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 (四库全书本)/全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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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三
  陈君举陈同父叶正则附
  先生问徳粹去年何处作考官对以永嘉问曾见君举否曰见之曰说甚话曰说洪范及左传曰洪范如何说曰君举以为读洪范方知孟子之道性善如前言五行五事则各言其徳性而未言其失及过于皇极则方辨其失曰不然且各还他题目一则五行二则五事三则八政四则五纪五则皇极至其后庶征五福六极乃权衡圣道而著其验耳又问春秋如何说滕云君举云世人疑左丘明好恶不与圣人同谓其所载事多与经异此则有说且如晋先蔑奔人但谓先蔑奔秦耳此乃先蔑立嗣不定故书奔以示贬曰是何言语先蔑实是奔秦如何不书奔且书奔秦谓之示贬不书奔则此事自不见何以为褒昨说与吾友所谓专于博上求之不反于约乃谓此耳是乃于穿凿上益加穿凿疑误后学可学因问左氏识见如何曰左氏乃一个趋利避害之人要置身于穏地而不识道理于大伦处皆错观其议论往往皆如此且大学论所止便只说君臣父子五件左氏岂知此如云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正如田客论主而责其不请吃茶使孔子论此肯如此否尚可谓其好恶同圣人哉又如论宋宣公事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是何等言谈可学曰此一事公羊议论却好曰公羊乃儒者之言可学又问林黄中亦主张左氏如何曰林黄中却会占便宜左氏踈脱多在君子曰渠却把此殃苦刘歆昔吕伯恭亦多劝学者读左传尝语之云论孟圣贤之言不使学者读反使读左传伯恭曰读论孟使学者易向外走因语之云论孟却向外走左氏却不向外走读论孟且先正人之见识以参他书无所不可此书自传恵公元妃孟子起便没理会大抵春秋自是难㸔今人说春秋有九分九釐不是何以知圣人之意是如此平日学者问春秋且以胡文定传语之可学
  陈君举得书云更望以雅颂之音消铄群慝章句训诂付之诸生问他如何是雅颂之音今只有雅颂之辞在更没理会又去那里讨雅颂之音便都只是瞒人又谓某前畨不合与林黄中陆子静诸人辨以为相与诘难竟无深益盖刻画太精颇伤易简矜持已甚反渉吝骄不知更何如方是深益若孟子之辟杨墨也只得恁地辟他说刻画太精便只是某不合说得太分晓不似他只恁地含糊他是理会不得被众人拥从又不肯道我不识又不得不说说又不识所以不肯索性开口道这个是甚物事又只恁鹘突了子静虽占奸不说然他见得成个物事说话间便自然有个痕迹可见只是人理会他底不得故见不得然亦易见子静只是人未从他便不说及钩致得来便直是说方始与你理会至如君举胸中有一部周礼都撑肠拄肚顿着不得如游古山诗又何消说着他只是他稍理会得便自要说又说得不着如东坡子由见得个道理更不成道理又却便开心见胆说教人理会得又曰他那得似子静子静却是见得个道理却成一部禅他和禅识不得贺孙
  金溪之学虽偏然其初犹是自说其私路上事不曽侵过官路来后来于不知底亦要彊说便说出无限乱道前軰如欧公诸人为文皆善用其所长凡所短处更不拈出来说所以不见踈脱今永嘉又自说一种学问更没头没尾又不及金溪大抵只说一截话终不说破是个甚么然皆以道艺先觉自处以此传授君举到湘中一收收尽南轩门人胡季随亦从之问学某向见季随固病其不能自立其胸中自空空无主人所以才闻他人之说便动季随在湖南颇自尊大诸人亦多宗之凡有议论季随便为之判断孰是孰非此正犹张天师不问长少贤否只是世袭做大正淳曰湖南之从南轩者甚众且久何故都无一个得其学曰钦夫言自有弊诸公只去学他说话凡说道理先大拍下然钦夫后靣却自有说诸公却只学得那大拍头必大
  因说乡里诸贤文字以为皆不免有藏头亢脑底意思有学者来问便当直说与之在我不可不说若其人半间不界与其人本无求益之意故意来磨难则不宜说外此说尽无害我毕竟说从古圣贤已行底道理不是为奸为盗怕说与人不知我说出便有甚罪过诸贤所见皆如此秪縁怕人讥笑遂以此为戒便藏头不说某与林黄中争辨一事至今亦只是说不以为悔夫道若大路然何掩蔽之有打空说及某人乡里皆推其有所见其与朋友书言学不至于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处则学为无用先生曰近来人自要向高说一等话要知初学及此是为躐等诗人这句自是形容文王圣徳不可及处圣人教人何尝不由知由识入来
  或曰永嘉诸公多喜文中子曰然只是小它自知定学做孔子不得了才见个小家活子便悦而趋之譬如泰山之高它不敢登见个小土堆子便上去只是小
  因说永嘉之学曰张子韶学问虽不是然他却做得来高不似今人卑污又曰上蔡多说知觉自上蔡一变而为张子韶学蒙
  古人纪纲天下凡措置许多事都是心法从这里流出是多少正大今若去逐些子捜抉出来评议恐不得凡㸔文字也须待自有忽然凑合见得异同处若先去逐些安排比并便不是因问君举说汉唐好处与三代暗合是如何曹曰亦只是事上㸔如汉初待群臣不专执其权略堂陛之严不恁地操切如财散于天下之类曰这也自是事势到这里见得秦时君臣之势如此间隔故汉初待宰相如此然而萧何是多少功劳㡬年宰相一旦繋狱这唤做操切不操切又如周勃终身有功后来也下狱对问又如贾谊书中所说是如何财用那时自宽晓不得不散在郡县且如而今要散在郡县得也不得上靣又不储蓄财赋闲在那里只是每年合天下之所入不足以供一年之用一月之入不足以供一月之用逐时挨展将去将汉初来㸔要散之郡县得否这只是闲说第一项最是飬许多坐食之兵其费最广州郡自是州郡底如许多大军见如何区处无祖宗天下之半而有祖宗所无之兵如州郡兵还飬在何用若留心太守又会去教他攀些弓射些弩教他做许多模様也只是不忍将许多钱粮白与他到有厮杀时你道他与你去厮杀否只是徒然问君举曾要如何措置曰常常忧此但措置亦未曾说出问㸔唐事如何曰闻之陈先生说唐初好处也是将三省推出在外这却从魏晋时自有里靣一项唐初却尽属之外要成一体如唐经祸变后便都有诸王出来克复如肃宗事及代宗后来虽是郭子仪也有个主出来曰三省在外怕自隋时已如此只唐时并属之宰相诸王克复代宗事只是郭子仪怕别无诸王唐官㸔他六典将前代许多官一齐尽置得遍官如何不冗今只㸔汉初时官如何到得元成间如何又㸔东汉初如何到东汉末时如何到三国魏晋以后如何只管添只管杂贺孙
  器远言乡间诸先生所以要教人就事上理会教著实縁是向时诸公多是清谈终于败事曰便是而今自恁地说某尚及见前軰都不曾有这话是三十年前如此不曾将这个分作两事如所谓推倒墙撞倒壁如此麄话那时都恁地麄却有好处南渡时有许多人出来做得事经变故后将许多人都摧折了到而今却是气卑弱了凡事都无些子正大只是细巧曰陈先生要人就事上理会教实之意盖怕下梢用处不足如司马公居洛六稔只理会得个通鉴到元祐出来做事却有未尽处所以激后来之祸如今须先要较量教尽曰便是如今都要恁地说话如温公所做今只论是与不是合当做与不合当做如何说他激得后祸这是全把利害去说温公固是有从初讲䆒未尽处也是些小事如役法变得未尽只是东南不便他西北自便之那时节已自极了只得如此做若不得温公如此做更自有一场出丑今只将纸上语去㸔便道温公做得过当子细㸔那时节若非温公如何做温公是甚气势天下人心甚么様感动温公直有旋干转坤之功温公此心可以质天地通幽明岂容易及后来吕微仲范尧夫用调停之说兼用小人更无分别所以成后日之祸今人却不归咎于调停反归咎于元祐之政若真是见得君子小人不可杂处如何要委曲遮䕶得蔡确也是卒急难去也是猾他置狱倾一从官得从官置狱倾一参政得参政置狱倾一宰相得宰相㸔温公那时已自失委曲了如王安石罪既已明白后既加罪于蔡确之徒论来安石是罪之魁却于其死又加太傅及赠礼皆备想当时也道要委曲周旋他如今㸔来这般却煞不好要好便合当显白其罪使人知得是非邪正所谓明其为贼敌乃可服须是明显其不是之状若更加旌赏却惹得后来许多群小不服今又都没理会怕道要做朋党那边用㡬人这边用㡬人不问是非不别邪正下稍还要如何某㸔来天下事须先论其大处如分别是非邪正君子小人端的是如何了方好于中间酌量轻重浅深施用贺孙
  器远言陈文大意说格君且令于事上转移他心下归于正如萧何事汉令散财于外可以去其侈心成其爱民之心说北齐宣帝云云曰欲事君者岂可以此为法自元魏以下至北齐最为无纲纪法度自家却以为事君法贺孙
  永嘉㸔文字大字平白处都不㸔偏要去注疏小字中㝷节目以为博只如韦玄成传庙议渠自不理会得却引周礼守桃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注去先公之迁主藏于后稷之庙先王之迁主藏于文武之庙遂谓周后稷别庙殊不知太祖与三昭三穆皆各自为庙岂独后稷别庙又云后稷不为太祖甚可怪也闳祖
  季通及敬之皆云永嘉貌敬甚至及与官祠乃缴之云朱某素来迂阔臣所不取但陛下进退人才不当如此以问先生先生云不曾见此文字怎见得闳祖
  徳粹问陈君举福州事曰无此只是过当作一添倅而一州之事皆欲为之益之初九曰利用为大作元吉无咎象曰下不厚事也初九欲为九四作事在下本不当处厚事以为上之所任故为之而致元吉乃为之又不然不惟己不安而亦累于上璘录云初九上为四所任而作大事必尽善而后无咎若所作不尽善未免有咎也故孔子释之曰下不厚事也盖在下之人不当重事若在下之人为在上之人作事未能尽善自应有咎向编近思录说与伯恭此一段非常有不必入伯恭云既云非常有则有时而有岂可不书以为戒及后思之果然可学○璘录少异
  陈同父纵横之才伯恭不直治之多为讽说反被他玩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陈同父
  说同父因谓吕伯恭乌得为无罪恁地横论却不与他剖说打教破却和他都自被包裹在里今来伯恭门人却亦有为同父之说者二家打成一片可怪君举只道某不合与说只是他见不破天下事不是是便是非直截两边去如何恁地含糊鹘突某乡来与说许多岂是要眼前好㸔青天白日在这里而今人虽不见信后世也须有人㸔得此说也须回转得㡬人又叹息久之云今有一等自恁地高出圣人之上一等自恁䧟身污浊要担头出不得贺孙
  同父才高气粗故文字不明莹要之自是心地不清和也道夫
  先生说㸔史只如㸔人相打相打有甚好㸔处陈同父一生被史坏了直卿亦言东莱教学者㸔史亦被史坏
  陈同父祭东莱文云在天下无一事之可少而人心有万变之难明先生曰若如此则鸡鸣狗盗皆不可无因举易曰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天下何思何虑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又云同父在利欲胶漆盆中闳祖
  郑厚艺圃折𠂻当时以为邪说然尚自占取地步但不知权其说之行犹使人知君臣之义如陈同父议论却乖乃不知正曹丕既篡乃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此乃以已而窥圣人谓舜禹亦只是篡而文之以揖逊尔同父亦是于汉唐事迹上㝷讨个仁义出来便以为此即王者事何异于此必大
  因言陈同父读书譬如人㸔劫盗公案㸔了须要断得他罪及防备禁制他教做不得它却不要断他罪及防备禁制他只要理会得许多做劫盗底道理待学他做广
  或谓同父口说皇王帝霸之略而一身不能自保先生曰这只是见不破只说个是与不是便了若做不是恁地依阿苟免以保其身此何足道若做得是便是委命杀身也是合当做底事贺孙
  陈同父学已行到江西浙人信向已多家家谈王伯不说萧何张良只说王猛不说孔孟只说文中子可畏可畏可学
  陆子静分明是禅但却成一个行户尚有个据处如叶正则说则只是要教人都晓不得尝得一书来言世间有一般魁伟底道理自不乱于三纲五常既说不乱三纲五常又说别是个魁伟底道理却是个甚么物事也是乱道他不说破只是笼统恁地说以谩人及人理会得来都无效验时他又说你是未晓到这里他自也晓不得他之说最误人世间呆人都被他瞒不自知义刚○叶正则
  叶正则说话只是杜撰㸔他进卷可见大略
  叶进卷待遇集毁板亦毁得是
  叶正则作文论事全不知些著实利害只虚论因及许多云云又见一文论社仓事戴肖望尚有些实说然不是如此叶则都是闲说
  见或人所作讲义不知如何如此圣人见成言语明明白白人尚晓不得如何须要立一文字令深于圣贤之言如何教人晓得戴肖望比见其湖南说话却平正只为说得太容易了兼未免有意于弄文贺孙
  江西之学只是禅浙学却专是功利禅学后来学者摸索一上无可摸索自会转去若功利则学者习之便可见效此意甚可忧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四
  陆氏
  性质陆子美精神子静○若海
  问陆梭山同异辨曰若本有却如何扫荡得若本无却如何建立得他以佛氏亦晓得理如既晓得理后却将一个空底物事来口头说时佛不到今日了他自见得一个道理只是空又日佛也只是理会这个性吾儒也只理会这个性只是他不认许多带来底
  陆子夀自抚来信访先生于鈆山观音寺子夀每谈事必以论语为证如曰圣人教人居处恭执事敬又曰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此等皆教人就实处行何尝高也先生曰某旧间持论亦好高近来渐渐移近下渐渐觉实也如孟子却是将他已到底教人如言存心飬性知性知天有其说矣是他自知得馀人未到他田地如何知得他滋味卒欲行之亦未有入头处若论语却是圣人教人存心飬性知性知天实涵飬处便见得便行得也大雅
  陆子夀㸔先生解中庸莫显乎微云㡬微细事也因叹美其说之善曰前后说者连莫见乎隐一滚说了更不见切体处今如此分别却是使人有点检处九龄自觉力弱㝷常非礼念虑因能常常警䇿不使萌于心然志力终不免有怠时此殆所谓㡬微处须点检也先生曰固然大雅
  问曾见陆子夀志道据徳说否曰未也其说如何曰大槩亦好必大
  因说陆子静谓江南未有人如他八字著脚文蔚叔器问象山师承曰它们天资也高不知师谁然也不问师传学者多是就气禀上做便解偏了义刚
  符舜功问陆子静君子喻于义口义曰子静只是拗伊川云惟其深喻是以笃好子静必要云好后方喻㸔来人之于义利喻而好也多若全不晓又安能好然好之则喻矣毕竟伊川说占得多
  因说陆先生每对人说有子非后学急务以其说不合有多节目不直截某因谓是比圣人言语较紧且如孝弟之人岂解犯上又更作乱曰人之品不同亦自有孝弟之人解犯上者自古亦有作乱者圣贤言语宽平不消如此急迫㸔
  问象山言本立而道生多却而字曰圣贤言语一步是一步近来一种议论只是跳踯初则两三步做一步甚则十数步作一步又甚则千百步作一步所以学之者皆颠狂方子
  先生问贺孙再㸔论语前面见得意思如何曰初㸔有未通处今㸔得通如孝弟为仁之本一章初㸔未甚透今却㸔得分晓先生曰如此等说话陆象山都不㸔凡是诸弟子之言便以为不是而不足㸔其无细心㸔圣贤文字如此凡说未得处便将个硬说辟倒了不消㸔后生才入其门便学得许多不好处便悖慢无礼便说乱道更无礼律只学得那许多凶暴可畏可畏不知如何学他许多不好恁地快贺孙又问孝弟为仁之本集注云学者务此则仁道自此而生此字亦只指孝悌先生曰觉此句亦欠本立字贺孙云上文已说孝弟乃是行仁之本先生曰此段若无程先生说终无人理会得透㸔杨谢诸说如何是理会得谢说更乖孝弟非仁乃近仁也不知孝弟非仁孝弟是甚么物事孝弟便是仁非孝弟外别有仁非仁外别有孝弟如诸公说将体用一齐都没理会了贺孙
  有自象山来者先生问子静多说甚话曰恰如时文相似只连片滚将去曰所说者何曰他只说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为万物之灵人所以贵与灵者只是这心其说虽详多只恁滚去先生曰信如斯言虽圣贤复生与人说也只得恁地自是诸公以时文之心观之故见得它个是时文也便若时文中说得恁地便是圣贤之言也公也须自反岂可放过道夫
  陆子静说良知良能四端等处且成片举似经语不可谓不是但说人便能如此不假修为存飬此却不得譬如旅寓之人自家不能送他回乡但与说云你自有田有屋大段快乐何不便回去那人既无资送如何便回去得又如脾胃伤弱不能饮食之人却硬要将饭将肉塞入他口不问他吃得与吃不得若是一顿便理会得亦岂不好然非生知安行者岂有此理便是生知安行也须用学大抵子思说率性孟子说存心养性大段说破夫子更不曾说只说孝弟忠信笃敬盖能如此则道理更在其中矣人杰
  至之问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先生云陆子静不著言语其学正似告子故常讳这些子至之云陆常云人不惟不知孟子高处也不知告子高处先生语陆云试说㸔陆只鹘突说过先生因语诸生云陆子静说告子也高也是他尚不及告子告子将心硬制得不动陆遇事未必皆能不动
  子静常言颜子悟道后于仲弓又曰易系决非夫子作又曰孟子无奈告子何陈正已录以示人先生申言曰正已也乖道夫
  江西士风好为竒论耻与人同每立异以求胜如陆子静说告子论性强孟子又说荀子性恶之论甚好使人警发有缜密之功昔荆公参政日作兵论稿压之砚下刘贡父谒见值客径坐于书院窃取视之可学录云皆记得又顿放元处既而以未相见而坐书院为非遂出就客次及相见荆公问近作贡父近以作兵论对乃窃荆公之意而易其文以诵之可学录云荆公出论兵贡父依荆公兵论说曰某䇿如此荆公退碎其砚下之稿以为所论同于人也可学录作焚之好异恶同如此皆是江西之风如此淳○可学录略
  金溪说充塞仁义其意之所指似别有一般仁义非若㝷常他人所言者也必大
  陆子静学者欲执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不知如何执得那事来面前只得应他当喜便喜当怒便怒如何执得文蔚
  陆子静说只是一心一边属人心一边属道心那时尚说得好在
  先生谓祖道曰陆子静贤书说个简易字却说错了干以易知坤以简能是甚意思如何只容易说过了干之体健而不息行而不难故易坤则顺其理而不为故简不是容易苟简也祖道
  某向与子静说话子静以为意见某曰邪意见不可有正意见不可无子静说此是闲议论某曰闲议论不可议论合议论则不可不议论先生又曰大学不曾说无意而说诚意若无意见将何物去择乎中庸将何物去察迩言论语无意只是要无私意若是正意则不可无先生又曰他之无意见则是不理会理只是胡撞将去若无意见成甚么人在这里
  或问陆子静每见学者才有说话不曰此只是议论即曰此只是意见果如是则议论意见皆可废乎曰既不尚议论则是默然无言而已既不贵意见则是寂然无思而已圣门问学不应如此若曰偏议论私意见则可去不当槩以议论意见为可去也
  有一学者云学者须是除意见陆子静说颜子克己之学非如常人克去一切忿欲利害之私盖欲于意念所起处将来克去先生痛加诮责以为此三字误天下学者自尧舜相传至历代圣贤书册上并无此三字某谓除去不好底意见则可若好底意见须是存留如饥之思食渴之思饮合做底事思量去做皆意见也圣贤之学如一条大路甚次第分明縁有除意见横在心里便更不去做如日间所行之事想见只是不得已去做才做便要忘了生怕有意见所以目视霄汉悠悠过日下梢只成得个狂妄今只理会除意见安知除意见之心又非所谓意见乎人杰
  陆子静说克己复礼云不是克去己私利欲之类别自有个克处又却不肯说破某尝代之下语云不过是要言语道断心行路绝耳因言此是䧟溺人之深坑学者切不可不戒广
  因㸔金溪与胡季随书中说颜子克己处曰㸔此两行议论其宗旨是禅尤分晓此乃捉着真赃正贼惜方见之不及与之痛辩其说以忿欲等皆未是己私而思索讲习却是大病乃所当先治者如禅家干屎橛等语其上更无意义又不得别思义理将此心都禁遏定久久忽自有明快处方谓之得此之谓失其本心故下梢忿欲纷起恣意猖獗如刘淳叟軰所为皆彼自谓不妨者也杲老在径山僧徒苦其使性气没头脑甚恶之又恋着他禅尝有一僧云好捉倒剥去衣服寻㸔他禅是在左胁下是在右胁下待㝷得见了好与夺下却赶将出门去杲老所喜皆是粗踈底人如张子韶唐立夫诸公是也汪圣锡吕居仁軰稍谨愿痛被他薄贱汪文为人淳厚赶张子韶軰不得又有许多记问经史典故又自有许多鹘突学问义理又恋著鹘突底禅群疑塞胸都没分晓不自反躬穷䆒只管上求下告问他讨禅被他恣意相薄汪文尝谓某云杲老禅学实自有好处某问之曰侍郎曾䆒见其好处否又却云不曾今金溪学问真正是禅钦夫伯恭縁不曾㸔佛书所以㸔他不破只某便识得他试将楞严圆觉之类一观亦可粗见大意释氏之学大抵谓若识得透应千罪恶即都无了然则此一种学在世上乃乱臣贼子之三窟耳王履道做尽无限过恶迁谪广中刬地在彼说禅非细此正谓其所为过恶皆不碍其禅学尔必大
  舜功云陆子静不喜人说性曰怕只是自理会不曾分晓怕人问难又长大了不肯与人商量做一截截断了然学而不论性不知所学何事
  圣贤教人有定本如博学审问谨思明辨笃行是也其人资质刚柔敏钝不可一槩论其教则不易禅家教更无定今日说有定明日又说无定陆子静似之圣贤之教无内外本末上下今子静却要理会内不管外面却无此理硬要转圣贤之说为他说宁若尔说且作尔说不可诬罔圣贤亦如此泳○周公谨记
  陆子静云涵飬是主人翁省察是奴婢陈正已力排其说曰子静之说无定常要云今日之说自如此明日之说自不如此大抵他只要拗才见人说省察他便反而言之谓须是涵飬若有人向他说涵飬他又言须是省察以胜之自渠好为诃佛骂祖之说致令其门人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
  吾儒头项多思量着得人头痹似陆子静様不立文字也是省事只是那书也不是分外底物事都是说我这道理从头理会过更好
  汪长孺说江西所说主静㸔其语是要不消主这静只我这里动也静静也静先生曰若如其言天自春了夏夏了秋秋了冬自然如此也不须要辅相裁成始得贺孙
  江西之学无了恻隐辞逊之心但有羞恶之心然不羞其所当羞不恶其所当恶有是非之心然是其所非非其所是方子
  潘恭叔说象山说得如此待应事都应不是曰可知是他所学所说尽是杜撰都不依见成格法他应事也只是杜撰如何得合道理贺孙
  陆氏会说其精神亦能感发人一时被它耸动底亦便清明只是虚更无底簟思而不学则殆正谓无底簟便危殆也山上有木渐君子以居贤徳善俗有堦梯而进不患不到今其徒往往进时甚锐然其退亦速才到退时便如坠千仞之渊㽦
  顷有一朋友作书与陆子静言立之学荡而无所执陆复书言荡本是好语君子坦荡荡尧荡荡无能名诗云荡荡上帝书云王道荡荡皆以荡为善岂可以为不善邪其怪如此
  向见陆子静与王顺伯论儒释某尝窃笑之儒释之分只争虚实而已如老氏亦谓恍兮惚兮其中有物𥥆兮冥兮其中有精所谓物精亦是虚吾道虽有寂然不动然其中粲然者存事事有
  先生问人杰别后见陆象山如何曰在都下相处一月议论间多不合因举戊戌春所闻于象山者多是分别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之两句曰彼之病处正在此其说集义却是义袭彼之意盖谓学者页是自得于己不为文义牵制方是集义若以此为义从而行之乃是求之于外是义袭而取之也故其弊自以为是自以为高而视先儒之说皆与己不合至如与王顺伯书论释氏义利公私皆说不著盖释氏之言见性只是虚见儒者之言性止是仁义礼智皆是实事今专以义利公私断之宜顺伯不以为然也人杰○㽦录详
  问正淳陆氏之说如何曰癸卯相见某于其言不无疑信相半曰信是信甚处疑是疑甚处曰信其论学疑其诃诋古人曰须是当靣与它随其说上讨个分晓若一时不曾分䟽得乃欲续后于书问间议论只是说得皮外一层只是皮外答来越不分晓若是它论学处是则其它说话皆是便攻诃古人今人亦无有不是处若是它诃诋得古人不是便是它说得学亦不是向来见子静与王顺伯论佛云释氏与吾儒所见亦同只是义利公私之间不同此说不然如此却是吾儒与释氏同一个道理若是同时何缘得有义利不同只彼源头便不同吾儒万理皆实释氏万理皆空又曰它㝷常要说集义所生者其徒包敏道至说成袭义而取却不说义袭而取之它说如何正淳曰它说须是实得如义袭只是强探力取曰谓如人心知此义理行之得宜固自内发人性质有不同或有鲁钝一时见未到得别人说出来反之于心见得为是而行之是亦内也人心所见不同圣人方见得尽今陆氏只是要自渠心里见得底方谓之内若别人说底一句也不是才自别人说出便指为义外如此乃是告子之说如生而知之与学而知之困而知之安而行之与利而行之勉强而行之及其知之行之则一也岂可一一须待自我心而出方谓之内所以指文义而求之者皆不为内故自家才见得如此便一向执著将圣贤言语便亦不信更不去讲贯只是我底是其病痛只在此只是专主生知安行而学知以下一切皆废又只管理会一贯理会一且如一贯只是万理一贯无内外本末隐显精粗皆一以贯之此政同归殊涂百虑一致无所不备今却不教人恁地理会却只㝷个一不知去那里讨头处㽦○必大录云先生㸔正淳与金溪往复书云云释氏皆空之下有曰学所以贵于讲书是要入细理会今陆氏只管说一贯夫一贯云者是举万殊而一贯之小大精粗隐显本末皆在其中若都废置不讲却一贯个甚么学要大纲涵飬子细讲论尝与金溪辨义外之说某谓事之合如此者虽是在外然于吾心以为合如此而行便是内也且如人有性质鲁钝或一时见不到因他人说出来见得为是从而行之亦内也金溪以谓此乃告子之见直须自得于己者方是若以他人之说为义而行之是求之于外也遂于事当如此处亦不如此不知此乃告子之见耳必大因言金溪有云不是教人不要读书读书自是讲学中一事才说读书已是剰此一句曰此语却是必大又言其学在践履之说曰此言虽是然他意只是要践履他之说耳
  禅学炽则佛氏之说大坏缘他本来是大段着工夫收拾这心性今禅说只恁地容易做去佛法固是本不见大底道理只就他本法中是大段细密今禅说只一向麄暴陆子静之学㸔他千般万般病只在不知有气禀之杂把许多麄恶底气都把做心之妙理合当恁地自然做将去向在鈆山得他书云㸔见佛之所以与儒异者止是他底全是利吾儒止是全在义某答他云公亦只见得第二著㸔他意只说儒者绝断得许多利欲便是千了百当一向任意做出都不妨不知初自受得这气禀不好今才恁意发出许多不好底也只都做好商量了只道这是胸中流出自然天理不知气有不好底夹杂在里一齐滚将去道害事不害事㸔子静书只见他许多麄暴底意思可畏其徒都是这様才说得㡬句便无大无小无父无兄只我胸中流出底是天理全不著得些工夫㸔来这错处只在不知有气禀之性又曰论性不论气不备孟子不说到气一截所以说万章与告子㡬个然终不得他分晓告子以后如荀扬之徒皆是把气做性说了贺孙
  迎而距之谓陆氏不穷理○方子
  子静应无所住以生其心闳祖
  子静寻常与吾人说话会避得个禅字及与其徒却只说禅自修
  吴仁父说及陆氏之学曰只是禅初间犹自以吾儒之说盖覆如今一向说得炽不复遮䕶了渠自说有见于理到得做处一向任私意做去全不睹是人同之则喜异之则怒至任喜怒胡乱便打人骂人后生才登其门便学得不逊无礼出来极可畏世道衰微千变百怪如此可畏可畏木之
  陆子静之学自是胸中无柰许多禅何㸔是甚文字不过假借以说其胸中所见者耳据其所见本不须圣人文字得他却须要以圣人文字说者此正如贩盐者上靣须得数片鲞鱼遮盖方过得关津不被人捉了耳广
  先生尝说陆子静杨敬仲自是十分好人只似患浄洁病底又论说道理恰似闽中贩私盐底下靣是私盐上靣以鲞鱼盖之使人不觉盖谓其本是禅学却以吾儒说话遮掩
  为学若不靠实便如释老谈空又却不如他说得索性又曰近来诸处学者谈空浩瀚可畏可畏引得一軰江西士人都颠了
  陆子静好令人读介甫万言书以为渠此时未有异说不晓子静之意
  因言读书之法曰一句有一句道理穷得一句便得这一句道理读书须是晓得文义了便思量圣贤意指是如何要将作何用因坐中有江西士人问为学曰公门都被陆子静误教莫要读书误公一生使公到今已老此心伥伥然如村愚瞽盲无知之人撞墙撞壁无所知识使得这心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跳踯𣺌𣺌茫茫都无所主若渉大水浩无津涯少间便会失心去何故下此一等只会失心别无合杀也傅子渊便是如此子渊后以䘮心死岂有学圣人之道临了却反有失心者是甚道理吁误人误人可悲可痛分明是被他涂其耳目至今犹不觉悟今教公之法只讨圣贤之书逐日逐段分明理会且降伏其心逊志以求之理会得一句便一句理明理会得一段便一段义明积累久之渐渐晓得近地有朋友便与近地朋友商量近地无朋友便远求师友商量莫要闲过日子在此住得旬日便做旬日工夫公㸔此间诸公每日做工夫都是逐段逐句理会如此久之须渐见些道理公今只是道聼涂说只要说得待若圣贤之道只是说得嬴何消做工夫只半日便说尽了博学审问谨思明辨是理会甚事公今莫问陆删定如何只认问取自己便了陆删定还替得公么陆删定他也须读书来只是公那时见他不读书便说他不读书他若不读书如何做得许多人先生吁误人误人又曰从陆子静者不问如何个个学得不逊只才从他门前过便学得悖慢无礼无长少之节可畏可畏
  象山死先生率门人往寺中哭之既罢良久曰可惜死了告子此语得之文卿○泳
  因论南轩欲曾节夫往见陆先生作书令去㸔陆如何有何说备寄来先生曰只须直说如此则便谓教我去㸔如何便不能有益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因问陆子静云这个只争些子才差了便如此他只是差过去了更有一项却是不及若使过底拗转来却好不及底䟎向上去却好只縁他才高了便不肯下才不及了便不肯向上过底便道只是就过里靣求个中不及底也道只就不及里靣求个中初间只差了些子所谓差之毫厘缪以千里又曰如伯夷之清柳下恵之和孟子便说道隘与不恭君子不由如孔子说逸民伯夷叔齐这已是甚好了孔子自便道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又曰某㸔近日学问高者便说做天地之外去卑者便只管䧟溺高者必入于佛老卑者必入于管商定是如此定是如此贺孙
  曹叔远问陆子静教人合下便是如何曰如何便是公㸔经书中还有此様语否若云便是夫子当初引带三千弟子日日说来说去则甚何不云你都是了各自去休也须是做工夫始得又问或有性识明底合下便是后如何曰须是有那地位方得如舜与木石俱与鹿豕游及闻一善言见一善行沛然若决江河莫之能御须是有此地位方得如尧舜之道孝悌不成说才孝悌便是尧舜须是诵尧言行尧行真个能徐行后长方是下二条详
  问陆象山道当下便是曰㸔圣贤教人曾有此等语无圣人教人皆从平实地上做去所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须是先克去己私方得孟子虽云人皆可以为尧舜也须是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方得圣人告颜子以克己复礼告仲弓以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告樊迟以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告子张以言忠信行笃敬这个是说甚底话又平时告弟子也须道是学而时习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又岂曾说个当下便是底语大抵今之为学者有二病一种只当下便是底一种便是如公平日所习底却是这中间一条路不曾有人行得而今人既不能知但有圣贤之言可以引路圣贤之言分分晓晓八字打开无些子回互隐伏说话
  或问陆象山大要说当下便是与圣人不同处是那里曰圣人有这般说话否圣人不曾恁地说圣人只说克己复礼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而今截断克己复礼一段便道只恁地便了不知圣人当年领三千来人积年累岁是理会甚么何故不说道才见得便教他归去自理会便了子静如今也有许多人来从学亦自长久相聚还理会个甚么何故不教他自归去理会只消恁地便了且如说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似易须是做得尧许多工夫方到得尧须是做得舜许多工夫方到得舜又曰某㸔来如今说话只有两様自淮以北不可得而知自淮以南不出此两者如说高底便如当下便是之说世间事事都不管这个本是专要成已而不要去成物少间只见得上靣许多道理切身要𦂳去处不曾理会而终亦不足以成已如那一项却去许多零零碎碎上理会事事要晓得这个本是要成物而不及于成已少间只见得下靣许多罗罗嘈嘈自家自无个本领自无个头脑了后去更不知得那个直是是那个直是非都恁地鹘鹘突突终于亦不足以成物这是两项如此真正一条大路却都无人识这个只逐一次第行将去那一个只是过那一个只是不及到得圣人大道只是个中然如今人说那中也都说错了只说道恁地含含胡胡同流合污便唤做中这个中本无他只是平日应事接物之间每事理会教尽教恰好无一毫过不及之意贺孙
  陆子静之学只管说一个心本来是好底物事上靣著不得一个字只是人被私欲遮了若识得一个心了万法流出更都无许多事他却是实见得个道理恁地所以不怕天不怕地一向胡叫胡喊又曰如东莱便是如何云云不似他见得恁地直拔俊伟下梢东莱学者一人自执一说更无一人守其师说亦不知其师𦂳要处是在那里都只恁地衰塌不起了其害小他学者是见得个物事便都恁底胡叫胡说实是卒动他不得一齐恁地无大无小便是天上天下惟我独尊若我见得我父不见得便是父不似我兄不见得便是兄不似我更无大小其害甚大不待至后世即今便是又曰南轩初年说却有些似他如岳麓书院记却只恁地说如爱牛如赤子入井这个便是真心若理会得这个心了都无事后来说却不如此子静却杂些禅又有术数或说或不说南轩却平直恁地说却逢人便说又曰浙中之学一种只说道理底又不似他实见得若不识又不肯道我不识便含胡鹘突遮盖在这里又因说人之喜怒忧惧皆是人所不能无者只是差些便不正所以学者便要于此处理会去其恶而全其善今他只说一个心便都道是了如何得虽曾子颜子是著多少气力方始庶㡬其万一又曰孟子更说甚性善与浩然之气孔子便全不说便是怕人有走作只教人克己复礼到克尽己私复还天理处自是实见得这个道理便是贴实底圣贤他只是恁地了便是圣贤然无这般颠狂底圣贤圣人说克己复礼便是真实下工夫一日克己复礼施之于一家则一家归其仁施之一乡则一乡归其仁施之天下则天下归其仁是真实从手头过如饮酒必醉食饭必饱他们便说一日悟得克己复礼想见天下归其仁便是想像饮酒便能醉人恰似说如饮醇醪意思又曰他是会说得动人使人都恁地快活便会使得人都恁地发颠发狂某也会恁地说使人便快活只是不敢怕坏了人他之说却是使人先见得这一个物事了方下来做工夫却是上达而下学与圣人下学上达都不相似然他才见了便发颠狂岂肯下来做若有这个直截道理圣人那里教人恁地步步做上去贺孙
  许行父谓陆子静只要顿悟更无工夫曰如此说不得不曾见他病处说他不倒大抵今人多是望风便骂将去都不曾根䆒到底见他不是须子细推原怎生不是始得此便是穷理既知他不是处须知是处在那里他既错了自家合当如何方始有进子静固有病而今人却不曾似他用功如何便说得他所谓五谷不熟不如稊稗恐反为子静之笑也且如㸔史传其间有多少不是处见得他不是便有个是底在这里所以无往非学闳祖
  先生问曾见陆子静否可学对以向在临安欲往见或云吾友方学不可见见归必学参禅先生曰此人言极有理吾友不去见亦是然更有一说须修身立命自有道理则自不走往他若自家无所守安知一旦立脚得牢正如人有屋可居见他人有屋宇必不起健羡若是自家自无住处忽见人有屋欲借自家自家虽欲不入安得不入切宜自作工夫可学
  守约问吾徒有往从陆子静者多是举得这下些小细碎文义致得子静谓先生教人只是章句之学都无个脱洒道理其实先生教人岂曾如此又有行不掩其言者愈招他言语先生曰不消得如此说是他行不掩言自家又奈何得他只是自点检教行掩其言便得㸔自家平日是合当恁地不当恁地不是因他说自家行不掩言方始去行掩其言而今不欲穷理则己若欲穷理如何不在读书讲论今学者有㡬个理会得章句也只是浑沦吞𬃷终不成又学他于章句外别撰一个物事与他鬭又曰某也难说他有多多少少某都不敢说他只是因诸公问不得不说他是向一边去拗不转了又不信人言语又怎奈何他自家只是理会自家是合当做圣人说言忠信行笃敬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等语都是实说鐡定是恁地无一句虚说只是教人就这上做工夫做得到便是道理贺孙
  学者须是培飬今不做培飬工夫如何穷得理程子言动容貎整思虑则自生敬敬只是主一也存此则自然天理明又曰整齐严肃则心便一一则自是无非僻之干此意但涵飬久之则天理自然明今不曾做得此工夫胸中搅扰驳杂如何穷得理如它人不读书是不肯去穷理今要穷理又无持敬工夫从陆子静学如杨敬仲軰持守得亦好若肯去穷理须穷得分明然它不肯读书只任一己私见有似个稊稗今若不做培飬工夫便是五榖不熟又不如稊稗也次日又言陆子静杨敬仲有为己工夫若肯穷理当甚有可观惜其不改也徳明
  论子由古史言帝王以无为宗因言佛氏学只是任它意所为于事无有是处徳明云杨敬仲之学是如此先生曰佛者言但愿空诸所有谨勿实诸所无事必欲忘却故曰但愿空诸所有心必欲其空故曰谨勿实诸所无杨敬仲学于陆氏更不读书是要不实诸所无已读之书皆欲忘却是要空诸所有徳明
  至之举似杨敬仲诗云有时父召急趋前不觉不知造渊奥此意如何曰如此却二了有个父召急趋底心又有个造渊奥底心才二便生出无限病痛盖这个物事知得是恁地便行将去岂可更帖著一个意思在那上某旧见张子韶有个文字论仁义之实云当其事亲之时有以见其温然如春之意便是仁当其从兄之际有以见其肃然如秋之意便是义某尝对其说古人固有习而不察如今都是略略地习却加意去察古人固有由之而不知如今却是略略地由却加意去知因笑云李先生见某说忽然曰公适间说得好可更说一遍㸔道夫
  杨敬仲有易说雷霆事身上又安得有且要着实可学杨敬仲说阳爻一画者在已阴爻一画者应物底是先生云正是倒说了应物者却是阳
  杨敬仲言天下无掣肘底事沈叔晦言天下无不可教底人先生云此皆好立偏论者
  杨敬仲有易论林黄中有易解春秋解专主左氏或曰林黄中文字可毁先生曰却是杨敬仲文字可毁
  抚学有首无尾婺学有尾无首禅学首尾皆无只是与人说
  有说悟者有说端倪者若说可欲是善不可欲是𢙣而必自㝷一个道理以为善根脚虚矣非乡人皆可为尧舜之意说悟者指金溪说端倪者指湖南○人杰
  因论今之言学问者人自为说说出无限差异胡文定曰首有一二句记不详诸子百家人肆其说诳惑众生者是也谢上蔡曰诸子百家人人自生出一般见解欺诳众生○必大
  彭世昌守象山书院盛言山上有田可耕有圃可蔬池塘碓硙色色皆备先生曰既是如此下山来则甚世昌曰陆先生既有书院却不曾藏得书某此来为欲求书曰𦂳要书能消得㡬卷某向来亦爱如此后来思之这般物事聚者必散何必后于物世昌临别赠之诗曰象山闻说是君开云水参天瀑响雷好去山头且坚坐等闲莫要下山来文蔚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四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五
  老氏荘列
  老子
  康节尝言老氏得易之体孟子得易之用非也老子自有老子之体用孟子自有孟子之体用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此老子之体用也存心飬性充广其四端此孟子之体用也广
  老子之术谦冲俭啬全不肯役精神闳祖
  老子之术须自家占得十分穏便方肯做才有一毫于己不便便不肯做闳祖
  老子之学大抵以虚静无为冲退自守为事故其为说常以懦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其为治虽曰我无为而民自化然不化者则亦不之问也其为道每毎如此非特载营魄一章之指为然也若曰旁日月扶宇宙挥斥八极神气不变者是乃荘生之荒唐其曰光明寂照无所不通不动道场遍周沙界者则又瞿昙之幻语老子则初曷尝有是哉今世人论老子者必欲合二家之似而一之以为神常载魄而无所不之则是荘释之所谈而非老子之意矣
  伯丰问程子曰老子之言窃弄阖辟者何也曰如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之类是它亦窥得些道理将来窃弄如所谓代大匠斵则伤手者谓如人之恶者不必自去治它自有别人与它理会只是占便宜不肯自犯手做㽦曰此正推恶离己曰固是如子房为韩报秦撺掇高祖入关及项羽杀韩王成又使高祖平项羽两次报仇皆不自做后来定太子事它亦自处闲地又只教四老人出来定之
  老子不犯手张子房其学也陶渊明亦只是老荘问杨氏爱身其学亦浅近而举世宗尚之何也曰其学也不浅近自有好处便是老子之学今观老子书自有许多说话人如何不爱其学也要出来治天下清虚无为所谓因者君之纲事事只是因而为之如汉文帝曹参便是用老氏之效然又只用得老子皮肤凡事只是包容因循将去老氏之学最忍它闲时似个虚无卑弱底人莫教𦂳要处发出来更教你支梧不住如张子房是也子房皆老氏之学如峣关之战与秦将连和了忽乘其懈击之鸿沟之约与项羽讲解了忽囬军杀之这个便是他柔弱之发处可畏可畏它计策不须多只消两三次如此高祖之业成矣
  问杨朱似老子顷见先生如此说看来杨朱较放退老子反要以此治国以此取天下曰大概气象相似如云致虚极守静笃之类老子初间亦只是要放退未要放出那无状来及至反一反方说以无事取天下如云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之类
  杨朱之学出于老子盖是杨朱曾就老子学来故荘列之书皆说杨朱孟子辟杨朱便是辟荘老了释氏有一种低底如梁武帝是得其低底彼初入中国也未在后来到中国却窃取老荘之徒许多说话见得尽高新唐书李蔚赞说得好南升
  人皆言孟子不排老子老子便是杨氏
  问老子与乡原如何曰老子是出人理之外不好声不好色又不做官然害伦理乡原犹在人伦中只是个无见识底好人淳○义刚一条见论语类
  老子中有仙意
  列子
  列子平淡疏旷方子
  荘子
  荘周曾做秀才书都读来所以他说话都说得也是但不合没拘检便隔陌了或问康节近似荘周曰康节较穏
  荘子比邵子见较高气较豪他是事事识得又却蹴踏了以为不足为邵子却有规矩方子
  李夣先问荘子孟子同时何不一相遇又不闻相道及林作其书亦不相及如何曰荘子当时也无人宗之他只在僻处自说然亦止是杨朱之学但杨氏说得大了故孟子力排之义刚䕫孙同
  问孟子与荘子同时否曰荘子后得㡬年然亦不争多或云荘子都不说著孟子一句曰孟子平生足迹只齐鲁滕宋大梁之间不曾过大梁之南荘子自是楚人想见声闻不相接大抵楚地便多有此様差异底人物学问所以孟子说陈良云云曰如今看许行之说如此鄙陋当时亦有数十百人从他是如何曰不特此也如荘子书中说惠施邓析之徒与夫坚白异同之论历举其说是甚么学问然亦自名家或云他恐是借此以显理曰便是禅家要如此凡事须要倒说如所谓不管夜行投明要到如人上树口衔树枝手足悬空却要荅话皆是此意广云通鉴中载孔子顺与公孙龙辩说数话似好曰此出在孔丛子其他说话又不如此此书必是后汉时人撰者若是古书前汉时又都不见说是如何其中所载孔安国书之类其气象萎苶都不似西京时文章广
  老荘
  老子犹要做事在荘子都不要做了又却说道他会做只是不肯做广
  荘周是个大秀才他都理会得只是不把做事观其第四篇人间世及渔父篇以后多是说孔子与诸人语只是不肯学孔子所谓知者过之者也如说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等语后来人如何下得它直是似快刀利斧劈截将去字字有著落公晦曰荘子较之老子较平帖些曰老子极劳攘荘子得些只也乖荘子跌荡老子収敛齐脚敛手荘子却将许多道理掀翻说不拘绳墨方子录云荘子是一个大秀才他事事识得如天下篇后面乃是说孔子似用快刀利斧斫将去更无些碍且无一句不著落如说易以道阴阳等语大叚说得好然却不肯如此做去老子犹是欲敛手齐脚去做他却将他窠窟一齐踢翻了荘子去孟子不远其说不及孟子者亦是不相闻今毫州明道宫乃老子所生之地荘子生于𫎇在淮西间孟子只往来齐宋邹鲁以至于梁而止不至于南然当时南方多是异端如孟子所谓陈良楚产也悦周公仲尼之道北学于中国又如说南蛮鴂舌之人非先王之道是当时南方多异端或问许行恁地低也有人从之曰非独是许行如公孙龙坚白同异之说是甚模様也使得人终日只弄这个汉卿问孔子顺许多话却好曰出于孔丛子不知是否只孔丛子说话多类东汉人文其气软弱又全不似西汉人文兼西汉初若有此等话何故不略见于贾谊董仲舒所述恰限到东汉方突出来皆不可晓贺孙○前广录一条疑僴同
  问老子与荘子似是两般说话曰荘子于篇末自说破矣问先儒论老子多为之出脱云老子乃矫时之说以某观之不是矫时只是不见实理故不知礼乐刑政之所出而欲去之曰渠若识得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自不应如此它本不知下一节欲占一简径言之然上节无实见故亦不脱洒今读老子者亦多错如道德经云名非常名则下文有名无名皆是一义今读者皆将有无作句又如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窍只是说无欲有欲今读者乃以无有为句皆非老子之意可学
  荘子老子不是矫时夷惠矫时亦未是可学
  荘列
  孟子荘子文章皆好列子在前便有迂僻处左氏亦然皆好高而少事实人杰
  因言列子语佛氏多用之荘子全写列子又变得峻竒列子语温纯柳子厚尝称之佛家于心地上然下工夫贺孙
  列荘本杨朱之学故其书多引其语荘子说子之于亲也命也不可解于心至臣之于君则曰义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他看得那君臣之义却似是逃不得不柰何须著臣服他更无一个自然相须为一体处可怪故孟子以为无君此类是也大雅
  老荘列子
  荘子是个转调底老子列子又细似荘子
  雷击所在只一气滚来间有见而不为害只縁气未掤裂有所击者皆是已发蔡季通云人于雷所击处収得雷斧之属是一气击后方始结成不是将这个来打物见人拾得石斧如今斧之状似细黄石因说道士行五雷法先生曰今极卑陋是道士许多说话全乱道蔡云禅家又胜似他曰禅家已是九分乱道了他又把佛家言语参杂在里面如佛经本自远方外国来故语音差异有许多差异字人都理会不得他便撰许多符咒千般万様教人理会不得极是陋蔡云道士有个荘老在上却不去理会曰如今秀才读多少书理会自家道理不出他又那得心情去理会荘老蔡云无人理会得老子通透大段鼔动得人恐非佛教之比曰公道如何蔡云縁他带治国平天下道理在曰做得出也只是个曹参蔡云曹参未能尽其术曰也只是恁地只是藏缩无形影因问蔡曰公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是如何说蔡云只是无名是天地之始有名便是有形气了向见先生说庚桑子一篇都是禅今看来果是曰若其它篇亦自有禅话但此篇首尾都是这话又问蔡曰荘子虚无因应如何点曰只是恁地点多有人将虚无自做一句非是他后面又自解如何是无如何是因又云荘子文章只信口流出煞高蔡云列子亦好曰列子固好但说得困弱不如荘子问老子如何曰老子又较深厚蔡云看荘周传说似乎荘子师于列子云先有作者如此恐是指列子曰这自说道理未必是师列子蔡问皆原于道德之意是谁道德曰这道德只自是他道德蔡云人多作吾圣人道德太史公智识卑下便把这处作非细看便把作大学中庸看了曰大学中庸且过一边公恁地说了主张史记人道如何大凡看文字只看自家心下先自偏曲了看人说甚么事都只入这意来如大路看不见只行下偏蹊曲径去如分明大字不看却只看从鏬缝四旁处去如字写在上面不看却就字背后面看如人眼自花了看见眼前物事都差了便说道只恁地蔡云不平心看文字将使天地都易位了曰道理只是这一个道理但看之者情伪变态言语文章自有千般万様合说东却说西合说这里自说那里都是将自家偏曲底心求古人意又云如太史公说话也怕古人有这般人只自家心下不当如此将临川何言江默之事观之说道公羊榖梁是姓姜人一手做也有这般事尚书序不似孔安国作其文软弱不似西汉人文西汉文麄豪也不似东汉人文东汉人文有骨肋也不似东晋人文东晋如孔坦䟽也自得他文是大段弱读来却宛顺是做孔丛子底人一手做看孔丛子撰许多说话极是陋只看他撰造说陈渉那得许多说话正史都无之他却说道自好陈渉不能从之看他文卑弱说到后面都无合杀蔡云恐是孔家子孙曰也不见得蔡说春秋吕氏解煞好曰那个说不好如一句经在这里说做褒也得也有许多说话做贬也得也有许多说话都自说得似又云如史记秦纪分明是国史中间尽谨严若如今人把来生意说也都由他说春秋只是旧史录在这里蔡云如先生做通鉴纲目是有意是无意须是有去取如春秋圣人岂无意曰圣人虽有意今亦不可知却妄为之说不得蔡云左氏怕是左史倚相之后盖左传中楚事甚详曰以三传较之在左氏得七八分蔡云道理则榖梁及七八分或云三传中间有许多𫘤处都是其学者后来添入贺孙
  儒教自开辟以来二帝三王述天理顺人心治世教民厚典庸礼之道后世圣贤遂著书立言以示后世及世之衰乱方外之士厌一世之纷拏畏一身之祸害耽空寂以求全身于乱世而已及老子唱其端而列御冦荘周杨朱之徒和之孟子尝辟之以为无父无君比之禽兽然其言易入其教易行当汉之初时君世主皆信其说而民亦化之虽以萧何曹参汲黯太史谈辈亦皆主之以为真足以先于六经治世者不可以莫之尚也及后汉以来米贼张陵海岛冦谦之之徒遂为盗贼曹操以兵取阳平陵之孙鲁即纳降款可见其虚缪不足稽矣
  老子书
  道可道章第一
  问老子道可道章或欲以常无常有为句读而欲字属下句者如何曰先儒亦有如此做句者不妥贴问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无是车之坐处否曰恐不然若以坐处为无则上文自是就辐毂而言与下文户牗埏埴是一例语某尝思之无是毂中空处惟其中空故能受轴而运转不穷犹伞柄上木管子众骨所会者不知名何縁管子中空又可受伞柄而辟阖下上车之毂亦犹是也荘子所谓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亦此意
  谷神不死章第六
  正淳问谷神不死是为玄牝曰谷虚谷中有神受声所以能响受物所以生物
  问谷神曰谷只是虚而能受神谓无所不应它又云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有一物之不受则虚而屈矣有一物之不应是动而不能出矣问玄牝或云玄是众妙之门牝是万物之祖曰不是恁地说牝只是木孔承笋能受底物事如今门𣟴谓之牡镮则谓牝鏁管便是牡鏁须便是牝雌雄谓之牝牡可见玄者谓是至妙底牝不是那一様底牝问老子之言似有可取处曰它做许多言语如何无可取如佛氏亦尽有可取但归宿门户都错了䕫孙
  问谷神不死曰谷之虚也声达焉则响应之乃神化之自然也是谓玄牝玄妙也牝是有所受而能生物者也至妙之理有生生之意焉程子所以取老氏之说也人杰
  玄牝盖言万物之感而应之不穷又言受而不先如言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契有左右左所以衘右言左契受之义也方子
  沈荘仲问谷神不死是谓玄牝如何曰谷神是那个虚而应物底物事又问常有欲以观其窍窍之义如何曰徼是那边徼如边界相似说那应接处向来人皆作常无常有点不若只作常有欲无欲点义刚问原壤看来也是学老子曰他也不似老子老子却不恁地荘仲曰却似荘子曰是便是夫子时已有这様人了荘仲曰荘子虽以老子为宗然老子之学尚要出来应世荘子却不如此曰荘子说得较开阔较高远然却较虚走了老子意思若在老子当时看来也不甚喜他如此说荘仲问道可道如何解曰道而可道则非常道名而可名则非常名又问玄之义曰玄只是深远而至于黑窣𡨧地处那便是众妙所在又问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曰从前理会此章不得义刚
  张以道问载营魄与抱一能无离乎之义曰魄是一魂是二一是水二是火二抱一火守水魂载魄动守静也义刚
  专气致柔只看他这个甚么様工夫专非守之谓也只是专一无间断致柔是到那柔之极处才有一毫发露便是刚这气便粗了僴
  老子之学只要退步柔伏不与你争才有一毫主张计较思虑之心这气便麄了故曰致虚极守静笃又曰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又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谷所谓谿所谓谷只是低下处让你在高处他只要在卑下处全不与你争他这工夫极难常见画本老子便是这般气象笑嘻嘻地便是个退步占便宜底人虽未必肖他然亦是它气象也只是他放出无状来便不可当如曰以正治国以竒用兵以无事取天下他取天下便是用此道如子房之术全是如此峣关之战㗖秦将金己与之连和了即囬兵杀之项羽约和己讲解了即劝高祖追之汉家始终治天下全是得此术至武帝尽发出来便郎当子房闲时不做声气莫教他说一语更不可当少年也任侠杀人后来因黄石公教得来较细只是都使人不疑他此其所以乖也荘子比老子便不同荘子又转调了精神发出来麄列子比荘子又较细腻问御风之说亦寓言否曰然
  古之为善士章第十五
  甘叔怀说先生旧常谓老子也见得此个道理只是怕与事物交渉故其言有曰豫兮若冬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若容广因以质于先生曰老子说话大抵如此只是欲得退步占奸不要与事物接如治人事天莫若啬迫之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皆是这様意思故为其学者多流于术数如申韩之徒皆是也其后兵家亦祖其说如汉良平之类是也他说以正治国以竒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据他所谓无事者乃是大竒耳故后来如宋齐丘遂欲以无事窃人之国如今道家者流又却都不理会得他意思广
  将欲噏之章第三十六
  问老氏柔能胜刚弱能胜强之说曰它便拣便宜底先占了若这下则刚柔宽猛各有用时德明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郭德元问老子云夫礼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孔子又却问礼于他不知何故曰他晓得礼之曲折只是他说这是个无𦂳要底物事不将为事某初间疑有两个老聃横渠亦意其如此今看来不是如此他曾为柱下史故礼自是理会得所以与孔子说得如此好只是他又说这个物事不用得亦可一似圣人用礼时反若多事所以如此说礼运中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等语便自有这个意思文蔚
  反者道之动章第四十一
  问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曰老子说话都是这様意思縁他看得天下事变熟了都于反处做起且如人刚强咆哮跳踯之不己其势必有时而屈故他只务为弱人才弱时却蓄得那精刚完全及其发也自然不可当故张文潜说老子惟静故能知变然其势必至于忍心无情视天下之人皆如土偶尔其心都冷冰冰地了便是亲人也不恤故其流多入于变诈刑名太史公将他与申韩同传非是强安排其源流实是如此广
  易不言有无老子言有生于无便不是闳祖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一便生二二便生四老子却说二生三便是不理会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不合说一个生一个
  名与身章第四十四
  多藏必厚亡老子也是说得好义刚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无道却走马以粪车是一句谓以走马载粪车也顷在江西见有所谓粪车者方晓此语今本无车字不知先生所见何本○僴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老子言治人事天莫若啬夫惟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他底意思只要収敛不要放出友仁
  俭德极好凡事俭则鲜失老子言治人事天莫若啬夫惟啬是谓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德被它说得曲尽早服者言能啬则不远而复便在此也重积德者言先已有所积复飬以啬是又加积之也如修飬者此身未有所损失而又加以啬飬是谓早服而重积若待其己损而后飬则飬之方是以补其所损不得谓之重积矣所以贵早服早服者早觉未损而啬之也如某此身已衰耗如破屋相似东扶西倒虽欲修飬亦何能有益耶今年得季通书说近来深晓飬生之理尽得其法只是城郭不完无所施其功也看来是如此
  老子治人事天莫如啬啬飬也先生曰啬只是吝啬之啬它说话只要少用些子举此一段至莫知其极可学荘子书
  内篇飬生第三
  因者君之纲道家之说最要这因万件事且因来做因举史记老子传赞云云虚无因应变化于无穷曰虚无是体与因应字当为一句盖因应是用因而应之之义云尔
  因论庖丁解牛一段至恢恢乎其有馀刃曰理之得名以此目中所见无全牛熟
  
  外篇天地第十二
  荘子云各有仪则之谓性此谓各有仪则如有物有则比之诸家差善董仲舒云质朴之谓性性非教化不成性本自成于教化下一成字极害理可学
  问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是如何曰他是言九万里底风也是这个推去息是鼻息出入之气
  问荘子实而不知以为忠当而不知以为信此语似好曰以实当言忠信也好只是它意思不如此虽实而我不知以为忠虽当而我不知以为信问荘生他都晓得只是却转了说曰其不知处便在此
  外篇天运第十四
  先生曰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纲维是孰居无事而推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邪意者其运转不能自止邪云者为雨乎雨者为云乎孰隆施是孰居无事淫乐而劝是荘子这数语甚好是他见得方说到此其才高如老子天下篇言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若见不分晓焉敢如此道要之他病我虽理会得只是不做又曰荘老二书解注者甚多竟无一人说得他本义出只据他臆说某若拈出便别只是不欲得友仁
  烈风荘子音作厉风如此之类甚多
  参同契
  先生以参同契示张以道云近两日方令书坊开得然里面亦难晓义刚问曾景建谓参同本是龙虎上经果否曰不然盖是后人见魏伯阳传有龙虎上经一句遂伪作此经大概皆是体参同而为故其间有说错了处如参同中云二用旡爻位周流行六虚二用者即易中用九用六也乾坤六爻上下皆有定位唯用九用六无位故周流行于六虚今龙虎经却错说作虚危去盖讨头不见胡乱牵合一字来说义刚
  参同契所言坎离水火龙虎鈆汞之属只是互换其名其实只是精气二者而已精水也坎也龙也汞也气火也离也虎也鈆也其法以神运精气结而为丹阳气在下初成水以火炼之则凝成丹其说甚异内外异色如鸭子卵真个成此物参同契文章极好盖后汉之能文者为之读得亦不枉其用字皆根据古书非今人所能解以故皆为人妄解世间本子极多其中有云千周粲彬彬兮万遍将可睹神明或告人兮魂灵忽自悟言诵之久则文义要诀自见又曰二用无爻位周流行六虚二用者用九用六九六亦坎离也六虚者即乾坤之初二三四五上六爻位也言二用虽无爻位而常周流乎乾坤六爻之间犹人之精气上下周流乎一身而无定所也世有龙虎经云在参同契之先季通亦以为好及得观之不然乃櫽括参同契之语而为之也僴○卓录云鈆汞能虎水火坎离皆一様是精气参同契尽被后人胡解凡说鈆汞之属只是互换其名其实只一物也精与气二者而以神运之耳云云千周兮粲彬彬用之万遍斯可睹鬼神将告予神灵忽自悟言诵之久则文义要诀自见又云二用无爻位周流遍六虚言二用虽无爻位常周流乎乾坤六爻之间犹人身之精气常周流乎人之一身而无定所也又云往来无定所上下无常居亦此意也世有龙虎经或以为在参同契之先尝见季通说好及观之不然乃尽是櫽括参同契为之如说二用六虚处彼不知为周易之二用六虚尽错觧了遂分说云冇六様虚尽是乱说参同契文章极好念得亦不枉其中心云武若不告人绝圣道罪诛言之著竹帛又恐漏泄天机之意故但为重复反复之语令人子细读之自晓其法皆在其中多不晓
  参同契为艰深之词使人难晓其中有千周万遍之说欲人之熟读以得之也大概其说以为欲明言之恐泄天机欲不说来又却可惜人杰
  论修飬
  人言仙人不死不是不死但只是渐渐销融了不觉耳盖他能炼其形气使查滓都销融了惟有那些清虚之气故能升腾变化汉书有云学神仙尸解销化之术看得来也是好则剧然久后亦须散了且如秦汉问所说仙人后来都不见了国初说锺离权吕洞賔之属后来亦不见了近来人又说刘高尚过㡬时也则休也广
  长孺说修飬般运事曰只是屏气减息思虑自少此前辈之论也今之人传得法时便授与人更不问他人肥与瘠怯与壮但是一律教他未有不败不成病痛者
  因论道家修飬有默坐以心缩上气而致闭死者曰心缩气亦未为是某尝考䆒他妙诀只要神形全不挠动故老子曰心使气则强才使气便不是自然只要飬成婴儿如身在这里坐而外面行者是婴儿但无工夫做此其导引法只如消息皆是下策
  阴符经恐皆唐李佺所为是他著意去做学他古人何故只因他说起便行于世某向以语伯恭伯恭亦以为然一如麻衣易只是戴氏自做自解文字自可认道夫曰向见南轩䟦云此真麻衣道者书也曰敬夫看文字甚踈道夫
  闾岳主簿进黄帝阴符经传先生说握竒经等文字恐非黄帝作池本作因闾丘问握竒经引程子说先生曰云云唐李佺为之圣贤言语自平正都无许多峣﨑池本此下云又诗序是卫宏作好事者附会以为出圣人其诗章多是牵合须细考可也因举遗书云前軰说处或有未到池本作有到有不到处不可一概定横渠寻常有太深言语如言鬼神二气之良能说得好伊川言鬼神造化之迹却未甚明白问良能之义曰只是二气之自然者耳因举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鬼自是属礼从阴神自是属乐从阳易言精气池本云鬼神即礼乐又云前軰之说如此当知幽与明之实如何鬼自从阴属礼神自从阳属乐因举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归鬼而从地云云易言精气为物㳺魂为变此却是知鬼神之情状魂气升于天体魄归于地是神气上升鬼魄下降不特人也凡物之枯败也其香气腾于上其物腐于下此可类推
  闾丘次孟谓阴符经所谓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变化顺矣此数语虽六经之言无以加先生谓如他闾丘此等见处尽得今按阴符经无其语○道夫
  阴符经云天地之道浸这句极好阴阳之道无日不相胜只管逐些子挨出这个退一分那个便进一分道夫
  问阴符经云绝利一源为绝利而止守一源
  问阴符经三反昼夜是如何曰三反如学而时习之是贯上文言言专而又审反是反反复复
  三反昼夜之说如修飬家子午行持今日如此明日如此做得愈熟愈有效验人杰
  论道教
  老氏初只是清净无为清净无为却帯得长生不死后来却只说得长生不死一项如今恰成个巫祝专只理会厌禳祈祷这自经两节变了贺孙
  道家有老荘书却不知看尽为释氏窃而用之却去仿效释氏经教之属譬如巨室子弟所有珍宝悉为人所盗去却去収拾他人家破瓮破釡必大
  道教最衰儒教虽不甚振然犹有学者班班駮駮说些义理又曰佛书中多说佛言道书中亦多云道言佛是个人道却如何会说话然自晋来已有此说必大
  道家之学出于老子其所谓三清盖仿释氏三身而为之尔佛氏所谓三身法身者释迦之本性也报身者释迦之德业也肉身者释迦之真身而实有之人也今之宗其教者遂分为三像而骈列之则既失其指矣而道家之徒欲仿其所为遂尊老子为三清元始天尊太上道君太上老君而昊天上帝反坐其下悖戾僭逆莫此为甚且玉清元始天尊既非老子之法身上清太上道君又非老子之报身设有二像又非与老子为一而天尊又自为上清太上老君盖仿释氏之失而又失之者也况荘子明言老聃之死则聃亦人鬼尔岂可僣居昊天上帝之上哉释老之学尽当毁废假使不能尽去则老氏之学但当自祀其老子关尹列荘之徒以及安期生魏伯阳軰而天地百祠自当领于天子之祠官而不当使道家预之庶乎其可也
