矣。”上曰:“依此为之,而自内当考前例下教矣。”命恒曰:“自都监,直书御讳,事甚惶恐,承旨代押何如?”上曰:“宗簿寺御帖,亦使写字官书之,自勋府书出何妨?”命恒曰:“明谊与权瑞凤为至亲,其妾住瑞凤家,书札往来,不是异事,亲鞫时,明谊言:‘与瑞凤屡年不相通问。’云,此欺君也。昔在宣庙朝,相臣郑彦信,出于逆贼汝立援引,问彦信,以与汝立相通与否,则一子劝以直告,一子劝以当讳,彦信竟从当讳之言。宣庙于汝立文书中,得二张书,书以宗老者下示,仍命严鞫。彦信竟以此受刑谪死矣。”上曰:“事君无隐,难责于明谊辈,而渠既经侍从,尤为切痛。且予在东宫时,目见明谊之无状。虎龙事出,甚者如得奇货,虽不甚者,亦有快心。予于其时,虽不干预朝廷事,当辞位之际,涕泣道之,则伊时领相,拘于事势,且无刚断,而感动之色,形于面目,明谊则闻予言,勃然变色于前。况在外时乎?明谊既甚于党论,浊乱世道,岂下于弼梦哉?明谊若生出狱门,是无法之国也。”命恒曰:“顷当变乱,备局堂上李台佐、徐命均,终始直宿,协赞机密,郞厅申思彦专掌文书,李喜夏、申光德,轮回入直,书吏三人,亦连为直宿效劳云。两重臣或加资,申思彦、李寿夏、申光德陞叙,书吏三人书题承传,恐宜矣。”上曰:“此事本无前例。重臣之以此加资,既非礼待之道,南汉及水原出征宰臣,只面给马,则似不当有加。此亦面给马。其馀依施。”命恒曰:“水原府使宋真明,变乱之初,临机设施,功劳不赀,似当特为施赏。”上曰:“予尝知其人之详明,自铨曹擢用可也。”庆尚监司朴文秀曰:“安阴既出逆魁,当革罢,而别立一名号,或置营将,以为锄治之地,似宜。”上曰:“安阴,不可不施惩恶之典,虽今日革而明日复,决不可不革。移置营将便否,下去后详察形便状闻。”吏曹参判宋寅明曰:“日昨有亲功臣子孙录用之命,而第亲功臣子孙,本无依法付职之例,今此恩命,终似过滥。”上曰:“保社功臣,则先朝特教,无论一二三等,嫡长、支子,尽数录用。其时功臣数少,而今则功臣数多,欲为斟量,只命录用其嫡长。且曰录用,不曰付职者,谓随窠可用者用之意也。”

○宪府掌令姜必慎。申前启,不允。至郑纉述启,兵判赵文命曰:“乱初启祥等三人,来谒臣阵前,臣招见,则玹有履历,而闻前冬不仕,渭征来历不明,并不录军官,启祥则录于军官矣。南、北营犒军日,启祥飏言曰:‘河魁落于南营,大将不当往矣。’又曰:‘南楼受俘,亦不当为之。’云,纉述则以中军,泛然酬酢而已,本意无他。”上曰:“台臣似未知本意而然也。”

○罢修撰金相奭职。相奭上疏,略曰:

最初所秉执者,实为导君父之大义,虽枯槁岩壑,九死靡悔。殿下不忍尽弃,必欲进之,固出于荡平之盛意,而今若不正其是非,混阴阳为一套,不辨邪正之如何,不问是非之如何,则荡平其可做欤?今日士类,义理未伸之前,不敢承命,彼亦岂不知之?姑以若干人间间举拟,外若仰副荡平之圣旨,及其陈不敢进之本意,则又若初不知之者曰:“我则实欲协心共济,而彼不从也。”吁!亦巧矣,而圣明方宠用之,故特未觑破耳。

上严教,罢其职,给其疏。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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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谏院献纳徐宗玉申前启,不允。金廷龙等事,依启。又启:“前修撰尹汇贞,顷任闻庆县监,当逆乱之发也,不在官次,朝廷差送之武臣,自京驰赴,则汇贞犹未还也。迟待累日,始乃交龟云,汇贞之初,离官者何事,闻变之后,不即还次者,亦何故也?此不可置而不问,请前修撰尹汇贞,拿核处之。”从之。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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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教曰:

噫!因予凉德,四年之内,水旱饥馑连仍,今年则经古今所无之逆乱,哀我生灵,何以支堪?古语云:‘师旅之后,必有大歉。’幸而两年,不至大歉,穑事庶犹可望,然犹耿耿者,秋序尚远,其间水旱,未可料故也。岂意秋成几报,泠雨成霖?因予否德,未能感格天心,致此极备,若无饬励之事,何以格感?宜自寡躬始。两东朝御供外,供米各三分减一,虽日晴,限十日贡物中,不紧进排者,别单姑减之意,再昨已有下教。筹司堂上就议大臣,明日内使之书入。良役献议文书,亦趁即抄出,令备堂诸大臣,次对禀处。

○以李台佐为工曹判书,宋真明为咸镜道观察使,金尚星为修撰,尹光益为副修撰,南一明为副应教。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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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右议政吴命恒曰:“以贡物事言之,亦不得善策,外议皆以其人贡物事为言,大内所入,不无过节者,而必有掣肘之端,不能减去矣。”上曰:“灾异如此,不胜忧惧。由予凉德,反求之外,无他道,减膳之教,略示予意。贡物中自内不紧者,亦有之,而或为贡人难堪之端矣。若列书进排之数以入,则可以全减者全减,权减者权减。”命恒曰:“御供,都摠使、惠厅、户曹抄出,与诸大臣相议后禀旨。且御供外,贡物名目甚多,然都民以此聊赖,今若尽罢,则失业可虑。若全无所用者,减却其供,以其所馀,补用经费似好。”上曰:“庙堂有司堂上句管,与户判、惠堂相议,其可存可减者,议大臣处之。”命恒曰:“户曹、惠厅败船之数,合为四万七千馀石,此外军门败船之数,亦多矣。九十月后,颁禄当绝云,各道所在谷物,量宜取来,以救目前之急,各道、各军门所馀钱货,参酌取来,贸谷用之似好。”上从之。吏曹参判宋寅明曰:“一切糜费,宜痛禁,先自内酒房,罢之为好,内外营缮,亦宜罢之。”上曰:“内酒房,则前后已减二甁,今不必更减,不紧土木,初不为之,不必申饬。”

○谏院申前启,不允。

○以蔡彭胤为承旨,韩师善为持平。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十八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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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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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卯,上御宣政殿,行常参。右议政吴命恒曰:“贡案文书,令备堂就议大臣。良役收议,别为讲定后,可以举行。”上曰:“此非仓卒可为之事,更当从容议处,而予之日夜不忘者,良役也。诚之所到,金石亦透。究厥所由,政予自反处。”吏曹参判宋寅明曰:“变乱时备堂一员,轮回入直,鞫厅罢后,轮直亦停。今若定式,二员伴直,抽见文书,庶可专心讲究矣。”命恒曰:“有司堂上一员,他堂上一员,轮回伴直似好。”从之。庆尚监司朴文秀曰:“陜川、安阴,逆党囚禁者甚多,生杀之际,易致差误,必与道内刚明守令,相议查核,可无所失。”可之。文秀又奏曰:“当此军政大变通之时,各军门硫黄军尽罢,然后可以充定军役矣。”上下询于兵曹判书赵文命。文命曰:“即今采取硫黄处,则固难尽罢,而不产处,当罢之矣。”上曰:“硫黄所产处外,各军门硫黄军,并罢之。”

○判决事朴师洙上疏,略曰:

当今朝臣中,见识文学,无出于赵显命之右。力辞清要,已涉太拗,而圣上之终始曲从,尤是失政。殿下圣德,孰与仁祖大王,显命之贤,孰与文忠公臣张维、崔鸣吉,而张、崔两相臣,长三司,握铨柄,秉文衡,卒登大拜。当时无贬议,后世诵其贤,则今显命欲辞张、崔之所不辞,而殿下遽许仁祖之所不许,臣窃为国家惜此举也。《勘乱录》纂修之事,宋寅明初既承命,以寅明之才,一册子编述,特旬日间事,岂用臣为赘疣也哉?以纂修事,专责宋寅明,赵显命仍处以论思之任。

批曰:“勿辞。”

○两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持平韩师善。申前启,不允。又言:“宫官之设,事体自别,内人之属,不过宫掖使令之类,卑微何如。而顷日宫官之罢讲归院也,有一宫人,乘马横骛,院隶呵屏,而偃然不避,视若寻常。尊卑无级,观瞻有骇,使内司摘发治罪,此后宫属,各别申饬,何如?”上曰:“此则申饬内司也。”谏院献纳徐宗玉。申前启,不允。

○行昼讲。

○行夕讲。讲《胤征》。特进官赵显命曰:“平世主,仁而济之以义,乱世主,义而济之以仁。我朝规模甚严,沈温以世宗国舅,私役宗庙军士,置之极刑,近来委靡殆同南宋,是不可知也。”同知事宋寅明曰:“非欲导人主以诛杀,时势不可不如此。”显命曰:“不问是非,惟务诛杀则不可。故先戒玉石俱焚,后言威克厥爱。”上然其言。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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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引见全罗兵使李益馝、星州牧使李普赫、温阳郡守赵国彬、湖西御史金始烱。上谓益馝曰:“亲功臣,不可轻易出外,今则外重之时,故不得已出送,凡事须着念焉。”益馝曰:“武备当申饬整顿,无负委寄之圣意。”普赫曰:“本邑寺奴、防军,最为痼弊,日昨道臣,以寺奴免贱者,一倂还贱之意,陈达蒙允。而臣搜得免贱之类,亦至六十馀名,防军难充之弊,庶可小祛。”国彬曰:“臣赴任后,苟有弊瘼,当与道臣,相议变通。”上曰:“今方申饬,邻族侵征之弊,下去后,着意为之。”普赫曰:“监、兵营所属及京各司不紧色目,皆罢,充正军,勿侵邻族者,可见朝家至意,而有掣肘处。其他未准限之类,未及充定之前,不得已征族,新令之下,为守令者,难免犯科矣。”上曰:“此则不然。勿拘营门,诸上司所属,尽罢杂色军,则守令有措手之路。变通之初,已如是难之,实非所期。诸上司若或不许,则绣衣自当廉问以报。若不能奉行,虽亲功臣,断不饶贷矣。”普赫曰:“若开当年頉下之法,则奸民冒出逃亡公文之类,日渐炽蔓,逃故纷纭。此诚难继之道,决不当创开当年之规,而若守十年之限,则征族之弊,终亦难免矣。徐究事实,有此掣肘处,故不敢易发承当之言矣。”上曰:“拘于年限则已矣,年限过后,应签者不能充定,则非朝家变通之意也。其责岂不在守令乎?”始烱曰:“泰仁为弼显叛乱之地,故臣直为驰往,则或言:‘同文山有馀盗。’云,臣即入去,察其形势,山有七寺,村落亦大,士民多避乱者,非小小贼徒所可夺据,有盗之说,似是浪传。还入湖西,先往清州,闻当初盗起时,其势甚微,而道臣束手而坐,故守宰恇然失措,一二日后,贼势鸱张云。贼虽始发于清州,而麟佐一人外,其馀啸聚者,皆畿甸之盗,而无器械,必杀兵使,然后可以夺取军器,故必欲杀之,以致陷城杀将之变。忠州贼排布之势,非如清州之盗,而防备得宜,使不得发,全是金在鲁之功。鸟岭之贼,世枢为魁,而在鲁亦善预防,贼党多自忠州摘发,经乱之后,镇抚得宜,人心少定云。以年事言之,则臣来时,见田畓各谷,举皆茂盛,民皆言数十年来所创见者,近日连注,必多伤损矣。”上曰:“师旅后,必有凶年,而今年两麦既登,秋事有望矣。今玆淫雨之后,已判大歉,尤可恨惜。”

○宪府执义金始烱。申前启,不允。又启曰:“贼迫门庭,陷城戕帅,则临机应变,专在方伯。而今番湖贼之初起也,若能登时征发,协力剿讨,则何至于如入无人之地,而罪人权詹谓以已递,袖手恝视,致令凶徒,几逼京阙。臣行过左右道之时,列营守宰,莫不归咎于詹,一路齐愤,尚今未已。固知议处之教,虽出于参量情法之意,而逗遛观望之罪,非出一时昏谬之致,请罪人权詹,严鞫得情。”上曰:“令该府,更加严问。”

○献纳徐宗玉上疏,略曰:

湖西军功,多不以实。延命谦,即廷说之徒,而掠人之功,反居其首,金斗万赴贼逃归,一乡黜之,金遇兑潜匿逆凤之家属,其心叵测,而多般图嘱,冒录功簿,宜令道臣,一一查问,使惩劝两得其宜。广兴、军资两仓吏隶,每年称以陈腐米改色,题得数百馀石及新税纳仓,妆出文书,虚增入库之数,而改色无一还出,官员亦不省,丁亥年反库无面之数,至三千馀石。宜令该府,无面甚者,绳以重法,严禁改色之弊。

批并依施。

○改明陵莎草。陵上柱石有隙,莎草或损,令改之。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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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教曰:“今番陵幸时,山城、利川行宫、客舍修理,勿用丹艧,勿用厚纸事,分付该曹本道。”

○以金始烱为同副承旨,许沃为掌令,柳运、郑益河为持平,权爀为副修撰,李春跻为执义。

○户曹启言:“即今经费匮竭,永绝之患,近在朝夕,取考庚申会盟祭后赏格之数,则木九同二十疋。先朝慎赏省费之道,诚为百世之师,而今番赏格,各司不考前例,滥为书入,前所未有之名目,一切勿施,限十同,磨炼分给。”可之。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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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宪府申前启,不允。

○行召对。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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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教曰:

诸司久任郞厅中,米布衙门,其他紧司,若有修举之事,则常参入侍陈达,而亦令其司堂上,照管以启。久任之后,当饬成效,诸司久任郞厅,每于季朔,其勤慢堂上,启于朝,而其中闲司,则每于春秋启朝事,定式施行。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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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郑羽良为正言,姜必庆为辅德,徐宗伋为副应教,李显谟为副校理,李凤翼、李重协为承旨。

○行召对。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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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备边司启言:“因岭南别遣御史李宗城状启,有安东府使尹阳来罢职之命。安东以岭南首邑,一年四易倅,其有支缀之道乎?尹阳来赴任未久,治效已著,状罢事,亦系小故,特命勿罢仍任,以责成效。又见江原监司李衡佐罢伊川府使白守一之启,训局令本官,收纳屯税,而守一加捧剩布,至于十二同之多,其外杂种,亦甚夥然,当此变通良役之时,乃反创设军官,捧钱私用。不可罢黜而止,令该府拿处。”允之。

○上将谒宁陵,诸臣屡谏乃止,命以明年二月更禀时。上将谒陵,陵在骊州,距京为二日程,大臣以为:“大乱甫平,民伤水潦,不可劳军民,动驾远陵。”玉堂任珖等,又争之,皆不从。至是,奉朝贺崔奎瑞等,与大臣、三司,力请还寝曰:“今年决非远外行幸之时也。离都六七日,民心必波荡,水潦之馀,修治道路,伤农害谷,使失业之民,又复如此,岂不矜恻乎?”上曰:“卿等之苦诚,予岂不知?而若行径情之事,则争之可也,情理当然之事,必欲争之,岂不闷菀乎?监司春秋奉审之行,驾轿所过,亦岂异于此乎?先朝将幸宁陵,有感梦之事,予亦梦中,临行装束,今年内不得展谒,则情理何可言?”领议政李光佐曰:“大乱之后,宜思安静,且天灾、时变,如是孔惨,正宜恐惧修省,不可作远外行幸。帝王之孝,不以一时展诚为贵者,盖以受宗社万民之托。故一动一静,必审万全之道,今若终未感回天听,则当为庭请矣。”上勉从之,命以明年二月退定。

○宪府持平郑益河。申前启,又启曰:“向来逆变,非一朝一夕之故,苟究厥由,实源于七贼联名之疏。噫嘻!痛矣。七贼之凶肚逆肠,终始贯彻,极恶大罪,少无差异,贼梦既已正法,凶谊方命严鞫,而至于真儒等三贼,迄今偃息,舆情之愤菀,为如何哉?况真儒则逆镜之宗主,贼梦之死友,虽在窜谪之中,气焰尚炽,其为国之忧,比诸镜、梦,尤为倍焉,请还发配所罪人真儒、宗厦,极边定配,罪人圣时,亟正邦刑。李明彦,赋性阴鸷,处心凶谲。辛丑以后,与镜贼,绸缪缔结,阴谋凶计,无不烂熳参涉,此所以镜贼甲辰之疏,有与明彦同去就之说也。今番鞫狱,其子夏宅之名,先出贼招,继而明彦之名,累度紧出,至于世枢招中,胡服举事之说,决俳仓卒做出之言,则贼晟凶图,是彦贼之所嗾成也。拿鞫严究,不容少缓,而勿问之命,遽下法外,舆情之愤菀,为如何哉?且夏宅之事,尤甚可疑。渠若初无干涉,则何以知他日之被拿,而预作书封,纳诸衣缝,以为自明之计哉?请远窜罪人李明彦,令鞫厅,即为拿来,严核得情,夬正王法。权益宽,本以逆镜之至亲,贼显之妹婿,包藏阴慝,深怀怨毒,固已久矣,及按北路,以昌悌为心腹,以凶溥为爪牙。悌之点马,是渠署牒之事,而初则谓之前例,及夫安抚疏出之后,乃曰病昏忘却,溥之告船,是渠指挥之事,而初不举论,及夫安抚状闻之后,只称臣所与闻。尤可痛者,昌悌所造战阵之具,俱是非常之物,而出自营库,许多布木、米酱等物,是岂中军擅自取用者哉?虽以渠供中,驰报主将之说见之,其为益宽之指授,实难掩讳。况还马贼征,实是题外之语,而无端胡说于疏中,此其意与先告昌悌所作战具事一般矣。固当直请依律处断,而其在鞫体,不可不一番究核,请权益宽,令鞫厅,即为拿核得情,以正邦刑。朴昌悌之阴秘情迹,宜即讯鞫,而只缘向日台疏批旨中,岂可以安抚一时传闻,径先半此之教,致使此贼,尚在于寻常罪囚之中。若以重臣之所亲见、所亲闻,谓之一时传闻,而不足取信,则当初朝家别择差遣之意,果安在哉?决不可一向平问,任其抵赖,请禁府时囚罪人朴昌悌,移送鞫厅,以安抚使最后疏所条列,发为问目,各别严讯,以正王法。大论之不得轻停,台体则然。向来疏下五贼之启,实出于严惩讨明义理之意。而伊日台臣,恣意护党,任自擅停,请其时停启台臣,罢职不叙。贼鏛、观奎等同堂至亲,盘居骊州邑村,为人指目之类,请依黯兄弟子孙例,一倂绝岛安置。”答曰:“不允。李明彦事,及停启台臣事,与末端三件事,依启。”

○正言朴弼载上疏,略曰:

我国朋党之祸,为百馀年已痼之症,而殿下慨然,思所以救药,昨年秋初,以荡平为题目,圣意所在,盖可见矣。第其处分无渐,谴罚太过,有乖于皇极之道。而首尾一期,一边之人,奉命承令,同朝共事者,果有其人乎?殿下所以弥纶彼此,调和辛苦,两忘恩仇,叶济艰难,而但念自辛壬以后,有别般义理,各自坚守,牢不可破,其不欲比肩岩廊,通志议事者,便作时俗不易之法门。除命之,必欲缷免,则略提时事于辞疏之中,小则无限讥刺,大则公肆诋骂,窜黜相望,循是不已,一边将有几许完人哉?殿下苟能尽一个诚,而济之以信,纯然一出于诚信,而无一毫假借之色,则彼诸臣者,亦岂不改图易虑,从而化之乎?如其不然,惟以荡平二字,为笼罩一世之资,而徒以言语文字之末,为保合消瀜之道,则不几于缘木求鱼乎?