  论道家三清今皆无理会如那两尊已是诡名狭户了但老子既是人鬼如何却居昊天上帝之上朝廷更不正其位次又如真武本玄武避圣祖讳故曰真武玄龟也武蛇也此本虚危星形似之故因而名北方为玄武七星至东方则角亢心尾象龙故曰苍龙西方奎娄状似虎故曰白虎南方张翼状似鸟故曰朱鸟今乃以玄武为真圣而作真龟蛇于下已无义理而又增天蓬天猷及翊圣真君作四圣殊无义理所谓翊圣乃今所谓晓子者真宗时有此神降故遂封为真君义刚
  道家行法只是精神想出恐人不信故以法愚之太史迁吕与叔集记一事极⿰忄⿱ス土 -- 怪旧见临漳有孙事道巡检亦能此可学云天下有许多物事想相物自入来曰然可学
  道家说仙人尸解极怪异将死时用一剑一圆药安于睡处少间剑化作自己药又化作甚么物自家却自去别处去其剑亦有名谓之良非子良非之义犹言本非我也良非子好对亡是公












  朱子语类卷二百十五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六
  释氏
  孟子不辟老荘而辟杨墨杨墨即老荘也今释子亦有两般禅学杨朱也苦行布施墨翟也道士则自是假今无说可辟然今禅家亦自有非其佛祖之意者试看古经如四十二章等经可见杨文公集传灯录说西天二十八祖知他是否如何旧时佛祖是西域夷狄人却会做中国様押韵诗今看圆觉云四大分散今者妄身当在何处即是窃列子骨骸反其根精神入其门我尚何存语宋景文说楞严前面咒是他经后面说道理处是附会圆觉前数叠稍可看后面一段淡如一段去末后二十五定输与大誓语可笑大雅○以下论释氏亦出杨墨
  问佛老与杨墨之学如何曰杨墨之说犹未足以动人墨氏谓爱无差等欲人人皆如至亲此自难从故人亦未必信也杨氏一向为我超然远举视营营于利禄者皆不足道此其为说虽甚高然人亦难学他未必尽从杨朱即老子弟子人言孟子不辟老氏不知但辟杨墨则老荘在其中矣佛氏之学亦出于杨氏其初如不爱身以济众生之说虽近于墨氏然此说最浅近未是他深处后来是达么过来初见梁武武帝不晓其说只从事于因果遂去面壁九年只说人心至善即此便是不用辛苦修行又有人取荘老之说从而附益之所以其说愈精妙然只是不是耳又有所谓顽空真空之说顽空者如死灰槁木真空则能摄众有而应变然亦只是空耳今不消穷䆒他伊川所谓只消就迹上断便了他既逃其父母虽说得如何道理也使不得如此却自足以断之矣时举
  宋景文唐书赞说佛多是华人之谲诞者攘荘周列御冦之说佐其高此说甚好如欧阳公只说个礼法程子又只说自家义理皆不见他正赃却是宋景文捉得他正赃佛家先偷列子列子说耳目口鼻心体处有六件佛家便有六根又三之为十八戒此处更举佛经语与列子语相类处当考○初间只有四十二章经无恁地多到东晋便有谈议小说及史多说此○如今之讲师做一篇议緫说之到后来谈议厌了达么便入来只静坐于中有稍受用处人又都向此今则文字极多大概都是后来中国人以荘列说自文夹插其间都没理会了攻之者所执又出禅学之下淳○以下论释氏出于荘老
  老子说他一个道理甚缜密老子之后有列子亦未甚至大段不好说列子是郑穆公时人然穆公在孔子前而列子中说孔子则不是郑穆公时人乃郑顷公时人也列子后有荘子荘子模仿列子殊无道理为他是战国时人便有纵横气象其文大段豪伟列子序中说老子列子言语多与佛经相类觉得是如此疑得佛家初来中国多是偷老子意去做经如说空处是也后来道家做清静经又却偷佛家言语全做得不好佛经所谓色即是空处他把色受想行识五个对一个空字说故曰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谓是空也而清静经中偷此句意思却说无无亦无只偷得他色即是空却不曾理会得他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之意全无道理佛家偷得老子好处后来道家却只偷得佛家不好处譬如道家有个宝藏被佛家偷去后来道家却只取得佛家瓦砾殊可笑也人说孟子只辟杨墨不辟老氏却不知道家修飬之说只是为己独自一身便了更不管别人便是杨氏为我之学又曰孔子问老聃之礼而老聃所言礼殊无谓恐老聃与老子非一人但不可考耳因说子张学干禄先生曰如今科举取者不问其能应者亦不必其能只是写得盈纸便可得而推行之如除擢皆然礼官不识礼乐官不识乐皆是吏人做上去学官只是备员考试而已初不是有德行道艺可为表率仁义礼智从头不识到尾国家元初取人如此为之柰何明作
  佛氏乘虚入中国广大自胜之说幻妄寂灭之论自斋戒变为义学如远法师支道林皆义学然又只是盗袭荘子之说今世所传肇论云出于肇法师有四不迁之说日月历天而不周江河兢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山岳偃仆而常静此四句只是一义只是动中有静之意如适间所说东坡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之意尔此是斋戒之学一变遂又说出这一般道理来及达么入来又翻了许多窠臼说出禅来又高妙于义学以为可以直超径悟而其始者祸福报应之说又足以钳制愚俗以为资足衣食之计遂使有国家者割田以赡之择地以居之以相从陷于无父无君之域而不自觉盖道释之教皆一再传而浸失其本真有国家者虽隆重儒学而选举之制学校之法施设注措之方既不出于文字言语之工而又以道之要妙无越于释老之中而崇重隆奉反専在于彼至于二帝三王述天理顺人心治世教民厚典庸礼之大法一切不复有行之者唐之韩文公本朝之欧阳公以及关洛诸公既皆阐明正道以排释氏而其言之要切如傅奕本传宋景文李蔚赞东坡储祥观碑陈后山白鹤宫记皆足以尽见其失此数人皆未深知道而其言或出于强为是以终有不满人意处至二苏兄弟晚年诸诗自言不堕落则又躬䧟其中而不自觉矣
  释氏书其初只有四十二章经所言甚鄙俚后来日添月益皆是中华文士相助撰集如晋宋间自立讲师孰为释迦孰为阿难孰为迦叶各相问难笔之于书转相欺诳大抵多是剽窃老子列子意思变换推衍以文其说大般若经卷帙甚多自觉支离故节缩为心经一卷楞严经只是强立一两个意义只管叠将去数节之后全无意味若圆觉经本初亦能㡬何只鄙俚甚处便是其馀增益附会者尔佛学其初只说空后来说动静支蔓既甚达磨遂脱然不立文字只是默然端坐便心静见理此说一行前面许多皆不足道老氏亦难为抗衡了今日释氏其盛极矣但程先生所谓攻之者执理反出其下吾儒执理既自卑污宜乎攻之而不胜也说佛书皆能举其支离篇章成诵此不能尽记 谟
  因说程子耳无闻目无见之答曰决无此理遂举释教中有尘既不縁根无所著反流全一六用不行之说苏子由以为此理广因举程子之说譬如静坐时忽有人唤自家只得应他不成不应曰彼说出楞严经此经是唐房融训释故说得如此巧佛书中唯此经最巧然佛当初也不如是说如四十二章经最先传来中国底文字然其说却自平实道书中有真诰末后有道授篇却是窃四十二章经之意为之非特此也至如地狱托生妄诞之说皆是窃他佛教中至鄙至陋者为之某尝谓其徒曰自家有个大宝珠被他窃去了却不照管亦都不知却去他墙根壁角窃得个破瓶破罐用此甚好笑西汉时儒者说道理亦只是黄老意思如扬雄太玄经皆是故其自言有曰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耳后汉明帝时佛始入中国当时楚王英最好之然都不晓其说直至晋宋间其教渐盛然当时文字亦只是将荘老之说来铺张如远师诸论皆成片尽是老荘意思直至梁会通间达么入来然后一切被他扫荡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盖当时儒者之学既废绝不讲老佛之说又如此浅陋被他窥见这个罅隙了故横说竖说如是张王没柰他何人才聪明便被他诱引将去尝见画底诸祖师其人物皆雄伟故果老谓临济若不为僧必作一渠魁也又尝在庐山见归宗像尤为可畏若不为僧必作大贼矣广
  道之在天下一人说取一般禅家最说得高妙去盖自荘老来说得道自是一般物事閴閴在天地间后来佛氏又放开说大决藩篱更无下落愈高愈妙吾儒多有折而入之把圣贤言语来看全不如此世间惑人之物不特于物为然一语一言可取亦是惑人况佛氏之说足以动人如此乎有学问底人便不被它惑
  因论佛曰老子先唱说后来佛氏又做得脱洒广阔然考其语多本荘列公晦云曾闻先生说荘子说得更广阔似佛后若有人推演出来其为害更大在拱寿
  谦之问佛氏之空与老子之无一般否曰不同佛氏只是空豁豁然和有都无了所谓终日吃饭不曾咬破一粒米终日著衣不曾挂著一条丝若老氏犹骨是有只是清净无为一向恁地深藏固守自为玄妙教人摸索不得便是把有无做两截看了格○以下杂论释老同异
  谦之问今皆以佛之说为无老之说为空空与无不同如何曰空是兼有无之名道家说半截有半截无己前都是无如今眼下却是有故谓之空若佛家之说都是无己前也是无如今眼下也是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而万事万物细而百骸九窍一齐都归于无终日吃饭却道不曾咬著一粒米满身著衣却道不曾挂著一条丝贺孙
  问释氏之无与老氏之无何以异曰老氏依旧有如所谓无欲观其妙有欲观其窍是也若释氏则以天地为幻妄以四大为假合则是全无也
  老氏欲保全其身底意思多释氏又全不以其身为事自谓别有一物不生不灭欧公尝言老氏贪生释氏畏死其说亦好气聚则生气散则死顺之而已释老则皆悖之者也广
  释老其气象规模大概相似然而老氏之学尚自理会自家一个浑身释氏则自家一个浑身都不管了
  佛氏之失出于自私之厌老氏之失出于自私之巧厌薄世故而尽欲空了一切者佛氏之失也关机巧便尽天下之术数者老氏之失也故世之用兵算数刑名多本于老氏之意端蒙
  老氏只是要长生节病易见释氏于天理大本处见得些分数然却认为己有而以生为寄故要见得父母未生时靣目既见便不认作众人公共底须要见得为己有死后亦不失而以父母所生之身为寄寓譬以旧屋破倒即自挑入新屋故黄蘗一僧有偈与其母云先曾寄宿此婆家止以父母之身为寄宿处其无情义绝灭天理可知当时有司见渠此说便当明正典刑若圣人此道则不然于天理大本处见得是众人公共底便只随他天理去更无分毫私见如此便伦理自明不是自家作为出来皆是自然如此往来屈伸我安得而私之哉大雅
  释氏见得高底尽高或问他何故只说空曰说玄空又说真空玄空便是空无物真空却是有物与吾儒说略同但是它都不管天地四方只是理会一个心如老氏亦只是要存得一个神气伊川云只就迹上断便了不知它如此要何用南升
  问释氏以天地万物为幻老氏又却说及下截曰老氏胜可学
  释氏之说易穷大抵不过如道家阴符经所谓绝利一源便到至道大雅
  夺胎出世之说有之释道专专此心故神道出神故能夺胎释定故死而能出世释定故能入定道定故能成丹
  释氏只四十二章经是古书馀皆中国文士润色成之维摩经亦南北时作道家之书只老子荘列及丹经而已丹经如参同契之类然已非老氏之学清静消灾二经皆模学释书而误者度人经生神章皆杜光度撰最鄙俚是北斗经苏子瞻作储祥宫记说后世道者只是方士之流其说得之
  有言荘老禅佛之害者曰禅学最害道荘老于义理绝灭犹未尽佛则人伦已坏至禅则又从头将许多义理扫灭无馀以此言之禅最为害之深者顷之复曰要其实则一耳害未有不由浅而深者○以下论释老灭纲常
  或问佛与荘老不同处曰荘老绝灭义理未尽至佛则人伦灭尽至禅则义理灭尽方子录云正卿问荘子与佛所以不尽曰荘子绝灭不尽佛绝灭尽佛是人伦灭尽到禅家义理都灭尽佛初入中国止说修行未有许多禅底说话学蒙
  佛老之学不待深辨而明只是废三纲五常这一事已是极大罪名其他更不消说贺孙
  天下只是这道理终是走不得如佛老虽是灭人伦然自是逃不得如无父子却拜其师以其弟子为子长者为师兄少者为师弟但是只䕶得个假底圣贤便是存得个真底䕫孙
  释老称其有见只是见得个空虚寂灭真是虚真是寂无处不知他所谓见者见个甚底莫亲于父子却弃了父子莫重于君臣却绝了君臣以至民生彛伦之间不可阙者它一皆去之所谓见者见个甚物且如圣人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他却不亲亲而刬地要仁民爱物爱物时也则是食之有时用之有节见生不忍见死闻声不忍食肉如仲春之月牺牲无用牝不麛不卵不杀胎不覆巢之类如此而已他则不食肉不茹荤以至投身施虎此是何理
  某人言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儒释虽不同毕竟只是一理某说道惟其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所以有我底著他底不得有他底著我底不得若使天下有二道圣人有两心则我行得我底他行得他底节○以下儒释之辨
  儒释言性异处只是释言空儒言实释言无儒言有德明吾儒心虽虚而理则实若释氏则一向归空寂去了释氏虚吾儒实释氏二吾儒一释氏以事理为不𦂳要而不理会
  释氏只要空圣人只要实释氏所谓敬以直内只是空豁豁地更无一物却不会方外圣人所谓敬以直内则湛然虚明万里具足方能义以方外
  问儒释之辨莫只是虚实两字上分别曰未须理会自家已分若知得真则其伪自别甚分明有不待辨可学
  问释氏以空寂为本曰释氏说空不是便不是但空里面须有道理始得若只说道我见个空而不知有个实底道理却做甚用得譬如一渊清水清冷彻底看来一如无水相似它便道此渊只是空底不曾将手去探是冷是温不知道有水在里面佛氏之见正如此今学者贵于格物致知便要见得到底今人只是一斑两点见得些子所以不到极处也南升
  吾以心与理为一彼以心与理为二亦非固欲如此乃是见处不同彼见得心空而无理此见得心虽空而万理咸备也虽说心与理一不察乎气禀物欲之私是见得不真故有此病大学所谓贵格物也植○或录云近世一种学问虽说心与理一却不察乎气禀物欲之私故其发亦不合理却与释氏同病不可不察
  儒者以理为不生不灭释氏以神识为不生不灭龟山云儒释之辨其差眇忽以某观之真似冰炭方子
  儒者见道品节粲然佛氏亦见天机有不噐于物者然只是绰过去
  问先生以释氏之说为空为无理以空言似不若无理二字切中其病曰惟其无理是以为空它之所谓心所谓性者只是个空底物事无理
  先生问众人曰释氏言牧牛老氏言抱一孟子言求放心皆一般何縁不同节就问曰莫是无这理曰无理煞害事
  释氏合下见得一个道理空虚不实故要得超脱尽去物累方是无漏为佛地位其他有恶趣者皆是众生饿鬼只随顺有所修为者犹是菩萨地位未能作佛也若吾儒合下见得个道理便实了故首尾与之不合大雅
  举佛氏语曰千种言万般解只要教君长不昧此说极好问程子曰佛氏之言近理所以为害尤甚所谓近理者指此等处否曰然它只是守得这些子光明全不识道理所以用处七颠八倒吾儒之学则居敬为本而穷理以充之其本原不同处在此
  曹问何以分别儒释差处曰只如说天命之谓性释氏便不识了便遽说是空觉吾儒说底是实理看他便错了他云不染一尘不舍一法既不染一尘却如何不舍一法到了是说那空处又无归著且如人心须是其中自有父子君臣兄弟夫妇朋友他做得彻到底便与父子君臣兄弟夫妇朋友都不相亲吾儒做得到底便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兄弟有序夫妇有别朋友有信吾儒只认得一个诚实底道理诚便是万善骨子
  问佛氏所以差曰从劈初头便错了如天命之谓性他把做空虚说了吾儒见得都是实若见得到自家底从头到尾小事大事都是实他底从头到尾都是空恁地见得破如何解说不通又如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丛中不舍一法等语这是他后来桀黠底又撰出这一话来倚傍吾儒道理正所谓遁辞知其所穷且如人生一世间须且理会切实处论至切至实处不过是一个心不过一个身若不自会做主更理会甚么然求所以识那切实处则莫切于圣人之书圣人之书便是个引导人底物事若舍此而它求则亦别无门路矣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只怕不见得若果是有志之士只见一条大路直上行将去更不问著有甚艰难险阻孔子曰向道而行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孜孜毙而后已自家立著志向前做将去鬼神也避道岂可先自计较先自怕却如此终于无成贺孙
  因举佛氏之学与吾儒有甚相似处如云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又曰朴落非它物纵横不是尘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又曰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看他是甚么様见识今区区小儒怎生出得他手宜其为他挥下也此是法眼禅师下一派宗旨如此今之禅家皆破其说以为有理路落窠臼有碍正当知见今之禅家多是麻三斤干屎橛之说谓之不落窠臼不堕理路妙喜之说便是如此然又有翻转不如此说时
  佛者云置之一处无事不办也只是教人如此做工夫若是专一用心于此则自会通达矣故学禅者只是把一个话头去看如何是佛麻三斤之类又都无义理得穿凿看来看去工夫到时⿰似打一个失落一般便是参学事毕荘子亦云用志不分乃疑于神也只是如此教人但他都无义理只是个空寂儒者之学则有许多义理若看得透彻则可以贯事物可以洞古今广○士毅录云释氏云置之一处无事不办此外别有何法只是释氏没道理自呀将去耳
  释老之书极有高妙者句句与自家个同但不可将来此方然误人事季文○道夫
  先生游锺山书院见书籍中有释氏书因而揭看先君问其中有所得否曰幸然无所得吾儒广大精微本末备具不必它求季扎
  言释氏之徒为学精专曰便是某常说吾儒这边难得如此看他下工夫直是自日至夜无一念走作别处去学者一时一日之间是多少闲杂念虑如何得似他只惜他所学非所学枉了工夫若吾儒边人下得这工夫是甚次第如今学者有二病好高欲速这都是志向好底如此一则是所以学者失其旨二则是所学者多端所以纷纷扰扰终于无所归止贺孙○以下论释氏工夫
  问释氏入定道家数息曰他只要静则应接事物不差孟子便也要存夜气然而须是理会旦昼之所为曰吾儒何不效他恁地曰他开眼便依旧失了只是硬把捉不如吾儒非礼勿视听言动戒谨恐惧乎不睹不闻敬以直内义以方外都一切就外面阑截曰释氏只是勿视勿听无那非礼工夫曰然季通因曰世上事便要人做只管似它坐定做甚日月便要行天地便要运曰他不行不运固不是吾軰是在这里行是在这里运只是运行又有差处如今胡喜胡怒岂不是差他是过之今人又不及
  问昔有一禅僧毎自唤曰主人翁惺惺著大学或问亦取谢氏常惺惺法之语不知是同是异曰谢氏之说地步阔于身心事物上皆有工夫若如禅者所见只看得个主人翁便了其动而不中理者都不管矣且如父子天性也父被他人无礼子须当去救他却不然子若有救之之心便是被爱牵动了心便是昏了主人翁处若如此惺惺成甚道理向曾览四家录有些说话极好笑亦可骇说若父母为人所杀无一举心动念方始名为初发心菩萨他所以叫主人翁惺惺著正要如此惺惺字则同所作工夫则异岂可同日而语友仁
  佛家有流注想水本流将去有些渗漏处便留滞盖卿僧家尊宿得道便入深山中草衣木食飬数十年及其出来是甚次第自然光明俊伟世上人所以只得义手看他自动
  徐子融有枯稿有性无性之论先生曰性只是理有是物斯有是理子融错处是认心为性正与佛氏相似只是佛氏磨擦得这心极精细如一块物事剥了一重皮又剥一重皮至剥到极尽无可剥处所以磨弄得这心精光它便认做性殊不知此正圣人之所谓心故上蔡云佛氏所谓性正圣人所谓心佛氏所谓心正圣人所谓意心只是该得这理佛氏元不曾识得这理一节便认知觉运动做性如视听言貎圣人则视有视之理听有听之理言有言之理动有动之理思有思之理如箕子所谓明聪从恭睿是也佛氏则只认那能视能听能言能思能动底便是性视明也得不明也得听聪也得不聪也得言从也得不从也得思睿也得不睿也得它都不管横来竖来它都认做性它最怕人说这理字都要全掉了此正告子生之谓性之说也僴问禅家又有以扬眉瞬目知觉运动为弄精魂而诃斥之者何也曰便只是弄精魂只是他磨擦得来精细有光彩不如此麄糙尔僴问彼言一切万物皆有破坏惟有法身常住不灭所谓法身便只是这个曰然不知你如何占得这物事住天地破坏又如何被你占得这物事常不灭问彼大概欲以空为体言天地万物皆归于空这空便是他体曰他也不是欲以空为体它只是说这物事里面本空著一物不得僴○以下论绎氏说误认心性
  问圣门说知性佛氏亦言知性有以异乎先生笑曰也问得好据公所见如何试说看曰据友仁所见及佛氏之说者此一性在心所发为意在目为见在耳为闻在口为议论在手能持在足运奔所谓知性者知此而已曰且据公所见而言若如此见得只是个无星之秤无寸之尺若在圣门则在心所发为意须是诚始得在目虽见须是明始得在耳虽闻须是聪始得在口谈论及在手在足之类须是动之以礼始得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如公所见及佛氏之说只有物无则了所以与圣门有差况孟子所说知性者乃是物格之谓友仁
  若是如释氏道只是那坐底视底是则夫子之教人也只说视听言动底是便了何故却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居处执事与人交止说居处执事与人交便了何故于下面著个恭敬忠如出门使民也只说个出门使民便了何故却说如见大宾如承大祭孔子言克己复礼为仁厉声言复礼仁字○节○
  释氏只知坐底是行底是如坐交胫坐也得叠足坐也得邪坐也得正坐也得将见喜所不当喜怒所不当怒为所不当为他只是直冲去更不理会理吾儒必要理会坐之理当如尸立之理当如齐如头容便要直所以释氏无理
  知觉之理是性所以当如此者释氏不知他但知知觉没这理故孝也得不孝也得所以动而阳静而阴者盖是合动不得不动合静不得不静
  释氏弃了道心却取人心之危者而作用之遗其精者取其粗者以为道如以仁义礼智为非性而以眼前作用为性是也此只是源头处错了人杰
  释氏专以作用为性如某国王问某尊者曰如何是佛曰见性为佛曰如何是性曰作用为性曰如何是作用曰云云禅家又有偈者云当来尊者答国王时国王何不问尊者云未作用时性在甚处
  作用是性在目曰见在耳曰闻在鼻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即告子生之谓性之说也且如手执捉若执刀胡乱杀人亦可为性乎龟山举厐居士云神道妙用运水般柴以此徐行后长亦坐此病不知徐行后长乃谓之弟疾行先长则为不弟如曰运水般柴即是妙用则徐行疾行皆可谓之弟耶人杰
  问释氏作用是性曰便只是这性他说得也是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便是此性如口会说话说话底是谁目能视视底是谁耳能听听底是谁便是这个其言曰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法界収摄在一微尘识者知是佛性不识唤作精魂他说得也好又举楞严经波斯国王见恒河沙一段云云所以禅家说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他只要你见得言下便悟做处便彻见得无不是此性也说存飬心性飬得来光明寂照无所不遍无所不通唐张拙诗云光明寂照遍河沙凡圣含灵共我家云云又曰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他个本自说得是所飬者也是只是差处便在这里吾儒所飬者是仁义礼智他所飬者只是视听言动儒者则全体中自有许多道理各自有分别有是非降𠂻秉彛无不各具此理他只见得个浑沦底物事无分别无是非横底也是竖底也是直底也是曲底也是非理而视也是此性以理而视也是此性少间用处都差所以七颠八倒无有是处吾儒则只是一个真底道理他也说我这个是真实底道理如云惟此一事实馀二则非真只是他说得一边只认得那人心无所谓道心无所谓仁义礼智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所争处只在此吾儒则自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以至至诚尽人物之性赞天地之化育识得这道理无所不周无所不遍他也说我这个无所不周无所不遍然眼前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上便不能周遍了更说甚周遍他说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云云如善财童子五十三参以至神鬼神仙士农工商技艺都在他性中他说得来极阔只是其实行不得只是讳其所短强如此笼罩去他旧时瞿昙说得本不如此广阔后来禅家自觉其陋又翻转窠臼只说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昨夜说作用是性因思此语亦自好虽云释氏之学是如此他却是真个见得真个飬得如云说话底是谁说话底是这性目视底是谁视底也是这性听底是谁听底也是这性鼻之闻香口之知味无非是这个性他凡一语默一动息无不见得此性飬得此性或问他虽见得如何能飬曰见得后常常得在这里不走作便是飬今儒者口中虽常说性是理不止于作用然却不曾做他様存得飬得只是说得如此元不曾用功心与身元不相管摄只是心麄若自早至暮此心常常照管甚么次第这个道理在在处处发见无所不有只是你不曾存得飬得佛氏所以行六七百年其教愈盛者縁他也依傍这道理所以做得盛他却常在这身上他得这些子即来欺负你秀才你秀才无一人做得似他今要做无他只说四端扩充得便是孟子说存心飬性其要只在此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学者只要守得这个如恻隐羞恶辞逊是非若常存得这恻隐之心便飬得这恻隐之性若合当爱处自家却不起爱人之心便是害了那恻隐之性如事当羞恶自家不羞恶便是伤害了那羞恶之性辞逊是非皆然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矣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无所往而不为义也只要就这里存得飬得所以说利与善之间只争这些子只是丝发之间如人静坐忽然一念之发只这个便是道理便有个是与非邪与正其发之正者理也杂而不正者邪也在在处处无非发见处只要常存得常飬得耳
  佛家作用引罽宾王问某问他初说空今却如此曰既无理亦只是无听亦此不听亦此然只是认得第二个然他后来又不如此说傅大士云云曰他虽不如此然卒走此不得曰然可学
  问儒释曰据他说道明得心又不曾得心为之用他说道明得性又不曾得性为之用不知是如何又问不知先从他径处入然后却归此曰若要从径入是犹从近习求言职须是见他都无所用
  佛家说会万物于一己若晓得这道理自是万物一体更何须会若是晓不得虽欲会如何会得
  佛氏见影朝说这个暮说这个至于万里错综如此却都不知
  释氏先知死只是学一个不动心告子之学则是如此端𫎇
  凡遇事先须识得个邪正是非尽扫私见则至公之理自存大雅云释氏欲驱除物累至不分善恶皆欲扫尽云凡圣情尽即如知佛然后来往自由吾道却只要扫去邪见邪见既去无非是处故生不为物累而死亦然曰圣人不说死已死了更说甚事圣人只说既生之后未死之前须是与他精细理会道理教是胡明仲侍郎自说得好人生物也佛不言生而言死人事可见佛不言显而言幽释氏更不分善恶只尊向他底便是好人背他底便入地狱若是个杀人贼一尊了他便可生天大雅云于𬱖在传灯录为法嗣可见日然大雅
  佛书多有后人添入初入中国只有四十二章经但此经却有添入者且如西天二十八祖所作偈皆有韵分明是后人增加如杨文公苏子由皆不悟此可怪又其文字中至有甚拙者云云如楞严经前后只是说咒中间皆是增入盖中国好佛者觉其陋而加之耳可学○以下论佛经
  佛初止有四十二章经其说甚平如言弹琴弦急则绝慢则不响不急不慢乃是大抵是偷得老荘之意后来达么出来一齐扫尽至楞严经做得极好柳宗元六祖塔铭有中外融有椊孔习○方子
  达么未来中国时如远肇法师之徒只是谈荘老后来人亦多以荘老助禅古亦无许多经西域岂有韵诸祖相传偈平仄押韵语皆是后来人假合
  问心经如何曰本大般若经六百卷心经乃是节本曰他既说空又说色如何曰他盖欲于色见空耳大抵只是要鹘突人如云实际中不立一法又云不舍一法此佛经语记不全之类皆然问劫数如何曰他之说亦说天地开辟但理会不得某经云到末劫人皆小先为火所烧成劫灰又为风所吹又为水所淹水又成沬地自生五榖天上人自飞下来吃复成世界他不识阴阳便恁地乱道问佛默然处如何曰是他到处曰如何与洒扫应对合曰盖言精粗无二曰活泼泼地是禅语否曰不是禅语是俗语今有儒家字为佛家所窃用而后人反以为出于佛者如寺精舍之类不一可学
  佛书中说六根六尘六识四大十二縁生之类皆极精巧故前辈学佛者谓此孔子所不及今学者且须截断必欲穷䆒其说恐不能得身已出来方子录比此○他底四大即吾儒所谓魂魄聚散十二縁生在华严合论第十三御卷佛说本言尽去世间万事其后黠者出却言实隥理地不染一尘万事门中不舍一法可学
  华严合论精密闳祖
  华严合论其言极鄙陋无稽不知陈了翁一生理会这个是有甚么好处也不会厌可惜极好底秀才只恁地被它引去了又曰其言旁引广谕说神说鬼只是一个天地万物皆具此理而已经中本说得简径白直却被注解得越没收杀或问金刚经大意曰他大意只在须菩提问云何注云何降伏其心两句上故说不应注法王心不应色色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此是答云何住又说若胎生若卵生若湿生若化生我皆令入无馀涅槃而灭度之此是答云何降伏其心彼所谓降伏者非谓欲遏伏此心谓尽降收世间众生之心入它无馀涅槃中灭度都教你无心了方是只是一个无字自此以后只管纒去只是这两句如这桌子则云若此桌子非名桌子是名桌子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离一切相即名佛皆是此意要之只是说个无
  问龟山集中所荅了翁书论华严大旨不知了翁诸人何为好之之笃曰只是见不透故觉得那个好以今观之也是好也是动得人道夫曰只为他大本不立故偏了先生默然良久曰真所谓诐淫邪遁盖诐者是它合下见得偏儒者之道大中至正四面均平释氏只见一边于那处都蔽塞了这是诐辞知其所蔽淫者是只见得一边又却说得周遮浩瀚所以其书动数百卷是皆䧟于偏而不能返这是淫辞知其所䧟邪者是它见得偏了于道都不相贯属这是邪辞知其所离遁者是它已离于道而不通于君臣父子都已弃绝见去不得却道道之精妙不在乎此这是遁辞知其所穷初只是诐诐而后淫淫而后邪邪而后离离而后遁要之佛氏偏处只是虚其理理是实理他却虚了故于大本不立也因问温公解禅偈却恐后人作儒佛一贯会了先生因诵之曰此皆佛之至陋者也妙处不在此又问遗书云释氏于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也道夫于此未安先生笑曰前日童蜚卿正论此以为释氏大本与吾儒同只是其末异某与言正是大本不同因检近思录有云佛有一个觉之理可言敬以直内矣然无义以方外其直内者要之其本亦不是这是当时记得全处前者记得不完也又曰只无义以方外则连敬以直内也不是了又曰程子谓释氏唯务上达而无下学然则其上达处岂有是邪亦此意学佛者尝云儒佛一同某言你只认自家说不同若果是又何必言同只这靠傍底意思便是不同便是你底不是我底是了道夫
  圆觉经只有前两三卷好后面便只是无说后强添如楞严经当初只有那阿难一事及那烧牛粪时一咒其馀底皆是文章之士添那烧牛粪便如爇萧様后来也有人祈雨后烧亦出此意也义刚
  楞严经本只是咒语后来房融添入许多道理说话咒语想亦浅近但其徒恐译出则人易之故不译所以有咒者盖浮屠居深山中有鬼神蛇兽为害故作咒以禁之縁他心灵故能知其性情制驭得他咒全是想法西域人诵咒如叱喝又为雄毅之状故能禁伏鬼神亦如巫者作法相似又云汀州人多为巫若巫为祟则治之者全使不行沈存中记水中金刚经不湿盖人心归向深固所感如此因言后世被他佛法横入来鬼神也没理会了又曰世人所谓鬼神亦多是吃酒吃肉汉见他戒行精洁方寸无累底人如何不生钦敬闳祖
  维摩诘经旧闻李伯纪之子说是南北时一贵人如萧子良之徒撰渠云载在正史然检不见伯纪子名缜读书甚博○必大
  传灯录极陋盖真宗时一僧做上之真宗令杨大年删过故出杨大年名便是杨大年也晓不得义刚
  因语禅家云当初入中国只有四十二章经后来既久无可得说晋宋而下始相与演义其后义又穷至达么以来始一切扫除然其初答问亦只分明说到其后又穷故一向说无头话如干屎橛柏树子之类只是胡鹘突人既曰不得无语又曰不得有语道也不是不道也不是如此则使之东亦不可西亦不可置此心于危急之地悟者为禅不悟者为颠虽为禅亦是蹉了蹊径置此心于别处和一身皆不管故喜怒任意然细观之只是于精神上发用问渠既一向说空及其作用又只是气曰作用是心亦是气渠自错认了渠虽说空又要和空皆无如曰空生大觉中之类昔日了老专教人坐禅杲老以为不然著正邪论排之其后杲在天童了老乃一向师尊礼拜杲遂与之同及死为之作铭问渠既要清净寂㓕如何不坐禅曰渠又要得有悟杲旧甚喜子韶及南归贻书责之以为与前日不同今其小师录杲文字去正邪论与子韶书亦节却问病翁墓志中说官莆田事如何曰佛家自说有体无用是渠言如此依实载之问禅僧有鸣鼓升坐死者如何曰世念既去自知得只是能揠不卧床席耳别无它说可学○以下禅学
  禅只是一个呆守法如麻三斤干屎橛他道理初不在这上只是教他麻了心只思量这一路专一积久忽有见处便是悟大要只是把定一心不令散乱久后光明自发所以不识字底人才悟后便作得偈颂悟后所见虽同然亦有深浅某旧来爱问参禅底其说只是如此其间有会说者却吹嘘得大如杲佛日之徒自是气魄大所以能鼓动一世如张子韶汪圣锡辈皆北面之闳祖
  或问禅家说无头当底说话是如何曰他说得分明处却不是只内中一句黑如⿰氵𭝠 -- 𣾰者便是他要𦂳处于此晓得时便尽晓得他又爱说一般㝡险绝底话如引取人到千仭之崖边猛推一推下去人于此猛省得便了或曰不理会得也是一事不了曰只此亦是格物祖道
  郭德元问禅者云知之一字众妙之门它也知得这知字之妙曰所以伊川说佛氏之言近理谓此类也它也微见得这意思要笼络这个道理只是它用处全差所以都间断相接不著僴问其所谓知正指此心之神明作用者否曰然郭又问圭峯云作有义事是省悟心作无义事是狂乱心狂乱由情念临终被业牵省悟不由情临终能转业又自注云此义非仁义之义乃理义之义甚好笑曰它指仁义为恩爱之义故如此说他虽说理义何尝夣见其后杲老亦非之云理义之义便是仁义之义如何把虚空打做两截
  僧家所谓禅者于其所行全不相应向来见㡬个好僧说得禅又行得好自是其资质为人好耳非禅之力也所谓禅是僧家自举一般见解如秀才家举业相似与行已全不相干学得底人有许多机锋将出来弄一上了便収拾了到其为人与俗人无异只縁禅自是禅与行不相应耳僧家有云行解者行是行已解是禅也
  禅僧自云有所得而作事不相应观他又安有晬面盎背气象只是将此一禅横置胸中遇事将出事了又収大抵只论说不论行昔日病翁见妙喜于其面前要逞自家话渠于开喜升座却云彦冲修行却不会禅宝学会禅却不修行所谓张三有钱不会使李四会使又无钱皆是乱说大抵此风亦有盛衰绍兴间最盛闽中自有数人可叹可叹先王之道不明却令异端横出竖立可学
  释氏须灼然看得他底之非一出一入不济事禅将作何用
  禅学一喝一棒都掀翻了也是快活却看二程说话可知道不索性岂特二程便夫子之言亦如此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看得好支离
  学道又杂佛学者但歇一月工夫看谁边有味佛氏只歇一月味便消了彼渐消则此渐进此是钝工夫然却是法门也
  问德粹在四明曾到天章育王否曰到曰亦曾参禅否曰有时夜静无事见长老入室亦觉心静先生笑因问德光如何滕曰不问渠法门事自是大管人事先生曰皆如此今年往莆中吊陈魏公回途过雪峯长老升堂说法且胡鹘过及至接人却甚俗只是一路爱便宜才说到六七句便道仰山大王会打供想见宗杲也是如此又问人杰如何曰临死只是渐消削先生曰它平日只理会临行一节又却如此可学杂论
  释氏地水火风之说彼所谓地水如云魄气火风如云魂气又说火风先散地水后散则其疾不暴地水先散火风后散则其疾暴德明
  释氏地水火风粗而言之地便是体水便是魄火风便是魂他便也是见得这魂魄
  释氏说法身便是本性报身是其德业化身是其肉身问报身是如何曰是他成就效验底说话看他画毗卢遮那坐千叶莲珠常富贵便如吾儒说圣人备道全美相似
  鲁可㡬问释氏因縁之说曰若看书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则报应之说诚有之但他说得来不是不是又问阴德之说如何曰也只是不在其身则在其子孙耳道夫
  佛家不合将才作縁习縁习是说𪧐縁可学
  禅家以父子兄弟相亲爱处为有縁之慈如虎狼与我非类我却有爱及他如以身饲虎便是无縁之慈以此为真慈淳○义刚同
  甘吉父问仁者爱之理心之德时举因问释氏说慈即是爱也然施之不自亲始故爱无差等先生曰释氏说无縁慈记得甚处说融性起无縁之大慈盖佛氏之所谓慈并无縁由只是无所不爱若如爱亲之爱渠便以为有縁故父母弃而不飬而遇虎之饥饿则舍身以食之此何义理耶时举
  问佛法如何是以利心求曰要求清净寂㓕超脱世界是求一身利便可学
  释氏之学务使神轻去其干以为坐亡立脱之备其魄之未尽化者则流为膏液散为珠琲以惊动世俗之耳目非老子专气致柔之谓也
  因论释氏多有神异疑其有之曰此未必有便有亦只是妖怪方子
  佛家多有夺胎之说也如何见得只是在理无此问说禅家言性太阳之下置器处曰此便是说轮回可学问禅家言性倾此于彼之说曰此只是偷生夺阴之说耳禅家言偷生夺阴谓人怀胎自有个神识在里了我却撞入里面去逐了它我却受它血阴它说倾此于彼盖如一破弊物在日下其下日影自有方圆大小却欲倾此日影为彼日影它说是人生有一块物事包褁在里及其既死此个物事又会去做张三做了张三又会做王二便如人做官做了这官任满又去做别官只是无这道理或举世间有如此类底为问先生曰而今只是理会个正理若以闻见所接论之则无了期又曰横渠说形溃反原以为人生得此个物事既死此个物事却复归大原去又别从里面抽出来生人如一块黄泥既把来做个弹子了却依前归一块里面去又做个弹子出来伊川便说是不必以既屈之气为方伸之气若以圣人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之语观之则伊川之说为是盖人死则气散其生也又是从大原里面发出来䕫孙
  问轮回之说当时如何起曰自汉以来已有此说话说得成了因就此结果曰不知佛祖已有此说否曰今佛经存者亦不知孰为佛祖之书厚之云或传范淳夫是邓禹后身曰邓禹亦一好人死许多时如何魄识乃至今为他人某云吕居仁诗亦有狗脚朕之语曰它又有偷胎夺阴之说皆脱空可学
  郑问轮回之说是佛家自创否曰自汉书载鬼处已有此话模様了元城语录载温公谓吾欲扶教耳温公也看不破只是硬恁地说
  或有言修后世者先生曰今世不修却修后世何也道夫德粹问人生即是气死则气散浮屠氏不足信然世间人为恶死若无地狱治之彼何所惩曰吾友且说尧舜三代之世无浮屠氏乃比屋可封天下太平及其后有浮屠而为恶者满天下若为恶者必待死然后治之则生人立君又焉用滕云尝记前軰说除却浮屠祠庙天下便知向善莫是此意曰自浮屠氏入中国善之名便错了渠把奉佛为善如修桥道造路犹有益于人以斋僧立寺为善善安在所谓除浮屠祠庙便向善者天下之人既不溺于彼自然孝父母悌长上做一好人便是善大抵今之佛书多是后世做文字者所为向见伯恭说曾看藏经其中有至不成说话者今世传一二本经乃是其祖师所传故士大夫好佛者多为簧鼓某问道家之说云出于老子今世道士又却不然今之传莫是张角术曰是张陵见三国志他今用印乃阳平治都功印张鲁起兵之所又有祭酒有都讲祭酒鲁以女妻马超使为之其设醮用五斗米所谓米贼是也向在浙东祈雨设醮拜得脚痛自念此何以得雨自先不信某问汉时如郑康成注二礼但云鬼神是气至佛入中国人鬼始乱曰然可学
  初西域僧来东汉时令鸿胪寺寄居后以为僧居因名曰寺寺是官寺非释者取之寺之起自此时○雄
  俗言佛灯此是气盛而有光又恐是宝气又恐是腐叶飞䖝之光蔡季通去庐山问得云是腐叶之光云昔人有以合子合得一团光来日看之乃一腐叶妙喜在某处见光令人扑之得一小虫如蛇様而甚细仅如布线大此中有人随汪圣锡到峨眉山云五更初去看初布白气已而有圆光如镜其中有佛然其人以手褁头巾则光中之佛亦褁头巾则知乃人影耳今所在有石号菩萨石者如水精状于日中照之便有圆光想是彼处山中有一物日初出照见其影圆而映人影如佛影耳峨眉山看佛以五更初看
  道谦言大藏经中言禅子病脾时只坐禅六七日减食便安谦言渠曾病坐得三四日便无事
  雪峯开山和尚住山数年都无一僧到遂下山至半岭忽有一僧来遂与之俱还先生曰若是某虽无人来亦不下山文蔚
  王质不敬其父母曰自有物无始以来自家是换了㡬个父母了其不孝莫大于是以此知佛法之无父其祸乃至于此使更有㡬个如王质则虽杀其父母亦以为常佛法说君臣父子兄弟只说是偶然相遇赵子直戒杀身又末为因报之说云汝今杀他他再出世必杀汝此等言语乃所以启其杀身盖彼安知不说道我今可以杀汝必汝前身曾杀我贺孙○以下论释氏灭人伦之害
  佛家说要废君臣父子他依旧废不得且如今一寺依旧有长老之类其名分亦甚严如何废得但皆是伪义刚
  问释氏之失一是自利厌死生而学大本已非二是灭绝人伦三是迳求上达不务下学偏而不该曰未须如此立论人杰
  次日因余国秀解物则语及释氏先生曰他佛家都从头不识只是认知觉运动做性所以鼓动得许多聪明豪杰之士縁他是高于世俗世俗一副当污浊底事他是无了所以人兢趋他之学元初也不如此佛教初入中国只是修行说话如四十二章经是也初间只有这一卷经其中有云佛问一僧汝处家为何业对曰爱弹琴佛问弦缓如何曰不鸣矣弦急如何曰声绝矣急缓得中如何曰诸音普矣佛曰学道亦然心须调适道可得矣初间只如此说后来达么入中国见这般说话中国人都会说了遂换了话头专去面壁静坐默照那时亦只是如此到得后来又翻得许多禅底说话来尽掉了旧时许多话柄不必看经不必静坐越弄得来阔其实只是作弄这些精神或曰彼亦以知觉运动为形而下者以空寂为形而上者如何曰便只是形而下者他只是将知觉运动做玄妙说或曰如此则安能动人必更有玄妙处曰便只是这个他那妙处离这知觉运动不得无这个便说不行只是被他作弄得来精所以横渠有释氏两末之论只说得两边末梢头中间真实道理却不曾识如知觉运动是其上一梢也因果报应是其下一梢也或曰因果报应他那边有见识底亦自不信曰虽有不信底依旧离这个不得如他㡬个高禅纵说高杀也依旧掉舍这个不下将去愚人他那个物事没理会捉撮他不得你道他如此他又说不如此你道他是知觉运动他又有时掉翻了都不说时虽是掉翻依旧离这个不得或问今世士大夫所以晩年都被禅家引去者何故曰是他底高似你你平生所读许多书许多记诵文章所藉以为取利禄声名之计者到这里都靠不得了所以被他降下他底是高似你且是省力谁不悦而趋之王介甫平生读许多书说许多道理临了舍宅为寺却请两个僧来住持也是被他𥬇你这个物事如何出得他或问今也不消学他那一层只认依著自家底做便了曰固是岂可学他只是依自家底做少间自见得他底低僴○以下论士大夫好佛
  问士大夫末年多溺于释氏之说者如何曰縁不曾理会得自家底原头但看得些小文字不过要做些文章务行些故事为取爵禄之具而已却见得他底高直是玄妙又且省得气力自家反不及他反为他所鄙陋所以便溺于他之说被他引入去
  今之学者往往多归异教者何故盖为自家这里工夫有欠缺处柰何这心不下没理会处又见自家这里说得来疏略无个好药方治得他没柰何底心而禅者之说则以为有个悟门一朝得入则前后际断说得恁地见成捷快如何不随他去此却是他实要心性上理会了如此不知道自家这里有个道理不必外求而此心自然各止其所非独如今学者便是程门高弟看他说那做工夫处往往不精切广
  老氏见得煞高佛氏安敢望他唐人方说佛本朝士大夫好佛者始初杨大年后来张无姤又说张无垢参杲老汪玉山被他引去后来亦好佛但汪文为人无果决好佛又见不透又不能果决而退尝见汪丈论杨大年好佛后来守不定汪丈甚不信云是苏子由记此恐未必是南升
  老氏煞清高佛氏乃为逋逃渊薮今看何等人不问大人小儿官员村人商贾男子妇人皆得入其门最无状是见妇人便与之对谈如杲老与中贵权要及士夫皆好汤思退与张魏公如水火杲老与汤张皆好又云杲老乃是禅家之侠又云陈了翁好佛说得来七郎八当南升
  韩退之诗阳明人所居幽暗鬼所寰嗟龙独何智出入人鬼间今僧家上可以交贤士大夫下又交中贵小人出入其间不以为耻所谓出入人鬼间也如妙喜与张魏公好又与一种小人小官好
  信州人新鄂州教官龚安国闻李德远过郡见之李云若论学唯佛氏直截如学周公孔子乃是抱桥柱澡洗
  问近世王日休立化如何曰此人极不好贪污异常曰既如此何故立脱曰它平日坐必向西心在于此遂想而得此乃佛氏最以为下者程氏说野狐精正是以如此为不足贵○可学
  因说某人弃家为僧以其合奏官与弟弟又不肖母在堂无人奉飬先生颦蹙曰柰何弃人伦灭天理至此某曰此僧乃其家之长子方伯谟曰佛法亦自不许长子出家先生曰纵佛许亦不可可学
  陈福公临终亲笔戒其子勿用浮屠林子方力责之人之卑陋乃如此
  先生说及俗人之奉佛者毎晨拜跪备至及其老也体多康徤以为获福于佛不知其日劳筋骨其他节省运用血气所以安也
  夷狄之教入于中国非特人为其所迷惑鬼亦被他迷惑大干庙所以塑僧像乃劝其不用牲祭者其他庙宇中亦必有所谓劝善大师盖縁人之信向者既众鬼神只是依人而行必大
  本朝欧阳公排佛就礼法上论二程就理上论终不如宋景文公捉得正赃出见李蔚传赞论华人增加处佛书分明是中国人附益问佛法所以传至今以有祸福之说助之曰亦不全如此却是人佐佑之初来只有四十二章经至晋宋间乃谈义皆是剽窃老荘取列子为多其后达么来又说禅又有三事一空二假三中空全论空假者想出世界中在空假之中唐人多说假可学○以下关佛
  问胡僧不能害傅奕只是邪不能干正否曰是他心不动胡泳
  论释氏之说如明道数语辟得极善见行状中者它只要理会个寂灭不知须强要寂灭它做甚既寂灭后却作何用何况号为尊𪧐禅和者亦何曾寂灭得近世如宗杲做事全不通点检喜怒更不中节晋宋以前远法师之类所谈只是荘列今其集中可见其后要自立门户方脱去荘列之谈然实剽切其说傅奕亦尝如此说论佛只是说个大话谩人可怜人都被它谩更不省悟试将法华经看便见其诞开口便说恒河沙数㡬万㡬千㡬劫更无近底年代又如佛受记某甲㡬劫后方成佛佛有神通何不便成就它做佛何以待阙许久又如住世罗汉犹未成佛何故许多时修行都无长进今被它撰成一藏说话遍满天下惑了多少人势须用退之尽焚去乃可绝今其徒若闻此说必曰此正是为佛教者然实缪为此说其心岂肯如此此便是言行不相应处今世俗有一等卑下底人平日所为不善一旦因读佛书稍稍収敛人便指为学佛之效不知此特粗胜于庸俗之人耳士大夫学佛者全不曾见得力近世李德远軰皆是也今其徒见吾儒所以攻排之说必曰此吾之迹耳皆我自不以为然者如果是不以为然当初如何却恁地撰下又如伪作韩欧别传之类正如盗贼怨捉事人故意摊赃耳
  因论释氏先生曰自伊洛君子之没诸公亦多闻辟佛氏矣然终竟说他不下者未知其失之要领耳释氏自谓识心见性然其所以不可推行者何哉为其于性与用分为两截也圣人之道必明其性而率之凡修道之教无不本于此故虽功用充塞天地而未有出于性之外者释氏非不见性及到作用处则曰无所不可为故弃君背父无所不至盖由其性与用不相管也时魏才仲侍侧问其故先生曰如今未有此病然亦不可不知譬如人食物欲知乌喙之不可食须是认下这底是乌喙知此物之为毒则他日不食之矣若不便认下他日卒然遇之不知其毒未有不食之也异端之害道如释氏者极矣以身任道者安得不辨之乎如孟子之辨杨墨正道不明而异端肆行周孔之教将遂绝矣譬如火之焚将及身任道君子岂可不拯救也
  因说诚意曰前軰有谓辟释氏为扶教者安在其不妄语也闳祖
  伊川谓所执皆出禅学之下此说甚好谓攻之者○淳
  今之辟佛者皆以义利辨之此是第二义正如唐人檄高丽之不能守鸭绿之险高丽遂守之今之辟佛者类是佛以空为见其见已错所以都错义利又何足以为辨旧尝参䆒后颇疑其不是及见李先生之言初亦信未及亦且背一壁放且理会学问看如何后年岁间渐见其非
  儒之不辟异端者谓如有贼在何处任之不必治近看石林过庭录载上蔡说伊川参某僧后有得遂反之蜀本作去偷其说来做已使是为洛学某也尝疑如石林之说固不足信却不知上蔡也恁地说是怎生地向见光老示及某僧与伊川居士帖后见此帖乃载山谷集中后又见蜀本有文集别本四字有䟦此帖者蜀本作语字乃僧与潘子真潘淳乃兴嗣之子也蜀本云其所以载于山谷集者以山谷载于集中而或以山谷帖也○淳录云其非与伊川明矣其差谬类如此但当初佛学只是说无存飬底工夫至唐六祖始教人存飬工夫当初学者亦只是说不曾就身上做工夫至伊川方教人就身上做工夫所以谓伊川偷佛说为己使义刚
  问灵源与潘子真书今人皆将做与伊川书谓伊川之学出于灵源也恐后人以入传灯录中如退之之比不知可寓于何书汪破云某旧十年前闻此事则半夜起来为作文矣其好辩甚也
  释氏之教其盛如此其势如何拗得他转吾人家守得一世再世不崇尚他者已自难得三世之后亦必被他转了不知大圣人出所过者化所存者神时又如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六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七
  本朝一
  太祖朝
  汉高祖本朝太祖有圣人之材必大
  或言太祖受命尽除五代弊法用能易乱为治曰不然只是去其甚者其他法令条目多仍其旧大凡做事底人多是先其大纲其他节目可因则因此方是英雄手段如王介甫大纲都不曾理会却纎悉于细微之间所以弊也儒用
  问艺祖平定天下如破竹而河东独难取何耶以为兵强则一时政事所为皆有败亡之势不知何故如此曰这却本是他家底郭威乘其主幼而夺之刘氏遂据有并州若使柴氏淂天下则刘氏必不服所以太祖以书喻之谓本与他无仇隙渠荅云不忍刘氏之不血食也此其意可见矣被他辞直理顺了所以难取
  国初下江南一年攻城不下是时江州亦城守三年盖其国小君臣相亲故能得人心如此因说先世理平公仕江南死事及此○徳明
  因说今官府文移之烦先生曰国初时事甚简径无许多虚文尝见太祖时枢密院一卷公案行遣得简径毕竟英雄底人做事自别甚様索性闻畨中却如此文移极少且如驾过景灵宫差从官一人过盏子有甚难事只消宰相点下便了须要三省下吏部吏部下太常太常拟差申部部申省动是月十日不能得了所差又即是眼前人赵丞相在位甚有意要去此等弊然十不能去一二可见上下皆然太祖时公案乃是蜀中一州军变后申来乞差𬋩摄军马枢密院具已经差使使臣及未经差使姓名内一人姓樊注云樊爱能孙只有一人注此人清廉可使太祖就此人姓上点一点就下批四字云只教他去后面有券状云杂随四人某甲某乙太祖又批其下云只带两人去小底二人某童某童大紫骝马一疋并鞍辔小紫骝马一疋并鞍辔太祖又批其下云不须带紫骝马只骑骝马去又乞下铨曹疾速差知州后面有铨曹拟差状约只隔得一二日又有到任申状其兵马监押才到时其知州亦到了其行遣得简径健速如此○雅
  秀才好立虚论事朝廷才做一事哄哄地哄过了事又只休且如黄河事合即其处㸔其势如何朝夕只在朝廷上哄河东决西决扬录云害㡬多了此中论要导向处亦未住凡作一事皆然汉时在上重唐亦多为虚论所沮如宪宗讨蔡不是宪宗如何做得刺武元衡伤裴度宪宗决为之乃成凡作一事皆然太祖当时亦无秀才全无许多闲说只是今日何处㸔修器械明日何处㸔习水战又明日何处教阅日日著实做故事成
  问开宝九年不待逾年而遂改元何也曰这是开国之初一时人材麄踈理会不得当时艺祖所以立得许多事也未有许多秀才说话牵制他到这般处又忒欠得㡬个秀才说话
  太宗真宗朝
  才卿问秦汉以下无一人知讲学明理所以无善治曰然因泛论历代以及本朝太宗真宗之朝可以有为而不为太宗每日㸔太平广记数卷若能推此心去讲学那里得来不过写字作诗君臣之间以此度日而已真宗东封西祀縻费巨万计不曾做得一事仁宗有意于为治不肯安于小成要做极治之事只是资质慈仁却不甚通晓用人骤进骤退终不曾做得一事然百姓戴之如父母契丹初陵中国后来却服仁宗之徳也是慈仁之效縁它至诚恻怛故能动人如此
  气有盛衰盛时便做得未是亦不大段觉如真宗时辽人直至澶州旋又无事亦是气正盛靖康时直㺯得到这般田地前汉如此之盛至光武再兴亦只得三四分后来一切扶不起亦气衰故
  仁宗朝
  问章献不如宣仁然章献辅仁宗后来却无事曰亦是仁宗资质好后来亦是太平日久宫中太宽如雇乳母事宣仁不知此一事便反不及章献可学
  英宗朝
  亚夫问濮议曰欧公说不是韩公曾公亮和之温公王珪议是范镇吕晦范纯仁吕大防皆弹欧公但温公又于濮王一边礼数太薄须于中自有斟酌可也欧公之说断不可且如今有为人后者一日所后之父与所生之父相对坐其子来唤所后父为父终不成又唤所生父为父这自是道理不可试坐仁宗于此亦坐濮王于此使英宗过焉终不成都唤两人为父只縁众人道是死后为鬼神不可考胡乱呼都不妨都不思道理不可如此先时仁宗有诏云朕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犹朕之子也此甚分明当时只以此为据足矣亚夫问古礼自何坏起曰自定陶王时已坏了盖成帝不立弟中山王以为礼兄弟不得相入庙乃立定陶王盖子行也孔光以尚书盘庚殷之兄王争之不获当时濮庙之争都是不争好好读古礼见得古人意思为人后为之子其义甚详贺孙
  濮议之争结杀在王陶击韩公蒋之竒论欧公伊川代彭中丞奏议似亦未为允当其后无收杀只以濮国主其祀可见天理自然不由人安排方子
  前代许多大疑礼都措置未得如濮庙事英宗以皇伯之子入继大统后只令嗣王奉祭祀天子则无文告贺孙
  神宗朝
  神宗锐意为治用人便一向倾信他初用富郑公甚倾信及论兵郑公曰愿陛下二十年不可道着用兵二字神宗只要做郑公只要不做说不合后来倾信王介甫终是坐此病只𬋩好用兵用得又不著费了无限财榖杀了无限人残民蠧物之政皆从此起西蕃小小扰边只是打一阵退便了却去深入侵他疆界才夺得鄯州等空城便奏捷朝廷不审便命官发兵去守依旧只是空城城外皆是畨人及不能得归朝廷又发兵去迎归多少费力熙河之败䘮兵十万神宗临朝大恸自得疾而终后来蔡京用事又以为不可弃用兵复不利又事幽燕此亦自神宗启之遂至中朝倾覆反思郑公之言岂不为天下至论义刚
  神宗极聪明于天下事无不通晓真不世出之主只是头头做得不中节拍如王介甫为相亦是不世出之资只縁学术不正当遂悮天下使神宗得一真儒而用之那里得来此亦气数使然天地生此人便有所偏了可惜可惜
  神宗大槩好用生事之人如吴居厚在京西括民买镬官司铸许多镬令民四口买一五口则买二其后民怨㡬欲杀之吴觉而免然卒称旨其后如蔡京欲举行神宗时政而所举行者皆熙宁之政非元丰神祖自行之政也故了翁摭摘其失以为京但行得王安石之政而欺蔽不道实不曾绍复元丰之政也义刚
  神宗事事留心熙宁初辟阔京城至四十馀里尽修许多兵备每门作一库以备守城如射法之属皆造过但造得太文军人刬地不晓义刚
  熙宁作阵法令将士读之未厮杀时已被将官打得不成模様了义刚
  论及木图云神宗大故留心边事自古人主何曾恁地留心义刚
  神宗理会得文字极喜陈殿院师锡建人文尝于太学中取其程文阅之每得则贮之锦囊中及殿试编排卷子奏御神宗疑非师锡之文从头阅之至中间见一卷子曰此必陈某之文也寘之第三已而果然儒用
  温公日录中载厚陵事甚详林子中杂记载裕陵事甚详方子
  哲宗朝
  哲宗常使一旧桌子不好宣仁令换之又只如此再问之云是爹爹用底宣仁大恸知其有绍述意也又刘挚尝进君子小人之名欲宣仁常常喻哲宗使知之宣仁曰常与孙子说然未曾了得宣仁亦是见其如此故皆不肯放下哲宗甚衔之绍述虽是其本意亦是激于此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哲宗春秋尚富平日寡言一旦讲筵说书至乂用三徳发问云只是此三者还更有这也问得无情理然若有人会荅时就这里推原却煞有好说话当时被忽然问后都荅不得义刚
  绍圣四年长安民家得秦玺改元元符是时下公卿杂议莫有知者李伯时号多识辨其果秦玺遂降八宝赦徳明
  徽宗朝
  钦圣当时谕宰执有废刘再立孟之意曾子宣两存之后蔡京以曾欲废刘治之蔡为相弟卞为枢密入文字谓任伯雨曾谓臣欲谋废宣仁臣无此事欲案治遂治任伯雨其他一二十人当时言事官不及此事者亦因以治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徽庙初上蔡初召上殿问对语不少然上蔡云多不诚遂退只求监局之䫫去或谓建中年号与徳宗同不佳上蔡云恐亦不免一播后下狱事不知
  徽宗因见星变即令卫士仆党碑云莫待明日引得蔡京又来吵明日蔡以为言又下诏云今虽仆碑而党籍却仍旧义刚
  蔡京谋取𨜔鄯费四千万缗
  今㸔着徽宗朝事更无一着下得是古之大国之君犹有一二著下得是而大势不可支吾那时更无一小著下得是使无金人之猖獗亦不能安以当时之势不知有伊吕之才能转得否恐也不可转尝试思之无著可下手事㺯得极了反为金人所持当初约女真同灭契丹既女真先灭了契丹王师到日惟有空城金帛子女已为女真席卷而去遂竭府库问女真换此空城又以岁币二百万贯而为每岁空额是时帑藏空竭遂敛敷民间云免百姓往燕山打粮草每人科钱三十贯以充免役之费民无从得钱遂命监司郡守亲自征督必足而后已亦煞得钱共科得六百馀万贯然奉金亦不多恣为用事者侵使更无稽考及结局日任事者遂㷊簿历朝廷亦不问又契丹相郭药师以常胜军来降朝廷处之河北诸路近边塞上后又有契丹甚人来降亦有一军名义胜军亦处之河北诸路皆厚廪给是时中国已空竭而边上屯戍之兵饩廪久绝饥寒欲死而常胜义胜两军安坐而享厚禄故中国屯戍之兵数骂詈之云我为中国战闘守御㡬年矣今反受饥寒汝軰皆降蕃有何功而享厚俸久之两边遂相杀及后来金入中国常胜义胜两军先往降之二军散处中国尽知河北诸路险要虚实去处遂为金乡导长驱入中原又徽宗先与阿固达盟誓两边不得受叛降中国虽得契丹空城而无一人又远屯戍中原之兵以守之飞刍转饷不胜其扰又契丹败亡馀将数数引兵来降朝廷又皆受之盖不受又恐其为盗金人已有怨言又金中有张㲄者知平州欲降徽宗亲写诏书以招之中间路往又为金所得而张㲄已来降矣金益怨又契丹亡国之主天祚者在金中徽宗又亲写招之若归中国当以皇兄之礼相待赐甲第极所以奉飬者天祚大喜欲归中国又为金所得天祚故为金人所杀由是金人大怒云始与我盟誓如此今乃写诏书招纳我叛亡遂移檄来责问檄外又有甚檄文极所以骂詈之语今实录中皆不敢载徽宗大恐遂招引到张㲄来不柰何斩其首与金人又作道理分雪天祚之事遂启其轻侮之心然阿固达却乖他常以守信义为说其诸将欲请起兵问罪阿固达每不可曰吾与大宋盟誓已定岂可败盟夷狄犹能守信义而我之所以败盟失信取怒于夷狄之类如此每读其书㸔得人头痛更无一版有一件事做得应节拍
  宣和内禅惟有吴敏有中桥居士记录说得最详老内侍黄节夫事徽宗言道人林灵素有幻术其实也无如温革言见鬼神者皆稗官某不曾见所作天人示现记皆集众人之妄史部亲见节夫闻其言如此○方子
  钦宗朝
  渊圣即位时日重晕相轧太祖陈桥即位时亦然渊圣即位三四日后昏雾四塞岂耿南仲邪说有以蒙蔽之乎
  钦宗勤俭慈仁出于天资当时亲出诏荅所论事理皆是但于臣下贤否邪正辨别不分明又无刚健勇决之操才说着用兵便恐惧遂致播迁之祸言之使人痛心如诏旨付主帅论用兵事亦尽有商量处置但其后须有更当子细不可悮事之语又尝在李先生家药方册子上见个御笔其册子是朝廷纸做乃是当时议臣中有请授祖宗科举之法上既俞之矣明日耿南仲冯澥軰又论神宗法制当绍述不可改故降御笔云昨来因议臣论奏失于不审遂行出今得师傅大臣之言深合朕心所有前降旨挥更不施行当时只縁绍述做得如此了犹且不悟故李伯纪煞与钦宗论说但却不合因纲罢而太学生及军民伏阙乞留之自后君臣遂生间隙疑其军民胁已方围闭时降空名告身千馀道令其便冝补授其官上至节度使纲只书填了数名小使臣馀者悉⿰纟𨈡回而钦宗已有近日人臣擅作威福渐不可长之语如此教人如何做事广曰自汉唐来惟有本朝臣下最难做事故议论胜而功名少曰议论胜亦自仁庙后而蔓衍于熙丰若是太祖时虽有议论亦不过说当时欲行之事耳无许多闲言语也
  靖康所用依旧皆熙丰绍圣之党钦宗欲褒赠温公范纯仁以畏徽庙遂抹纯仁字改作仲淹遂赠文正太师
  言及靖康之祸曰本朝全盛之时如庆历元祐间只是相共扶持这个天下不敢做事不敢动被夷狄侮也只忍受不敢与较亦不敢施设一事方得天下稍宁积而至于靖康一旦所为如此安得天下不乱
  高宗朝
  二圣北狩时遣曹真中道归于背心生领上写云可便即来救父母义刚
  胡明仲初召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久之未得对忽闻邻居有一卫士语一卫士云今夜次第去了胡闻之急去问之云官家亦去胡只闻得一句便归叫仆籴数斗米造饭裹囊夜出候城门暗中见数骑出谓上也遂出逐后得舟渡江乃见一人拥毡坐石上乃上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渡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时煞杀了人那不得过来底切骨怨当时人骨肉相散失㳂路皆帖榜子店中都满树上都是这边却放得㡬个宦者恁地一日康履与诸宦者出观潮帐设塞街军人皆愤惋不平后成苗刘之变王渊也是善战然未为有大功不及当时诸老将一旦签书枢密人皆不服一日早只见街上哄哄地人不敢开门从隙中窥但见人马皆满路见苗傅左手提得王渊头右手提一剑以徇众少顷尽宦官者逃在人家夹壁中底也一齐捉出来杀朱胜非却也未为大乖当时被苖刘做得来可畏了不柰何只得且隐忍去调䕶他却未㡬而义兵至这事便都休了是他无状时不合说他调䕶甚有功被义兵来刬地坏了他事是他要自居其功这个却乖当时若不杀了苗刘也无了当他若尚在那里终是休不得义刚
  苗傅乃一愚夫刘正彦本文士先欲投中官唐某唐云子乃文臣吾其如子何子换武而来乃可刘既换武唐不顾之専主王渊正彦遂鼓扇傅是时命渊签书武将皆愤怒故起此祸张魏公在平江汤东野作守有传云除书到汤访于魏公公云可遣一识文理人先去拆㸔乃遣教授行果明受赦是时恐诸军变魏公乃与汤商量先搬出犒赏钱使人将旧赦书于楼上宣之既而韩世忠军至遂同谋起兵吕丞相在建康推为盟主问朱丞相之功如何曰在城中亦只得如此但设有它变渠亦不能死节要之亦有功其后苖刘出走到临平为魏公等所败朱乃全讳此一节未是今朝天门乃是其所造隆祐自禁中乘簥以出金人䧟京师亦取隆祐适瑶华失火步归孟氏得免可学
  苗傅并一姓张人不记其名乃教苗起事人走至武夷新村张谕人捉之苗衘之遂言于捉者曰某却是苗太尉然今捉某却是张则汝功已被张分之矣捉者即杀张时韩世忠收范汝为尚在建州韩欲得苗而其人乃解送建守李李送行在韩势盛遂入文字以苖为某得被其人夺了其捉人遂编管建守亦罢官其功遂为韩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文字所载皆言韩收苗但此中人知之以此知天下事多如此文字上如何可全信义云刘正彦结王渊王渊结康便更官者其事皆正彦教苖为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高宗行达会稽楼寅亮待次某县丞寓会稽村落中出奏书乞建储高宗时年二十六七大喜即日除监察御史遣黄院子怀敕牒物色授之中使至其家家人闻仓卒有圣恩以为得罪且死相与环泣寅亮出使者自怀中出敕命寅亮拜受与使者俱诣行在所此事国史不载先生尝欲闻于太史俾之编入而不果每以为恨方子
  楼寅亮明州人太上朝入文字云自太宗传子之后至今太祖之后有类庶姓者今金未悔过中原未复云云乞立太祖后承大统太上喜遂用楼为察院
  曾光祖论及中兴遗史载孟后过赣州时事与乡老所传甚合云太后至城中遭某贼放火城中且救火连日不止城外又有一队贼来围了城曰其时也是无䇿金人是破了潭州后过来分队至诸州皆是缘港上来太后先至洪州时此间王修撰在彼作帅觉得事势不是遂白扈驾执政太后乃去后三四日金果至王乃走城中百姓相率推一大寄居作首而降金进贤姓傅者言是李侍郎曰不必更说他名字又曰信州先降金抚州守姓王闻信守降亦降义刚
  先生脚疼卧息楼下吟咏杜子美古柏行三数遍贺孙侍立先生云偶㸔中兴小记载勾龙如渊入争和议时言语若果有此言如何夹持前进以取中原最可恨者初来魏公既劝车驾到建康当绍兴七年时金主已篡高庆裔诸人相继或诛或死刘豫既见疑于金二子又大败而归北方更无南向意如何魏公才因吕祉事见黜赵丞相忽然一旦发回跸临安之议一坐定著竟不能动不知其意是如何因叹息久之云为大臣谋国一至于此自今观之为大可恨若在建康则与中原气势相接北靣顾瞻则宗庙父兄生灵涂炭莫不在目虽欲自已有不能自已者惟是转来临安南北声迹寖远上下宴安都不觉得外靣事事变之来皆不及知此最利害方建康未回跸时胡文定公方被召㳂江而下将去闻车驾已还临安遂穪疾转去㸔来若不在建康也是徒然出来做得甚事是时有陈无玷者字筠叟在荆鄂间为守闻车驾还临安即令人赍钱酒之属往接胡文定吏人云胡给事赴召去多日兼江面阔船多如何去寻得陈云江面虽阔都是下去船你但望见有逆水上来底船便是给事船已而果然当时讲和本意上不为宗社下不为生灵中不为息兵待时只是怯惧为苟岁月计从头到尾大事小事无一件措置得是当然到今日所以长久安宁者全是宗社之灵㸔当时措置可惊可笑贺孙
  建康形势胜于临安张魏公欲都建康适值淮西兵变魏公出而赵相入遂定都临安
  东南论都所以必要都建康者以建康正诸方水道所凑一望则诸要害地都在面前有相应处临安如入屋角房中坐视外靣殊不相应武昌亦不及建康然今之武昌非昔之武昌吴都武昌乃今武昌县地势迫窄只恃前一水为险耳鄂州正今之武昌亦是好形势上可以通关陜中可以向许洛下可以通山东若临安进只可通得山东及淮北而已义刚
  前軰当南渡初有言定都建康者人云建康非昔之建康亦不可都虽胜似坐杭州如在深窟里然要得出近外不若都鄂渚应接得蜀中上一边事体㸔来其说也是如今杭州一向偏在东南终不济事记得岳飞初励兵于鄂渚有旨令移镇江陵飞大会诸将与谋遍问诸将皆以为可独任士安不应飞颇怒之任曰大将所以移镇江陵若是时某安敢不说某为见移镇不是所以不敢言据某㸔这里已自成规模已自好了此地可以阻险而守若往江陵则失长江之利非某之所敢知飞遂与申奏乞止留军鄂渚建康旧都所以好却以石头城为险此城之下上流之水湍急必渡得此水上这岸方得所以建业可守屯军于此城之上金兵不可向矣贺孙
  建康形势雄壮然攻破著淮则只隔一水欲进取则可都建康欲自守则莫若都临安或问江陵曰江陵低在水中心全凭堤被他杀守堤之吏便乖那堤一年一次筑只是土
  张戒见高宗高宗问㡬时得见中原戒对曰古人居安思危陛下居危思安陈同父极爱此对方子
  太上曰朕恨不手斩耿南仲
  岳飞尝面奏金人欲立钦宗子来南京欲以变换南人耳目乞皇子出阁以定民心时孝宗方十馀岁高宗云卿将兵在外此事非卿所当预是时有参议姓王者在候班见飞呈札子时手震及飞退上谓王曰岳飞将兵在外却来干与此等事卿縁路来见他曾与甚么人交王曰但见飞沿路学小书甚密无人得知但以此推脱了但此等事甚紧切不知上何故恁地说如飞武人能虑及此亦大故是有见识某向来在朝与君举商量欲拈出此等事㝷数件相类者一并上之将其后裔乞加些官爵以显之未及而罢义刚
  范伯达如圭尽裒仁宗时论立英宗许多文字进呈一日太上谓陈康伯曰范某近进一文字亦好朕此意定已久遂命陈公论立太子事一时尽定
  昭慈小不快高庙问疾因话间曰有一事久欲说与官家高庙请其故曰宣仁废立之说皆是子厚之徒撰造中间虽尝辩白然载在国史者尚未尝改可令史官重议删修以昭明圣母之徳于万世时赵忠简当国遂荐元祐故家子弟如范如圭数人方始改得正然亦颇有偏处才是元祐事便都是熙丰时事便都不是后赵罢张魏公继之又欲修改动盖魏公亦不甚主张元祐事令史官某等签出未及改而又罢赵复相遂以为言而辞赵张因是有不协处是时又有人上书乞禁锢子厚子孙亲戚者高庙欲从之赵有文字说但禁其子孙足矣恐不可及其亲戚上批以为省所奏可见仁恕更宜子细无贻后悔未㡬赵复罢谢祖信为谏官遂排击之不遗馀力岭表之贬实祖信之力也祖信邵武人乃子厚之婿因言当时若非高庙要辩别邪正如此则一代史册被他糊涂万世何以取信广
  太上出使时至磁州磁人不欲其往谏不从宗忠简欲假神以拒之曰此有崔府君庙甚灵可以卜珓仍其庙有马能如何遂入烧香其马衔车辇等物塞了去路宗曰此可以见神之意矣遂止不往后太上感其事以为车辇是即位之兆不曾关白中书只令内官就玉津园路口造崔府君庙令曹咏作记一日北使来秦出接过玉津园见归之奏所见太庙不知是何神太上因语之秦曰金以为功今却归功于神恐金使见之不便即日拆之秦全是倚金胁太上每取旨时只是说过一日除周葵作何官太上曰周葵为彼官未久且令在彼秦不应下来即批敕除之政府一人云适间上意未允秦曰此等事只是奏过便了遂除之取綦崇礼御批事徐惇立作一宰相拜罢记载其事秦欲毁之行文字令天下尽投官焚其书徐先不喜于秦矣又以此书惧不可言一日只见一使来下书并封文字一束徐视之乃直省旧吏送其所作书稿也小人中有好人如此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璘录云桧末年作事皆与光尧争胜光尧作崔府君庙于玉津园路口桧设计移之曹筠言水涨光尧逐之桧遂除他从官今上奏边事桧遽阇其俸殿中侍御史周葵欲言户部尚书梁汝嘉梁结中书舍人林侍聘林密祷于桧桧遂除周葵起居郎不待光尧应之便改除○可学录云周葵为御史欲按知临安府某人某人遂结一从官厚于桧者曰端公将揺动公早朝其人遂直入桧幕中再三恳告桧先奏事遽擢葵为起居郎葵不得上至省中与某从官相见袖中出所欲上章奏乃是临安尹某从官方悟其黠
  靖康建炎太上未立时有一宗室名叔向秦王位下人自山中出来招数十万人欲为之忽太上即位南京欲归朝廷然不肯以其兵与朝廷欲与宗泽其谋主陈烈曰大王若归朝廷则当以其兵与朝廷不然即提兵过河迎复二圣叔向卒归朝廷后亦加官之类拘于一寺中亦与陈烈官烈弃之而去竟不知所之烈去叔向阴被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张子韶人物甚伟高庙时除讲筵尝有所奏陈上云朕只是一个至诚张奏云陛下对群臣时如此退居禁中时不知如何云亦只是个诚又问对宫嫔时如何上方经营荅语间张便奏云只此便是不诚先生云高宗容谏故臣下得以尽言张侍郎一生学佛此是用老禅机锋徳明
  论及黄察院劾王医师先生曰今此东百官宅乃王医师花园后来籍为百官宅直卿曰中贵只合令入大内住庶可免关节之类先生曰他若出来外面与人打关节也得更是今大内甚窄无去处便是而今都不是古古人置宦者正以他绝人道后可入宫今却皆有妻妾居大第都与常人无异这都不是出入又乘大轿记得京师全盛时百官皆只乘马虽侍从亦乘马惟是元老大臣老而有疾底方赐他乘轿然也尚辞逊未敢便乘今却百官不问大小尽乘轿而宦者将命之类皆乘轿见说北朝却不如此中贵出入宫禁只独自若有命令只是自勒马亦无人引裹一幞头却取落两只脚在怀里自勒马去这却大故省径且如祖宗朝百官都无屋住虽宰执亦是赁屋自神宗置东西府宰相方有第今却宦者亦作大屋以祖宗全盛之天下而犹省费如此今却不及祖宗天下之半而耗费却如此安得不空乏义刚
  逆亮临江百官中不挈家走者惟陈鲁公与黄瑞明耳是时廖刚请驾幸闽中以为闽中天险人民忠义是时闽中盗贼正充斥乃降旨令开闽中路阔丈五尺又宿州之战高宗已逊位日雇夫五百人立殿廷下人日支一千足各偹担索高宗惩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祸故百官搬家者皆不问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云逆亮犯顺时朝士皆办去惟陈鲁公黄通老不动当时亦有言者令止之太上曰任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时悔不先令其去多坏了人
  问庚辰亲征诏旧闻出于洪景卢之手近施庆之云刘共甫实为之乃翁尝从共甫见其草本未知孰是曰是时陈鲁公当国命二公人为一诏后遂合二公之文而一之前段用景卢者后段用共甫者问此诏如何曰亦做得欠商量盖名义未正故也记得汪丈尝以此相问某荅曰此只当以渊圣为辞盖前时屈己请和也犹以鸾辂在北之故今其祸变若此天下之所痛愤复𬽦之义自不容己以此播告则名正言顺如八陵废祀等说此事隔阔已久许多时去那里来儒用
  孝宗朝
  孝宗小年极钝高宗一日出对廷臣云夜来不得睡或问何故云㸔小儿子读书凡二三百遍更念不得甚以为忧某人进云帝王之学只要知兴亡治乱初不在记诵上意方少解后来却恁聪明试文字有不如法者举官必被责邵武某人作省元五母鸡用亩字孝宗大怒欲驳放了后又不行
  问夀皇为皇子本末曰本一上殿官楼寅亮上言举英宗故事且谓太祖受命而子孙无为帝王者当于太祖之下选一人飬宫中他日皇子生只添一节度使耳继除台官赵忠简遂力赞于外当时宫中亦有龃龉故飬两人后来皆是高宗自主张未禅位前数日忽批云宗室其可追赠秀王谥安喜先已安排了若不然夀皇如何处置可学
  高宗将禅位先追赠秀王可谓能尽父子之道者矣高宗初张魏公奏事论恢复中外皆言上神武不可及后来讲和了便休夀皇初年要恢复只要年岁做成问夀皇时人才已不及高宗时曰高宗也无人当时有许多有名底人而今㸔也只如此问岳侯若做事何如张韩曰张韩所不及却是它识道理了又问岳侯以上者当时有谁曰次第无人胡泳
  上初恢复之志甚锐及符离之败上方大恸曰将谓畨人易杀遂用汤思退再和之后又败盟
  夀皇合下若有一人夹持定十五六年做多少事道夫夀皇直是有志于天下要用人尝叹自家不如个孙仲谋能得许多人贺孙
  某尝谓士大夫不能尽言于夀皇真为自负盖夀皇尽受人言未尝有怒色但不乐时止与人分䟽辨析尔道夫
  夀皇晚来极为和易某尝因奏对言检旱天语云检放之弊惟在于后时而失实只这四字尽得其要领又言经緫制钱则曰闻巧为名色以取之民其于天下事极为谙悉道夫
  问或言孝宗于内殿置御屏书天下监司帅臣郡守姓名作揭贴于其上果否曰有之孝宗是甚次第英武刘共甫奏事便殿尝见一马在殿廷间不动疑之一日问王公明公明曰此刻木为之者上万㡬之暇即御之以习据鞍骑射故也又曰某尝以浙东常平事入见奏及赈荒上曰其弊只在后时失实此四字极切荒政之病儒用
  岁旱夀皇禁中祈雨有应一日引宰执入见恭父奏云此固陛下至诚感通然天人之际其近如此若他事一有不至则其应亦当如此愿陛下深加圣虑则天下幸甚恭父斯语颇得大臣体因言梁丞相白莲事○道夫
  因言孝宗末年之政先生曰某尝作孝宗挽辞得一聫云乾坤归独御日月要重光
  因论夀皇最后所用宰执多是庸人如某人不知于上前说何事可学云某人却除大职名与小郡又有被批出与职名外恁却是知他不足取曰夀皇本英锐于此等皆照见只是向前为人所误后来欲安静厌人唤起事端且如此打过至于大甚则又厌之正如恶骏马之奔踶而求一善马骑之至其驽钝不前则又不免加以鞭䇿薛补阙曾及某人夀皇云亦屡以意导之而不去举此亦可见大抵作事不出于义理而出于血气久之未有不消铄者向来封事中亦尝言此可学
  高宗大行夀皇三年戴布幞头着衣衫遵行古礼可谓上正千年之失当时宰相不学三日后便服朝服虽夀皇谦徳不欲以此喻群臣然臣子自不当如此可谓有父子而无君臣
  孝宗居高宗䘮常朝时裹白幞头著布袍当时臣下却依旧著紫衫周洪道要著凉衫王季海不肯止于紫衫上系皂带今上登极常时著白绫背子臣下却著凉衫颇不失礼而君之服遂失其旧人杰○广录云今上居孝宗䘮臣下都著凉衫方正得臣为君服人主之服却有未尽顷在潭州闻孝宗讣三日后易服心下殊不稳不免使人传语官员且著凉衫后来朝廷行下文字来方始敢出榜晓示
  宁宗朝
  上即位逾月留揆以一二事忤旨特批逐之人方服其英断先生被召至上饶闻之有忧色曰人心易骄如此某今方知可惧黄问曰某人专恣当逐何惧之有曰大臣进退亦当存其体貎岂宜如此又问恐是庙堂诸公难其去故以此劝上逐之曰亦不可如此何不使其徒谕之以物论不唯恐丞相久劳机务或欲均佚俟其请去而后许之则善矣幼主新立岂可导之以轻逐大臣耶且如陈源之徒论其罪恶须是斩之乃善然人主新立复教以杀人某亦不敢如此做也
  向改庆元年号时先拟隆平某云向来改隆兴时有人议破以为隆字近降字今既说破则不可用又曰淳熙本作纯字时人有言此字必改言未既而改文字至盖纯字有屯字在旁又曰真宗时扬大年拟进丰亨字上曰为子不了不用义刚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七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八
  本朝二
  法制
  唐殿庭间种花柳故杜诗云香飘合殿春风转花覆千官淑景移又云退朝花底散国朝惟植槐楸郁然有严毅气象又唐制天子坐朝有二宫嫔引至殿上故前诗起句云户外昭容紫绶垂双瞻御座引朝仪至敬宗时方罢止用小黄门引导至今是如此按岑参诗花迎劔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亦殿庭种花柳之一证也又杜赠田澄舍人有舍人退食收封事宫女开函进御筵亦可为二宫嫔之证○儒用
  旧时主上每日不御正殿然自升朝官以上凡在京者皆著去立候宰相奏事罢却来押班拜两拜方了日日如此后来韩魏公不知如何偶然忘了不及押班便归第御史中丞王陶即弹之然遂去国温公代为中丞先奏云前王陶以弹宰相不押班而去国今若宰相更不押班则中丞无以为职须是令宰相押班某方就职如此便是不押班也不是义刚○方子录云国初文徳殿正衙常朝升朝官以上皆排班宰相押班再拜而出时归班官甚苦之其后遂废致王乐道以此攻魏公盖亦以人情趋于简便故也
  祖宗于古制虽不能守然守得家法却极谨旧时朝见皆是先引见阁门阁门方引从殿下舞蹈后方得上殿而今都省了本来朝见底皆是用一榜子上于阁门阁门奏上方始引见而今却于引见时阁门积得这榜子俟放见时却一并上则都省了许多只是殿下拜两拜便上殿这非惟是在下之人懒亦是人主不能恁地等得㸔他在恁地舞手㺯脚更是阁门也懒能教得他及它有失仪又著弹奏而今都是从简易处去了义刚
  引见上殿是两事今阁门引见便用舞蹈近日多是放见只是上殿拜于堦下直前奏事而已惟授告门谢有舞蹈文蔚
  近日上殿礼简如所谓舞蹈等事皆无之只是直至殿下拜一双上殿奏事退又拜即退这也是阁门要省事故如此夀皇初间得㡬时见群臣皆许只用紫衫后来有人说道太简后不如此贺孙
  问朝见舞蹈之礼曰不知起于何时元魏末年方见说那舞然恐或是夷狄之风广
  近日拜表之礼甚异论礼班首合跪进上面却有人来跪受但进表后进者因跪而拜今则进表者先拜却跪进其受者亦拜此礼不可晓文蔚
  皇太子参决时见宰相侍从以賔主之礼馀官不然又曰独宰相为正拜者盖馀官谢恩在殿下拜侍从以上虽拜殿上亦只偏拜独宰相正拜故云敬仲
  宫中有内尚书主文字文字皆过他处天子亦颇礼之或赐之坐不系嫔御亦掌印玺多代御批行出底文字只到三省文蔚
  问本朝十一室则九庙七庙之制如何曰孝宗未祔庙僖祖宣祖未祧迁时为十二室是九世今既祔宣祖又祧僖祖却祔孝宗正是八世进不及九退不及七当时且祧宣祖存得九庙却待后世商量犹得直如此匆忙何也人杰
  今景灵宫乃叔孙通所谓原庙是也叔孙通言原庙则是衣冠月出游之地只一月一次到彼初无神坐今则一一有之又只似太庙了恐非叔孙通所谓原庙之意今景灵宫谓之朝献太庙谓之大享子蒙
  问景灵起于何代曰起于真庙初只祀圣祖诸帝后神御散于诸寺其后神宗始祀圣祖于前殿帝后于后殿似此等礼数唐人亦无且如唐人配庙只一后馀后立别庙本朝诸后俱配问人家配如何先儒说只用元妃伊川谓若所祭人是次妃生即配以次妃曰此未安古者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次妃奉事所谓次妃者乃元妃之妾固不可同坐若如后世士大夫家或三娶皆人家女虽同祀何害所谓礼以义起也唐人已如此可学云唐人立庙院重氏族固能如此曰唐人极有可取处可学
  因言五礼云今诸后位数多至尊拜跪劳古人一帝只以一后配其馀自别立庙庶㡬不乱嫡妾之分今皆配不是唐人有言人家夫妇却不同盖古者天子诸侯不再娶故次后与正后有名分若人家则再娶亦妻也故可同祭伊川祭仪祭继室于别庙恐未穏
  三后并配自本朝真庙始其初议者皆以归咎于钱惟演后既习见为常亦无复有议之者矣古人虽以子贵然庶母无系于先君之礼如左传书僖公成风晋书简文太后皆以系于其子而别制庙以祀之必大
  玄朗讳起于真庙朝王钦若之徒推得出这也无考镜处义刚
  某常疑本朝讳得那旧讳无谓且如宣帝旧名病已何曾讳平帝旧名亦不曾讳北朝讳得又峣﨑偏旁皆讳谓讳敬字立人傍底也讳下面著言字底也讳近日朝廷祧了㡬个祖讳却是然玄朗却不祧那圣祖莫较远似宣祖些么义刚
  张以道曰秦王陵在汝州太祖以下八朝陵在永安军瞿兴瞿俊父子尝提兵至此乏水兴祷之天无雨小溪平白涌洪流六军遂得水用义刚
  古者车只六尺六寸今五路甚大尝见人说秦太师制此又高于京师旧日者上面耀叶三层皆高于旧日三寸成尺二寸周辂孔子犹以为侈要乘殷辂今辂只是极其侈靡
  因问陈庭秀临安人曰今大礼命从官一人立玉辂侧以帛维之名何官以名偹顾问官又曰执绥官先生笑曰然遍检古今郊礼安有所谓备顾问官执绥官者盖此本太仆卿即执御之职古者君将升车则御者先升执辔中立以绥度左肩而双垂之绥如圆辔君以两手援绥而升立车之左以左为尊魏公子无忌有驾虚左方以迎侯生是也行大礼不敢坐车行数步止中书令宣诏命千牛将军千牛择武力者为之执长刀立车之右以防非常所谓骖乘也既升车复行望郊坛数步复少驻千牛将军乃降立道左车复行则执长刀前导而行此唐制也及政和修礼脱千牛升车一节而但有降车立道左之文初未尝登何降之有所谓太仆卿执御之职遂讹曰执绥官备顾问官然又不执绥却立于辂侧恐其倾跌以物维之虽今之典礼官亦但曰执绥官备顾问官也今为太常少卿者便拨数日工夫将礼书细阅一过亦须略晓而直为此卤莾也周洪道尝记渠作执绥官事自云考订精博某问周何谓执绥官渠亦莫晓又绥本人君升车之所执御者但授与君则御者亦不可谓之执绥官语曰升车必正立执绥谓乘车者尔又曰今玉辂太重转动极难兼雕刻既多反不坚牢不知何用许多金玉装⿰饣⿱𠂉布 -- 饰为也所以圣人欲乘殷之辂取其坚质而轻便耳仁宗神宗两朝造玉辂皆以重大致压坏本朝尚存唐一玉辂闻小而轻捷而稳诸辂之行此必居先或置之后则隐隐作声既有此辂乘此足矣何以更为闻后来此辂亦入北朝
  南渡以前士大夫皆不甚用轿如王荆公伊川皆云不以人代畜朝士皆乘马或有老病朝廷赐令乘轿犹力辞后受自南渡后至今则无人不乘轿矣
  因言物才数年不用便忘之祖宗时升朝官出入有柱斧其制是水精小斧头子在轿前至宣政间方罢之今人遂不识此物亦不闻其名矣如祖宗时人画像有执柱斧者
  册命之礼始于汉武封三王后遂不废古自有此礼至武帝始复之耳郊祀宗庙太子皆有玉册皇后用金册记不审宰相贵妃皆用竹册凡宰相宣麻非是宣与宰相乃是扬告王庭令百官皆聼问以其人可用与否首则称道之文后乃警戒之词如今云于𭟼以下数语是也末乃云主者施行所谓施行者行册拜之礼也此礼唐以来皆用之至本朝宰相不敢当册拜之礼遂具辞免三辞然后许只命书麻词于诰以赐之便当册文不复宣麻于庭便是书以赐宰相乃是独宣诰命于宰相而他人不得与闻失古意矣
  因论今宗室与汉差别汉宗室只是天子之子封王王子封侯嫡子世袭支庶以下皆同百姓只是免其繇戍如汉光武皆是起于民间也
  今南班宗室多带皇兄皇叔等冠于官职之上非古者不得以戚戚君之意王定国尝言之神庙欲令只带某王孙或曾孙或㡬世孙且如越王下当云越王㡬世孙广录云此说却是不惟可免戚君之非礼又可因而见其世系梢全得些宗法后来定国得罪指以为离间骨肉今宗室散无统纪若使当时从定国之说却有次序可考也人杰○广同
  古者三公坐而论道方可子细说得如今莫说教宰执坐奏对之时顷刻即退文字怀于袖间只说得㡬句便将文字对上宣读过那得子细指点且说无坐位也须有个案子令开展在上指画利害上亦知得子细今顷刻便退君臣如何得同心理会事六朝时尚有对案画敕之语若有一案犹使大臣略凭倚细说如今公吏们呈文字相似亦得子细又云直要理会事且如一事属吏部其官长奏对时下面许多属官一齐都著在殿下逐事付与某人某人便著有个区处当时便可参考是非利害即时施行此一事便了其他诸部有事皆如此岂不了事如今只随例送下某部㸔详迁延推托无时得了或一二月或四五月或一年或两三年如何得了某在漳州要理会某事集诸同官商量皆逡巡泛泛无敢向前如此㡬时得了于是即取纸来某自先写起教诸同官各随所见写出利害只就这里便见得分明便了得此一事少间若更有甚商量亦只是就这上理会写得在这里定了便不到推延若只将口说来说去何时得了朝廷万事只縁各家都不说要了但随时延岁月作履历迁转耳那得事了古者人君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一日二日万㡬如今群臣进对顷刻而退人主可谓甚逸古人岂是故为多事又云汉唐时御史弹劾人多抗声直数其罪于殿上又如要劾某人先榜于阙外直指其名不许入朝这须是如此如今要说一事要去一人千委百曲多方为计而后敢说说且不尽是甚模様六朝所载对案画敕下又云后来不如此有同譛愬㸔如今言事者虽所言皆是亦只类譛愬贺孙
  本朝祖宗积累之深无意外仓卒之变惟无意外之变所以都不为意外之防今枢密院号为典兵仓卒之际要得一马使也没讨处今枢密要发兵须用去御前画旨下殿前司然后可发若有紧急事变如何待得许多节次汉三公都带司马及将军所以仓卒之际便出得手立得事扶得倾危今幸然无意外之变若或有之枢密且仓卒下手未得苖刘之事今人多责之朱吕当时他也是自做未得古人定大难者不知是如何不知范文正冦莱公人物生得如何气貎是如何平日饮食言语是如何様底人今不复得亲身㸔且得个依稀様子㸔是如何地如今有志节担当大事人亦须有平阔广大之意始得致道云若做不得只得继之以死而已曰固是事极也不爱一死但𢬵却一死于自身道理虽仅得益然恐无益于事其危亡倾颓自若柰何如靖康李忠愍死于金手亦可谓得其死但当时使金人感慨谓中国有忠臣义士如此可以不必相扰引兵而退如此却于宗社有益若自身既死事变只如此济得甚事当死而死自是无可疑者贺孙
  因说历代承袭之弊曰本朝鉴五代藩镇之弊遂尽夺藩镇之权兵也收了财也收了赏罚刑政一切收了州郡遂日就困弱靖康之祸金骑所过莫不溃散因及熙宁变法曰亦是当苟且废弛之馀欲振而起之但变之不得其中尔贺孙
  本朝官制与唐大槩相似其曲折却也不同义刚神宗用唐六典改官制颁行之介甫时居金陵见之大惊曰上平日许多事无不商量来只有此一大事却不曾商量盖神宗因见唐六典遂断自宸𠂻锐意改之不日而定却不曾与臣下商量也
  唐初每事先经由中书省中书做定将上得旨再下中书中书付门下或有未当则门下⿰纟𨈡驳又上中书中书又将上得旨再下中书中书又下门下若事可行门下即下尚书省尚书省但主书填奉行而已故中书之权独重本朝亦最重中书盖以造命可否进退皆由之也门下虽有⿰纟𨈡驳依旧经由中书故中书权独重及神宗仿唐六典三省皆依此制而事多稽滞故渡江以来执政事皆归一独诸司吏曹二十四曹依旧分额各属三省吏人自分所属而其上之纲领则不分也旧时三省事各自由不相侵越不相闻知中书自理会中书事尚书自理会尚书事门下自理会门下事如有除授则宰执同共议定当笔宰执判过授中书舍人做上去再下中书中书下门下门下下尚书书行给舍缴驳犹州郡行下事须幕职官佥押如有不是得以论执中书行下门下皆用门下省官属佥押事有未当则官属得以执奏
  旧制门下省有侍中有门下侍郎中书省有中书令中书侍郎改官制神宗除去侍中中书令只置门下中书侍郎后并尚书左右丞门下中书侍郎四员为𠫵政官或云始者昭文馆大学士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富郑公等为之后改为左右仆射则蔡京王黼首居是选及改为左右丞相则某人等为之名愈正而人愈不逮前亦何预名事曰只是实不正使名既正而实亦正岂不尤佳又曰人言王安石以正名之说驯致祸乱且正名是孔子之言如何便道王安石说得不是使其名果正岂不更佳
  问何故起居郎却大属门下省起居舍人却小属中书省曰不知当初何故只是胡乱牵挐得来底便是起居郎居左起居舍人居右故如此分大小只縁改官制时初无斩新排到理会底说故如此牵拖旧职不成伦序
  给事中初置时盖欲其在内给事不差除有不当用舍有不是要在里面整顿了不欲其宣露于外今则不然或有除授小报才出远近皆知了给舍方⿰纟𨈡驳乃是给事外也这般所在都没理会贺孙
  问或言六尚书得论台谏之失是否曰旧来左右丞得紏台谏尝见长老言神宗建尚书省中为令聼两旁则左右仆射左右丞左右司郎中蔡京得政奏言土地神在某方是居人位所以宰相累不利建议将尚书省拆去因言蔡氏以绍述二字箝天下士大夫之口其实神宗良法美意变更殆尽它人拆尚书省便如何了得徳明
  初蔡京更定幕职推判官谓之分曹建院以为节度使观察使在唐以治兵治财今则皆是闲称呼初无职事而推判官犹袭节度观察之名甚无谓又古者以军兴故置𠫵军今𠫵军等职皆治民事而犹循用𠫵军之号亦无意谓故分曹建院推判等官改为司士曹事司仪曹事此䫫有六𠫵军之属改为某院某院而尽除去节度𠫵军之名㸔来改得自是又如妇人封号有夫为秦国公而妻为魏国夫人者亦有封两国者秦桧妻封两国范伯达笑之曰一妻而为两国夫人是甚义理故京皆改随其夫号如夫封建安郡则妻封建安郡夫人夫封秦国则妻亦封秦国夫人侯伯子男皆然㸔来随其夫称极是如淑人硕人宜人孺人之类亦京所定各随其夫官带之后人谓淑人硕人非妇人所宜称㸔来称硕人亦无妨惟淑人则非所宜尔但只有一节未善有夫方封某郡伯而妻已先封为某国夫人者此则与京所改者相值龃龉不可行盖其封赠格法如此当初合并格法也与整顿过则无病矣遂使人得以咎之谓其法自相违戾亦是京不仔细乘势麄改后人以其出于京也遂不问是非一切反之又如神宗所改官制旧制凡通判太守出去皆带吏部员外郎吏部郎中其见居职者则加以判流内铨流外铨岂有吏部官而可带出治州郡者故神宗皆为诸郎如朝奉郎朝散郎朝奉大夫朝散大夫之类所以朝散以下谓之员郎盖本员外郎之资叙朝奉大夫方谓之正郎盖吏部郎中资叙也朝散郎朝奉大夫之类有二十四阶分为三等每等八阶以别异杂流有出身无出身人故有前行中行后行又问知县通判知州资叙曰在法做两任知县有关陞状方得做通判两任通判有关陞状方得为知州两任知州有关陞状方得为提刑提刑又有一节方得为转运今巧宦者欲免州县之劳皆经营六院盖既为六院便可经营寺监簿丞为寺监簿丞出来便可得小郡又不肯作𨛦便欲经营为郎官郎官非作郡不得除故又经营权郎却自权郎径除卿监长贰则已在正郎官之右矣又如法中非作县不得作郡故不作县者必经营为临安倅盖既为临安倅则必得郡更不复问先曾为县否也人君深居九重安知外间许多曲折宰相虽知又且苟简可以应副亲旧若是人君知得都与除了这般体例苟不作县虽为临安倅亦不免便使权卿监苟不作郡定不得除郎为卿监者亦须已作郡人方得做不得以寺监丞簿等官权之则人无侥幸之心矣只縁当初立法不肯公心明白留得这般掩头藏幸底路径所以使人趋之尝记欧公说旧制观文殿大学士压资政殿大学士资政殿大学士压观文殿学士观文殿学士压资政殿学士后来改观文两学士都压资政两学士议者以见任者难为改动欧公以为此不难己任者勿改而自今除者始可也以今观之亦何须如此劳攘将见任者皆与改定又何妨不过写换数字而已又不会痛当时疑虑顾忌已如此只縁自来立法建事不肯光明正大只是如此委曲回䕶其弊至于今日略欲触动一事则议者纷然以为坏祖宗法故神宗愤然欲一新之要改者便改孝宗亦然但又伤于太锐少商量
  唐制某镇节度使某州刺史观察使此藩镇所称使持节某州军州事此属州军所称其属官则云某州军事判官某州军事推官今尚如此若节镇属官则云节度推判官以自异于属州使与州各分曹案使院有观察判官观察推官州院有知录纠六曹官为六曹之长凡兵事则属使院民事则属州院刑狱则属司理院三者分属不相侵越司法专检法司户专掌仓库然司理既结狱须推判官签押方为圆备不然则不敢结断本朝并省州院使院为一如署衘但云知某州军州事军州事则使院之职也自并省三院而州郡六曹之职颇为淆乱司法司理司户三者尚仍旧知录管州院事专主教民今乃管仓库独为不得其职所以六曹官惟知录免二日衙以其职尊故优异之此等事史书并不载惟杂说中班驳见一二旧尝疑州院即是司理院后阅范文正公集有云如使院州院宜并省归一方知不然因晓州院使院之别使院今之佥厅也凡诸幕职官皆谓之常职官如唐书所云有事当罚则诏云自当职官以下以次受罚有事当赏则云当职官以下以次受赏谓自推判官而下也又曰后来蔡京改六曹官名颇得旧职为不淆乱渡江以来以其出于京也皆罢之又问长史何官曰六朝时长史甚轻次第只是奔走长官之前有君臣之分不得坐至唐则甚重盖皇子既遥领正大帅其郡臣出为藩镇者则称云副大帅某州长史韩文董晋官位可见至唐中叶而长史司马别驾皆为贬官不事事盖节度使既得自辟置官属如节度观察推判官之属此既重则彼皆轻矣
  蔡元道所为祖宗官制旧典他只知惩创后来之祸遂皆归咎神宗不合轻改官制事事以祖宗官制为是便说此是百王不可易之典殊不知后来所以放行逾越任用小人自是执法者偏私何关改官制事如武臣诸节度副总管诸使所以恩礼隆异俸给优厚者盖太祖初夺诸镇兵权恐其谋叛故直诸节度使隆恩异数极其优厚以收其心而杜其异志及太宗真宗以后则此軰或以老死又无兵权后来除授者自可杀其礼数减其俸给降其事权而犹袭一时权宜苟且之制为子孙不可易之常典岂不过哉然祖宗时放行极艰其选不过一二人二三人后来小人用事凡宰相除罢及武臣宠幸宦者之徒无不得之实法制不善有以启之耳及经变故乃追咎轻越祖宗法度之过不知此既开其可入之涂彼孰不为可入之涂以求合乎
  唐沈既济之说已如此新添改官制而旧职名不除所以愈见重复然唐时犹自归一如藩镇节度使观察使民事兵事一人皆了今既有帅又有家居节度使便用费许多钱飬他见任事者请俸却寡而家居守门名者请俸却大节度使请俸月千馀缗又节度印古者所以置旌节以为仪卫而重其权今却令带之家居请重俸是甚意今为福州安抚使而反不如威武军节度使之请俸
  祖宗置资格自立侥幸之门如武臣横行最为超捷才除横行便可越过诸使许多等级皆不须历一向上去然今人又不用除横行横行犹用守这数级只落借官则无所不可祖宗之法本欲人遵守资格谨重名器而不知自置许多侥幸之路令人脱过是甚意思除是执法者大段把得定不轻放过一个半个无一毫私方执得住不然便不可禁遏矣不知当初立法何故如此今呆底人便只守此为不可易之典才触动著便说是变动祖宗法制也须赌个是始得
  赵表之生做文官才到封王封安定郡王便用换武岂文官不可封王而须武官耶又今宗正须以宗室武官为之文官也只做得世间一様愚人便以此等制度为百王不可易之法
  只改儒林文林之属其他皆可通行文官犹有古名如武官诸阶称呼多有无意义者又曰四厢都指挥使又有甚诸色使皆是虚名只有三衙都指挥使真有职事又曰元丰以前武臣无宫观故武臣无闲者见武臣乞解军职必出藩府及元丰介甫相置宫观方有门者
  本朝先未有祠禄但有主管某宫某观公事者皆大官带之真个是主管本宫本观御容之属其他多只是监当差遣虽尝为谏议官亦有为监当者如监船场酒务之属自王介甫更新法虑天下士大夫议论不合欲一切弹击罢黜又恐骇物论于是创为宫观祠禄以待新法异议之人然亦难得惟监司郡守以上眷礼优渥者方得之自郡守以下则尽送部中与监当差遣后来渐轻今则又轻皆可以得之矣
  华州云台观南京鸿庆宫有神宗神像在使人主管犹有说若武夷山冲佑观临安府洞霄宫知他主管个甚么今太庙室深而堂浅一代为一室堂则虽在室前而实同为一堂古人大抵室事尚东向堂事尚西向贺孙
  皇城使有亲兵数千人今八厢貎士之属是也以武臣二员并物侍都知二员掌之本朝只此一项令宦者掌兵而以武臣参之因笑曰此项又以制殿前都指挥之兵也
  今之三衙即旧日之指挥使朱温由宣武节度使篡唐疑忌他人自用其宣武指挥使为殿前指挥使管禁卫诸军以至今日其权益重尝见欧阳公记其为某官时殿帅之权犹轻见从官不接坐但传语不及献茶及再入为执政则礼数大异矣问何故如此曰也是积渐致然是他权重后自然如此
  问唐之人主喜用宦者监军何也曰是他信诸将不过故用其素所亲信之人后来一向踈外诸将尽用宦者本朝太宗令王继恩平李顺有功宰相拟以宣徽使赏之太宗怒切责宰相以为太重盖宣徽亚执政也遂创宣政使处之朝臣诸将中岂无可任者须得用宦者彼既有功则爵赏不得吝矣然犹守得这些意思恐起宦者权重之患及熙丰用兵遂皆用宦者李宪在西权任如大将驯至后来遂有童贯谭祯之祸宦者其初只是走马承受之类浸渐用事遂至如此○僴
  今之总管乃国初之部署后避英庙讳改焉都监乃是唐之监军不知何时转了广
  太祖收诸镇节度兵权置诸州指挥使大州十数员次州六七员又次州三四员每员管兵四五百人本州自置营招兵而军员管之每遇迁陞则密院出宣付之用纸一大幅题其上曰宣付指挥使某却不押号而以御前大宝印之军员得此极重有一人而得数宣者盖营中亦有数等品级迁转也指挥有厅有射场只在营中升降不得出官
  总领一司乃赵忠简所置当时之意甚重盖缘韩岳统兵权重方欲置副贰又恐启他之疑故特置此一司以总制财赋为名却专切报发御前兵马文字盖欲阴察之也或谓总领之职自可并归漕司曰财赋散在诸路漕司却都呼吸不来亦如坑冶须是创立都大提点方始呼吸得聚道夫
  运使本是爱民之官今以督办财赋反成残民之职提刑本是仁民之官今以经总制钱反成不仁之具
  祖宗凡升朝官在京未有职事者每日赴班才有差遣则已广
  今群臣以罪去者不能全其退处之节凡有辞避必再三不允直待章䟽劾之遂从罢黜人杰
  旧制迁谪人词头当日命下当日便要不许隔宿便与词头报行而今縁有信札故词头有一两月不下者中书以此觉得事多此皆军兴后事多故如此国朝旧制煞有因军兴后废格而未复者广
  旧法贬责人若是庶官亦须带别驾或司马无有带阶官者今吕子约却是带阶官安置人杰
  今日作史左右史有起居注宰执有时政记台官有日历并送史馆著作处参改入实录作史大抵史皆不实𦂳切处不敢上史亦不关报椿
  史甚弊因神宗实录皆不敢写传闻只据人自录来者才对者便要所上文字并奏对语上史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今之修史者只是依本子写不敢增减一字盖自绍圣初章惇为相蔡卞修国史将欲以史事中伤诸公前史官范纯夫黄鲁直已去职各令于开封府界内居住就近报国史院取会文字诸所不乐者逐一条问黄范又须䟽其所以然至无可问方令去后来史官因此惩创故不敢有所增损也按实录是时史官赵彦若亦同于府界居住后赵安置丰州范永州黄黔州○儒用
  先生问㽦有山谷陈留对问否曰无之曰闻当时秦少㳺最争得峻惜乎亦不见之陆农师却有当来对问其间云尝与山谷争入王介甫无使上知之语又云当时史官因论温公改诗赋不是某云司马光那得一件是皆是自叙与诸公争辨之语㽦
  道君钦宗实录数百卷吕丈月十日修了云只是得大节目百十条问云何不入文字展日曰便不是吕丈规模
  本朝国纪好㸔虽略然大纲却都见长编太详难㸔熊子复编九朝要略不甚好国纪徐端立编○僴
  圣政编年一书起太祖止绍兴九年书坊人做非好书
  今之学规非胡安定所撰者仁宗置州县学取湖学䂓矩颁行之湖学之规必有义理不如是其陋也如第一条谤讪朝政之类其出于蔡京行舍法之时有所改易乎当时如徐节孝为楚州教官乃罢之而易以其党大抵本朝经王氏及蔡京用事后旧章荡然可胜叹哉人杰
  问学究一科㳂革之故曰此科即唐之明经是也进士科则试文字学究科但试墨义有才思者多去习进士科有记性者则应学究科凡试一大经者兼一小经每段举一句令写上下文以通不通为去取应者多是齐鲁河朔间人只务熟读和注文也记得故当时有董五经黄二传之称但未必晓文义正如和尚转经相似又有司待之之礼亦不与进士等进士入试之日主文则设案焚香垂帘讲拜至学究则彻幕以防传义其法极严有渴至饮砚水而黔其口者当时传以为笑欧公亦有诗云焚香礼进士彻幕待诸生或云彻幕乃瞑目字亦非欧诗其取厌薄如此则公所以恶而罢之但自此科一罢之后人多不肯去读书儒用
  熙宁三舍法李定所定崇观三舍法蔡京所定胡徳辉尝作记学者所以学为忠与孝也今欲训天下士以忠孝而学校之制乃出于不忠不孝之人不亦难乎儒用
  大学舍法坏人多龟山尝立论高抑崇曾见龟山太学初兴召为司业善类颇属望到彼一切放倒三舍法却在渠手中成莫负了龟山否王子合曰闻那时只是取法于一旧老吏浩曰秦会之是旧大学中人想是据他向日所行了曰高公不合与承当高公大率不立五峯尝有书责他
  先生因论本朝南渡以来其初立法甚放宽盖欲聚人不知后来放𦂳便不得
  今之法大槩用唐法
  问今三代之法或可见于律中否曰律自秦汉以来历代修改皆不可得而见矣如汉律文简奥后代修改今亦不可见矣
  律是历代相传敕是太祖时修律轻而敕重如敕中刺面编配律中无之只是流若干里即今之白面编管是也敕中上刑重而下刑轻如律中杖一百实有一百敕中则折之为二十五折一今世断狱只是敕敕中无方用律
  因言律极好律即刑统后来敕令格式罪皆太重不如律乾道淳熙新书更是杂乱一时法官不识制法本意不合于理者甚多又或有是计嘱妄立条例者如母已出嫁欲卖产业必须出母著押之类此皆非理必是当时有计嘱而创此条也孝宗不喜此书尝令修之不知修得如何
  刑统大字是历代相传注字是世宗时修
  旧来敕令文辞典雅近日殊浅俗里面是有㡬多病痛○方子宋莒公曰应从而违堪供而阙此六经之亚文也谓子不从父不义之命及力所不能飬者古人皆不以不孝坐之义当从而不从力可供而不供然后坐以不孝之罪
  或问敕令格式如何分别曰此四字乃神宗朝定法时纲领本朝止有编敕后来乃命群臣修定元丰中执政安焘等上所定敕令上喻焘曰设于此而逆彼之至谓之格设于此而使彼效之谓之式禁于未然谓之令治其已然谓之敕修书者要当如此若其书完具政府总之有司守之斯无事矣此事载之已仰录时出示学者国记其文如此然恐有脱误处神庙天资绝人观此数语直是分别得好格如五服制度某亲当某服某服当某时各有限极所谓设于此而逆彼之至之谓也式如磨勘转官求恩泽封赠之类只依个様子写去所谓设于此而使彼效之之谓也令则条令禁制其事不得为某事违者有罚之类所谓禁于未然者敕则是已结此事依条断遣之类所谓治其已然者格令式在前敕在后则有教之不改而后诛之底意思今但欲尊敕字以敕居前令格式在后则与不教而杀者何异殊非当时本指又问伊川云介甫言类是八分书是他见得如此何故曰律是刑统此书甚好疑是历代所有传袭下来至周世宗命窦仪注解过名曰刑统即律也今世却不用律只用敕令大槩敕令之法皆重于刑统刑统与古法相近故曰八分书介甫之见毕竟高于世俗之儒此亦伊川语因论祧庙及之○儒用
  某事合当如何这谓之令如某功得㡬等赏某罪得㡬等罪这谓之格凡事有个様子如今家保状式之类这谓之式某事当如何断某事当如何行这谓之敕今人呼为敕令格式据某㸔合呼为令格式敕敕是令格式所不行处故断之以敕某在漳州曾编得户缗两门法贺孙
  本合是先令而后敕先教后刑之意自荆公用事以来方定为敕令格式之序徳明
  唐藩镇权重为朝廷之患今日州郡权轻却不能生事又却无以制盗贼或曰此亦縁介甫刮刷州郡太甚曰也不专是介甫且如仁宗时淮南盗贼发赵仲约知高邮军反以金帛牛酒使人买觅他去富郑公欲诛其人范文正公谓他既无钱又无兵却教他将甚去杀贼得他和解得去不残破州郡亦自好只是介甫后来又甚州郡禁军有阙额处都不补钱粮尽欲解发归朝廷谓之封桩阙额禁军钱系提刑司管文蔚
  经制钱宣和间用兵经制使所创总制钱绍兴初用兵总制使所创二人不记姓名应于税钱物杂色场务纳钱每贯刻五十文作头子钱括之为二色钱以分毫积计大计多况其大者
  经制钱陈亨伯所创盖因方腊反童贯讨之亨伯为随军转运使朝廷以其权轻又重为经制使患军用不足创为此名以收州县之财当时大获其利然立此制时明言军罢而止其后遂因而不改至绍兴四年韩球又创总制钱大略仿经制为之十一年经界法行民间印契多倍有所得朝廷遂以此年立额至次年则其数大𧇊乃令州县添补解发自后州县大困朝廷亦知之议者乃请就三年中取中制以立额却不知中制者乃所添补之岁其额犹为重也因仍至今顷年得江西宪时陛对曰亦尝为孝宗言之盖此政是宪司职事又曰亨伯创经制钱时其兄弟有名某者劝止之不从乃率其子侄哭于家庙以为作俑之罪祖先将不祀矣广
  徳粹语婺源纳银之弊方伯谟因问和买先生言其初曰今日惟绍兴最重旧抛和买数时两浙运使乃绍兴人朝廷抛降三十万匹与浙东绍兴受十四万是时都吏乃会稽县人会稽又受多惟馀姚令不肯受为其民以瓦砾掷之不得已受归而其数少恨不记其名滕云婺源乃汪内翰乡邑汪知乡郡朝廷初降月桩时会诸县令于廷婺源令偶言丹杨乡民顽汪本此乡人以令为讥之先勒令受十分之四分三釐至于今为害先生曰畴昔创封桩时本无实数只是赖州县且如常平中一项钱亦许桩数提举司钱今日又解明日又解解必有限彼岂不来争以此观之事皆系作始不是可学
  祖宗立法催科只是九分才破这一分便不催但破得一百贯谓之破分便住自曾丞相仲钦为户部时便不用这法须要催尽至今所以如此
  所在上供银皆分配诸县独建宁因吴公路作宪筭就盐纲上纳虽是筭在纲上中间作旧科数诸县甚者至科民间买纳后沈公雅来却检会前时行下指挥遂罢买上供银道夫
  张定叟尚书云青城每郊用木十五万缗缚幕屋事已撤去皆诸珰得之其费出于临安渠知府日尝奏乞从本府出钱盖屋庶免逐郊费用不从闳祖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九
  本朝三
  自国初至熙宁人物
  因论唐初国初人才云国初人材是五代时已生得了徳明
  太宗朝一时人多尚文中子盖见朝廷事不振而文中子之书颇说治道故也然不得其要范文正公虽有欲为之志然也麄不精密失照管处卓○僴录略
  国初人便已崇礼义尊经术欲复二帝三代已自胜如唐人但说未透在直至二程出此理始说得透因㸔科明逸集○方子
  问本朝宰相孰优曰各有所长力行
  赵㡬道云本朝宰相但一味度量而已曰宽裕温柔足以有容固好又须发强刚毅足以有执则得大雅
  宰相荐张齐贤曾受一曹司甚恩忘了齐贤后以兄事之举此一事齐贤可知矣先生曰祖宗时人朴实如此今好荐章如此乃是一言章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李文靖只做得如此若有学便可做三代事真宗晚年岂有如此等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谈苑说李文靖没口匏事极好可谓镇浮然与不兴利事皆落一偏胡不广求有道贤徳兴起至治也
  李文靖重厚沉默尝寓京师亦少出入一日忽有一轿至下轿乃一盖头妇人不见其靣然仪度甚美入文靖房久而出众讶之以为文靖如此却引得这般人来遂问之文靖亦只依违应之曰亦言某前程之类何足信深诘之文靖曰诸公曾见其面乎一面都是目许文靖为相○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问本朝如王沂公人品甚高晩年乃求复相何也曰便是前軰都不以此事为非所以至范文正方厉廉耻振作士气曰如冦莱公也因天书欲复相曰固是
  问王沂公云恩欲已出怨使谁当似此不可为通法否曰它只说不欲牢笼人才说使必出自我门下它亦未尝不荐人才
  问先生前曰曾论本朝惟范文正公振作士大夫之功为多不知使范公处韩公受顾命之时处事亦能如韩公否曰㸔范公才气亦须做得又曰祖宗以来名相如李文靖王文正诸公只恁地善亦不得至范文正时便大厉名节振作士气故振作士大夫之功为多问范文正作百官图以献其意如何曰它只说如此迁转即是公如此迁转即是私吕许公当国有无故躐等用人处故范公进此图于仁宗因举诗云诲尔序爵人主此事亦不可不知假如有人已做侍御史宰相骤擢作侍从虽官品高然侍御史却𦂳要为人主者便须知把他擢作侍从如何不把做谏议大夫之类
  近得周益公书论吕范解仇事曰初范公在朝大臣多忌之及为开封府又为百官图以献因指其迁进迟速次序曰某为超迁某为左迁如是而为公如是而为私意颇在吕相吕不乐由是落职出知饶州未㡬吕亦罢相后吕公再入元昊方犯边乃以公经略西事公亦乐为之用尝奏记吕公云相公有汾阳之心之徳仲淹无临淮之才之力后欧阳公为范公神道碑有懽然相得戮力平贼之语正谓是也公之子尧夫乃以为不然遂刊去此语前书今集中亦不载疑亦尧夫所删他如丛谈所记说得更乖某谓吕公方寸隐微虽未可测然其补过之功使天下实被其赐则有不可得而掩者范公平日胸襟豁达毅然以天下国家为己任既为吕公而出岂复更有匿怨之意况公尝自谓平生无怨恶于一人此言尤可验忠宣固是贤者然其规模广狭与乃翁不能无间意谓前日既排申公今日若与之解仇前后似不相应故讳言之却不知乃翁心事政不如此欧阳公闻其刊去碑中数语甚不乐也问后来正献亦及识范公否曰正献通判颍州时欧阳公为守范公知青州过颕谒之因语正献曰太博近朱者赤欧阳永叔在此宜频近笔砚异时同荐三人则王荆公司马温公及正献公也其知人如此又曰吕公所引如张方平王拱辰李淑之徒多非端士终是不乐范公张安道过失更名但以东坡父子怀其汲引之恩文字中十分说他好今人又好㸔苏文所以例皆称之介甫文字中有说他不好处人既不㸔㸔又不信儒用
  吕申公斥逐范文正诸人至晚年复收用之范公亦竭尽底蕴而为之用这见文正高处忠宣辨欧公铭志事这便是不及文正道夫
  范文正杰出之才
  某尝谓天生人才自足得用岂可厚诬天下以无人自是用不到耳且如一个范文正公自做秀才时便以天下为己任无一事不理会过一旦仁宗大用之便做出许多事业今则所谓负刚大之气者且先一笔勾断秤停到第四五等人气宇厌厌布列䑓谏如何得事成故某向谓姓名未出而内外已知其非天下第一流矣道夫
  范文正公尝云浙人轻佻易动切宜戒之子蒙
  某尝说吕夷简最是个无能底人今人却说他有相业会处置事不知何者为相业何者善处置为相正要以进退人才为先使四夷闻知知所耸畏方其为相其才徳之大者如范文正诸公既不用下而豪俊跅弛之士如石曼卿诸人亦不能用其所引援皆是半间不界无状之人㺯得天下之事日入于昏乱及一旦不柰元昊何遂尽挨与范文正公若非范文正公则西方之事决定㺯得郎当无如之何矣今人以他为有相业深所未晓子蒙
  因言仁宗朝讲书杨安国之徒一时聚得㡬个朴钝无能之人可笑先生曰此事縁范文正招引一时才俊之士聚在馆阁如苏子美梅圣俞之徒此軰虽有才望虽皆是君子党然轻儇戏谑又多分流品一时许公为相张安道为御史中丞王拱辰之徒皆深恶之求去之未有䇿而苏子美又杜祁公婿杜是时为相苏为馆职兼进奏院每岁院中赛神例卖故纸钱为饮燕之费苏承例卖故纸因出己钱添助为会请馆阁中诸名胜而分别流品非其侣者皆不得与会李定愿与而苏不肯于是尽招两军女妓作乐烂饮作为傲歌王胜之名直柔句云欹倒太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这一队专探伺他败阙才闻此句拱辰即以白上仁宗大怒即令中官捕捉诸公皆已散走逃匿而上怒甚捕捉甚峻城中喧然于是韩魏公言于上曰陛下即位以来未尝为此等事一旦遽如此惊骇勿聼仁宗怒少解而馆阁之士罢逐一空故时有一网打尽之语杜公亦罢相子美除名为民永不叙复子美居湖州有诗曰不及鸡竿下坐人言不得比罪人引赦免放也虽是拱辰安道軰攻之甚急然亦只这㡬个轻薄做得不是纵有时名然所为如此终亦何补于天下国家邪仁宗于是惩才士轻薄之弊这㡬个承意旨尽援引钝朴持重之人以愚仁宗凡解经不过释训诂而已如杨安国彭乘之徒是也是时张安道为御史中丞助吕公以攻范
  陈执中俗吏然执法仁庙谓惟此人不瞒人近世叶颙近似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徳粹以明州士人所寄书纳先生因请问其书中所言先生曰渠言汉之名节魏晋之旷荡隋唐之辞章皆惩其弊为之不然此只是正理不明相衮将去遂成风俗后汉名节至于末年有贵已贱人之弊如皇甫规乡人见之却问卿在雁门食雁美乎举此可见积此不已其势必至于虚浮入老庄相衮到齐梁间又不复如此只是作一般艳辞君臣𢋫歌䙝渎之语不以为怪隋之辞章乃起于炀帝进士科至不成科目故遂衮纒至唐至本朝然后此理复明正如人有病今日一病明日变一病不成要将此病变作彼病某问已前皆衮纒成风俗本朝道学之盛岂是衮纒先生曰亦有其渐自范文正以来已有好议论如山东有孙明复徂徕有石守道湖州有胡安定到后来遂有周子程子张子出故程子平生不敢忘此数公依旧尊他若如杨刘之徒作四六骈𠐚之文又非此比然数人者皆天资高知尊王黜霸明义去利但只是如此便了于理未见故不得中某问安定学甚盛何故无传曰当时所讲止此只些门人受去做官死后便已尝言刘彛善治水后来果然彛有一部诗遇水处便广说璘录云刘𢑱治水所至兴水利刘有一部诗解处处作水利说好笑熟处难忘某又问以前说后汉之风皆以为起于严子陵近来说又别曰前汉末极有名节人光武却极崇儒重道尊经术后世以为法如见樊英筑坛场犹待神明严子陵直分明是隐士渠高气远迈直是不屈又论其不矫激吕伯恭作祠堂记却云它中和尝问云严子陵何须如此说使它有知闻之岂不发一笑因说前軰如李泰伯们议论只说贵王贱伯张大其说欲以劫人之聼却是矫激然犹有以使人奋起今日须要作中和将来只便委靡了如范文正公作子陵祠堂记云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光武之量包乎天地之外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岂能遂先生之高胡文定父子极喜此语大抵前軰议论麄而大今日议论细而小不可不理会某问此风俗如何可变曰如何可变只且自立可学
  论安定规模虽少踈然却广大著实如孙明复春秋虽过当然占得气象好如陈古灵文字尤好尝过台州见一丰碑说孔子之道甚佳此亦是时世渐好故此等人出有鲁一变气象其后遂有二先生若当时稍加信重把二先生义理继之则可以一变而乃为王氏所坏问当时如此积渐将成而坏于王氏莫亦是有气数曰然可学
  因言兼山艾轩二氏中庸曰程子未出时如胡安定石守道孙明复诸人说话虽麄踈未尽精妙却尽平正更如古灵先生文字都好道夫云只如谕俗一文极为平正简易曰许多事都说尽也见他一个胸襟尽包得许多又曰大抵事亦自有时如程子未出而诸公已自如此平正道夫
  本朝孙石軰忽然出来发明一个平正底道理自好前代亦无此等人如韩退之已自五分来只是说文章若非后来关洛诸公出来孙石便是第一等人孙较弱石健甚硬做
  问孙明复如何恁地恶胡安定曰安定较和易明复却刚劲或曰孙泰山也是大故刚介曰明复未得为介石守道却可谓刚介义刚
  石守道只是麄若其名利嗜欲之类直是打叠得伶俐兹所以不动心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嘉祐前軰如此厚重胡安定于义理不分明然是甚气象
  问安定平日所讲论今有传否曰并无薛士龙在湖州尝以书问之回书云并无如当初取湖州学法以为大学法今此法无今日法乃蔡京之法又云祖宗以来学者但守注䟽其后便论道如二苏直是要论道但注䟽如何弃得可学
  安定太山徂徕庐陵诸公以来皆无今日之术数老苏有九分来许罪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安定胡先生只据他所知说得义理平正明白无一些玄妙近有一軰人别说一般惹邪底详说话禅亦不是如此只是不曾见那禅师便是被他笑○杨录云徐子仪之徒
  因论李泰伯曰当时国家治时节好所论皆劲正如此曾南丰携欧公书往馀杭见范文正文正云欧九得书令将钱与公今已桩得甚处钱留公矣亦欲少款适闻李先生来欲出郊迓之云云
  闽宰方叔珪永嘉人以书来称本朝人物甚盛而功业不及于汉唐只縁是要去小人先生曰是何等议论小人如何不去得自是不可合之物一薫一莸十年尚犹有臭观仁宗用韩范富诸公是甚次第只为小人所害及韩富再当国前日事都忘了富公一向畏事只是要㸔经念佛縁是小人在傍故耳若谓小人不可去则舜当时去四㐫是错了可学问方君意谓不与小人竞则身安可以做事曰不去小人如何身得安刘晦伯云有人说泰卦内君子外小人为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小人道消乃是变为君子曰亦有此理圣人亦有容小人处又是一截事且当㸔正当处使小人变为君子固好只是不能得如此可学云小人譛君子须加以朋党叛逆曰如此则一网可打尽虽是如此然君子亦不可过当如元祐诸公行蔡新州事却不是渠固有罪然以作诗行重责大不可然当元祐时只行遣渠一人至绍圣则祸甚酷以此观君子之于小人未能及其毫毛而小人之于君子其祸常大安可不去可学
  韩富初来时要拆洗做过做不得出去及再来亦只随时了遇圣明如此犹做不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富郑公与韩魏公议不合富恨之至不吊魏公䘮富公守某州鲁直为尉久不之任在路迁延富有所闻大怒及到遂不与交割后幕干劝之方肯及鲁直在史馆修韩魏公传使人问富曾吊韩䘮否知其不曾遂以此事送下案中遂成案底后人虽欲修去此事而有案底竟不可去鲁直也可谓乖但魏公年年却使人去郑公家上夀恁地便是富不如韩较宽大义刚
  韩魏公富郑公皆言新法不便韩公更能论列上面不从他也委曲作个道理著行他底如富公更不行自用他那法度后来遂被人言虽如此毕竟唤做是不得今事有不便但当如韩公论列若不从也须做道理减省了行他底大不可行则有去而已如富公直截自用己意则不可也端蒙
  欧公章䟽言地震山石崩入于海某谓正是羸豕孚躅之义当极治时已自栽培得这般物在这里了故直至如今道夫
  先生因泛言交际之道云先人曾有杂录册子记李仲和之祖见居三衢同包孝肃同读书一僧舍每出入必经由一富人门二公未尝往见之一日富人俟其过门邀之坐二公托以他事不入他日复招饭意厪甚李欲往包公正色与语曰彼富人也吾徒异日或守乡郡今妄与之交岂不为他日累乎竟不往后十年二公果相继典乡郡先生因嗟叹前軰立已接人之严盖如此方二公为布衣所志已如此此古人所谓言行必稽其所终虑其所敝也或言近有为乡邑者泛接部内士民如布衣交甚至狎溺无所不至后来遇事入手处之颇有掣肘处曰为邑之长此等处当有限节若脱略䋲墨其末流之弊必至于此包李之事可为法也时举
  张乖崖云阳是人有罪而未书案尚变得阴是已书案更变不得此人曾见希夷来言亦似太极图
  赵叔平乐易厚善人也平生做工夫欲验心善恶之多少以一器盛黑豆一器盛白豆中间置一虚器才一善念动则取白豆投其中恶念动则取黑豆投其中至夜则倒虚器中之豆观其黑白以验善恶之多少初间黑多而白少久之渐一般又久之则白多而黑少又久则和豆亦无了便是心纯一于善矣或曰恐无此理曰前軰有一种工夫如此若能持敬则不消如此心烦自然当下便复于善矣
  陈烈字季慈行甚高然古怪太甚使其知义理之正是如何様有力量惜其只一向从一边去辞官表甚古横渠尝称之温公薨陈上表慰国家张文濳集中有代范忠宣答其表书
  陈烈辞官表上谓似中书之文陈好行古礼其妻厌之而求去人遂诬陈恶其妻丑而出之
  陈烈初年读书不理会得又不记因读孟子求放心一段遂谢绝人事静坐室中数月后㸔文字记性加数倍又聪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阮逸撰元经关朗易李靖问对见后山谈丛㽦
  崔正言奏议亦好又问曾看刘质夫春秋谢显道胡明仲集否㽦









  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九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
  本朝四
  自熙宁至靖康人物
  问荆公得君之故曰神宗聪明绝人与群臣说话往往领略不去才与介甫说便有于吾言无所不说底意思所以君臣相得甚懽向见何万一之少年时所著数论其间有说云本朝自李文靖公王文正公当国以来庙论主于安静凡有建明便以生事归之驯至后来天下弊事极多此说甚好且如仁宗朝是甚次第时节国势却如此缓弱事多不理英宗即位已自有性气要改作但以圣躬多病不久晏驾所以当时谥之曰英神宗继之性气越𦂳尤欲更新之便是天下事难得恰好却又撞著介甫出来承当所以作坏得如此又曰介甫变法固有以召乱后来又却不别去整理一向放倒亦无縁治安儒用○以下荆公
  论王荆公遇神宗可谓千载一时惜乎渠学术不是后来直坏到恁地问荆公初起便挟术数为后来如此曰渠初来只是要做事到后面为人所攻便无去就不观荆公日录无以知其本末它直是强辨邈视一世如文潞公更不敢出一语问温公所作如何曰渠亦只见荆公不是便倒一边如东坡当初议论亦要变法后来皆改了又问神宗元丰之政又却不要荆公曰神宗尽得荆公许多伎俩更何用他到元丰间事皆自做只是用一等庸人备左右趋承耳又问明道横渠初见时皆许以峻用后来乃如此莫是荆公说已行故然曰正如吾友适说徐子宜上殿极蒙褒奖然事却不行曰设使横渠明道用于当时神宗尽得其学他日还自做否曰不然使二先生得君却自君心上为之正要大家商量以此为根本君心既正他日虽欲自为亦不可又云富韩公召来只是要去语人云入见上坐亦不定岂能做事某云韩公当仁庙再用时与韩魏公在政府十馀年皆无所建明不复如旧时曰此事㸔得极好当记取又问使范文正公当此定不肯回曰文正却不肯回须更精密似前日可学
  荆公初作江东提刑回来奏事上万言书其间一节云今之小官俸薄不足以飬廉必当有以益之然当今财用匮乏而复为此论人必以为不可行然天下之财未尝不足特不知生财之道无善理财之人故常患其不足神宗甚善其言后来才作参政第二日便专措置理财遍置囬易库以笼天下之利谓周礼泉府之职正是如此却不知周公之制只为天下之货有不售则商旅留滞而不能行故以官钱买之使后来有欲买者官中却给与之初未尝以此求利息也时举云凡国之财用取具焉则是国家有大费用皆给于此岂得谓之不取利耶朝廷财用但可支常费耳设有变故之来定无可以应之曰国家百年承平其实规模未立特幸其无事耳若有大变岂能支耶神宗一日闻回易库之细卖甚果子之类因云此非朝廷之体荆公乃曰国家分置有司正欲领其繁细若回易库中虽一文之物亦当不惮出纳乃有司之职非人君所当问若人君问及此则乃为繁碎而失体也其说甚高故神宗信之时举
  新法之行诸公实共谋之虽明道先生不以为不是盖那时也是合变时节但后来人情汹汹明道始劝之以不可做逆人情底事及王氏排众议行之甚力而诸公始退散道夫问新法之行虽涂人皆知其有害何故明道不以为非曰自是王氏行得来有害若使明道为之必不至恁地狼狈问若专用韩富则事体如何曰二公也只守旧専用温公如何曰他又别是一格又问若是二程出来担负莫须别否曰若如明道十事须还他全别方得只㸔他当时荐章谓其志节慷慨云云则明道岂是循常蹈故块然自守底人道夫
  吕氏家传载荆公当时与申公极相好新法亦皆商量来故行新法时甚望申公相助又用明道作条例司皆是望诸贤之助是时想见其意好后来尽背了初意所以诸贤尽不从明道行状不载条例司事此却好分明载其始末
  神宗尝问明道云王安石是圣人否明道曰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圣人气象如此王安石一身尚不能治何圣人为先生曰此言最说得荆公著
  荆公徳行学则非若海
  先生论荆公之学所以差者以其见道理不透彻因云洞视千古无有见道理不透彻而所说所行不差者但无力量做得来半上落下底则其害浅如庸医不识病只胡乱下那没𦂳要底药便不至于杀人若荆公軰他硬见从那一边去则如不识病证而便下大黄附子底药便至于杀人
  刘叔通言王介甫其心本欲救民后来㺯坏者乃过误致然曰不然正如医者治病其心岂不欲活人却将砒霜与人吃及病者死却云我心本欲救其病死非我之罪可乎介甫之心固欲救人然其术足以杀人岂可谓非其罪
  因语荆公陆子静云他当时不合于法度上理会语之云法度如何不理会只是他所理会非三代法度且居甫问荆公节俭恬退素行亦好曰他当时作此事已不合中如孔子于饮食衣服之间亦岂务灭裂它当初便只苟简要似一苦行然某问明道共改之说亦是权曰是权若从所说纵未十分好亦不至如它日之甚问章子厚说温公以母改子不是此说却好曰当时亦是温公见得事急且把做题目问温公当路却亦如荆公不通商量曰温公亦只是见得前日不是己又已病急欲救世耳哲宗于宣仁有憾故子厚軰得入其说如亲政次日即召中官范淳夫䟽拳拳君臣之间只说到此向上去不得其如之何问宣仁不还政如何曰王彦霖系年录一段可见当对宣仁论君子小人彦霖云太皇于宫中须说与皇帝曰亦屡说孙儿都未理会得观此一节想是以未可分付故不放下宣仁性极刚烈蔡新州之事行遣极重曰当时若不得范忠宣救杀了他他日诸公祸又重曰赖有此耳又问韩师朴曾子宣建中事如何曰渠二人却要和曾子宣日录极见渠心迹当时商量云左除却轼辙右除却京卞此意亦好后来元祐人渐多颇攻其短子宣却反悔师朴无如之何又问蔡京之来乃师朴所引欲以倾子宣曰京入朝师朴遣子迎之十里子宣却遣子迎之二十里京既入和二人皆打出可学○或录云韩师朴是个鹘突的人荐蔡京欲使之排曾子宣云云
  汪圣锡尝问某云了翁政日录其说是否应之曰不是曰如何不是曰若言荆公学术之缪见识之差误神庙委任则可壮祖录云若言荆公学术不正负神庙委任之意是非谬乱为神庙圣学之害则可却云日录是蔡卞增加又云荆公自增加如此则是彼所言皆是但不合增加其辞以诬宗庙耳又以其言太祖用兵何必有名真宗矫诬上天为谤祖宗此只是把持他元不曾就道理上理会如何说得他倒方子
  伯丰问四明尊尧集曰只以讨闹却不于道理上理会盖它止是于利害上见得于义理全踈如介甫心术隐微处都不曾攻得却只是把持如曰谓太祖滥杀有罪谓真宗矫诬上天皆把持语也龟山集中有政日录数段却好盖龟山长于攻王氏然三经义辨中亦有不必辨者却有当辨而不曾辨者㽦
  王氏新经尽有好处盖其极平生心力岂无见得著处因举书中改古注点句数处云皆如此读得好此等文字某尝欲看一过与摭撮其好者而未暇贺孙
  三舍士人守得荆公学甚固
  陈后山说人为荆公学唤作转般仓模画手致无𫎣馀但有⿰虗亏 -- 亏欠东坡云荆公之学未尝不善只是不合要人同己此皆说得未是若荆公之学是使人人同己俱入于是何不可之有今却说未尝不善而不合要人同成何说话若使弥望皆黍稷都无稂莠亦何不可只为荆公之学自有未是处耳
  荆公作字说时只在一禅寺中禅床前置笔砚掩一龛灯人有书翰来者拆封皮埋放一边就倒禅床睡少时又忽然起来写一两字㸔来都不曾眠字本来无许多义理他要个个如此做出来又要照顾得前后要相贯通
  介甫解佛经亦不是解揭帝揭帝云揭其所以为帝者而示之不知此是胡语
  唐坰林夫力䟽荆公对神宗前叱荆公每诵其䟽一段竟又问云王安石是如此也无荆公力辨之坰云在陛下前尚如此不臣坰初附荆公荆公不曾收用故后诋之坰初欲言时就曾鲁公借钱三百千以言荆公了必见逐贫用以作裹足曽以其作言事官借与之后得罪逐曾监取其钱而后放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蜚卿问荆公与坡公之学曰二公之学皆不正但东坡之徳行那里得似荆公东坡初年若得用未必其患不甚于荆公但东坡后来见得荆公狼狈所以都自改了初年论甚生财后来见青苗之法行得狼狈便不言生财初年论甚用兵如曰用臣之言虽北取契丹可也后来见荆公用兵用得狼狈更不复言兵他分明有两截底议论道夫
  荆公后来所以全不用许多儒臣也是各家都说得没理会如东坡以前进说许多如均户口较赋役教𢧐守定军制倡勇敢之类是煞要出来整理弊坏处后来荆公做出东坡又却尽底翻转云也无一事可做如拣汰军兵也说怕人怨削进士恩例也说士人失望恁地都一齐没理会始得且如役法当时只怕道衙前之役易致破荡当时于此合理会如何得会破荡晁以道文集有论役法处煞好贺孙
  熙宁更法亦是势当如此凡荆公所变更者初时东坡亦欲为之及见荆公做得纷扰狼狈遂不复言却去攻他如荆公初上底书所言皆是至后来却做得不是自荆公以改法致天下之乱人遂以因循为当然天下之弊所以未知所终也必大
  介甫初与吕吉甫好时常简帖往来其一云勿令上知后来不足吕遂缴奏之神宗亦胡乱藏揜了介甫只好人奉已故与吕合若东坡们不顺己硬要治他如何天生得恁地很义刚
  问万世之下王临川当作如何评品曰陆象山尝记之矣何待它人问莫只是学术错否曰天资亦有拗强处曰若学术是底此様天资却更有力也曰然
  介甫每得新文字穷日夜阅之喜食羊头⿰家人供至或值㸔文字信手撮入口不暇用箸过食亦不觉至于生患且道将此心应事安得会不错不读书时常入书院有外甥懒学怕他入书院多方讨新文字得之只顾㸔文字不暇入书院矣文蔚
  因论王氏之学而曰元泽幼即颕悟尝有人笼獐鹿各一以遗介甫元泽时俱未识也或问之曰孰为鹿孰为獐元泽曰獐边者是鹿鹿边者是獐其后解经大抵类此必大
  世上有依本分三字只是无人肯行且如苏氏之学却成个物事若王氏之学都不成物事人却偏要去学这便是不依本分近㸔博古图更不成文理更不可理会也是怪其中说一旅字云王曰众也这是自古解作众他却要恁地说时是说王氏较香得些子这是要取奉那王氏但恁地也取奉得来不好义刚
  先生取荆公奏稿进邺侯家传者令人杰读之广录云取荆公议府兵奏稿及邺侯与徳宗议后府兵之说令诸生诵之曰如今得个宰相如此甚好又读益公跋先生曰如益公说则其事都不成做人杰云邺侯有智略如劝肃宗先取范阳亦好曰此䇿诚善彼劝肃宗未可取两京者欲以两京絷其四将惜乎不用也人杰云荆公保甲行于畿甸其始固咈人情元祐诸公尽罢之却是坏其已成之法曰固是近张元徳亦有此议论寄来因言元祐诸公大略有偏处多如此人杰云如弃地与西夏亦未安曰当时如吕微仲自以为不然盖吕西人知其利害其他诸公所见恨不得纳诸其怀其意待西夏倔强时只欲卑巽请和耳因言本朝飬兵蠧国更无人去源头理会只管从枝叶上去添兵添将太祖初定天下将诸军分隶州郡特寄飬耳故谓之第㡬指挥谓之禁军明其为禁卫也其将校乃衙前今所谓都知兵马使谓之教练乃其军之将也若都监乃唐末监军之遗制钤辖都部署皆国初制也部署即今之总管今州钤路钤总管皆无职事但大阅时供职一两日耳潭州有八指挥其制皆废弛而飞虎一军独盛人皆谓辛幼安之力以某观之当时何不整理亲军自是可用却别创一军又增其费又今之江上屯驻祖宗时亦无之某之意欲使更戍于州郡可以渐汰将兵然这话难说又今之两淮荆襄义勇皆可用但人多不之思耳人杰○广录云京畿保甲之法荆公做十年方成至元祐时温公废了深可惜盖此是已成之事初时人固有怨者后来做得成想人亦安之矣却将来废了可惜因言军政后来因事而添者甚多添得新者却不理会旧时有者祖宗只有许多禁军散在诸州谓之禁军者乃天子所用之军不许他役而今添得许多御前诸军分屯了故诸州旧有禁军皆不理会又如潭州縁置飞虎一军了都不管那禁军与亲兵