批曰:“所陈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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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夜五更,黑云一道,起自西方,直至东方。长十馀丈,广尺许,良久乃灭。

○右议政吴命恒箚曰:

臣于昨年,妄陈李真儒等事,有出陆之命,贼梦正法后,臣尝引罪。盖臣与真儒,交分颇厚,明知其本情,前后伸白者屡矣。今者台启请罪,至及于停论两臣,未知其疏,何等句语,为教文与凶檄之源,而臣之建请出陆,其罪实浮于停论之两司,乞削臣职。

批曰:“言虽未谅,大体则是,故允从者也。大臣所为,与台臣有间,何必为嫌?”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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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持郑益河上疏,略曰:

贼晟之被拿,大臣明其无他,至请从军,今于真儒,又许以明知,不识儒贼之本情,比贼晟无他,果何如耶?贼檄中不忍闻之说,无非凶疏与教文中出来,而今其箚曰:“未知何等句语,为教文与凶檄之源。”如此易知之事,尚曰不知,而独于不可测之人心,谓之明知其本情者何也?

批曰:“大臣箚语,不过为嫌,而无他意,则今尔疏语,隐若有讥切,其在事体,殊涉未安矣。”

○上行召对。讲《大学衍义》,至大舜事,上曰:“真德秀所云,事难事之亲者,与无不是底父母之语,意甚相悬,子岂有难事之亲乎?”参赞官金始烱曰:“以舜有难事之亲故也。”上曰:“舜能善处于此,故罗从彦有是言,了翁闻而善之。所谓难事者,只缘子不能尽职。亲岂有难事者乎?”至唐太宗生日,不乐,明皇名千秋节事,上曰:“此则可法可戒处也。我朝则凡于嘉礼六礼时,皆陈而不作,此三日不举乐之意也。或曰:‘今则上奉东朝,诞日陈贺,不可不举乐。’而此则亦有不然者。嘉礼时,既不举乐,岂独于诞日行之乎?今后贺诞日,陈而不作,著为定式。”

○礼曹正郞李知圣等,疏请岭南人名登鞫案者,亟许拿鞫,使玉石自别,毋置一道于黯昧之科,批曰:“予之勿问者,自在涤脱之中矣。”时,岭南人,多出逆招,而上以镇安之道,一幷置而不问。知圣等,岭南人,闷其一道人之在于黯昧,疏辨之。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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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以朴师益为刑曹判书,李显谟为正言,赵镇世为文学,成德润为副应教,申致谨为修撰,权爀为校理,尹光益为副校理。

○行昼讲。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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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夜二更,月食土星。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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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夜自二更月晕,回土星。

○以安重弼为承旨,赵尚命、李善行为持平,姜必慎为弼善,曺命教为副修撰。

○右议政吴命恒,因郑益河疏,屏出江外。领议政李光佐上疏,略曰:

李真儒痼于党习,而长处亦自难掩。向上赤心,皎然于去冬筵奏,且捉纳万鼎,羞称疏下,亦可验其一端矣。此固举世之所共知,犹被以贼名,至以捉纳万鼎,谓不足自明,其非公论可知也。僚相之请出陆者,此也。贼晟事,僚相既自深引,圣明亦已开释,而乃凑合于疏中,命意遣辞,俱为至深。夫僚相之忠虑沈质,深诚体国,殿下之所简拔,朝野之所倚仗,忠愤激烈,请赴锋镐,迅扫妖氛,措国势于泰山之安,今一言自引,被诬罔极,圣上不加澄察,朝臣视以越瘠,一任其退逊于荒郊,天下缓急,更使谁当之耶?

批曰:“李真儒事,初则以甘心党习,痛骇之,特命次律者,不无疑乎其间也。万鼎事,不过枝叶事,而台臣反以此疑之,此则情志阻隔之致。今番一允其启者,非曰真儒等,诚当此律也,此启其可渐从故也。更其措语,何所不可?而直为停启,有若换局后幷停旧启者然,非正当底道理,而虽若此,其无弼梦则已,一贼复出于疏下,停启台臣,虽常时所亲者,其可无警饬乎?今者郑益河疏论,果是矣,而律名不重不轻,焉得不允?疏下罚名,虽或过中,既请罪停启之人,则其势不可已。故中者允之,过者不从。大臣,国之股肱,毕陈所蕴,使君父,不至于杀一不辜,乃职责也,台臣,守法争论,其亦职责也。其职殊焉,本事显异,大臣岂有一毫不安之端?郑益河疏中论贼晟之语,果有讥切之意,而此则情志之相阻故也。以右揆体国之诚,休休之量,付之一哂,详陈箚辞而已,何必汲汲出城乎?此予所以深慨右揆者也。”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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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教曰:“李思周,既已白脱之后,若以至亲事,该曹难以检拟,岂帐殿亲谕将士之意乎?勿碍调用事,分付该曹。”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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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行常参。以推鞫文案之未及修整,命其时注书,齐会阙中公廨,从速修整,使一员轮直。

○教曰:“东朝进宴,欲退于明秋,非但爱日之诚,殊甚缺然,况国乱甫平,岂无慰悦之心乎?须与大臣相议,再明日更禀。”

○承旨李重协上疏,略曰:

臣伏见殿下,御供衣襨、内入䌷布、御膳封进,并皆节减,即大禹恶衣菲食之德。而闾阎之间,奢忲日甚,习俗已痼,有非威刑可禁。绫缎纱罗,本非我国之产,年年使行,尚方御供所入、营门旗帜所入及各司别求请贸易之外,若或犯禁,施以潜商之律,一以革举国奢靡之风,一以防私商挟带之奸,一以补度支经用之费,行一事而有三利焉。

批曰:“尔言是矣,而上之衮服、下之章服,俱此中出也,难施一切之法矣。”

○持平赵尚命上疏,略曰:

真儒之言论太刻,威福自用,以此定罪,夫谁曰不可?而至于辛丑疏之于教文,条贯各异。彼贼镜之伏法,实由于教文不道之辞,逆梦之犯顺,始彰今春变乱之后,则岂可以前疏同参之故,直请其倂戮耶?

上下例批。

○执义李春跻启曰:“臣于李真儒等新启,有意见之差异者。逆镜伏法,由于教文,而不以其疏,故前此一律之请,终始靳允。及夫贼梦叛逆后,一倂拿来,而李真儒、徐宗厦,则终不一出于逆招,还发旧配。尹圣时虽有逆招提说,而圣明察其虚谎,参酌定配。噫!知人则哲,惟帝其难,岂可以一时联参于镜疏,同归之恶逆,而直请其倂戮乎?既知如此,不可苟然连启,请递职。”上曰:“勿辞。”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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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命开城留守赵远命入侍,上曰:“王氏陵寝,别加守护,而王氏时无立朝者,如有才谞者,亦为启闻。”远命曰:“即今圣上,轸念生民,公债殖利,去什二之法,而松都形势,有不可已者,故民情皆愿行什二矣。”上曰:“朝家既定以什一,而松都独行什二,则朝令不诚信矣。”

○以李廷杰为承旨,赵锡命为大司谏,姜必庆为司谏,任守迪为献纳,李性孝为司书,徐宗玉为副校理,金尚星为副修撰,南一明为应教,郑锡五为江华留守。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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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教曰:“进宴事,陈达东朝,则教以至恳若此,当从之,而宴需,宜节约。仍以原定日行之,从以节约,则爱日之心、养志之道,俱得其宜,依此举行。”

○行召对。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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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命祛进宴时丝花凤、代以纸花,汉果勿柒,遵慈教也。

○海恩府院君吴命恒上疏,略曰:

晟贼之发捕也,臣承命择金吾郞及宣传官发送之时,密言于具侃、曺命宰曰:“宣传官先以标信,疾驰而入,则晟必莫知其夺符与征兵,苍黄合符之际,继而急呼曰:‘新兵使到任。’云,则一营必震动。金吾郞即其后赶到拿捉,则虽有逆谋,决不敢措手。”云,且言于李恩周,使之别择有膂力腹心军官二人而去矣。其后闻具侃之言,则晟贼果股栗就缚云。臣若明知晟贼无他,则仓卒急遽之际,何至以是为虑,而密嘱于具侃等乎?至于李真儒事,臣箚所谓明知其本情者,不过言其未见有逆节,而且不知其疏中何语为教文与㐫檄之源而已。今宪臣,不言真儒甚事为逆,而疏中某语为教文与㐫檄之源,只曰:“人心不可测,一转再转,脉络贯通。”云云。其疏果有一字一句,语涉不道,则何不拈出明言?而其所谓如此易知之事,尚曰不知云者,终不知其何说也。

批曰:“卿之丹忱,予己洞烛,国人咸称,何以已烛之事,以至于斯?”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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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御昼讲。知事宋寅明曰:“治国之道,赏与罚而已。非此则何以耸动一世乎?近来官方混乱,人不以官爵为荣,百隶怠惰,在内奉职者,不无厌苦之意,惟愿取便出外,姑息弥缝。由是在上者失劝惩之权,如是而其能为国乎?”上曰:“此由于私胜之致。近来官至二品,则无不历遍,六部人才,各有攸当,有宜于铨衡,而不宜于司寇者,有合于春卿,而不合于夏官者。是故,舜之十二人,各有分掌,终身不易。此古昔所以致治之隆,而今时则皆不欲久于一官,诚慨然矣。”寅明曰:“昔在宣庙朝,汝立伏诛,而以李敬中之为铨郞时,持难于汝立拟望,特加褒赠。敬中亦岂必知汝立之为逆,而朝家奖劝之道如此。向来乙巳诸臣,坐逆镜被罪,而疏论逆镜之金东弼,混被罪罚,丁未三司之被罪,由于论罪逆梦,而到今梦贼逆变之后,仍置罪籍,俱不成事理矣。”上曰:“所达然矣,予岂以论罪逆梦罪之?其时筵中,实有欺罔愚弄之事,予甚痛之,尚未收叙者,专由于此。”终日请对,三司外前后罪罢人,别单书入,盖丁未三司之被黜也。幷论疏下六贼正刑,上只许次律。诸臣争之力,上幷欲还收次律,诸臣齐声曰:“次律虽为失刑,犹胜于还收,乞更下次律之命。”上震怒,以三司为笼络愚弄,幷黜之,遂翻局面。至是,闻宋寅明之奏,有此教。

○教曰:“藩任事体至重,印符岂可擅授,而今观咸镜都事李师德状启,则前监司权益宽印符,擅授都事。监司情势虽若此,未免径先,都事之受之,亦涉未安,权益宽拿问处之,都事待印符之传授新监司,拿处。

○承旨李重协上疏,略曰:

噫!自辛丑以后,举国臣民,攅仰景庙冠古之盛德,钦颂殿下继明之丕烈,莫不有爱戴之心,而惟彼镜梦之凶言、逆谋,终始倡应,以成滔天之变,则惟彼与镜、梦同疏者,其肠肚之幷贯,手脚之相连,所可知矣。今此逆乱之后,尤宜明目张胆,愤心痛骨,必致讨而后已者,臣子之义也,今之救解之言太恕而多枝。《易》曰:“中心疑者,其辞枝。”此不过疑翳之枝辞也。不然则臣所谓偏党之不能割断者也。安知臣一口孤单之辞,不为今日廷臣之顶门针哉?

上命还给。

○以成德润为执义,金镇商辅德,吕必容为户曺参判,曺命教为校理,韩显謩为修撰,郑羽良为开城府试才御史。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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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昼讲。咸镜监司宋真明辞陛,上引见勉之,以砥砺为治,以副眷畀之意。真明曰:“闻北关水灾,前古所无,近水之田,殆若刮去,野无青色,所见惨然,而穷绝之地,无他转输之路。伏闻两南年事,稍胜岭南,近北沿海之邑,使之若干移粟,以为赈济时补不足之地。”上曰:“岭南事势,亦可虑。百闻不如一见,赴任后,详察启闻宜矣。”真明曰:“北评事之设,盖有其意。曾于肃庙朝,或有瓜满不递者,或有周年始还者,此臣之所睹记也。评事每以名官差遣,故乍往旋还,未有实效,今后则瓜满虽未易,六七朔在任,看检开市,仍察春间赈政,使列邑,有所畏惮,则必有其效。”上曰:“北评事,虽曰瓜满,在洛时居多,岂可责效乎?今后则各别申饬,半周年在任之意,分付施行。”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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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御召对。讲《礼记》。侍读官曺命教曰:“《洪范》篇作威作福等说,可见尊君抑臣之义。威福岂在下者所敢专哉?”上曰:“大义倒置处,已无可言,而尊君抑臣之说,此不过秦始皇之事,固不足法也。操贼之吾为周文王云者,畏东京清议之故也。以今朋党言之,同己者用,异己者不用,岂非作威福之事乎?昔闻德懋懋官,今反为党懋懋官,一律之请,窜配之启,寻常加人,而贪官污吏,未暇论劾,岂不慨然乎?”检讨官申致谨曰:“台臣论李真儒,以作威福,此岂近似乎?”上曰:“真儒以偏论狠愎故也。至于右揆,则知其心事,故其言如此,郑益河则情志阻隔,故其言如此,此等处,有可以参互者矣。士大夫以党论相加,杀戮之家,已无可言,而其外在廷之臣,岂可一向如前乎?初以斯文事起闹,一自申饬之后,近来姑无此等儒疏,而大抵辛壬以后,尤有相结处矣。今则勿论彼此,舍其逆之一字,则庶做荡平之治矣。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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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御昼讲。讲讫,检讨官申致谨奏曰:“臣待罪北评事,略知北路事情矣。六镇乃极边,而为要冲之地,曾前武弁,必经六镇守令,然后拟望于阃帅,而或曾经阃任而为之。今后则以资望甚高之人,择送似宜。”上曰:“今后则武弁,必经三、甲六镇守令,然后拟望阃帅事,申饬铨曹。”

○以金浩为执义,柳俨为文学,金镇商为副应教,朴师正为修撰,赵迪命为副修撰。

○宪府掌令许沃。申前启,又启曰:“本府以前平安兵使郑纉述拿核事,有所论启,昨日批旨,以罢职不叙为教,臣窃以为不然。逆乱初平,王师凯旋,凡有血气,孰不懽忭?而纉述与逆竖渭征,以天象如何等说,相对酬酢,及夫受命西下之日,渭征、玹、启祥等三贼,以军官带去。前后情迹,俱极殊常,请拿核。”又启曰:“茂长前县监金梦佐,变乱时,往泰仁,与弼显绸缪谋议,还到本邑,即日聚军。与梦贼同坐,招入牙兵将官金尚采者,使领牙兵一哨,护弼梦赴全州,则尚采牢拒不从,梦佐不得已使其作队吏奴三十名,各持剑杖,又发雇马厅马十四匹,治送梦贼父子,路闻显贼败报,逃匿竹岛,被官人追捕,则梦佐闻之,颜色如土,不得已囚禁。此不但境内上下民人之一口传说,尚采供辞极甚详备,请梦佐,令鞫厅为先拿来严讯,夬正王法。”又启曰:“本府新启之发也,诸台所见,苟或不同,则或停或仍,何所畏难,而前执义李春跻,多日引入,卒乃强避,前持平柳运,既出之后,无端违召,持平赵尚命,草草陈疏,有若塞责,俱不可无规警之道。请并命罢职。”批曰:“不允。李明彦、朴昌悌事及末端事,依启。金梦佐,令金吾为先严核。”

○大司谏赵锡命上疏,略曰:

治逆之法,犹未快正。前茂长县监金梦佐,当梦贼上来也,调发军兵,护送中途,不可以末梢捕纳,有所宽贷,宜拿鞫正法。罪人郑思孝,罪止窜配,而逆显留阵贻书之说,明出贼招,其侄道亨,紧出逆招,径毙杖下。形迹难掩,宜拿致严鞫。鞫狱不可延拖,而三公有故,废坐已久,宜即敦勉,趁速收杀。木川前县监郑惟一,在官三日,用官米五十石,称以刷价,勒捧一百二十两钱于民间,宜拿问定罪。郑益河三启之出,宪官以规避为事。其言是,则当连启,其言非,则当停启,或避或疏,期于必递。苟且巽软之习,可骇,赵尚命、李春跻,宜施削职。

批曰:“两款事,已为处分矣。郑惟一事,依施。郑思孝事,既已酌处,何必更问乎?敦勉开坐事,尔言是矣。”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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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御召对。参赞官金始烱曰:“殿下于仁、明、武三字,仁明则极尽无馀,而至于武,则或恐不足矣。以今鞫事言之,过于钦恤,必传之生议,此等处,不足于武德而然矣。”上曰:“承旨之言是矣。近来台启中所馀者,不至大段矣。王言信如四时,岂可径先处之乎?古亦有经年争执之事矣。以向来言之,盈担之启,无非所嫉之人。若知弼梦之必出于疏下,则可谓有知人之鉴,而亦岂必知之乎?且待大臣之道,有异于他,副使以下,既已被窜,则大臣岂必并窜乎?一自疏下人停启,台官罢职之后,显有规避之迹,如此而何事可做乎?百隶怠慢之中,台阁尤甚,阙启巳久。夫台阁,人主之耳目,当事不避,固是台阁之责,逐日诣台,可争者争之,可停者停之,何所不可,而凡有事端,一例规避,安有如此道理?以大司宪沈珙言之,自松都移拜都宪,初不出肃,仍又呈递,则初何为此职,而其于国体,亦将谓何?再度自政院还给,捧入承旨,从重推考。”