  温公可谓知仁勇他那活国救世处是甚次第其规模稍大又有学问其人严而正植○以下温公
  义刚曰温公力行处甚笃只是见得浅曰是义刚子思所谓诚包得温公所谓不妄语者温公诚在子思诚里闳祖
  曹兄问诸先生皆以为司马公许多年居洛只成就得一部通鉴及到入朝却做得许多不好事曰道司马公做得未善即是道司马公之失却不是当时哲庙若有汉昭之明便无许多事又曰不知有圣人出来天下事如何处置因举易云井洌不食行恻也求王明受福也
  温公忠直而于事不甚通晓如争役法七八年间直是争此一事他只说不合令民出钱其实不知民自便之此是有甚大事却如何舍命争端蒙
  司马温公为谏官与韩魏公不合其后作祠堂记极称其为人岂非自见熙丰之事故也韩公真难得广大沉深可学
  司马公忧国之心至垂绝犹未忘道乡亦然窃谓到此无可柰何亦只得休矣先生曰全不念著却如释氏之忘若二公者又似太过问夫子曳杖负手逍遥而歌却不然曰夫子犹言明王不兴天下孰能宗予依旧是要做他底徳明
  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温公晚年更历之多为此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范蜀公作温公墓志乃是全用东坡行状而后面所作铭多记当时奸党事东坡令改之蜀公因令东坡自作因皆出蜀公名其后却无事若依范所作恐不免被小人掘了义刚
  涑水记闻吕家子弟力辨以为非温公书盖其中有记吕文靖公数事如杀郭俊等某尝见范太史之孙某说亲收得温公手写稿本安得为非温公书某编八朝言行录吕伯恭兄弟亦来辨为子孙者只得分雪然必欲天下之人从已则不能也
  温公省试作民受天地之中以生论以生为活其说以为民能受天地之中则能活也温公集中自有一段如此说也说得好却说他人以生为生育之生者不然拗论如此某旧时这般文字及了斋集之类尽用子细㸔过其有论此等去处尽拈出看少年被病翁监㸔他不许人㸔要人读其有议论好处被他监读煞吃工夫又云了翁集后面说禅更没讨头处病翁笑曰这老子后来说话如此想是病心风
  正献为温公言佛家心法只取其简要此吕氏之学也
  问明道论元祐事须并用熙丰之党曰明道只是欲与此数人者共变其法且诱他入脚来做问如此却似任术曰处事亦有不能免者但明道是至诚为之此数人者亦不相疑忌然须是明道方能了此后来元祐诸公治得此党太峻亦不待其服罪温公论役法踈略悉为章子厚所驳只一向罢逐不问所论是非却是太峻急然当时如蔡确軰留得在朝廷岂不害事徳明
  元祐诸公大纲正只是多踈所以后来熙丰诸人得以反倒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元祐诸贤议论大率凡事有据见定底意思盖矫熙丰更张之失而不知其堕于因循既有个天下兵须用练弊须用革事须用整顿如何一切不为得又曰元祐诸贤多是闭著门说道理底后来见诸行事如赵元镇意思是其源流大略可睹矣儒用
  熙丰时诸人生财治狱纷起可畏一人尝以狱事累及吕申公申公时为枢密其人带吏直入枢府令申公供文字之类甚无礼后元祐间例治此等人申公遂以其尝治已之故恐人以为私报之仇遂特轻之当时人以是美之先生曰只是莫过行遣至当得这般罪合与他行遣此处皆是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元祐特立一司名理诉所令熙丰间有所屈抑者尽来雪理此元祐人之过也后徽宗即位求言人尽言之后为蔡京将放有说熙丰不好者尽罪之以锺世美第一苏季明亦以此得罪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范淳夫纯粹精神短虽知尊敬程子而于讲学处欠缺如唐鉴极好读之亦不无憾道夫
  范淳夫论治道处极善到说义理处却有未精㽦范淳夫说论语较麄要知却有分明好处如唐鉴文章议论最好不知当时也是此道将明如何便教诸公都恁地白直某尝㸔文字见说得好处便寻他来历便是出于好人之门贺孙
  范淳夫讲义做得条畅此等正是他所长说得出能如此分晓必大
  范淳夫不可晓招李方叔教其子温軰温者不佳又尝荐陈元舆自代若道要纯谨李方叔初不纯谨若道要学术议论元舆又不是这様人徳明
  韩持国赵清献俱学佛向在衢州见清献公家书虽佛寻常言语奉持亦谨居家清苦之甚韩持国卧病令家人奏乐于前就床上辗转称快以此而观则清献所得多矣徳明
  正淳问韩持国言道上无克此说犹可至说道无真假则误甚矣曰正縁其谓道无真假所以言无克若知道有真假则知假者在所当克也必大
  南丰与兄㸔来是不足观其兄与欧公帖可见义刚曾南丰初亦耿耿后连典数郡欲入而不得故在福建亦进荔子后得沧州过阙上殿札子力为谀说谓本朝之盛自三代以下所无后面略略说要戒惧等语所谓劝百而讽一也然其文极妙
  曾子固初与介甫极厚善入馆后出倅会稽今集中有诗云知者尚复然悠悠谁可语必是曾谏介甫来介甫不乐故其当国不曾引用后介甫罢相子固方召入又却专一进谀辞归美神宗更新法度得个中书舎人丁艰而归不久遂亡不知更活㡬年只做如何合杀子宣在后一向做出踈脱初子宣有意调停不主元祐亦不主元丰遂有建中靖国年号如丰相之陈莹中邹志完軰皆其所引却又被诸公时攻其短子宣不堪有斥之使去国者其弟子开有书与子宣云某人者皆时名流今置闲处盖为是也后韩忠彦欲挤子宣遂引蔡京入来子宣知之反欲通殷勤于京忠彦方遣其子迓京则子宣之子已将父命迎之于二十里外矣先时子宣攻京甚力至是遂不复谁何凡京有所论奏不曰京之言是则曰京之言善又不自知其踈脱载之日录儒用
  问刘元城不知培植君子之党才一小事便一向抟击以致君子尽去而小人用矣此其过否曰过不在此是他见识有病不知言无以知人也是他不知言且如说伊川他只见得祖宗有典故才有不合便道不是渠不知辅导少主之理当如此故伊川一向被他论列是他见识只如此又如蔡新州事被他当时自谓有定䇿功宣仁亦甚恶之谓须与他痛治恐后来皇帝被人惑治他不得元城亦欲因其诗以治之当时执政侍从台谏有不欲治蔡者一切逐去盖以诗治人自不正因此以治彼罪又不是诗胡说何足道定䇿谋他又不说了又无縁治得他都不消问了其本原只在开导人主心术使人主知不赏私恩不罚私怨之理则蔡何足虑元城亦不是私意只是言不当如此却不知以诗治人不当又欲绝其定䇿奸谋如此治之岂不使人主益疑后蔡死其家果诉𡨚谓蔡有定䇿功诸人忌之遂起大祸后治元祐诸公皆为蔡报怨也温公治时必不如此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问黄履邢恕少居太学邢固俊㧞黄亦谨厚力学后来二人却如此狼狈曰它固会读书只是自做人不好然黄却是个白直底人只是昏愚无见识又爱官职故为邢所诱坏邢则有意于为恶又济之以才故罪过多
  邢恕本不定叠知随州时温公犹未绝之与通书只是明道康节㸔得好康节诗云慎勿轻为西晋风明道语见上蔡录中便不得下说处开封刽子事只是后来撰出当时无此事辨诬中有妄谓二字徳明
  问邢恕少年见诸公时亦似好先生曰自来便尖利出头不确实到处里去入作章惇用林希作御史希击伊川只俟邢救便击之恕言於哲宗臣于程某尝事之以师友今便以程某斩作千段臣亦不救当时治恕者皆寻得明道行状后所载说即本此治之恕过恶如此皆不问只在这一边者有毫发必治之
  邢恕令王直方父为高忘其名做一脱宣仁欲废哲宗事由文字令高上之人初不知之直方临死以文字笼分人笼中有其文字在其说谓宣仁欲立其所生神宗弟徐度侍郎云便是立神宗弟亦无不是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苏子容荐李清臣清臣一对便说继述事苏闻之骇然出苏语李曰邦直将作好官
  因论高甲人及叶祖洽曰此人本无才能但时方尊尚介甫之学祖洽多用其说且因而推尊之故作第一人按编年上好读孟子人未知之时廷试进士始用䇿叶祖洽乡人黄履在禁从因以告之祖洽试䇿皆援引孟子故穪旨擢为第一然其人品凡下又不敢望新进用事之人提㧞不起当时不甚擢用元祐固是无縁用他及至绍圣间复行绍述之说依旧在闲处无聊之甚遂自诡以为熙丰旧人知熙丰事为详又谓赵挺之亦熙丰旧人尝荐臣今𫎇擢在言路乞召问之士大夫贪得患失固无所不至然未有若祖洽之甚者或谓此等人亦縁科第高要做官职牵引得如此曰只是自家无志若是有志底自然牵引它不得盖他气力大如大鱼相似㸔是甚网都迸力出去才被这些子引动便是元无气力底人如张子韶汪圣锡王龟龄一様底人如何牵得他儒用
  庄伸问本朝名公有说得好者于行上全不相应是如何曰有一等人能谈仁义之道做事处却乖此与鬼念大悲咒一般更无柰何他处又曰只是知得不明之故笔谈言士人们做文字问即不会用则不错者皆是也岂可便以言取人然亦不可以人废言说得好处须还他好始得如孟子取阳虎之言但其用意别耳友仁
  学中䇿问苏程之学二家当时自相排斥苏氏以程氏为奸程氏以苏氏为纵横以某观之只有荆公修仁宗实录言老苏之书大抵皆纵横者流程子未尝言也如遗书贤良一段继之以得志不得志之说却恐是说他坡公在黄州猖狂放恣不得志之说恐指此而言道夫问坡公苦与伊洛相排不知何故曰他好放肆见端人正士以礼自持却恐他来检点故恁诋訾道夫曰坡公气节有馀然过处亦自此来曰固是又云老苏辨奸初间只是私意如此后来荆公做不著遂中他说然荆公气习自是一个要遗形骸离世俗底模様吃物不知饥饱尝记一书载公于饮食绝无所嗜惟近者必尽左右疑其为好也明日易以他物而置此品于远则不食矣往往于食未尝知味也至如食钓饵当时以为诈其实自不知了近世吕伯恭亦然面垢身污似所不恤饮食亦不知多寡要之即此便是放心辨奸以此等为奸恐不然也老苏之出当时甚敬崇之惟荆公不以为然故其父子皆切齿之然老苏诗云老态尽从愁里过壮心偏傍醉中来如此无所守岂不为他荆公所笑如上韩公书求官职如此所为又岂不为他荆公所薄至如坡公著述当时使得尽行所学则事亦未可知从其游者皆一时轻薄軰无少行检就中如秦少㳺则其最也诸公见他说得去更不契勘当时若使尽聚朝廷之上则天下何由得平更是坡公首为无稽㳺从者从而和之岂不害事但其用之不久故他许多败坏之事未出兼是后来群小用事又费力似他故觉得他个好道夫○以下三苏及门人
  或问东坡若与明道同朝能从顺否曰这也未见得明道终是和粹不甚严厉东坡穪濓溪只是在他前不与同时同事因说当时诸公之争㸔当时如此不当论相容与不相容只㸔是因甚么不同各家所争是争个甚么东坡与荆公固是争新法东坡与伊川是争个甚么只㸔这处曲直自显然可见何用别商量只㸔东坡所说云㡬时得与他打破这敬字㸔这说话只要奋手捋臂放意肆志无所不为便是只㸔这处是非曲直自易见论来若说争只争个是与非是虽斩首冗胸亦有所不顾若不是虽日食万钱日迁九官亦只是不是㸔来别无道理只有个是非若不理会得是非分明便不成人若见得是非方做得人这个是处便是人立脚底地盘向前去虽然更有里面子细处要知大原头只在这里且要理会这个教明白始得这个是处便即是道便是所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万物万事之所以流行只是这个做得是便合道理才不是便不合道理所谓学问也只在这里所以大学要先格物致知一件物事固当十分好若有七分好三分不好也要分明这个道理直是要分明细入于毫发更无些子夹杂又云东坡如此做人到少间便都排废了许多端人正士却一齐引许多不律底人来如秦黄虽是向上也只是不律因举鲁直饮食帖东坡虽然踈阔却无毒子由不做声却险少㳺文字煞弱都不及众人得与诸苏并穪是如何子由初上书煞有变法意只当是时非独荆公要如此诸贤都有变更意贺孙
  问二苏之学得于佛老于这边道理元无见处所以其说多走作曰㸔来只是不会子细读书它见佛家之说直截简易惊动人耳目所以都被引去圣贤之书非细心研䆒不足以见之某数日来因闲思圣人所以说个格物字工夫尽在这里今人都是无这工夫所以见识皆低然格物亦多般有只格得一两分而休者有格得三四分而休者有格得四五分五六分者格到五六分者已为难得今人原不曾格物所以见识极卑都被他引将去二苏所以主张个一与中者只是要恁含糊不分别所以横说竖说善作恶作都不会道理也然当时人又未有能如它之说者所以都被他说动了故某尝说今人容易为异说引去者只是见识低只要鹘突包藏不敢说破才说破便露脚手所以都将一与中盖了则无面目无方所人不得而非之
  二苏呼唤得名字都不是了
  两苏既自无致道之才又不曾遇人指示故皆鹘突无是处人岂可以一己所见只管钻去谓此是我自得不是聼得人底
  胡问东坡兄弟若用时皆无益于天下国家否曰就他分限而言亦各有用处论其极则亦不济得事
  东坡议论大率前后不同如介甫未当国时是一様议论及后来又是一様议论公谨
  东坡只管骂王介甫介甫固不是但教东坡作宰相时引得秦少㳺黄鲁直一队进来坏得更猛
  或问张安道为人何如曰不好如攻范党时他大节自⿰虗亏 -- 亏了后来为温公攻击章凡六七上神宗不聼遂除温公过翰林学士而张居职如故尝见东坡为温公神道碑叙温公自翰林学士为御史中丞自御史中丞再为翰林学士心尝疑之此一节必有所以后观温公集乃知温公以攻安道之故再自御史过翰林而东坡兄弟怀其平日待遇之厚不问是非极力尊之故东坡删去此一节不言其事遂令读者有疑安道不好又刘公湖州人忘其名亦数章攻之而不见其首三章集中止有第四章大槩言臣攻方平之短已具于前数奏中记得是最言其不孝之罪可惜不见盖东坡尊方平而天下后世之人以东坡兄弟之故遂为东坡讳而隐其事并毁其䟽以灭踪某尝问刘公之孙某求之而其家亦已无本矣方平尝托某人买妾其人为出数百千买妾方平受之而不偿其直其所为皆此类也安道是个秦不收魏不管底人他又为正人所恶那边又为王介甫所恶盖介甫是个修饬廉隅孝谨之人而安道之徒平日苟简放恣惯了才见礼法之士必深恶如老苏作辨奸以讥介甫东坡恶伊川皆此类耳论来介甫初间极好他本是正人见天下之弊如此锐意欲更新之可惜后来立脚不正坏了若论他甚様资质孝行这㡬个如何及得他他们平日自恣惯了只见修饬廉隅不与己合者即深诋之有何高见
  温公自翰林学士迁御史中丞累章论张方平所论不行自中丞复为翰林学士东坡作温公神道碑只说自中丞复为翰林学士却节去论方平事为方平讳也某初时㸔更晓不得后来㸔得温公文集方知是如此文蔚
  老苏说得眼前利害事却好学蒙
  因说老苏曰不能言而跷蹊者有之未有言跷蹊而其中不跷蹊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三代节制之师老苏权论不是
  东坡善议论有气节若海
  东坡解经一作解尚书莫教说著处直是好盖是他笔力过人发明得分外精神
  东坡天资高明其议论文词自有人不到处如论语说亦煞有好处但中间须有些漏绽出来如作欧公文集序先说得许多天来底大恁地好了到结末处却只如此盖不止龙头蛇尾矣当时若使他解虚心屈已煅炼得成甚次第来木之
  问东坡与韩公如何曰平正不及韩公东坡说得高妙处只是说佛其他处又皆麄又问欧公如何曰浅久之又曰大槩皆以文人自立平时读书只把做考䆒古今治乱兴衰底事要做文章都不曾向身上做工夫平日只是以吟诗饮酒戏谑度日义刚
  东坡平时为文论利害如主意在那一边利处只管说那利其间有害处亦都知只藏匿不肯说欲其说之必行
  因论东坡刑赏论悉举而归之仁义如是则仁义乃是不得已而行之物只是作得一痴忠厚此说最碍理学者所当察可学
  东坡刑赏论大意好然意阔踈说不甚透只似刑赏全不柰人何相似须是依本文将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作主意
  因论二苏刑赏论极做得不是先生曰用刑圣人常有不得已之心用赏圣人常有不吝予之意此自是忠厚了若更于罪之疑者从轻于功之疑者从重这尤是忠厚此是两截之事
  温公墓碑云曰诚曰一人多议之然亦未有害诚者以其表里言之一者以其始终言之人杰
  坡公作温公神道碑叙事甚略然其平生大致不逾于是矣这见得眼目高处道夫曰某作富公碑甚详曰温公是他已为行状若富公则异于是矣又曰富公在朝不甚喜坡公其子弟求此文恐未必得而坡公锐然许之自今观之盖坡公欲得此为一题目以发明己意耳其首论富公使金事岂苟然哉道夫曰向见文字中有云富公在青州活饥民自以为胜作中书令二十四考而使金之功盖不道也坡公之文非公意矣曰须要知富公不喜而坡公乐道而铺张之意如何曰意者富公嫌夫中国衰弱而夷狄盛强其为此举实为下䇿而坡公则欲救当时之弊故首以为言也先生良久乃曰富公之䇿自知其下但当时无人承当故不得已而为之尔非其志也使其道得行如所谓选择监司等事一一举行则内治既强夷狄自服有不待于此矣今乃增币通和非正甚矣坡公因绍圣元丰间用得兵来狼狈故假此说以发明其议论尔道夫
  东坡南安学记说古人井田封建不可行今只有个学校而已其间说舜远不可及得如郑子产为乡校足矣如何便决定了千万世无人可以为舜只得为子产又说古人于射时因观者群聚遂行选士之法此似今之聚场相扑相戏一般可谓无稽之论自海外归来大率立论皆如此
  或问东坡言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虗者如代而率莫消长也只是老子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之意否曰然又问此语莫也无病曰便是不如此既是逝者如斯如何不往盈虗如代如何不消长既不往来不消长却是个甚底物事这个道理其来无尽其往无穷圣人但云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又曰逝者如斯夫只是说个不已何尝说不消长不往来它本要说得来高远却不知说得不活了既是往者如斯盈虗者如代便是这道理流行不已也东坡之说便是肇法师四不迁之说也又云盈虗者如代代字今多误作彼字而吾与子之所共食食字多误作乐字尝见东坡手写本皆作代字食字顷年苏季真刻东坡文集尝见问食字之义荅之云如食邑之食犹言享也吏书言食邑其中食其邑是这様食字今浙间陂塘之民谓之食利民户亦此意也又云碑本后赤壁赋梦二道士二字当作一字疑笔误也
  须见得道理都透了而后能静东坡云定之生慧不如慧之生定较速此说得也好
  或言东坡虽说佛家语亦说得好先生曰他甚次第见识甚次第才智它见得那一道明早亦曾下工夫是以说得那一边透今世说佛也不曾做得他工夫说道也不曾做得此边工夫只是虗飘飘地沙魇过世
  草堂刘先生曾见元城云旧尝与子瞻同在贡院早起洗面了绕诸房去胡说乱说被他挠得不成模様人皆不得㸔卷子及夜乃归张烛一㸔数百副在赣上相会坐时已自瞌睡知其不永矣不知当时许多精神那里去二公皆归自岭海东坡曾知贡举○扬
  东坡记贺水部事或云无此事盖乔同绐东坡以求诗尔
  东坡荐秦少㳺后为人所论他书不载只丁未录上有尝谓东坡见识如此若作相也㺯得成蔡京了李方叔如许东坡也荐他
  东坡聪明岂不晓觉得他晚年自知所学底倚靠不得及与李昭玘书有云黄秦軰挟有馀之资而骛于无涯之智必极其所如将安所归宿哉念有以反之范淳夫当时持两端两边都不恶他也只是不是如今说是说非都是闲说若使将身已顿放在苏黄间未必不出其下须是自家强了他方说得他如孟子辟杨墨相似这道理只是一个道理只理会自家身已是本其他都是闲物事縁自家这一身是天造地设底已尽担负许多道理才理会得自家道理则事物之理莫不在这里一语一默一动一静一饮一食皆有理才不是便是违这理若尽得这道理方成个人方可以柱天踏地方不负此生若不尽得此理只是空生空死空具许多形骸空受许多道理空吃了世间人饭见得道理若是世上许多闲物事都没要紧要做甚么又曰伊尹说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与被尧舜之泽者若已推而纳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圣贤与众人皆具此理众人自不觉察耳又曰圣人之心如青天白日更无些子蔽翳又曰如今学者且要收放心又曰万理皆具于吾心须就自家身已做工夫方始应得万理万事所以大学说在明明徳在新民贺孙
  先生因论苏子由云学圣人不如学道他认道与圣人做两个物事不知道便是无躯壳底圣人圣人便是有躯壳底道学道便是学圣人学圣人便是学道如何将做两个物事㸔
  㸔子由古史序说圣人其为善也如水之必寒火之必热其不为不善也如驺虞之不杀窃脂之不榖此等议论极好程张以后文人无有及之者盖圣人行事皆是胸中天理自然发出来不可已者不可勉强有为为之后世之论皆以圣人之事有所为而然周礼纎悉委曲去处却以圣人有邀誉于天下之意大段鄙俚此皆縁本领见处低了所以发出议论如此如陈君举周礼说有畏天命即人心之语皆非是圣人意因说欧公文字大纲好处多晚年笔力亦衰曾南丰议论平正耐点检李泰伯文亦明白好㸔木之问老苏文议论不正当曰议论虽不是然文字亦自明白洞达木之
  子由古史论前后大槩多相背驰亦有引证不著是他老来精神短做这物事都忘前失后了
  近见苏子由语录大抵与古史相出入它也说要一以贯之但是他说得别他只是守那一说万事都在一淳录有外字然而又不把一去贯说一又别是一个物事模様义刚
  因说栾城集曰旧时㸔他议论亦好近日㸔他文字煞有害处如刘原父高才傲物子由与他书劝之谦逊下人此意甚好其间却云天下以吾辨而以辨乘我以吾巧而以巧困我不如以拙飬巧以讷飬辨如此则是怕人来困我故卑以下之此大段害事如东坡作刑赏忠厚之至论却说惧刑赏不足以胜天下之善恶故举而归之仁如此则仁只是个鹘突无理会底物事故又谓仁可过义不可过大抵今人读书不子细此两句却縁疑字上靣生许多道理若是无疑罪须是罚功须是赏何须更如此或曰此病原起于老苏曰㸔老苏六经论则是圣人全是以术欺天下也子由晚年作待月轩记想他大段自说见得道理高而今㸔得甚可笑如说轩是人身月是人性则是先生下一个人身却外面㝷个性来合凑著成甚义理
  子由深有物作颍滨遗老传自言件件做得是如㧞用杨畏来之邵等事皆不载了当时有杨三变两来之号门下侍郎甚近宰相范忠宣苏子容軰在其下杨攻去一人当子由做不做又自其下用一人杨又攻去一人子由当做又不做又自其下㧞一人凡数畨如此皆不做杨曰苏不足与矣遂攻之来亦攻之二人前攻人皆受其风旨也后来居颍昌全不敢见一客一乡人自蜀特来谒之不见候数日不见一日见在亭子上直突入子由无避处了见之云公何故如此云某特来见云可少候待某好出来相见归不出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刘大諌与刘草堂言子瞻却只是如此子由可畏谪居全不见人一日蔡京党中有一人来见子由遂先㝷得京旧常贺生日一诗与诸小孙先去见人处嬉㸔及请其人相见诸孙曵之满地子由急自取之曰某罪废莫带累他元长去京自此甚畏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龙川志序所载多得之刘贡父
  害苏子美者是一李定害东坡者又别是一李定苏东坡时守湖州来摄东坡惊甚时陈伯修为倅多调䕶事伯修名师锡建阳人常作察院同了翁言蔡京后贬死东坡下御史狱考掠之甚苏子容时尹开封勘陈世儒事有人言文潞公之徒尝请托之类亦置狱子容与东坡连狱闻其有考掠之声有诗云云世儒执中子也世儒所生张氏酷甚似是吕申公外甥世儒妻一日讽群婢云本官若丁忧汝軰要嫁底为好嫁要钱底与之钱群婢以此遂药杀之后置狱夫妇皆赴法其妇慧甚临赴法时遂掣窗纸一片即掏成一畨字使人送与其夫云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苏东坡子过范淳夫子温皆出入梁师成之门以父事之然以其父名其籍中亦不得官职师成自谓东坡遗腹子待叔党如亲兄弟谕宅库云苏学士使一万贯以下不须覆叔党縁是多散金卒䘮其身又有某人亦以父事师成师成妻死温与过当以母礼丧之方疑忌某人不得已衰绖而往则某人先衰绖在帷下矣可学
  东坡谥文忠时无太师曾误写作太师人与言之曰何妨遂因而赠之今行遣年月前后可考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论东坡之学曰当时游其门者虽苦心极力学得他文词言语济得甚事如见识议论自是远不及今东坡经解虽不甚纯然好处亦自多其议论亦有长处但他只从尾梢处学所以只能如此
  富郑公初甚欲见山谷及一见便不喜语人曰将谓黄某如何元来只是分武宁一茶客富厚重故不喜黄
  黄山谷慈祥之意甚佳然殊不严重书简皆及其婢妮艳词小诗先已定以悦人忠信孝弟之言不入矣
  山谷使事多错本旨如作人墓志云敬授来使病于夏畦本欲言皇恐之意却不知与夏畦相去关甚事
  黄鲁直以元祐党贬得放还因为荆南甚寺作塔记人以此谋孽他故再贬所以苏子由们皆闭门绝賔客有人自蜀来累日不得见询其邻人云他十数日必一出门外小亭上坐其人遂日候其出才得一揖子由让其坐且云待某入著衣服即入去一向不出
  黄鲁直书浯溪碑是他最好底议论而沙随却说他不是盖云肃宗收复两京再造王室其功甚大不可短他这事不如此肃宗之收复京师其功固可穪至不待父命而即位分明是篡功过当作两项说不以相揜可也沙随之论大槩要考细碎制度不要人说义理与致堂说皆相反如云韩赵魏为诸侯不为不是盖为周室微弱不可不立他待自家强盛方可去治他又云晋之所以为三卿分者是其初不合并得地太大所以致得恁地若如此则周室为诸侯所陵亦谓之武王不合有此天下可乎汉匡衡当恭显用事不敢有言至恭显死后方论他遂为王尊所劾沙随以为人主之意不可回宰相不可以諌他反遭祸害又唐刘蕡云天子不可漏言他却诵言于庭使宦官之势愈张沙随却云刘蕡以布衣应直言极諌科合如此说纵杀身犹可以得名岂有宰相与天子一体而不諌诤人主布衣却可出来说致堂说二䟽是见元帝不足傅相故持知止之义以求退㸔来是如此若萧望之则不容于不死是不若二䟽之先见沙随乃云不然且引郑忽之事为证又不著题皆不成议论
  先生㸔东都事略文蔚问曰此文字如何曰只是说得个影子适间偶㸔陈无已传他好处都不载问曰他好处是甚事曰他最好是不见章子厚不著赵挺之绵袄傅钦之闻其贫甚怀银子见他欲以赒之坐间聼他议论遂不敢出银子如此等事他都不载如黄鲁直传鲁直亦自有好处亦不曾载得文蔚问鲁直好在甚处曰他亦孝友文蔚
  陈无已赵挺之邢和叔皆郭大夫婿陈在馆职当侍祠郊丘非重裘不能御寒气无已止有其一其内子为于挺之家假以衣之无已诘所从来内以实告无已曰汝岂不知我不著渠家衣耶却之既而遂以冻病而死𧬄克家作其文集序中有云箧无副裘又云此岂易衣食者盖指此事必大○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云任伯作墓志所载不明此岂可不白于后世也
  陈后山与赵挺之邢和叔为友婿皆郭氏婿也后山推尊苏黄不服王氏故与和叔不协后山在馆中差与南郊行礼亲戚谓其妻曰登郊台率以夜半时寒不可禁须多办绵衣而后山家止有一裘其妻遂于邢家借得一裘以衣后山云我只有一裘已着此何处得来妻以实告后山不肯服亟令送还竟以中寒感疾而卒或曰非从邢借乃从赵借也故或人祭文有云囊无副衣即谓此也赵挺之初亦是煕丰党中人附蔡元长以得进后来见得蔡氏做得事势不好了却去攻他赵有三子曰诚曰思诚曰明诚明诚李易安之夫也文笔最高金石录煞做得好广
  晁以道后来亦附梁师成有人以诗嘲之曰早赴朱张饭随𢋫蔡子诗此回休倔强凡事且从宜人杰
  张文潜软郎当他所作诗前四五句好后数句胡乱填满只是平仄韵耳想见作州郡时阘冗平昔议论宗苏子由一切放倒无所为故秦桧喜之若其他岂肯无所为陈无已亦是以䇿言不用兵孝文和戎好桧亦喜之
  徐徳占为御史中丞不敢见人朝路见南丰叙致甚恭南丰待之甚踞云公是徐禧久闻公名云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董敦逸在绍圣间为御史尝命录问孟后事文字都上次日忽入文字云臣昨日录问时觉得宫中人口中有无舌者臣恐有枉当时以御史录问为重未上文室时能论列未必如是后来朝廷以其反复罪之后曾子宣荐士皆一时名士董亦在其中名下注云臣履常疑其人履前时细行亦谨与邢恕同学未必不是为邢所诱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汪表民进言史臣不能发明神宗徳业其史不好诸小人遂执此以生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小人不可与君子同处于朝昔曾布当建中靖国初专欲涵飬许多小人渐渐被他得志一时诸君子皆为其所陷要之要出来做时小人若未可卒去亦须与分明开说是非善恶使彼依自家话时却以事付之若分明与说是非不依自家话时自家只得去了如何含含胡胡我也做些他也做些都不与问那个是是那个是非久之未有不为其所胜若与说得是非通透了他也自要做好人他若既知得是非又自要做人这须旋旋安顿与在外好差使吾人也无许多智巧对副他兼是才做一事自家便把许多精神智巧对副他自家心术已自坏了明道先生若大用虽是可以变化得小人然亦湏与明辨是非舜去四凶孔子诛少正卯当初也须与他说是非到得他自恃其高不依圣人说话只得去了贺孙
  曾子宣初亦未尝有甚恶元祐人之意被陈莹中书之后遂乘势作起徽宗攻治之亦以其与熙丰本合也子开尝有书諌其兄莫如此并莫用蔡京之类子宣亦有荅书谓吾弟亦尝不容于元祐今何故议论如此子开虽然所见亦鹘突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曾子宣作相荐蔡京子开不乐之甚力諌其兄即乞出本不喜蔡京蔡京来去途中遇之避又不得不见又不得遂谒见之京公服秉笏𧬄云今此得还门下皆相公之力翰林之助子开闻其言愈不乐一切失措京秉笏𧬄之子开亦忘了笏只叉手答之子开因蔡确事被刘器之所逐后见其兄引荐缪遂多主元祐之人子宣书与之曰平日吾弟议论平正无所偏党吾弟亦尝不容于元祐今何故如此子宣后见蔡京事深自恨而敬服了翁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或录云京致恭子开略荅之忽出笏禀事因及子宣政事子开正色曰贤道家兄做得是邪
  曾子宣手记被曾拣出好底印行某于刘共父家借得全书㸔其间邪恶之论甚多或问若据布所记则元符间何为与章厚同在政府而能两立曰便是恐不可全信然每奏事布必留身对必及厚厚独对必及布哲宗欲两闻其过失亦多询及之
  了翁以书达曾子宣子宣怒跷足而读陈曰此国家大事相公且平心无失待士之礼曾下足陈因此出
  了翁平生于取舍处㸔得极分明从此有入凡作文多好言此理尝作一文祭李家人云熊掌我取天实予之所以平生所立如此
  陈了翁在贬窜中与蔡京軰争辩不已亦是他有智数盖不如此则必为京軰所杀矣人杰○或录云了翁固是好人亦有小小智数云云
  陈了翁气刚才大惜其不及用也若海
  问元城了翁之刚孰为得中曰元城得中了翁后来有太过处元城只是居其位便极言无隐罪之即顺受了翁后来做得都不从容了所以元城尝论其尊尧集所言之过而戒之曰告君行已苟已无憾而今而后可以忘言矣
  了翁有济时之才道卿纯粹才不及也使了翁得志必有可观道夫
  先生问潮州前此有迁客否徳明答以不知先生因言子由谪循州元城经行海州当时有言刘器之好命用事者拟窜某州云且与他试命后放还居南都尚康强宣和末年方没只隔一年便有金人之祸使其不死必召用是时天下事被人作坏已如鱼烂了如何整顿一场狼狈不小今日且是无人望元城在南都似个银山鐡壁地又当往来之冲过者必见历历为说平生出处无少回䕶群小虽睥睨不敢动著他徳明○㽦录云此老若在教他做时不知能救得如何
  邹道卿奏议不见于世徳父尝刊行家集龟山以公所弹击之人犹在要路故今集中无奏议后来汪圣锡在三山刊龟山集求奏议于其家安止移书令勿刊可惜不知龟山犹以出处一事为疑故奏议不可不行于世安止判院闻之刊于延平○徳明
  问刘元承挞邹志完舟人事见目氏容语便当考曰道卿赴贬到某州元承为守舟人覆若载邹正言不敢取一钱元承挞之因云元承当蔡京用事时煞做好官徳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云舟子不用钱𩓑载刘间之追舟子史一慎不得去载
  先生伤时世之不可为因叹曰忠臣杀身不足以存国谗人构祸无罪就死后人徒为悲痛柰何刘莘老死亦不明今其行状似云死后以木匣取其首或云服药或云取首级皆无可考国史此事是先君修正云刘挚梁焘相继死岭表天下至今哀之初文潞公之子及甫以刘莘老当言路潞公欲除中书令诸公议恐事多易杂若致激駮反伤老成道只除平章军国重事乃是为安潞公计耳渠家不悉反终以为怨及甫以书与邢恕有粉昆司马昭等语邢恕收藏此柬待党事发即以此嫁祸于刘梁本来粉昆之语乃指韩忠彦盖忠彦之弟嘉彦为驸马都尉人呼为粉侯昆即兄也后事发文及甫下狱供穪司马昭是说刘挚粉是说王岩叟以其面自如粉昆者兄也兄况也是说梁况之故王岩叟虽已死而二人皆以此重行贬窜以死贺孙
  刘挚梁焘诸公之死人皆疑之今其家子孙皆讳之然当时多遣使恐吓之又州郡监司承风旨皆然诸公多因此自尽刘元城屡被人吓令自裁刘不畏曰君命死即死自死奚为写遗嘱之类讫曰今死无难矣卒无恙刘只有过当处然此须学得他始得梁刘之死先吏部作实录云梁焘刘挚同时死岭表人皆冤之因论范淳夫及此○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广录云范淳夫死亦可疑虽其子孙偹载其死时详细要之深可疑惟刘器之死得明白亦㡬不免只是他处得好
  杲老为张无尽所知一日语及元祐人才问相公以为如何张曰皆好如温公大贤也杲曰如此则相公在言路时论他则甚张笑曰公便理会不得只是后生死急要官做后如此广
  龟山作周宪之墓铭再三穪其劾童贯之疏但尚书当时亦少索性若海
  章子厚与温公争役法虽子厚悖慢无礼诸公争排之然据子厚说底却是温公之说前后自不相照应被他一一捉住病痛敲点出来诸公意欲救之所以排他出去又他是个不好底人所以人皆乐其去耳儒用○以下章蔡
  朝廷以议役法去章惇故惇后得以为言
  问章蔡之奸何如曰京之奸恶又过于惇方惇之再入相也京谒之于道袖出一轴以献惇如学校法安飬院之类凡可以要结士誉买觅人情者具在惇辞曰元长可留他时自为之后京为相率皆建明时论往往归之至诣学自尝馒头其中没见识士人以手加额曰太师留意学校如此京之当国费侈无度赵挺之继京为相便做不行挺之固庸人后张天觉亦复无所措手足京四次入相后至盲废始终只用不患无财患不能理财之说其原自荆公又以盐钞茶引成柜进入上益喜谓近侍曰此太师送到朕添支也由是内庭赐予不用金钱虽累巨万皆不费力钞法之行有朝为富商暮为乞丐者矣儒用
  蔡京诬王珪当时有不欲立哲宗之意珪无大恶然依违鹘突章惇则以不欲立徽宗之故故入奸党皆为为臣不忠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蔡京奏其家生芝上携郓王等幸其第赐宴云朕三父子劝卿一杯酒是时太子却不在盖已有废立之意矣义刚
  蔡京不见杀渊圣以尝保佑东宫之故道君尝喜嘉王王黼軰尝揺东宫道君作事亦有大思虑者欲再立后前数人有宠者当次立道君一日尽召语之曰汝軰当立然皆有子立之恐东宫不安遂立郑后郑无子
  京当时不主废立故钦宗独治童贯等而京罪甚轻义刚问蔡京何故得全首领卒于潭州曰当时执政大臣皆他门下客如吴元忠軰亦其荐引不无牵制处金人初一畨退时是甚时节台谏却别不曾理会得事三五个月只反倒得京逐数百里慢慢移去结末方移儋州及到潭州遂死问李伯纪后来当国时京想已死否不然则必如张邦昌想已正典刑矣曰靖康名流多是蔡京晚年牢笼出来底人才伯纪亦所不免如李泰发是甚次第硬底人亦为京所罗致他可知矣今衡州所刊刘谏议文集中有一帖与泰发盖微讽之按遗史京之爱妾二曰慕容夫人曰小李夫人又童贯之子童五十者认以为妹生子翛复尚主小李出其下怏怏求出遂嫁宣赞舍人曹济后为湖南兵马都监京死潭州李氏殡之于一僧寺○儒用
  蔡京靖康方贬死于潭州八十馀岁自病死初不曾有行遣后张国安守潭治叠此等为埋之然有人见其无头后来朝廷取㸔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蔡攸字居安京长子也王师入燕以功进少师领枢密院事封英国公燕国公后欲相之既而悔之但进太保上将谋内禅亲书传立东宫字以授李邦彦邦彦却立不敢承白时中軰皆在列上踌躇四顾以付攸攸退属其客给事中吴敏敏即约李纲共为之议遂定渊圣既贬之又欲诛之乃命陈述持诏即所在斩之述且行上又取诏书从旁批三字曰翛亦然于是兄弟及诛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蔡絛又有鐡围山语录绦与攸虽不同然其用志又自乖攸只是䙝狎绦欲窃国柄○必大
  许右丞在宣政间见奉上极于侈靡亦如龟山意归咎于王氏凫鹥之说因别解此诗以进云泾水最浊浊者所以厚民当时花石罁正盛许乃要将此等文字去拦截不知拦得住否必大
  范致虚初间本因同县道士徐知常者皆建阳人荐之于徽宗遂擢为右正言徐本一庸凡人不知因甚得幸徽宗喜其会说话遂亲幸之致虚未到即首疏云陛下若欲绍述熙丰之政非用蔡京为政不可京一到这许多事一变更遏𭡠不下虽为曾子宣论列一畨然如何遏得蔡京之势呼啸群小之党以致乱天下范一到便为惊世骇俗之论取他人之不敢言者无所忌惮而言之
  范某蜀公族人入宜州见鲁直又见张怀素甚爱之一夜与之观星曰荧惑如贯索东南必有狱范以告得官汤东野资之入京亦得官可学
  宣政间郓州有数子弟好议论士大夫长短常聚州前邸店中每士人大夫过但以觜舒缩便是长短他时人目为猪觜以其状似猪以觜掘土此数子弟因戯以其号自标为甚猪觜大夫猪觜郎之属少间为人告以私置官属有谋反之意兴大狱锻炼旧见一䇿子载今记不得近㸔长编有一段徽宗一日问执政东州逆党何不为处分了都无事之首尾若是大反逆事合有首尾今㸔来只是此事想李焘也不曾见此事只大略闻得此一项语言
  宣政末年论元祐学术事如徐秉哲孙觌軰说得更好后来全是此等人作过故曰天下有道盗其先变乎徳明
  因论贾生治安䇿中深计者谓之妖言曰宣政间凡危亡乱字皆不得用安得无后来之祸又云世间有一种却是妖言如叶夣得字文虚中二人所为极是乱道平日持论却甚正每进言必劝人主以正心修身为先其言之辩裁虽前軰有说不及处正如鬼出来念大悲咒相似正所谓妖言也又曰此等人多是有才会说底若使有好人在上收拾将去岂不做好人只縁时节不好义理之心不足以胜其利欲之心遂由径捷出无所不至若逢治世他择利而行知为君子之为⺷亦必知所趋向治世之才亦那得个个是好人但是好人多自是相夹持在里面不敢为非耳又问邢和叔章子厚之才使其遇治世能为好人否曰好人多须不至如此狼狈然邢亦难识虽以富韩马吕邵程亦㸔他不破曰康节亦识得他曰亦只是就他皮肤上略点化耳又曰他家自有一本言行录记他平日做作好处项于沧峡见其家有子弟在彼作税官以一本见遗㸔来富初亦有得他力处盖元丰末邢恕尝说蔡持正变熙丰法召马吕故言行录多记此等事尝见徐端立侍郎说邢和叔之于元祐犹陈胜吴广之于汉以其首事而先起也儒用
  因言宇文虚中尝从童贯开燕山随童贯亦多年末尝有一言谏童贯之失后来徽宗与其弟粹中说闻卿云虚中也极善料事朕方欲令在政府而执政不可不得已出之虚中后为奉使金人留之尊为国师凡事必咨问甚敬信之凡金人制礼作乐创法建置皆虚中教之后来取其家眷秦桧尽发与之以其子某为河南安抚或者谓虚中虽在北朝乃为朝廷尝探伺金动静来报这下多结豪杰欲为内应因其子为师又乌珠是时往蒙国国中空虚虚中遂欲叛克日欲发乌珠闻之遂亟走归杀虚中而尽灭其族或者以为秦桧知虚中消息密令人报北朝云虚中欲叛故金人得先其未发诛之
  李宗嗣郭药师其人甚狡狯靖康之难正原于此如李宗嗣此人只是会说却不似那郭底有谋那个甚乖义刚
  因论靖康执政曰徐处仁曾忤蔡京来旧做方面亦有声后却如此错缪孙傅略得却又好六甲神兵时节不好人材往往如此又曰张孝纯守太原被围甚急朝廷遣其子灏揔师往救却徘徊不进坐视其父之危急而不恤以至城䧟时节不好时首先是无了那三纲按封氏编年载此甚详或曰京师再被围时张叔夜首领勤王之师以入叔夜为人亦好曰他当时亦不合领兵入城只当驻在旁近以为牵制且伸缩自如一入城后便有许多掣肘处所以迄无成功至于扈从北狩儒用
  徐处仁字择之南京人靖康间执政旧尝作帅时早间理会公事饭后与属官相见皆要穿执如法各人禀职事了相与久坐说话议论又各随其人问难教戒所以鞭䇿者甚至故有人为其属者无不有所知晓事吕居仁亦尝事之凡作事无不有规模虽小事亦然无苟作者只如支官吏酒当其支日以酒缸盛厅前自往各尝之或差出外处或辞去或初来官按历令各人以瓶来取如数给之从小至大一様无分毫私偏先生又云小处好作州郡极佳不甚知大体尝作疏上道君论太后不居禁中事如骂然道君曰徐许多问目教朕如何答他李伯纪乞得去后于今太上处纳了
  张孝纯靖康间守太原金人围其城凡抵当半年守得极好金人攻之不能下本自好了后来却去降敌人做他官职是时渊圣以其围急遣孝纯之子张灏为河北招讨使之属令自招义兵往援之以言君命则甚急而不可违以言北河之地则国家所持以为根本以言其父则正在危难有垂亡之厄当晨夕倍道以救之灏受命了自走了世界不好都生得这般人出来可叹子蒙
  问围城时李伯纪如何曰当时不使他更使谁士气至此消索无馀它人皆不肯向前惟有渠尚不顾死且得倚仗之问姚平仲劫寨事是谁发曰人皆归罪伯纪此乃是平仲之谋姚种皆西方将家师道已立功平仲耻之故欲以竒功取胜及劫不胜钦庙亲批令伯纪䇿应或云当时若再劫可胜但无人敢主张问种师中河东之死或者亦归罪伯纪曰不然尝亲见一将官说师之败乃是为流矢所中非战败渠亲见之甚可怪如种师道方为枢密朝廷倚重遽死亦是气数伯纪初管御营钦庙受以空名告身自观察使以下使之自补师退只用一二小使臣告御批云大臣作福作威渐不可长及遣救河东伯纪度事势不可辞不行御批云身为大臣迁延避事是时许松老为右丞与伯纪善书杜邮二字与之伯纪悟遂行当危急时反为奸臣所使岂能做事问种师道果可倚仗否曰师道为人口讷语言不能出上问和亲曰臣执干戈以卫社稷不知其它遂去不能反复力执大抵是时在上者无定说朝变夕改纵有好人亦做不得事可学
  论李仁甫通鉴长编曰近得周益公书亦疑其间考订未甚精密因寄得数条来某㸔他书靖康间事最踈略如姚平仲劫寨则以为出于李纲之谋种师中赴敌而死则以为迫于许翰之令不知二事俱有曲折劫寨一事决于姚平仲侥幸之举纲实不知按纲除知密院辞免札午云方修战具严守偹以俟援师乘便逼敌使进不得攻退无所掠势穷而遁候其渡河半济而击胜可万全而平仲引众出城㡬败乃事然平仲受节制于宣抚不关白于行营二月八日夜半平仲之出种师道亦不知之在微臣实无所与时执政如耿南仲軰方极力沮纲幸其有以借口遂合为一辞谓平仲之出纲为其谋师中之死亦非翰之故按中兴遗史云河北制置副使种师中军真定进兵解太原围去榆次三十里金人乘间来突师中欲取银赏军而辎重未到故士心离散又尝约如古张灏两军同进二人不至师中身被𢾗创裹创力战又一时死之朝廷议失律兵将中军统制官王从道朝服而斩于马行市脱如所书则翰不度事宜移文督战固为有罪师中身为大将握重兵岂有见枢府一纸书不量可否遂忿然赴敌以死此二事盖出于孙觌所纪故多失实问觌何如人曰觌初间亦说好话夷考其行不为诸公所与遂与王及之王时雍刘观诸人附阿耿南仲以主和议后窜岭表尤衔诸公见李伯纪軰望风恶之洪景卢在史馆时没意思谓靖康诸臣觌尚无恙必知其事之详奏乞下觌具所见闻进呈秉笔之际遂因而诬其素所不乐之人如此二事是也仁甫不审多采其说遂作正文书之其他纪载有可信者反为小字以疏其下殊无统纪遂令观者信之不疑极是害事昔王允之杀蔡邕也谓不可使佞臣执笔在幼主旁使吾党蒙讪议允之用心固自可诛然佞臣不可执笔则是不易之论儒用
  姚平仲劫寨事李伯纪不知当时庙堂问老种如何处置种云合再劫诸公不从种再云拜告种老将不会说盖金人不知吾再劫也当时欲俟立春出战者待种师中来也徳明
  姚平仲出城劫寨不胜或问计于种师道曰再劫时不能从使再劫未必不胜也曾有人问尹和靖靖康中孰可以为将曰种师道又问孰可以为相良久曰也只教他做闳祖
  因论姚平仲劫寨种师道令更劫曰金人以其不再来了再劫却是因说金怕人劫寨他那大势定相杀时却不怕此中人轻佻劫寨时却会相杀却易困那人三四月只吃火烧之类此人半日不食便软了后魏帝常言吴儿长于斫营吾但三四十里下寨云云斫营便是劫寨是他最怕此也汪丈帅福时某亦在逆亮来时一日送刘宝去用兵汪丈问云今太尉去时如何曰与金人战时第一阵决胜第二阵未可知第三阵杀他不去矣盖此中只有些精锐在前彼敌不得他顽不动第三四阵已困于彼矣汪丈云刘大将如此说了却如何
  种师道字彛叔赠太傅世衡之孙也少从横渠学练古今事宜上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师道曰女真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乎上曰业已讲和矣对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馀非所敢知也拜检校少傅同知枢密院事为京畿河北河东路宣抚使以姚平仲为都统制诸道兵悉隶之师道时被病特命母拜许乘肩舆入朝家人掖升殿金使王芮素颉颃方入对望见师道拜跪稍如礼上顾笑曰彼为卿故也又请缓与金币禁游骑使不得远接俟彼惰归扼而殱诸河公薨于第年七十六阅月京师复受围城䧟上恸哭曰朕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初金之去也师道劝上乘其半渡击之不从曰异日必为国患故上嗟叹之建炎加赠少保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昔人尝问尹和靖世难如此孰可以当之者尹曰种师道可曰将则可矣孰可以相久之曰亦只令师道做也好一日召师道来全不能言遂不用许翰时为谏议为徽宗言当今之世岂可令闲而不用上曰种老不堪用矣卿可自见种问之如何往见之种亦不言许曰上令某问公公无以某为书生某以为今日之兵云云要从其去而击之意种方应谓彼云云今不可击俟其过河击之许为上备言其意方用之种关西人其性寡默与申朝士大夫不合一日因对渊圣曰朕已与和矣种于此全不能有所论但曰臣以甲兵之事事陛下其他非臣所与闻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靖康之祸纵元城了翁诸人在亦了不得伯谟曰心腹溃了道夫
  问靖康之祸若得前軰者一二人莫可主张否曰也难主张胡文定谓龟山云当时若早用其言也须救得一半说得极公道道夫
  天下不可谓之无人才如靖康建炎间未论士大夫只如盗贼中是有多少人宗泽在东京收拾得诸路豪杰甚多力请车驾至京图恢复只縁汪黄一力沮挠后既无粮食供应泽又死遂散而为盗非其本心自是当时不曾收拾得他致为饥寒所迫以苟旦夕之命后来诸将立功名者往往皆是此时招降底人所以成汤说万方有罪在予一人圣人见得意思直是如此儒用○卓录云因言靖康绍兴间事曰天下不可谓之无人才如高宗初兴天下多少人才自是高宗不能尽举而用之未说士大夫只盗贼中有㡬个人才朝廷既不能用皆散而为盗贼可惜宗泽在东京煞招收得诸路豪杰盗贼力请高宗还都亦以图恢复被汪黄谗讃一靣放散了皆去而为盗贼当初高宗能聼宗泽李伯纪軰犹有少进步处所以古人云万方有罪在予一人怪他不得你既不能用他又无粮食与他吃教他何如得其势只得散为群贼以苟旦夕之命而已其中有多少人才可惜可惜
  因论人物云浙人极弱却生得一宗汝霖至刚果某云明州近印忠简遗事读之使人感愤流涕如请驾还都之事皆偹载当时只是为汪黄所沮曰宗公奏札云陛下于近处偶得二人为相当时驾既南下中原群盗四起宗公使人招之闻其名皆来隶麾下欲请驾还都自将往河北讨伐金敌庙堂却行下问所招人是何等色以沮其䇿遂至发病而死旧常见知宗子焘云高宗在南京时有宗室十五太尉者名叔尚起兵于汝州有数万人其谋主曰陈烈叔尚自称大王已而下诏召之令以兵属大将某人身赴行在叔尚愿以兵属宗泽陈烈曰朝廷不令属宗泽而自欲属之不可叔尚曰然则何以为䇿烈曰某有一䇿提兵过河北乃萧王之举是时诏下补烈通直郎叔尚既就召烈不受官而去终身不知所之子焘云向见叔尚时有一人常著道服随之疑即是陈烈可学
  问今日事因及石子重是以其官召者时为福州抚干因史直翁荐被召知庙堂不肯休须著去先生曰虽是如此然亦济得甚事因举孟子言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又举了翁云在彼者是举尔所知在我者是为仁由己遂言靖康初张邦昌僣位吕舜徒为其门下侍郎当时有言他人不足惜只舜徒可惜者胡文定记其事云舜徒虽为邦昌官却能劝邦昌收回伪赦迎太后垂(⿱𥫗廉)-- 帘皆其力也其人云终是难分雪文定记此只到终是难分雪处便住更无它语问只如狄梁公在武后时当时若无梁公更害事曰梁公只是荐得张柬之数人它已先死如梁公为周朝相舜徒为邦昌官皆不可以训伊川论平勃谓当以王陵为正是也如舜徒軰一生践履适遭变故不幸有此事今人合下便如此却不得徳明
  刘聘君言在太学时传写伊洛文字者皆就帐中写以当时法禁重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靖康间士人陈规守徳安府城金人群盗皆攻不破朝野佥载有规䟦甚好○僴
  陈规唐弼父也守顺昌先教市人做泥圑如今凉棚様阁之于上金人来一齐放下满街泥团马䧟皆不能动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和州有官本忠义录刻靖康以来忠义死节之人从实录编出○子蒙
  张以道曰京西漕魏安行计口⿰牛每四人共田百亩只得一牛由是大扰时颕州倅李椿之摄郡与议不合遂和归去来词休官归作见一亭而魏竟追官勒停李字彭年岳州人义刚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一
  本朝五
  中兴至今日人物上李赵张汪黄秦
  李伯纪徽庙时因论京城水灾被出后复召用遂约吴敏劝行内禅事李恐吴做不得乃自作文于袖中入吴已为之矣后钦宗即位用之一日闻金人来殿上臣寮都失措皆欲作窜计李叩阁门入论阁门止之钦宗闻之令引见力陈御戎之䇿忠义慨然上大喜即擢知枢密院事李英爽奋发然性踈用术钦庙用督太原师适种师中败遂得罪太上登极建炎初召汪黄軰云李好用兵今召用恐金人不乐上曰朕立于此想彼亦不乐矣遂用为相后汪黄竟使言官去之在相位止百馀日许右丞作陈少阳哀词亦各见其出处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李丞相不甚知人所用多轻浮相于南京时建议三事借民间钱二云云三云云宋齐愈言之其时正诛叛人遂以宋尝令立张邦昌戮之当时人多知是立张邦昌间有未知者宋书以示之及刑人多冤之张魏公深言宋甚好人宋蜀人当时模様亦是汪黄所使令魏公亦汪黄荐李罢相乃魏公言罢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黄仲本言于先生曰李伯纪一再召乃黄潜善荐也途中见颜岐言章遂疑潜善为之李入国门潜善率百官迓之李默不一语因此二公生隙又曰上云李纲孩视朕先生曰李丞相有大名当时谁不追咎其不用以至于此上意亦倾向之潜善因而推之背后却令颜岐言之情理必是如此仲本是其族人不欲辩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问魏公何故亦尝论列李丞相曰魏公初赴南京亦主汪黄后以其人之不足主也意思都转后居福州李公家于彼相得甚懽是时李公亦尝荐魏公曾惹言语又问魏公论李丞相章疏中有修怨专杀等语似指诛宋齐愈而言何故曰宋齐愈旧曾论李公来但他那罪过亦非小小刑杖断遣得了又曰当时议论自是一般好𥬇方召李丞相时颜岐之徒论列谓张邦昌金人所厚不宜疏远李纲金人所恶不宜再用幸而高宗语极好云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乐遂得命召不寝曰方南京建国时全无纪纲自李公入来整顿一畨方略成个朝廷模様如僣窃及尝受伪命之臣方行诛窜死节之臣方行旌恤然李公亦以此去位矣又曰便是天下事难得恰好是时恰限撞著汪黄用事二人事事无能却会専杀如置马伸于死地陈东欧阳彻之死皆二人为之传中兴诏令御史台劝札宋齐愈外至会议处于桌子上取笔写张邦昌三字坐皆失色○儒用
  陈少阳之死黄潜善害之也其详见于许右丞哀词中同时死者欧阳彻彻楚州人某族叔祖时居高邮一日使一人往楚州盐城小村中买物事久而不归后问之乃云彼村中三四日大雪叔祖甚怪之云八月二十间安得有雪亦且据其仆云记之后有人自彼中来问之果然乃欧阳死时也
  舜举十六相诛四㓙如此方恰好两边方停匀后世都不然惟小人得志耳方天下无事之时则端人正士行义谨饬之士为小人排摈不能一日安于朝廷迁窜贬谪及扰攘多故之秋所谓忠臣义士者犯水火蹈白刃以捐其躯而小人者平世固是他享富贵及乱世亦是他独宽纵横颠倒无非是他得志之日君子者常不幸而小人者常幸也如汪黄在高宗初年为宰相后来窜广中正中原多故之日却是好好送他去广中避盗及事稍定依旧取他出来为官高宗初启中兴而此等人为宰相如何有恢复之望在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时番人兵矢簇在胸前了他犹自不管世间有此愚人子蒙
  问中兴诸相曰张魏公才极短虽大义极分明而全不晓事扶得东边倒了西边知得这里忘了那里赵忠简却晓事有才好贤乐善处置得好而大义不甚分明李丞相大义分明极有才做事有终始本末昭然可晓只是中间麄不甚谨密此是他病然他纲领大规模宏阔照管得始终本末才极大诸公皆不及只可惜太麄耳朱丞相秀水闲居录自夸其功太过以复辟之事皆由他做不公道魏公有镇江录又问吕頥浩曰这人麄胡乱一时间得他用不足道子蒙
  魏公才短然中兴以来要为者只李张二公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李伯纪大节好败兵事乃当时为其所治者附会滋益之不足尽信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李伯纪请诛张邦昌并畔者后以结余睹事过海李伯纪丞相为宣抚使时幕下賔客尽一时之秀胡徳辉何晋之翁士特诸人皆有文名徳辉尤蒙特顾诸将每有禀议正纷拏辨说之际诸公必厉声曰且聼大丞相处分诸将遂无语㸔来文士也是误人盖真个能者未必能言文士虽未必能却又口中说得笔下写得真足以动人闻聼多至败事者此也儒用
  因语李忠定曰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闳祖
  问中兴贤相皆推赵忠简公何如曰㸔他做来做去亦只是王茂弘规模当时庙论大槩亦主和议按王庶乞免佥书同议文字札贴黄云契勘臣前项所上章奏及与王论议实有妨嫌今若不自陈禀则又如赵鼎刘大中軰首鼠两端于陛下国事何益使当国久未必不出于和但就和上却须有些计较如岁币穪呼疆土之类不至一一聼命如秦桧之议草草和了后来秦没意智乃以不合沮挠和议为词贬之却十分送个好题目与他问赵好处何如曰意思好又孜孜汲引善类但其行事亦有不强人意处如自平江再都建康张徳远极费调护已自定叠了只因𮠑琼叛去徳远罢相赵公再入忧虞过计遂决还都临安之䇿一夜起发自是不复都金陵矣问𮠑琼之叛或云因吕安老折辱之不能安遂生反心如不亲坐𠫊但垂(⿱𥫗廉)-- 帘露履以受其参之类恐无此等事曰此亦传闻之过又问当时皆归罪魏公以为不合罢刘光世故有此变曰光世在当时贪财好色无与为比军政极是弛坏罢之未为不是但分付得他兵马无着落又云此事似不偶然如金人冦虐刘豫不臣俱无人敢问着他至此屯重兵淮上方谋大举以伐刘豫忽然有此一段踈脱遂止又云如吕安老才气尽自过人观其议论亦甚精确问𮠑琼叛去之后闻亦不得志于金曰金后来亦用他为将但初叛归于刘豫金人却疑豫拥兵太众或疑与我为内应遂有废豫之谋𮠑琼叛于淮西实绍兴某年秋戊辰也琼既降刘豫金人忧其难制遂废伪齐其诏有云勿谓夺蹊田之牛其罚则甚不能为托子之友非弃亦何此天灭齐豫也岂偶然哉○儒用
  问赵忠简张魏公当国魏公欲战忠简欲不战忠简以为刘豫杌上肉耳然豫挟金人以为重今且得豫遮蔽金人我之被祸犹小若取刘豫则我独当金人难矣魏公不然之必欲战二䇿孰是曰忠简非是杀得刘豫了又却抵当金人有何不可刘豫亦未便是杌上肉在若以赵之才恐也当未得那杌上肉他亦未会被你杀得只是胡说若真个杀得刘豫则我之势益强金人自畏矣何难当之有金人逞欲无餍见威则畏见善则愈肆欺侮若自家真个曾胜豫杀得一两番嬴他便怕矣靖康以后自家只管怕他与之和所以他愈肆欺侮若自家真个能胜刘豫他安得不惧彼逐利耳岂可以柔服也尝见征蒙记李成之子某从乌珠征蒙古因记征蒙时事云乌珠在甚处淮上一士人说之曰今韩世忠渡江遗弃粮草甚多若我急往收取资之以取江南必可得也乌珠然其言遂急来淮上则空无所有盖韩已先般辎重粮草归而后抽军回也彷徨淮上正未有䇿而粮草已竭窘不可言先已败于刘锜锜在顺昌扼其前进退不可遂遣使请和乌珠谓其下曰今南朝幸而欲和即大幸不然即送死耳无䇿可为也这下又不知其狼狈如是若知之以偏师临之无遗类矣是时虽稍胜然高宗终畏之欲和因其使来喜甚遂遣使报之欲和乌珠大喜遂得还是乌珠不敢望和自以为必死其遣使也盖亦谩试此间耳可惜此机会所以后来也怕一向欲和又云刘信叔是时以孤军在顺昌乌珠来伐诸将皆欲走信叔曰不可我若走则金人必前拒我袭在后必无遗类若幸而得至江则诸将尽扼江上责我以擅弃归之罪亦必尽杀我决无可生之理不若坚守此城与金人决胜负庶㡬死中可以求生也某尝说厮杀无巧妙只是死中求生两军相拄一边立得脚住不退即赢矣须是死中求生方胜也遂据城与金人战大败金人乌珠由是畏怯若非锜顺昌一胜乌珠亦未必便致狼狈如此之甚信叔本将家子喜读书能诗诗极佳善写字后来当完颜亮时已自老病縁其侄刘玘先战败遂至于败卓○饶录云张魏公欲讨刘豫赵丞相云留他在上可以捍蔽北朝若除了便与北朝为邻恐难抵当此是甚说话岂有不能讨叛臣而可以服夷狄乎
  赵丞相亦自主和议但争河北数州及不肯屈膝数项礼数尔至秦丞相便都不与争赵丞相是西人人皆望其有所成就不知他倒都不进前方子录云赵元镇亦只欲和但秦桧既担当了元镇却落得美名
  张魏公本与赵忠简同心辅政陈公辅排程氏乃因赵公赵公去已而吕安老败赵公复相可学
  赵丞相中兴名臣一人而已然当时不满人意处亦多且如好伊洛之学又不大段理会得故皆为人以是欺之一日出见一屋稍好栽些花木之类问知是一内官家乃言于上谓今暂驻跸于此当日图恢复而内臣乃居安如此遂编管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赵丞相收拾得些人材然亦杂如喻子才之徒亦预焉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先生云沈公雅言赵丞相镇静徳量之懿而谙练事机则恐于秦公不逮张子功以为不然且曰焘在都司日忠简为相有建议者公必计也曰如是则利在上而害在民如是则害在上利在民今须如此行则利泽均而公利便至秦公则僚属凡有关白默无一语而属诸吏事出则皆吏軰所为而非复前日之所拟道夫○僴录云尝见沈公雅云某尝问张子功赵忠简与秦丞相二公孰能办事某以秦公为能子功曰不然某尝为都司事二公每百官有禀白事件赵公必当面剖析商量此事合如何行如此行则利国如此行则利民如此则利民而害国如此则利国而害民如此则国与民俱利当面便商量判断了僚属便奉承以行及至秦公则百官凡有所禀白更无酬酢略不可否但付与吏人少间更没理会此事便沉埋了如此谓之秦公胜赵公可乎
  魏公初以何右丞荐为太常簿赵忠简为开封推官相得甚懽在围城中朝夕论讲济时之䇿魏公先达力相汲引遂除司勲员外郎一向超擢反在魏公上尝论天下人材魏公剧谈秦会之可用赵云此人得志吾軰安所措足邪魏公云且为国事计姑置吾人利害时赵公为左张公为右皆兼枢密院事忽报乌珠大举深入朝廷震怖时刘光世将重兵屯合肥魏公亲往视师因奏记曰此决非乌珠必刘豫遣其子侄麟猊来冦耳臣往在关西数与乌珠战熟其用兵利害今观此举决非其人魏公遂下令督战光世恐惧谋欲退师而南以与赵公平时有乡曲雅故遂私有请于赵折彦质时知枢密院事复𦔳之请遂径自枢府下文字令光世退师魏公闻之大怒下令曰敢有一人渡江即斩以徇光世闻之复驻军如故此事虽谓之曲在赵公可也已而拓皋大捷敌骑遂退魏公既还绝不言前功欲以安赵公与共国事也而二公门下士互相排抵魏公之人至有作为诗赋以嘲赵公者赵公之迹不安且有论之者遂去魏公当国乃力荐会之为枢密使及𮠑琼叛于合肥吕安老死之魏公之迹亦不安恳辞求去高宗问谁可代卿者魏公复荐赵公遂令魏公拟批召之既出会之谓必荐已就阁子语良久魏公言不及之会之色渐变未㡬中使传宣促进所拟文字魏公遂就坐作札子封付中使会之色变愈甚魏公遂上马去及赵公再相会之反谓之曰张徳远直恁无廉耻㺯坏得淮上事如此犹不知去及主上𫝊宣来召相公方皇恐上马去赵公以为然后又数数䜛间之赵公不能不信也又如光世之罢实当于罪𮠑琼叛去岂不可举能者乃复以淮西之军付光世㺯得都成私意初赵公极恶秦之为人不与通情及赵公为相秦为枢密使每事惟公之命是聼久而赵公安之复深信之又荐之至与之并相并相之后复不敢专唯诺而已忽一日高宗怒唐晖赵公为之分解桧察上意恶晖逡巡发一语云如唐晖様人才也不难得又一日赵公奏恩平郡王乃建王之弟建王乃恩平之兄建州不过一郡之地吴乃一大都会恐弟之封不宜压兄桧察见高宗以慈夀意主于恩平遂奏曰也不较此因此二事高宗深眷之又因力主和议赵公罢遂拜左相他言语不多只用两句那事都了赵公不知魏公之无他为桧所排得泉州是时魏公知福州二公相见因说及曩日之事赵公方知为桧所中相与太息而已或曰以桧之才若用之以正岂不能任恢复之责曰他亦只是闭著门在屋子里做得不知出门去又如何这事难坐间多穪其能处置大事曰他急时也慌忙无计䇿他初一畨讲和金人以河南之地归未㡬败盟大举入冦边报既至大恐不知所为顾盻朝士问以计䇿时张巨山微诵曰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桧心异之众人既退独留巨山坐问适间之语巨山曰天下之事各随时节不可拘泥曩者相公与金人讲和者时当讲和也今金人既败盟则曲在彼我不得不应亦时当如此耳因为之画䇿召诸将为战攻之计他大喜即命巨山为奏稿仓卒不子细起头两句云伊尹告成汤曰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孔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遂急书进呈会之复喜遂播告天下决䇿用兵已而刘信叔顺昌大捷金人遂退桧复专其功大喜亟擢用巨山至中书舍人有无名子作诗嘲之一聫云成汤为太甲宣圣作周任周庄仲云刘𠫵政大中之子知某州刘季章曾为其馆客尝与先生说见其翁日录觉得高宗之意极不乐魏公先生曰然刘曰有御史者川人名戒字定夫魏公在川陜时上书言利害魏公喜檄用之倔强不从魏公遂踈远之戒由是不乐后𮠑琼之叛魏公去位张为御史首论魏公高宗喜谓辅臣曰张戒论浚曰不臣之述已见䟦扈之迹未明此两句极当其罪谓其已罢宣抚使除枢密而犹用宣抚伙印除吏不已也是时赵公奏曰此恐是一时不审之过亦未至于不臣也秦桧徐进曰既为臣子恐亦不宜如此桧之乘机伺人主喜怒挤䧟人皆此类也儒用按是时周秘石公揆李谊交章诋公不特一张戒而已○儒用○徳明录二条今附正之问刘宝学当初从魏公始末先生云当时赵公且要持重魏公却要大举有刘麟者举兵掠边朝廷不探虚实以为金复大入赵公震恐张公出视师江上赵公手书云今日之事且须持重未可轻战万一失事虽公不为一身虑如宗庙社稷何是时刘麟兵以为折彦古败于淮上遁去于是张公鼔舞益为大举计谓赵公怯敌言者继亦有论列赵遂罢相初赵公遣熊叔雅相视川陜事宜魏公亦遣宝学往宝学见川中无兵无财归告魏公向者兵财如许尚不能集事今实未可动魏公疑宝学附会赵公时又欲令宝学帅淮西代领郦琼兵宝学以为此军不可代遂改吕安老𩓑往宝学为陈利害决宜辞此行安老以告魏公怒于是出宝学知泉州既而淮西果失师郦琼全军遁敌于是魏公罢相帅福州先是秦相与吕相同在政府吕相视师淮上秦相尽改其规模一时为吕相所引用人多逐去尽起在外诸贤如胡文定张子公程伯禹诸人布在朝列实欲倾吕相也后吕相召还过某州席大光邀留告所以倾秦之术以为莫若先去党魁党魁指文定也秦竟为吕相所倾出知绍兴府是时富直柔者富公之子尝于一寺中与秦相握臂疑语且及富公为相时事忽若有所思径入去逾时不出富怪之须臾出云元来宰相要如此做一时会稽政事便放下不问虽公筵亦只令去通判处理会赵公素鄙秦之为人魏公却荐秦相遂再召除枢密使既视事一切不问魏公出知福州朝辞上问孰可以代卿者魏公荐赵相上云可一面批旨奏来魏公还堂秦相迎之以为必荐己也坐久无语秦色变少顷中使传宣云有旨令作拟赵相公文字来于是魏公指挥堂吏作文字秦上秦大不乐魏公去国赵相至秦譛魏公于赵公曰徳远到堂中尚未肯去直到中使催促召相公文字方上马赵公于是益不乐魏公及赵公为秦所倾出知泉州过福州与魏公相见语及当时荐代之事二公始豁然无疑先生曰秦相自为枢密使不理会事及与赵公并相一切聼其所为皆富直柔教之也直柔不才子富公相业安有此哉其后上颇厌赵公为秦所窥只两言倾去是时有唐辉者作合人求去上云唐辉只𬋩求去赵公力荐乞且留此人秦奏云似这般人才亦不难得上欲封普安郡王为建王恩平为吴王赵公以为建一郡耳吴古大国事体不称秦奏云此亦只是虚名有何不可赵公愕然于是遂求去○又一条云秦相初罢政张当轴是时金入淮上魏公出视师遂起秦相知临安故事前宰相召还例赐茶药伞盖之属赵公并不检举秦相使人祷魏公公尽与合得礼数魏公淮上方向进赵公忧不便奏乞退师保建康以南既而金兵却言者攻赵相谓进师非赵鼎意坐是罢出魏公独相遂挽秦为枢密使秦一切唯唯从公所为久之始与公争事及吕安老庐州失师魏公乞出上不能留因问卿去孰可代者公遂荐赵相上云卿可具文字来既退至都堂秦迎之有喜色意其必荐已也公坐久无语秦色变公乃指挥堂吏作召赵相文字及赵公来秦相譛魏公曰上意如此徳远犹且傍徨及中使宣索召相公文字方上马去及言魏公所以短赵公者由是二公为深仇故赵相居位不复牵挽魏公其后因一僧与魏公生日秦相治之甚峻㡬逮及公又治赵相之子狱未成夜忽有一灯坠狱中其上书一反字明日狱具罪当斩秦桧不悦欲加族诛文字未上桧死先生云若族赵相家当时连逮数十人做到这里自休不得其势须如曹操去