○兵曹启曰:“今此靖陵行幸时,侍卫军兵节目,今方磨炼,而取考丁亥年誊录,则禁军及训局、禁营马军等,前期一日,使之先渡江,回銮时大驾到昼停所,后亦令先渡。此出于马、步军兵等,一时渡涉之际,为虑纷踏迟滞之弊,而第念前后厢马军,前一日一倂先为渡江,其在严军行之道,殊涉踈忽。今番则后厢军兵,如常时侍卫,出、还宫时,先驱禁军及马兵,则初严前刻入启,即为出送,渡江结阵,大驾过涉后,依例侍卫,前厢步军,则依丁亥年例,不待御船行船炮,次次先渡,似合事宜,以此磨炼乎。”允之。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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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金东弼为吏曹判书,尹淳为判尹,吴命新为承旨,赵正纯为持平,林光弼为辅德。

○上御召对。检讨官赵迪命曰:“虽有不协于极者,或不罹于咎,则人君必含容而受之,以至于锡福,则人岂不归于有极乎?”上曰:“以今偏论言之,在于君不作极之致,岂专责于臣下乎?”参赞官金始烱曰:“党论之弊,殆至百年,岂可猝然丕变,而若磨以岁月,或有减分之效。自上以至诚荡平,则为臣子者,岂无感动之心乎?”上曰:“他事虽感动,而党之一字,元无感动之心矣。无偏无党,以在上者言之乎,以在下者言之乎?顷以王道荡荡,出书题,无偏无党,专在于在上者道率之如何耳。”

○教曰:“朝家用罚,贵在适中,向者金在鲁陈疏于处分已定之后,故虽施责罚,而以忠州事言之,功劳不少,且罚已行矣,为先放其门黜。”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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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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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申,上展谒靖陵、宣陵,夜深还宫。上奉审两陵,至靖陵,王妃位魂游石一隅涂灰处,问其故。承旨金始烱曰:“此壬辰倭贼之所为也。”上曰:“健元陵丁字阁,亦有倭剑之痕,又今见此,痛泣之心,当如何哉?今则我国人几乎忘南北之仇,岂不慨然乎?”行酌献礼。礼毕,上以信箭,传令训将,军兵札住津头,待大驾至,大将开阵门跪迎。召见京畿监司及各务差员。监司李廷济陈绵农被歉,仍请给灾,上令庙堂禀处。廷济又陈衿、果两邑之民,尽力于船舱大役,上命别为蠲恤。上曰:“曾于明陵随驾时,见治道处,至有犯人墓庭,心甚惨然。今番或不无如此之处,王者之政,岂忍为此乎?宁陵展谒,定于明春,若不警责,无以饬后,当该地方官推考。”时,畿民为观光,塡咽路傍,上命承旨慰谕,承旨还白曰:“广州民,皆言酷被水灾,田税无以备纳云矣。”上谕以令庙堂,讲究救济之策。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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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夜,流星出东井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以吴瑗为正言。

○右议政吴命恒,初度呈辞,上降温批慰勉,遣左承旨传谕,俟间偕入。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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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行昼讲。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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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雷动雨雹,政院陈戒以勉,上优答。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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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昼讲,讲《太甲》篇。同知事宋寅明曰:“为治之道,莫如修明旧章而已。我朝《经国大典》,制度纤悉,此等良法,今皆弛废,百度坏乱,众瘼纷生,今若申明《大典》,可以行于今,而无弊者举行,则必大有益于措治之道矣。”上曰:“今若一切行古制,则恐或有骚挠之患,先行其便于民者,渐次修明,不当只为文具而止。亚铨既已发端,与工判抄出《五礼仪》、《经国大典》中,可以行之而无弊者,后日次对。与三公,商议禀定。”

○谏院司谏姜必庆。申前启,不允。又启:“舒川郡守金养一,人皆以虚悖指目。况其父相斗,前任是郡,三省疑狱,按法乖谬,至有台章请罪之举。才及周年,其子又往,而伊时狱事,尚未究竟,则其在廉隅,不可冒赴。请金养一改差。”上曰:“其父不善为之事,其子能湔洗之好矣。然台启既发,递差可也。”

○以柳绥、赵锡命、李济为承旨,金始焕为判义禁,赵趾彬为大司谏。

○副提学宋成明上疏,略曰:

人君威仪容节,责乎穆穆深远,不可太宣露,使人人易睹也。冕旒、紸纩之设,亦此意也。殿下于道路之上,教以勿禁民人之聚观,故纷嚣杂沓,丛头攅目,直犯銮和之侧,少无尊严之意。往往有拥驾而号诉者,如外方使星行时等状者然,殿下并赐临听,亲降诰谕,为之辍辔弭驾者数矣。至诚恤民之意,勤勤蔼蔼,凡在瞻聆,孰不感动?虽然,郑国侨,列国之一相也,以舆济人,孟子讥其为小惠曰:“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济之?”况殿下,以堂堂千乘之尊,跸过之地,欲慰抚民庶,则招入道臣,使之宣布德意可也,何至屈威尊烦玉声,与村隶野氓,面面相酬酢,若是其屑越哉?臣闻古语曰:“恩竭则慢。”盖一切务呴嚅,而专慈惠,则民习寝肆,有如爱子之侮慈母,辄必妄冀匪分曰:“某役可蠲。”及其不得蠲役,则必怨之,骄民易于犯罪,有罪而刑辟随之,则亦怨之。故王者之为政,不如正其纪纲,明其法度。纳民轨物,囿民春台,仁爱恻怛之心,自然洋溢而旁达,则凡车驾所至,不待慰谕而民不瞻羽旄听管籥,欣欣然鼓舞矣。

上赐优批嘉纳。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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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昼讲,讲《太甲篇》。检讨官申致谨曰:“逆于心求诸道,孙于志求诸非道,此言尤好矣。殿下虽无咈谏之过,而无直言之臣者,恐殿下容受之德,未至而然耶?”上曰:“如有容受之诚,则何患直言之不来,而予无其诚,故如此矣。”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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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行昼讲。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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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右议政吴命恒卒。上震悼,下备忘曰:

大臣,国之柱石,大勋,国之心腹,而枚卜才五月,歃血尚未干,乃至于此,痛悼曷喩?禄俸限三年仍给,其子待阕服即为除职。《五礼仪》有贵臣丧临吊之节,而丧在江郊,虽未如礼,当于都门外望吊,令该曹举行。

因诸臣谏止,出御禁川桥望吊,仍教曰:“东朝进宴习仪,与大臣成服日相值,姑令停止,只正日举行。”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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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丰原君赵显命上疏,略曰:

大臣停殡之地,虽曰近郊,所处荒绝,殆类寺刹,又其家舍狭隘,容棺之外,无一席可以成殡仪者,事体殊涉草率。昔者完丰府院君李曙,身没于南汉围城,大驾还都之后,许令返柩京第,此系特恩,有非自下所敢妄请者,而倘蒙殿下,深加哀惋,特令择给城外闾舍稍宽处,使之移殡,则其于优恤之恩,庶几有卒。抑惟念晋大夫智悼子之丧,其君饮酒乐,膳夫杜蒉者,历阶扬觯,据礼而陈之,其君立命断悬撤饮,旌其觯曰杜举,此千载美节也。今此进宴,既曰内宴,则与殿下之躬自乐者有异,而自东朝言:“恐或有不能自安者。”非礼之养,亦恐非殿下之所以自尽于孝思者也。事系变礼,亦愿博询而审处焉。

批曰:“今观卿疏,尤切伤悼。令该曺,买给门外士夫家。进宴事,有怀无隐,意则嘉矣,所引古事,大不衬着。上寿之礼,非人主受宴之比,朝廷虽敬大臣,太后所重何如哉?祔庙后,上寿东朝,祖宗已行之事,在廷臣僚,岂无一上宴礼之心乎?事体决不当如是也。”

○谏院司谏姜必庆。申前启,不允。又启:“今番凶逆之变,实千古载籍所无,虽施以湛族之刑,犹不足以泄神人之愤。试以元普事观之,军服火药等说,既发于其子之招,渠虽杖毙,即一逆魁。追施逆律,断不可已,请分付金吾,查出其罪犯之最重者,并施孥籍之典。昨日禁桥举哀时,典狱奉事金大成谓之哭非其所,此虽出于老昏,事之可骇,莫此为甚,请汰去。”并依启。

○上引见岭南别遣御史李宗城。上曰:“新从岭外来,书启之外,有何闻见耶?”宗城曰:“即今朝家,或以岭南之犹有馀忧为虑,而臣则以为,此后万无可虑,已至妥帖矣。”上曰:“希亮、圣佐出于下道,人心多有惶惑云,即今人心何如?”宗城曰:“下道庶可镇定,而上道安东、礼安等地,则尚有馀悸。盖按抚使朴师洙,以今番逆谋安东人皆知之说,已达于榻前,故人之疑惧,所以至今未已者也。上道士大夫,则皆是世族大家,且多有读书之士,故一自权榘放送之后,皆知圣上德意之所在,及见圣上别谕之旨,举怀惶感不安之心,颂祝天恩,有口皆说。以此观之,殿下之终始可恃,必岭南矣,镇定人心之道,当别样变通。如黄翼再、黄沉事,未知圣上,何以处分,而臣在岭南时闻之,实无可疑之端矣。”上曰:“黄翼再,已以依前调用分付矣。”宗城曰:“臣在岭外时,以缘坐罪人滞囚之意,状达矣。金吾尚未覆奏,外方缘坐罪人,老少男女,各邑时囚者甚多。既经霖雨,且当新凉,亦有径毙者,此辈既非在法尽死之类,则不可不亟为处置。某某罪人,以适、明琏例施行,某某罪人,以法典缘坐施行,某某罪人,勿论之意,自金吾条列分等,分付道臣,划即举行,恐宜矣。”上曰:“申饬金吾,趁速查出而处之可矣。”宗城曰:“东莱绝影岛,即大洋中一孤岛,而与倭馆为咫尺之地,其间渔梁、海箭,虽或有之,皆是左水营、东莱府各镇堡所属也。臣以朝令,在大丘,酬应公务之时,东莱府使闵应洙送一成册,即新生翁主房折受绝影岛者也。取见其成册,所谓四标,或称东倭馆北倭馆云云。夫宫家折受,固为谬规,而今若以诸营门所属渔梁、渔箭,属之宫家,使导掌辈,年年下来收税,则倭馆必无不知之理。此事诚不可使闻于邻国矣。”上曰:“御史持纳成册,意有在焉。且以其四标观之,亦如御史之言矣。此处更勿折受之意,分付内司。”宗城曰:“今年木花,通诸路为赤地,民人之纳身布者,尤为难办,且三南,蓄积荡然,或有兵兴,或有水旱之灾,则实无馈饲赈济之道。臣意则今年纳二匹之军,一匹则以米代捧,或七斗或八斗,留置各邑,以为蓄储。禁、御两营,则物力足以推移支用,训局、兵曹,则取来关西钱代给,诚便好矣。”上曰:“御史今日所达,深有意焉。不可不问议于庙堂,大臣登对未易,儒臣往见大臣,收议后召对时陈达,则当直为变通矣。”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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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谏院司谏姜必庆。申前启,不允。又启:“元勋新丧,圣上震悼,进宴习仪,特命权停,为群下者,其在撤相之义,尤不当作游衍之事。而昨日掌乐佥正尹世恒,招致群妓,会客作乐。听闻所及,莫不骇然,请削去仕版。”从之。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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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以权益淳、李显章为承旨,朴弼周为执义,徐宗玉为校理,金尚星为副校理。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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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进宴于大王大妃殿。越三日,进宴于王大妃殿。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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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宪府掌令许沃。申前启,又启:“事关鞫狱,尤宜严重,前执义任珖,乃于尹邃之事,强为崖异,肆然引避,情态绝痛。圣教严斥,虽快舆情,罚止罢职,未足惩励,请任珖削黜。祥原郡守申光宅,虐民肥己,不一而足,惑邑妓而惟言是从,纵衙客而劫夺良女,政令乖戾,举措骇悖。殷山县监李载岳贪饕无厌,贿赂公行,向来抚使之巡过也。至杖其衙客邑妓之用事者。如此之类,俱不可置之字牧之任,以贻生民之害,请申光宅、李载岳,并命罢职不叙,银溪察访朴以文,年老𬯎眊,全不省事,请改差。”不允。任珖、朴以文事,依启。谏院司谏姜必庆。申前启,不允。又启:“一自酒禁申饬之后,酒家得名者,举皆绝酿,而松桥近处,有一大酒肆,高揭内资寺踏印帖子,称以御供之酒,使法府,不得下手,恣意买卖无所忌惮。请内资寺当该官员,为先罢职,书员,令攸司囚禁科罪。”依启。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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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教曰:

两东朝上寿之礼,已成爱日之忱,庶可少伸絜矩之道。经传所载养老之礼,国朝盛典,士大夫年八十以上,庶民年九十以上者,令该曹,酒米鱼肉,从厚题给之意,下谕于两都留守、八道监司。

○以徐命均为刑曹判书,赵显命为大司成,李秉泰为副提学,郑寿期为大司谏,金始烱为忠清监司,曺命教为副修撰,成德润为应教。

○持平李善行上疏,略曰:

向殿下严教于韩师善也,以尊卑二字,为立纪纲之大柄。设若常汉,凌辱朝士,而台谏论其事曰:“尊卑无序。”则臣决知殿下,看作寻常话也。尊卑则同,而用于常汉,则决知无弊,用于宫婢,则惹起事端,殿下之激恼者,果在本事耶?果在尊卑二字耶?其后儒臣郑羽良之批,引喩名物,文过不已,𫍙𫍙之色,拒人千里,其为圣德之累,果何如哉?赵显命疏,引杜举者,欲引君当道也,殿下非不知其言之是也,而张皇为批,曲成义理,屈显命之言而后已。若使殿下,无殿下之学问,无殿下之志业,而时有雷霆之震,日月之食,使群下,皆得而知之,则臣不必为忧,而今殿下,则雍容不似盛怒,文饰不似过失,摘抉字句,怒东发西,殿下之责群下,则操之有柄,群下之规殿下,则乘之无间。以此为护短之良策,务胜之得计,臣恐殿下本源之地、刚健之体,日消月铄于文辩之中也。顾今乱逆初平,忧虞溢目,而殿下方且自圣自满,轻视千古,粉饰太平,箝制群下,而殊不知有识窃叹,兆庶缺望,诚殿下,长此心不已,率此道以行,则虽三接龙象,日讲经传,而不过长御人之智,而为遂非之资耳,其于精一危微之工,有何一毫交涉乎?且伏闻向日筵中,命罢庄烈王妃殿其人贡物,此诚殿下盛德事,而庄烈王妃以后诸殿其人贡物,当罢而不罢者尚多。伊日入侍诸臣,因此圣教,继请革罢可也,而两重臣,至以主人辈失业为言,并与命罢者而持难云。此不过为宫中用度之地,而求媚于殿下耳。殿下欲与此等人求治,其亦难矣。臣谓伊日两重臣,并加从重推考之罚,以惩今日逢迎之习焉。

上以大意则是,为批。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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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两司司谏姜必庆、掌令许沃。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又启曰:“充军罪人李时蕃,当岭贼之跳梁,身为阃任,初不出兵剿讨,又不及时状闻,自巡营催促其进兵,而犹复推托不动,显有观望逗遛之心。顷者谏臣陈疏,胪列其罪者,事皆有据,既异风闻,不可置之罪疑之科,勘以充军之律。请李时蕃依律处断。”并不允。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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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诊筵。召见左议政洪致中,勉以视事。致中曰:

“臣之引嫌,非如一时是非所争,而罪名尚在身上,未蒙勘处,岂可以圣教之敦勉,晏然冒出乎?向日圣教中,有曰:”自以定策为有功,私也,非公也,谓之有定策之功,而待之颇异,亦私也,非公也。“此教诚为至当。定策既是宗社大计,若有一分要功之心,是将为无所不至者矣。设令辛丑诸臣,谓之要功,其若要功,当在甲辰,而伊时金昌集等四人,已身死矣,虽欲要功,其可得乎?此外臣僚无可称之功,亦岂有要功之人乎?甲辰以后疏章,往往有以此为言者,此盖以小人之腹,妄度天地之大,或虑一边人进用,有此等疏章,有同妒妇之言,不足取信,而无非偏论之害矣。至若人主用舍之道,如天地之裁成万物,当以至公为心,谓之有定策之功,待之有别,岂至公之道乎?然其人可用,而以嫌疑之故,舍而不用,此亦私也,非圣人无嫌之义也。圣教又曰:”有罪者罪之,无罪者伸之可也。“而乙巳并与郑麟重、金龙泽而一倂请伸,岂有如许事理?臣于顷年天纪家上言时,曾亦有所陈白矣。大抵今番逆变,有根本,辛丑事,岂有他意?不过宗社大计,为先朝分劳。此岂敢疑之处,而如韩世良疏中,阴移天位等说,已是常理之外,一镜之疏,专以建储代理,归之纂逆。夫建储代理,即祖宗已行之事,而人言之疑乱,至于如此。彼失志怨国之徒,本有枭獍之性,岂不闻而雀跃,以启凶逆之心乎?今番贼招中,有八年经营之说,以此观之,则自建储后,已有凶图矣。初出倾陷之计,终为乱逆之源,党论之害,可胜言哉?甲辰国恤时,景庙未宁之候已久,汤剂进御亦多,此必俱载于药院日记。阙内出入之人,夫岂不知而方外之人,犹未详知,自遭天崩之恸,凶逆辈以为:”大行朝初无疾恙,而昇遐于一夜之间。“云,其意岂不凶惨乎?此所以为维贤凶言之根抵矣,凶逆之徒,与一镜之党,私相唱和,略无顾忌,自闻此等之说,臣子之心,当如何?乙巳以后,诸臣亦岂无党论者?而不避已甚之嫌,欲严惩讨之典者,非为进退得失而然矣。郑澔、闵镇远,或筵白或箚陈,盖为明先王盛德,而亦欲防祸乱之源也。情志疑阻,故初头非斥,或不是异事,到今事变之后,则谅其心事,可谓公心矣。顷闻宋寅明,偶然过访谈话之际,以为:‘渠在台阁时,亦论两臣之罪矣。逆变后思之,或者其苦心,有先见处,今则意见实异于前日。’云,其心岂不公平乎?今番凶逆,实千古史牒所无之变也。清州贼变时,凶檄中有曰:‘逆臣凤祥。’必加之以逆字者,其意盖以今日事殿下者,皆谓之逆也。虽以辛胤祚事言之,将聚兵数百,先屠臣之家属,亦此意也。是故,凶逆之辈,以请建储代理之人,指为逆魁矣。今一边治逆,而反伸逆辈,所谓义理,古今宁有此理?若以金昌集四人,谓有逆心,亟加臣护逆之律,以正其罪,如以为冤,更有处分,然后国家之刑政始明矣。不然则圣朝宽仁,虽不以此罪臣,臣之廉隅,其可晏然在职乎?