  僴因问当初高宗若必不肯和乘国势稍振必成功曰也未知如何盖将骄惰不堪用僴问如张韩刘岳之徒富贵已极如何责他死了宜其不可用若论数将之才则岳飞为胜然飞亦横只是他犹欲向前厮杀先生曰便是如此有才者又有些毛病然亦上靣人不能驾驭他若撞著周世宗赵太祖那里怕他驾驭起皆是名将縁上之举措无以服其心所谓得罪于巨室者也是夜因论为政不得罪于巨室语及此又问刘光世本无能然却军心向他其禆将亦多可用者曰他本将家子云云张魏公抚师淮上督刘光世进军是时金人正大举入冦光世恐惧遂背后恳赵忠简是时赵为相折彦质为枢密折助之请枢密院遂命刘光世退军魏公闻之大怒遂赶回刘光世出榜约束云如一人一马渡江者皆斩光世遂不敢渡江便回淮上枢府一靣令退军而宣抚令进军淮上然终退怯魏公既还朝遂力言光世巽懦不堪用罢之而命吕安老董其军及安老为琼等所杀降刘豫魏公由是得罪而赵忠简复相赵既相遂复举刘光世为将都㺯成私意魏公已自罢得刘光世好了虽吕安老敢事然复举能者而任之亦足矣何必须光世哉此皆赵之私意以某观必竟魏公去得光世是而赵所为非岂有金人方入你却欲掉了去一边令进军一边令退军如何作事云云又言诸将骄横张与韩较与高宗密故二人得全岳飞较疏高宗又忌之遂为秦所诛而韩世忠破胆矣只有韩世忠在大仪镇筭杀得金人一阵好高宗初遣魏良臣往北朝讲和令韩世忠退师渡江韩闻魏将至知其欲讲和也遂留之云某方在此措处得略好正抵当得金人住大功垂成而主上乃令追还何也魏云主上方与大金讲和以息两国之民恐边将生事败盟故欲召公还慎勿违上意韩再三叹息以为可惜又云既上意如此只得抽军归耳遂命士卒束装即日为归计魏遂渡淮乌珠问以韩世忠已还否魏荅以某来时韩世忠正治叠行即日起离矣乌珠再三审之知其然遂稍弛备世忠乘其懈回军奋击之乌珠大败魏良臣皇恐无地再三哀求云实见韩将回不知其绐己乃得免
  因言陈同父上书乞迁都建康而曰黄帝披山通道未尝宁居今宫室台榭妃嫔媵嫱之盛如此如何动得高宗本迁都建康了却是赵忠简打叠归来盖初间金人入冦群臣劝高宗躬往抚师行至平江而止继而淮上诸将相继献捷赵公得人望正在此时已而欲返临安适张魏公来遂坚劝高宗往建康及淮师失律赵公荒窘遂急劝高宗移归临安自此遂不复动矣㸔赵公后来也无奈何其势只得与金人讲和是时已遣王伦以二十事使金约不穪臣以浊河为界此便是讲和了后来秦桧力排赵公遂以不肯讲和之罪归之使万世之下赵公得全其名者乃桧力也问张赵二公优劣曰若但论理会在朝政进退人才赵公又较缜密无疏失若论担当大事竭力向前则赵公不如张公张公虽是竭力担当只是他才短虑事疏处多尽其才力方照管得若才有些不到处便㺯出事来便是难赵公也是不谙军旅之务所以不敢担当万一金人来到面前无以应之不若退避耳僴○儒用录云或问赵忠简公与魏公材品如何曰赵公于军旅边事上不甚谙练于国事人才上却理会得精密仍更持重但其心未必如张公办得为国家担当向前自中兴以来庙堂之上主恢复者前有李伯纪后有张公而已但张公才短处事有疏略处他前后许多事皆是竭其心力而为之少有照管不到处便有踈脱出来
  问赵忠简行状他家子弟欲属笔于先生先生不许莫不以为疑不知先生之意安在曰这般文字利害若有不实朝廷或来取索则为不便如某向来张魏公行状亦只凭敬夫写来事实做将去后见光尧实录其中煞有不相应处故于这般文字不敢轻易下笔赵忠简行实向亦尝为㸔一过其中煞有与魏公同处或有一事张氏子弟载之则以为尽出张公赵公子弟载之则以为尽出赵公某既做了魏公底以为出于张公今又如何说是赵公耶故某答他家子弟尽令他转托陈君举做要他去子细推究参考当时事实庶得其实而无抵牾耳问张赵都是好宰相未知人品如何曰他两个当初都要协力出来主张国事只縁后来有些不足遂做不成以某观之赵公未免有些不是处曰何以见之曰且如淮上既败张公既退赵公复相凡张公所为一切更改张公已迁都建康却将车驾复归临安张公所用蜀中人才一皆退之观此似亦赵公未免有不是处也曰临安驻跸问之立意不欲安于此耳又尝闻长老之言有植竹于内庭者赵公见而㧞之曰汝欲安于此乎然则再归临安恐必有为非是与魏公相反也又见赵公遗事有一条说张公罢相赵公复相事甚详云徳远所用人才如冯如熊等在朝诸人赵公皆更用之亦岂得谓之故与张公相反乎先生曰㧞竹之事似是汪端明所记但某未敢深信尝记张公欲行遣一内臣赵公但欲薄责之盖恐其徒或来报复如此则㧞竹事其能然乎
  至于收用蜀中人才恐未必然也大抵张公才疏意广却敢担当大事至于赵公却深晓事其于人才世务区处得颇精密至于担当天下事恐不及张公也
  张魏公材力虽不逮而忠义之心虽妇人孺子亦皆知之故当时天下之人惟恐其不得用若海
  杜子美诗云艰危须藉济时才某思至此不觉感叹济时才分明是难得直卿问志与才互相发否曰有才者未必有志有志则自然有才人多言张魏公才短然被他有志后终竟做得来也正当道夫
  明受之祸魏公在江中忽有人登其舟公问为谁云苗太尉使我来杀相公公云汝何不杀我云相公忠义某们不肯做此事后面更有人来相公不可不防备公问姓名不告而去钦史云○徳明
  孝宗初起魏公用事魏公议论与上意合故独付以恢复之任公亦当之而不辞然其居废许时不曾收拾人才仓卒从事少有当其意者诸公多荐查元章籥江陵人冯圆仲方蜀人魏公亦素相知辟置幕府朝廷恐其进太锐遂以陈福公唐立夫参其军以二人厚重详审故也縁唐立夫亦只是个清旷会说话好骨董谈禅底人与魏公同乡里契分素厚故令参其军事因笑曰正如赵元镇相似那边一靣去督战这边一面令回军成甚举措魏公既失利遂用汤进之未㡬金人再来汤往视师辞不行又命王瞻叔瞻叔又辞不行盖魏公初罢淮上宣抚时朝廷命王治其钱榖瞻叔极力捜索军士皆忿怨若往必有一场大疏脱盖是时军士已肆言欲杀之矣沈庄仲云尝见先生说魏公被李显忠邵宏渊二将说动故决意进兵既而唐陈二公皆不从魏公令问二将二将曰闻金人积粮运刍于虹县灵壁矣秋高马肥必大举南冦今若不先其未发而破之及其来莫说某軰不肯用心二公闻此言故亦从之魏公既入奏事淹留一两月及还则已六月矣乘剧暑进兵以至于败未㡬魏公薨皆无人可用幸而复与金人讲和乃定○儒用
  张魏公初召来缙绅甚喜时汤进之在右揆众以为魏公必居左既而告庭双麻汤迁左魏公居右凡事皆为汤所沮魏公不得已出视师言官尹穑阴揺撼之一日陈良翰邦彦上殿言及此夀皇云安有此事当今群臣谁出魏公之右者恐是台谏中阴有所沮卿可宣谕之陈退自念台谏中某人某人姓名失记皆主魏公只有尹一人意异然上旨如此不可不宣谕遂以上意达诸人尹云某明日亦上殿既不见报次日又上殿继而有旨陈知建宁魏公遂罢问汤后来罪责如何曰渠建议和亲以四州还之而金复犯淮夀皇怒免官削爵土可学
  张魏公被召入相议北征某时亦被召辞归尝见敬夫与说若相公诚欲出做则当请旨尽以其事付已㧞擢英雄智谋之士一任诸已然后可为若欲与汤进之同做决定做不成后来果如此然那时又除汤为左相却把魏公做右相虽便得左相汤做右相也不得何况却把许多老大去为他所制后来乖此只要济事故不察外人见利害甚分明贺孙
  因论张魏公汤思退主战和曰亦不可徒从上言战以拗太上太上以故两畨不曾成了所以怕主战者须是做得模様在人眼前教太上㸔得自信其可以战则自无说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张魏公不与人共事有自为之意也是当时可共事之人少然亦不可如此天下事未有不与人共而能济者汪明远得旨出措置荆㐮奏乞迂路过建康见张公张公不与之言问亦不答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张魏公可惜一片忠义之心而踈于事亦是他年老觉得精神衰急欲成事故至此兼是朝廷诸公不能得公用兵幸其败以为口实初间是李显忠邵宏渊请于公以为金人精兵在虹县矣俟秋来大举南冦今若不先破其巢穴待他事成骤至某等此时直当不得公问其实否李忠显邵宏渊便云某人之语甚详即不佥聼呼二人议其说如前公曰云云于是即动不知如何恁地轻率徳明
  魏公言元祐待熙丰人太甚所以致祸人无君子小人孰不可为善此是其父贤良之说汪书荅云又有如何大圭者何为张所礼后譛张于秦公云便是这般人云云先生谓汪书云若某则曰公当深于易易只言君子小人今若言无小人是无用易也
  秦会之入参时胡文定有书与友人云吾闻之喜而不寐前軰㸔他都不破如此淳○秦桧
  翟公巽知密州秦桧作教授一日有一隐者至相桧曰此教授大贵翟问与某如何曰翰林如何及之如何及之时游定夫在坐退因勉秦云隐者甚验幸自重游因说与胡文定曰此中有个秦会之好胡问如何曰无事里不会秦后于陈应之处问游后云曾为游酢知云上蔡言于陈应之应之言于先生下无事襄不会籍溪言于先生○扬
  问胡文定公与秦丞相厚善之故曰秦会之尝为密教翟公巽时知密州荐试宏词游定夫过密与之同饭于翟竒之后康侯问人才于定夫首以会之为对云其人类荀文若又云无事不会京城破金欲立张邦昌执政而下无敢有异议惟会之抗疏以为不可康侯亦义其所为力言于张徳远诸公之前后会之自海上归与闻国政康侯属望尤切尝有书疏往来讲论国政康侯有词掖讲筵之召则会之荐也然其雅意坚不欲就是必已窥见其微隐有难处者故以老病辞后来会之做出大踈脱则康侯已谢世矣定夫之后及康侯诸子会之皆擢用之时在坐范兄云定夫之子不甚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秦老数求乃翁论语解序因循不果录呈其侄有知之者遂默记之一日进见秦老及此则举其文以对由是喜之后故擢至侍从是为子家尊人又曰此老当国却留意故家子弟往往被他牢笼出去多坠家声独胡明仲兄弟却有树立终是不归附他尝问和仲先世遗文因曰先公议论好但只是行不得和仲曰闻之先人所以谓之好议论政以其可以措诸行事何故却行不得答曰公不知便是六经也有说得行不得处此是这老子由中之言㸔来圣贤说话他只将做一件好底物事安顿在那里又曰此老千鬼百怪如不乐这人贬窜将去却与他通殷勤不绝一日忽招和仲饭意极拳拳比其还家则台章已下又送白金为赆按程子山诸公在贬所俱有启事谢其存问者皆此类也如欲论去之人章疏多是自为以授言者征得甚好传安道诸公往往认得如见弹洪庆善章曰此秦老笔也儒用○徳明录云秦相曾语胡和仲云先丈议论固好然行不得和仲问既是议论好何故不可行秦云仲尼垂世立教且说个道理如此以示人如何便一一行得一日又语和仲云柳下恵降志辱身如何和仲对云降志辱身是下恵之和未若彼夷齐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秦曰不然也有合降志时合辱身时先生曰秦老自再相后毎事便如此陈刚云向见东莱说秦老语和仲云先丈说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一向是一句不是我只是敬以直内○贺孙录云胡宁为太常丞上令录遗文㸔宁遂告兄寅寅缮写表进更以副本献秦桧桧㸔毕即谓和仲曰都使不得和仲曰某闻之先人皆是可用之语丞相如何说使不得曰论语孟子许多说话那曾是尽使得只是也要后人知得有许多说话又一日问和仲曰贤道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是两事是一事和仲曰闻之先人这只是一事桧曰贤后生不识某㸔来只是上一句用得和仲曰这是圣人两句法语丞相如何道只一句用得桧曰某平生所行只上一句贤说须着下一句贤且试方㸔圣贤法言无一非实用桧只作好说话㸔过平生如此宜其误国也○可学录云桧召五峯兄弟五峯辞甚力和仲言颇孙遂再召赴阙桧问来时明仲何言曰家兄令禀丞相善类久废民力久困桧不荅问和仲曰敬以直内只行上一句下一句只与贤行只曰文定文字甚好和仲进此文字以副本纳之桧云只是行不得和仲再三问既好何故行不得桧云孔孟言语亦有行不得写在䇿上只是且教人知得此○又杨录云太上一日问胡和仲文定春秋外更有甚文字胡曰只有㡬卷家集上曰可进来遂进之后秦桧问胡曰先丈文字进了连说先丈好议论三四句后曰只是一句也行不得胡曰议论好时只是谓好行相公既说好如何行一句不得曰不特先丈文字如此圣贤议论亦岂尽可行只是且教世间人知得有这一般道理○又焘录云或问信而好古曰而今人多不好古皆是他不信因举秦桧之尝与胡和仲说如先公觧春秋尽好议论只是无一句行得对曰惟其可行方是议论若不可行则成甚议论秦曰且如周公孔子之言那有一句行得只是说得好所以存留在与后人㸔○又璘录云桧召胡和仲来问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和仲之父子兄弟寻常以为此两句只是一事桧云不然敬以直内可用某逐日受用便是义以方外不可行和仲疑之桧云公试行㸔和仲上殿光尧索文定公文集因以副本⺷桧云先公议论甚好但一句也行不得且如孔孟许多说话也只是存一个好话令人知有此好话耳决不可行又问和仲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如何和仲既解以对桧云合降志须着降合辱身须着辱和仲以太常丞权郎桧忽请吃酒五杯归而章疏下矣桧之不情如此
  秦桧闻富季申言深有感归出谓富曰元来作相当如此后来所为皆得之于此不知其说然大率保位之术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秦桧初罢相出在某处与客握手夜语庭中客偶说及富公事秦忽掉手入内客莫知其故久之方出再三谢客云荷见教客亦莫知所谓扣问乃答云处相位元来是不当起去是渠悔出偶投其机故发露如此赵丞相初亦不喜之及其再入全然若无能赵便谓其收敛不做一声遂一向不疑之亦不知其如此胡康侯初甚喜之于家问中云秦桧之归自北朝若得执政必大可观康侯全不见得后来事亦是知人不明又云秦桧之是有骨力惜其用之错或问他何故不就攻战上做曰他是见得这一边难成功兼察得高宗意向亦不决为战讨计贺孙
  问富直柔握手之语不审何说曰往往只是说富公后来去朝廷使河北被人䜛间等事秦老闻之忽入去久之不出富怪之后出云元来做宰相是不可去秦既再入遂譛魏公于赵公又因吴辉等二事倾去赵相一向自做更不肯去胡和仲尝劝秦云相公当国日久中外小康宜请老以顺盈虚消息之理秦曰此事不然我当时做这事尚拖泥带水不曾了得问何事未了曰是未取得他中原曰若取中原必须用兵相公是主和议者曰我从来固不主用兵然金自衰乱不待用兵自可取后来杨安止亦有札子劝秦相去位秦相大率如对和仲者于是不乐安止遂坐此去国不然安止亦须做从官先生曰不晓他要取中原之意后来见陈国夀夀说秦老初欲以此事付国夀拟除它庐帅陈云荷朝廷任使帅长沙广西皆内地若边帅当择才某于军旅事素不习恐败事其议遂已窃意秦老只是要兵柄入手此事做未成若兵柄在手后来必大段作怪徳明
  秦太师与吕并相吕出甚所在秦一时换了台谏人物吕闻之不平有客告之云其党魁乃胡文定可逐去则秦不足虑吕如其言归而讽台谏论之秦争于上遂并论秦高宗欲罢其相令人行词当时秦所引皆是好人而立朝无过人皆不平行词者遂求御批以疏其罪高宗遂批与之大略云其未相时说作相数月可以致治既相皆无所建明后来秦再相数年之后却奏过以为当初无过为人所䜛遂行下词臣家索御批既得之则以纳于高宗其无礼不臣如此可学录云秦桧之初罢相高宗亲批付綦叔厚草麻御书藏綦氏及秦气熖盛自广倅移某人知台州于其家索出而纳于高宗某人潮州人又当时史馆有宰臣拜罢录已载此罢相时事亦有士大夫录得此书秦已改史馆之书了又行下收民间所藏者徳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云秦前罢相时有御批其罪状与翰林学士綦密礼行词后再相令人于綦家搜索之自于上前纳了兄秦楚材作翰林之类官上以桧故亦眷某人桧亦忌而出之
  因话及秦丞相问当时诸公皆入北渠何以全家得还曰此甚可疑当和亲时王伦自金至欲高宗屈膝中外愤怒秦老出有人榜云秦相公是细作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云都下甚愤似有欲杀之之意一日在甚寺中圣节一树上贴一榜子云秦相公是细作是时陈应之正同到庙堂问和亲之故秦云某意无他但人主有六十岁老亲在远须要取来相聚因顾左右令取国书与应之㸔乃是诏书秦卷其前后只见中间云不求而得可谓大恩盖指河南也先生言毕云此事当记取恐久后无人知之者当时北朝诸将争权废刘豫以河南归我乃是达兰达兰既诛乌珠用事又欲背约是时命娄炤佥书密院为宣抚辟郑亨仲又一人记不全为属至蜀见吴玠玠曰某有一䇿昔失陜西五路最为要害今金人以河南归我而陜西在其中可谓失䇿徐必悔悟今不若移近蜀之兵进而据之则犹庶㡬稍迟则不及事矣娄云此䇿固善但某不敢专须奏朝廷亨仲因力奏之即莫奏未数日金兵已下陜西矣当时下河南止用单使有一相识姓名失记为蔡州平舆尉一日弓手报天使至县尉当出迎曰天使何人曰北使曰我南朝官不可拜北使曰如此则官人可归矣乃为办两车并骨肉送之入南境既而使到县官皆投拜盖本北人未换者可学○僴录云胡明仲与秦桧争和议于朝堂秦无语但取金人所荅国书以手急卷箝其两头比留中间一行示明仲云不求而得可谓大恩字如掌大时金人初以河南之地归我也先生亲见致堂说○扬录云秦老讲和后曾取得河南地关中五路地连河南尽得之时令娄炤往守郑刚中在幕吴玠云今与之讲和极是云云今得五路须急发兵守之某守某处令谁守某处要急为之金人只是不曾思量恐觉便来取当时他人亦以为常惟郑刚中击节称是因言郑才识高云云娄曰某来时不曾得旨须著入文字郑曰可急入文字未㡬金人取去矣
  秦桧倡和议以误国挟敌势以邀君终使彛伦斁坏遗亲后君此其罪之大者至于戮及元老贼害忠良攘人之功以为己有又不与也若海
  李泰发参政在上前与秦相争论甚力每语侵秦相皆不应及李公奏事毕秦徐曰李光无人臣之礼上始怒徳明
  秦桧初主和议时举朝无人从之遂奏太上曰乞召李光来问如何遂召至未对时全不得见人不知如何与秦桧相见秦待之酒行如误言云满斟参政酒时光为尚书之类光闻参政之言秦遂与论和议如何光赞之次日对陈和议之是和议遂定遂参政光性刚虽暂屈终是不甘遂与秦桧诌秦所判文光取涂改之后为秦治过海归死
  章贡军叛上不知一日问如何秦曰军人们闲相争之类已令人去抚定矣问是谁说上初不言诘之乃曰儿子说遂㝷别事罚俸三月不支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施全刺秦桧或谓岳侯旧卒非是盖举世无忠义这些正义忽然自他身上发出来秦桧引问之曰你莫是心风否曰我不是心风举天下都要去杀畨人你独不肯杀畨人我便要杀你贺孙
  胡邦衡作书记当时事其序云有张扶者请桧乘副车吕愿中作秦城王气图他当初拜相罢去极好再来却曰前日但知道行则留不行则去今乃知不可去渐渐便到此田地及至极处亦顾其家曹操下令云云是也问霍光先生曰霍光无此心只是弑许后一事不发觉此大谬又问秦氏科第先生曰曾与汪端明说此是指鹿为马汪丈云只是无见识可学○璘录云秦太师专政时张扶或云张柄请乘副车吕愿中作秦城王气诗以献桧皆受不辞吕知静江府府有驿名秦城忽𫝊言有王气吕作诗与僚属和之成册以献此见胡邦衡所作绍兴间被贬逐人事实序熊子复欲作一书记其事从其子借之或云非邦衡所作人曰私科举或云恐是愚㺯天下之人指鹿为马之意汪圣锡云恐不如此只愚𫘤耳初时人以伊周誉桧末后人以舜禹誉桧桧亦受之大抵久执权柄与人结怨多才欲放下恐人害己似执守不放其初未必有邪心到后来渐渐生出皆是鄙夫患失之谋耳
  问张魏公行状秦相叛逆事如何曰当时煞有士大夫献谋者亦有九锡之议矣吴曾軰是也
  秦桧在相时执政皆用昏庸无能者如汪渤章夏董徳元皆一类人太上一日问处州兵反事秦久未对章夏在后恐秦忘之因对一句后秦语之曰桧不能对时参政却好对桧未对参政何故便如此即时逐去之兴化林大鼐为士人时对䇿言自宣政以来人无节义后得秦桧于北朝乞立赵氏节义可取时秦被黜闲居后秦知之大擢用一日在经筵因讲得甚称上意上喜赐一带秦逐出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秦桧每有所欲为事讽令台谏知后只令林一飞軰往论之要去一人时只云劾某人去台谏便着㝷事上之台谏亦尝使人在左右探其意才得之即上文字太上只是虑金人故任之如此及秦死遂召陈诚之沈咏万俟卨金安节诸人以诚之軰尝为奉使沈尝以赃罢官后以上书言讲和进用皆秦党也秦死封王礼数之类皆得又一面行遣昔时谏台为皆附会权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秦桧旧作好文时亦多有好相识晩年都不与他一切坏了一日谓和仲曰旧时亦煞有好相识后皆不济事近来却有㡬人好如曹泳汤思退軰皆其晩年所信用者曹㓙险狡狯之甚秦之妻儿亲党皆为其所离间秦信爱之如子然皆在其笼络中矣决定后来推秦作一大恶事旋害了秦而自为之秦死其妻儿衔之泣䜣于太上谓秦时多事皆曹为之遂编置海外而死曹妻亦自狡要令一人军将等去取曹䘮恐其不从先教一婢子云你待我使其人不从你便倒地作侍郎语云平日受我多少恩你若不从我即有祸及汝及使其人果有不肯从意婢遂倒地如其言其人拜告即请行盖曹平日诡怪家习之也然曹有才可用知绍兴日当圣节吏人呈年例店家借紫绢结甚物事曹云不必借㸔毎年军人绯紫衫要㡬多绢遂检籍所用与此所用不争多遂取出染结了却将染绯紫遂不扰知临安日当拜郊郊坛要若干土朱刷年例先出钱买朱吏人呈曹曰不要近郊坛有赤黄土先令人将炭若干斤放彼处临期不远令诸鐡匠于彼处放炭如何烧土以胶和涂其坛遂省钱多少天下事无不理会得只是㐫恶可畏甚戚里又秦桧之子娶其兄女
  秦桧己亥年冬死未死前一二年间作一二件无状底事起狱断送士大夫之类近死两年朝不保暮日日起狱㐫熖张大可畏黄丰知兴化日有人有一弟因争兄财不与遂以其兄尝编录得胡铨上书言秦桧𦂳要数语告以为兄骂秦太师官司亦以寻常不曾为理会时有一囚与争财弟同狱问得其手尾其囚配卒不记何州一日福州帅张某过其人直诉之于帅为有人骂太师黄不为理会帅上其事于秦即时摄取黄下大理并其妻孥皆系之遂勘闽中何处州海岛上有林二十三娘适度甚物事追之尉即往海上收一二老妇女林㡬娘皆有之俱无林二十三娘乡老云此中只有一庙是林二十三娘庙遂令乡老供文字去且休了黄不曾有一分事亦追官勒停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杀岳飞范同谋也胡铨上书言秦桧桧怒甚问范如何行遣范曰只莫采半年便冷了若重行遣适成孺子之名秦甚畏范后出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王次翁河东人曾做甚官已致仕秦桧召来作台官受桧风旨治善类自此人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王循友彦霖家子孙知建康辞秦而往问有何委秦曰亦无事只有一亲戚在彼秦之甥极不肖恐到庭下为痛治及到任其人果犯来与痛治吃棒之类其人母骨肉诉之秦秦大怒即㝷一事加于王王得罪妻孥皆配了妇女皆为军人所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建人黄公达作太守有赃提领韩美成绩家子弟欲治之黄已去告之朝士朝士曰公能作一件不惟可以解此又可以得美官但恐公尚有所惜不肯为耳黄问如何曰公上殿能以札子言曾天隐李弥逊之徒不主和议宜罪之黄即为之秦桧大喜即擢为察院韩径使人守察院门云黄察院有公事未了要去理会秦见不是道理遂罢黄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兴化一𫝊文云秦今诸子孙皆其夫人止家人林一飞乃秦作教官时婢所生夫人不容与同官林家人飬秦后欲取归未遂而死后其党人欲为料理其夫人自陈云妾有㡬子林非是林遂贬何地林死有子今皆无禄乃桧亲孙也林居兴化○杨
  秦太师死高宗告杨郡王云朕今日始免得这膝裤中带匕首乃知高宗平日常防秦之为逆但到这田地匕首也如何使得秦在北庭知金人已厌兵归又见高宗亦厌兵心知和议必可成所以力主和议达兰主事始定和议至次年乌珠杀达兰而畔盟至顺昌为刘信叔所败至楚州又为粮绝兵师离散方得成和若不吃这两着亦恐未便成和太后自金归云某年月日金人待之礼数有加至某年月又加礼又某年月又甚厚今以年月考之皆是我师克捷之时故金惧而加礼礼极厚乃是顺昌之捷高宗初见秦能担当得和议遂悉以国柄付之被他入手了高宗更收不上高宗所恶之人秦引而用之高宗亦无如之何高宗所欲用之人秦皆摈去之举朝无非秦之人高宗更动不得蔡京们着数高治元祐党只一章疏便尽行遣了秦桧死有论其党者不能如此只管今日说两个明日又说两个不能得了有荐张魏公者高宗云朕宁亡国不用张浚
  问秦相既死如何又却不更张复和亲曰自是高宗不肯当渠死后乃用沈咏万俟卨魏道弼又有一人此数人皆是当时说和亲者中外既知上意未㡬又下诏云和议出于朕意故相秦桧只是赞成今桧既死闻中外颇多异论不可不戒约甚沮人心当初有一二件事皆不是如桧家既保全而专治其党士大夫遭桧贬窜者叙复甚缓渠死得甚好若更在甚可畏当时已欲杀赵丞相之家既加以反逆则牵聫甚众见说有三十馀家皆当坐中外寒心高宗亦甚厌恶之但无如之何问所以至于如此者何故曰伊川云人主致危亡之道非一而逸欲为甚渠当初一面安排作太平调度以奉高宗阴夺其权又挟金势以为重可学
  秦老既死中外望治在上人不主张却用一等人物当时理会秦氏诸公又宣谕止了当时如张子韶范仲达之流人已畏之但前軰亦多已死上借问魏可却是后来因逆亮起方少惊惧用人才籍溪轮对乞用张魏公刘信叔王龟龄查元章又一人继之时有文集谓之四贤集可学
  好底气数常守那不好底气数不过且如秦桧在相位十一二年被他手杀了㡬个人又杀了许多人皆是他那不好底气数到长了
  秦老是士大夫之小人曹咏是市井之小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一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二
  本朝六
  中兴至今人物下
  宗泽守京城治兵御戎以图恢复之计无所不至上表乞回銮数十表乞不南幸乞修二圣宫殿论不割地其所建论所谋画是非利害昭然可观观其势骎骎乎中兴之基矣耿南仲沮之于南京时势不归京城汪黄沮之淮甸时动相掣肘使不得一有所为如令桩管器甲之类不得擅有支遣问所召募系何色额人召募得百十万以上人令京民出助军钱不得支钱修城池造器械数事皆汪黄张悫为之初宗守京太上即位南京时河东北京东西之民日夜自守望驾归京王师之来全无盗贼驾一居淮甸贼起百十万丁进李成杨进之徒兢起宗尽召之为用事垂成而薨朝廷不为诸人作主诸人四散为贼矣伤哉宗薨时年七十谥忠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宗忠简公薨其家人方入棺未敛军兵轝出大𠫊三日祭吊来哭不绝祭物满𠫊无数其得军情人心如此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王庶西人赵元镇引作枢密甚有威望又言他彊倔死葬庐山王之竒是庶之子亦作枢密庶以私怨杀曲端端亦西人庶尝在其军中㡬为端所杀
  王子尚初在陜西为金人所围求救于曲端端命一爱将救之既至欲求休息数日王不许战败奔入城王斩之既而城䧟王奔端端诘责欲杀之有幕僚力谏止囚之一日遣入蜀遂譛端于魏公魏公杀端可学
  徐师川微时尝游庐山遇一宦者郑谌与之诗曰平生不善刘蕡䇿色色门中看有人后入枢府郑时适用事模様似有力焉徐在密院时金人冦襄阳中书集议徐曰彼本盗贼所有时国步末安盗有窃发据城邑者因以与之好时为官䟦扈则为盗得失不足为国家轻重时赵元镇为参知政事曰襄阳为金人所据则川广路断国家危矣徐曰此是枢密院事参政不须与赵曰小小兵事枢密自主之可也此国家大事政府安得不与即上马而去太上闻之罢徐枢密徐归乡以前軰自居恃文使气好骂专以饮酒为事不择贫贱皆往啖之诗亦无甚佳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可学录云徐师川在密院荆襄有密报五府会议师川曰今日朝廷视荆襄乃无用地何不弃之赵丞相为参政曰此乃上流何可弃师川曰密院事何预参政赵曰某参知政事此乃系政事之大者安得不预遂䇿马径出入文字朝廷为之罢师川赵遂知院为帅未行金退师
  韩世忠作小官时一城被围郡将无计世忠令募敢死士得二百人世忠云不消多只择得精者八十人令持一斧世忠问云其间岂无能为盗者遂令往偷了鼓捶却略将石头去惊他门他必往报中军便随入见有红帐者便斫俟彼人集便出来恐有马军来赶便与相杀城上皆喊云马军进如是果退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岳太尉飞本是韩魏公家佃客每见韩家子弟必拜岳飞恃才不自晦郭子仪晚节保身甚阘冗然当𦂳要处又不然单骑见敌云云飞作副枢便直是要去做张韩知其谋便只依违然便不做亦不免其用心如此直是忠勇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绍兴间诸将横刘光世使一将官来奏事应对之类皆善上喜之转官颇赐予刘疑其以军中机密上闻欲杀之其人走投朝廷朝廷不知如何区处之刘又使人逐路杀之追者已近其人告州将藏之狱中入文字朝廷方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吴玠到饶风关却走回此事惟张巨山退兵记得实徳明后世用兵只是胡厮杀那曾有节制如季通说八阵可用怕也未必可用当临阵时只㸔当时事体排扒得着所在如吴璘败敌于杀金平前面对陈交兵正急后面诸军一齐拥前烂杀金人这有甚陈法且如用兵前陈交接后陈即用木车隔了不令突出当吴璘那时军势勇猛将来隔了一齐都斫开突前去有甚陈法㸔来兵之胜负全在勇怯又云用兵之要敌势急则自家当委曲以纒绕之敌势缓则自家当劲直以冲突之贺孙
  古之战也两军相对甚有礼有馈恵焉有饮酌焉不似后世便只是烂杀将去刘锜顺昌之捷亦只是投之死地而后生当时金骑大拥而至凡十馀万诸将会议以为固知力不能当然急渡江则朝廷兵守已自戒严必不可渡兼携持老幼金骑已迫必为所追其势终归于死若两下皆死不若固守庶㡬可生遂开城门而守金人大至刘锜先遣人约他某日战金人谓其敢与我约战大怒至日敌骑压于城外时正暑月刘锜分部下兵五千为五队先备暑药饭食酒肉存在先以一副兜牟与甲置之日下晒时令人以手摸㸔热得㡬何如此数次其兜牟与甲尚可容手则未发直待热如火不可容手乃唤一队军至令吃酒饭少定与暑药遂各授兵出西门战少顷又唤一队上授之出南门如此数队分诸门迭出迭入敌遂大败縁金人众多其立无缝仅能操戈更转动不得而我兵执斧直入人丛掀其马甲以断其足一骑才倒即压数骑杀死甚众况当敌众正热甲盾如火流汗喘息烦闷而吾军迭出饱锐清凉而伤困者即扶归 调䕶遂以至寡敌至众金人大败方有怯中国之意遂从和议前此皆未肯真个要和此是庚申年六月可惜此机不遂进贺孙
  张栋字彦辅谓刘信叔亲与他言顺昌之战时金人十上万人围了城城中兵甚不多刘使人下书约战日金人笑是日早敌骑迫城下而阵连山铁阵甚密不动刘先以铁甲一聫晒庭中一边以肉饭犒师时使人摸铁甲未大热又且候候甲热 开城门以所犒一队持斧出令只掀起敌骑斫断马脚人马都全装一骑倒又粘倒数骑金人全无下手处此队归以五苓大顺散与服之令歇又以所犒第二队出如前杀甚多敌觉得势败遂遁走后人问晒甲之事如何曰甲热则敌久在日中皆热闷矣此则在凉处歇方出时当暑月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籍溪尝云建炎间勤王之师所过州县如入无人之境恣行擒掠公私苦之有陈无玷者以才略穪尝作某县宿戒邑人各备器械候闻锺声则人执以出随其所居相比排列未㡬勤王之师入县将肆纵横之状即命击锺邑人闻之如其宿戒以出师徒见其戈矛森列不虞其有备若此也相顾失色遂整师以过秋毫无犯邑人徳之又胡文定公之趋召命也汎舟而下无玷走吏致书戒其吏云计程到江黄间有官船自下而上者可扣之当是本官吏至彼果有舟上者一问得之其善料事如此盖渠以事占之知文定之不果造朝也儒用
  某人作县临行请教于某人先生言其姓名今忘记某人曰张直柔在彼每事可询访之某人到官忽有旨令诸县造战船召匠计之所费甚钜因意临行请教之语亟访䇿于张张曰此事甚易可作一小者计其丈尺广狭长短即是推之则大者可见矣遂如其语为之及成推筭比前所计之费减十之三四其后诸县皆重有科敷独是邑不扰而办后其人知绍兴府太后山陵被旨令应副钱数万给砖为墙其大小厚薄呼砖匠于后圃依様造之会其直比抛降之数减数倍遂申朝廷乞绍兴自认砖墙正中宦者欺弊遂急沮其请只令绍兴府应副钱不得干预砖墙事儒用○成录云其人曰如何费许多钱遂呼砖匠于园后结墙一堵验之阙砖之大小厚薄依様烧砖而结之费比朝廷所抛降之数减数倍云云
  张觷字直柔福建人尝知处州有人欲造大舟不能计其所费问之张云可造一小舟以寸折尺便可计筭后又有人欲筑绍兴围神庙墙召匠计之云费八万缗其人用张法自筑一丈长筭其墙可直二万遂以四万与匠者董事内官无所得遂与奏绍兴贫不如自出钱太后遂自出钱费三十二万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高宗朝有朝士后为尚书建炎尝请驾幸福建以为福建有天险又上言邵武南劔人多凿纸钱费农业乞降旨禁之或人家忌日之类不得烧纸钱只烧经幡一二纸好笑如此尼雅满长枪大劔如此而使若軰人谋国云云邵武有文集又有赵霈者清献之孙此时亦上言圣节杀鸡鹅太多只令杀猪羊大牲适传有一龙虎大王南侵边方以为惧胡侍郎云不足虑此有鸡鹅御史足以当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绍兴间曾天隐名恬作中书舍人曾亦贤者然尝为蔡京引用后修哲宗实录成太上赵丞相要就褒赏修实录官制辞上说破前后是非曾以蔡之故常主那一边及行词只模糊作一修史转官制一与丞相不乐命吕居仁行吕权中书舍人自丁巳三月二十五日上一状论分别邪正谓曾之徒也自荆公诸人熙丰间用事新经字说之类已坏了人心术元祐诸公所为那一边人终不以为是绍圣以后又复新政败坏一向至于渡江然旧人亦多在者其所见旧染不省虽贤者亦复如是如曾之徒是也因论人以先入为主一生做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汤思退事秦桧最久其无状皆亲学得故所为如此之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汤思退作枢密董徳元参政商量荐小秦作相董言之不答汤即背其说逐董出召魏良臣来作参魏治杨存中上不答汤又逐出魏汤遂作相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汤思退王之望尹穑三人奸甚又各有文以计去了魏公尽毁其边备山寨水柜之类凡险要处有备御者皆毁之还了金人四州以为可以保其和好而无事矣一日只见敌骑十万突至惊扰一畨而去三人者乃罢其谋盖三人之所同也尹乃疏平日边事尹能文其事尚如此好宰相自为一室藏文书全不令台谏至其后及贾谊待大臣盘劔之类事汤卒以惊死败小人情状如此初去了魏公毁边备时诸将皆欲得而杀之王之望尚在其所急上书论三事一恢复二守御三与之和时亦要地界岁币之类分明上大喜即日召归参大政及金人有所须上商量之际上意欲不与欲之望有所说之望全不言上顾之云如何之望曰不如且与之上曰卿前书意如何及败二人皆惧边将之怨已不敢出师上前至以鄙语相骂之望谓汤小数子成把价撒出来好士夫所为如此之类言语记不全三人之意惟恐奉之不至但㸔要如何敌见其着数低易之遂无所不敢使其和议如秦桧时则亦一桧矣好枭三人首于都市俾金人闻之亦以少畏此是甲申年金骑来时思退之望既罢穑不罢上令胡铨穑往经略边备二人皆搬家先去上但知胡如此怒去之时召陈鲁公鲁公至留胡上曰用其经略边事遂搬家先去用是罢之陈曰如此则穑亦搬家去臣途中见之遂罢穑多读书能文然行不成人上初极重之每对群臣言无人及穑龚茂良为左司谏与穑同对欲促上早定和议龚曰内政只消三二个月打叠不日可以至太平但外敌未去下手未得且与讲和为便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方伯谟问某人如何忘其姓名先生曰对移县丞一节全处不下又问是当初未见得曰他当初感发踊跃只是后来不接续语朱希真曰天下有一等人直是要文采求进用因说及尹穑前日赵蕃称他是好人伯谟问他当初如何会许多年不出曰只是且碍过及至上手则乱渠初擢用力言但得敌和三二月纲纪自定龚实之云便是他人耳聋敢如此说如减冗官事是但非其人行之失人心渠初除浙西制置胡邦衡除浙东邦衡搬家从苏秀迤𨓦欲归乡因此罢陈鲁公再用因言于上曰胡铨搬家固可罪尚向北尹穑搬家乃向南上云无此事公云臣亲见之自古人主无与天下立敌之理天下皆道不好陛下乃力主张张魏公在督府渠欲揺撼一日陈彦广对言张某似有罢意上曰安有此事方今谁出魏公上上每呼张相只曰魏公必是台谏中为此卿可宣谕陈见尹道上意尹云某请对数日驾在徳夀批出陈知建宁府魏公亦罢某问当时诸公荐之何故曰亦能文章大抵以此取人不考义理无以知其人多为所误如苏子由用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畏畏为政向上三人苏终不迁畏曰苏公不足与矣乃反攻之可学
  或问胡邦衡在新州十七八年无恙先生曰天生天杀道之理也人如何解死得人广
  胡邦衡尚号为有知识者一日以书与范伯达云某解得易魏公为作序解得春秋郑亿年为作序以为美事范答书云易得魏公序甚好郑序春秋者不知是何人得非刘豫左相乎是此人时且请去之胡旧尝见李弥逊字似之亦一好前軰谓胡曰人生亦不解事事可称只做得一两节好便好胡后来䘮名失节亦未必非斯言有以入之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吕居仁学术虽未纯粹然切切以礼义廉耻为事所以亦有助于风俗今则全无此意方子
  吕家之学大率在于儒禅之间习典故居仁遂去学作诗亦不说于赵丞相后于秦桧所为亦有辅之者籍溪云尝代一表云仰日月于九天之上下一句甚卑可怜之词居仁为之也后北朝此文亦有人传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吕居仁作舍人时缴奏文字好处多一章论袁焕章乞作教官教官人之师表岂可乞此论不闻数十年矣今皆是陈乞然不陈乞朝廷又不为检举朝廷为检举方是亦可以飬士大夫廉耻今皆不然都要陈乞旧除从官便不磨勘今亦不然如磨勘大约用三载考绩之法一年一切了今年年日日理会官员磨勘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吕居仁不甚恶赃污深恶多才刻薄者此自回避党人故有此论出来然大害名教岂不使得子孙取受如论固穷守节处甚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吕舍人好言忍耻之类此意不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因及刘道原不受温公恵曰如此做得人也灵利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说吕居仁解大学曰他诸公何故一做下便不改动一字非圣人安能如此这般非是大圣便是大愚
  因说吕居仁作汪民表墓志不好曰作龟山底尤不好故文定全不用尽做过了
  吕居仁家往往自抬举他人家便是圣贤其家法固好然专恃此以为道理只如此却不是如某人才见长上便须尊敬以求教见年齿才小便要教他多是如此人杰因曰此乃取其家法而欲施之于他人也人杰
  汪圣锡不直潘子贱直前事云无缘聼得殿上语向宜卿云吾当时之言尹和靖某事又为朱子发理会恤典子贱当时为吕居仁所卖徳明
  张无垢说得一般道理一切险而动
  张无垢气魄汪端明全无些子气魄无垢论语说得甚敷畅横说竖说居之不疑
  永嘉前軰觉得却到好到是近日诸人无意思陈少南某向虽不识之㸔他举动煞好虽是有些疏却无而今许多纎曲贺孙问少南虽是疏到在讲筵议论实有正直气象曰然近日许多人往往到自议论他贺孙
  问陈少南诗如何曰亦间有好处然疏又为之甚轻易秦桧居温州时陈尝为馆客后入经筵因讲公羊母以子贵之说为非是因论嫡妾之分是时太母还朝陈遂忤太上意安置恵州张宋卿于彼从之徽庙梓宫归郑后梓宫亦归邢后太上初聘亦随归及边以讣闻太母还秦桧欲以吉服迎吴才老时为礼官独以为不可谓须先以凶服迎梓宫归太上几年不见太母了不争此二三日奉安梓宫了却以吉服迎太母归众礼官聚都堂皆从秦意吴独争之秦曰此不是公聚讼处即以吴出之先生又云公羊之说非是只有一嫡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因论李徳远黄世永为汤进之所买云他亦是不曾见前軰前軰皆不如此汤见人时一面颜色言语皆买人之物史直翁亦然然却较好史虽主和然亦有去交结得一人为应者然许他皆过分数了诚使彼足以抗敌此中亦何以处之其䇿甚非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史丞相好荐人极不易然却有些笼络人意思不佳陈丞相较浑厚无这般意思又若贤否不辨者
  陈福公自在只如一无所能底村秀才梁丞相亦然史老虽如此然尝爱论荐引抜士人此一节可喜如陈应求方寸平正远过龚实之然龚又却好事每到处便收拾得些人才刘枢不好士人先亦读书长编从头批抹过近得书云尚要诸经史从头为㸔一遍顾老病恐不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因论张戒定夫其初名节好后来亦以书与诸公论当时某不是全不主和议但谓和时要如何后来多有如某之料其意欲进甚锐太上终是嫌破和议底人秦桧死亟下诏守和议不变用沈该万俟卨陈诚之軰故张戒自秦桧死后数年终不用而张自躁如此盖是学无本原故耳张学老子之类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张定夫居建昌享高夀有文集曰正平集自言初学孔子之道而无所得后读老子而愿学焉又喜管子其议多尚法制立朝亦可观人杰录与先吏部厚善当时朝士皆敬之虽有素喜陵人者亦不敢慢尝对高宗云陛下有仁宗之俭慈而乏艺祖之英略高宗以为说得好又尝言过江以来非李伯纪赵元镇张魏公三人也立不住
  先生谓若海曰令祖全节翁孝义笃至又能坚正自守当时权贵欲一见之竟不为屈至于通判公又为张赵所知持论凛然不肯阿附秦老可谓无忝于所生者前軰高风诚可敬仰为子孙者其忍不思所以奉承而世守之乎或曰今人志在趋利闻人道及此等事则多非谤讪笑先生曰某尝谓得他当面言之犹似可又有口以为是心实非之存在胸中不知不觉做出怪事者兹尤可畏按胡泳云内翰文公之后○若海
  邓名世吏临川人学甚博赵丞相以白衣起为著作郎与先吏部同局吏部甚敬畏之有考证文字甚多考证姓氏一部甚详绍兴府有印板谓左丘姓人有牌榜在卖卦左氏只是姓左先生云楚左史倚相世为史官恐其后也邓著作后为秦桧以传出秘书文字罪之褫官勒停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熊叔雅名彦诗王时雍婿也金人入冦京城不守时雍尽捜取妇女予金人人号时雍为金人外公当秦桧时叔雅知永州魏公时安置永州秦桧之父曾为玉山知县玉山人要为老秦立祠堂求叔雅作记叔雅质之魏公魏公令勿须作叔雅自后只是言贫这后恐不得差遣十数日后魏公知其意语之曰前日所谓祠堂记作也不妨叔雅作之大意言人问公有甚异政曰无异政只见民父子有亲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伦皆如此好了子太师得其道以治天下亦然云云立大碑于玉山
  三山黄明陟登是黄传正之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云张登福建人㽦录云张致中父登从周录云永福姓张人其人朴寔公介为甚处宰诸录云尤溪初上任凡邑人来见者都请诸录云士夫僧道百馀人但一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云坐处亦不足只立说话问诸公能打对否人皆不敢对因云天对甚其中有人云对地又问日对甚云对月阳对甚云对阴却又问利对甚云对害乃大声云这便不是了天下一切人都被这些子坏了才把害对利便事事上只见得利害更不问义理㽦录云人只知以利对害便只管寻利去须知道利乃对义才眀得义利便自无乖争之事自后只要如此分别不要更到讼庭后来在任果有政声此事颇近扵迂阔然却甚好今不可多见矣时举㽦录云一揖而退此亦可书其桃符云奉劝邑人依本分莫将闲事到公庭意亦好杨录云其人为政简易无繋累后坐化死
  李椿年行经界先从他家田上量起今之辅弼能有此心否人杰
  王龟龄学也麄踈只是他天资高意思诚悫表里如一所至州郡上下皆风动而今难得此等人贺孙
  王詹事守泉初到任会七邑宰劝酒历告之以爱民之意出一绝云九重天子爱民深令尹冝怀恻怛心今日黄堂一杯酒使君端为庶民斟七邑宰皆为之感动其为政甚严而能以至诚感动人心故吏民无不畏爱去之日父老儿童攀辕者不计其数公亦为之垂泪至今泉人犹怀之如父母时举
  汪端眀学亦平正然踈文亦平正不好小蹊曲径福建政事镇静与福亦相冝蜀政不及见事亦快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汪端眀少从学扵焦先生汪既达时从杲老问禅怜焦之老欲进之以禅因劝焦登径山见杲杲举寂然不动感而遂通焦曰和尚不可破句读书不契而归亦竒士也焦名援字公路南京人清修苦节之士○闳祖
  汪圣锡日以亲师取友多识前言往行为事故其晚年德成行尊为世名卿若海
  汪季路甚子细但为人性太宽理会事不能得了贺孙祝怀汝昭尝论张说一日祝有一婢溺死衢守施元之谓张曰祝婢乃其父婢祝污之恐事泄抑令其死张遂言之扵上上曰此事大若有之行遣不得草草若无不须以此陷人遂阴遣一兵士之类来衢探其事往来月馀日得其实矣一日乃投都监曰奉圣旨来探祝编修家公事遂叫集邻里作保明状去事方已兵士小人乃能如此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主上一日嘉郑自眀直言遂问近臣曰昔时有一魏掞之好直言今何在左右以死对问有子弟否无人为敷陈遂赠直秘阁宣教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这道理易晦而难眀某少年过莆田见林谦之方次荣说一种道理说得精神极好听为之踊跃鼓动退而思之忘寝与食者数时好之念念而不忘及至后来再过则二公已死更无一人能继其学者也无一个会说了
  论林艾轩作文解经曰林成季井伯为艾轩作墓铭讳艾轩著书但云幸学讲中庸九经及某篇是艾轩所著此是有形讳不得底尝见九经口义先说一段冒子全与所讲不干渉其说是言巍巍乎惟天为大唯尧则之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人㸔时都理会不得某却曾见他口说来乃是说道巍巍乎者世上有恁地大底事惟天有之惟尧则之下面又说个巍巍乎者言此大事只是天与尧有之舜禹都不与此盖是取奉光尧不知却推倒舜禹又云在兴化南寺见艾轩言曾点言志一段归自释音作馈字此是物各付物之意某云如何见得艾轩云曾点不是要与冠者童子真个去浴沂风雩只是见那人有冠者有童子也有在那里澡浴底也有在那里乘凉底也有在那里馈饷馌南亩底曾点见得这意思此谓物各付物艾轩甚秘其说密言于先生也徳辅
  王说习之性直好人与林艾轩軰行上即位即召见论不可讲和上一日谓宰臣曰前日上殿有个生得貌寝是言此忘了甚底官人议论亦好遂除官龚实之笑王习之以不讲和奉上意先生谓习之直不是奉上龚实之多读书知前軰大体颇识义理又有才做得去亦有文小官时甚好为正言时攻曾龙后来心术一偏至扵如此可惜可惜反不为陈应求全不如他却较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因给舎缴驳事而大臣无所可否云昔梁叔子将为执政时曾语刘枢云某若当地头有文字从中出不当如何何也须说教住了始得后梁已大用而文字自中出者初不闻有甚执奏刘枢深怪其事后见钱某因事说及丞相煞有力中出文字日日有之丞相每每袖回了而后已自今观之又不见此贺孙
  某人初登宰辅奏逐姜特立忽有旨召姜乞出甚力在六和塔待命有旨免宣押某人初过枢天下属望首有召姜之命经由枢密曾无奏止坐视丞相以近习故去国其意只以入枢未久恐说不行而去为人所笑故放过此一著是甚小事直卿云人日日常将理义夹持个身心庶几遇事住不得若是平常底人也是难得不变如其人固谓世人属望但此事亦须不要官爵方做得曰固是若是不要官爵这一项事如何放得过每看史策到这般地头为之汗栗一个身已便顿在兵刄之间然汉唐时争议而死愈死愈争其争愈力夲朝用刑至宽而人多畏懦到合说处反畏似虎至道因问武后事狄梁公虽复正中宗然大义终不眀做得似鹘突曰当此时世只做得到恁地狄梁公终死于周然荐得张柬之迄能反正又问吕后事势倒做得只如此然武后却可畏曰吕后只是一个村妇人因戚姬遂迤逦做到后来许多不好武后乃是武功臣之女合下便有无君之心自为昭仪便鸩杀其子以倾王后中宗无罪而废之则武后之罪已定只可便以此废之拘于子无废母之义不得吕后与高祖同起行伍识兵略故布置诸吕于诸军平勃之成功也适直吕后病困故做得许多脚手平勃亦幸而成功胡文定谓武后之罪当告于宗庙社稷而诛之又云中宗决不敢为黜母之事然而并中宗废之又不得当时人心惟是见武后以非罪废天子故疾之深惟是见中宗以无罪被废故愿复之切若并中宗废之又未知何以收拾人心这般处极难贺孙
  耿京起义兵为天平军节度使有张安国者亦起兵与京为两军辛幼安时在京幕下为记室方衘命来此致归朝之义则京已为安国所杀幼安后归挟安国马上还朝以正典刑儒用
  辛幼安亦是个人才岂有使不得之理但眀赏罚则彼自服矣今日所以用之者彼之所短更不问之视其过当为害者皆不之恤及至废置又不敢收拾而用之人杰
  问陈亮可用否曰朝廷赏罚眀此等人皆可用如辛幼安亦是一帅材但方其纵恣时更无一人敢道他略不警策之及至如今一坐坐了又更不问着便如终废此人作帅亦有胜他人处但当明赏罚以用之耳
  近世如汪端眀专理会民如辛幼安却是专理会兵不管民他这理会兵时下便要驱以塞海其势可畏
  辛幼安为闽宪问政答曰临民以宽待士以礼驭吏以严恭甫再为潭帅律已愈谨御吏愈严某谓如此方是道夫
  刘枢帅建康所得月千缗刘欲止受正所当得者以恐坏后来例不敢但受之后却送其不当得者于公使库后韩元龙来作漕尽不受其所不当得者刘甚称服之平父云振
  刘共父创第规模宏丽先生劝止之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忠肃意不乐也道夫
  刘宝学初娶熊氏生枢密生次子方落地问是男即命与其弟直阁为子熊不乐都不问竟以是而没后枢密娶吕氏入门未㡬即命吕一切仪物尽与直阁女为嫁具吕即送与之平父云○振
  某曾访谢昌国问良斋安在谢指厅事云即此便是其厅亦敝陋○元郑
  金安节为人好
  戴少望云洪景卢杨廷秀争配享俱出可谓无党曰不然要无党湏是分别得君子小人分眀某尝谓凡事都分做两边是底放一边非底放一边是底是天理非底是人欲是即守而勿失非即去而勿留此治一身之法也治一家则分别一家之是非治一邑则分别一邑之邪正推而一州一路以至天下莫不皆然此直上直下之道若其不分黒白不辨是非而猥曰无党是大乱之道戴曰信而后谏意欲委曲以济事曰是枉尺直寻而可为也闳祖
  孙逢吉从之煞好初除  便上一文字尽将今所讳忌如正心诚意许多说话一齐尽说出㸔来这是合着说底话只如今人那个口道是是那个不多方去回避贺孙
  天下事须论一个是不是后却又论其中节与不中节余古失于许然使其言见听不无所补李琪则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要知却亦有以救其失也如二子却所谓是中之不中节者道夫
  耿直之作浙漕时有一榜在客位甚好说用考课之法应州县官不许用援有绩可考自发荐章如考课在上而挟贵援者即降次等今在镇江亦然否曰僻在山林不知其详但闻私谒不行曰向来耿守有一书说用之则行舎之则藏从周曰此义尚如何说曰也只是前来说若如耿说却是圣人学得些骨董要把来使全不自心中流出从周曰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濓溪曰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伊尹耻其君至若挞于市学者若横此心在胸中却是志于行莫不可曰非是私修身养性与致君泽民只是一理从周
  吴公路作劔南天柱滩记曰事无大小为之必成害无大小除之必去此见其志
  王宣子说甘抃言士大夫以靣折廷争为职以此而出人皆高之宦官以承顺为事忽犯颜而出谁将你当事而黄彦节是也其见如此之争后汉吕强后世无不贤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近年有洪邦直为宰以赃被讼求救于伯圭伯圭荐之甘抃甘抃荐之上召见赐钱以为此人甚廉而贤除监察御史
  先生闻黄文叔之死颇伤之云观其文字议论是一个白直响快底人想是懊闷死了言不行谏不听要去又不得去也是闷人因言蜀中今年煞死了系名色人如胡子远吴挺都是有气骨底人吴是得力边将贺孙
  近世士大夫忧国忘家毎言及国事辄感愤慷慨者惟于赵子直黄文叔见之耳
  赵子直奉命将入蜀请于先生曰某将入蜀蜀中亦无事可理会意欲请于朝得㳂淮差遣庶可理会屯田曰出于朝廷之意犹恐不得终其事若自请以行则下梢或有小事请乞不行便难出手如举荐小吏而不从其荐或按劾小吏而不从其劾或求钱米以补阙乏而不从其所求这如何做贺孙
  赵子直政事都琐碎看见都闷人曾向择之云朱丈想得不喜某政事可知是不喜贺孙
  或言赵子直多疑先生曰诸公且言人因其多疑鲁可几曰只是见不破尔道夫
  赵子直要分门编奏议先生曰只是逐人编好因论旧编精义逐人编自始终有意今一齐节去更拆散了不见其全意矣
  赵子直亦可谓忠臣然以宗社之大计言之亦有未是处不知何以见先帝人杰
  一日独侍坐先生忽颦蹙云赵丞相谪命似出胡纮问胡纮不知会识他否曰旧亦识知此人颇记得文字莆阳之政亦好但见朋友多说其很愎某曰丞相前日之事做得都是否曰也有些不是处问所以不是处曰公他日当自见之先生又曰一时正人皆已出去今全无一好人在朝某曰郑溥之当时草赵丞相罢相词固好以某观之当时不做便乞出尤为竒特曰也不必如此但是后来既迁之后便出亦自好他却不合不肯出所以可疑若说教他不做便出亦无此典故某曰且如冨郑公缴赵国夫人之封以前亦向曾有此自冨郑公既做后遂为例先生微笑而不答某又问丞相秉轴首召先生入经筵命下士子相庆以为太平可致忽然一日报罢莫不惶惑窃议者云先生请早晚入讲筵人主将不能堪便知先生不能久在君侧曰早晚入讲筵非某之请是自来如此然某当时便教久在讲筵恐亦无益一日虽是两畨入讲筵文字分眀一一解注亦只讲过而已㸔来亦只是文具
  或曰今世士大夫不诡随者亦有五六人曰此軰在向时夲是阘茸人不比数底但今则上靣一项真个好人尽屏除了故这一軰稍了能不变便称好人其实班固九品之中方是中下品人若中中以上不复有矣先生因问某人如何或曰也靠不得曰然见他写书来皆不可晓顷在某处得书来说学问又如何资质又如何读书不长进又如何某答之云不须如何说话不济事若资弱便放教刚若过刚便放教稍柔些若懒便放教勤读论语便彻头彻尾理会论语读孟子便彻头彻尾理会孟子其他书皆然此等事夲不用问人问人只是杭唐日子不济事不须低着头去做若做底自是不消问人这畨又得他书亦不可晓或曰终是他于利欲之场打不透欲过这边欲拾彼不得欲倒向那边又畏朋友之议又縁顷被其人抬奨得太过正如个船在沙岸上要上又不得要下又推不动曰然无一畨大水来泛将去这船终不动要之只是心不勇之故某尝叹息天下有些英雄人都被释氏引将去甚害事且如昔日老南和尚他后生行脚时已有六七十人随着他参请于天下丛林尊宿无不遍谒无有可其意者只闻石霜楚圆之名不曾得去遂特地去访他及到石霜颇闻其有不可人意处南大不乐徘徊山下数日不肯去见后来义思量既到此须一见而决如是又数日不得已随众入室揭帘欲入又舎不得拜他如是者三遂奋然曰为人有疑不决终非丈夫遂揭帘径入才交谈便被石霜降下他这般人立志勇决如此观其三四揭帘而不肯入他定不肯诡随人也广录云世上有一种人心下自不分眀只自怕人道不会不肯问人昔老南去参慈眀时已有人随他了他欲入慈眀室数次欲揭帘入去又休末后乃云有疑不决终非大丈夫遂入其室
  某尝说怪不得今日士大夫是他心里无可作做无可思量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自然是只随利欲走问有务记诵为词章者又不足以救其夲心之陷溺所以个个如此只縁无所用心故如此前軰多有得于佛学当利害祸福之际而不变者盖佛氏勇猛精进清净坚固之说犹足以使人淡泊有守不为外物所移也若记览词章之学这般伎俩如何救㧞得他那利欲底窠窟动或曰某人读书只是摘竒巧为文章以求富贵耳曰恁地工夫也只做得那不好底文章定无气魄所以他文字皆困苦若某少年见上一軰未说如何个个有气魄敢担当做事而今人个个都恁地衰无气魄也是气运使然而今秀才便有些气魄少年被做那时文都销磨尽了所以都无精彩做事不成
  彪居正徳美记得无限史记只是不肯说只要说一般无巴鼻底道理在南岳说温故而知新不是今人所说之故新故者性也新者心也温性而知心故可以为人师其说道理如此然口哓哓不肯已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三
  本朝七
  盗贼
  蜀中有赵教授者因二苏斥逐以此揺动人心遂反当时也自响应但未几而哲宗上仙事体皆变了所以做得来也没巴鼻蜀人大故强悍易反成都尝有一通判要反已自与府中都吏客将皆有谋了不知如何一婢走出来告云日逐有官员来议事帅因下帘令辨府中人则皆每日所见合谋者其事遂败义刚
  方腊起向芗林时为小官言今无䇿只有起刘元城陈了翁作相则必不战而自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伊川尝说今人都柔了盖自祖宗以来多尚宽仁不曾用大刚之属由此人皆柔软四方无盗贼后来靖康时多盗盖敌难方急朝廷无暇治之耳且如绍圣之后山东河北连年大饥而盗作也皆随即仆灭但见长上云若更迟四五年敌人不来盗亦难禁止盖是饥荒极了义刚
  方腊之乱愚民望风响应其间聚党劫掠者皆假窃腊之名字人人曰方腊来矣所至瓦解腊之妇红装盛饰如后妃之象以镜置胸怀间就日中行则光彩烂然竞传以为祥瑞儒用
  论及杨幺云当时也无甚大贼不过只是盗贼而已如李成之徒也只是劫掠若无计则不过自食人皆不是做事底义刚
  建贼范汝为本无技能为盗亦非其本心其叔积中却素有包蔵阴结徒党置兵器满仓箱中其徒劝之举事每每犹豫若有所待有不快于中者辄火十数家且杀人因劫之为首其人终不肯但曰时未可我决不能为汝辈可别推一人为主众遂拥戴汝为势乃猖獗建之士如欧阳颖士施逵吴琮者善文章多材艺或已登科皆望风往从之置伪官日以萧曹房杜自相标置以汉祖唐宗颂其功徳汝为愚人偃然当之朝廷遣官军来平贼时秋稼已熟贼闻官军且至放水灌田又以禾穟相结连已而决塍去水官军至不谙其山川道路贼纵之入山山路险隘骑卒不能前贼觉官军已疲困乃出平原以诱官军官军出山争趋田中既为结穟牵绊又陷泥淖贼因四面鏖击之官军大败乘胜据建州三年累降累叛竟遣韩世忠来方能剿除之汝为自缢尸为众所焚弗获初建人陆棠谢尚有乡曲之誉陆乃龟山婿为士人时极端重颇似有徳器者贼声言使二人来招我吾降矣朝廷遣之既而贼有二心乃拘系久之欧阳辈又说之日益切因循遂为贼用贼败欧阳颖士吴琮先诛死陆谢施逵以槛车送行在至中途逵谓二人曰吾辈至必死与其戮于市朝且极痛楚曷若早自裁二人曰何可得自死逵曰易尔乃密令人为药三丸小大形色俱相似一乃无毒者逵取无毒者服之馀二人服即死逵既至行在归罪于二人理官无所考证迄从末减但编置湖南某州中途又逃去或为道人或为行者或为人典库藏后迤𨓦望淮去有喜其材者以女妻之住数月复北走降敌改名宜生登伪科后擢用甚峻逆亮将犯淮时犹为之奉使比来时黄尚书通老为馆伴黄幼与之同笔砚雅相好至是不欲见其人以故辞遂改名张子公宜生犹问子公通老安在子公以实对欲扣北庭事不可得因登六和塔子公领客宜生先登亟问之曰奉使得无首丘之念乎宜生曰必来言方终而介使至宜生色为之变既归即为敌所诛龙泉尉施庆之乃其族也常举宜生十数诗内入使时题都亭驿诗云江梅的皪未全开老倦无心上将䑓人在江南望江北断鸿声里送潮来又按萧闲集注宜生字朋望建安浦城人宣政间为颍州教授与宗室赵德麟友善后仕刘豫豫废归其国历南台郎中剌隰深二州召为礼侍累迁侍讲道号三住道人○儒用
  一士人见龟山容貌甚端庄坐不动每来必如是以此喜之一日引入书院久坐忽报有客龟山出接士人独坐凝然不动如故宅眷壁外窥之大段惊异士人别去家人以实告皆称其如此好人愈为所取后以女妻之乃陆棠也及范汝为作乱棠入其党见矫情饰貌之难信也
  李楫冦广西出榜约不收民税十年故从叛者如云称之为李王反谓官兵为贼以此知今日取民太重深是不便广
  泸州之事朝廷既是命委清强官体究帅司若有谋只那里究官便是捉贼官且如拣差体究官帅司秪密著一不下司文字与之令到地头体究随宜便与处分若体究官到彼他见朝廷之意未十分来煎迫亦须开门放入但只与之言今日之事既是如此若大兵四合剿灭亦不难今亦未能如是但你这头首人合当出来陈说始初是如何及其既至则收而枭之事即定矣若遽然进兵掩捕则事势须激城中之人不可保而州郡必且残破道夫
  夷狄
  西夏李继迁本夷狄姓托跋后赐姓李五代时有其地国初世袭太宗欲取之遂召继迁归京师以别人代之一日继迁逃归朝廷费无限心力不能得遂以其兄继隆知夏州令招之其兄遂阴与之合每奏朝廷谓已无事后朝廷又召其兄归继迁遂复有其地灵州属朝廷又在西夏之外为西夏截断又以兵图之使不得通朝廷灵州绝远难救援又其地浑沙无水不可掘每兵行则用水以自随渴杀了多少人行其沙地上皆动陷了数百人马只见不在太宗心欲弃之而不言时参政张洎南唐亡国之臣専以谄败其主归又以谄遭遇揣知上意即进可弃之说上问宰相吕端又令各进说端言如此则各有说非佥议合谋之意洎即诋端避事端言洎不过揣合上意后洎即进说端不曾进上谓洎揣合果如端言封还其说朝廷遂诏灵州守臣出兵与接渐渐离去弃之张齐贤以为不可如此则被夏人掩杀须是与之战胜则得之不胜则渐渐引去方议未定忽报灵州已为夏人所破矣因而为彼所有后来朝廷费了几多气力去取韩范辈用兵后徐禧永乐之败是也张魏公旧官于陜西尝登高望见西夏界外则西夏土地亦不甚阔如何强盛被他守得如此好祖宗时兵每出辄败今依旧五州全又更取过那边去了土地合阔矣只见强盛金人亦不奈何当时亦曾败于彼
  因论西夏事曰当时事不可晓㸔来韩范亦无素定基本只是逐旋做出且如当时覆军败将这下方且失利他之势甚张忽然自来纳款求和这全不可晓后来不久元昊遂死不知他不死数年又必有甚奸谋大未可知且如当时朝廷必欲他称臣遂使契丹号令之契丹方自以为功朝廷正未有所处又却二国自相侵凌不尔则当时又须费力大抵西人勇健喜斗三五年必一次为边害本朝韩范张魏公诸人他只是一个秀才于这般事也不大段会只是被他忠义正当故做得恁地道夫
  或问范文正公经理西事㸔得多是收拾人才曰然如滕子京孙元规之徒素无行节范公皆罗致之幕下后犯法又极力救解之如刘沪张亢亦然盖此等人是有才底做事时须要他用但要会用得他又云范公尝立一军为龙猛军皆是招收前后作过黥配底人后来甚得其用时人目范公为龙猛指挥使又曰方范公起用事时军政全无统纪从头与他整顿一番其后却只务经理内地养威持重专行浅攻之䇿以为得寸则吾之寸得尺则吾之尺卒以此牵制夏人遣使请和儒用
  问本朝建国何故不都关中曰前代所以都关中者以黄河左右旋绕所谓临不测之渊是也近东独有函谷关一路通山东故可据以为险又关中之山皆自蜀汉而来至长安而尽池录作关中之山皆自西而东若横山之险
  乃山之极阙     石木本朝则自横山以北尽为西夏所有山河之固与吾共之反据高以临我是以不可都也神宗锐意欲取横山盖得横山则可据高以临彼然取横山之要又在永乐故永乐之城夏人以死争之我师大败神宗闻丧师大恸圣躬由是不豫按编年重和元年童贯命种师道刘延庆等取夏国永和等寨大败夏人而还六月夏人纳款初夏人恃横山诸险以抗中国庆历中王嗣宗范仲淹建议取之会元昊纳款而止元丰中李宪建议又会王师失利神宗厌兵不克行贯常从宪得其规摹政和初议进筑至是十馀年遂得横山之地夏人失援故纳款然国家是时已建下燕之䇿益以多故其后西夏与女真通乙巳冬女真围太原夏人犯河外则是横山之取有以结怨于彼也又曰神宗初即位富韩公为相问为治之要富公曰须是二十年不说著用兵二字此一句便与神宗意不合已而擢用王介甫首以用兵等说称上旨君臣相得甚懽时建昌军司户王韶上平戎䇿介甫力荐之初为秦凤路经略司机宜后知通远军遂一战而复熙河捷书闻上大喜解白玉带以赐介甫赏其知人又加韶为龙图阁待制以为熙河帅熙河本镇洮军因复其地改为熙州只是广漠之乡有之不加益无之不加损狃于一胜之后庙论一意主于用兵三败至于永乐极矣永乐之败徐禧死之禧师川之父黄鲁直之妹夫也能文章好谈兵也有进䇿行于世文字甚好二苏之文未出学者争传诵之儒用
  神宗其初要结高丽去共攻契丹高丽如何去得契丹自是大国高丽朝贡于彼如何敢去犯他义刚
  人主好勤远略底也是无意思当初高丽遣使来朝廷只就他使者以礼答遣之神宗却要别差两使去縁他那里知文故两使皆侍从皆是文人高丽自是臣属之国如何比得契丹契丹自是敌国义刚
  尝见韩无咎说高丽入贡时神宗喻其进先秦古书及进来内有六经不曾焚者神宗喜即欲颁行天下王介甫恐坏他新经遂奏云真伪未可知万一刊行后为他所欺岂不𫝊笑夷夏神宗遂止本亦不传以某观之未必有是事盖招徕高丽时介甫已不在相位且神宗是甚次第刚明设使所进真有契于上心亦岂介甫所能止之又记文昌杂录中说高丽所进孝经门上下一二句记未真纬经只是䜟纬之书必无进先秦古书之事但尝闻尤延之云孟子仁也者人也章下高丽本云义也者宜也礼也者履也智也者知也信也者实也合而言之道也此说近是儒用
  或问高丽风俗好曰终带蛮夷之风后来遣子弟入辟雍及第而归者甚多尝见先人同年小录中有賔贡者即其所贡之士也賔贡二字更须订证当时宣赐币帛之外又赐介甫新经三十本盛以黒函黄帕其外得者皆宝蔵之儒用
  国家方与女真和时高丽遣使来求近上医师二人上召老医择二人遣往至则日夕厚礼皆不问医而多问禁中事二医怪而问之高丽主曰我有𦂳密事欲达宋皇恐所遣使不能密故欲得宋皇亲近之人而分付之所以问公禁中事者欲以见公是所亲信耳二人因问之高丽主曰闻宋皇欲与女真和夹攻契丹此非良䇿盖我国与女真陆路相通常使人察之女真不是好人胜契丹后必及宋而我国亦不能自存此合当思所以备之二人问所以备之之说曰女真作一阵法甚好我今思得一法胜之因令观教其女真阵盖如拐子马之类二人归奏上怒召老医而责之其一人出门吐血后不死其一人归即死义刚○儒用录云先生尝见玉山汪丈云得之御史台一老吏方徽宗通好女真为灭辽之约高丽有所闻欲纳忠诚不可得遂托病遣使求医于本朝且愿得供奉内庭上所亲信者遂择二国医以往至则馆御供帐具礼甚厚但经月无引见之旨二医怪之私有请于馆伴者一日得旨入见引至内庭尽屏左右谕二医曰寡人非病也顾有诚款愿效于上国欲得附卿奏之幸密以闻二医许诺则曰女真人面兽心贪婪如豺狼安可与之共事今不早图之后悔无及闻其训练国人皆为精兵累岁有事于燕每战转胜小国得一二阵法可与之角如欲得之敢不唯命谕毕乃厚为之礼而遣之二医归具奏本末徽宗闻之滋不乐且惧其语泄丞相童蔡辈乃为食于家召二医以食之食毕而毙
  高丽与女真相接不被女真所灭者多是有术以制之高丽要五十馀主今此方为权臣所篡而易姓义刚○又一条云高丽得四十主今已易姓姓王
  金之旧治在会宁府四时迁徙无常春则往鸭绿江猎夏则往一山忘其名极冷避暑秋亦往一山如何冬往一山射虎今都燕山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燕山之北古有大山岭为隔但有一路傍险水后来石晋以与耶律则其险路在其度内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燕山是古幽州石晋割赂契丹契丹既为金人所灭其种之桀者遂来据燕其主死其妻萧太后主之童贯蔡攸往取之番番兵败后金人自取之朝廷求之遂尽载数州之物妇女之类而去更索厚资卖之朝廷以其所索之物与之遂得数州空地朝廷空内资以守之郭药师者燕将初归本朝金人来取燕遂归金郭只留守燕及本朝得燕郭又迎降金人一日大节冬至之类官吏都集贺郭郭留饮尽取各人家属之类尽来饮少顷金人兵至无一人得脱者自此遂入冦矣朝廷与大辽结好百十年矣一日忽与金人约共攻辽而本朝无一人往是时方十三起童贯自这边来了遂不及往既失约后取燕又是金人金人见本朝屡败兵于燕遂有入冦之心是时相王黼主其事童贯主兵蔡攸副之蔡京不主作诗送其子云百年信约宜坚守六月师徒早罢休京作事都作两下取燕有功则其子在无功则渠不曾主又有一子绦上书言其父不是闻亦是其父之谋也金冦初围城时京云有一䇿可使敌人一兵不反朝廷使人问之云见上方可言冦去人问之云决汴河可以灌之后冦再来未至时已决之矣西北数千里渺然巨浸东南遂为冦所据四方音问一信不通以此故也
  尼雅满围太原一年有馀姚师古辈皆为其战退遂破太原张孝纯守太原一年多少辛苦及城破𢬵一死不得遂降后为刘豫处官太原既破遂一直围京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李若水劝钦宗出李谓金人可信醉后枕人睡熟以此信之
  金人初起时初未立将临发兵召集庭下问之有能言其䇿之善者即授以将使往及成功而归又集庭下问众人而赏之金几多众人言未得又加之赏罚如此分明安得不成事
  金人有一谋时聚诸尊长于一屋内全不言只用一物画地谋了便各去做如其事难决便出野外无人处去商量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乌珠征蒙死于道有三䇿献于其主一则以汴京立渊圣欲招致江南之人二则以近上宗室守边三则讲和曰若行前二者也被他搅又曰道君有子四十人只放二十人归来这二十人亲王也要物事供他
  金至绍兴守臣李邺降金及驾至明州张俊大杀一番驾泛海金人走明州人令呼俊张俊不乘时杀去可大胜遂休了辛巳逆亮来时一队自海中来李宝自胶西杀败李邺既降与金酋并马出有一卫士赴驾不及尚留绍兴见之以一大方砖逐打其酋几中因被害死之今立一庙在其所赐旌忠额后人皆于其庙卖酒某至一切逐去之说与王书令崇奉之先生又云某在时更为大其庙其卫士姓唐
  刘豫来冦朝廷只管谋避计李伯纪云自南京退维扬遂失河东北自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退金陵遂失京东西一番退一番失设若是金人来柰热不得亦著去不能久留今又只是刘豫只是这边人渠得一邑守一邑得一郡守一郡如何只管远避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逆亮入冦时刘信叔在杨州亮欲至刘尽焚城外居屋尽用石灰白了城多写完颜亮死于此字亮多忌见而恶之遂居龟山人多不可容必致变果死灭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王仲衡云北朝大臣有过时用紫茸毡铺地令伏其上杖之尝有一宰相一驸马受杖驸马因此悒怏而死非恨其杖也恨不得紫茸毡也又曰尝有一官人出有一吏人来至其花园中背上黄袱袱得一束文字某问何文字曰史书也那官人伊是史官某问可借否曰不妨遂开看内有一段云诏曰宰相姓名某谋南伐若以为是合尽心以赞其谋以为不是合尽忠极力以谏之不可依违以败成筭今某人略略谏之可杖六十
  扬噶克大师阿固达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噶克之子武奇迈阿固达之弟完颜亶武奇迈之子完颜亮完颜雍葛王璟斡里雅布乌里温乌珠皆阿固达兄弟也阿固达既死诸酋立其弟武奇迈武奇迈死国人欲立阿固达之子按班贝勒此五字不知如何记不得按班贝勒名宗盘北朝谓大官人也按班者大也贝勒者官人也大官人者即所谓太子也诸酋不肯复立武奇迈之子完颜亶而以按班贝勒为相按班贝勒实怀怨望云已当为主亶觉之遂杀宗盘一日遂尽诛二十七王乌实亦被诛贝勒亦在其中二十七王皆其党与兄弟也连蔓宗族亲旧皆杀了亶又为亮所弑自立葛王先名褎后以其字似衰字遂改名雍亶亮皆兄弟也亶之父行名皆从宗兄弟名皆从二尼雅满亦阿固达族人尝为相初入中国破京师斡里雅布尼雅满也斡里雅布早死乌里温后亦早死尼雅满后来劝立刘豫内则萧庆主其事萧庆用事久及乌珠达兰废刘豫而诛萧庆尼雅满争之不能得亶遂忌之尼雅满悒怏而死后来独乌珠得后死初敌入中国问何姓最大中原人答以王姓最大敌人呼王为完颜自是王者之后遂姓完颜又问敌人今渐衰替曰卒急倒他未得被他立得个头势大若十分中做得一两分事便足以扶持振起除是大无道残暴酷虐则不知如何若是如此做将去无大段残暴之事恐卒消磨他未得盖其势易以振起也
  论及北庭事当初起时如山林虎豹纵于原野岂有异伯谟曰当时曲端献䇿不出十年彼必以酒色死方可取先生曰阿固达才得幽州便死曽见有人论北人无事权在其主用兵权在将故敌主不用兵此说是大抵当初出时如虎狼及志得意满与我何异因与某人欲请边郡自效先生曰易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上之人不欲用兵而我自欲为之是不识时问恢复之事多始勤终怠如何曰只以私意为之不以复雠为念可学
  葛王大故会他所以要和亲者盖恐用兵时诸将执兵权或得要已不如和亲可坐享万乘之乐其初虽是利于用兵到后来惟恐我来与他厮杀义刚
  葛王便是会底他立得年号也强谓之大定义刚葛王惩逆亮之败一向以仁政自居
  先生喟然叹曰某要见复中原今老矣不及见矣或者说葛王在位专行仁政中原之人呼他为小尧舜曰他能尊行尧舜之道要做大尧舜也由他又曰他岂变夷狄之风恐只是天资高偶合仁政耳友仁
  南渡之后说复雠者惟胡氏父子说得无病其馀并是半上落下说虽魏公要用兵其实亦不能明大义所以高宗只以区区成败进退之列秦桧主和金归河南上下欣然便只说得地之美更不说大义若无范伯达如圭则陵寝一向为乏主魏公时责永州亦入文字只说莫与之和如何感动魏公倾五路兵为富平之败又溃于淮上若无气力也是做不得事韩魏公煞是个人物然亦适是人事恰做得若更向上且怕难担当贺孙论规恢复
  桧死上即位正大有为之大机会
  邵弘取泗州胡昉取海州邵公人时家明角扬采人唐邓汝三州皆官军取之王师骎骎到南京矣而诸将虏掠妇女之类不可言吴玠更要人钱敌骑来走归矣金人一畨围泗州弘力扼之后村兵至方解○扬
  泗海唐邓四州皆可取西京中原之地逆亮来时用兵仅取得此四州而汤思退无故与之惜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晋人下吴却是已得蜀从蜀一造船直抵南岸周世宗只图江南是时襄汉蜀中别有主所以屯淮上开河抵江今蜀中出兵可以入武关从襄汉樊邓可以𢭏汝洛繇淮上可以取徐州辛巳间官军已夺宿州国家若大举只用十五万精兵徳明
  江州皇甫将名倜曾领兵守信阳作山寨三年云由其山接金房诸山而出取西京中原云国家用事某愿当此一路去都不用国家兵粮沿路人皆自愿为兵且与粮其人忠醇能同甘苦得士心不附内贵然亦未必能以律御兵而战也
  陈问复雠之义礼记疏云穀梁春秋许百世复雠又某书庶人许五世复雠又云国君许九世复雠又某人引鲁桓公为齐襄公所杀其子庄公与齐桓公会盟春秋不讥自桓至定公九世孔子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是九世不复雠也此说如何曰谓复百世之雠者是乱说许五世复雠者谓亲亲之恩欲至五世而斩也春秋许九世复雠与春秋不讥春秋美之之事皆是解春秋者乱说春秋何尝说不讥与美他来圣人作春秋不过直书其事美恶人自见后世言春秋者动引讥美为言不知他何从见圣人讥美之意又曰事也多様国君复雠之事又不同僴云如本朝夷狄之祻虽百世复之可也曰这事难说久之曰凡事贵谋始也要及早乘势做才放冷了便做不得如鲁庄公之事他亲见齐襄公杀其父既不能复又亲与之宴会又与之主婚筑王姬之馆于东门之外使周天子之女去嫁他所为如此岂特不能复而已既亲与雠人如此如何更责他报齐桓公况更欲责定公夹谷之会争那里去见雠在面前不曾报得更欲报之于其子若孙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没气势无意思了又况齐桓公率诸侯尊周室以义而举庄公虽欲不赴其盟会岂可得哉事又当权个时势义理轻重若桓公不是尊王室无事自来召诸侯如此则庄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为尊王室若庄公不赴非是叛齐乃叛周也又况桓公做得气势如此盛大自家如何便复得雠若欲复雠则襄公杀其父之时庄公当以不共戴天之故告之天子方伯连率必以复雠为事杀得襄公而后已如此方快今既不能然又亲与之同会与之主婚于其正当底雠人尚如此则其子何罪又况其子承其被杀后而入国又做得国来自好庄公之所不如宜其不能复而俛首事之也陈问若庄公能杀襄公了复与桓公为会可否曰既杀襄公则两家之事已了两边方平自与桓公为会亦何妨但庄公若能杀襄公则九合诸侯一正天下之功将在庄公而不在齐桓矣惟其不能所以只得屈服事之也只要乘气势方急时便做了方好才到一世二世后事便冷了假使自家欲如此做也自鼓气不振又况复雠须复得亲杀吾父祖之雠方好若复其子孙有甚意思汉武帝引春秋九世复雠之说遂征胡狄欲为高祖报雠春秋何处如此说诸公读此还信否他自好大喜功欲攘伐夷狄姑托此以自诡耳如本朝靖康金人之祻看来只是高宗初年乘乌珠尼雅满斡里雅布及阿固达未死之时人心愤怒之日以父兄不共戴天之雠就此便打叠了他方快人意孝宗即位锐意雪耻然事已经隔与吾敌者非亲杀吾父祖之人自是鼓作人心不上所以当时号为端人正士者又以复雠为非和议为是而乘时喜功名轻薄巧言之士则欲复雠彼端人正士岂故欲忘此雠盖度其时之不可而不足以激士心也如王公明炎虞斌父之徒百方劝用兵孝宗尽被他说动其实无能用著辄败只志在脱赚富贵而已所以孝宗尽被这様底欺做事不成盖以此耳僩云但不能杀其主耳若而今捉得其人来杀之少报父祖之怨岂不快意曰固是好只是已不干他事自是他祖父事你若捉得他父祖来杀岂不快人意而今是他子孙干他甚事又问疏中又引君以无辜杀其父其子当报父之雠如此则是报君岂有此理曰疏家胡说岂有此理又引伍子胥事说圣人是之曰圣人何尝有明文是子胥来今之为春秋者都是如此胡问疏又引子思曰今之君子退人若将坠诸渊毋为戎首不亦善乎言当执之但勿为兵首从人以杀之可也曰尽是胡解子思之意盖为或人问礼为旧君有服礼欤子思因云人君退人无礼如此他不为戎首来杀你已自好了何况更望其为你服此乃自人君而言盖甚之之辞非言人臣不见礼于其君便可以如此也读书不可窒塞须看他大意
  恢复之计须是自家吃得些辛苦少做十年或二十年多做三十年岂有安坐无事而大功自致之理哉道夫
  今朝廷之议不是战便是和不和便战不知古人不战不和之间亦有个且硬相守底道理却一面自作措置亦如何便侵轶得我今五六十年间只以和为可靠兵又不曾练得财又不曾蓄得说恢复底都是乱说耳
  某尝谓恢复之计不难惟移浮靡不急之费以为养兵之资则敌首可枭矣道夫
  近见吴公济会中朋友读时文䇿其间有问道徳功术者二篇一篇以功术为不好一篇以为有道徳则功术乃道徳之功术无道徳则功术不好前篇不如后篇某常见一宰相说上甚有爱人之心不合被近日诸公爱说恢复某应之曰公便说得不是公何不曰爱人乃所以为恢复恢复非爱人不能因说为政篇道徳政刑与此一般有道徳则刑政乃在其中不可道刑政不好但不得专用政刑耳
  本朝御戎始终为和字坏后来人见景徳之和无恙遂只管守之殊不知当时本朝全盛抵得住后来与女真彼此之势如何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和戎
  问不能自强则听天所命修徳行仁则天命在我因说靖康之祸云云终始为讲和所误金人至城下攻城犹说讲和及高宗渡江亦只欲讲和问秦桧之所以力欲讲和者亦以高宗之意自欲和也曰然是他知得金人之意是欲厌用兵他当初自北朝来时已知得金人厌兵故这里迎合高宗之意那个又投合金人之意金人是时子女玉帛已自充满厌足非复曩时长驱中原之锐矣又被这边杀一两陈怕了兼金之创业之主已死他那边兄弟自相屠戮这边兵势亦稍稍强所以他亦欲和
  秦桧自北朝归见金人溺于声色宴安得之中国者日夜烂熳亦有厌兵意秦得此意遂归来主和其初亦是矣然屈已奉之荡不为一毫计使其和中自治有䇿后当逆亮之乱一扫而复中原一大机会也惜哉
  秦桧讲和时岁币绢二万五千匹银二万五千两今岁绢减五千匹银减五千两此定数每常往来人事礼数皆用金银器盛脑子贵药之类率所费不赀大约等绢三千五百文一匹银二千五百文一两大数一百二十万缗彼来时只是些羊巴匹段之类甚微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三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四
  历代一
  司马迁才高识亦高但麄率闳祖 以下历代史
  太史公书踈爽班固书密塞
  司马子长动以孔子为证不知是见得亦且是如此说所以伯恭每发明得非细只恐子长不敢承领耳
  史记亦疑当时不曾得删改脱稿高祖纪记迎太公处称高祖此様处甚多高祖未崩安得高祖之号汉书尽改之矣左传只有一处云陈桓公有宠于王
  曹器远说伯夷传得孔子而名益彰云云先生曰伯夷当初何尝指望孔子出来发挥他又云黄屋左纛朝以十月葬长陵此是大事所以书在后先生曰某尝谓史记恐是个未成底文字故记载无次序有踈阔不接续处如此等是也闳祖
  因言班固作汉书不合要添改史记字行文亦有不识当时意思处如七国之反史记所载甚踈略却都是汉道理班固所载虽详便却不见此意思吕东莱甚不取班固如载文帝建储诏云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阅天下之义理多矣明于国家之大体吴王于朕兄也惠仁以好徳淮南王弟也秉徳以陪朕岂不为豫哉固遂节了吴王一段只于淮南王下添皆字云皆秉徳以陪朕盖陪字训贰以此言弟则可言兄可乎今史记中却载全文又曰屏山却云固作汉纪有学春秋之意其叙传云为春秋考纪又曰迁史所载皆是随所得者载入正如今人草稿如郦食其踞洗前面已载一段末后又载与前说不同盖是两处说已写入了又㩀所得写入一段耳
  颜师古注前汉书如此详犹有不可晓者况其他史无注者汉宣渭上诏令单于母谒范升劾周党伏而不谒谒不知是何礼数无注疑是君臣之礼见而自通其名然不可考矣方子 必大录云想谒礼必又重
  汉书有秀才做底文章有妇人做底文字亦有载当时狱辞者秀才文章便易晓当时文字多碎句难读尚书便有如此底周官只如今文字太齐整了
  汉书言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又如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自经于沟渎而人莫之知也添一个人字甚分晓道夫
  解杂乱丝纠者不控拳拳音絭攘臂绳今之骨袖手圈也言解斗者当善解之不可牵引絭绳也批亢𢭏虗亢音刚喉咙也言与人斗者不扼其喉拊其背未见其能胜也
  沈存中以班固律历志定言数处为胫说是小说中胫庙之意盖不晓筭法而言尔人杰
  汉书引绳排拫音㾗不附已者今人误读拫为根注云犹今言拫㭲音户谷反之类盖关中俗语如此拫㭲犹云抵拒担阁也引䋲排拫如以绳捍拒然
  刘昭补志于冠帻车服尤详前史所无方子
  晋书皆为许敬宗胡写入小说又多改坏了东坡言孟嘉传陶渊眀之自然今改云使然更有一二处饶何氏录作比类甚多东坡此文亦不曾见扬因问晋书说得晋人风流处好先生云云又云世说所载说得较好今皆改之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载记所纪夷狄祖先之类特甚此恐其故臣追记而过誉之
  旧唐书一传载乞加恩相王事其文曰恩加四海宋景文为改作恩加骨肉
  五代史略假借太原以刘知远之后非僣窃辞较直也
  五代旧史温公通鉴用之欧公盖以此作文因有失寔处如宦者张居翰当时但言缓取一日则一日固二日则二日固欧公直将作大忠说得太好了
  问班史通鉴二氏之学如何曰读其书自可见又曰温公不取孟子取杨子至谓王伯无异道夫王伯之不侔犹碔砆之于美玉故荀卿谓粹而王驳而伯孟子为齐梁之君力判其是非者以其有异也又温公不喜权谋至修书时颇删之奈当时有此事何只得与他存在若每处删去数行只读着都无血脉意思何如存之却别做论说以断之
  通鉴文字有自改易者仍皆不用汉书上古字皆以今字代之南北史除了通鉴所取者其馀只是一部好笑底小说
  明仲㸔节通鉴文定问当是温公节否明仲云豫让好处是不以死生二其心故简子云真义士也今节去之是无见识必非温公节也
  温公无自节通鉴今所有者乃伪本序亦伪作
  通鉴例毎一年或数次改年号者只取后一号故石晋冬始篡而以此年系之曾问吕丈吕丈曰到此亦须悔然多了不能改得某只以甲子系年下面注所改年号
  通鉴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史记商君议更法首便有斩敌首降敌両条赏罚后面方有此两句比类之法其实秦人上战功故以此二条为更法之首温公却节去之只存后两句比类之法遂使读之者不见来历温公修书凡与己意不合者即节去之不知他人之意不如此通鉴此类多矣
  通鉴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収孥谓収之为奴婢不得比良民有罪则民得以告之官而自杀之
  温公论才徳处未尽如此则才都是不好底物矣或问温公才徳之辨曰温公之言非不是但语脉有病耳才如何全做不好人有刚明果决之才此自是好徳亦有所谓昏徳若块然无能为亦何取于徳徳是得诸己才是所能为若以才徳兼全为圣人却是圣人又夹杂个好不好也
  才有好底有不好底徳有好底有不好底徳者得之于己才者能有所为如温公所言才是不好底既才是不好底又言才徳兼全谓之圣人则圣人一半是不好底温公之言多说得偏谓之不是则不可
  问温公言聪明强毅之谓才聪明恐只是才不是徳曰温公之言便是有病尧舜皆曰聪明又曰钦明又曰文明岂可只谓之才如今人不聪明便将何者唤作徳也
  温公以正直中和为徳聪明强毅为才先生曰皆是徳也圣人以仁智勇为徳聪明便是智强毅便是勇
  陈仲亨问诸儒才徳之说曰合下语自不同如说才难须是那有徳底才高阳氏才子八人这须是有徳而有才底若是将才对徳说则如周公之才之美様便有是才更要徳这个合下说得自不同又问智伯五贤曰如说射御足力之类也可谓之才义刚
  温公通鉴不信四皓辅太子事谓只是叔孙通谏得行意谓子房如此则是胁其父曰子房平生之术只是如此唐太宗从諌亦只是识利害非诚实高祖只是识事机明利害故见四皓者辅太子便知是得人心可以为之矣叔孙通嫡庶之说如何动得他又谓高祖平生立大功业过人只是不杀人温公乃谓高祖杀四人甚异事见考异其后一处所在又却载四人又不信孟事意谓剧孟何以为轻重然又载周丘其人极无行自请于吴去去呼召得数万人助吴如子房孟皆温公好恶所在然著其事而立论以明之可也岂可以有无其事为褒贬温公此様处议论极纯因论章惇言温公义理不透曰温公大处占得多章小黠何足以知大处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温公谓魏为正綂使当三国时便去仕魏矣升卿
  胡致堂云通鉴久未成书或言温公利餐钱故迟迟温公遂急结末了故唐五代多繁冗见管见后唐荘宗六月甲午条下方
  温公之言如桑麻榖粟且如稽古录极好看常思量教太子诸王恐通鉴难看且看一部稽古录人家子弟若先看得此便是一部古今在肚里了学蒙
  稽古录有不备者当以通鉴补之温公作此书想在忙里做成元无义例闳祖
  稽古录一书可备讲筵官僚进读小儿读六经了令接续读去亦好末后一表其言如蓍龟一一皆验宋莒公历年通谱与此书相似但不如温公之有法也高氏小史亦好一书但难得本子高峻唐人通鉴中亦多取之 方子
  康衡𫝊司马公史论稽古录范唐鉴不可不读贺孙致堂管见方是议论唐鉴议论弱又有不相应处前面说一项事末又说别处去
  唐鉴欠处多看底辨得出时好
  唐鉴多说得散开无収杀如姚崇论择十道使患未得人它自说得意好不知范氏何故却贬其说㽦
  范唐鉴第一段论守臣节处不圆要做一书补之不曾做得范此文草草之甚其人资质浑厚说得都如此平正只是踈多不入理终守臣节处于此亦须有些处置岂可便如此休了如此议论岂不为英雄所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云程门此人最好然今看都只是气质吕与叔𦂳
  范唐鉴首一段专是论太宗本原然亦未尽太宗后来做处尽好只为本领不是与三代便别问欧阳以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成康赞之无乃太过曰只为欧公一軰人寻常亦不曾理会本领处故其言如此端蒙
  范氏以武王释箕子封比干事比太宗诛高徳儒此亦㩀他眼前好处恁地比并也未论到他本原处似此様且宽看若一一责以全则后世之君不复有一事可言端蒙
  唐鉴白马之祻欧公论不及此
  唐鉴议论觉似迂缓不切考其意盖王介甫秉政造新法神考专意信之以为真可以振起国势一新其旧故范氏之论每以为此惟在人主身心之间而不在法如言丰财在于节用神考曰岂有着破皂袄破皮鞋即能致国富邪公谨
  唐鉴意正有踈处孙之翰唐论精练说利害如身处亲历之但理不及唐鉴耳闳祖
  伯恭晚年谓人曰孙之翰唐论胜唐鉴要之也是切于事情只是大纲却不正了唐鉴也有缓而不精确处如言租庸调及杨炎二税之法说得都无収杀只云在于得人不在乎法有这般苟且处审如是则古之圣贤徒法云尔他也是见熙宁间详于制度故有激而言要之只那有激便不平正道夫
  或说二气五行错揉万变曰物久自有弊坏秦汉而下二气五行自是较昏浊不如太古之清明纯粹且如中星自尧时至今已自差五十度了秦汉而下自是弊坏得个光武起整得略略地后又不好了又得个唐太宗起来整得略略地后又不好了终不能如太古或云本然底亦不坏曰固是䕫孙论历代
  周自东迁之后王室益弱畿内疆土皆为世臣㩀袭莫可谁何而畿外土地亦皆为诸侯争㩀天子虽欲分封而不可得如封郑桓公都是先用计指射郐地罔而取之亦是无讨土地处此后王室子孙岂复有疆土分封某常以为郡县之事已萌于此矣至秦时是事势穷极去不得了必湏如此做也
  权重处便有弊宗室权重则宗室作乱汉初及晋是也外戚权重则外戚作乱两汉是也春秋之君多逐宗族晋恵公得国便不纳群公子文公之入即杀怀公此乃异曰六卿分晋之兆必大
  问春秋时良法美意尚有存者曰去古愈近便古意愈多升卿 以下春秋
  成周之时卿士甚小到后来郑武公们为王卿士便是宰相恰如后世侍中中书令一般
  论周称卿士不同在周官六卿之属言之则卿士乃是六卿之士也徒几人士几人如皇父卿士畨维司徒如周人将𢌿虢公政亦卿士卿士惟月卫武公为平王卿士之类则这般之职不知如何子蒙
  封建世臣贤者无顿身处初间亦未甚至春秋时孔子事如何可学
  楚地最广今之襄汉皆是尽是强大齐晋若不更伯楚必吞周而有天下縁他极强大所以齐桓晋文责之皆是没𦂳要底事桓公岂不欲将僣王猾夏之事责之但恐无收杀故只得如此至如晋文城濮之战依旧委曲还他许多礼数亦如桓公之意然此处亦足以见先王不忍𢦤民之意未泯也设使桓文所以责之者不少假借他定不肯服兵连祻结何时而已到得战国斩首动是数万无复先王之意矣
  问扬管仲子产如何扬谓管仲全是功利心不好子产较近道理圣人称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然只就得如此如何是本原头有病否曰是本原杂问傅全美谓范文正所为似子产谓细腻是否曰文正䟱决不相似亦麄曰只是杂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管仲内政士乡十五乃战士也所以教之孝悌忠信尊君亲上之义夫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虽霸者之道亦必如此人杰
  问晋伐原以示信大蒐以示礼此是信礼否曰此是假礼信之名以欺人欲举而用之非诚心也如汤之于葛葛云无以供粢盛汤使亳众往为之耕葛云无以供牺牲汤使人遗之牛羊至于不得已而后征之非是以此饵之而图以杀之也又云司马迁云文王之治岐耕者九一仕者世禄皆是降阴徳以分纣之天下不知文王之心诚于为民者若此又云汉高祖取天下所谓仁义者岂有诚心哉其意本谓项羽背约及到新城遇三老董公遮道之言方假此之名以正彼之罪所谓缟素发䘮之举其意何在似此之谋㸔当时未必不是欲项羽杀之而后罪之也
  因论寗武子义刚言春秋时识义理者多曰也是那时多世臣君臣之分密其情自不能相舍非是皆晓义理古时君臣都易得相亲天下有天下之君臣淳录云大处有大君臣小处有小君臣一国有一国之君臣一家有一家之君臣自秦汉以来便都辽绝今世如士人犹略知有君臣之分若是田夫去京师动数千里它晓得甚么君臣本朝但制兵却有古意太祖军法曰一阶一级皆归服事之仪故军中阶级却严有定分义刚淳录略
  鬻拳只是个粗豪人其意则忠而其事皆非理不足言也
  子升问伍子胥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谓之乱臣贼子亦未可又问还是以其出亡在外而言亦可以为通论否曰古人自有这般事如不为旧君服之义可见后世天下一家事体又别然亦以其出亡之故若曾臣事之亦不可也又问父死非其罪子亦可仕否曰不可孙曾如何曰世数渐远终是渐轻亦有可仕之理但不仕者正也可仕者权也木之
  越栖会稽本在平江楚破越其种散史记故后号为百越此间处处有之山上多有小小城郭故垒皆是诸越旧都邑也春秋末楚地㝡广盖自初间并吞诸蛮而有其地如淮南之舒宿亳之蓼皆是初间若不得齐威管仲㸔他气势定是吞周室以此观之孔子称管仲之功岂溢美哉吴之所以得破楚也是楚平以后日就衰削又恰限使得吴子胥如此先又有申公巫臣往吴教之射御战阵这两人所以不向齐晋那边去也是见得齐晋都破坏了兼那时如阖闾夫差勾践㡬人皆是蛮夷中之豪杰今浙间是南越地平旷闽广是东越地狭多阻南丰送李柳州误谓柳为南越贺孙
  越都会稽今东在外所门土地只如今阔狭后并吴了却移都平江亦名会稽秦后于平江立会稽郡吴越国势人物亦不争多越尚着许多气力今敌何止于吴所以图之者又不及越如何济事今做时亦须着吃些艰辛如越始得范蠡文种未是难二人皆在越笼络中此是难某在绍兴想像越当时事亦自快人越止一小国当时亦未甚大段冨贵在越自克如此亦未是难事然自越之后后来不曾见更有一人似之信立事之难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范蠡载西子以往王铚性之言历考文书无此事其原出杜牧之诗云西子下吴会一舸随鸱夷王解此意又不然曰王性之不成器如这般发事渠读书多考究得甚精且多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义刚论田子方贫贱骄人之说虽能折子击却非知道者之言不成我贫贱便可⿰冫麦 -- 凌人此岂忘乎贫贱冨贵者哉陈仲亨不以为然次日请问先生曰他是为子击语意而发但子方却别有个意思它后面说言不用行不合则纳履而去此是说我只是贫贱不肯自诎说大人则藐之孟子也如此说虽曰圣人无小大无敢慢不肯如此说但视那为冨贵权势所移者有间矣圣人气象固不如此若大贤以下则未免如是以下战国
  赵武灵王也是有英气所以做得恁地也縁是他肚里事会恁地做得但他不合只倚这些子如后来立后一乖也是心不正后感召得这般事来义刚
  问乐毅伐齐文中子以为善藏其用东坡则责其不合妄效王者事业以取败二说孰是曰这是他们爱去立说后都不去考教子细这只是那田单会守后不奈他何当时乐毅自是兼秦魏之师又因人怨湣王之暴故一旦下齐七十馀城及既杀了湣王则人心自是休了它又怕那三国来分他底连忙发遣了它以燕之力量也只做得恁地更是那田单也忠义尽死节守那二城乐毅不是不要取它也煞费气力被它善守后不奈他何乐毅也只是战国之士又何尝是王者之师它当时也恣意去卤掠正如孟子所谓毁其宗庙迁其重噐不过如此举措它当时那鼎也去扛得来他岂是不要他底但是田单与他皆会两个相遇智勇相角至相持三年便是乐毅也煞费气力但取不得及骑劫用则是大段无能后被田单使一个小术数子便乘势杀将去便是国不可以无人如齐但有一田单尽死节恁地守便不柰他何义刚
  常先难而后易不然则难将至矣如乐毅用兵始常惧难乃心谨畏不敢忽易故战则虽大国坚城无有不破者及至胜则自骄胆大而恃兵强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夀昌
  乐毅莒即墨之围乃用师之道当如此用速做不得又齐湣王人多叛之及死而其子立于莒则人复惜之不忍尽亡其国即墨又有田单故下之难使毅得尽其䇿必不失之光武下一城不得明帝谓下之太速 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义刚曰蔺相如其始能勇于制秦其终能和以待廉颇可谓贤矣但以义刚观之使相如能以待廉之术待秦乃为善谋盖柔乃能制刚弱乃能胜强今乃欲以匹夫之勇恃区区之赵而斗强秦若秦奋其虎狼之威将何以处之今能使秦不加兵者特幸而成事耳先生曰子由有一段说大故取它说它不是战国之士此说也太过其实它只是战国之士龟山亦有一说大槩与公说相似说相如不合要与秦争那璧要之恁地说也不得和氏璧也是赵国相传以此为宝若当时骤然被人将去则国势也解不振古人传国皆以宝玉之属为重若子孙不能谨守便是不孝当时秦也是强但相如也是料得秦不敢杀他后方恁地做若其它人则是怕秦杀了便不敢去如蔺相如岂是孟浪恁地做它须是料度得那秦过了战国时如此等也多黄歇取楚太子也是如此当时被它取了秦也不曾做声只恁休了义刚
  春秋时相杀甚者若相骂然长平坑杀四十万人史过言不足信败则有之若谓之尽坑四十万人将㡬多所在又赵卒都是百战之士岂有四十万人肯束手受死决不可信又谓秦十五年不敢出兵窥山东之类何尝有此等事皆史之溢言
  常疑四十万人死恐只司马迁作文如此未必能尽坑得许多人徳明
  常思孙膑料厐涓暮当至马陵如何料得如此好僴曰使其不烛火㸔白书则如之何曰膑料厐涓是个絮底人必㸔无疑此有三様上智底人他晓得必不㸔下智呆底人亦必不㸔中智底人必㸔㸔则堕其机矣尝思古今智士之谋略诡谲固不可及然记之者能如是曲折书之而不失其意则其智亦不可及矣
  燕丹知燕必亡故为荆轲之举徳明
  术至韩非说难精密至矣苏张亦尚䟱
  陈仲亨问合从便不便曰温公是说合从为六国之便观当时合从时秦也是惧盖天下尽合为一而秦独守关中一片子地也未是长䇿但它㡬个心难一如何有个人兜揽得他也是难这个却须是如孟子之说方得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人皆引领而望之师文王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为政于天下孟子只是责办于己设使当时有仁政则如大旱之望云霓民自归之秦虽强亦无如我何义刚问苏秦激怒张仪如秦人皆说它术高切以为正是失䇿处曰某谓未必有此事所谓激怒者只是苏秦当时做得称意后去欺那张仪而今若说是苏秦怕秦来败从所以激张仪入秦庶秦不来败从那张仪与你有甚人情这只是苏秦之徒见他做倒了这一着后妆点出此事来谩人义刚 䕫孙录云因说苏秦激张仪入秦事曰某尝疑不恁地做得拙苏秦岂不知张仪入秦会翻了他想是苏秦输了这一筹其徒遂装撰此等说话 人杰录云常疑苏秦资送张仪入秦事恐无此理当时范睢蔡泽之徒多是乘人间隙而夺之位何常立得事功吴起务在富国强兵破游说之言縦横者若是立脚务实自不容此軰纷纭挠乱也
  问关中形胜周用以兴到得后来秦又用以兴曰此亦在人做当春秋时秦亦为齐晋所轧不得伸到战国时六国又皆以夷狄摈之使不得与中国会盟及孝公因此发愤致得商鞅而用之遂以强大后来又得恵文武昭襄皆是会做底故相继做起来若其间有一二君昏庸则依旧做坏了以此见得形胜也须是要人相副因言昭王因范睢倾穰侯之故却尽收得许多权柄秦遂益强岂不是会广秦
  陈仲亨以义刚所疑问云商鞅说孝公帝王道不从乃说以伯道鞅亦不晓帝王道但是先将此说在前者渠知孝公决不能从且恁地说庶可以坚后面伯道之说耳先生曰鞅又如何理会得帝王之道但是大拍头去挥那孝公耳他知孝公是行不得他恁地说只是欲人知道我无所不晓义刚问不知温公削去前一截是如何曰他说无此事不肯信又问如子房招四皓伊川取之以为得纳约自牗之义而温公亦削之如何曰是他意里不爱不合他意底则削去某常说陈平说高祖曰项王能敬人故多得廉节之士大王慢侮人故廉节之士多不为用然廉节士终不可得臣愿得数万斤金以间䟽楚君臣这便是商鞅说孝公底一般他知得高祖决不能不嫚侮以求廉节之士但直说他则恐未必便从故且将去吓他一吓等他不从后却说之此政与商鞅之术同而温公也削去若是有此一段时见得他说得有意思今削去了则都无情意他平白无事教把许多金来用问高祖便肯如此等类被他削去底多如何恁地得善善恶恶是是非非皆着存得在那里其间自有许多事若是不好底便不载时孔子一部春秋便都不是了那里面何所不有义刚 元本云商鞅先以帝王说孝公此只是大拍头挥他底它知孝公必不能用得这说话且说这大话了却放出那本色底来通鉴削去前一节温公之意谓鞅无那帝王底道理遂除去了温公便是不晓这般底人如条侯击吴楚到洛阳得孟隐若一敌国亦不信他说道如何得一个侠士便隐若一敌国不知这般人得之未必能成事若为盗所得煞会挠人盖是他自有这般賔客那一般人都信向他若被他一下鼓动得去直是能生事又如陈平说高帝谓项王下人能得廉节之士大王慢侮人故嗜利无耻者归之大王诚能去而短集而长则云云然大王恣侮慢必不得廉节之士故劝捐数万斤金以间楚君臣这也是度得高祖必不能下士故先说许多话教高祖亦自知做不得了方说他本谋来故能使人听信某说此正与商鞅之术同而温公亦削了 䕫孙录同但云温公性朴直便是不晓这般底人得孟事也不信谓世间都无这般底人
  以今观之秦取六国当甚易而秦甚难之以古来无此様不敢轻易因说后世篡夺难大凡事前未有様者不易做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仲亨问开阡陌曰阡陌便是井田陌百也阡千也东西曰阡南北曰陌或谓南北曰阡东西曰陌未知孰是但却是一个横一个直耳如百夫有遂遂上有涂这便是陌若是十个涂恁地直在横头又作一大沟谓之洫洫上有路这便是阡阡陌只是疆界自阡陌之外有空地则只恁地闲在那里所以先王要如此者也只是要正其疆界怕人相侵互而今商鞅却开破了遇可做田处便垦作田更不要恁地齐整这开字非开创之开乃开辟之开蔡泽传曰破坏井田决裂阡陌观此可见这两句自是合掌说后人皆不晓唐时却说宽乡为井田狭乡为阡陌东莱论井田引蔡泽𫝊両句然又却多方回互说从那开阡陌之意上去义刚
  问井田阡陌曰已前人都错㸔了某尝考来盖陌者百也阡者千也井田一夫百亩则为遂遂上有径此是纵为陌十夫千亩则为沟沟上有畛此是横为阡积此而往百夫万亩则为洫洫上有涂涂縦又为陌千夫十万亩则为浍浍上有道道横又为阡商鞅开之乃是当时井田既不存便以此物为无用一切破荡了蔡泽传云商君决裂阡陌乃是如此非谓变井田为阡陌也䕫孙 僴录云人皆谓废古井田开今阡陌云云
  阡陌是井田路其路甚大废田遂一齐开小了作田故谓之破井田开阡陌
  伯恭言秦变法后世虽屡更数易终不出秦如何曰此意好但使伯恭为相果能尽用三代法度否问后有圣贤者出如何曰必须别有规模不用前人硬本子升卿
  黄仁卿问自秦始皇变法之后后世人君皆不能易之何也曰秦之法尽是尊君卑臣之事所以后世不肯变且如三皇称皇五帝称帝三王称王秦则兼皇帝之号只此一事后世如何肯变又问贾生仁义攻守之说恐秦如此亦难以仁义守之曰它若延得数十年亦可扶持整顿只是犯众怒多下面逼得来𦂳所以不旋踵而亡如三皇五帝三王以来皆以封建治天下秦一切扫除不留种子秦视六国之君如坑婴儿今年捉一人明年捉両人绝灭都尽所以犯天下众怒当时但闻秦字不问智愚男女尽要起而亡之陈渉便做陈王张耳便做赵王更阻遏它不住汉高祖自小路入秦由今襄阳金商蓝田入关节录作从长安角上入关项羽自河北大路入关及项羽尽杀秦人想得秦人亦悔不且留取子婴在也
  秦以水徳王故数用六为纪
  五徳相承古人所说皆不定谓周为木徳后秦以邹衍之说推之乃以为火徳故秦以所不胜者承周号水徳汉又承周不承秦后又有谓汉非火徳者王莽又有云云三代而上未有此论则东坡谓威侮五行怠弃三正者又未必是
  咸阳在渭北汉在渭南秦建十月已久通鉴不曾契勘𫝊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五
  历代二
  大乱之后易治战国嬴秦汉初是也
  周太繁密秦人尽扫了所以贾谊谓秦专用苟简自恣之行秦又太苟简自恣不曾竭其心思太史公董仲舒论汉事皆欲用夏之忠不知汉初承秦扫去许多繁文已是质了至 学蒙录汉承焚灭之后却有忠质底意
  汉高祖私意分数少唐太宗一切假仁借义以行其私若海
  汉兴之初人未甚繁气象刬地较好到武宣极盛时便有衰底意思人家亦然义刚
  或问高祖为义帝发䘮是诈后如何却成事曰只縁当时人和诈也无如五伯假之亦是诸侯皆不能假故也祖道
  伯谟问汪公史评说郦食其说得好曰高祖那时也谩教他去未必便道使得着又问圣人处太公事如何曰圣人须是外放教宽一面自进必不解如高祖突出这般说话然高祖也只是宽他刘项之际直是纷纷可畏度那时节有百十人有千来人皆成部落无处无之那时也无以为粮只是劫夺贺孙
  广武之会太公既已为项羽所执高祖若去求告他定杀了只得以兵攻之他却不敢杀时高祖亦自知汉兵已强羽亦知杀得无益不若留之庶可结汉之懽心人杰录云使高祖屈意事楚则有俱毙而已惟其急于攻楚所以致太公之归也问舜弃天下犹敝屣曰如此则父子俱就戮尔亦救太公不得若分羮之语自是高祖说得不是㽦 人杰录云分羮之说则大不可然岂宜以此责高祖若以此责之全无是处也 方子录却云杯羮之语只得如此
  问养虎自遗患事张良当时若放过恐大事去矣如何曰若只计利害即无事可言者当时若放过未取亦不出三年耳问机会之来间不容发况沛公素无以系豪杰之心放过即事未可知曰若要做此事先来便莫与项羽讲解既已约和即不可为矣大抵张良多阴谋如入关之初赂秦将之为贾人者此类甚多问伊川却许以有儒者气象岂以出处之际可观邪曰为韩报𬽦事亦是是为君父报𬽦徳明
  或问太史公书项籍垓下之败实被韩信布得阵好是以一败而竟毙曰不特此耳自韩信左取燕齐赵魏右取九江英布收大司马周殷而羽渐困于中而手足日翦则不待垓下之败而其大势盖已不胜汉矣壮祖
  伯丰因问善家令言尊太公事曰此等处高祖自是理会不得但它见太公拥篲心却不安然如尊太公事亦古所未有耳
  高祖斩丁公赦季布非诚心欲伸大义特私意耳季布所以生盖欲示天下功臣是时功臣多故不敢杀季布既是明大义陈平信布皆项羽之臣信布何待反而诛之夀昌
  义刚说赐姓刘氏云古人族系不乱只縁姓氏分明自高祖赐姓而谱系遂无稽考姓氏遂紊乱但是族系紊乱也未害于治体但一有同姓异姓之私则非以天下为公之意今观所谓刘氏冠非刘氏不王往往皆此一私意使天下后世有亲踈之间而相戕相党皆由此起先生曰古人是未有姓故赐他姓教他各自分别后来既有姓了又何用赐但一时欲以恩结之使之亲附于己故赐之如高祖犹少如唐夷狄来附者皆赐姓道理也是不是但不要似公様恁地起风作浪说义刚
  太史公三代本纪皆著孔子所损益四代之说高祖纪又言色尚黄朝以十月此固有深意且以孔颜而行夏时乘商辂服周冕用韶舞则好以刘季为之亦未济事在方子
  高祖子房英项羽雄道夫
  尝欲写出萧何韩信初见高祖时一段邓禹初见光武时一段武侯初见先主时一段将这数段语及王朴平边䇿编为一卷
  程先生谓何追韩信高祖通知亦有此理无垢谓申屠嘉责邓通文帝亦通知恐未必然嘉乃高祖时踏弩之卒想亦一朴直人文帝教做宰相便为他做有事当行便行大事记解题谓自嘉薨宰相权便轻了为以御史大夫副之也
  论三代以下人品皆称子房孔明子房今日说了脱空眀日更无愧色毕竟只是黄老之学及后疑戮功臣时更寻讨他不着
  唐子西云自汉而下惟有子房孔明尔而子房尚黄老孔明喜申韩也说得好子房分明是得老子之术其处已谋人皆是孔明手写申韩之书以授后主而治国以严皆此意也问邵子云智哉留侯善藏其用如何曰只烧绝栈道其意自在韩而不在汉及韩灭无所归乃始归汉则其事可见矣道夫
  问子房孔明人品曰子房全是黄老皆自黄石一编中来又问一编非今之三略乎曰又有黄石公素书然大率是这様说话广云观他博浪沙中事也甚竒伟曰此又忒煞不黄老为君报𬽦此是他资质好处后来事业则都是黄老了凡事放退一步若不得那些清高之意来縁饰遮盖则其从衡诡谲殆与陈平軰一律耳孔明学术亦甚杂广云他虽尝学申韩却觉意思颇正大曰唐子西尝说子房与孔明皆是好人才但其所学一则从黄老中来一则从申韩中来又问崔浩如何曰也是个博洽底人他虽自比子房然却学得子房呆了子房之辟榖姑以免祸耳他却真个要做广
  子房多计数堪下处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张良一生在荆棘林中过只是杀他不得任他流血成川横尸万里他都不知椿
  叔孙通为绵蕝之仪其效至于群臣震恐无敢喧哗失礼者比之三代燕享群臣气象便大不同盖只是秦人尊君卑臣之法人杰丶必大录云叔孙通制汉仪一时上下肃然震恐无敢喧哗时以为善然不过尊君卑臣如秦人之意而已都无三代燕飨底意思了
  齐鲁二生之不至亦是见得如此未必能传孔孟之道只是它深知叔孙通之为人不肯从它耳㽦
  汉之四皓元稹尝有诗讥之意谓楚汉纷争却不出只为吕氏以币招之便出来只定得一个恵帝结裹小了然观四皓恐不是儒者只是智谋之士㽦
  伯丰问四皓是如何人品曰是时人材都没理会学术权谋混为一区如安期生蒯通盖公之徒皆合做一处四皓想只是个权谋之士观其对高祖言语重如愿为太子死亦胁之之意又问高祖欲易太子想亦是知惠帝人才不能负荷曰固是然便立如意亦了不得盖题目不正诸将大臣不心服到后来吕氏横做了八年人心方愤闷不平故大臣诛诸吕之际因得以诛少帝少帝但非张后子或是后宫所出亦不可知史谓大臣阴谋以少帝非惠帝子意亦可见少帝毕竟是吕氏党不容不诛耳杜牧之诗云南军不袒左边袖四老安刘是灭刘如唐中宗事致堂南轩皆谓五王合并废中宗因诛武氏别立宗英然当时事势中宗却未有过正縁无罪被废又是太宗孙高宗子天下之心思之为它不愤五王亦因此易于成功耳中宗后来所为固谬然当时便废他不得㽦
  召平高于四皓但不知高后时此四人在甚处蔡丈云康节谓事定后四人便自去了曰也不见得恐其老死亦不可知广
  韩信反无证见闳祖
  问南轩尝对上论韩信诸葛之兵异曰韩都是诡诈无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三代以下汉之文帝可谓恭俭之主道夫
  文帝晓事景帝不晓事文蔚
  文帝学申韩刑名黄老清静亦甚杂但是天资素高故所为多近厚至景帝以刻薄之资又辅以惨刻之学故所为不如文帝班固谓汉言文景帝者亦只是养民一节略同亦如周人云成康康亦无大好处或者说关雎之诗正谓康后淫乱故作以讥之子蒙
  文帝不欲天下居三年䘮不欲以此勤民所为大纲类墨子贺孙
  或问文帝欲短䘮或者要为文帝遮护谓非文帝短䘮乃景帝之过曰恐不是恁地文帝当时遗诏教大功十五日小功七日服纤三日或人以为当时当服大功者只服十五日当服小功者只服七日当服纎者只三日恐亦不解恁地臣为君服不服则已服之必斩衰三年岂有此等级或者又说古者只是臣为君服三年服如诸侯为天子大夫为诸侯乃畿内之民服之于天下吏民无三年服道理必不可行此制必是秦人尊君卑臣却行这三年至文帝反而复之耳子蒙
  问文帝问陈平钱榖刑狱之数而平不对乃述所谓宰相之职或以为钱榖刑狱一得其理则阴阳和万物遂而斯民得其所矣宰相之职莫大于是惜乎平之不知此也曰平之所言乃宰相之体此之所论亦是一说但欲执此以废彼则非也要之相得人则百官各得其职择一户部尚书则钱榖何患不治而刑部得人则狱事亦清平矣昔魏文侯与田子方饮文侯曰锺声不比乎左高田子方𥬇文侯曰何𥬇子方曰臣闻之君明乐官不明乐音今君审于音臣恐其聋于官也陈平之意亦犹是尔盖知音而不知人则瞽者之职耳知人则音虽不知而所谓乐者固无失也本朝韩魏公为相或谓公之徳业无愧古人但文章有所不逮公曰某为相欧阳永叔为翰林学士天下之文章莫大于是自今观之要说他自不识安能知欧阳永叔也得但他偶然自知亦奈他何道夫
  问周亚夫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诏不知是否曰此军法又问大凡为将之道首当使军中尊君亲上若徒知有将而不知有君则将皆亚夫固无害也设有奸将一萌非意则军中之人岂容不知有君曰若说到反时更无说凡天子命将既付以一军只当守法且如朝廷下州县取一件公事亦须知州知县肯放方可发去不然岂可辄易也自修
  贾谊说教太子方说那承师问道等事却忽然说帝入太学之类后面又说太子文势都不相干渉不知怎地贾谊文章大抵恁地无头脑如后面说春朝朝日秋莫夕月亦然他方说太子又便从天子身上去某尝疑三代之礼一句合当作及其为天子字盖详他意是谓为太子时教得如此及为天子则能如此它皆是引礼经全文以为证非是他自说如此义刚
  问贾谊新书云太子处位不端受业不敬言语不序声音不应律声音应律恐是以歌咏而言曰不是如此太子新生太师吹律以验其啼所谓应律只是要看他声音高下如大射礼举旌以宫偃旌以商便是此类文蔚
  问贾谊新书立容言早立何谓早立曰不可晓如仪礼云疑立疑却是屹屹然而立也
  问贾谊新书曰此谊平日记录稿草也其中细碎俱有治安䇿中所言亦多在焉方子
  贾谊新书除了汉书中所载馀亦难得粋者㸔来只是贾谊一杂记稿耳中间事事有些广
  问贾谊五饵之说如何曰伊川尝言本朝正用此术契丹分明是被金帛买住了今日金人亦是如此昌父曰交邻国待夷狄固自有道五饵之说恐非仁人之用心曰固是但金人分明是遭饵但恐金帛尽则复来不为则已为则五饵须并用然以宗室之女妻之则大不可如乌孙公主之类令人伤痛然何必夷狄齐人归女乐便是如此了如阿固达初破辽国勇锐无敌及既下辽席卷其子女而北肆意蛊惑行未至其国而死因笑谓赵曰顷年于吕季克处见一画卷画畨人与一女子并辔而语季克苦求诗某勉为之赋末两句云却是燕姬解迎敌不教行到杀虎林正用阿固达事也
  文帝便是善人武帝却有狂底气象陆子静省试策说武帝强文帝其论虽偏亦有此理文帝资质虽美然安于此而已其曰卑之无甚高论令今可行题目只如此先王之道情愿不要去做只循循自守武帝病痛固多然天资高志向大足以有为使合下便得个真儒辅佐岂不大有可观惜乎无真儒辅佐不能胜其多欲之私做从那边去了欲讨匈奴便把吕后嫚书做题目要来揜盖其失他若知得此岂无修文徳以来道理又如讨西域初一番去不透又再去只是要得一马此是甚气力若移来就这边做岂不可末年海内虗耗去秦始皇无㡬若不得霍光收拾成甚么轮台之悔亦是天资高方如此尝因人言太子仁柔不能用武答以正欲其守成若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可见他当时已自知其罪向若能以仲舒为相汲黯为御史大夫岂不善先生归后再有取答问日云狂者志高可以有为狷者志洁有所不为而可以有守汉武狂然又不纯一不足言也 淳 㝢录见狂狷章
  汉守高祖无功不侯之法甚严武帝欲侯李广利亦作计终破之法制之不足恃除得人方好因论子静取武帝曰取其英䧺乃其不好处㸔人不可如此又谓文帝虽只此然亦不是胸中无底观与贾谊夜半前席之事则其论说甚多谊盖皆与帝背者帝只是应将去谊虽说得如厝火薪下之类如此之急帝观之亦未见如此又云彼自见得当时之治亦且得安静不可挠
  武帝做事好拣好名目如欲逞兵立威必曰高皇帝遗我平城之忧若果以此为耻则须修文徳以来之何用穷兵黩武驱中国生民于沙漠之外以偿锋镝之惨道夫
  武帝征匈奴非为祖宗雪积年之忿但假此名而用兵耳夀昌
  王允云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如封禅书所载祠祀事乐书载得神马为太一歌汲黯进曰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公孙弘曰黯诽谤圣制当族下面却忽然写许多礼记又如律书说律又说兵又说文帝不用兵赞叹一场全似个醉人东撞西撞观此等处恐是有意闳祖
  汉儒董仲舒较穏刘向虽博洽而浅然皆不见圣人大道贾谊司马迁皆驳杂大意是说权谋功利说得深了觉见不是又说一两句仁义然权谋已多了救不转苏子由古史前数卷好后亦合杂权谋了
  汉儒初不要穷究义理但是会读记得多便是学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汉儒注书只注难晓处不全注尽本文其辞甚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问君臣之变不可不讲且如霍光废昌邑正与伊尹同然尹能使太甲自怨自艾而卒复辟光当时被昌邑说天子有争臣七人两句后他更无转侧万一被他更咆勃时也恶模様曰到这里也不解恤得恶模様了义刚曰光毕竟是做得未宛转曰做到这里也不解得宛转了良久又曰人臣也莫愿有此万一有此时也十分使那宛转不得义刚
  问霍光废昌邑是否曰是使太甲终不明伊尹如之何曰亦有道理可学
  或问霍光不负社稷而终有许后之事马援以口过戒子孙而他日有裹尸之祸先生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取人之善为己师法不当如此论也若海
  问宣帝杂王伯之说曰须晓得如何是王如何是伯方可论此宣帝也不识王伯只是把宽慈底便唤做王严酷底便唤做伯明道王伯札子说得后自古论王伯至此无馀蕴矣义刚
  叔器问宣帝言汉杂王伯此说也似是曰这个先须辨别得王伯分明方可去论它是与不是叔器云如约法三章为义帝发䘮之类做得也似好曰这个是它有意无意叔器曰有意曰既有意便不是王义刚
  韩延夀传云以期会为大事某旧读汉书合下便喜他这一句直卿曰敬事而信也是这意曰然道夫
  问不疑诬金事徐节孝以金还人曰初也须与他至诚说是无看如何他人解便休若是硬执只得还他若皆不与之解说人才诬便还则是以不善与人而自为善其心有病矣
  杨恽坐上书怨谤要斩此法古无之亦是后人增添今观其书谓之怨则有之何谤之有
  正淳论二䟽不合徒享爵位而去又不合不荐引刚直之士代己辅导太子先生曰䟽广父子亦不必苛责之虽未尽出处之正然在当时亲见元帝懦弱不可辅导它只得去亦是避祸而已观渠自云不去惧贻后悔亦自是省事恬退底世间自有此等人它性自恬退又见得如此只得去若不去萧望之便是様子望之即刚直之士又问元帝是时年十二如何便逆知其后来事曰若是狡者便难知如南北时有一王当面做好人背后即为非此等却难知若庸谬底人自是易见又问如何不以告宣帝或思所以救之曰若是恁地越不能得去便做告与宣帝教宣帝待如何
  先生因言尝见一人云匡衡做得相业全然不是只是所上䟽议论甚好恐是收得好怀挟又云如答淮阳王求史迁书其辞甚好又曰如宣元间诏令及一戒诸侯王诏令皆好不知是何人做汉初时却无此议论汉初却未曾讲贯得恁地又曰匡衡说诗关雎等处甚好亦是有所师授讲䆒得到
  事无有自做得成者光武要小小自做家活子亦是邓禹先寻得许多人太宗便是房杜为寻得许多人今只要自做
  古人年三十时都理会得了便受用行将去今人都如此费力只如邓禹十三岁学于京师已识光武为非常人后来杖䇿谒军门只以数言定天下大计徳明
  古之名将能立功名者皆是谨重周密乃能有成如吴汉朱然终日钦钦常如对陈须学这様底方可如刘琨恃才傲物骄恣奢侈卒至父母妻子皆为人所屠今人率以才自负自待以英䧺以至恃气傲物不能谨严以此临事卒至于败而已要做大功名底人越要谨密未闻麄鲁阔略而能有成者
  汉儒专以灾异䜟纬与夫风角鸟占之类为内学如徐孺子之徒多能此反以义理之学为外学且如锺离意传所载修孔子庙事说夫子若会覆射者然甚怪义刚
  徐孺子以绵渍酒藏之鸡中云吊䘮便以水浸绵为酒以奠之便归所以如此者是要用他自家酒不用别处底所以绵渍者盖路远难用器皿盛故也
  或问黄宪可得似颜子曰毕竟是资禀好又问若得圣人为之依归想是煞好曰又不知他志向如何颜子不是一个衰善底人㸔他是多少聦明便敢问为邦孔子便告以四代礼乐因说至伯夷圣之清伊尹圣之任柳下恵圣之和都是个有病痛底圣人又问伊尹似无病痛曰五就汤五就桀孔孟必不肯恁地只为他任得过又问伊尹莫是枉尺直寻曰伊尹不是恁地只学之者便至枉尺直寻贺孙
  乱世保身之难申屠蟠事可见郭林宗彰而获免以称人之美而不称恶人不恶之陈仲弓分太守谤送宦者葬其为皆如此不送其葬亦得为之诡遇
  后汉魏桓不肯仕乡人勉之曰干禄求进以行志也方今后宫千数其可损乎厩马万匹其可减乎左右权豪其可去乎慨然叹曰使桓生行而死还于诸子何有㦲贺孙
  问器远君举说汉党锢如何曰也只说当初所以致此止縁将许多达官要位付之宦官将许多儒生付之闲散无用之地所以激起得如此曰这时许多好官尚书也不是付宦官也是儒生只是不得人许多节义之士固是非其位之所当言宜足以致祸某常说只是上面欠一个人若上有一个好人用这一边节义剔去那一边小人大故成一个好世界只是一转关子贺孙
  说东汉诛宦官事云钦夫所说只是翻誊好看做文字则剧其实不曾说着当时事体到得那时节是甚么时节虽仓公扁鹊所不能疗如天下有必死之病吃热药也不得吃凉药也不得有一人下一服热药便道他用药错了天下有必亡之势这如何慢慢得若许多宦者未诛更恁地保养过㡬年更乖这只是胡说那时节是甚么时节都无主了立个渤海王之子纉才七八岁方说梁冀䟦扈便被弑了立蠡吾侯为桓帝方十五岁外戚宦官手里养得大你道他要诛他不要诛他东汉外戚宦官从来盘踞轨辙相衘未有若此之可畏养个女子便顿放在宫中十馀年后便穷极富贵到得有些蹶跌便阖族诛灭无遗类欲为孤豚而不可得必亡之易未有若东汉末年伯谟问唐宦官与东汉末如何曰某尝说唐时天下尚可为唐时犹有馀策东汉末直是无着手处且是无主了如唐昭宗直要除许多宦官那时若有人似尚可为那时只宣宗便度得事势不能救便一向不问他也是老练了如此如伊川易解也失契勘说屯其膏云又非恬然不为若唐之僖昭也这两人全不同一人是要做事一人是不要做与小黄门㗖果食度日呼田令孜为阿父不知东汉时若一向尽引得忠贤布列在内不知如何只那都无主可立天下大势如人衰老之极百病交作略有些小变动便成大病如乳母也䀨噪一场如单超徐璜也作怪一场如张让赵忠之徒才有些小权柄便作怪一场这是甚么时节伯谟云从那时直到唐太宗天下大势方定叠曰这许多时节直是无着手处然亦有幸而不亡者东晋是也汪萃作诗史以为窦武陈蕃诛宦者不合前收郑飒而未收曹节王甫侯览若一时便收却四个便了阳球诛宦者不合前诛王甫段頬而未诛曺节朱瑀若一时便诛却四个亦自定矣此说是贺孙
  荀文若为宦官唐衡女婿见杀得士大夫厌了为免祸计耳升卿
  汉时宿卫皆是子弟不似而今用军卒义刚
  汉有十三州一州建一刺史刺举一路则诸侯郡守杂建诸侯甚大如齐七十馀城大率置官法度之类与天子等七国变后方渐削夺主父偃用贾谊䇿分王诸侯子孙方渐小了后汉亦杂建魏陵逼诸侯甚毎令人监之不得朝觐并亲知往来曹丕待宗室如此晋大封同姓八王之乱以此元帝中兴亦以此齐梁间削夺诸侯尤甚唐亦尚有之然只是遥领
  汉律康成注今和正文皆亡矣
  汉人断狱辞亦如今之款情一般具某罪引某法为断
  今法中有保辜二字自后汉有此语想此二字是自古相传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六
  历代三
  因论三国形势曰曺操合下便知㩀河北可以为取天下之资既被袁绍先说了他又不成出他下故为大言以诳之胡致堂说史臣后来代为文辞以欺后世㸔来只是一时无说了大言耳此着被袁绍先下了后来﨑岖万状寻得个献帝来为挟天子令诸侯之举此亦是第二大着若孙权㩀江南先主㩀蜀皆非取天下之势仅足自保耳
  曺操用兵煞有那幸而不败处却极能料如征乌桓便能料得刘表不从其后来端蒙
  问先主为曺操所败请救于吴若非孙权用周瑜以敌操亦殆矣曰孔明之请救知其不得不救孙权之救帝须着救他必大录云孙权与刘备同御曺操亦是其势不得不合不如此便当迎操矣此亦非好相识势使然也及至先主得荆州权遂遣吕蒙擒关侯才到利害所在便不相顾人杰必大录小异
  先主之败于陆逊虽言不合轻敌亦是自不合连营七百馀里先自做了败形是时孔明在成都督运饷后云法孝直若在不使主上有此行孔明先不知曾谏止与否今皆不可考但孔明虽正然盆去声法孝直轻快必有术以止之必大
  诸葛孔明大纲资质好但病于粗踈孟子以后人物只有子房与孔明子房之学出于黄老孔明出于申韩如授后主以六韬等书与用法严处可见若以比王仲淹则不以其细密他却事事理会过来当时若出来施设一畨亦须可观木之
  或问孔明曰南轩言其体正大问学未至此语也好但孔明本不知学全是驳杂子房却有儒者气象后世诚无他比升卿
  问孔明兴礼乐何如曰也不见得孔明都是礼乐中人也只是粗底礼乐㝢 淳录云孔明也粗若兴礼乐也是粗礼乐砥录云孔明是礼乐中人但做时也麄踈
  忠武侯天资高所为一出于公若其规模并写申子之类则其学只是伯程先生云孔明有王佐之心然其道则未尽其论极当魏延请从间道出关中侯不聼侯意中原已是我底物事何必如此故不从不知先主当时只从孔明不知孔明如何取荆取蜀若更从魏延间道出关中所守者只是庸人从此一出是甚声势如拉朽然侯竟不肯为之
  致道问孔明出处曰当时只有蜀先主可与有为耳如刘表刘璋之徒皆了不得曺操自是贼既不可从孙权又是両间底人只有先主名分正故只得从之时举问王猛从苻坚如何曰苻坚事自难㸔观其杀苻生与东海公阳分明是特地杀了而史中历数苻生酷恶之罪东海公之死云是太后在甚楼子上见它门前车马甚盛欲害苻坚故令人杀之此皆不近人情盖皆是已子不应便专爱坚而特使人杀东海公也此皆是史家要出脱苻坚杀兄之罪故装点许多此史所以难㸔也时举
  诸葛亮之事其于荆蜀亦合取当日草庐亦是商量准拟在此但此时不当恁地若是恁地取时全不成举措如二人视魏而不伐自合当取兼在是时舍此无以为资若能声其罪用兵而取之却正但当时刘焉父子亦得人情恐亦未易取伯丰问圣人处此合如何曰亦须别有个道理若似如此宁可事不成只为后世事欲苟成功欲苟就便有许多事亮大纲却好只为如此便有斑驳处㽦 方子录云孔明执刘璋盖縁事求可功求成故如此曰然则宁事之不成曰然
  器远问诸葛武侯杀刘璋是如何曰这只是不是初间教先主杀刘璋先主不从到后来先主见事势迫也打不过便从他计要知不当恁地行计杀了他若明大义声罪致讨不患不服㸔刘璋欲从先主之招倾城人民愿留之那时郡国久长能得人心如此贺孙
  毅然问孔明诱夺刘璋似不义曰便是后世圣贤难做动着便粘手惹脚
  诸葛孔明天资甚美气象宏大但所学不尽纯正故亦不能尽善取刘璋一事或以为先主之谋未必是孔明之意然在当时多有不可尽晓处如先主东征之类不见孔明一语议论后来坏事却追恨法孝直若在则䏻制主上东行孔明得君如此犹有不能尽言者乎先主不忍取荆州不得已而为刘璋之图若取荆州虽不为当然刘表之后君弱势孤必为他人所取较之取刘璋不若得荆州之为愈也学者皆知曺氏为汉贼而不知孙权之为汉贼也若孙权有意兴复汉室自当与先主协力并谋同正曺氏之罪如何先主才整顿得起便与坏倒如袭取关侯之类是也权自知与操同是窃㩀汉土之人若先主事成必灭曺氏且复灭吴矣权之奸谋盖不可掩平时所与先主交通姑为自全计尔或曰孔明与先主俱留益州独令关侯在外遂为陆逊所袭当时只先主在内孔明在外如何曰正当经理西向宛洛孔明如何可出此特关略恃才踈侯自取其败㩀当时处置如此若无意外龃龉曺氏不足平両路进兵何可当也此亦汉室不可复兴天命不可再续而已深可惜㦲
  直卿问孔明出师每乏粮古人做事须有道理须先立些根本曰孔明是杀贼不得不急如人有个大家被贼来占了赶出在外墙下住杀之岂可缓一才缓人便一切都忘了孔明亦自言一年死了㡬多人不得不急为之意司马懿甚畏孔明便使得辛毗来遏令不出兵其实是不敢出也国家只管与讲和聘使往来贺正贺节称叔称侄只是见邻国不知是仇了又问勾践谋吴二十年又如何曰事体不同诸侯各有国未便伐吴则越亦自在如此谋乃是
  孔明出师表文选与三国志所载字多不同互有得失五月渡泸是说前事如孟获之七纵七擒正其时也渡泸是先理会南方许多去处若不先理会许多去处到向北去终是被他在后乘间作挠既理会得了非惟不被他来挠又却得他兵众来使贺孙