都承旨宋成明曰:”大臣虽如是缕缕仰达向日处分,大公至正,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上曰:”所谓定策云者,何也?此殆同彼此讼端,俱宜脱略处也。宋之范镇、韩琦,于英宗定策之后,岂有一毫要功,如唐之门生天子者乎?予虽不德彼此偏论,予何与焉?卿其从容恕谅焉。所谓老论、少论,曾在先朝,不敢形于辞色,自丙申《家礼源流》之后,一倍层激,此固当付之百代公议者也。伊时李真儒,独为入对,柳凤辉、郑栻以玉堂陈箚,此皆辛丑凶疏之本也。一边人又为毁板迫切之举,党论安得不层激乎?丙申以后,有势不两立之形,一边人当朝,一边人辄无同朝者,各以死生为心,辛丑年间,至有持斫刀陈疏阙外之举矣。景庙以仁厚之德,不为深治,此等之习,当路之人,自怀不安之心,遽出先制之计,闯生定国本之议,以为止息邪说之计,此果有范镇、韩琦之忠,而比其心事,不啻霄壤矣。卿果谓之无一毫私意乎?纯然无杂然后,方可谓之忠也。此则终有甚麿意思之参错者,决非忠也。予之学问,虽不深,岂以定策之功,厚一边薄一边乎?少论有一镜辈枭獍之性,老论有麟重辈枭獍之性,彼此岂有无逆之党乎?自有党论以来,无智愚、贤不肖之分。辛壬之狱,逆则只谓之逆可也,诳惑、枭獍,混指一色,谓之逆党,甘心后已。又以麟重辈事,镜党看作奇货,稍稍染党者,以金昌集谓之挠惑于麟重,而比之于一镜,有轻重、浅深之别矣。予于辛丑间末梢事,有呜咽下教者矣,德修事,言之污口,而药之一字,从何处出耶,其可谓之不忍杖乎?此实维贤凶言之本也。有此等之凶言,弼梦辈以其狱事中诬招,自谓扶得万古纲常,明正德修之罪,然后可以明示予意于天下后世,故有仍置逆案之教矣。如李倚天者,以为伸脱麟重、天纪之计,岂不骇然乎?金昌集四人事,当言之矣。李颐命则久在药院,熟知其人矣。予于向时,以忧国忘家许之,非为慰藉也。盖亦不免动于祸福,而兼有怪恶之子矣。若其不入于推戴,予岂不知之?而但以器之之故也。金昌集,予不为任使,亦知其为人矣。其动于死生、祸福者颇多矣。追夺之罚,于死者,可谓极罚,而予于向时,颇有过中,故今番追夺之罚,非施逆律,盖以低仰之者也。一边称逆魁颐、集,一边纯谓之忠,未知何以处之,然后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宋寅明,以乙巳春,正是荡平好机会,而不幸失之云矣。其时若欲为荡平,则又未知事机之果如何矣。乙巳人,以建储,纯谓之忠,而必欲为对,以曾经三事者,俱谓之逆,以即今领相谓之巨魁,逆之一字,是为常谈,岂不骇然乎?领相事,虽伊时亦不挠夺矣,予于其时,坑坎中偏僻之议,不免主张,心有所悔恨矣。卿虽以翻案时,同为入侍为嫌,卿之伊时陈达,予岂不记有乎?伊时卿但曰:‘发遣都事,莅斩李健命,前古所无而已。’他不为对。卿心,予岂不谅知?而以此一着,亦有所傍照者矣。卿且言天纪辈缔结宦侍之罪,以严防限为言,予亦于伊时,以张世相事,亦有所下教者矣。卿之向日所言,不过如此,而今欲混同为嫌,宁不慨然?反案麟重,而卿无不仕之理,追夺四人,而又无引嫌之事,虽百番反案,天纪、一镜辈,彼此岂不知为逆乎?以日昨事言之,闵镇远特放之后,朝论若如向时,廷臣之争执当如何,而尚无一言,其减分可知,心实喜之。大抵若不与四人,心肠相连,则岂有不仕之理乎?“致中曰:”臣于偏论,性不相近。自在韦布,凡系论议,心所不喜。咫尺天威,其敢欺心?臣非痼于党习者,宁有拘于时势,无端不仕之意?况时势艰危之日?圣教如是缕缕,非不知诚心敦勉之意,而引罪之端,与前无异。臣何敢以所陈之不槪圣心,为引退之端?亦非动于侪流之言也。四人之动于祸福与否,臣固不知,凡事当观显著之迹。建储代理,若有可疑之迹,治之罪之,固无不可,今以为国家之计,断之以治逆之律,岂不冤痛乎?此事实有关系,虽非参涉之人,固有难于从宦之义,况既已参涉于请伸之时,何敢冒没在职乎?“上曰:”卿何如是为言乎?诸臣于变初,心事必不如是矣,今必杀李真儒,施逆律于柳凤辉,重建四忠祠,然后诸臣可以立朝耶?此则决不成之事,卿若终始如此,荡平无可望矣。仍命进来,握手教曰:“以快为行公,为诺焉。”致中曰:“圣教若是勤挚,谨当姑留矣。”上曰:“卿须与领相,屋下讲论,别生义理,切勿动于年少辈之言也。”史臣曰:圣教之所以论断颐、集者,昭如日星,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彼颐、集辈,既无范镇、韩琦之忠,而终有甚麿意思之参错,则无将之心,可得以诛之。彼相臣者,急于媚党,肆为伸解之论,无严甚矣。“臣谨按,昔先正臣李珥,与故相臣李浚庆,论乙巳诬狱于上前,浚庆言:”善类,多冤死者。“珥曰:”君子皆死于小人之手,相臣之言,何糢糊也?“今致中虽称四大臣之冤,揣上意与时论,以金龙泽、李天纪为逆,龙泽辈为国家出万死,效力于宗社大计,忠则有之,何名曰逆?老论中一队荡党,如元景夏诸人,祖述是论,强分忠逆于辛壬死事之臣,流害五十年,致中实为罪之首。彼史臣辈,镜党,而必欲以建储代理为篡夺废立,滔滔乎无能出是圈者,于渠何诛,而以致中犹以为急于媚党,其亦可冤也已。

○判决事朴师洙上疏,略曰:

国制,三年大比之外,即位之庆,有增广,皇帝登极、太子诞生、王妃、王世子册封、世子入学、嘉礼、元子、元孙诞生、亲耕、亲蚕、祔太庙、尊崇、讨逆之庆,皆有别试。以蕞尔国而科举名目,若是众多,取人之道,固未始不广也。增广之科,额数等大比,兼取生员、进士,旧制,即位庆外,不别设。至宣庙朝,相臣柳永庆,以在位四十年称庆,无异初即位,建议设行,而增额四十人名,为大增广。至于昏朝,则又合祔庙、尊崇、册礼等诸庆,合设大增广,仁庙以后,承讹袭谬,仍成故典,肃庙末年,至以单庆设增广,又古所未曾有也。上候平复,称庆设科,昉自中世,而又从以慈殿、中宫、东宫平复之庆,皆设别试。别试,则犹有四书、一经之讲,而殿试又试策问,士得以熟讲经书,肆力学问,而中间别试,变为庭试,试以騈俪之语,人皆以剽窃字句,媲对青白为务,而读书绩文之种子绝矣。世有做千首表,立刻成篇,而不能连续浅近文理读过者。及入场屋,一接长唱之,众举子围匝而誊之。考官不辨其主客优劣,而杂取之曰:“是乃命也,数也。”其拔老实举子,什不一二。于是乎廊庙少经术宰相,帷幄乏学识讲官。且自科举之设益数,而取人之路渐广,侥幸无限,希觊匪分,奸弊之生,极于己卯贼科。故相臣南九万献议,请勿频设科,且简额数,肃庙从之,数年不设科场,虽或有临轩之试,取人不过三数。于时从班文臣乏人,虽有党局之数变,三司之望,未尝不通同异色而拟之,两司之官,罢散未数日,旋有别叙,此实臣之少时所目见也。噫!国家取人,既不能得经学、才识之士,以辅成治理,徒为党人辈招权报怨之资,科举之设,岂但使然哉?臣愿自今以后,勿复以单庆、合庆,设增广别试,变为庭试,凡诸称庆,必皆合数次,过数年而设一试,与大比相间,别试勿除讲经,勿试騈俪,谒圣、春塘台临轩之时,以赋、表、论、箴、铭、颂,交互出题,俾儒生,毋专习一文。庶取人之路不淆,而搜材之道尚可,为一分救弊之道矣。从今以往,文科若能罕设,武举自当随省,而虽于设科之时,亦必峻其规矩,简其额数,无或如前日之广取,庶分限稍截怨诅渐熄,不至为异日国家之大患矣。殿下纵欲以姑息之惠,弗咈人情,人心无厌,将来虽尽一国之人,而赐第,举一榜之人而锡爵,其终则犹必不满,复望分外,臣恐殿下之恩,无以复继,而为患反深矣。

上难其事,不从。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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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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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夜,雷动雨雹。

○以李秉常为大司宪,洪尚容、李庆锡为掌令,金兴庆为右参赞。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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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别试,取安复骏等十四人,以王世子入学、冠礼、嘉礼,合三庆也。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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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备边司以元勋在殡,启请今科及庭试游街、设宴,限发靷前禁断,批曰:“设宴犹可追行,游街三日后,岂可复为?考例禀处,俾无具庆者缺然于荣亲之心。”

○药房提调赵文命等请对,以宗庙冬享大祭,命摄,缕缕力请,上勉从之。文命又曰:“庆尚道禁卫军,今方上番,而其中有陜川军八十名矣。本道他邑军,以陜川军之前日从贼,不欲与之同番,白活于中军。胁从罔治,虽有圣教,渠等曾为剧贼心腹,则宿卫重地,使之入番,既非万全之道,近百军卒,显加区别,亦甚难处矣。”上曰:“王者一视之道,宜乎视若平人,既已上番之后,若割截不入番,则渠等之心,当如何也?各别晓谕于他邑军,使之同为入番。”

○掌令洪尚容上疏,略曰:

自有党锢以来,只知有私党,不知有君父。不顾染油之污,全昧断腕之义,如其党则虽恶逆,必欲营护,非其意,则虽上教,乃敢违越,将至于亡国而后已,可胜痛哉?殿下留心洪范之政,凡所以恢心革私之方,靡不用极,为殿下臣子者,苟有人心,固当仰承休德,涤其旧染。而试看今日,犹从前套,乃处分大定,王法既伸之后,徒怀死党之心,敢生要君之计,凡有除旨,辄皆违越,有若立节者然,人之放肆,胡至此极?若不痛惩,我殿下荡平之治,将无所施。

批曰:“言则是,而亦不免乎层激矣。”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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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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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寅,上引见开城留守赵远命。远命曰:“大兴山城,地势绝险,只有五门,排立若干军兵,虽飞鸟,不能过矣。本营军为七千七百馀名,中军领守,城中水深不竭,柴道亦优。丙辰年间,罢体府后设此城,而军饷则以城外六邑,捧置除防米,而列邑之民,惮于石路,运纳頉报,道臣报备局,捧留本邑。如许城池,有军无粮,当初设置之意,归于虚地,自今秋为始,列邑所在还谷,必使捧纳城内恐宜矣。”上曰:“军饷捧留本邑,诚为痼弊,飭令输纳山仓。”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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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左议政洪致中上疏,略曰:

伏见掌令洪尚容疏,盛论党锢之弊,语甚张皇。或曰营护恶逆,或曰徒怀死党之心,末乃以痛惩为言,其所胪列,罔非人臣之极罪,臣窃不胜骇怖之至。臣不敢呶呶争辨,以伤朝体,而若论其罪,臣实为首,乞令有司,快正臣罪。

批曰:“洪尚容批旨中曰是者,岂其意指卿而谓哉?大抵朝象荡平无期,故慨然矣。但其言,未免层激,于卿有何一毫可嫌也?”

○以李秉泰为吏曺参议,宋寅明为左副宾客,李瑜为承旨。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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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宪府掌令李庆锡。申前启,又启曰:“清州富汉金斗万,当贼汉入城之日,潜窃牧使之印,投附麟佐之阵,山东面士夫先斩之谋,青川仓移兵先击之策,皆是斗万之所教诱,论其罪状,万万绝痛。麟贼既败之后,始乃还纳其印信,适于其时,本州出身尹以教倡率义兵,擒贼献馘,屡有大功。斗万缔结官吏,行货攘夺,渠则至蒙褒赏之典,以教则终无举论之事。朝廷刑赏若此,则将无以劝患义而惩乱贼,请令本道监司,明查启闻后,枭示斗万,以正王法。清州营将卢恰,愚𫘤无识,举指妄悖,法外推奴,滥杀人命,请削去仕版。云山郡守张斗周,蛊惑妖妓,大小决讼,一听其言,贿赂公行,贪饕无厌,请罢职。监察,即古殿中御史,而监察李檥,本以乡曲鄙贱之徒,为人庸陋,不合此任。两次署经,皆不许出,物议之未厌,据此可知,请汰去。”答曰:“不允。金斗万事,初虽从贼,未乃归顺,则枭示之请,非大诰之意。及夫以他人之功为己功,则不可不查,令道臣,详查启闻后处之。卢恰、张斗周事,风闻何必尽信?末端事,依启。”

○上御召对。讲《大学衍义》。讲讫,司经李宗城曰:“东朝进宴之盛礼克举,圣情欣悦,凡在臣僚,孰不懽忭?忧爱之忱,有欲一陈禀者。夫女乐者,本非人主之所当视,孔子之去鲁,即以此也。国朝故事,接待倭人之礼,必用女乐,先正臣赵光祖为副学时,屡次陈白中庙,从以去之。实为千古盛德事矣。内间进宴,既异于此,非女乐则不可以为乐,故女妓之征发,及于外方,此固事势之所不可已,其为非礼之视大矣。以殿下平日学问,宜无一毫有动于非礼之地,而东宫邸下,春秋方富,政当蒙养之时,尤宜致谨。不审殿下于非礼之视,果无所动否乎?”上曰:“其言好矣。每当内宴之时,春宫亦为入侍,自前春坊,例有陈戒之言。此虽近于文具,其在爱礼存羊之义,不可废之,而今番则两日参宴,而未闻此等之语。想必视以文具而不言,予用慨然矣。古有韩休知否之语,儒臣若入侍,则必有云云矣。予于学问,虽浅薄,岂可动于女乐乎?虽然,难制者心,勉戒之意好矣。当留意。”检讨官曺命教曰:“闵镇远,罪犯至重,当初之近地付处,已失公议,未过一年,又命放释,王法太屈,私恩太伸,姜必庆之疏请还收,诚为得体矣。”上曰:“袖箚一事,予岂不知为非?而此由局量未弘之致。岂有不轨之心而然哉?圣母同气,有所不忍,而公议难咈,始虽付处,今则罚已行矣,特命放释,有何所害?且职牒既不出给,与收叙有异,放归田里,使之终老,岂不为伸私恩而存公法乎?”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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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赵泰亿卒。上下备忘曰:

积年滞外,受伤既多,往者按狱,添伤倍矣。及夫症添之后,虽切念焉,期乎勿药,岂意一疾,过半年沈绵,遽至是境耶?痛悼倍切,无以自抑,所患尚未快愈,举哀之节,不能若礼,尤切伤焉。礼葬等事,依例举行,棺板,亦为择送,禄俸限三年仍给,以表予意。“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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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岛配持平赵正纯。正纯上疏,略曰:

试以今番鞫事言之。按治之际,率多茹弱吐强,苟且弥缝,废族冷踪,几尽正法,而族大势盛者,辄皆缓治,臣窃痛之。且殿下,以今番逆变,谓之谁唱而谁召耶?今日时议,皆诿之废族,而若以公心、公眼观之,以辛丑凶疏之七贼为根本。盖其疏中不道之说,与贼虎变书,一串贯来,其后教文,亦从此疏而演出者也。其祸心逆肠,已著当时,而幸赖我殿下,赫然明断,先诛逆镜,随窜六贼,逆折奸萌,以安宗社。倘使其时,少缓诛讨,此辈射天之计,不待今日而发也。惟其屏诸绝岛之故,虽怀狠毒,而不敢闯发矣。及夫前秋出陆之后,馀焰复炽,凶计复肆。挂书之变,始出其道,而凶言悖说,复踵教文,称兵之贼,又出于其中,而明谊、圣时及弼显、泰征,为之羽翼,倡率凶徒,几危宗社。究其始末,七贼为首,则臣谓当初请其出陆之人,恐难免纵贼养患之罪也。臣于顷日,大臣之箚,亦有所慨然者。夫真儒,乃逆镜之宗主,贼梦之死友,主张凶疏,左袒教文,死生祸福,与之相同,凶肚逆肠,与之相连,则镜、梦之为逆,儒岂不知?设令真儒,少别于镜。梦,罪不至于当死,经此逆乱之后,思之心寒,言之口污,要远而不要近,欲斥而不欲救者。此固常情之所必然,而况其负犯,本非彼此之异,则其所深恶极愤,当复如何?而大臣惟以赤心等说,盛为推诩,抑何意欤?若以真儒谓无称兵之迹,而不欲加之以逆,则向日大臣之伸救五贼也,未闻区别弼梦,噫!向者之知弼梦者,亦不过如今日之知真儒也,前既不知弼梦之为弼梦,亦安能知真儒之不为弼梦乎?若夫明彦之阴凶,无异儒、梦,当国家辨诬之日,专对之才,岂无其人,而必为奖拔于罪谪之中,终至偾事辱国?且其胡服举事之说,尤极惊怕,大臣于此,宜若引咎之不暇,反谓之无容人力,营救不已,何哉?呜呼!以人事君,大臣之责。初既暗于弼梦,后又谬于明彦,至如思晟之西阃,思孝之南藩,泰征之屡拟将望,益宽之擢授关北,莫非庙堂之所议荐。盖知人未易古人亦然,而自傍人论之,以此原恕,犹或可也,若自为之,分疏不可。此司马光所以先见不如吕诲自服,而不自诿于知人之难者也。今大臣,乃以当时不以为罪,后世不加其责等说,笔之于伸救僚相之箚,此虽曰为僚相而发自家,亦坐在这里许,则亦可谓太不顾嫌矣。且箚中有曰:“国家之设置大臣,将与共天职也,其始也必择其人,既择也人不敢间,然后朝象方为凑泊。”噫嘻!此何言也?自夫世降俗卑,人物渺然,相业之不古,自汉、唐已然,则不敢议之贤相,岂易得乎?虽以诸葛亮之三代人物,犹不敢有自满之心,必曰:“勤攻,吾之阙失,则功可成贼可灭。”况历代之所以置谏官者,欲使与宰相,相可否,是故,台阁语及廊庙,则宰相待罪,若以大臣之事,莫之敢论,则此实简策之所未闻也。其箚又曰:“朝廷渊凝,宰相岳镇,望之崇深,瞻之周密,精神折冲,奸宄不敢动。”窃念大臣之行乎国政,亦云专且久矣,乃者乱逆之起,未闻逆折淮南如汉廷之汲黯,见畏蔡贼如唐家之裵度,则安在其奸宄之不敢动也?岳镇崇深之效,果如是乎?前高山县监朴亮汉,即有翼之妻父,维贤之从叔也,居在全州邑底,与师宽,绸缪往来,情迹诡秘,所当拿致盘问,究得情状,而乃以高、槐字音之相近,诿之于缘坐,当死之弼禹。按狱之臣,虽与亮汉为至亲,何可曲为掩护若此哉?臣谓亮汉拿致严核,断不可已也。“疏入,特命递差,仍下严教,责以构捏廷臣。经变之后,岂忍复萌党心?非特为大臣也,所以惩其习也。仍命绝岛定配。

○领议政李光佐,因赵正纯疏,迸出江郊。上命都承旨宋成命,往传备忘曰:

噫!向者国势澟缀之时,非卿何得有今日?虽因卿让,未能画于云台,一国之人,岂不闻乎?虽向日之疑者,自可释疑而心服,岂意今日,有此正纯耶?卿之丹心,非徒予烛,神明可质,此等无伦之语,何足过嫌?自卿出城之后,予疾若添,辍食推案,先谕心腹,卿其体小子之至意,即为入城。

仍命偕来。

○上下谕于领议政李光佐曰:

构捏大臣,何代无之,而岂有如正纯之架凿乎?其所荐者,或在卿在外之时,或在卿引入之时,或在卿未入鼎席之时,俱不出于卿手,非特予知,国人亦必皆知,使正纯,虽欲构捏,心必愧焉。张九龄知禄山,而后更无闻,王衍知石勒,而反害于国。卿虽若正纯之言,而尽荐其人,我国只用久次,焉能低仰?知人惟帝难,若以己疑,辄不用焉,此致乱之道,虽九龄生于今世,决不为此。于卿岂有毫分不安之端?况初不干涉于卿者乎?昔上官桀之诈,汉帝烛之,伊后霍光,其无再辞。予之待卿,岂特汉帝之霍光?向者知人知面不知心之教,欲杜此等倾轧之习,而今有正纯,此亦予待卿诚浅。愧叹曷喩?自卿以疾引入,劳悴之馀,造朝未易。昔有驾临相第而论道者,国礼亦有问疾大臣者,有此意者久矣。前有庆礼,后得轮感,尚未果焉,而此心犹在,今卿巽让若此,国事寒心,强疾命驾,其何难乎?前后于卿,予虽诚浅,其无饰语,此岂欲动卿心之意哉?实由一片心,卿须谅哉。

光佐即入城胥命,上遣承旨,谕以还第。

○谏院申前启,不允。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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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李光佐为实录摠裁官,梁圣揆为承旨,姜必慎为掌令,曺命教为持平,沈珙为左尹。

○宪府掌令李庆钖。申前启,又启曰:“厚陵参奉具圣弼,本以牟利之徒,全无士夫样子,请汰去。釜山佥使郑箕齐,年迫八耋,百事昏愦。凡于接倭之际,举措骇怪,至于立代木,一不分给,尽归私用,请罢职不叙。”并不允。

○户曹判书权以镇上疏备言,贡物加用之宜厘革,又言大内沈菹一千六百之駄,有伤于节损之德,批曰:“贡物上下,自有旧规,当饬奸吏之滥猾。何必固执于本事,且沈菹内农圃之供各殿者,近因圃田减缩,其数比前甚少,节损之说,乃未详之致矣。大抵以乡里数口之寒屋,比诸王宫而量之,凡事有轻有重,有多有少,此卿偏滞处矣。”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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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正言赵汉纬上疏,略曰:

伏闻罪人闵镇远有放释之命。夫镇远罪犯,关系先朝,有非寻常薄谴之可以径先宽宥者也。当初近配,本非其罪之可恕,毕竟全释,亦出于轸恤府夫人之意,则此莫非圣上追念先后之孝思,而其咈公议乖王法则大矣。臣谓镇远放释之命,亟宜还收。且臣闻顷日左相之登对也,自上有握手勉留之教。此诚旷绝之异数,稀有之至渥,闻之者犹为感惶,当之者况复如何?忽又无端告去,悻悻出城。噫!凡人于交友之际,尚且有言必践,有约无违,欲毋失诚信之道,而况君臣一堂,信誓丁宁?大臣去就,动关瞻聆,既诺旋悔,乍出复退,不自恤其失信于君父,尚何望于摆去同异?调剂甘辛,以做寅协之美哉?且伏见赵正纯疏本,一篇主意,专在敲撼廊庙,遣言措意,极其危怕。噫!大臣之为国血忱,言者之横肆构诬,自上照烛,既已无馀,今不须逐段卞释。而至若征、晟之备拟,勒成庙堂之罪者,诚极阴险。夫知人,在圣人犹难,逆节非常情可测,而武臣职秩,循蹈阶梯,顾安知异日为逆,而不为之检举哉?自古名臣、硕辅之误荐匪人,前后何限,而未闻以其人之作逆,而构为罪案者。至于元勋之臣,当国家危急之日,慷慨请行,终能扫灭凶丑,其深忠大勋,举国之人,宜无二辞。而侵攻之言,相继而起,生前死后,断断不舍,显有忌功求罪之意,人心之不淑,胡至于此也?臣窃痛之。

批曰:“闵镇远事,已谕于姜必庆之疏批矣。左相之出城,虽云过矣,今者尔疏中显有讥切,良可异也。”

○领议政李光佐上疏,略曰:

窃详台疏,首尾傅会,逐段胪列,可谓穷思殚虑,靡不用极,旨意惨但,傍人代怖。徐以察之,以事实,则太孟浪,以事理,则无所据,亦不料人之为言,一至于此也。念臣往前,积受横逆,一听于公议,未尝自辨,到今白首垂死,乃与彼求罪,凿空之论,喋喋然辨质,则当世君子,必不以臣,置人数中矣。所谓以大臣事而莫之敢论,此简策所未闻云者,其言尤为懔怖。果使台阁,平心论庙堂阙失,如诸葛所谓者,岂不为之酌酒相谢,而乃追理其一言蹉跌,直欲驱之万仞坑堑,在小官,犹不可加此,况于元勋大臣乎?其在国体,诚不可以不一论,玆岂使人,莫敢论大臣之意哉?

疏末又言:

“臣相职犹未去身,而言者缘臣而窜配,私分之不安,已不可言,虽以公体言之,待言官之道,不宜如是。玆敢附陈以冀裁处焉。”

批曰:“卿之丹心,岂一张之批所可尽谕者乎?台言之节节无据,岂特予之洞释?国人亦必洞知矣。今予日夕望卿入来,若大旱之望霓,即日入城,庸副企望。”

○上引见忠清监司金始烱,勉饬甚挚。始烱曰:“本道民事,良役最急,庙堂方议汰罢杂色,移充正军。本道杂色颇多,臣下去后,当一一抄汰,而军丁杂色,恐不相当矣。当与守令,相议为之,而搜括之际,恐不无挠民之弊,须宽限,然后庶可有成效矣。”上曰:“虽以今番乱逆事言之,贼将之募兵者,必以除役减役为言,民多就募云。此事为最急,其中逃故,尽数充定,然后可除邻族之弊矣。”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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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宪府掌令李庆锡。申前启,又启:“碧沙察访郑麟瑞剥卒利己,贪饕无厌,潜奸驿婢,所言皆从,駄载连绩,驲卜多毙,请罢职。”不允。卢恰、张斗周,并拿问处之。具圣弼、郑箕齐事依启。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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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谏院申前启,不允。

○兵曹参知林柱国上疏,略曰:

今春逆变,前所未闻,幸赖皇天默佑,圣算卓越,妖腰乱领,騈首就戮。我殿下重恢之业,自此始矣,第连兵凶孽,虽已略平,挂书中圣诬做出之贼,终无明白伏法者。此臣所以慨恨于中也。惟圣明,照察焉。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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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文科庭试,取朴大厚等六人。以讨平逆乱也。

○宪府掌令李庆锡、持平朴弼琦。申前启,又启:“林柱国疏本有曰:‘挂书中圣诬做出之贼,尚无明白伏法者,此臣所慨恨于中者。’观其语意,明有指的。逆乱甫平,忧虞未已之时,不可不查出严鞫,以正王法,林柱国拿问,使之指告。”不允。郑麟瑞事,依启。末端事,疏既怪诞,今启亦未免过怪,此可谓一事两异也。

○行召对。

○遣官,祭杨经理祠。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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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沈珙为副提学,黄梓为应教,李宗城为副修撰,李显谟为副校理,沈泰贤为修撰。

○上亲制祭文,遣承宣,致祭于故右议政吴命恒。

○上引见药房提调赵文命、副提调宋成明。文命曰:“尚州充军罪人朴敏雄,自朝家,谓之义兵将成功者,至于擢授营将,旋以不善于上下官体例,至被充军之律,则将何以激动后人乎?虽曰功自功,罪自罪,论以大体,恐不如是。且其人自是方外人,不可责之以常例,今则罚已行矣,宜有参酌之道矣。”上曰:“罚已行矣,特为放送,仍为叙用,一依科目调用可也。”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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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谏院献纳任守迪。申前启,又启:“蓝浦县监金益谦,变乱之初,逃匿神祠,凡干县务,一委座首,调军领付之际,诿以运粮,所需每八结,征捧八两钱,民方逃散,不能遍征。及夫事变初定后,以结钱之或捧或不捧,谓之不均,更征四两钱于当初未捧之民。又托补赈,以钱一两,征盐三十斗。临乱失措,固已大骇,因乱苛敛,尤极绝痛,请削去仕版。”又启曰:“龙仁县令申鸣汉,到任以来,征敛多端。夏间,节使银子之特命分送于畿湖,补助种粮,实出于恤民之盛意,则鸣汉,托以赈饥,换钱贸麦,殆近百石,而略抄贫民,只给升斗,通计所分,不满十石,馀数伙然,尽归私用。此犹若此,他可推知。请罢职不叙。”批,幷不允。申鸣汉,拿问处之。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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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下备忘曰:

平时守卫京阙,其若不虞,执锐当先,岂可不恤?况向时为国效劳,岂可忘耶?昨日寒事紧焉,夕后尤甚,故虽夜有襦衣等物,题给之命,夜深之后,朔风澟烈,其寒尤酷,蹶然而起。思曰,九重厦毡,若此宿卫军兵,其能忍耐。念及于此,因而达宵,耿耿未得稳寝矣。谚云:“初寒甚于隆冬。”襦衣题给等事,即令举行,而各营入直军兵中,薄衣特甚者,略给本绵,示予轸恤之意。

○以金尚星为校理,赵尚命为正言。

○行召对。

○旌故右议政吴命恒门。命恒之卒,玉堂以其平日孝行,宜有旌闾,陈达。上命问议大臣。至是,领议政李光佐议以为:“故右议政吴命恒,平日至行,诚如筵臣陈达,今不复叠陈,而顾相臣遭丧,年既向衰,职经方伯,居养素不薄,三年啜粥,断不变改,脾胃损败,疟疠重发,阽危者屡月,适因国祥,舁载入城,形神澌败,所见惨怛,亲旧莫不哀之,劝以姜桂,譬晓万方,终不听,卒丧制乃已。其行谊之纯笃,节操之坚确,举一世罕有匹伦,此在穷乡下贱,尚宜褒嘉,况于元勋大臣乎?亟施褒旌,诚合事宜。”批曰:“虽匹庶,有此行谊,其当旌褒,况大臣乎?事诚稀有,其令该曹即为旌门。”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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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召对。讲《大学衍义》。儒臣陈文义讫,上曰:“学官之不能矫正士习,固已可闷,而虽以童蒙教官言之,家有塾州有序国有庠,士子辈,自幼学习,而今则教官,便为文具。夫教官直出六,设置之意甚重,而不事教诲,坐而陞六,在渠之道,亦多惭赧,申敕礼曹,视教诲勤慢,为升迁之地可也。”侍读官郑羽良曰:“先正臣李滉、李珥等文集,辞理切至,直可与濂洛关闽之书,相参矣。置诸座右,常目在之,其裨圣学大矣。即令芸馆印出似好矣。”上允之。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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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行召对。

○全罗道儒生赵德禧疏请故大司宪林泳院额,不从。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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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观象监启曰:“历法渐不如古,二十四气、合朔、弦、望时刻,俱差,请送历官于燕京,求贸《御定历法》,仍令学来。”上从之。

○两司持平朴弼琦、献纳任守迪。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又启曰:“砥平县监金岱,昏庸孱劣,已试不治,请改差。”又启曰:“河阳县监李基万,为人庸孱,所见不似,请改差。”并不允。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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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成均馆,以圣庙墙外逻卒作挐,草记请罪,上下备忘曰:

当此巡逻申饬之时,虽庙社之至重,墙外有犯夜之盗,则所当痛惩,巡逻将卒,执捉犯夜之馆隶,有何不敬于圣庙,而只听泮属之所诉,反欲治逻卒?若此,阙中将无内巡矣。法之不行,因此等处,当该堂上,从重推考,此草记还给,而后虽捉犯夜人,俾勿喧闹于圣庙至近之地事,申饬。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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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礼曹以居斋儒生,因备忘辞旨切峻,相率卷堂之意为启,批曰:“再昨申饬,意非偶然,而末端下教,专为圣庙,则申饬与为学之意,可谓两行,而今玆卷堂,实无意义。其在事体,殊涉未安,首唱卷堂斋任,令本馆施儒罚,大司成、同知馆事,并即牌招,使之进往劝入。”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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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玉堂上箚曰:

臣等伏见礼曹草记,批答有首唱卷堂儒生,令本馆施罚之命,继以喉司缴还,未蒙允可,臣等窃以为过矣。夫巡逻之不得入泮中,国典虽无明文,盖亦三百年泮中旧例,国家所以优待贤关之意也。原初泮堂之草记,盖缘儒生之送言,问备之责,既下于师席,则送言之斋生,顾安得晏然?章甫异于朝绅,设有矫激之事,惟当观其大体而已,又何必深责乎?臣等闻昔在仁庙朝,宫墙巡逻哨官,误入泮水之内,仁庙闻之,亟命推考大将,决棍哨官,至今泮中,传为美事。圣上之施罚儒生,虽责其空堂之率尔,究其本,实由于巡逻一事,则今日处分,其视仁庙朝事,果何如耶?乞加三思,亟收卷堂儒生施罚之命,仍降慰谕,俾即还入焉。

批曰:“匡救之言,诚甚嘉矣。予非轻视贤关也,儒生等自轻去就也。申饬者当申饬,扶植者当扶植矣。初不限年停举,只命本馆施罚者,亦由于参酌也。所引故事,已谕于本馆草记批答矣。”

○成均馆启曰:“招集儒生,传宣圣谕,使之还入,则诸生等,以该堂及斋任,俱在施罚中,揆以廉义,不可入斋,乞同被罪罚云矣。”批曰:“虽因故事,今则把守未撤,城门开闭,犹未复常,则申饬之道,岂可忽乎?勿推堂上,勿罚斋任,而后始可还入耶?其在事体,决不若是,况张皇书纳,必欲自明,士习不当若是。圣庙卷堂,已至数日,其在事体,尤涉未安。各别劝谕以入。”

○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引见承文院提调金始焕。始焕曰:“冬至使拜表,行期不远,黑草查对,然后可以正书。而方物封裹,虽无大臣,只政府进参,曾有前例,而至于黑草查对,必待大臣而为之。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方剧,无行公之势,左议政洪致中,方在江郊。取考本院誊录,则丙戌冬至使行时,三大臣适有故,黑草查对,不得为之,承文提调黄钦请对取禀,先朝下教,令提调齐会领相家,相议为之,而领议政崔锡鼎陈箚以私室查对,有妨公体,请令以提调齐会本院查对后,使本院官员来示云云,则下批从之。前例虽如此,不可不禀定举行矣。”上曰:“拜表期迫,不可等待大臣病差,且有先朝前例,依此举行。”

○庆州人金凤龙疏言,于三陟,明有先陵坟形宛然,乞令礼官与臣,眼同摘奸,下该曹禀处。

○修撰申致谨,还自北道,上疏首陈民瘼,中言:“郑益河劘切元勋,竟不得还朝,今又以宪臣之言,首揆苍黄出城,国事未知税驾于何地。顷年四罪人,至施追夺而党好者,敢书以大臣,请摘发科罪。”终荐北道人李载亨等十五人。首揆,即光佐,而罪人,指四大臣也。致谨,以凶党鹰犬,与致云,肠肚相连,言之不伦,于渠何诛?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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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尹惠教为吏曹参议,朴泰恒为左参赞,成德润为副应教,任珽为持平,赵迪命为修撰。