  诵武侯之言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𠅤从周
  问武侯宁静致远之说曰静便飬得根本深固自可致远
  孔明治蜀不曾立史官陈夀险甚扬录作捡拾而为蜀志故甚略孔明极是子细者亦恐是当时经理王业之急有不暇及此
  诸葛亮临阵对敌意思安闲如不欲战而符坚踊跃不𥧌而行师此其败不待至淝水而决矣
  㸔史䇿自有该载不尽处如后人多说武侯不过子午谷路往往那时节必有重兵守这处不可过今只见子午谷易过而武侯自不过史只载魏延之计以为夏侯楙是曺操婿怯而无谋守长安甚不足畏这般所在只是该载不尽亮以为此危计不如安从坦道又扬声由斜谷又使人据箕谷此可见未易过贺孙
  先生说八阵图法人杰因云寻常人说战阵事多用变诈恐王者之师不如此曰王者势向大自不须用变诈譬如孟贲与童子相搏自然胜他孟贲不得且如诸葛武侯七纵七擒事令孟获观其营垒分明教你㸔见只是不可犯若用变诈已是其力不敌须假些意智胜之又今之战者只靠前列后面人更着力不得前列胜则胜前列败则败如八阵之法每军皆有用处天冲地轴龙飞虎翼蛇鸟风云之类各为一阵有专于战鬭者有专于冲突者又有纒绕之者然未知如何用之又问垓下之战曰此却分晓又问淮阴多多益办程子谓分数明如何曰此御众以寡之法且如十万人分作十军则每军有一万人大将之所辖者十将而已一万又分为十军一军分作十卒则一将所管者十卒而已卒正自管二十五人则所管者三卒正耳推而下之両司马虽管二十五人然所自将者五人又管四伍长伍长所管四人而已至于大将之权专在旗鼓大将把小旗拨发官执大旗三军视之以为进退若李光弼旗麾至地令诸军死生以之是也若又阵图自古有之周官所谓如战之陈盖是此法握㡬文虽未必风后所作然由来须远武侯立石于江边乃是水之囬洑处所以水不能漂荡其择地之善立基之坚如此此其所以为善用兵也又问阴符经有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反昼夜用师万倍之说如何曰绝利者绝其二三一源者一其原本三反昼夜者更加详审岂惟用兵凡事莫不皆然倍如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之谓上文言瞽者善听聋者善视则其专一可知注阴符者分为三章上言神仙抱一之道中言冨国安民之法下言强兵战胜之术又有人每章作三事解释后来一书吏窃而献之高宗高宗大喜赐号浑成其人后以强横害物为知饶州汪某断配人杰
  或问季通八阵图说其间所著陈法是否曰皆是元来有底但季通分开许多方圆陈法不相混杂稍好又问史记所书高祖垓下之战季通以为正合八陈之法曰此亦后人好奇之论大凡有兵须有陈不成有许多兵马相战鬭只衮作一团又只排作一行必须左右前后步伍行阵各有条理方得今且以数人相扑言之亦须摆布得所而后相角今人但见史记所书甚详汉书则略之便以司马迁为晓兵法班固为不晓此皆好竒之论不知班固以为行阵乃用兵之常故略之从省文尔㸔古来许多陈法遇征战亦未必用得所以张巡用兵未尝仿古兵法不过使兵识将意将识士情盖未论临机应变方略不同只如地圆则须布圎阵地方则湏布方阵亦岂容槩论也又曰常见老将说大要临阵又在畨休逓上分一军为数替将战则食第一替人既饱遣之入阵便食第二替人觉第一替人力将困即调发第二替人往代第三替亦如之只管如此更畨则士常饱健而不至于困乏乡来张柔直守南剑战退范汝为只用此法方汝为之来冦也柔直起乡兵与之战令城中杀羊牛豕作肉串仍作饭分乡兵为数替以入阵之先后更迭食之士卒力皆有馀遂胜汝为又云刘信叔顺昌之胜乡见张仲隆云亲得之信叔大槩亦是如此时极暑探报人至云北骑至矣信叔令一卒擐甲立之烈日中少顷问甲𤍠乎曰𤍠矣可着手乎则曰热甚不可着手矣时城中军亦不甚多信叔尝有宿戒遇战则分为数替如是下令军中可依次饮食士卒更畨而上又多合暑药往者归者皆饮之人情胥快元城刘师闵向张魏公督军暑药以姜麺为之与今冰壶散方大槩相似故能大败金人盖方我之甲士甲热不堪着手则彼骑被甲来者其𤍠可知又未免有困馁之患于此时而击之是以胜也或曰是战也信叔戒甲士人带一竹筒其中实以煮豆入阵则割弃竹筒狼籍其豆于下彼马饥闻豆香低头食之又多为竹筒所滚脚下不得地以故士马俱毙曰此则不得而知但闻多遣轻锐之卒以大刀斫马足每折马一足则和人皆仆又有相蹂践者大率一马仆则从旁而毙不下十数人儒用
  八阵图敌国若有一二万人自家止有両三千人虽有法何所用之蔡云势不敌则不与鬭先生𥬇曰只办着走便了蔡云这是个道理譬如一个十分雄壮底人与一个四五分底人厮打雄壮底只有力四五分底却识相打法对副雄壮底便不费力只指点将去这见得八阵之法有以寡敌众之理先生曰也须是多寡强弱相侔可也又须是人虽少须勇力齐一始得蔡云终不是使病人与壮人鬭也贺孙
  阵者定也八阵图中有竒正前面虽未整猝然遇敌次列便已成正军矣季通语方
  用之问诸葛武侯不死与司马仲达相持终如何曰少间只管算来筭去㸔那个错了便输输赢处也不在多只是争些子季通云㸔诸葛亮不解输曰若诸葛亮输时输得少司马懿输时便狼狈贺孙
  诸葛公是忠义底司马懿司马懿是无状底诸葛公刘禅备位而已道大
  羊陆相遗问只是敌国相倾之谋欲以气相胜非是好意思人杰录云观陆抗正是彰其徳于祜之言斯可见矣如汉文修尉佗祖墓及石勒修祖逖母墓事皆相近必大
  王仪为司马昭军师昭杀之虽无辜裒仕晋犹有可说而裒不仕乃过于厚者稽康魏臣而晋杀之绍不当仕晋明矣荡阴之忠固可取亦不相赎事仇之过自不相掩司马公云使无荡阴之忠殆不免君子之讥不知君子之讥初不可免也㽦 人杰录云仪尝仕昭而昭诛之云云
  晋元帝无意复中原却托言粮运不继诛督运令史淳于伯而还行刑者以血栻柱血为之𨒫流天人幽顕不隔丝毫闳祖
  汤执中立贤无方东晋时所用人才皆中州浮诞者之后惟顾荣贺循有人望不得已而用之人杰
  王导为相只周旋人过一生尝有坐客二十馀人逐一穪讃独不及一胡僧并一临海人二人皆不恱导徐顾临海人曰自公之来临海不复有人矣又谓胡僧曰兰奢兰奢乃胡语之褒誉者也于是二人亦恱人杰
  问老子之道曺参文帝用之皆有效何故以王𧬄之力量反做不成曰王导𧬄安又何曾得老子妙处淳录云人常以王导比𧬄安然𧬄安又胜王导石林说王导只是随波逐流底人𧬄安却较有建立也煞有心于中原王导自渡江来只是恁地都无取中原之意此说也是但𧬄安也被这清虗绊了都做不得又问孔子恶乡原如老子可谓乡原否曰老子不似乡原乡原却尚在伦理中行那老子却是出伦理之外它自处得虽甚卑不好声不好色又不要官做然其心却是出于伦理之外其说煞害事如乡原便却只是个无见识底好人未害伦理在义刚
  𧬄安之待桓温本无䇿温之来废了一君幸而要讨九锡要理资序未至大甚犹是半和秀才若它便做个二十分贼如朱全忠之类更进一步安亦无如之何王俭平日自比𧬄安王俭是已败阙底𧬄安𧬄安特幸未踈脱底王俭耳安比王俭只是有些英气符坚之来亦无措置前軰云非晋人之善乃符坚之不善耳然坚只不合拥众来𧬄安必有以料之兼秦人国内自乱晋亦必知之故安得以镇静待之坚之来在安亦只得彂兵去迎敌当来符坚若不以大众来只以轻兵时扰晋边便坐见狼狈因问正淳曰桓温移晋祚时安能死节否曰必不能却须逃去曰逃将安往若非死节即北靣事贼耳到这里是筑底处中间更无空地因说韦孝宽智略如此当杨坚篡周时尉迟迥等皆死孝宽乃献金熨斗始尝疑之既不与它为异亦何必如此附结之元来到这地位便不与辨亦不免死既不能死便只得失节耳又曰𧬄安之与符坚如近世陈鲁公之于完颜亮幸而睚得它死耳伯丰问寇莱公澶渊事如何曰当来它却有措处然到此只得向前不可退后也
  温太真处王敦事难先生云亦不佳某做不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王祥孝感只是诚发于此物感于彼或以为内感或以为自诚中来皆不然王祥自是王祥鱼自是鱼今人论理只要包合一个浑沦底意思虽是直截両物亦湏衮合说正不必如此世间事虽千头万绪其实只一个道理理一分殊之谓也到感通处自然首尾相应或自此彂出而感于外或自外来而感于我皆一理也
  渊明所说者荘老然辞却简古尧夫辞极卑道理却密升卿
  陶渊明古之逸民若海
  问符坚立国之势亦坚牢治平许多年百姓爱戴何故一败涂地更不可救曰他是扫土而来所以一败更救不得又问他若欲灭晋遣一良将提数万之兵以临之有何不可必扫境而来曰他是急要做正统恐后世以其非正统故急欲亡晋此人性也急躁初令王猛灭燕猛曰既委臣陛下不必亲临及猛入燕忽然坚至盖其心又恐猛之功大故亲来分其功也便是他器量小所以后来如此
  王猛事苻坚煞有事节苻坚之兄乃其谋杀之贺孙桓温入三秦王猛来见眼中不识人却谓三秦豪杰未有至何也三秦豪杰非猛而谁可𥬇
  晋任宗室以八王之乱自宋而后皆杀兄弟宗室以至召去知其不好途中见人哭问如何死曰病死曰病后何哭至有临刑时平日念佛者皆合掌愿后世莫生王侯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苏绰立租庸等法亦是天下人杀得少了故行得易三代而下以义为之只有一个诸葛孔明若魏郑公全只是利李密起有一道士说密即东都缚炀帝独夫天下必应扬谓密不足道汉唐之兴皆是为利须是有汤武之心始做得太宗亦只是为利亦做不得先生曰汉高祖见始皇出谓丈夫当如此耳项羽谓彼可取而代也其利心一也郭汾阳功名愈大而心愈小意思好易𫝊及诸葛次及郭汾阳
  汉高祖取天下却正当为他直截恁地做去无许多委曲唐初隋大乱如此高祖太宗因群盗之起直截如此做去只是诛独夫为他心中打不过又立恭帝假援回䕶委曲如此亦何必尔所以不及汉之创业也端蒙
  高祖辞得九锡却是端蒙
  高祖与裴叔最昵宫人私侍之说未必非高祖自为之而史家反以此文饰之也端蒙
  因论唐事先生曰唐待诸国降王不合道理窦建徳所行亦合理忽然而亡不可晓王世充却不杀当初高祖起太原入关立代王遂即位世充于东都亦立越王二人一様故且赦之至杀萧铣则大无理他自是梁子孙元非叛臣某问唐史臣论高祖杀萧铣不成议论曰然通老问以宫人侍高祖在太宗不当为曰它在当时只要得事成本无救世之心何暇顾此唐有天下三百年唐宗室最少屡经大盗杀之又多不出阁只消磨尽了可学
  唐太宗以晋阳宫人侍高祖是致其父于必死之地便无君臣父子夫妇之义汉高祖亦自粗踈惟光武差细密却曾读书来问晋元帝所以不能中兴者其病安在曰元帝与王导元不曽有中原志收拾吴中人情惟欲宴安江沱耳问祖逖摧锋越河所向震动使其不死当有可观曰当是时王导已不爱其如此使戴若思軰监其军可见如何得他事成问绍兴初岳军已向汴都秦相从中制之其事颇相类曰建炎初宗泽留守东京招徕群盗数百万使一举而取河北数郡即当时事便可整顿乃为汪黄所制怏怏而死京师之人莫不号恸于是群盗分散四出为山东淮南徳明
  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祖道太宗奏建成元吉高祖云明当鞫问汝宜早参及次早建成入朝兄弟相遇遂相杀尉迟敬徳着甲持刄见高祖高祖在一处泛舟程可久谓既许明早理会又却去泛舟此处有阙文或为隐讳先生曰此定是添入此一段与前后无情理太宗决不曽奏既奏了高祖见三儿要相杀如何尚去泛舟此定是加建成元吉罪处又谓太宗先奏了不是全不说
  太宗诛建成比于周公诛管蔡只消以公私㫁之周公全是以周家天下为心太宗则假公义以济私欲者也端蒙
  太宗杀建成元吉比周公诛管蔡何如比得太宗无周公之心只是顾身然当时亦不合为官属所迫兼太宗亦自心不穏温公此处亦㸔不破乃云待其先发而应之亦只便是郑伯克段于鄢须是有周公之心则可问曰范大史云是高祖处得不是曰今论太宗且责太宗论高祖又自责高祖不成只责高祖太宗全无可责又问不知太宗当时要处得是合如何曰为太宗孝友从来无了却只要来此一事上使亦如何使得先生又曰高祖不数日军国事便付与太宗亦只是不得已唐世内禅者三如肃宗分明不是只如睿宗之于玄宗亦只为其诛韦氏有功了事亦不得已尔端蒙
  又论太宗事云太宗功高天下所系属亦自无安顿处只高祖不善处置了又建成乃欲立功盖之如玄宗诛𮧯氏有功睿宗欲立宋王成器宋王成器便理会得事坚不受端蒙
  因及王魏事问论后世人不当尽绳以古人礼法毕竟高祖不当立建成曰建成既如此王魏何故不见得又何故不知太宗如此便须莫事建成亦只是望侥幸问二人如此机敏何故不见得曰王魏亦只是直
  因问太宗杀建成事及王魏教太子立功结君后又不能死难曰只为秪见得功利全不知以义理处之端蒙
  太宗纳巢刺王妃魏郑公不能深谏范纯夫论亦不尽纯夫议论大率皆只从门前过资质极平正点化得甚次第不知伊川当时如何不曾点化他先生尝语吕丈云范纯夫平生于书册皆只从忙中摄过了所以讽吕丈也
  太宗从魏郑公仁义之说只是利心意谓如此便可以安居民上汉文帝资质较好然皆老氏术也
  或谓史赞太宗止言其功烈之盛至于功徳兼隆则伤夫自古未之有曰恐不然史臣正赞其功徳之美无贬他意其意亦谓除隋之乱是功致治之美是徳自道学不明故曰功徳者如此分别以圣门言之则此两事不过是功未可谓之徳
  问胡氏管见㫁武后于高宗非有妇道合称高祖太宗之命数其九罪废为庶人而赐之死窃恐立其子而杀其母未为稳否曰这般处便是难理会处在唐室言之则武后当杀在中宗言之乃其子也宰相大臣今日杀其母明日何以相见问南轩欲别立宗室如何曰以后来言之则中宗不了以当时言之中宗又未有可废之事天下之心皆属望中宗高宗又别无子不立中宗又恐失天下之望此最是难处不知孟子当此时作如何处今生在数百年之后只据史传所载不见得当时事情亦难如此㫁定须身在当时亲看那时节及事情如何若人心在中宗只得立中宗若人心不在中宗方别立宗室是时承乾亦有子在若率然妄举失人心做不行又事多㸔道理未须便将此様难处来䦨㫁了须要通其他更有好理会处事事通透后此様处亦易义刚
  先生问人杰姚崇择十道使患未得人如何曰只姚崇说患未得人便见它真能精择曰固是然唐鉴却贬之唐鉴议论大纲好欠商量处亦多又云范文正冨文忠当仁宗时条天下事亦只说择监司为治只此是要矣人杰
  退之云凡此蔡功惟㫁乃成今须要知他㫁得是与不是古今煞有以㫁而败者如唐徳宗非不㫁却生出事来要之只是任私意帝刚愎不明理不纳人言惟宪宗知蔡之不可不讨知裴度之不可不任若使他理自不明胸中无所见则何以知裴公之可任若只就㫁字上㸔而遗其左右前后殊不济事道夫
  周荘仲曰宪宗当时表也㸔如退之潮州表上一见便怜之有复用之意曰宪宗聦明事事都㸔近世如孝宗也事事㸔义刚
  李白见永王璘反便从㬰之文人之没头恼乃尔后来流夜郎是被人捉着罪过了刬地作诗自辨被迫胁李白诗中说王说霸当时人必谓其果有智略不知其莽荡立见踈脱必大
  颜鲁公只是有忠义而无意智底人当时去那里见使者来不知是贼便下两拜后来知得方骂义刚
  史以陆宣公比贾谊谊才高似宣公宣公谙练多学更纯粋大抵汉去战国近故人才多是不粋道夫
  陆宣公奏议极好㸔这人极会议论事理委曲说尽更无渗漏虽至小底事被他处置得亦无不尽如后面所说二税之弊极佳人言陆宣公口说不出只是写得出今观奏议中多云今日早面奉圣旨云云臣退而思之云云疑或然也问陆宣公比诸葛武侯如何曰武侯气象较大恐宣公不及武侯当面便说得如说孙权一段虽辨士不及其细密处不知此宣公如何只是武侯也密如桥梁道路井灶圊溷无不修缮市无醉人更是密只是武侯密得来严其气象刚大严毅
  陆宣公奏议末数卷论税事极尽纎悉是他都理会来此便是经济之学
  问陆宣公既贬避谤阖户不著书秪为古今集验方曰此亦未是岂无圣经贤传可以玩索可以讨论终不成和这个也不得理会人杰
  或问维州事温公以徳裕所言为利僧儒所言为义如何曰徳裕所言虽以利害言然意却全在为国僧儒所言虽义然意却全济其己私且徳裕既受其降矣虽义有未安也须别做置处乃缚送悉怛谋使之恣其杀戮果何为也升卿
  牛僧儒何縁去结得个杜牧之后为渠作墓志今通鉴所载维州等有些事好底皆是
  说者谓阳城居谏职与屠沽出没果然则岂能使其君听其言哉若杨绾用而大臣损音乐减驺御则人岂可不有以养素自重耶
  方伯谟云使如甘露之祸成唐必亡无疑夀昌
  唐租庸调大抵改新法度是世界一齐更新之初方做得如汉衰魏代只是汉旧物事晋代魏亦只用这个以至六朝相代亦是递相祖述弊法卒亦变更不得直到得元魏北齐后周居中原时中原生灵死于兵冦㡬尽所以宇文泰苏绰出来便做得租庸调故隋唐因之贺孙
  唐六典载唐官制甚详古礼自秦汉已失北周宇文泰及苏绰有意复古官制颇详尽如租庸调府兵之类皆是苏绰之制唐遂因之唐之东宫官甚详某以前上封事亦言欲复太子官属如唐之旧
  因论唐府兵之制曰永嘉诸公以为兵农之分反自唐府兵始却是如此盖府兵家出一人以战以戍并分畨入卫则此一人便不复为农矣
  唐口分是八分世业是二分有口则有口分有家则有世业古人想亦似此様淳 义刚录云唐口分是二分世业是八分有口则有口分寡阙皆无𬨨十二云云
  唐节度使收税皆入其家所以节度冨
  杜佑可谓有意于世务者问理道要诀曰是一个非古是今之书理道要诀亦是杜佑书是一个通典节要 方子
  朱梁不久而灭无人为他藏掩得故诸恶一切发见若更稍久掩得一半
  后唐荘宗善音律好宠伶优其卒也得鹰坊人善友敛乐器而焚之所谓君以此始必以此终岂欺我哉夀昌
  周世宗天资高于人才中寻得个王朴来用不数年间做了许多事业且如礼乐律历等事想见他都会得故能用其说成其事又如本朝太祖直是明达故当时创法立度其节拍一一都是盖縁都晓得许多道理故也一本此下云所谓神圣其臣莫及赵普軰皆不及之 广
  问世宗果贤主否曰㸔来也是好问当时也曾制礼作乐曰只是四年之间煞做了事问今刑统亦是他所作曰开宝通礼当时做不曾成后来太祖足成了而今一边征伐一边制礼作乐自无害事自是有人来与他做今人乡一边便不对那一边才理会征伐便将礼乐做闲慢了世宗胸怀又较大胡泳
  五代时甚么様周世宗一出便振收三关是王朴死后事模様世宗未死时须先取了燕冀则云中河东皆在其内矣本朝收河东契丹常以重兵援其后契丹嫌刘氏不援始取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周世宗亦可谓有天下之量才见元稹均田图便慨然有意
  周世宗大均天下之田元稹均田图世未之见徳明周世宗规模虽大然性迫无甚宽大气象做好事亦做教显显地都无些含洪之意亦是数短而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晋悼公幼年聦慧如周世宗只是世宗却得太祖接续他做将去虽不是一家人以公天下言之毕竟是得人接续所做许多规模不枉却且如周武帝一时也自做得好只是后嗣便如此弱了后来虽得一个隋文帝终是不甚济事文蔚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六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七
  战国汉唐诸子
  家语虽记得不纯却是当时书孔丛子是后来白撰出道夫
  家语只是王肃编古录杂记其书虽多疵然非肃所作孔丛子乃其所注之人伪作读其首㡬章皆法左传句已疑之及读其后序乃谓渠好左传便可见
  孔丛子鄙陋之甚理既无足取而词亦不足观有一处载其君曰必然云云是何言语
  管子之书杂管子以功业著者恐未必曾著书如弟子职之篇全似曲礼它篇有似庄老又有说得也卑直是小意智处不应管仲如此之陋其内政分鄊之制国语载之却详
  管子非仲所著仲当时任齐国之政事甚多稍闲时又有三归之溺决不是闲功夫著书底人著书者是不见用之人也其书老荘说话亦有之想只是战国时人收拾仲当时行事言语之类著之并附以它书
  问管子中说辟雍言不是学只是君和也先生曰既不是学君和又是个甚物事而今不必论礼记所谓疑事毋质盖无所考㩀不必恁地辨析耳如辟雍之义古不可考或以为学名或以为乐名无由辨证某初解诗亦疑放那里但今说作学亦说得好了亦有人说辟雍是天子之书院太学又别子蒙
  国语文字多有重叠无义理处盖当时只要作文章说得来多尔故柳子厚论为文有曰参之国语以博其趣广
  国语中多要说人有不可教则勿教之之意广
  问史记云申子卑卑施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核少恩皆原于道徳之意曰张文潜之说得之宋齐丘作书序中所论也道夫曰东坡谓商鞅韩非得老子所以轻天下者是以敢为残忍而无疑曰也是这意要之只是孟子所谓杨氏为我是无君也老子是个占便宜不肯担当做事底人自守在里㸔你外面天翻地覆都不管此岂不是少恩道夫曰若柳下恵之不恭莫亦至然否曰下𠅤其流必至于此又曰老子著书立言皆有这个底意思道夫
  诸子百家书亦有说得好处如荀子曰君子大心则天而道小心则畏义而节此二句说得好曰㸔得荀子资质也是个刚明底人曰只是麄他那物事皆未成个模様便将来说曰扬子工夫比之荀子恐却细腻曰扬子说到深处止是走入老荘窠窟里去如清静寂寞之说皆是也又如玄中所说灵根之说云云亦只是荘老意思止是说那养生底工夫尔至于佛徒其初亦只是以老荘之言驾说尔如远法师文字与肇论之类皆成片用老荘之意然他只是说都不行至达摩来方始教人自去做所以后来有禅其传亦如是远问晋宋时人多说荘老然恐其亦未足以尽荘老之实说曰当时诸公只是借他言语来盖覆那灭弃礼法之行尔㩀其心下污浊纷扰如此如何理会得荘老底意思广○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荀子尽有好处胜似扬子然亦难㸔贺孙
  不要㸔扬子他说话无好处议论亦无的实处荀子虽然是有错到说得处也自实不如他说得恁地虚胖贺孙
  问东坡言三子言性孟子已道性善荀子不得不言性恶固不是然人之一性无自而见荀子乃言其恶它莫只是要人修身故立此说先生曰不须理会荀卿且理会孟子性善渠分明不识道理如天下之物有黑有白此是黑彼是白又何须辨荀扬不惟说性不是从头到底皆不识当时未有明道之士被他说用于世千馀年韩退之谓荀扬大醇而小疵伊川曰韩子责人甚恕自今观之他不是责人恕乃是㸔人不破今且于自已上作工夫立得本本立则条理分明不待辨可学
  或言性谓荀卿亦是教人践履先生曰须是有是物而后可践履今于头段处既错又如何践履天下事从其是曰同须求其真个同曰异须求其真个异今则不然只欲立异道何由明陈君举作夷门歌说荆公东坡不相合须当和同不知如何和得可学○荀子
  荀子说能定而后能应此是荀子好话贺孙
  入乎耳而著乎心著音直略切
  问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王韩四子曰凡人著书须自有个规模自有个作用处或流于申韩或归于黄老或有体而无用或有用而无体不可一律观且如王通这人于世务变故人情物态施为作用处极见得分晓只是于这作用晓得处却有病韩退之则于大体处见得而于作用施为处却不晓如原道一篇自孟子后无人似它见得郊焉而天神格庙焉而人鬼享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说得极无疵只是空见得个本原如此下面工夫都空踈更无物事撑住衬簟所以于用处不甚可人意縁它费工夫去作文所以读书者只为作文用自朝至暮自少至老只是火急去弄文章而于经纶实务不曾究心所以作用不得每日只是招引得㡬个诗酒秀才和尚度日有些工夫只了得去磨炼文章所以无工夫来做这边事业他说我这个便是圣贤事业了自不知其非如论文章云自屈原荀卿孟轲司马迁相如扬䧺之徒却把孟轲与数子同论可见无见识都不成议论荀卿则全是申韩观成相一篇可见他见当时庸君暗主战闘不息愤闷恻怛深欲提耳而诲之故作此篇然其要卒归于明法制执赏罚而已他那做处麄如何望得王通扬䧺则全是黄老某尝说扬雄㝡无用真是一腐儒他到急处只是投黄老如反离骚并老子道徳之言可见这人更无足说自身命也奈何不下如何理会得别事如法言一卷议论不明快不了决如其为人他见识全低语言极呆甚好笑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二人自不可与王韩二人同日语问王通病处如何曰这人于作用处晓得急欲见之于用故便要做周公底事业便去上书要兴太平及知时势之不可为做周公事业不得则急退而续诗书续元经又要做孔子底事业殊不知孔子之时接乎三代有许多典谟训诰之文有许多礼乐法度名物度数数圣人之典章皆在于是取而纉述方做得这个家具成王通之时有甚么典谟训诰有甚么礼乐法度乃欲取汉魏以下者为之书则欲以七制命议之属为续书七制之说亦起于通有高文武宣光武明章制盖以比二典也诗则欲取曹刘沈谢者为续诗续得这般诗书发明得个甚么道理自汉以来诏令之稍可观者不过数个如高帝求贤诏虽好又自不纯文帝劝农武帝荐贤制䇿轮䑓之悔只有此数诏略好此外尽无那一篇比得典谟训诰便求一篇如君牙冏命秦誓也无曺刘沈谢之诗又那得一篇如鹿鸣四牡大明文王关雎鹊巢亦有学为四句古诗者但多称颂之词言皆过实不足取信乐如何有云英咸韶濩武之乐礼又如何有伯夷周公制作之礼它只是急要做个孔子又无佐证故装点几个人来做尧舜汤武皆经我删述便显得我是圣人如中说一书都是要学孔子论语说泰伯三以天下让它便说陈思王善让论语说殷有三仁它便说荀氏有二仁又捉几个公卿大夫来相答问便比当时门人弟子正如梅圣俞说欧阳永叔它自要做韩退之却将我来比孟郊王通便是如此它自要做孔夫子便胡乱捉别人来为圣为贤殊不知秦汉以下君臣人物斤両已定你如何能加重中说一书固是后人假托非王通自著然毕竟是王通平生好自夸大续诗续书纷纷述作所以起后人假托之过后世子孙见他学周公孔子学不成都冷淡了故又取一时公卿大夫之显者纉缉附会以成之毕竟是王通有这様意思在虽非它之过亦它有以启之也如世人说坑焚之祸起于荀卿荀卿著书立说何尝教人焚书坑儒只是观它无所顾藉敢为异论则其末流便有坑焚之理然王通比荀扬又夐别王通极开爽说得广阔縁它于事上讲究得精故于世变兴亡人情物态更革沿袭施为作用先后次第都晓得识得个仁义礼乐都有用处苦用于世必有可观只可惜不曾向上透一著于大体处有所欠阙所以如此若更晓得高处一著那里得来只细㸔它书便见他极有好处非特荀扬道不到虽韩退之也道不到韩退之只晓得个大纲下面工夫都空虗要做更无下手处其作用处全踈如何敢望王通然王通所以如此者其病亦只在于不曾子细读书他只见圣人有个六经便欲别做一本六经将圣人腔子填满里面若是子细读书知圣人所说义理之无穷自然无工夫闲做他死时极后生只得三十馀岁它却火急要做许多事或云若少假之年必有可观曰不然它气象局促只如此了他做许多书时方只二十馀岁孔子七十岁方系易作春秋而王通未三十皆做了圣人许多事业气象去不得了冝其死也又曰中说一书如子弟记它言行也煞有好处虽云其书是后人假托不会假得许多须真有个人坯模如此方装点得成假使悬空白撰得一人如此则能撰之人亦自大有见识非凡人矣僴○以下论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王韩及诸子
  贾谊之学杂他本是战国縦横之学只是较近道理不至如仪秦蔡范之甚尔他于这边道理见得分数稍多所以说得较好然终是有縦横之习縁他根脚只是从战国中来故也汉儒惟董仲舒纯粹其学甚正非诸人比只是困苦无精彩极好处也只有正义明道两句下此诸子皆无足道如张良诸葛亮固正只是太麄王通也有好处只是也无本原工夫却要将秦汉以下文饰做个三代他便自要比孔子不知如何比得他那斤両轻重自定你如何文饰得如续诗续书元经之作尽要学个孔子重做一个三代如何做得如续书要载汉以来诏令他那诏令便载得发明得甚么义理发明得甚么政事只有高帝时三诏令稍好然已不纯如曰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此岂所以待天下士哉都不足录三代之书诰诏令皆是根源学问发眀义理所以灿然可为后世法如秦汉以下诏令济得甚事縁他都不曾将心子细去读圣人之书只是要依他个模子见圣人作六经我也学他作六经只是将前人腔子自做言语填放他腔中便说我这个可以比并圣人圣人做个论语我便做中说如扬雄太玄法言亦然不知怎生比并某尝说自孔孟灭后诸儒不子细读得圣人之书晓得圣人之旨只是自说他一副当道理说得却也好㸔只是非圣人之意硬将圣人经旨说从他道理上来孟子说以意逆志者以自家之意逆圣人之志如人去路头迎接那人相似或今日接著不定明日接著不定或那人来也不定不来也不定或更迟数日来也不定如此方谓之以意逆志今人读书却不去等候迎接那人只认硬赶捉那人来更不由他情愿又教它莫要做声待我与你说道理圣贤已死它㸔你如何说他又不会出来与你争只是非圣贤之意他本要自说他一様道理又恐不见信于人偶然窥见圣人说处与己意合便从头如此解将去更不子细虗心㸔圣人所说是如何正如人贩私盐担私货恐人捉他须用求得官员一両封书并掩头行引方敢过场务偷免税钱今之学者正是如此只是将圣人经书拖带印证己之所说而已何尝真实得圣人之意却是说得新竒巧妙可以欺惑人只是非圣人之意此无他患在扵不子细读圣人之书人若能虗心下意自莫生意见只将圣人书玩味读诵少间意思自从正文中迸出来不待安排不待杜撰如此方谓之善读书且屈原一书近偶阅之从头被人错解了自古至今讹谬相传更无一人能破之者而又为说以增饰之㸔来屈原本是一个忠诚恻怛爱君底人观他所作离骚数篇尽是归依爱慕不忍舍去怀王之意所以拳拳反复不能自已何尝有一句是骂怀王亦不见他有褊躁之心后来没出气处不奈何方投河殒命而今人句句尽解做骂怀王枉屈说了屈原只是不曾平心㸔他语意所以如此
  问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曰雄之学似出于老子如太玄曰潜心于渊美厥灵根测曰潜心于渊神不昧也乃老氏说话问太玄分赞于三百六十六日下不足者乃益以踦赢固不是如易中卦气如何曰此出于京房亦难晓如太玄中推之盖有气而无朔矣问伊川亦取雄太玄中语如何曰不是取他言他地位至此耳又问贾谊与仲舒如何曰谊有战国縦横之气仲舒儒者但见得不透曰伊川于汉儒取大毛公如何曰今亦难考但诗注颇简易不甚泥章句问文中子如何曰渠极识世变有好处但太浅决非当时全书如说家世数人史中并无名又关朗事与通年纪甚悬绝可学谓可惜续经已失不见渠所作如何曰亦何必见只如续书有桓荣之命明帝如此则荣可知使荣果有帝王之学则当有以开导明帝必不至为异教所惑如秋风之诗乃是末年不得已之辞又何足取渠识见不远却要把両汉事与三代比隆近来此等说话极胜须是于天理人欲处分别得明如唐太宗分明是杀兄劫父代位又何必为之分别说沙随云史记高祖泛舟于池中则明当早参之语皆是史之润饰㸔得极好此岂小事高祖既许之明早入辨而又却泛舟则知此事经史臣文饰多矣问禅位亦出于不得已曰固是它既杀元良又何处去明皇杀太平公主亦如此可畏可学
  子升问仲舒文中子曰仲舒本领纯正如说正心以正朝廷与命者天之令也以下诸语皆善班固所谓纯儒极是至于天下国家事业恐施展未必得王通见识高明如说治体处极高但于本领处欠如古人明徳新民至善等处皆不理会却要鬭合汉魏以下之事整顿为法这便是低处要之文中论治体处高似仲舒而本领不及爽似仲舒而纯不及因言魏徴作隋史更无一语及文中自不可晓尝考文中世系并㸔阮逸龚鼎臣注及南史刘梦得集次日因考文中世系四书不同殊不可晓又检李泰伯集先生因言文中有志于天下亦识得三代制度较之房魏诸公文稍有些本领只本原上工夫都不曾理会若究其议论本原处亦只自老荘中来木之
  先生令学者评董仲舒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云王仲淹韩退之四子优劣或取仲舒或取退之曰董仲舒自是好人扬子云不足道这両人不须说只有文中子韩退之这两人疑似试更评㸔学者亦多主退之曰㸔来文中子根脚浅然却是以天下为心分明是要见诸事业天下事它都一齐入思虑来虽是卑浅然却循规蹈矩要做事业底人其心却公如韩退之虽是见得个道之大用是如此然却无实用功处它当初本只是要讨官职做始终只是这心他只是要做得言语似六经便以为传道至其每日功夫只是做诗博奕酣饮取乐而已观其诗便可见都衬贴那原道不起至其做官临政也不是要为国做事也无甚可称其实只是要讨官职而已
  立之问扬子与韩文公优劣如何曰各自有长处文公见得大意已分明但不曾去子细理会如原道之类不易得也扬子云为人深沈会去思索如阴阳消长之妙他直是去推求然而如太玄之类亦是拙底工夫道理不是如此盖天地间只有个竒耦竒是阳耦是阴春是少阳夏是太阳秋是少阴冬是太阴自二而四自四而八只恁推去都走不得而扬子却添两作三谓之天地人事事要分作三截又且有气而无朔有日星而无月恐不是道理亦如孟子既说性善荀子既说性恶他无可得说只得说个善恶混若有个三底道理圣人想自说了不待后人说矣㸔他里面推得辛苦却就上面说些道理亦不透彻㸔来其学似本于老氏如惟清惟静惟渊惟默之语皆是老子意思韩文公于仁义道徳上㸔得分明其纲领已正却无他这个近于老子底说话又问文中子如何曰文中子之书恐多是后人添入真伪难见然好处甚多但一一似圣人恐不应恰限有许多事相凑得好如见甚荷蒉隐者之类不知如何得恰限有这人若道他都是妆点来又恐妆点不得许多然就其中惟是论世变因革处说得极好又问程子谓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之学实韩子之学华是如何曰只縁韩子做闲杂言语多故谓之华若扬子虽亦有之不如韩子之多时举
  扬子云韩退之二人也难说优劣但子云所见处多得之老氏在汉末年难得人似它亦如荀子言语亦多病但就彼时亦难得一人如此子云所见多老氏者往往蜀人有严君平源流且如太玄就三数起便不是易中只有阴阳竒耦便有四象如春为少阳夏为老阳秋为少阴冬为老阴扬子云见一二四都被圣人说了却杜撰就三上起数㬊问温公最喜太玄曰温公全无见处若作太玄何似作历老泉尝非太玄之数亦说得是又问与康节如何曰子云何敢望康节康节见得高又超然自得退之却见得大纲有七八分见识如原道中说得仁义道徳煞好但是他不去践履玩味故见得不精微细密伊川谓其学华者只谓爱作文章如作诗说许多闲言语皆是华也㸔得来退之胜似子云南升
  问先生王氏续经说云云荀卿固不足以望之若房杜軰观其书则固尝往来于王氏之门其后来相业还亦有得于王氏之道否曰房杜如何敢望文中子之万一其规模事业无文中子髣髴某常说房杜只是个村宰相文中子不干事他那制度规模诚有非后人之所及者又问仲舒比之如何曰仲舒却纯正然亦有偏又是一般病韩退之却见得又较活然亦只是见得下面一层上面一层都不曽见得大槩此诸子之病皆是如此都只是见得下面一层源头处都不晓所以伊川说西铭是原道之宗祖盖谓此也
  只有董仲舒资质纯良摸索道得数句著如正谊不谋利之类然亦非它真见得这道理恪○董子
  问性者生之质曰不然性者生之理气者生之质已有形状
  问仲舒云性者生之质也曰不是只当云性者生之理也气者生之质也璘谓性者生之质本荘子之言曰荘子有云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前軰谓此说颇好如有物有则之意
  问仲舒以情为人之欲如何曰也未害盖欲为善欲为恶皆人之情也道夫
  童问董仲舒见道不分明处曰也见得鹘突如命者天之令性者生之质情者人之欲命非圣人不行性非教化不成情非制度不节等语似不识性善模様又云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知自贵于物然后知仁义知仁义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又似见得性善模様终是说得骑墙不分明端的
  仲舒言命者天之令性者生之质如此说固未害下云命非圣人不行便牵于对句说开去了如正谊明道之言却自是好道夫问或谓此语是有是非无利害如何曰是不论利害只论是非理固然也要亦当权其轻重方尽善无此亦不得只被今人只知计利害于是非全轻了道夫
  建宁出正谊明道如何论先生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谊必正非是有意要正道必明非是有意要明功利自是所不论仁人于此有不能自已者师出无名事故不成明其为贼敌乃可服此便是有意立名以正其谊
  在浙中见诸葛诚之千能云仁人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仲舒说得不是只怕不是义是义必有利只怕不是道是道必有功先生谓才如此人必求功利而为之非所以为训也固是得道义则功利自至然而有得道义而功利不至者人将惟功利之徇而不顾道义矣
  仲舒所立甚高后世之所以不如古人者以道义功利关不透耳其议匈奴一节娄敬贾谊智谋之士为之亦不过如此
  刘淳叟问汉儒何以溺心训诂而不及理曰汉初诸儒专治训诂如教人亦只言某字训某字自寻义理而已至西汉末年儒者渐有求得稍亲者终是不曾见全体问何以谓之全体曰全体须彻头彻尾见得方是且如𬻻衡问时政亦及治性情之说及到得他入手做时又却只修得些小宗庙礼而已翼奉言见道知王治之象见经知人道之务亦自好了又却只教人主以阴阳日辰贪狼廉贞之类辨君子小人以此观之他只时复窥见得些子终不曾见大体也唯董仲舒三篇说得稍亲切终是不脱汉儒气味只对江都易王云仁人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方无病又是儒者语
  董仲舒才不及陆宣公而学问过之张子房近黄老而隐晦不露诸葛孔明近申韩
  扬子云出处非是当时善去亦何不可○扬子
  问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避碍通诸理之说是否曰大槩也似只是言语有病问莫不是避字有病否曰然少间处事不㸔道理当如何便先有个依违闪避之心矣
  学之为王者事不与上文属只是言人君不可不学底道理所以下文云尧舜禹汤文武汲汲仲尼皇皇以数圣人之盛徳犹且如此问仲尼皇皇如何曰夫子虽无王者之位而有王者之徳故作一处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道夫
  扬子云谓南北为经东西为纬故南北为縦东西为横六国之势南北相连则合縦秦㩀东西以横破縦也盖南北长东西短南北直东西横错综于其间也敬仲
  徳隆则晷星星隆则晷徳晷影也犹影之随形也盖徳隆则星随徳而见星隆则人事反随星而应
  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云云月未望则载魄于西既望则终魄于东其溯于日乎先生举此问学者是如何众人引诸家注语古注解载作始𩲸作光温公改𩲸作朏先生云皆非是皆不合久之乃曰只晓得个载字便都晓得载者如加载之载如老子云载营魄左氏云从之载正是这个载字诸家都乱说只有古注解云月未望则光始生于西面以渐东满既望则光消亏于西面以渐东尽此两句略通而未尽此两句尽在其溯于日乎一句上盖以日为主月之光也日载之光之终也日终之载犹加载之载又训上如今人上光上采色之上盖初一二间时日落于酉月是时同在彼至初八九日落在酉则月已在午至十五日相对日落于酉而月在卯此未望而载魄于西盖月在东而日在西日载之光也及日与月相去愈远则光渐消而魄生少间月与日相蹉过日却在东月却在西故光渐至东尽则魄渐复也当改古注云日加魄于西面以渐东满日复魄扵西面以渐东尽其载也日载之其终也日终之皆系扵日又说秦周之士贵贱拘肆皆系于上之人犹月之载魄终魄皆系扵日也故曰其溯于日乎其载其终皆向日也温公云当改载魄之魄作朏都是晓扬子云说不得故欲如此改老子所谓载营魄便是如此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一便是魄抱便是载盖以火养水也魄是水以火载之营字恐是荧字光也古字或通用不可知或人解作经营之营亦得次日又云昨夜说终魄于东终字亦未是昨夜解终作复言光渐消而复其𩲸也盖终魄亦是日光加魄于东而终之也始者日光加魄之西以渐东满及既望则日光旋而东以终尽月之魄则魄之西渐复而光渐满于魄之西矣因又说老子载营魄昨日见温公解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载魄没理会因疑其解老子亦必晓不得及㸔果然但注云载营魄阙只有此四字而已颍滨解云神载魄而行言魄是个沈滞之物须以神去载他令他升举其说云圣人则以魄随神而动众人则神役于魄据他只于此间如此强解得若以解扬子则解不得矣又解魄做物只此一句便错耳目之精明者为魄如何解做物得又以一为神亦非一正指魄言神抱魄火抱水也温公全不理会修养之学所以不晓颍滨一生去理会修养之术以今观之全晓不得都说错了河上公固是胡说如王弼也全解错了王弼解载作处魄作所居言常处于所居也更是胡说据颍滨解老子全不晓得老子大意他解神载魄而行便是个刚强升举底意思老子之意正不如此只是要柔伏退步耳观他这一章尽说柔底意思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老子一书意思都是如此它只要退步不与你争如一个人叫哮跳踯我这里只是不做声只管退步少间叫哮跳踯者自然而屈而我之柔伏应自有馀老子心㝡毒其所以不与人争者乃所以深争之也其设心措意都是如此闲时他只是如此柔伏遇著那刚强底人它便是如此待你张子房亦是如此如云惟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又云以无为取天下这里便是它无状处据此便是它柔之发用功效处又楚词也用载营魄字其说与颍滨解老子同若楚词恐或可如此说以此说老子便都差了
  张毅然漕试囬先生问曰今岁出何论题曰论题云云出文中子曰如何做张曰大率是骂他者多先生笑曰他虽有不好处也须有好处故程先生言他虽则附会成书其间极有格言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道不到处岂可一向骂他友仁请曰愿闻先生之见曰文中子他当时要为伊周事业见道不行急急地要做孔子他要学伊周其志甚不卑但不能胜其好高自大欲速之心反有所累二帝三王却不去学却要学两汉此是他乱道处亦要作一篇文字说这意思友仁○文中子
  徐问文中子好处与不好处曰见得道理透后从高视下一目了然今要去揣摩不得
  文中子其间有见处也即是老氏又其间被人夹杂今也难分别但不合有许多事全似孔子孔子有荷蒉等人它也有许多人便是装点出来其间论文史及时事世变煞好今浙间英迈之士皆宗之南升
  文中子中说被人乱了说治乱处与其他好处极多但向上事只是老释如言非老荘释迦之罪并语若云云处可见扬曰过法言否曰大过之
  文中子论时事及文史处尽有可观于文取陆机史取陈夀曾将陆机文来㸔也是平正南升
  房杜于河汾之学后来多有议论且如中说只是王氏子孙自记亦不应当时开国文武大臣尽其学者何故尽无一语言及其师兼所记其家世事考之传记无一合者
  文中子㸔其书𫻪装点所以使人难信如说诸名卿大臣多是隋末所未见有者兼是他言论大纲杂霸凡事都要硬做如说礼乐治体之类都不消得从正心诚意做出又如说安我所以安天下存我所以厚苍生都是为自张本做杂霸镃基黄徳柄问续书天子之义制诏志䇿有四大臣之义命训对讃议诫谏有七如何曰这般所在极肤浅中间说话大纲如此但㸔世俗所称道便唤做好都不识如云晁董公孙之对㩀道理㸔只有董仲舒为得如公孙已是不好晁错是说个甚么又如自叙许多说话尽是夸张考其年数与唐煞远如何唐初诸名卿皆与说话若果与诸名卿相处一个人恁地自标致史传中如何都不见说史传尽有不可信处尝记五峰说㸔太宗杀建成元吉事尚有不可凭处如云先一日太宗密以其事奏高祖高祖省表愕然报曰明当鞫问汝冝早参只将这㡬句㸔高祖且教来日鞫问如何太宗明日便拥兵入内又云上已召裴寂萧瑀陈叔达欲按其事又云上方泛舟海池岂有一件事恁么大兄弟构祻如此之极为父者何故恁地恬然无事此必有不足信者只左传是有多难信处如赵盾一事后人费万千说话与出脱其实此事甚分明如司马昭之弑高贵乡公他终不成亲自下手必有抽戈用命如贾充成济之徒如曰司马公畜养汝等正为今日今日之事无所问也㸔左传载灵公欲杀赵盾今日要杀杀不得明日要杀杀不得只是一个人君要杀一臣㝡易为力恁地杀不得也是他大段强了今来许多说话自是后来三晋既得政撰造掩覆反有不可得而掩者矣物来若不能明事至若不能辨是吾心大段昏在贺孙
  文中子议论多是中间暗了一段无分明其间弟子问答姓名多是唐辅相恐亦不然盖诸人更无一语及其师人以为王通与长孙无忌不足故诸人惧无忌而不敢言亦无此理如郑公岂畏人者哉七制之主亦不知其何故以七制名之此必因其续书中曽采七君事迹以为书而名之曰七制如二典体例今无可考大率多是依仿而作如以董常为颜子则是以孔子自居谓诸公可为辅相之类皆是撰成要安排七制之君为它之尧舜考其事迹亦多不合刘禹锡作歙池江州观察王公墓碑乃仲淹四代祖碑中载祖讳多不同及阮逸所注并载关朗等事亦多不实王通大业中死自不同时如推说十七代祖亦不应辽远如此唐李翺已自论中说可比太公家教则其书之出亦已久矣伊川谓文中子有些格言被后人添入坏了㸔来必是阮逸诸公增益张大复借顕者以为重耳今之伪书甚多如镇江府印关子明易并麻衣道者易皆是伪书麻衣易正是南康戴绍韩所作在南康观其言论皆本于此及一访之见其著述大率多类麻衣文体其言险侧轻佻不合道理又尝见一书名曰子华子说天地阴阳亦说义理人事皆支离妄作至如世传繁露玉杯等书皆非其实大抵古今文字皆可考验古文自是荘重至如孔安国书序并注中语多非安国所作盖西汉文章虽麄亦劲今书序只是六朝软慢文体因举史记所载汤诰并武王伐纣言词不典不知是甚底齐东野人之语也
  问文中子之学曰它有个意思以为尧舜三代也只与后世一般也只是偶然做得著问它续诗续书意只如此因举荅贾琼数处说曰近日陈同父便是这般说话它便忌程先生说帝王以道治天下后世只是以智力把持天下正縁这话说得它病处它便忌问元经尤可疑只縁献公奔北便以为天命已归之遂帝魏曰今之注本是阮逸注龚鼎臣便有一本注后面叙他祖都与文中子所说不同说它先已仕魏不是后来方奔去明日寻看又问它说权义举而皇极立如何曰如皇极某曾有辨今说权义也不是盖义是活物权是秤锤义是秤星义所以用权今似它说却是以权为嫂溺援之之义以义为授受不亲之礼但不如此问义便有随时底意思曰固是问他只縁以元经帝魏生此说曰便是它大本领处不曽理会縦有一二言语可取但偶然耳问他以心迹分㸔了便是错处曰它说何忧何疑也只是外靣恁地里面却不恁地了又问动静见天地之心说得似不然曰它意思以方员为形动静为理然亦无意思而今自家若见个道理了见它这说话都似不曾说一般䕫孙
  文中子续经犹小儿竖瓦屋然世儒既无高明广大之见因遂尊崇其书方子
  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又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盖有当忧疑者有不当忧疑者然皆心也文中子以为有心迹之判故伊川非之又曰惟其无一己之忧疑故能忧疑以天下惟其忧以天下疑以天下故无一己之忧疑道夫
  大抵观圣人之出处须㸔他至诚恳切处及洒然无累处文中子说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又曰穷理尽性吾何疑乐天知命吾何忧此说是
  或问文中子僭拟古人是如何曰这也是他志大要学古人如退之则全无要学古人底意思柳子厚虽无状却又占便冝如致君泽民事也说要做退之则只要做官如末年潮州上表此更不足说了退之文字尽好末年尤好
  韩退之却有些本领非欧公比原道其言虽不精然皆实大纲是○韩子
  器之问博爱之谓仁曰程先生之说最分明只是不子细看要之仁便是爱之体爱便是仁之用
  蒋明之问原道起头四句恐说得差且如博爱之谓仁爱如何便尽得仁曰只为他说得用又遗了体明之又问四字先后当如何曰公去思量久后自有著落
  或问由是而之焉之谓道曰此是说行底非是说道体问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徳曰此是说行道而有得于身者非是说自然得之于天者
  子耕问定名虗位曰恁地说亦得仁义是寔有的道徳却是縂名凡本末小大无所不该如下文说道有君子有小人徳有凶有吉是也人杰○㽦录详
  问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徳为虗位虗位之义如何曰亦说得通盖仁义礼智是实此道徳字是通上下说却虗如有仁之道义之道仁之徳义之徳此道徳只随仁义上说是虗位他又自说道有君子小人徳有凶有吉谓吉人则为吉徳凶人则为凶徳君子行之为君子之道小人行之为小人之道如道二仁与不仁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之类若是志于道据于徳方是好底方是道徳之正
  问原道上数句如何曰首句极不是定名虗位却不妨有仁之道义之道仁之徳义之徳故曰虚位大要未说到顶上头故伊川云西铭原道之宗祖可学
  坐井观天谓天只如此大小是他见得如此须出井来㸔方得必大
  退之谓以之为人则爱而公爱公二字甚有意义原道中举大学却不说致知在格物一句苏子由古史论举中庸不获乎上后却不说不明乎善不诚乎身二句这両个好做对司马温公说仪秦处说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却不说居天下之广居㸔得这様底都是个无头学问䕫孙
  韩子原性曰人之性有五最识得性分明蒋兄因问博爱之谓仁四句如何曰说得却差仁义两句皆将用做体㸔事之合冝者为义仁者爱之理若曰博爱曰行而冝之则皆用矣盖卿
  韩文原性人多忽之却不见他好处如言所以为性者五曰仁义礼智信此语甚实方子
  问韩文公说人之所以为性者五是它寔见得到后如此说耶为复是偶然说得著曰㸔它文集中说多是闲过日月初不见它做工夫处想只是才高偶然见得如此及至说到精微处又却差了因言惟是孟子说义理说得来精细明白活泼泼地如荀子空说许多使人㸔著如吃糙米饭相似广
  问退之原性三品之说是否曰退之说性只将仁义礼智来说便是识见高处如论三品亦是但以某观人之性岂独三品须有百千万品退之所论却少了一气字程子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此皆前所未发如夫子言性相近若无习相远一句便说不行如人生而静静固是性只著一生字便是带著气质言了但未尝明说著气字惟周子太极图却有气质底意思程子之论又自太极图中见出来也
  韩文公原鬼不知鬼神之本只是在外说个影子至问韩子称孟子醇乎醇荀与扬大醇而小疵程子谓韩子称孟子甚善非见得孟子意亦道不到其论荀扬则非也荀子极偏驳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扬子虽少过然亦不识性更说甚道至谓韩子既以失大本不识性者为大醇则其称孟子醇乎醇亦只是说得到未必真见得到先生曰如何见得韩子称荀扬大醇处便是就论性处说至云但据程子有此议论故至因问及此先生曰韩子说荀扬大醇是泛说与田骈慎到申不害韩非之徒观之则荀扬为大醇韩子只说那一边凑不著这一边若是会说底说那一边亦自凑著这一边程子说荀子极偏驳扬子虽少过此等语皆是就分金秤上说下来今若不曽㸔荀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则所谓偏驳虽少过等处亦见不得
  至问孟子谓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韩文公推尊孟氏辟杨墨之功以为不在禹下而读墨一篇却谓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者何也曰韩文公第一义是去学文字第二义方去穷究道理所以㸔得不亲切如云其行已不敢有愧于道他本只是学文其行已但不敢有愧于道尔把这个做第二义似此様处甚多
  先生考订韩文公与大颠书尧卿问曰观其与孟简书是当时已有议论而与之分解不审有崇信之意否曰真个是有崇信之意他是贬从那潮州去无聊后被它说转了义刚曰韩公虽有心学问但于利禄之念甚重曰他也是不曽去做工夫他于外面皮壳子上都见得安排位次是恁地如原道中所谓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为宫室为城郭等皆说得好只是不曽向里面省察不曽就身上细密做工夫只从麄处去不见得原头来处如一港水他只见得是水却不见那源头来处是如何把那道别做一件事道是可以行于世我今只是恁地去行故立朝议论风采亦有可观却不是从里面流出平日只以做文吟诗饮酒博𭟼为事及贬潮州寂寥无人共吟诗无人共饮酒又无人共博戏见一个僧说道理便为之动如云所示广大深迥非造次可喻不知大颠与他说个什么得恁地倾心信向韩公所说底大颠未必晓得大颠所说底韩公亦见不破但是它说得恁地好后便被它动了安卿曰博爱之谓仁等说亦可见其无原头处曰以博爱为仁则未有博爱以前不成是无仁义刚曰他说明明徳却不及致知格物縁其不格物所以恁地先生曰他也不晓那明明徳若能明明徳便是识原头来处了又曰孟子后荀扬浅不济得事只有个王通韩愈好又不全安卿曰他也只是见不得十分不能止于至善曰也是又曰淳录云问禅学从何起曰云云佛学自前也只是外面麄说到梁达摩来方说那心性然士大夫未甚理会淳录作信向做工夫及唐中宗时有六祖禅学専就身上做工夫直要求心见性士大夫才有向里者无不归他去韩公当初若早有向里底工夫亦早落在中去了又曰亦有一般人已做得工夫道理上已有所见只它些小近似处不知只是近似便把做一般这里才一失脚便䧟他里面去了此等不能然亦间有然者义刚
  退之与大颠书欧公云实退之语东坡却骂以为退之家奴隶亦不肯如此说但是陋儒为之复假托欧公语以自盖然观集古录欧公自有一䟦说此书甚详东坡应是未见集古录耳㸔得来只是错字多欧公是见它好处其中一両段不可晓底都略过了东坡是只将他不好处来说义刚
  退之晚来觉没顿身已处如招聚许多人博塞去声为戏所与交如灵师恵师之徒皆饮酒无赖及至海上见大颠壁立万仭自是心服其言实能外形骸以理自胜不为事物侵乱此是退之死款乐天莫年卖马遣妾后亦落莫其诗可见欧公好事金石碑刻都是没著身已处却不似参禅修飬人犹是贴著自家身心理会也宋子飞言张魏公谪永州时居僧寺每夜与子弟賔客盘膝环坐于长连榻上有时说得数语有时不发一语默坐至更尽而寝率以为常李徳之言东坡晚年却不衰先生曰东坡盖是夹杂些佛老添得又闹热也方子
  韩退之云磨礲去圭角浸润著光精又曰沈浸𬪩郁又曰沈潜乎训义反复乎句读杜元凯云优而㳺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而今学者都不见这般意思又曰磨礲去圭角易晓浸润著光精此句㝡好人多不知又曰只是将圣人言语只管浸灌少间自是生光精气象自别
  包显道曰新史做得韩退之𫝊较不甚实先生曰新史最在后收拾得事须备但是它要去做文章刬地说得不条达据某意只将那事说得条达便是文章而今要去做言语刬地说得不分明义刚
  韩文公似只重皇甫湜以墓志付之李翺只令作行状翺作得行状絮但湜所作墓志又颠蹶李翺却有些本领如复性书有许多思量欧阳公也只称韩李义刚○又一条云退之却喜皇甫湜却不甚喜李翺后来湜为退之作墓志却说得无𦂳要不如李翺行状较著实盖李翺为人较朴实皇甫湜较落𩲸
  浩曰唐时莫是李翺最识道理否曰也只是从佛中来浩曰渠有去佛斋文辟佛甚坚曰只是麄迹至说道理却类佛问退之见得不甚分明曰他于大节目处又却不错亦未易议浩云莫是说传道是否曰亦不止此他气象大抵大又欧阳只说韩李不曽说韩柳
  韩退之欧阳永叔所谓扶持正学不杂释老者也然到得𦂳要处更处置不行更说不去便说得来也拙不分晓縁他不曾去穷理只是学作文所以如此东坡则杂以佛老到急处便添入佛老相和去声户孔切瞒人如装鬼𭟼放烟火相似且遮人眼如诸公平日担当正道自视如何及才议学校便说不行临了又却只是词赋好是甚么议论如王介甫用三经义取士及元祐间议废之复词赋争辨一上临了又却只是说经义难考词赋可以见人之工拙易考所争者只此而已是大可笑也
  韩退之及欧苏诸公议论不过是主于文词少间却是边头带说得些道理其本意终自可见木之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八
  杂类
  禹入圣域而不优优裕也言入圣域恰好更不优裕优裕谓有馀剰汉儒见得此意思好贺孙
  尔雅是取传注以作后人却以尔雅证传注文蔚尔雅非是只是据诸处训释所作赵岐说孟子尔雅皆置博士在汉书亦无可考
  陈仲亨问周书云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今周书何縁无之曰此便是那老子里教固是周时有这般书老子为柱下史故多见之孔子所以适周问礼之属也縁是他知得古人以竹简写书民间不能尽有惟官司有之如秦焚书也只是教天下焚之他朝廷依旧留得如说非秦记及博士所掌者尽焚之到六经之类他依旧留得但天下人无有义刚
  汲冡古书尧幽囚舜野死尹篡太甲太甲杀尹之类皆其所出
  诚之常袖吕不韦春秋云其中甚有好处及举起皆小小术数耳
  书坊印得六经前面纂图子也略可观如车图虽不甚详然大槩也是义刚
  七书所载唐太宗李卫公问答乃阮逸伪书逸建阳人文中子元经关子明易皆逸所作
  问山海经曰一卷说山川者好如说禽兽之形往往是记录汉家宫室中所画者如说南向北向可知其为画夲也方子
  素问语言深灵枢浅较易
  桞文后龙城杂记王铚性之所为也子厚叙事文字多少笔力此记衰弱之甚皆寓古人诗文中不可晓知底于其中似暗影出伪书皆然
  杜牧之燕将录文甚雄壮
  省心录乃沈道原作非林和靖也
  程泰之演蕃露其零碎小小议论亦多可取如辨罘罳之类是也某顷因看笔谈中辨某人误以屏为反坫后㸔说文坫字下乃注云屏也因疑存中所辨未审后举以问泰之㤗之曰存中辨是然不是某人误乃说文误耳洪景卢随笔中辨得数种伪书皆是但首卷载欧帖事却恐非实世间伪书如西京杂记颜师古已辨之矣桞子厚龙城录乃王性之軰所作必大
  金人亡辽录女真请盟背盟录汪端明撰○僴
  洛阳志说道最好文字最简严惜乎不曾见义刚
  指掌图非东坡所为
  砥柱铭上说禹挂冠莫顾过门不入挂冠是有个文字上说禹治水时冠挂著树急于治水今记不得是甚文字世间文字甚多只后汉书注内有无限事
  警世竞辰二图伪道夫
  邵公济墓志好方子
  吴才老叶韵一部每字下注某处使作某音亦只载得有证据底只是一例子泉州有板本○淳
  近世考订训释之学唯吴才老洪庆善为善
  者自他人称之称者人之本号道夫
  周贵卿问折𠂻之义曰𠂻只是中左传说始中终亦用此𠂻字𠂻是三折而处其中者义刚
  问折𠂻之𠂻曰是无过些子无不及些子正中间又曰是恰好底
  折𠂻者折转来取中𠂻只是个中
  如字即其中也音众则是当之义谓适当其中也如六艺折衷音众于夫子亦谓折当世归于中之义中与所以谓之中音众以适当其中如字而易也
  淳醇皆训厚纯是不杂
  先生曰期极也古人用期字多作极字周昌云心期期知其不可言极知其不可口吃故重一字也
  谓之名之也之谓直为也
  复复指其上复字扶又反再复也方子
  尚衣尚书尚食乃主守之意秦语作平音
  魏大名也魏巍字通魏字篆文亦有山字在其中是有大义因是名为大名府
  舅子谓之内兄弟姑子谓之外兄弟
  因说外甥似舅以其似母故也致道问形似母情性须别曰情性也似大抵形是个重浊底占得地步较阔情性是个轻清底易得走作
  古者姓氏大槩姓只是女子之别故字从女男则从氏如季孙氏之类春秋可见后世赐姓殊无义理端蒙
  氏如孟孙叔孙季孙是也姓则同姓后世子孙或以氏为姓今人皆称张氏李氏谓从上下来只是氏了只有三代而上经赐姓者为姓如姚如姒如姬之类是正姓唐时尚有氏不同而同出者不得为婚姻
  沈荘仲问姓氏如何分别曰姓是大总脑处氏是后来次第分别处如鲁本姬姓其后有孟氏季氏同为姬姓而氏有不同某尝言天子因生以赐姓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切恐谥本氏字先儒随他错处解将去义理不通且如舜生于妫汭武王遂赐陈胡公满为妫姓即因生赐姓如郑之国氏本子国之后驷氏本子驷之后如此之类所谓以字为氏因以为族文蔚
  姓与氏之分姓是本原所生氏是子孙下各分如商姓子其后有宋宋又有华氏鱼氏孔氏之类周自黄帝以来姓姬其后鲁卫毛聃晋郑之属各自以国为氏而其国之子孙又皆以字为氏如鲁国子展之后为展氏展禽喜是也如三家孟仲季为氏或因所居为氏如东门氏之类左氏曰天子因生以赐姓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天子自因生以赐姓为推其所自出而赐之姓如舜居妫汭及武王即位封舜之后于陈因赐姓为妫此所谓因地以赐姓也诸侯以字为谥只是氏字传写之讹遂以氏字为谥无义理只是以字为氏如上文展氏孟氏之类也杜预点诸侯以字四字为句㫁而为谥因以为族为一句此亦是强解看来只是错了谥字至孙方以王父之字为氏上两世犹承公之姓也○卓
  自秦汉以来奴仆主姓今有一大姓所在四边有人同姓不知所来者皆是奴仆之类
  同异之理如同姓本亲以下去渐踈异姓本踈他日婚姻却又亲此阴阳相函之理也亦万物聚散之理也
  适母与所生封赠恩例一同不便看来嫡庶之别须略有等降乃为合理
  因说讳字曰汉宣帝旧名何曾讳病已平帝旧名亦不讳北方法偏旁字皆讳如敬字和儆字皆讳
  见人名讳同不可遽改只半真半草写之扬曰只是写时莫与太真说时莫太分明
  因说四方声音多讹曰却是广中人说得声音尚好盖彼中地尚中正自洛中⿱兆目 -- 脊来只是太偏南去故有些热若闽浙则皆偏东角矣闽浙声音尤不正
  先生因说诗中关洛风土习俗不同曰某观诸处习俗不同见得山川之气甚牢且如建州七县县县人物各自是一般一州又是一般生得长短大小清浊皆不同都改变不得岂不是山川之气甚牢
  因论南方人易得病曰北方地气厚人皆不病叔祖奉使在北方十五年已上生冷无所不食全不害归来才半年一切发来遂死更有一武臣代州人尝至五台山有一佛殿上皆青石暑月每于石上彻日睡全无病如来南方睡如何了得
  诸生入问候先生曰寒后却刬地气痞西川人怕寒尝有人入里面作守召客后令人打扇作客皆起白云若使人打扇少间有某疾生冷果子亦不可吃才吃便有某疾便是西川之人大故怕寒如那有雪处直是四五月后雪不融这便是所谓景朝多风处便是日到那里时过午时阳气不甚厚所以如此所谓漏天处皆在那里恁地便是天也不甚阔只那里已如此了这是西南尚如此若西北想见寒过那秦凤之问想见寒如峨眉山赵子直尝登上面煮粥更不熟有个核子时有李某者冻得闷绝了荘仲云不知佛国如何曰佛国却暖他靠得昆仑山后那里却暖便是那些子也差异四方蛮夷都不晓人事那里人却理会得般道理恁地便是那里人也大故峣崎不知是怎生后恁地义刚
  㩁场中有文字卖说中原所在山川地理州县邸店甚详中亦杂以金人官制某以为是中原有忠义之人做出来欲朝廷知其要害处也
  关中秦时在渭水之北居但作离宫之类于渭南汉时宫阙在渭水之南终南之北背渭面终南隋时此处水皆咸文帝遂移居西北稍远汉之都唐都在隋一偏西北角唐宫殿制度正当甚好官街皆用墙居民在墙内民出入处皆有坊门坊中甚安故武元衡出坊门了始遇害本朝宫殿街巷京城制度皆仍五代因陋就简所以不佳唐田兵官制承宇文周有些制度故较好旧东京关中汉唐宫阙街巷之类图今衢州有碑本
  行在旧时行宫之门金使来有语后金作二牌来前曰丽正后曰和宁遂报去谓太小今自作牌依其名题
  古之王城有三途左男行右女行中车行天下路中有车轨道
  漳州州学中从祀是神霄宫神改塑绍兴府禹庙重塑禹像王仲行将旧禹与一道士去改塑天齐仁圣帝此是一类子徳明
  汪端明说朝廷塑一显仁皇后御容三年不成却是一行人要希逐日食钱所费不赀端明为礼部尚书奏过太上得旨催促又却十日便了朝廷事多如此
  王拱辰作高楼温公作土室时人语云一人钻天一人入地康节谓冨公云比有怪事一人巢居一人穴处
  芜湖旧有一富家曰韦居士字深道喜延知名士如黄太史陈了翁迁谪每岁馈饷不下千𦈏今人才见迁谪者便以为惧安得有此等人人杰
  陆务观说汉中之民当春月男女行哭首戴白楮币上诸葛公墓其哭皆甚哀云先生亲笔于南轩所撰武侯传后○道夫
  齐萧子良死不用棺寘于石床之上唐时子良几世孙萧颖士过一洲见数人云此人似萧王颖士讶之到一郡遂见解㡬人劫墓贼来乃洲上之人颖士说与官令勘之乃曾开萧王塜来云王卧石床上俨然如生
  庐山有渊明古迹处曰上京渊明集作京师之京今土人以为荆楚之荆江中有一盘石石上有痕云渊明醉卧于其石上名渊明醉石某为守时架小亭下瞰此石榜归去来馆又取西山刘凝之庵用鲁直诗名曰清静退庵与此相对䕫孙
  昼则聼金鼓夜战看火候尝疑夜间不解战盖只是设火候防备敌来劫寨之属古人屯营其中尽如井形于巷道十字处置火候如有间谍一处举火则尽举更走不得义刚
  驰车千驷革车千乘驰车即兵车盖轻车也革车驾以牛盖辎重之车每轻车七十二人三人在车上一御一持矛一持弓此三人乃七十五人中之将盖五伍为两两有长故也轻车甚疾义刚
  豫凶事亦恐有之龚胜传昭帝赐韩福䇿曰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古人此等事自多难以悬㫁闳祖