○上御召对。备局堂上赵显命曰:“宁越官奴田枝华为名汉,年前来往于珍富面水多村,图出立案,举一村揽为己物,潜卖于桃渚洞朴监司家,朴监司家转卖于淑嫔房。所谓朴监司,未知何人,而士夫之家,买得此等虚踈之地,又卖于淑嫔房,其为风习,亦可骇,而虽以淑嫔房言之,何必买得此等处,以贻无穷之民弊乎?分付道臣,田哥立案处,使之查启,果为不实,则淑嫔房所买处,使之还退,恐宜矣。”上允之。显命曰:“诸宫家买得此等虚踈之物,辄为民弊,故今此入侍承旨赵锡命,曾为御史时,建请以为:‘诸宫家此等买卖,先令本道、本官,查问其虚实,然后使之决其买卖,防塞奸民盗卖之弊。’则肃庙朝,特许所请,著为令甲矣。此令更为申明好矣。”上曰:“此等事,予尝慨然矣。宰臣之言如是,依所达申明可也。”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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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记事官李宗白启曰:“臣于五台山曝晒时见,《文宗实录》辛未十月后壬申二月前见漏,敢此仰达,而印纸薄劣,且有朱笔之痕,似是纂修之中草矣。”上曰:“诸处曝晒时,相考以禀可也。”宗白曰:“五台史阁禁标内,村民有偸耕火田之弊,申饬地方官,使之禁断宜矣。”上曰:“曝晒时,则史官当禁断,间年令本道都事,复审时摘奸可也。”

○王世子有疾,药房诊察。上曰:“时或少愈,每患添加。幼冲之年,难以施药,今则寝食不得如常,症情似不易差,故医官,亦不能指的言之矣。”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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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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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未,上引见药房。三提调李光佐问东宫患候讫,奏曰:“良役变通,处置实难。倘减一疋,可以均役,而一疋之代,难充其数。逃故塡充之责,方专委三南方伯,而朴文秀为人有量,李匡德为人精明,皆有所长,圣上诚如魏文侯之信用乐羊,可责成效矣。”上曰:“朴文秀有智多气,李匡德明透自用,卿须以此,饬励两人可矣。”光佐曰:“臣当以下教中辞意,作书饬励矣。”上曰:“两南监司,以御史除拜者,意非偶然。委寄得人,庶可无虞。江原道则监司李衡佐设置,凡事皆善,平安监司尹游治政已成头緖,咸镜监司宋真明虽曰新除,近观状启,必善为,黄海监司金始㷜、京畿监司李廷济,虽以状启观之,可知其为政。湖西虽与两南不同,而当事必有错误之举,所虑者过仁矣。卿亦以此意,作书勉励。君臣虽如父子,勉其不足,莫如同朝矣。”光佐曰:“谨当如教矣。”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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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削黜大司宪李秉常。秉常上疏,略曰:

臣即辛丑联箚唯诺之人也。当时之或死或生,特有幸不幸耳。若其被谪于戕害之时,见收于伸理之日,屈伸荣辱,未尝不相关矣,联箚方论以恶逆,丹书之籍,至及黄壤,既颁之谥削矣,已成之院毁矣,唯诺者自当一依已行之例,申举远畀之典。圣慈过于仁恕,虽不复显行随坐,又当放为田里编氓,不齿清朝仕籍,今朝廷处分,全没着落。庙堂自谓严于惩讨,而无碍于两铨之极望,铨曹必欲假其荡平,而见拟于台宪之清选。回互于有罪无罪之中,簸弄于乍纵乍操之间,自不觉其是非颠倒,本末乖错之归,岂不可笑之甚乎?况玆事关系至重?追夺又是死人极罚,今乃忍负幽明之际,自异祸福之间,古今天下,安有如许无耻不义之人乎?虽闲漫军衔,贺不可议其去就,况此言责重任乎?虽以近事言之,彼大臣宠幸方隆,势焰方炽,踈逖小臣,独立敢言,台阁风彩,有足多者,惜乎!忠恳未售,严谴先加,苍黄海岛,听闻惊惑。此诚圣朝之大过举也。犹且趑趄嗫嚅,泯默拱视,终不敢冒贡一言,上而补明主之缺,下而伸直臣之气。顾臣言议,虽甚巽软,其心非有所畏忌耳。区区窃自付于朱夫子,遇遁焚章之义,而亦时势之使然耳。

疏入,上以眩乱处分,甘心护党,递其职。俄又命补秉常黄海监司,政院启言:“其罪重罚轻。请还收。”上可其奏,罢秉常职。

○领议政李光佐,因李秉常疏,自药院,迸出阙门外,上屡遣史官,敦谕不己,光佐以药院直宿,承命入来。

○掌令姜必慎上疏,略曰:

李秉常疏,一篇旨意,都在于乖乱是非,易置忠逆之计,噫嘻!此何道理?处分大明,国是大定,前后圣教,炳若丹青,而今其言之无忌惮,至于此,此盖平日视君父不如私党,视国法不如党论也。臣谓宜严加谴罚,以励他人焉。

又曰:“殿下于建极之工,有所未至,而今日朝著,虽欲苟且调停,亦不可得,尚何望于荡荡平平之治乎?欲行荡平之道,必先建极之工,择其至正,当处而固守之,亦无以荡平二字,横着一隅,使虚明之地,有所惉滞焉。”又曰:“王府罪人任征夏,谓先王可诬,君命可拒,谓国法可慢,恃顽自肆,不署结案,金吾例杖,视若夏楚,挨度时月,宜令鞫厅,直捧结案,以严诛讨之典焉。”批曰:“李秉常罢职罚轻,特施削黜。征夏事,亦云痛骇,而但虽快于一时,有关于后弊矣。”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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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引见冬至正使尹淳、副使赵翼命、书状官权一衡。淳曰:“前以清债,辱及国家,此由于潜商,今方申饬。而方物数百駄,自栅门以雇车输运之际,商胡辈,奉会栅门,与我国人杂行,以此使行所带,与商胡相亲,仍启出债之路。今番使行时,严禁商胡,使不得相会于栅门,仍以刷马载运方物,不用雇车,然后可防清债之路。第念凤凰城将收税雇车,以为己利,若不用雇车,则似有生梗之虑,此亦不可不审处矣。”上曰:“到彼后,观势为之可也。”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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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赵显命为大司宪,李台佐为判义禁,尹光益为司谏。

○副修撰李宗城上疏,略曰:

臣闻泮儒以臣顷日筵说,至于付黄儒籍。顷当空馆之日,箚陈筵奏,冀收圣教之过中,仰勉学政之修举,则何负于诸生,而忽遭此前所未有之举?

校理金尚星,以筵奏与宗城无异,引义上疏,批曰:“泮儒不知自反,有此骇举,所失在彼。于尔何嫌?”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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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御诊筵。教曰:“李宗城所遭如何?”药房提调金始焕曰:“泮儒误闻宗城,以贤关为无异逋逃薮,故儒论朋兴而然矣。”上曰:“讹传筵说,以致如此,良可寒心。儒生之罚缙绅,先朝已有禁令。虽以为士之道言之,以非斥自己之故,轻罚出入经幄之人,极为可骇,斋任限三年停举。”仍令本馆堂上,开谕泮儒,以筵说误传之意,使之即解付黄。前此诸生,承命还入,及闻宗城解罚之教,更以斋任被罚,不敢晏然引义,遂空堂而出。时斋任尹得载书送所怀,至曰:“宗城,外示匡救之色,内售下石之计,乍阴乍阳,倏开倏阖。”教曰:“士气不振云者,非曰乖激可贵也。李宗城所陈,一则为贤关,二则为士习,而不知自反,反以怒加,守贤关学圣训,迁怒饰非,一何过中?不善开谕,受此张皇之论,殊无命夔之意,尤自愧焉。”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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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是日,东宫患候添重。药院诸臣,求对于鱼水堂。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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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王世子移住进修堂。是时,患候日就危重,上以气禀之本来清弱,欲用参茶,药院提举,多以烦燥为虑,请用橘皮竹茹汤,终不定。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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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赵最寿为大司成,朴师益为知敦宁,梁得中为掌令,申致谨为持平,曺命教为检详。

○大司宪赵显命上疏,略曰:

臣闻日者有湖南儒生呈进一疏,盛陈圣上平贼之烈,请上尊号,而喉司不捧云。设令其疏得彻,殿下以日月之明,烛魑魅之情,固知其说之无自而入。况又见却,则尤无可论,然以臣之愚,窃有惑焉。臣闻君心之所在,下必趋焉。如风行而草动,此必然之势也。今殿下,方务执谦德,而人有以夸大之事干之,殿下方喜闻直言,而人有以媚悦之辞进焉者,何也?臣窃死罪,无乃殿下,虽好谦,而隐微之中,或不无一毫自满之心,殿下虽好直,而听纳之际,或不无逊逆从违之偏,故怪鬼辈,得以窥之而有此投抵也耶?殿下于此,当反而自省,益加勉力于地山之义,誉树之斥也,抑惟念天下之事,贵在杜渐,涓炎之始,不可不早为之所也。臣谓分付贤关,摘发疏儒姓名,施以付黄、永削等儒林之罚。申饬政院,若有此等疏继至者,如前退却,绝勿捧入,仍命著为令甲宜矣。

批曰:“予虽凉德,岂料有此等怪举耶?疏头即令削去儒籍,以示予意。”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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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引见药房都提调李光佐、提调金始焕、副提调宋成明。时,东宫患候益沉重,工曹判书李台佐、吏曹判书金东弼、吏曹参判宋寅明、工曹参判朴师洙、幷命入侍。光佐曰:“东宫患候如此,宗社祈祷之举,似不可少缓,而未知前例如何矣。”台佐曰:“此不必考见前例。若有祈祷,则祖宗陟降之灵,岂不默佑于国本乎?”上曰:“此固不在于职之尊卑,且有事则告,王公与匹庶无异。不卜日设行祈祷祭,而吏参、工参,为国深诚,予所深嘉,特为差送也。”光佐请药房,自今日移直翊卫司,允之。上于问安单子,见知敦宁朴师益、完陵君李显禄、行司直沈宅贤、司直洪铉辅等入来,幷命入侍。上曰:“唯忧之中,闻卿等入来,即为召见,意匪偶然。此后去就,须勿如前也。”上又闻左相洪致中,自江郊入来,命入侍。教曰:“闻卿入来,忧挠中犹以为幸矣。”上又遣承旨于典狱,常赦不原者外,轻囚即为放释,有关国体者,姑无保放,以待禀旨,金吾囚徒,亦命持入禀放。

○校理权爀上疏,略曰:

追夺诸臣之忘身殉国,何负于臣节?论人之道,但就事论事,以宗社为虑,而赞定大策者,可谓之二心乎?以定策为案,而构祸诸臣者,可谓之公议乎?惟此一款,可以立辨,而眩惑之言,终蔽圣聪,一代之国是,既定而复变,九地之冤魄,再死而不伸。臣于是,窃叹圣朝举措之乖宜,何以至此,而亦不知国事之将税驾于何地,宁不痛伤,宁不痛伤?抑臣得伏见前掌令洪尚容疏避,则以近日难进之人,直断以护逆之科,欲以此而为迫胁大臣之计。噫嘻!此辈缩颈于乱初,而伸眉于今日,敢肆此等论议者,亦以窥见殿下今日处分,而无复畏惮,诚可痛也。至若赵汉纬疏引故参判郑弘溟事,援谕初不衬着,语意尤极丑悖。如此之言,固不足相责,而清朝台阁之上,乃有此蔑伦无识之论,此为慨然。

教曰:“今观权爀疏,一篇精神,护私党眩处分之意。此疏还给,先递其职。”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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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引见药房诸臣,论东宫症候。上对入侍诸臣,玉泪纵横,太息不已。都提调李光佐曰:“赵廷俊,初以虚执症,而诸医之议不一,不能早用补剂,以至于此矣。”酉时,东宫受灸。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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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王世子又受灸。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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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夜三更一点,王世子薨逝于昌庆宫之进修堂。是日,再行祈祷于宗庙社稷,夜,疾益㞃,亥时薨。上对领议政李光佐、兵曹判书赵文命等,哭之恸曰:“将奈宗庙、社稷何?”良久哭已。上起而入内,须数使内侍,捧黑函,盛黑衮袍,前行,上随后出临。将以复也,光佐曰:“臣等与春坊及入侍诸臣,哭于阶下而后,出而易服矣。”上曰:“曾经师、傅、宾客及入学时博士、时任师、傅、宾客与药房诸臣,一体举哀于阶下。依乙酉年昭显世子丧例,宫城扈卫,时任、原任大臣及礼判、承旨、侍讲院、翊卫司,并令留门入来。”光佐曰:“昭显世子丧事时前例,令春秋馆堂郞,考出誊录宜矣。”允之。仍下教曰:“《五礼仪》入之,礼房承旨亦令入侍。”昧爽,礼房承旨捧黑衮袍所盛函,传授内侍,内侍陞殿角,呼复而下。上曰:“砺城君楫、咸平君泓、幼学赵载浩、赵载混,并为来待。”载浩、载混,嫔宫之兄也。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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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礼曹启曰:“考见乙酉誊录,则其时因礼曹引《五礼仪》启禀,自上命勿设欑宫,第四日成服矣。今亦依此举行乎?”批曰:“依为之,而乙酉、戊戌,则适当四月、二月,今番则正值极寒,欑室依德宗大王在东宫薨逝时例,从略为之。”

○政院启请,自今日至十八日,政院、玉堂、侍讲院、翊卫司、礼曹,依乙酉年例,别省记入直阙内,允之。

○礼曹启请:“今此王世子丧袭后,百官以浅淡服、乌纱帽、黑帽角带,依礼文举哀,班首进名奉慰,罢散人员及儒生、庶民,白衣、黑笠,阙门外与百官哭临。”允之。

○政院启曰:“大、小敛时,宫僚一员及殡宫堂上,同为入参乎?”教曰:“只下梓宫时入参。”

○礼曹启曰:“铭旌书式,依前例,以金字书,王世子梓室之意,敢启。”批曰:“可。”

○礼曹又启曰:“取考乙酉誊录,则世子丧,自上及中宫殿服制,以齐衰期年磨炼,满三十日。此起于懿敬、顺怀世子之丧,而节目中无杖期显著之文。至于百官服制,以齐衰三月磨炼矣。戊戌年端懿王后之丧,因其时大臣收议,期功服易月之制,自上特命厘改,则三十日易月之制,今不当举论。而庚子年国恤服制厘改之后,大小服制之节,似与乙酉以前故事有异,不敢直以乙酉前例,援据磨炼。且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服制,亦当磨炼,而无曾前可据之例。此是莫重典礼,以臣等蒙学浅见,有不敢容易断定。议大臣定夺何如?”教曰:“两东朝服制问议事,即为举行,而服制则亦有先朝不易之令甲,当行期服。百官服制则,亦有两朝已行之例,行齐衰三月之制可也。至于易月之制,则虽有皇朝旧例,曾于戊戌,我圣考复历代未复之事,则甚盛举也,今何举论事?”命下矣,问议大臣,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五服之内,隆杀之别,则贵贱无甚相远,僚相所引《丧礼备要》五服图,似可据而行之。伏惟上裁。”左议政洪致中以为:“两东朝当行服制,考诸国制,既无可据之例。仓卒之际,亦难遍阅古礼,似当以《丧礼备要》五服图,旁照以行。而第伏念王大妃殿期年之制,与殿下服制,未有隆杀之节,齐衰与不齐衰,礼意虽间,期制则同也,亦恐为窒碍之端。莫重典礼,有难以臆见,率尔献议,惟在圣上博询而定行。伏惟上裁。”上曰:“即为问议于儒臣后禀处。”

○礼曹启曰:“饭含前例考出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则无现著之文。此外无可考前例,何以为之?”上曰:“已为之矣。”

○是日,午时,行王世子丧,沐浴、袭,戌时,行小敛。

○礼曹启曰:“百官服制,以齐衰三月磨炼事,命下矣,似当有衰服,而三月之服,有异于方丧之制,衰服恐不当磨炼,议于大臣,则启禀为宜云。何以为之?敢禀。”教曰:“齐衰岂无衰服耶?况丧礼复明之后,如以日易月,而用布帽乎?大有不然者。且考出实录中服衰一节,明白载录。当初仁庙遵皇朝庄敬太子礼,命服期年之制矣,末后因实录考出,有齐衰三月之命矣。比诸三十日之制,则仍服三月,似乎较重,而以本服制言之,期年反重。臣子之道,为君储嗣服衰期年,于礼当然。当此复旧礼之日,遵皇朝已行之例,体圣祖初命之意,期服齐衰,于情礼于事体,俱为允当。即问于大臣、儒臣禀处,而服衰一节,常时服色,为先依古例,知委京外事,命下矣。”即问于大臣,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仪礼经传通解》臣从君服图,世子服齐衰不杖期。此为明文可据,而汉、唐以下,鲜能遵易月之制,尤为苟艰矣。今殿下体圣考,断然行之于上,推而及于群下,甚盛举也。一依古礼,群臣从服齐衰不杖期,凡一周之内,干系丧事者,皆以衰服从事,视事、燕居服,亦皆从上,公除前,白布、帽、笠、衣、带、白靴,公除后,乌帽、笠、带、白衣、白靴,以限脱衰,不受衰人,只无衰服,其他衣笠同之,似为合宜。伏惟上裁。”左议政洪致中与领议政议同。教曰:“依议施行。”

○吏曹以长溪君棅为守墓官,领议政李光佐为殡宫、墓所、礼葬三都监都提调。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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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礼曹启曰:“今此王世子丧公除,自今十一月十九日成服,计来十二月初一日,满十三日,同月初二日为始,各衙门开坐,刑杀文书始行之意,知委何如?”教曰:“依启施行。”

○又启曰:“取考乙酉誊录,则无巷市现出之文。依戊戌年例,限五日停朝市之意,敢启。”教曰:“乙酉、戊戌,似有差等,限七日停朝市。”

○又启曰:“限七日停朝市事,命下矣,依此知委。而《五礼仪》国恤戒令条,巷市五日事载录。故前后国恤时,依礼文限五日举行,则今番不可用七日停朝市之规,当用五日巷市例矣。”允之。

○礼曹具成服别单入启,其别单曰:

殿下齐衰期年,衣裳用次等麤生布。用稍细生布为武及缨。首绖、腰绖、散垂成服后还绞。绞带、以布为之。白皮靴,十三日公除前视事服,白布裹翼善冠、白袍、笠亦同、白布裹乌犀带,公除后则翼善冠、笠亦同。白袍、乌犀带,燕居白带。以终期年。中宫殿齐衰期年,大袖、长裙、用次等麤生布。盖头、头𢄼、用稍细生布。竹钗、布带、用次等麤生布。布履,造以白绵布。十三日公除后,白布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十三月祥后服吉服。王世子嫔,斩衰三年,大袖、长裙,用极麤生布。本国长衫、裙,即裳。盖头、头𢄼用稍细生布。盖头,即本国女笠帽,头𢄼,代以本国首帊。竹钗、箭筓。布带、用麤生布。布履,造以白绵布。十三月练祭,白布大袖、长裙、用练布。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二十五月祥后,深染玉色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及带、皮鞋、不用金珠及红绣。二十七月禫后,服吉服。内命妇尚宫以下,齐衰期年,背子、用次等麤生布。盖头、头𢄼、用稍细生布。布带、素鞋,造以白皮。公除后,白布背子、黑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侍卫宫人公除后白背子、黑带,殿下服尽后服吉。守闺以下,斩衰三年,从上服。宗亲文武百官,齐衰期年,衣裳、用次等麤生布。冠、梁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二梁,九品以上一梁,以布为武及缨。首绖、腰带、绞带、以布为之。白布靴,凡干丧事,着衰服,视事燕居服,从上服,公除前,则白布帽、笠、衣、带,公除后则乌帽、笠、带,燕居白衣、白带,以限脱衰,各道大小使臣及外官服,与百官服同。守墓官侍墓官,俱齐衰三年,东宫内侍、饭监,斩衰三年,衣裳、用极麤生布。冠,用次等麤生布。首绖,腰绖、绞带,并生布。公服布团领衣用麤生缉边。生布裹帽、带、白皮靴,凡干丧事,着衰服。别监各差备人,极麤生布直领衣、头巾、麻带、白绳鞋,终三年。大殿、中宫殿内侍以下服,各从上服,出外与百官同。社稷署、宗庙署及诸陵、殿官员等,入直并服常服,出外与百官同。甲士、正兵,公除前,白衣、笠带、白皮靴,公除后则白衣、黑笠、白带。有职事前衔、成众官,内禁卫、忠顺卫、忠义卫、别侍卫、族亲卫之类。白衣、白布裹帽、带、白皮靴,公除后则乌帽、笠、带,燕居白带。儒生公除前,白笠、衣、带,公除后,黑笠、白衣、白带、白履。录事、书吏,公除前白笠、白平顶头巾、白衣、带,公除后,则黑笠、黑平顶头巾、白衣、白带、白靴、履,限期年。大王大妃殿缌痳,大袖、长裙、盖头、头𢄼及带、极细白布。白皮鞋,十三日公除后,则深染玉色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及带、皮鞋,以终三月。王大妃殿大功,大袖、长裙、盖头、头𢄼及带、用稍麤熟布。白皮鞋,十三日公除后,则深染玉色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及带、皮鞋,以终九月。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尚宫以下服,各从上服,出外,与大殿、中宫殿尚宫以下服同,内侍及各差备人,殿下服尽前,与大殿、中宫殿内侍以下服同。因祭酒郑齐斗筵白,追后磨炼以启。是日,上御进修堂,引见领议政李光佐、祭酒郑齐斗。上哭之恸,齐斗亦哭曰:“东宫丧变,天也无可言,殿下上奉两东朝,十分宽抑,以副宗社、臣民之望。”上曰:“予所恃,惟元良而已,将奈宗社何?见卿此际,尤不禁悲悼矣。”光佐曰:“两东朝服制一款,议定何如?”上曰:“与儒臣,同为议定可也。”光佐曰:“闻儒臣之言,是矣。臣于甲辰大丧,议服制,继体为重,故不用兄弟服,一依景庙服肃庙丧礼矣。今番仓卒,未及思得,以《丧礼备要》五服图所著仰白矣。”上曰:“赞善之见何如?”齐斗曰:“大王大妃殿,用曾孙服,王大妃殿用孙服,考《礼经》宜矣。”光佐曰:“帝王家继体为重,故以兄继弟,以叔继侄,皆以父道事之者,重继体矣。”齐斗曰:“昔仁宗王后之丧,先正臣李滉议明宗服制,定以嫂叔服矣。奇大升追来,大斥其误曰:‘当用继体服,何可以嫂叔议之乎?’李滉大以为然曰:‘若非奇大升之言,将不免千古罪人。’此无可疑矣。”光佐曰:“此议明如日月矣。先正有言曰:‘不有君子,其何能国?’臣于甲辰,则以继体献议,而今则仓卒未及思矣。”上曰:“小功乎?”齐斗曰:“王大妃殿,用孙服,为大功,大王大妃殿,用曾孙服,为缌麻,此有曲折矣。帝王家有嫡子则无嫡孙,虽有嫡孙,而既不承重,则不可为承重嫡孙之服,故王大妃殿,降用大功,大王大妃殿,降用缌服宜矣。大王大妃殿,若用孙服,王大妃殿,用兄弟子之服,则大段误着矣。”上曰:“两东朝服制,所白是矣。宫人,白衣青裳乎?”光佐曰:“公除后,妇人用中色,不用红紫之服矣。”上曰:“公除后,卿等服色何如耶?”光佐曰:“臣等,以从上服议定矣。”齐斗曰:“齐衰期服,而入阙内则当用公服矣。”上曰:“世宗朝,丧礼未复古,故间间以日易月,而以辛巳言之,内官无衰服,而只麻带,公除后即吉,庚子后则用衰服矣。”齐斗曰:“公除前,可以议定矣。”上曰:“依儒臣所论,以继体之重,大王大妃殿服制,用曾孙服缌,王大妃殿服制,用孙服大功之礼事,分付该曹。”

○上御时敏堂,引见殡宫都提调李光佐、礼曹判书李㙫、都承旨宋成明、春坊诸臣。是日,王世子丧大敛讫,移奉于时敏堂。将行下梓室之礼,兵曹判书赵文命、砺城君楫、咸平君泓、赵载浩、载混,亦入侍执事。王世子丧,奉下梓室后,上亲将肃考衣襨一袭,纳诸梓室,仍垂涕下教曰:“一入此,岂有复生之理乎?”入侍诸臣,无不流涕被面。礼讫,光佐启曰:“葬礼,当用三月之制矣。”上曰:“四日成服,三月当葬矣。”光佐曰:“东西道近陵置簿处,为先看审宜矣。”允之。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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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午时,行王世子丧成服礼。

○备边司启曰:“考见乙酉年昭显世子薨逝时告讣前例,则不送使臣,不为奏文,只遣工曹郞官,赍咨告讣。今番则朝议皆以为:‘节使未及越江,顺付宜当。’云,即令承文院,撰出咨文,别定禁军,下送使臣所到处何如?”上允之。翌日,李光佐以告讣礼重,更请依旧例送赍咨官,上从之。已而,又令依前教,顺付使行便。

○司谏尹光益、持平申致谨、朴弼琦等,以东宫侍疾诸医,不能竭诚殚技,对症下药,请首医极边定配,差备医官,拿问定罪,批曰:“寿夭在天。何恃区区药力?首医以下,一体拿问定罪。”

○药房口传启请复常膳,批曰:“仰禀复膳于两东朝,蒙允,而予则行素未久,情理岂忍遽复常膳乎?须勿过虑。”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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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礼曹启曰:“今番服制节目,议大臣定夺磨炼矣,更考辛巳誊录,则殿下服制条,十三日衰服,未除前常御白头冕、素衣带、白皮靴,十三日除衰服后,改御黑头冕、白木绵团领、生麻布带、白皮靴,三十日而除,卒哭前常御黑头冕、素衣、素带、白皮靴事载录矣。视事服,与燕居服,本非古礼所载,惟当据前例为之,而辛已前例,头冕变黑之后,带则尚用白色,今番之公除后,带以黑色磨炼者,未免失着。殿下视事服,乌帽、乌犀带,固无变通之道,而燕居服则依辛巳年例,用白色,臣庶之服,亦当准此分付。大臣之意,亦如此,节目中改付标何如?”允之。

○领议政李光佐,以议药不审,乞被重勘,上慰勉之。

○宪府、谏院申医官前启,答曰:“昨谕矣。且辛巳年先朝下教,至允至当遵行多矣,此则事体不然。诸医事依启。而首医则尔等之意,予亦谅焉,勘律之时,岂不轻重,以解痛心?为先一体举行。”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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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政院、玉堂上箚,请复常膳,答曰:“慈殿复膳后,予当复膳矣。”左议政洪致中等上疏请复膳,答如堂箚批。

○备边司启曰:“庆尚监司朴文秀,以沿江邑水沈面还上停捧驰启,而当年虽失稔,如乙亥大侵,亦无减捧之令,盖以一开此路,后弊无穷故也。至于身布,曾前大侵,虽尤甚之尤甚,停减不过折半。元无全减之例,不得准施矣。”上允之。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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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金兴庆为判义禁。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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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郑齐斗为大司宪,李显谟为献纳,朴师正为应教,姜必庆为校理,尹东衡为修撰。

○上亲制世子行录,下于政院,其行录曰:

世子讳緈,字圣敬。己亥二月十五日申时,生于顺化坊彰义宫私第。及其妊娠,梦见瑞鸟,集于室,复见金龟焉,即靖嫔李氏所诞也。甫数岁,有若成人,行动举止,超乎凡儿。辛丑秋承储入阙也,世子年才三岁,故幼冲之年,趁未能同诣阙中,姑留私第矣,游戏之中,梦醒之间,频呼爷,或仍呼呜咽者,孝亲之心,根于天性故也。其冬入阙之后,侍于东朝两殿也,跪膝正坐,应对如响,三殿奇爱之。甲辰冬,始封敬义君,乙巳春,进册储副,年甫七岁,而及夫大庭行礼,正堂受贺,动容周旋,无不中礼,是本性之然也。岂常教所及哉?方在冲年,承此贰极,而非特接对宫僚,燕居之中,与中官处,俨若大人,未尝游戏焉。一日,小内官两人,相与言诘,举措不谨,故世子默视良久,招他中官而言曰:“此内官须更勿侍。”中官莫知其故,请问其故,乃曰:“俄于余前相诘,不恭故也。”中官请以此禀于大朝,警饬焉,始许,其造次之间,从容严肃,若此也。且于平时,与中官讲学书字也,不与年少内官游,而每与老成中官处焉,其超乎常情,一如也。凡诸玩好,无一潜心,而常曰:“虽可观,一见足也。何必心着?”自云观进问辰锺,此亦一览而已,置诸书堂矣。年少一内官,见而偶伤,以此告于予,以事出无情,勿问矣,世子从傍而笑焉。予顾问其由,对曰:“此微物也,因微物而请罚人,是以笑。”云,故予不觉心叹而自喜曰:“世子器度宽容若此,此吾东之福矣。”毕讲《孝经》,殿讲于予,予问孝者何事?对曰:“事亲尽道者,孝矣。”其得要旨若此也。于胄筵,召对宫官,所达者其或差焉,或所陈者,前所讲者,则及夫筵毕,问于左右曰:“前后宫官之言,其何相违?且所陈非《孝经》某章、《小学》某篇所载者耶?”其潜心听焉,常时留意,可知也。丁未春,谒先圣,齿于学,同年秋九月,行冠礼,又同月,行醮礼。时九岁,而讲声清朗,动容礼节,俨若成人。六礼之日,日气俱清。明心自喜曰:“不见其形,愿察其影。”凡事难乎一日之暇。而自册封与夫入学、冠礼、嘉礼之日,日皆清朗,夜朝无阴,及夫行事,每也如此,天佑宗祊,可以仰料。予虽凉德,东国其庶几,岂意今日,遽以逝焉?兴言及此,不觉长吁。每尝新物,不忍先尝,必皆献之,虽有疾恙,不至重焉,则必盥洗衣带而见予焉。友爱同气,亦由本然,阙中事例,所处异焉,频频往视,而左右宫人,若有不协之言,世子痛其或流间焉,饮泣告予,其孝友之性,一若此也。且凡事有未安之事,则不以遽色,使中官,严正晓谕,宫人莫不畏而叹服。呜呼!疾笃也,闻其师之入来,幡然起坐,更以敛容,又曰:“宾客之入,欲起而力未能焉。”此可见平日性禀也。一疾沈绵之后,补泻相眩,医药罔效,叹声告予曰:“世无名医,杂试诸药,徒致烦苦,愿勿更药,从容自静焉。”其却乎陈根,付之天命,非老师、宿儒达理所可及也。及夫临革,予以颜接颜,呼以知予乎云,则微微应声,眼泪沾腮,洞洞孝心,不泯乎耿耿之中故也。呜呼!痛矣。戊申十一月十六日亥时,薨逝于昌庆宫之进修堂,寿甫十岁,居贰极者,才二年矣。呜呼!予以匪德,所恃者惟元良,而性又若此,冀东方万年之福矣,何意年才一旬,至乎此境?言念宗社,痛又难抑。今玆行录,只述平日表表者,岂一字一句,溢乎本事?予虽不学,不为此也,皆中官之所共闻,朝臣之所共睹者也。至于梦瑞,近乎符瑞,前后谥状,已有此等语,俱予所梦,略记于初焉。呜呼!哀痛之中,忍写若割,略略撰焉。谥状制述之官,予未尽处,其须详焉,不当夸大焉。每当国忌,以其冲年,若不为备素膳,则以中官,召掌膳宫人,严辞谕焉,内外之人,莫不动色矣。

○上引见观象监领事李光佐、都监堂上宋寅明等。光佐曰:“即今山事,不东则西,故穷搜于东西,则崇陵右边,有可用之地。而但明年正月,适值月克,南原君𪳣以为:‘虽有月克,若为内外向,不无制杀变通之道。’云,而臣无定见,玆以仰禀矣。”上曰:“顺怀墓青龙外有穴云,此则何如耶?”光佐曰:“元非可用之地矣。”上曰:“顺陵左边穴何如耶?”光佐曰:“此穴甚紧好,虽以臣等所见论之,无一分未尽处。且其山势雄伟怀抱有情,分明有凝结处,亦是不易得之地矣。崇陵右边穴,如以内外向为未安,则决定此处之外,似无可合之所矣。”上曰:“顷日大王大妃殿下教以为:‘若于顺怀墓近处,占得可用之穴则为好。’而予不忍其如相随矣,况无可用之穴耶?崇陵右边穴内外向,固无不可,而但以杨州民事言之,才经甲辰国葬,今又过葬,民力必多不堪,此实关虑不细处矣。顺陵左边穴则路过明陵,虽以世子情理言之,亦必为幸,且分民力,今此世子墓所,以顺陵左冈乙坐辛向之原,定用焉。”临罢,上命承旨书之曰:

予之所期望于元良者,初不止此,今则万事已矣。元良之德,虽未及下究,生民亦岂可因其丧事,而反贻民弊耶?丁字阁大梁之卜定于关东者,即令寝之。木体虽或稍小,若是坚固,而堪为三间梁者,求得于畿内,以除东民输运之弊。至于丁字阁制度,不必用近来翼室之规,一从旧制为之。石物则取样于厚陵为之,而视私家石物之丰厚者,若较大,则亦减数寸可也。予之平日期待元良之意,伸之于今日者,惟此数事而已。

○引见领议政李光佐。光佐曰:“王世子行录,下于政院,故臣亦奉览。臣于平日,固已深知睿质夙就矣,今于行录,尤见夫神识之早通,德美之天成。天既生如此之圣姿,而胡遽至此耶?古语云:‘衰周天地,和气有限,养仲尼已多,故不得复养颜子。’今日之事,政相类焉。臣于奉读之际,自不觉失声而涕泣也。仍伏念我殿下,不以止慈之情,过有所称道,下语之间,十分的当,真所谓加减不得,以臣等之所闻见,无一毫差过处,直可以垂之无穷,而有辞于千万代者也。虽使词臣代撰,亦必万万不敢及矣。况伏想王世子幽宫之中,获陪圣制,则斯岂非感幸之处乎?臣未知曾有前例,而臣意则不如以御制行录,直为志文,而刻之琬琰,实合情文矣。”上曰:“我国士大夫,本多文华,纷然行录、谥状夸大铺张,以为死者之荣,心甚非之。予意只记事实足矣。安用繁文为也?向来撰私亲神道碑铭也,以前大司成李真望启下制述官,而予于伊时,属之一都尉,盖欲只叙其事实,不取文华之故也。今番行录,亦何可以慈爱之情,有所溢美乎?只就卿等与中官之所目睹,记其日用行事而已,本事之外,无他剩语矣。予于常时,不闲于此等文字,故初不念及,使之代撰矣,今若直书御制,纳诸圹中,则幽明之间,可以无憾,依所达为之可也。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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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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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启:“臣等与政府堂上、六曹参判以上、馆阁堂上,会于宾厅,王世子谥号备三望,一曰庄孝,履正志和曰庄,慈惠爱亲曰孝。二曰孝章,慈惠爱亲曰孝,敬慎高明曰章。三曰章献。敬慎明曰章,知质若圣曰献。上下教曰:”首望虽好,而孝者,百行之首,以是取副。“

○校理金尚星上疏,略曰:

日昨备忘,深悼我邸下至仁盛泽,未及下究于生民,丁阁、墓石之制,视古从简,而关东所定之梁材,亦有勿责之教。夫以堂堂千乘之国,为贰极送终,而一木之烦民,犹且深轸圣虑,虽在深山穷谷之中,其孰不一字一涕于我殿下此教乎?第末俗好怪,祈醮成习,或者宫掖之属,妄自生意于我殿下不知之中,则其贻累圣德,固不暇言,而亦岂不有乖于平日养正之意耶?

又曰:

奉朝贺臣崔奎瑞、赞善臣郑齐斗,今之大老耳。泰山乔岳,虽无运动,而民具尔瞻,国有所矜,惟愿益加诚礼,勉入京邸,优养耆德,一如周文之待太公,咨访大事,必若汉帝之问诸葛,则圣主有所倚而不忧,国人有所恃而不恐矣。

优批以答。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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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李善行为掌令,李宗城为副校理,任守迪为副修撰,金始焕为右参赞,吴光运为承旨。

○全罗监司李匡德上疏,略曰:

殿下试观我国疆土、人民,昔非广而今非缩也,饥馑流亡,比年固甚,而古亦未尝无天行水旱也,小民生之于下,而国家收之于上,古与今一法也。然以祖宗时较之于今日,国家之储蓄,何如也,生民之涂炭,又何如也?上而国用则日耗,下而民力则日困,臣意则断然以为,不入于国,不归于民,必有居中间,而割国家之荣,夺生民之力者。内之则掖隶、曹吏,情债滥纵,外之则营门各邑,征敛横加,猾吏冯势而攘攫,土豪笼利而兼幷,此数者,今国之蠧民之贼也。是故,臣则以为,为政必先去此数者,则民利归于民,国利归于国矣。人则曰:“此数者,皆流来例规也,若禁之,则吏胥何以资生,营各邑何以成样?”夫生有厚薄,样有大小,苟欲以生与样为念,则其势不极厚而不极大则不止也。夫流来例规之说盛,而吏胥则犹可也,士大夫贪侈之祸必滔天,臣之为政,自以为愈力,而人之谤者,辄弥甚。早夜愤悱而力行者,皆向数者之善诟工詈之资也,臣实不知为计也。湖南田结二十三万结馀,而每年收租,多不过十七八万结,湖南军摠,仅八九万馀额,而每年邻族之征,不知其几万户,此其田,岂皆灾伤,民岂皆流散也?书员贸易之规作,而此守令换面之盗也,保、匠、军校之类增,而此游民庇身之窟也。邑摠成册之出,盖由于此等事,然邑摠成而后,五十三官横敛漏丁,及夫掊克浚剥,种种色色,毫毛铢两之奸,大抵什八九,若指诸掌某役之为横敛可革而罢也。某甲之为漏丁可汰而定也。夫然后,民几可苏矣,民苏则国安矣。臣之为政,大经如此,夫既知为国之蠧而民之贼,则灭蠧者,善国之术也,除贼者,救民之策也。譬之治病,先攻邪沴,以养元气,欲养元气而并邪沴而养之者,恐非知政者之言也。抑臣之意以为,慈母有悖子,强将无弱兵,弛而纵之,使之犯法而后从而罪之,初不若先严绳约,使彼无所犯,而使我无所罪。故臣之道内,姑未闻有犯大奸赃,见发狼藉者,臣方为之欣幸,而议者又病其不能使守令,展布手足。人见各异,臣亦无奈何矣。

批曰:“湖南一道事,专属于卿,虽有不谅之言,岂不思中山之事乎?予虽执性不固,于此等处,则固定若金石。若不如此,初何授此任于卿?”匡德猛于束下,综于釐弊,怨讟朋兴,赵文命、赵趾彬毁之,故有此疏。

○辅德金浩、弼善李世琎、文学柳俨、兼文学徐宗玉、司书李性孝、说书沈星镇、兼说书金尚翼等上疏,略曰:

臣等谨稽乙酉誊录,该曹启禀春宫存罢,则圣祖以无益而有弊为教,遂至于姑罢。然臣等窃伏惟念,丧凶之礼,贵在从厚,变节之际,亦必有渐。葬虞才过,音徽不泯,像生之设,俨然如昔,而独于讲院僚属,遂即罢去,则臣等痛缺之私,固不足喩,而嫔官之问候无路,朝夕之参哭无人,廓然茫然,靡所凭依,揆以情理,实所不忍,其于渐变从厚之礼,亦岂不有歉乎哉?伏愿圣明,因情参礼,勿拘旧例,以为裁处焉。

答曰:“三年未过,院名先撤,遇物兴感,尤何堪焉?然前例未详,令该曺,考例禀处焉。”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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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礼曺以国葬前禁葬及行祭葬后禁嫁娶等事,取禀,令大臣议。领议政李光佐言:“葬,先轻后重,可行国家废祀享,私祭,宜不敢行。故墓祭之废,已有定论,忌祭不备礼以酒果,伸其丧馀之哀,朔参先贤,以为当行。”左议政洪致中议同,命依议施行。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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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洪致中曰:“逆贼支属,尽配绝岛,而岛中人心,与陆地有异,被罪及叛主者,皆归不业耕作,以渔采为生,禀性顽悍,王化不曁,今此逆贼之配于诸岛者,实非得计。两南漕运,安知无梗塞之患乎?海防诸处,时时讥察,编配之类,散处各邑,使不得土着宜矣。”上曰:“若以绝岛作薮,成朱、陈之村,则岂无作贼之虑?然既无目前之忧,且同己死之草,若是骚扰,不无见侮之虑,渐次为之好矣。”致中曰:“此皇历赍咨官手本,都下作一骚屑矣。”上曰:“彼中元无骚动,而我国先自畏怯可怪,雍正之事,亦堪一笑。己酉七年之语,果有何应,而年终尽数四字,改为岁应全数。君臣上下,以此为事,何所益乎?虽不书出,己、七二字,何益于存亡之数乎?康熙则决不如此。此亦降杀之致,愚民之惑,无足怪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金梦佐事,依启。

○判府事李宜显上疏,略曰:

镜贼之构祸也,逆梦辈首论联箚事,谓臣等以唯诺,彼之一案,虽勘律,不无差等,而罪名则同。及后议雪诸冤也,臣泣陈向来诸臣殉国之忠,请加追褒之典,遂有复官赐谥之命矣。曾未几何,朝家处分,一切倒置,重寘极律,目以将心。夫将心,固逆也,唯诺其将心者,亦逆也,又力颂其以忠殒身,至请揭厉之恩者,当为何等罪犯也?此臣所罣之案一也。昨年以来,时议又于见在两相臣,构罪极惨,殆不欲置之地上。臣初既与闻袖箚之事,元老大臣陈箚之后,仰对清问,亦以箚意为是,则两臣之罪,即臣之罪,其可一刻自安于心耶?此臣所罣之案二也。臣于在朝之日,凡于惩讨之义,不敢后人,庭吁筵请,率皆屡参,此已为今日见罪之大者。而前夏赐对之时,又以五贼事,反复陈请,至以纾缓留时,抑恐生凶图为言,伊后累对,辄偕三司力争,及至今春,逆梦果倡率群丑,合四道而起,臣之前日所虑,不幸而中矣。臣于真儒之按问也,片言出口,至承严责,悚惧之心,迄犹未已,到今当日争论之三司,一倂在罪籍,而圣教又以愚弄欺罔为罪。未知圣意,果指何事,而若其讨罪之诸臣,亦同之,则三司之罪,自然在幷被之科矣。此臣所罣之案三也。至若史事,关系尤重,臣以冒玷文柄之故,得专任纂述事,是非与夺,皆臣所主,凡有罪辜,臣实当之。伏闻向日入对诸臣,迭进力斥,其言率多危怖,至有改修之举。若依其言,臣之全腰领难矣,而卒无薄谴之加。馀波漫漫,势若滔天,贰堂、末僚,次第窜逐,亦有因此病夭者,而臣独优游乡社,自同平人,纵荷生成之至泽,惭负诸僚,何以为颜?此臣所罣之案四也。噫!凡今朝绅,少遭人侵斥,必撕捱前却,违牌引入,或至递罢,乃已而,上下不以为过者,盖以自处之道,自不得不尔也。乃若臣等所罣,是果何等大案,而一例挥下,必欲牛维而马絷之?此固群情之所共闷塞者,而若臣者,其人虽微,亦尝猥忝大僚,进退出处,尤为四方人士之所瞻视,其可负此罪案,而捐廉耻犯笑骂,厕迹于朝廷之上耶?

批曰:“疏中辞语,多不称停,予实慨叹也。”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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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引见国葬都监诸堂上,下教曰:

“宣惠厅馔米一百石,为先出给,以为输运材木之雇价,欲宽一分民力。”又曰:“朝家如此之时,一番动民,何不可之有?而或虑有滥杂之弊,故不欲动民。第许多材木,实难输运于数日之内,军门钱布,先为贷用,都监雇立人夫,使之输运,而自惠厅,例有移送内司之米,以此添补用之可也。”

史臣曰:“大哉!王言,虽于悲疚怆悼之中,爱民恤费之心,蔼然于送死无憾之际,仁者有后之理,吾国庶几之望,其在是欤。” ○上御经筵,讲《大学衍义》。领议政李光佐请释金有庆、申鲁、赵正纯,上许有庆量移,馀皆不从。光佐之言曰:“正纯论臣,而尚在谪,是臣不安之端矣。”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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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行初覆。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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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李台佐为右议政,洪景辅为大司谏,李春跻为司谏,许沃为正言,韩师得为持平,李世琎为献纳,申致谨为副校理,李显谟为修撰,李凤翼为承旨,朴师益为工曹判书。

○拿问德源府使金翰国,翰国于东宫成服数日后,着黑衣冠,挟妓用刑如常时,监司宋真明状闻拿处。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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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行三覆。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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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李真洙为承旨,金镇商为副校理,郑羽良为校理。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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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教曰:“汉文帝短丧之后,三年之制,未复于历代,戊戌,我圣考复历代未复之事。庚子大丧,遵其制,始行三年之丧,夬洗千古之陋,而犹有易月之制,今因元良之丧,易月之制,亦洗涤无馀矣。”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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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礼曹启曰:“备忘记:‘两东朝宫人,淡与吉服,当从上服,中官则予服尽前,当从予服,该曹初不详审,末乃苟且付标,而亦不察乎?此事涉未安,当该堂上,从重推考,更考乙巳前例,以禀问议事,下教之后,或旷日出去,或尚今不去,该曹堂上,一倂推考事,命下矣。’取考乙巳年练祭时节目,则以大王大妃殿尚宫以下服,从上服,出外,与各殿尚宫以下服同,内侍及各差备人,与各殿内侍以下服同,磨炼启下。故今此服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尚宫、内侍以下服色,略仿乙巳节目,两东朝服制单子中改付标以入,而卒哭后,朝臣进见服色及私家大小祥、虞、卒哭酌定事,知礼儒臣处,问议事,捧承传,而在于朝臣殷奠参班事,在外大臣、儒臣处收议郞官下直之时,故一体问议次出去,而今姑未还之意,敢启。”批曰:“可。”

○行召对。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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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召见领议政李光佐,光佐曰:“阃帅、营将,何等重任?平时所用,只取其软熟之人,及其波荡之际,猝然择送其别人,以责其折衷御侮,事理岂容如是?今后则别择其缓急,可恃之人宜矣。”上曰:“国家用人之道,适于字牧,则处之以州府,合乎阃帅,则畀之以节镇,随其才器而用之可也,我国专以门阀用人,故每患人才之眇然。全百禄,北道人,而先朝擢之水使,田成一特除五卫将,而时有物议,则先朝以皇明兵部尚书子孙,岂不可为此任为教矣。向于兵批之政,以金重万拟五卫将望,亦知其出于激励,凡诸军门有功者,各别擢用,然后将士效力,虽有一才一艺之人,另加收用事,申饬可也。”

○掌令李善行疏论:“黄海兵使闵济章,杜门养病,大小戎务,漫不知何事。请递其职,无旷重务。”又言:“海美县监李炫擅发兵船一只,能橹军数十名,借其所亲私人,载运家材,数十日之后,始乃还泊,请拿问定罪。”批曰:“阃帅不宜数递。疏末事,依施。”

○京畿监司李廷济上疏,略曰:

高阳之清州牧拯米,既令待明秋收纳,而禁卫营连为督捧,宜一体停捧。交河之流来北汉米七百馀石,宜令捧留本邑,以救明春之急。坡州则以地方官,凡所责应,比他邑不啻十倍,旧还停捧之外,凡诸蠲役减布等事,一依尤甚邑施行。延曙等四驿变乱时,略有北汉米受食之事,自山城,日日征督,鞭扑拘囚,殆同乱离,伏愿特为荡减,以为一分支保之道。

批曰:“所陈幷依施。”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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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金始焕为工曹判书,尹东衡为持平,尹光益为修撰,申致云为校理。

○使百官,服东宫丧,白布帽终期年。初东宫丧出之后,百官冠服,使之问议于诸大臣及知礼儒臣,领议政李光佐独曰:“浅淡服与白袍,无甚异同,且有从上服之例,自上既受期衰,则姑仍今时所服之服,恐无不可矣。”上可之。命百官终期年,使之服白帽、袍。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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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郑羽良为修撰,曺命教为副修撰,姜必慎为掌令,金兴庆为左参赞。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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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加承旨蔡彭胤资。彭胤曾在肃庙朝,年二十一,选湖堂,诗名震一世,甲戌以后,斥不用,三十年杜门静居,大肆力文章,教育学徒,登科入侍,从者四人。至是,玉堂申致谨白其事,上特命加资。

○大司谏洪景辅疏论六条。一曰:“保啬圣躬,以迓景命;二曰:奋发大志,以济否运;三曰:严明惩讨,以正伦常;四曰:打破朋党,以收人才;五曰:撙节财用,以纾民力;六曰:修举军政,以备不虞。”上优批答之。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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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引见回还三使臣西平君桡、郑锡三、申致云。桡曰:“史册之刊成姑远,而使译舌探之,则以为我国所欲改者,尽改之,列传所付,皇帝亲自笔削,故姑未尽为矣。”上曰:“向来未安字,果已改刊耶?”桡出袖中所录,书读之曰:“三月癸卯,李仁庙讳。废其国王珲,自立之语,今改以三月癸卯,朝鲜立其主李。”仁庙讳。上曰:“果如渠言,改之颇善,而未见其册子,甚可菀菀也。”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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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以徐命彬为吏曹正郞,任𪼛为持平。

○上下谕旨于全罗监司李匡德曰:

湖南赤子之休戚,专属于卿,勉教方伯,在于寡躬,饬励诸吏,在卿一人,孜孜于玆,终始于玆,体今日勉谕之意。

○上召见各司久任郞厅,询问弊瘼。上谓吏判金东弼曰:“治国规模,不外乎得人。择守令三字为上,虽在常时,惟当慎择,况经变乱之后?虽以大舜之圣,得十六人而后为治。即今三百六十州守令,虽难尽择,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向与领相,亦有所言,大抵用人之道,各随其器而用之,合于州牧,则用之于州牧,合于郡县,则用之于郡县,勿观门阀,惟才是用,则何忧乎不得人?我国用人,只取门阀,故其路甚窄,前亦言之矣。雨露霜雪,不择地而下,王者用人,何拘于贵贱?前日朴师正补外,而以其水土不好,故旋即递改,予以为往代者何罪耶?侍从之人,必择善地,寒微之类,岂不可矜耶?且弊邑、恶乡,必用寒微杂岐之类,故邑亦有弊,民不堪苦,必须苦歇均分,然后其弊可祛矣。我国不能久遵法制,如果更改而有利,则不必拘销刻之嫌。而如户兵曹久任,则以其米布衙门,故虽或择任,其馀久任,则以老病人充数,已非申饬之意,而今则久任之法,渐次懈弛,终至于停罢之境,法之不行,甚可悯矣。如以乏人为虑,则勿论色目、闲散,虽在罢职之人,苟有合于字牧者,自铨曹,悬注拟望以入,则当许叙用,差遣勿拘常格,只以择人为主可也。”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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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下教于京畿监司李廷济曰:

即今畿内诸邑,疲于国役,此时济民,尤宜孜孜,若其保民济民者,并宜陈闻。虽哀疚熏心,念生民之心,孜孜愈切,岂忍以国役烦民乎?予当自勉,卿亦倂砺焉。

臣谨按十行丝纶,蔼然于仁天、德海,盖其𫍯民之诚,根诸天禀。虽于哀疚悼陨之中,惟以宽民役为第一义,呜呼!德之至矣。

○行都政。以沈宅贤为左参赞,金在鲁为知敦宁,曺命教为吏曹正郞,李真淳为承旨,尹东衡为校理,李世琎为司谏、吏曹判书金东弼政也。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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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以权硡为持平,郑亨复、申致云为应教,李显谟为副校理,尹汇贞为副修撰,李宗城为献纳,赵迪命为校理。

○教曰:

寿夭岂人?彭殇亦理。当初拿问之请,欲存事体,而先朝辛巳下教,至允至当,庚子以下,遵行此教,金吾虽议处,岂越乎此?岁律将尽,经年不决,非先朝定制之盛意,首医外,并削职放送。首医权圣征,虽允台启而窜配,庚子以后,既无行者,难乎复创,一体削职放送,削局方。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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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正言许沃上疏,略曰:

臣顷发李真儒岛置之启,伏闻日者,圣上以两人尚在出陆,真儒不宜异同。批旨如此,故持平任𪼛,乃敢显讼,至谓之不书逆招,肆然以停启无妨为辞。臣请溯源而痛陈之。今春逆变,实本于逆镜教文,而逆镜麤悖无赖,处于下类,人之视镜,如孤雏,特以真儒辈,蔽于偏党,为其羽翼而扶植之,故其势益张。虽以金东弼观之,东弼未敢正言镜罪,而犹且大惊怪,真儒倡之于前,明彦继之于后,东弼几不免岭海之行。是以,当时之持清议者,虽或有抗言讨罪之意,犹恐言不售而祸先至,莫敢发口。彼不敢言者,诚亦有愧于殉国之义,而其使凶焰炽张,善类喑哑,卒以酿成今日之祸者,果谁之罪也?今之救真儒者,或以为假令真儒有罪,三年岛配,亦曰已甚云,而乙巳窜谪,不过为辛丑,随参之疏,则况经今年逆乱,大小人情,扼腕奋臂?溯本穷源,益恨当时讨镜之不严,而使讨镜不能严者,即真儒也。以此责渠,渠将何辞?而人之病于党爱者,乃反挺身代讼,若使真儒肠连逆镜,名出贼招,则其所处之地,是又一弼梦也,一朋谊也。天网虽恢,必莫能逃,顾何待于岛配也?今以不出逆招,幷与扶植逆镜之罪,而欲脱之,其果成说乎?一镜,即千古所未有之逆也,知其心而扶植之者,亦一逆也。今殿下,若以此,问之于立异之台官,处置之儒臣,如有别般新意,见有可以折臣之言者,臣请伏妄言陷人之罪而不辞矣。

批曰:“今观尔疏,意甚慷慨,予用嘉之。”

○时,鞫狱尚未收杀。李庆祉以思孝中军,潜结师宽,绸缪于梦、显,梦、显败,始捉纳宽、显等,为军校李周衍、白文采所授,刑三次,朴昌悌为益宽中军,干粮、酱布,聚军谋应贼,为安抚使尹宪柱所发,台启鞫之,皆杖毙。金梦佐为茂长守,弼、梦之叛走也,发官隶三十名,持兵杖护送,台启拿鞫,凶顽抵赖,毙杖下。李明谊、明彦屡出贼招,明谊刑四次死,明彦还配岛中。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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