  三元是道家之说上元烧灯却见于隋炀帝未知始于何时贺孙
  问真元外气如何曰真元是生气在身上曰外气入真元气否曰虽吸入又散出自有界限但论其理则相通可学
  物造时亦遇气候故皆有数
  时气初只是气疑其气盛便有物以主之气散又无了
  元善每相见便说气数䜟纬此不足凭只是它由天命然亦由人事才有此事得人去理会便了徳明
  龙气盛虎魄盛故龙能致云虎能啸风也许氏必用方首论虎睛定魄龙齿安魂亦有理广
  医家言心藏神脾藏意肝藏魂肺藏魄肾藏精与志与康节所说不同曰此不可晓徳明
  尝见徐侍郎敦立书三字帖于主位前云磨兜坚竟不晓所谓后竟得来乃是古人有铭如三鍼口之类此书于腹曰磨兜坚谨勿言畏秦祸也敬仲
  问人有震死者如何曰有偶然者有为恶而感召之者如人欲操刀杀人而遇之者或遭其伤刺而死之类是也
  东坡云月未望则鱼脑实既望则虚盖出淮南子则食脍宜及未望也
  论诗物理因问东坡说人不怕虎者虎不奈得其人何是有此理东坡说小儿不怕者是一证传灯录载归宗南泉三人曾遇虎皆不以为事季清言有一乡人卖文字遇虎其人无走处了曾闻人言虎识字遂铺开文字与虎看自去此数事皆其验也先生曰曾见一僧名亨黄龙清会下人言僧入山过虎只是常事初见时虎亦作威近前来见人不怕他渐渐去了后常常见人惯了都如常杨曰只是初见不怕难先生曰人心能坚忍得此时好
  翟公逊说鬼星渡河最乱道鬼星是经星如何解渡河
  野雉知雷起乎起处○可学
  罘罳或云乃门屏上刻作形汉注未是可学
  古人作甲用皮每用必漆后世用鐡不知自何时起古人问筹者要说得这事分明历历落落这一事了便尽㫁又要得界分分明
  宫即墙也
  太王画像头上有一片皮直裹至颈上此便是钩领义刚王彦辅麈史载幞头之说甚详方子
  卫朴善筭作莲花漏其形如称东坡诋之○文蔚
  汉祭河用御龙御马皆以木为之此已是纸钱之渐义刚纸钱起于玄宗时王玙盖古人以玉币后来易以钱至玄宗惑于王玙之说而鬼神事繁无许多钱来理得玙作纸钱易之文字便是难理会且如唐礼书载范传正言唯颜鲁公张司业家祭不用纸钱故衣冠效之而国初言礼者错看遂作纸衣冠而不用纸钱不知纸钱衣冠有何间别义刚
  古之木今有无者多如楷木只孔子墓上当时诸弟子各以其方之木来栽后有此木今天下皆无此木其木亦如槐可作简文皆横生然亦只是文促后似横様义刚
  临安铁箭只是钱王将此揺动人心使神之义刚
  瑞金新铸印盖尝失一印重铸之恐作弊故加新铸之文国初有一奉使印亦如此义刚
  秘书省画大树下数人只古衣而无名君举以为恐是孔子在宋木下习礼被伐木时义刚
  秘书省𦘕得唐五王及黄旛绰明皇之类恐是吴道子画李某䟦之有云画当如莼菜某初晓不得不知它如何说得数句恁地好后乃知他是李伯时外甥盖𦘕须如莼菜様滑方好须是圆滑时方妙义刚
  雪里芭蕉他是会画雪只是雪中无芭蕉他自不合画了芭蕉人却道他会𦘕芭蕉不知他是误画了芭蕉
  问春牛事未见出处但月令载出土牛以送寒气不知其原果出于此否或又云以示劝耕之意未详孰是某尝见 云处士立于县庭土牛之南恐古者每岁为一牛至春日别以新易旧而送之也
  王丈云昔有道人云笋生可以观夜气尝插竿以记之自早至暮长不分寸晓而视之已数寸矣次日问夜气莫未说到发生处曰然然彼说亦一验也后在玉山僧舍验之则日夜俱长良不如道人之说闳祖
  问庐山光怪恐其下有宝故光气发见如此尝见邵武张铸说曽官岳阳见江上有光气其后渔人于其处网得铜锺一枚又一小说云某郡某处尝有光处令人掘得铜印一颗先生又自云向送葬开善望见两山之间有光如野烧从地而发高而复下问云其山旧有铜坑也徳明
  徳粹语婺源有一人其子见鬼先生曰昔薛士龙之子亦然可学因说薛常州之子甚怯弱曰只是精神不全便如此向见邪法者咒人小儿稍灵利者便咒不倒可学云薛氏之儿所谓九圣奇鬼先生曰渠平生亦好说鬼可学云薛常州平日亦讲学何故信此曰不知其所讲如何可学
  兽中狐最易为精怪
  狐性多疑每渡河须冰尽合乃渡若闻冰下犹有水声则终不敢渡恐冰解也故黄河边人每视冰上有狐迹乃敢渡河又狐每走数步则必起而人立四望立行数步廼复走走数步复人立四望而行故人性之多疑虑者谓之狐疑狼性不能平行每行首尾一俯一仰首至地则尾举向上胡举向上则尾㚄至地故曰狼䟦其胡载㚄其尾
  因论张天师先生曰本朝有南剑太守林积送张天师于狱中而奏云其祖乃汉贼不宜使子孙袭封一时人皆信之而彼独能明其为贼其所奏必有可观者林积者秦相时尝为侍郎义刚
  郭天锡因筭徽宗当为天子遂得幸官至承宣使其人亦鲠直敢说天觉每要占问时不尚自去见他多是使觉范去后来发觉蔡元长遂以为天锡有幻术令人监系日置猪狗血于其侧后来只被血薫杀了义刚
  觉范因张天觉事下大狱自供云本是医人因入医张相公府飬娘有效遂与度牒令某作僧义刚
  神杀之类亦只是五行旺衰之气推亦有此理但是后人推得小了太拘忌耳晓得了见得破底好如上蔡言我要有便有我要无便无方好然难不晓底人只是孟浪不信吕丈都不晓风水之类故不信今世俗人信便有不信便无亦只是此心疑与不疑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因及谈命课灵者曰是他精力强精力到处便是验因说都下士夫爱看命曰士夫功名心切且得他差除一番亦好曰若命中有官便是天与我若就人论便是朝廷与我今不感戴天与朝廷却感戴他们终身不忘甚可怪
  陶安国事真武先生曰真武非是有一个神披发只是玄武所谓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亦非是有四个恁地物事以角星为角心星为心尾星为尾是为青龙虚危星如龟腾蛇在虚危度之下故为玄武真宗时讳玄字改玄字为真字故曰真武参星有四只脚如虎故为白虎翼星如翼轸如项下嗉井为冠故为朱雀卢仝诗曰头戴井冠扬子云言龙虎鸟龟正是如此
  先生问四明龙现事璘答云顷岁鄞县赵公万祷雨于天井山之龙井曾有龙现张左藏良臣作记云俄有光发波间如丛炬复红熖飞动下见龙之首甚大不违颜咫尺大复现小复现全体鳞甲爚爚有光久不没阴气飒然见者魄䘮神动曰见王嘉叟云见龙初出水先有物如莲花之状而后水涌异物出两眼光如铜盘与赵尉所见颇合
  或言某人之死人有梦见之者甚恐遂辞位而去先生曰唐令狐绹亦尝梦见李徳裕明日语人曰卫公精爽可畏顷时刘丞相莘老死于贬所后来得昭雪复官其子斯立有启谢时宰一聨云晚岁离骚径招魂于异域平生精爽或见梦于故人世传以为佳
  陈易和叔将赴试韩魏公戒之曰离场屋久更宜子细陈曰三十年做老娘不解倒綳了孩儿既而王字押作赋韵率土之滨莫非王遂见黜魏公闻之笑曰果然倒綳了孩儿矣
  往年见徐端立侍郎云叶石林尝问某或谓司马温公范蜀公议锺律不合又某与某争某事盖故为此议以表见其非朋比之为者如何徐曰此事有无不可知然为此论者亦可谓不占便宜矣石林为之一笑而罢
  汪玉山童稚时喻玉泉令他对七字对云马蹄踏破青青草玉山应口对云龙爪拏开黯黯云
  先生说沈持要知衢州日都下早间事晚已得报闳祖云要知得如此急做甚先生云公说得是闳祖
  或言某人轻财好义先生曰以何道理之而义乎升卿因李将为郭帅阁俸曰凡是名利之地自家退以待之便是安穏才要只管向前便危险事势定是如此如一椀饭在这里才去争也有争得不被人打底也有争得被人打底也有争不得空被人打底贺孙
  或论及欲图押纲厚赏者先生曰譬如一盘珍馔五人在坐我爱吃那四人亦都爱吃我伸手去拏那四人亦伸手去拏未必果谁得之能恁地思量便可备知来物如古者横议权谋之士虽千万人所欲得底他也将计术去必得
  财犹腻也近则污人豪杰之士耻言之
  人言仁不可主兵义不可主财某谓惟仁可以主兵义可以主财道夫
  贤者顺理而安行智者知机而固守丁未耳聼○至
  郑叔友谓败不可惩胜不可狃此言殊有味
  王宣子说甘卞言士大夫以面折廷争为职以此而出人亦高之宦官以承顺为事忽犯颜而出谁将你当事如此之乖后汉吕强后世无不贤之
  咏古诗丈夫弃甲胄长揖别上官为杨元礼发也问元礼事如何曰縁一二监司相知者已去后人不应副赈济此事已做不得若取之百姓又不可所以乞祠问当时合如何处置方善曰只得告监司理会赈济不从则力争又不从则投劾而去事方分晓语毕遂讽诵此诗云徳明
  沈季文于小学则有荘敬敦笃而不从事于礼乐射御书数于大学则不由格物致知而遽欲诚意正心闳祖
  黎绍先好个人可谓聼其言也厉义刚
  周显祖不事外餙天资简朴若海
  诸葛诚之守立过人升卿
  刘季高也豪爽只是也无头脑义刚
  林择之曰上四州人轻扬不似下四州人先生曰下四州人较厚潮阳士人亦厚然亦陋莆人多诈淳朴无伪者陈魏公而已义刚
  或传连江镇寇作烧千馀家时张子直通判云此处人烟极盛曰某尝疑此地如何承载得许多人力行退而思之此所谓知小图大力小任重之意力行
  前年郑瀛上书得罪杖八十下临安赎临安一吏人悯之见其无钱为代出钱赎之
  王侍郎普之弟某经兵火其乳母抱之走为一将官所得乳母自思为王氏乳母而失其子其罪大矣遂潜谋归计将此将官家兵器皆去其刄弓则㫁其弦自求一好马抱儿以逃追兵踵至匿于麦中如此者三四仅全儿达王家常见一僧曾说之僧今亦亡矣欲为之传未果可果○义刚录云常见一老僧云李伯时家遭寇伯时尚小被贼并你子劫去贼将遂以你子为妻一日上元其夫出看你子以计遣诸婢皆往看遂将弓箭刀刄之属尽授于井马亦解放但自乘一马而去少顷闻前面有人马声恐是来赶他乃下马走入麦中藏其贼尚以枪入麦中捞揽幸而小底不曾啼遂无事未几得闻那贼说这贼婢知他那里去渠知无事遂又走夜行画伏数日方到寻见他家人某尝欲记此事后来被那僧死了遂无问处竟休了
  陈光泽二子求字先生字萃曰仲亨云萃便亨凡物积之厚而施之也广如水积得科子满便流又字华曰仲蔚云君子豹变其文蔚也变谓变其资若里面变得是虎外面便有虎之文变得是豹外面便有豹之文义刚
  自言士大夫家文字散失者先生蹴然曰魏元履宋子飞两家文籍散乱皆某不勇决之过当时若是聚众与之抄札封锁则庶几无今日之患道夫
  徳粹问十年前屡失子亦曾写书问先生先生答皆云子之有无皆命不必祈祷后又以弟为子更有甚碍理处舍弟之子年乃大于此则是叔拜侄曰以弟为子昭穆不顺方伯谟曰便是弟之子小亦不可曰然可学
  问唐诰敕如何都是自写曰不知如何想只是自写了却去计会印如蔡君谟封赠亦是自写㸔来只是自有字名故如此义刚
  张以道向在黄岩见颜鲁公的派孙因事到官其人持鲁公诰敕五七道来庭下称有䕃细看其诰敕皆鲁公亲书其字而其诰乃是黄纸书之此义如何先生曰鲁公以能书名当时因自书之而只用印又亦不足据本朝蔡君谟封赠其祖诰敕亦自写之盖其以字名人亦乐令其自写也鲁公诰后为刘会之所藏○义刚
  一日请食荔子因论兴化军陈紫自蔡端明迄今又二百来年此种犹在而𠂀美绝胜独无他本天地间有不可晓处率如此所谓及其至也圣人有所不能知要之他自有个丝脉相通但人自不知耳圣人也只知得大纲到不可知处亦无可奈何但此等琐碎不知亦无害尔道夫
  先生因吃茶罢曰物之𠂀者吃过必酸苦者吃过却𠂀茶本苦物吃过却甘问此理如何曰也是一个道理如始于忧勤终于逸乐理而后和盖礼本天下之至严行之各得其分则至和又如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都是此理䕫孙
  建茶如中庸之为徳江茶如伯夷叔齐又曰南轩集云草茶如草泽高人腊茶如䑓阁胜士似他之说则俗了建茶却不如适间之说两全也道夫
  侍先生过水南谷中见一种蒿柔嫩香气温润可爱因采一二茎把玩先生曰此即古人所谓兰是也又云蕙亦非今之蕙乃零陵香是也
  今福州红糟即古之所谓醴酒也用匙挑吃义刚
  古升十六寸二分为升容一百六十二寸为斗今之一升即古之三升今之一两即古之三两古钱有货泉字货布字是王莾钱于古尺正径一寸虽久有损大槩亦是
  先生见正甫所衣之衫只用白练圆领领用皂问此衣甚制度曰是唐衫先生不复说后遂易之
  市一冠四十眼著八十丝为一升今兴化人能为之云云十升布已难做至如三十升不知古人如何做也若三升布则极踈矣古人不讳白皮弁乃以白鹿皮为之但加饰焉如冠之白但用踈细为吉凶耳
  或云俗语夜饭减一口活得九十九曰此出古乐府三叟诗
  墨子与工输巧争辩云云论到下梢一著胜一著没了期一曰吾知其所以拒子矣吾不言一曰吾知所以攻子矣吾不言
  莾何罗本姓马乃后汉马后之祖班固为泽而改之方子步隲不去为爪耳爪可无身不可无升卿
  陶隐居注本草不识那物后说得差背底多縁他是个南人那时南北隔绝他不识北方物事他居建康义刚
  仙㳺有蔡溪见说甚好里面有一片大石有一石门入去㳂溪到那石上有陈理常居太学闻此地好赍少饼径入去石上坐饥甚则吃少许饼久后吃尽了饥不柰何欲出则当初入门已发了誓遂且忍饿遇樵者见他在坐亦异之间得些物事来吃久后报得外面道人都来遂起得个庵自此却好病翁尝至其庵时陈居士方死尚在坐未曾敛见面前一石头似个香山子子细看看又是石恰似乳香滴成様都通明身旁一道人云是陈先生临死时滴出鼻涕又一道人来礼拜叹息云可惜陈先生炼得成后却不成
  崇观间李定之子某有文字乞毁通鉴板建炎间坐此贬窜后放归复官词云下乔木而入幽谷朕姑示于宽恩以鸱鸮而笑凤凰尔无沉于迷识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八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九
  论文上
  有治世之文有衰世之文有乱世之文六经治世之文也如国语委靡繁絮真衰世之文耳是时语言议论如此冝乎周之不能振起也至扵乱世之文则战国是也然有英伟气非衰世国语之文之比也饶录云国语说得絮只是气衰又不如战国文字更有些精彩楚汉间文字真是竒伟岂易及也又曰国语文字极困善振作不起战国文字豪杰便见事情非你杀我则我杀你黄云观一时气象如此如何遏捺得住所以启汉家之治也○僩
  楚词不甚怨君今被诸家解得都成怨君不成模様九歌是托神以为君言人间隔不可企及如已不得亲近扵君之意以此观之他便不是怨君至山鬼篇不可以君为山鬼又倒说山鬼欲亲人而不可得之意今人解文字不㸔大意只逐句解意却不贯○楚词
  问离骚卜居篇内字曰字义从来晓不得但以意㸔可见如突梯滑稽只是软熟逢迎随人倒随人起底意思如这般文字更无些小窒碍想只是信口恁地说皆自成文林艾轩尝云班固扬雄以下皆是做文字已前如司马迁司马相如等只是恁地说出今㸔来是如此古人有取扵登高能赋这也须是敏须是会说得通畅如古者或以言扬说得也是一件事后世只就纸上做如就纸上做则班扬便不如己前文字当时如苏秦张仪都是会说史记所载想皆是当时说出又云汉末以后只做属对文字直至后来只管弱如苏颋著力要变变不得直至韩文公出来尽扫去了方做成古文然亦止做得未属对合偶以前体格然当时亦无人信他故其文亦变不尽才有一二大儒略相效以下并只依旧到得陆宣公奏议只是䨇关做去又如子厚亦自有䨇关之文向来道是他初年文字后将年谱㸔乃是晚年文字盖是他效世间模様做则剧耳文气衰弱直至五代竟无能变到尹师鲁欧公几人出来一向变了其间亦有欲变而不能者然大槩都要变所以做古文自是古文四六自是四六却不滚杂贺孙
  楚些沈存中以些为咒语如今释子念娑婆诃三合声而巫人之祷亦有此声此却说得好盖今人只求之于雅而不求之于俗故下一半都晓不得道夫○离骚叶韵到篇终前面只发两例后人不晓却谓只此两韵如此○至
  楚词注下事皆无这事是他晓不得后却就这语意撰一件事为证都失了他那正意如淮南子山海经皆是如此义刚
  高斗南解楚词引瑞应图周子充说馆阁中有此书引得好他更不问义理之是非但有出处便说好且如天问云启棘賔商山海经以为启上三嫔于天因得九叹九辨以归如此是天亦好色也柳子厚天对以为胸嫔说天以此乐相博换得某以为棘字是夣字商字是古文篆天字如郑康成解记衣衰作齐衰云是坏字也此亦是擦坏了盖启夣賔天如赵简子夣上帝之类賔天是为之賔天与之以是乐也今人不曾读古书如这般等处一回恁地过了陶渊明诗形夭无千岁曽氏考山海经云当作形天舞干戚㸔来是如此周子充不以为然言只是说精卫也此又不用出处了䕫孙
  古人文章大率只是平说而意自长后人文章务意多而酸涩如离骚初无竒字只恁说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著力做却自是不好方子○道夫录云古今拟骚之作惟鲁直为无谓
  古赋虽熟㸔屈宋韩柳所作乃有进步处入本朝来骚学殆绝秦黄晁张之徒不足学也
  荀卿诸赋缜密盛得水住欧公蝉赋其名曰蝉这数句也无味
  楚词平易后人学做者反艰深了都不可晓
  汉初贾谊之文质实晁错说利害处好答制策便乱道董仲舒之文缓弱其答贤良䇿不答所问切处至无𦂳要处又累数百言东汉文章尤更不如渐渐趋扵对偶如杨震辈皆尚䜟纬张平子非之然平子之意又却理会风角鸟占何愈扵䜟纬陵夷至扵三国两晋则文气日卑矣古人作文作诗多是模仿前人而作之盖学之既久自然纯熟如相如封禅书模仿极多柳子厚见其如此却作贞符以反之然其文体亦不免乎蹈袭也人杰○汉文
  司马迁文雄健意思不帖帖有战国文气象贾谊文亦然老苏文亦雄健似此皆有不帖帖意仲舒文实刘向文又较实亦好无些虗气象比之仲舒仲舒较滋润发挥大抵武帝以前文雄健武帝以后便实到杜钦谷永书又太弱无归宿了匡衡书多有好处汉明经中皆不似此
  仲舒文大槩好然也无精彩
  林艾轩云司马相如赋之圣者扬子云班孟坚只填得他腔子佐录作腔子满如何得似他自在流出左太冲张平子竭尽气力又更不及可学
  问吕舍人言古文衰自谷永曰何止谷永邹阳狱中书已自皆作对子了又问司马相如赋似作之甚易曰然又问高适焚舟决胜赋甚浅陋曰文选齐梁间江揔之徒赋皆不好了因说神宗修汴城成甚喜曰前代有所作时皆有赋周美成闻之遂撰汴都赋进上大喜因朝降出宰相每有文字降出时即合诵一遍宰相不知是谁知古赋中必有难字遂传与第二人以次传至尚书右丞王和甫下无人矣和甫即展开琅然诵一遍上喜既退同列问如何识许多字和甫曰某也只是读傍文扬录作一边吕编文鉴要寻一篇赋冠其首又以美成赋不甚好遂以梁周翰五鳯楼赋为首美成赋亦在其后
  賔戏解嘲剧秦贞符诸文字皆祖宋玉之文进学解亦此类阳春白雪云云者不记其名皆非佳文
  夜来郑文振问西汉文章与韩退之诸公文章如何某说而今难说便与公说某人优某人劣公亦未必信得及须是自㸔得这一人文字某处好某处有病识得破了却㸔那一人文字便见优劣如何若㸔这一人文字未破如何定得优劣便说与公优劣公亦如何便见其优劣处但子细自㸔自识得破而今人所以识古人文字不破只是不曾子细㸔又兼是先将自家意思横在胸次所以见従那偏处去说出来也都是横说又曰人做文章若是子细㸔得一般文字熟少间做出文字意思语脉自是相似读得韩文熟便做出韩文底文字读得苏文熟便做出苏文底文字若不曾子细㸔少间却不得用向来初见拟古诗将谓只是学古人之诗元来却是如古人说灼灼园中花自家也做一句如此迟迟涧畔松自家也做一句如此磊磊涧中石自家也做一句如此人生天地间自家也做一句如此意思语脉皆要似他底只换却字某后来依如此做得二三十首诗便觉得长进盖意思句语血脉势向皆效它底大率古人文章皆是行正路后来杜撰底皆是行狭隘邪路去了而今只是依正底路脉做将去少间文章自会高人又云苏子由有一段论人做文章自有合用底字只是下不著又如郑齐叔云做文字自有穏底字只是人思量不著横渠云发明道理惟命字难要之做文字下字实是难不知圣人说出来底也只是这㡬字如何铺排得恁地安穏或曰子瞻云都来这㡬字只要会安排然而人之文章也只是三十岁以前气格都定但有精与未精耳然而掉了底便荒䟽只管用功底又较精向见韩无咎说它晚年做底文字与他三十岁以前做底文字不甚相远此是他自验得如此人到五十岁不是理会文章时节前面事多日子少了若后生时每日便偷一两时闲做这般工夫若晚年如何有工夫及此或曰人之晚年知识却会长进曰也是后生时都定便长进也不会多然而能用心扵学问底便会长进若不学问只縦其客气底亦如何会长进日见昏了有人后生气盛时说尽万千道理晚年只恁地阘靸底或引程先生曰人不学便老而衰曰只这一句说尽了又云某人晚年日夜去读书某人戏之曰吾丈年老读书也须还读得入不知得入如何得出谓其不能发挥出来为做文章之用也其说虽麄似有理又云人晚年做文章如秃笔写字全无锋锐可观又云某四十以前尚要学人做文章后来亦不暇及此矣然而后来做底文字便只是二十左右岁做底文字又云刘季章近有书云他近来㸔文字觉得心平正某答他令更掉了这个虗心㸔文字盖他向来便是硬自执他说而今又是将这一说来罩正是未理会得在大率江西人都是硬执他底横说如王介甫陆子静都只是横说且如陆子静说文帝不如武帝岂不是横说又云介甫诸公取人如资质淳厚底他便不取㸔文字穏底他便不取如那决裂底他便取说他转时易大率都是硬执他底
  张以道曰眄庭柯以怡颜眄读如俛读作盻者非义刚韩文力量不如汉文汉文不如先秦战国
  大率文章盛则国家却衰如唐贞观开元都无文章及韩昌黎柳河东以文显而唐之治已不如前矣汪圣锡云国初制诏虽粗却甚好又如汉高八年诏与文帝即位诏只三数句今人敷衍许多无过只是此个柱子若海○韩柳
  先生方修韩文考异而学者至因曰韩退之议论正规模阔大然不如柳子厚较精密如辨鹖冠子及说列子在荘子前及非国语之类辨得皆是黄达才言柳文较古曰柳文是较古但却易学学便似他不似韩文规模阔学柳文也得但会衰了人文字义刚○䕫孙录云韩文大纲好柳文论事却较精核如辨鹖冠子之类非国语中尽有好处但韩难学柳易学
  扬因论韩文公谓如何用功了方能辨古书之真伪曰鹖冠子亦不曾辨得柳子厚谓其书乃写贾谊鵩赋之类故只有此处好其他皆不好柳子厚㸔得文字精以其人刻深故如此韩较有些王道意思每事较含洪便不能如此
  退之要说道理又要杂剧有平易处极平易有险竒处极险竒且教他在潮州时好止住得一年柳子厚却得永州力也
  柳学人处便绝似平淮西雅之类甚似诗诗学陶者便似陶韩亦不必如此自有好处如平淮西碑好
  陈仲蔚问韩文禘祫议说献懿二庙之事当否曰说得好其中所谓兴圣庙者乃是凉武昭王之庙乃唐之始祖然唐又封皋陶为帝又尊老子为祖更无理会又问韩柳二家文体孰正曰柳文亦自高古但不甚醇正又问子厚论封建是否曰子厚说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亦是但说到后面有偏处后人辨之者亦失之太过如廖氏所论封建排子厚太过且封建自古便有圣人但因自然之理势而封之乃见圣人之公心且如周封康叔之类亦是古有此制因其有功有徳有亲当封而封之却不是圣人有不得已处若如子厚所说乃是圣人欲吞之而不可得乃无可奈何而为此不知所谓势者乃自然之理势非不得已之势也且如射王中肩之事乃是周末征伐自诸侯出故有此等事使征伐自天子出安得有是事然封建诸侯却大故难制御且如今日蛮洞能有几大若不循理朝廷亦无如之何若古时有许多国自是难制如隐公时原之一邑乃周王不奈他何赐与郑郑不能制到晋文公时周人将与晋而原又不服故晋文公伐原且原之为邑甚小又在东周王城之侧而周王与晋郑俱不能制盖渠自有兵不似今日太守有不法处便可以降官放罢古者大率动便是征伐所以孟子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在周官时已是如此了便是古今事势不同便是难说因言孟子所谓五等之地与周礼不同孟子盖说夏以前之制周礼乃是成周之制如当时封周公于鲁乃七百里于齐尤阔如所谓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以地理考之大段阔所以禹在涂山万国来朝至周初但千八百国又曰譬如一树枝叶太繁时本根自是衰枯如秦始皇则欲削去枝叶而自留一干亦自不可义刚
  有一等人専扵为文不去读圣贤书又有一等人知读圣贤书亦自会作文到得说圣贤书却别做一个诧异模様说不知古人为文大抵只如此那得许多诧异韩文公诗文冠当时后世未易及到他上宰相书用菁菁者莪诗注一齐都写在里面若是他自作文岂肯如此作最是说载沉载浮沉浮皆载也可笑载是助语分明彼如此说了他又如此用贺孙○韩文
  退之除崔群侍郎制最好但只有此制别更无不知如何义刚
  或问伯夷颂万世标准与特立独行虽足以明君臣之大义适权通变又当循夫理之当然者也先生曰说开了当云虽武王周公为万世标准然伯夷叔齐惟自特立不顾又曰古本云一凡人沮之誉之与彼夫圣人是一对其文意尤有力椿
  退之送陈彤秀才序多一不字旧尝疑之只㸔过了后见谢子畅家本乃后山传欧阳本圏了此不字
  韩退之墓志有怪者
  先生喜韩文宴喜亭记及韩弘碑碑老年笔○方
  唐僧多从士大夫之有名者讨诗文以自华如退之送文畅序中所说又如刘禹锡自有一卷送僧诗或云退之虽辟佛也多要引接僧徒曰固是他所引者又却都是那破赖底僧如灵师惠师之徒及晚年见大颠扵海上说得来阔大胜妙自然不得不服人多要出脱退之也不消得恐亦有此理也广
  先軰好做诗与僧僧多是求人诗序送行刘禹锡文集自有一册送僧诗韩文公亦多与僧交渉又不曾见好僧都破落户然各家亦被韩文公说得也狼狈文公多只见这般僧后却撞着一个大颠也是异事人多说道被大颠说下了亦有此理是文公不曾理会他病痛被他才说得高便道是好了所以有颇聦明识道理实能外形骸以理自胜之语贺孙
  才卿问韩文李汉序头一句甚好曰公道好某㸔来有病陈曰文者贯道之器且如六经是文其中所说皆是这道理如何有病曰不然这文皆是从道中流出岂有文反能贯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吃饭时下饭耳若以文贯道却是把本为末以末为本可乎其后作文者皆是如此因说苏文害正道甚于老佛且如易所谓利者义之和却解为义无利则不和故必以利济义然后合扵人情若如此非惟失圣言之本指又且䧟溺其心先生正色曰某在当时必与他辩却笑曰必被他无礼
  柳文局促有许多物事却要就些子处安排简而不古更说些也不妨封建论并数长书是其好文合尖气短如人火忙火急来说不及又便了了扬○柳文
  柳子厚文有所模仿者极精如自解诸书是仿司马迁与任安书刘原父作文便有所仿
  宫沉羽振锦心绣口柳子厚语
  韩千变万化无心变欧有心变杜祁公墓志说一件未了又说一件韩董晋行状尚稍长权徳舆作宰相神道碑只一板许欧苏便长了苏体只是一类柳伐原议极局促不好东莱不知如何喜之陈后山文如仁宗飞白书记大段好曲折亦好墓志亦好有典有则方是文章其他文亦有太局促不好者如题太白像高轩过古诗是晚年做到平易处高轩过恐是绝笔又一条云后山仁宗飞白书记其文曲折甚多过得自在不如柳之局促○緫论韩柳欧苏诸公
  东坡文字明快老苏文雄浑尽有好处如欧公曾南丰韩昌黎之文岂可不㸔柳文虽不全好亦当择合数家之文择之无二百篇下此则不须㸔恐低了人手段但采他好处以为议论足矣若班马孟子则是大底文字道夫
  韩文高欧阳文可学曾文一字挨一字谨严然太迫又云今人学文者何曾作得一篇枉费了许多气力大意主乎学问以明理则自然发为好文章诗亦然
  国初文章皆严重老成尝观嘉祐以前诰词等言语有甚拙者而其人才皆是当世有名之士盖其文虽拙而其辞谨重有欲工而不能之意所以风俗浑厚至欧公文字好底便十分好然犹有甚拙底未散得他和气到东坡文字便已驰骋忒巧了及宣政间则穷极华丽都散了和气所以圣人取先进扵礼乐意思自是如此○国朝文
  刘子澄言本朝只有四篇文字好太极图西铭易传序春秋传序因言杜诗亦何用曰是无意思大部小部无万数益得人甚事因伤时文之弊谓张才叔书义好自靖人自献扵先王义胡明仲醉后每诵之又谓刘棠舜不穷其民论好欧公甚喜之其后姚孝宁易义亦好夀昌录云或问太极西铭曰自孟子以后方见有此两篇文章
  李泰伯文实得之经中虽浅然皆自大处起议论首卷潜书民言好如古潜夫论之类周礼论好如宰相掌人主饮食男女事某意如此今其论皆然文字气象大段好甚使人爱之亦可见其时节方兴如此好老苏父子自史中战国䇿得之故皆自小处起议论欧公喜之李不软贴不为所喜范文正公好处欧不及李晚年须参道有一记说达摩宗𣲖甚详须是大段去参究来又曰以李视今日之文如三日新妇然某人軰文字乃蛇鼠之见
  先生读宋景文张巡赞曰其文自成一家景文亦服人尝见其写六一泷冈阡表二句云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也
  温公文字中多取荀卿助语
  六一文一倡三叹今人是如何作文
  六一文有断续不接处如少了字模様如秘演诗集序喜为歌诗以自娱十年间两节不接六一居士传意凡文弱仁宗飞白书记文不佳制诰首尾四六皆治平间所作非其得意者恐当时亦被人催促加以文思缓不及子细不知如何然有纡馀曲折辞少意多玩味不能已者又非辞意一直者比黄夣升墓志极好问先生所喜者云丰乐亭记
  陈同父好读六一文尝编百十篇作一集今刊行丰乐亭记是六一文之最佳者却编在拾遗
  欧公文字锋刄利文字好议论亦好尝有诗云玉颜自古为身累肉食何人为国谋以诗言之是第一等好诗以议论言之是第一等议论拱夀
  敬夫文字不甚改改后往往反不好亚夫曰欧公文字愈改愈好曰亦有改不尽处如五代史宦者传末句云然不可不戒当时必有载张承业等事在此故曰然不可不戒后既不欲载之扵此而移之扵后则此句当改偶忘削去故也方子
  因改谢表曰作文自有穏字古之能文者才用便用著这様字如今不免去捜索修改又言欧公为蒋颖叔軰所诬既得辨明谢表中自叙一段只是自胸中流出更无些窒碍此文章之妙也又曰欧公文亦多是修改到妙处顷有人买饶录作见得他醉翁亭记稿初说滁州四面有山凡数十字末后改定只曰环滁皆山也五字而已饶录云有数十字序滁州之山忽大圈了一边注环滁皆山也一句如寻常不经思虑信意所作言语亦有绝不成文理者不知如何广
  前軰见人皆通文字先生在同安尝见六一与人文字三卷子是以平日所作诗文之类楷书以献之
  欧公文章及三苏文好处只是平易说道理初不曾使差异底字换却那寻常底字儒用
  文字到欧曾苏道理到二程方是畅荆公文暗
  欧公文字敷腴温润曾南丰文字又更峻洁虽议论有浅近处然却平正好到得东坡便伤扵巧议论有不正当处后来到中原见欧公诸人了文字方稍平老苏尤甚大抵已前文字都平正人亦不会大段巧说自三苏文出学者始日趋扵巧如李泰伯文尚平正明白然亦已自有些巧了广问荆公之文如何曰他却似南丰文但比南丰文亦巧荆公曾作许氏世谱写与欧公㸔欧公一日因曝书见了将㸔不记是谁作意中以为荆公作又曰介甫不解做得恁地恐是曽子固所作广又问后山文如何曰后山煞有好文字如黄楼铭馆职䇿皆好又举数句说人不怨暗君怨明君处以为说得好广又问后山是宗南丰文否曰他自说曽见南丰于襄汉间后见一文字说南丰过荆襄后山携所作以谒之南丰一见爱之因留款语适欲作一文字事多因托后山为之且授以意后山文思亦涩穷日之力方成仅数百言明日以呈南丰南丰云大略也好只是冗字多不知可为略删动否后山因请改窜但见南丰就坐取笔抹数处每抹处连一两行便以授后山凡削去一二百字后山读之则其意尤完因叹服遂以为法所以后山文字简洁如此广因举秦丞相教其子孙作文说中说后山处曰他都记错了南丰入史馆时止为检讨官是时后山尚未有官后来入史馆尝荐邢和叔虽亦有意荐后山以其未有官而止广○扬录云秦作后山叙谓南丰辟陈为史官陈元祐间始得官秦说误
  因言文士之失曰今晓得义理底人少间被物欲激搏犹自一强一弱一胜一负如文章之士下梢头都靠不得且如欧阳公初间做本论其说已自大段拙了然犹是一片好文章有头尾它不过欲封建井田与冠婚丧祭蒐田燕飨之礼使民朝夕从事扵此少间无工夫被佛氏引去自然可变其计可谓拙矣然犹是正当议论也到得晚年自做六一居士𫝊冝其所得如何却只说有书一千卷集古录一千卷琴一张酒一壶碁一局与一老人为六更不成说话分明是自纳败阙如东坡一生读尽天下书说无限道理到得晚年过海做昌化峻灵王庙碑引唐肃宗时一尼恍惚升天见上帝以宝玉十三枚赐之云中国有大灾以此镇之今此山如此意其必有宝云云更不成议论似丧心人说话其他人无知如此说尚不妨你平日自视为如何说尽道理却说出这般话是可怪否观扵海者难为水㳺扵圣人之门者难为言分明是如此了便㸔他们这般文字不入
  问坡文不可以道理并全篇㸔但当㸔其大者曰东坡文说得透南丰亦说得透如人会相论底一齐指摘说尽了欧公不尽说含蓄无尽意又好因谓张定夫言南丰秘阁诸序好曰那文字正是好峻灵王庙碑无见识伏波庙碑亦无意思伏波当时踪迹在广西不在彼中记中全无发明扬曰不可以道理㸔他然二碑笔健曰然又问潜真阁铭好曰这般闲戏文字便好雅正底文字便不好如韩文公庙碑之类初㸔甚好读子细点检踈漏甚多又曰东坡令其侄学渠兄弟蚤年应举时文字
  人老气衰文亦衰欧阳公作古文力变旧习老来照管不到为某诗序文四六对偶依旧是五代文习东坡晚年文虽健不衰然亦䟽鲁如南安军学记海外归作而有弟子扬觯序点者三之语序点是人姓名其䟽如此
  六一记菱谿石东坡记六菩萨皆寓意防人取去然气象不类如此
  老苏之文高只议论乖角
  老苏文字初亦喜看看后觉得自家意思都不正当以此知人不可㸔此等文字固冝以欧曾文字为正东坡子由晚年文字不然然又皆议论衰了东坡初进䇿时只是老苏议论
  坡文雄健有馀只下字亦有不贴实处道夫
  坡文只是大势好不可逐一字去点检义刚
  东坡墨君堂记只起头不合说破竹字不然便似毛颖传必大
  东坡欧阳公文集叙只恁地文章尽好但要说道理便㸔不得首尾皆不相应起头甚么様大末后却说诗赋似李白记事似司马迁贺孙
  统领商荣以温公神道碑为饷先生命吏约道夫同视且曰坡公此文说得来恰似山摧石裂道夫问不知既说诚何故又说一曰这便是他㸔道理不破处顷之直卿至复问若说诚之则说一亦不妨否曰不用恁地说盖诚则自能一问大凡作这般文字不知还有布置否曰㸔他也只是据他一直恁地说将去初无布置如此等文字方其说起头时自未知后面说甚么在以手指中间曰到这里自说尽无可说了却忽然说起来如退之南丰之文却是布置某旧㸔二家之文复㸔坡文觉得一段中欠了句一句中欠了字又曰向尝闻东坡作韩文公庙碑一日思得颇久饶录云不能得一起头起行百十遭忽得两句云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遂扫将去道夫问㸔老苏文似胜坡公黄门之文又不及东坡曰黄门之文衰远不及也只有黄楼赋一篇尔道夫因言欧阳公文平淡曰虽平淡其中却自美丽有好处有不可及处却不是阘茸无意思又曰欧文如賔主相见平心定气说好话相似坡公文如说不办后对人闹相似都无恁地安详蜚卿问范太史文曰他只是㩀见定说将去也无甚做作如唐鉴虽是好文字然多照管不及评论緫意不尽只是文字本体好然无精神所以有照管不到处无气力到后面多脱了道夫因问黄门古史一书曰此书尽有好处道夫曰如他论西门豹投巫事以为他本循良之吏马迁列之扵滑稽不当似此议论甚合人情曰然古史中多有好处如论荘子三四篇讥议夫子处以为决非荘子之书乃是后人截㫁荘子本文搀入此其考据甚精密由今观之荘子此数篇亦甚鄙俚道夫
  或问苏子由之文比东坡稍近理否曰亦有甚道理但其说利害处东坡文字较明白子由文字不甚分晓要之学术只一般因言东坡所荐引之人多轻儇之士若使东坡为相则此等人定皆布满要路国家如何得安静贺孙
  诸公祭温公文只有子由文好
  欧公大段推许梅圣俞所注孙子㸔得来如何得似杜牧注底好以此见欧公有不公处或曰圣俞长扵诗曰诗亦不得谓之好或曰其诗亦平淡曰他不是平淡乃是枯槁拱寿
  范淳夫文字纯粹下一个字便是合当下一个字东坡所以服他东坡轻文字不将为事若做文字时只是胡乱写去如后面恰似少后添
  后来如汪圣锡制诰有温润之气曾问某人前軰四六语孰佳荅云莫如范淳夫因举作某王加恩制云周尊公旦地居四辅之先汉重王苍位列三公之上若昔仁祖尊事荆王顾予冲人敢后兹典自然平正典重彼工扵四六者却不能及徳明
  刘原父才思极多涌将出来每作文多法古绝相似有几件文字学礼记春秋说学公榖文胜贡父
  刘贡父文字工扵摹仿学公羊仪礼○若海
  苏子容文慢义刚
  南丰文字确实道夫
  问南丰文如何曰南丰文却近质他初亦只是学为文却因学文渐见些子道理故文字依傍道理做不为空言只是关键𦂳要处也说得宽缓不分明縁他见处不彻本无根本工夫所以如此但比之东坡则较质而近理东坡则华艶处多或言某人如抟谜子更不可晓曰然尾头都不说破头边做作扫一片去也好只到尾头便没合杀只恁休了篇篇如此不知是甚意思或曰此好竒之过曰此安足为竒观前軰文章如贾谊董仲舒韩愈诸人还有一篇如此否夫所贵乎文之足以传远以其议论明白血脉指意晓然可知耳文之最难晓者无如柳子厚然细观之亦莫不自有指意可见何尝如此不说破其所以不说破者只是吝惜欲我独会而他人不能其病在此大槩是不肯蹈袭前人议论而务为新竒惟其好为新竒而又恐人皆知之也所以吝惜
  曽所以不及欧处是纡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录作馀曲折处曽喜模拟人文字拟岘䑓记是仿醉翁亭记不甚似
  南丰拟制内有数篇虽杂之三代诰命中亦无愧必大南丰作冝黄筠州二学记好说得古人教学意出义刚南丰列女传序说二南处好
  南丰范贯之奏议序气脉浑厚说得仁宗好东坡赵清献神道碑说仁宗处其文气象不好第一流人等句南丰不说子由挽南丰诗甚服之
  两次举南丰集中范贯之奏议序末文之备尽曲折处
  南丰有作郡守时榜之类为一集不曾出先生旧喜南丰文为作年谱
  问尝闻南丰令后山一年㸔伯夷传后悟文法如何曰只是令他㸔一年则自然有自得处
  江西欧阳永叔王介甫曾子固文章如此好至黄鲁直一向求巧反累正气必大
  陈后山之文有法度如黄楼铭当时诸公都敛衽佐录云便是今人文字都无他抑扬顿挫因论当卋人物有以文章记问为能而好点检它人不自点检者曰所以圣人说益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
  馆职䇿陈无己底好
  李清臣文饱满杂说甚有好议论
  李清臣文比东坡较实李舜举永洛败死墓志说得不分不明㸔来是不敢说
  桐阴旧话载王铚云李邦直作韩太保惟忠墓志乃孙巨源文也先生曰巨源文温润韩碑径只是邦直文也
  论胡文定公文字字皆实但奏议每件引春秋亦有无其事而迁就之者大抵朝廷文字且要论事情利害是非令分晓今人多先引故事如论青苖只是东坡兄弟说得有精神他人皆说从别处去徳明
  胡侍郎万言书好令后生读先生旧亲写一册又曰上殿札子论元老好无逸解好请行三年丧札子极好诸奏议外制皆好
  陈㡬道存诚齐铭某初得之见其都是好义理堆积更看不办后子细诵之却见得都是凑合与圣贤说底全不相似其云又如月影散落万川定相不分处处皆圎这物事不是如此若是如此孔孟却隐藏着不以布施是何心哉乃知此物事不当恁地说
  张子韶文字沛然犹有气开口见心索性说出使人皆知近来文字开了又阖阖了又开开阖七八番到结末处又不说只恁地休了
  文章轻重可见人夀夭不在美恶上白鹿洞记力轻韩元吉虽只是胡说然有力吴逵文字亦然
  韩无咎文做著尽和平有中原之旧无南方啁哳之音
  王龟龄奏议气象大
  曾司直大故会做文字大故驰骋有法度裘父大不及他裘父文字涩说不去义刚
  陈君举西掖制词殊未得体王言温润不尚如此胡明仲文字却好义刚
  或言陈蕃叟不喜坡文戴肖望不喜南丰文先生曰二家之文虽不同使二公相见曾公须道坡公底好坡公须道曾公底是道夫
  徳粹语某人文章先生曰绍兴间文章大抵麄成段时文然今日太细腻流扵委靡问贤良先生曰贤良不成科目天下安得许多议论可学○以下论近世之文
  诸公文章驰骋好异止縁好异所以见异端新竒之说从而好之这也只是见不分晓所以如此㸔仁宗时制诏之文极朴固是不好㸔只是它意思气象自恁地深厚久长固是拙只是他所见皆实㸔他下字都不甚恰好有合当下底字却不下也不是他识了不下只是他当初自思量不到然气象尽好非如后来之文一味纎巧不实且如进卷方是二苏做出恁地壮伟发越已前不曾如此㸔张方平进䇿更不作文只如说盐鐡一事他便从盐鐡原头直说到如今中间却载著甚么年甚么月后面更不说措置如今只是将虗文漫演前面说了后面又将这一段翻转这只是不曾见得所以不曾见得只是不曾虗心㸔圣贤之书固有不曾虗心㸔圣贤书底人到得要去㸔圣贤书底又先把他自一副当排在这里不曾见得圣人意待做出又只是自底某如今看来惟是聦明底人难读书难理会道理盖縁他先自有许多一副当圣贤意思自是难入因说陈叔向是白撰一个道理某尝说教他据自底所见恁地说也无害只是又把那说来压在这里文字上他也自见得自底虗了行不得故如此然如何将两个要捏做一个得一个自方一个自圎如何緫合得这个不是他要如此止縁他合下见得如此如杨墨杨氏终不成自要为我墨氏终不成自要兼爱只縁他合下见得错了若不是见得如此定不解常如此做杨氏壁立万仭毫发不容较之墨氏又难若不是他见得如此如何心肯意肯陈叔向所见咤异它说目视己色耳听己声口言己事足循己行有目固当视天下之色有耳固当听天下之声有口固能言天下之事有足固当循天下之行他却如此说㸔他意思是如此只要默然静坐是不㸔眼前物事不听别人说话不说别人是非不管别人事又如说言忠信行笃敬一章便说道𦂳要只在立则见其参扵前在舆则见其倚扵衡问道见是见个甚么物事他便说见是见自家身已某与说立是自家身已立在这里了参扵前又是自家身已在舆是自家身已坐在这里了倚扵衡又是自家身已却是有两个身已又说格物做心云格住这心方会知得到未尝见人把物做心与他恁地说他只是自底是以此知人最是知见为急圣人尚说学之不讲是吾忧也若只恁地死守得这个心便了圣人又须要人讲学何故若只守此心㩀自家所见做将去少间错处都不知贺孙
  今人作文皆不足为文大抵专务节字更易新好生面辞语至说义理处又不肯分晓观前軰欧苏诸公作文何尝如此圣人之言坦易明白因言以明道正欲使天下后世由此求之使圣人立言要教人难晓圣人之经定不作矣若其义理精奥处人所未晓自是其所见未到耳学者须玩味深思久之自可见何尝如今人欲说又不敢分晓说不知是甚所见毕竟是自家所见不明所以不敢深言且鹘突说在里
  前軰文字有气骨故其文壮浪欧公东坡亦皆扵经术本领上用功今人只是扵枝叶上粉泽尔如舞讶鼓然其间男子妇人僧道杂色无所不有但都是假底旧见徐端立言石林尝云今卋安得文章只有个减字换字法尔如言湖州必须去州字只称湖此减字法也不然则称霅上此换字法也方子○盖卿录云今人做文字却是胭脂腻粉妆成自是不壮浪无骨气如舞讶鼓相似也有男儿也有妇女也有僧道秀才但都是假底尝见徐端立言石林尝云今世文章只是用换字减字法如说湖州只说湖此减字法不然则称霅上此换字法尝见张安道进卷其文皆有直气○谦录云今来文字至无气骨向来前軰虽是作时文亦是朴实头铺事实朴实头引援朴实头道理㸔著虽不入眼却有骨气今人文字全无骨气便似舞讶鼓者涂眉画眼僧也有道也有妇人也有村人也有俗人也有官人也有士人也有只不是本様人然皆足以惑众真好笑也或云此是禁怀挟所致曰不然自是时节所尚如此只是人不知学全无本柄被人引动尤而效之且如而今作件物事一个做起一人学起有不崇朝而遍天下者本来合当理会底事全不理会直是可惜
  贯穿百氏及经史乃所以辨验是非明此义理岂特欲使文词不陋而已义理既明又能力行不倦则其存诸中者必也光明四达何施不可发而为言以宣其心志当自发越不凡可爱可传矣今执笔以习研钻华采之文务悦人者外而已可耻也矣人杰○以下论作文
  道者文之根本文者道之枝叶惟其根本乎道所以发之扵文皆道也三代圣贤文章皆从此心写出文便是道今东坡之言曰吾所谓文必与道俱则是文自文而道自道待作文时旋去讨个道来入放里面此是它大病处只是它每常文字华妙包笼将去到此不觉漏逗说出他本根病痛所以然处縁他都是因作文却渐渐说上道理来不是先理会得道理了方作文所以大本都差欧公之文则稍近扵道不为空言如唐礼乐志云三代而上治出扵一三代而下治出扵二此等议论极好盖犹知得只是一本如东坡之说则是二本非一本矣
  才要作文章便是枝叶害著学问反两失也夀昌
  诗笔杂文不须理会科举是无可奈何一以门户一以父兄在上责望科举却有了时诗文之类㸔无出时节
  一日说作文曰不必著意学如此文章但须明理理精后文字自典实伊川晩年文字如易传直是盛得水住苏子瞻虽气豪善作文终不免踈漏处大雅
  问要㸔文以资笔势言语须要助发义理曰可㸔孟子韩文韩不用科段直便说起去至终篇自然纯粹成体无破绽如欧曾却各有一个科段旧曽学曽为其节次定了今觉得要说一意须待节次了了方说得到及这一路定了左右更去不得又云方之文有涩处因言陈阜卿教人㸔柳文了却㸔韩文不知㸔了柳文便自坏了如何更㸔韩文
  因论文曰作文字须是靠实说得有条理乃好不可架空细巧大率要七分实只二三分文如欧公文字好者只是靠实而有条理如张承业及宦者等传自然好东坡如灵璧张氏园亭记最好亦是靠实秦少㳺龙井记之类全是架空说去殊不起发人意思时举
  文章要理会本领谓理前軰作者多读书亦随所见理会今皆仿贤良进卷胡作
  每论著述文章皆要有纲领文定文字有纲领龟山无纲领如字说三经辨之类○方
  前軰做文字只依定格依本分做所以做得甚好后来人却厌其常格则变一般新格做本是要好然未好时先差去声异了又云前軰用言语古人有说底固是用如世俗常说底亦用后来人都要别撰一般新竒言语下梢与文章都差异了却将差异底说话换了那寻常底说话○焘
  问舍弟序子文字如何进工夫云云曰㸔得韩文熟饶录云看一学者文字曰好好读得韩文熟又曰要做好文字须是理会道理更可以去韩文上一截如西汉文字用工问史记如何曰史记不可学学不成却颠了不如且理会法度文字问后山学史记曰后山文字极有法度几于太法度了然做许多碎句子是学史记又曰后世人资禀与古人不同今人去学左传国语皆一切踏踏地说去没收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文字竒而穏方好不竒而穏只是阘靸
  作文何必苦留意又不可太颓塌只略教整齐足矣文蔚前軰作文者古人有名文字皆模拟作一篇故后有所作时左右逢原
  因论诗曰尝见傅安道说为文字之法有所谓笔力有所谓笔路笔力到二十岁许便定了便后来长进也只就上面添得些子笔路则常拈弄时转开拓不拈弄便荒废此说本出扵李汉老㸔来做诗亦然
  因说伯恭所批文曰文章流转变化无穷岂可限以如此某因说陆教授谓伯恭有个文字腔子才作文字时便将来入个腔子做文字气脉不长先生曰他便是眼高见得破
  至之以所业呈先生先生因言东莱教人作文当看获麟解也是其间多曲折又曰某旧最爱㸔陈无己文他文字也多曲折谓诸生曰韩柳文好者不可不㸔道夫
  人要会作文章须取一本西汉文与韩文欧阳文南丰文
  因论今日举业不佳曰今日要做好文者但读史汉韩柳而不能便请斫取老僧头去
  尝与后生说若会将汉书及韩柳文熟读不到不会做文章旧见某人作马政䇿云观战竒也观战胜又竒也观骑战胜又大竒也这虽是麄中间却有好意思如今时文一两行便做万千屈曲若一句题也要立两脚三句题也要立两脚这是多少衰气贺孙
  后人专做文字亦做得衰不似古人前軰云言众人之所未尝任大臣之所不敢多少气魄今成甚么文字
  人有才性者不可令读东坡等文有才性人便须收入规矩不然荡将去
  因论今人作文好用字子如读汉书之类便去收拾三两个字洪迈又较过人亦但逐三两行文字笔势之类好者读㸔因论南丰尚解使一二字欧苏全不使一个难字而文章如此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凡人做文字不可太长照管不到寕可说不尽欧苏文皆说不曾尽东坡虽是宏阔澜翻成大片滚将去他里面自有法今人不见得他里面藏得法但只管学他一滚做将去
  文字或作做事无大纲领拈掇不起某平生不会做补接底文字补凑得不济事方子
  前軰云文字自有穏当底字只是始者思之不精又曰文字自有一个天生成腔子古人文字自贴这天生成腔子
  因论今卋士大夫好作文字论古今利害比并为说曰不必如此只要明义理义理明则利害自明古今天下只是此理所以今人做事多暗与古人合者只为理一故也大雅
  人做文字不著只是说不著说不到说自家意思不尽
  㸔陈蕃叟同合录序文字艰涩曰文章须正大须教天下后世见之明白无疑
  因说作应用之文此等苛礼无用亦可但人所共用亦不可废曹宰问云寻常人徇人情做事莫有牵制否曰孔子自有条法从众从下惟其当尔
  大率诸义皆伤浅短铺陈略尽便无可说不见反复辨论节次发明工夫读之未终已无馀味矣此学不讲之过也抄漳浦课簿○道夫
  显道云李徳远侍郎在建昌作解元做本强则精神折冲赋其中一联云虎在山而藜藿不采威令风行金铸鼎而魑魅不逢奸邪影灭试官大喜之乃是全用汪玉谿相黄潜善麻制中语后来士人经礼部讼之时樊茂实为侍郎乃云此一对当初汪内翰用时却未甚好今被李解元用此赋中见得工讼者遂无语而退徳远縁此见知扵樊先生因举旧有人作仁人之安宅赋一联云智者反之若去国念田园之乐众人自弃如病狂昧宫室之安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四十
  论文下
  或言今人作诗多要有出处曰关关雎䧱出在何处文蔚因说诗曰曺操作诗必说周公如云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又苦寒行云悲彼东山诗他也是做淂个贼起不惟窃国之柄和圣人之法也窃了䕫孙
  诗见得人如曺操虽作酒令亦说従周公上去可见是贼若曺丕诗但说饮酒
  古诗须㸔西晋以前如乐府诸作皆佳杜甫䕫州以前诗佳䕫州以后自出规模不可学苏黄只是今人诗苏才豪然一滚说尽无馀意黄费安排徳眀
  选中刘琨诗高东晋诗已不逮前人齐梁益浮薄□明远才徤其诗乃选之变体李太白专学之如腰镰刈葵藿倚杖牧鸡豚分明说出个倔强不肯甘心之意如疾风冲塞起砂砾自飘扬马尾缩如猬角弓不可张分明说出边塞之状语又俊徤方子
  渊明诗平淡出于自然后人学他平淡便相去远矣某后生见人做得诗好锐意要学遂将渊明诗平侧用字一一依他做到一月后便解自做不要他本子方得作诗之法
  或问形夭无千岁改作形天舞干戚如何曰山海经分明如此说惟周丞相不信改本向芗林家藏邵康节亲写陶诗一册乃作形夭无千岁周丞相遂䟦尾以康节手书为据以为后人妄改也向家子弟携来求䟦某细㸔亦不是康节亲笔疑熙豊以后人写盖赝本也盖康节之死在熙宁二三年间而诗中避畜讳则当是熙宁以后书然笔画嫩弱非老人笔也又不欲破其前说遂还之
  苏子由爱选诗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此正是子由慢底句法某却爱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苍然十字却有力
  齐梁间之诗读之使人四肢皆懒慢不收拾
  晋人诗惟谢灵运用古韵如祐字协烛字之类唐人惟韩退之桞子厚白居易用古韵如毛颖传牙字资字毛字皆协鱼字韵是也人杰
  唐明皇资禀英迈只㸔他做诗出来是什么气魄今唐百家诗首载明皇一篇早渡蒲津关多少飘逸气槩便有帝王底气焰越州有石刻唐朝臣送贺知章诗亦只有明皇一首好有曰岂不惜贤达其如高尚心
  李太白诗不专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缓底如首篇大雅久不作多少和缓陶渊明诗人皆说是平淡据某㸔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说得这様言语出来
  张以道问太白五十篇古风不似他诗如何曰太白五十篇古风是学陈子昻感遇诗其间多有全用他句处义刚
  杜诗初年甚精细晩年横逸不可当只意到处便押一个韵如自秦州入蜀诸诗分明如画乃其少作也李太白诗非无法度乃従容于法度之中盖圣于诗者也古风両卷多效陈子昂亦有全用其句处太白去子昻不远其尊慕之如此然多为人所乱有一篇分为三篇者有三篇合为一篇者方子佐同
  李太白终始学选诗所以好杜子美诗好者亦多是效选诗渐放手夔州诸诗则不然也
  或问李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餙前辈多称此语如何曰自然之好又不如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踈则尤佳
  人多说杜子美䕫州诗好此不可晓䕫州诗却说得郑重烦絮不如他秦中有一节诗好鲁直一时固自有所见今人只见鲁直说好便却说好如矮人㸔戯耳问韩退之潮州诗东坡海外诗如何曰却好东坡晚年诗固好只文字也多是信笔胡说全不㸔道理
  杜子美晚年诗都不可晓吕居仁尝言诗字字要响其晚年诗都哑了不知是如何以为好否
  杜诗万里戎王子何年别月支后说花云云今人只说道戎王子自月支带得花来此中尝有一人在都下见一蜀人遍铺买戎王子皆无曰是蜀中一药为本草不曾收今遂无人蓄方晓杜诗所言
  文字好用经语亦一病老杜诗致远思恐泥东坡写此诗到此句云此诗不足为法
  杜诗最多误字蔡兴宗正异固好而未尽某尝欲广之作杜诗考异竟未暇也如风吹苍江树雨洒石壁来树字无意思当作去字无疑去字对来字又如蜀有漏天以其西北阴盛常雨如天之漏也故杜诗云鼓角漏天东后人不晓其义遂改漏字为满似此类极多
  天阅象纬逼蔡兴宗作天窥近是蔡云古本作窥史以管窥天○佐杜子美暗飞萤自照语只是巧韦苏州云寒雨暗深更流萤度高阁此景色可想但则是自在说了因言国史补称韦为人高洁鲜食寡欲所至之处扫地焚香闭阁而坐其诗无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气象近道意常爱之问比陶如何曰陶却是有力但语徤而意闲隐者多是带性负气之人为之陶欲有为而不能者也又好名韦则自在其诗直有做不著处便到塌了底晋宋间诗多闲淡杜工部等诗常忙了陶云身有馀劳心有常闲乃礼记身劳而心闲则为之也
  韦苏州诗高于王维孟浩然诸人以其无声色臭味也
  韩诗平易孟郊吃了饱饭思量到人不到处联句中被他牵得亦著如此做
  人不可无戒谨恐惧底心荘子说庖丁觧牛神妙然才到那族必心怵然为之一动然后解去心动便是惧处韩文鬭鸡联句云一喷一醒然再接再砺乃谓虽困了一以水喷之便醒一喷一醒即所谓惧也此是孟郊语也说得好又曰争观云填道助叫波翻海此乃退之之豪一喷一醒然再接再砺乃此是东野之工
  韩退之诗强怀张不满弱力阙易盈上句是助长下句是歉
  退之木鹅诗末句云直割乖龙左耳来事见龙川志正是木鹅事
  李贺较怪得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又曰贺诗巧义刚刘义诗斗柄寒垂地河流冻彻天介甫诗柳树鸣蜩绿暗荷花落日红酣王建田家留客云丁寕回语屋中妻有客莫令儿夜啼方子
  诗须是平易不费力句法混成如唐人玉川子辈句语虽险怪意思亦自有混成气象因举陆务观诗春寒催唤客尝酒夜静卧聼儿读书不费力好
  行年三十九岁莫日斜时孟子心不动吾今其庶几此乐天以文滑稽也然犹雅驯非若今之作者村里杂方子○佐同
  白乐天琵琶行云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云云这是和而淫至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坐重闻皆淹泣这是淡而伤道夫
  唐文人皆不可晓如刘禹锡作诗说张曲江无后及武元衡被刺亦作诗快之白乐天亦有一诗畅快李徳裕乐天人多说其清高其实爱官职诗中凡及冨贵处皆说得口津津地涎出杜子美以稷契自许未知做得与否然子美却高其救房琯亦正必大
  木兰诗只似唐人作其间可汗可汗前此未有方子黄巢入京师其夜有人作诗贴三省门骂之次日尽搜京师识字者一切杀之诗莫盛于唐亦莫惨于唐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先生偶诵寒山数诗其一云城中娥眉女珠佩何珊珊鹦鹉花间弄琵琶月下弹长歌三日响短舞万人㸔未必长如此芙蓉不耐寒云如此类煞有好处诗人未易到此公曾㸔否夀昌对亦尝㸔来近日送浩来此洒扫时亦尝书寒山一诗送行云飬子未经师不及都亭䑕何曾见好人岂闻长者语为染在薫莸应须择朋侣五月败鲜鱼勿令他笑汝夀昌
  因举石曼卿诗极有好处如仁者虽无敌王师固有征无私乃时雨不杀是天声长篇某旧于某人处见曼卿亲书此诗大字气象方严遒劲极可宝爱真所谓颜筋柳骨今人喜苏子美字以曼卿字比之子美远不及矣某常劝其人刻之不知今安在曼卿诗极雄豪而缜密方严极好如筹笔驿诗意中流水远愁外旧山青又乐意相关禽对语生香不㫁树交花之句极佳可惜不见其全集多于小说诗话中略见一二尔曼卿胸次极高非诸公所及其为人豪放而诗词乃方严缜密此便是他好处可惜不曾得用雉○子蒙同
  东坡作诗讥一昏暗之人有句云烟雨塞九窍黎蒙子诗○璘蜚卿问山谷诗曰精绝知他是用多少工夫今人卒乍如何及得可谓巧好无馀自成一家矣但只是古诗较自在山谷则刻意为之又曰山谷诗忒好了道夫
  陈后山初见东坡时诗不甚好到得为正字时笔力高妙如题赵大年所画高轩过图云晚知书画真有益却悔岁月来无多极有笔力其中云八二者乃大年行次也
  闭门觅句陈无己对客挥毫秦少游无己平时出行觉有诗思便急归拥被卧而思之呻吟如病者或累日而后成真是闭门觅句如秦少游诗甚巧亦谓之对客挥毫者想他合下得句便巧张文潜诗只一笔写去重意重字皆不问然好处亦是绝好
  陈博士在坡公之门远不及诸公未说如秦黄之流只如刘景文诗云四海共知霜髩满重阳曾插菊花无陈诗无此句矣其杂文亦自不及备论道夫
  山谷集中赠觉范诗乃觉范自作又曰山谷诗乃洪驹父辈删集义刚
  觉范诗如何及得参寥义刚
  张文潜诗有好底多但颇率尔多重用字如梁甫吟一篇笔力极徤如云永安受命堪垂涕手挈庸儿是天意等处说得好但结末差弱耳又曰张文潜大诗好崔徳符小诗好又曰苏子由诗有数篇误收在文潜集中○雉
  崔徳符鱼诗云小鱼喜亲人可钓亦可扛大鱼自有神出没不可量如此等作甚好文鉴上却不收不知如何正道理不取只要巧
  潘邠老有一诗一句说一事更成甚诗必大
  古人诗中有句今人诗更无句只是一直说将去这般诗一日作百首也得如陈简斋诗乱云交翠壁细雨湿青林暖日薰杨桞浓阴⿰酉⿱衣十海棠他是什么句法
  高宗最爱简斋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又问坐间云简斋墨梅诗何者最胜或以皋字韵一首对先生曰不如相逢京洛浑依旧惟恨缁尘染素衣
  刘叔通屡举简斋六经在天如日月万事随时更故新江南丞相浮云坏洛下先生宰木春前谓荆公后谓伊川先生曰此诗固好然也须与他分一个是非始得天下之理那有两个都是必有一个非
  有人过昭陵题绝句云桑麻不扰岁丰登边将无功吏不能四十二年那忍说西风吹泪过昭陵后来人说是刘信叔诗也广
  政尔雪峰千百众澹然云水一孤僧曾文清诗举南轩诗云卧聼急雨打芭蕉先生曰此句不响曰不若作卧闻急雨到芭蕉又言南轩文字极易成尝见其就腿上起草顷刻便就○至
  刘叔通江文卿二人皆能诗叔通放体不拘束底诗好文卿有格律入规矩底诗好游开子蒙尝和刘叔通诗昨夜刘郎叩角歌𦍤云寒雪满山阿文章无用乃如此富贵不来争奈何雉录又四句云邴郑乡尝依北海晁张今复事东坡吹嘘合有飞腾便未用溪头买钓蓑此诗若遇苏黄须提掇他文蔚○雉录云先生屡称之曰诗须不费力方好此䓁使苏黄见之当赏音人固有遇耳
  方伯谟诗不及其父钱监公豪壮黄子垕诗却老硬只是太枯淡徐斯远玉山人与汝谈比诸人较好斯远乃程克俊之甥亦是有源流
  或问赵昌父徐斯远韩仲止曰昌父较恳恻又问三兄诗文曰斯远诗文虽小毕竟清文蔚
  力推狞龙借水饮手却猛虎夺石坐刘淳叟诗云谷有虎挨石淳叟作此自以为好不可晓
  谷帘水所以好处某向欲作一首形容之然极难言大槩到口便空又⿰氵⿱口肯然此両字亦说未出必大
  龙衮新天子羊裘老故人意味好道夫
  群趋浴沂水遥集舞雩风同安日试风乎舞雩诗
  蔡京父子在京城之西两坊对赐甲第四区极天下土木之工一曰太师第乃京之自居也二曰枢密第乃攸之居也三曰驸马第乃鞗之居也四曰殿监第乃攸子之居也攸妻刘乃明达明节之族有宠而二刘不能容乃出嫁鞗权宠之盛亚于京攸四第对开金碧相照尝见上官仲恭诗一篇其间有城西曲言蔡氏奢侈败亡之事最为豪健末云君不见乔木参天独乐园至今犹是温公宅仲恭乃上官彦衡之子也惜乎其诗不行于世
  本朝妇人能文只有李易安与魏夫人李有诗大略云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云云所以𥞇中散至死薄殷周中散非汤武得国引之以比王莽如此等语岂女子所能广
  有鬼诗云莺声不逐春光老花影长随日脚流广有僧月夜㸔海潮得句云沙边月趁潮回而无对因㸔风飘木叶乃云木末风随叶下虽对不过亦且如此
  问曾慥所编百家诗曰只是他所见如此他要无不会诗词文章字画外更编道书八十卷又别有一书甚少名八段锦㸔了便真以为是神仙不死底人
  古乐府只是诗中间却添许多泛声后来人怕失了那泛声逐一声添个实字遂成长短句今曲子便是胡泳
  作诗间以数句适怀亦不妨但不用多作盖便是陷溺尔当其不应事时𠥾淡自摄岂不胜如思量诗句至其真味发溢又却与寻常好吟者不同
  近世诸公作诗费工夫要何用元祐时有无限事合理会诸公却尽日唱和而已今言诗不必作且道恐分了为学工夫然到极处当自知作诗果无益必大
  今人所以事事做得不好者縁不识之故只如个诗举世之人尽命去奔去声做只是无一个人做得成诗他是不识好底将做不好底不好底将做好底这个只是心里闹不虗静之故不虗不静故不明不明故不识若虚静而明便识好物事虽百工技艺做得精者也是他心虚理明所以做得来精心里闹如何见得
  诗社中人言诗皆原于赓歌今观其诗如何有此意作诗先用㸔李杜如士人治本经本既立次第方可㸔苏黄以次诸家诗广○敬仲同
  因林择之论赵昌父诗曰今人不去讲义理只去学诗文已落第二义况又不去学好底却只学去做那不好底作诗不学六朝又不学李杜只学那峣﨑底今便学得十分好后把作甚么用莫道更不好如近时人学山谷诗然又不学山谷好底只学得那山谷不好处择之云后山诗恁地深他资质尽高不知如何肯去学山谷曰后山雅徤强似山谷然气力不似山谷较大但却无山谷许多轻浮底意思然若论叙事又却不及山谷山谷善叙事情叙得尽后山叙得较有踈处若散文则山谷大不及后山淳录云后山诗雅徤胜山谷无山谷潇洒轻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态然山谷气力又较大叙事咏物颇尽事情其散文又不及后山择之云欧公好梅圣俞诗然圣俞诗也多有未成就处曰圣俞诗不好底多如河豚诗当时诸公说道恁地好据某㸔来只似个上门骂人底诗只似脱了衣裳上人门骂人父一般初无深远底意思后山山谷好说文章临作文时又气馁了老苏不曾说到下笔时做得却雄徤义刚○淳略
  今江西学者有両种有临川来者则渐染得陆子静之学又一种自扬谢来者又不好子静门犹有所谓学不知穷年穷月做得那诗要作何用江西之诗自山谷一变至杨廷秀又再变遂至于此杨大年虽巧然巧之中犹有混成底意思便巧得来不觉及至欧公早渐渐要说出来然欧公诗自好所以他喜梅圣俞诗盖枯淡中有意思欧公最喜一人送别诗両句云晓日都门道微鿌草树秋又喜王建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欧公自言平生要道此语不得今人都不识这意思只要嵌事使难字便云好
  先生因说古人做诗不十分着题却好今人做诗愈著题愈不好或举某人会做诗曰他是某人外甥他家都会做诗自有文种又云某尝谓气类近风土远气类才绝便从风土去且如北人居婺州后来皆出做婺州文章间有婺州乡谈在里面者如吕子约辈是也
  或问仓颉作字亦非细人曰此亦非自撰出自是理如此如心性等字未有时如何撰得只是有此理自流出可学○字附
  大凡字只声形二者而已如杨字木是形昜是声其馀多有只从声者按六书中形声其一○㽦
  凡字如杨柳字木是文昜邜是字如江河字水是文工可是字字者滋也谓滋添者是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因说叶韵先生曰此谓有文有字文是形字是声文如从水从金从木从日从月之类字是皮可工奚之类故郑渔仲云文眼学也字耳学也盖以形声别也时举
  壹贰叁肆皆是借同声字㭍字本无此字唯有漆沮之漆漆字草书颇似㭍遂误以为真洪氏隶释辨不及此闳祖
  世字与太字古多互用如太子为世子太室为世室之类广
  黄直卿云如佣雇之佣也只训用以其我用他故将雇以还其力由此取义此皆是両通底字义刚
  夷狄字皆从禽兽旁苖本有反犬古人字通用无所碍义刚
  古人相形造字自是动不得如辔字后靣一个车両边从系即纒绳也前靣口字即马口也马口中衔著纒䋲也子蒙
  秦篆今皆无此本而今只是摹本自宋莒公已不见此本了义刚
  说文亦有误解者亦有解不行者音是徐铉作许氏本无必大
  玉篇偏傍多误收者如者考老是也㽦
  韵书难理会如昨日捡抑字玉篇说文中捡才及邑附皆不见后来在集韵中寻出乃云反印也却在印部寻得元来无挑才如此写印义刚
  字之反切其字母同者便可互用如戎汝是也逝字从折故可与害字叶⿰必大
  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却有暗合处盖是风气之中有自然之理便有自然之字非人力所能安排如福与备通
  洪州有一部洪韵太平州亦有一部韵家文字义刚二王书某晓不得㸔著只见俗了今有个人书得如此好俗法帖上王帖中亦有写唐人文字底亦有一释名底此皆伪者
  字说自不须辩只㸔说文字类便见王氏无意思字类有六会意居其一○方
  字被苏黄胡乱写坏了近见蔡君谟一帖字字有法度如端人正士方是字
  论书因及东坡少壮老字之异南康有人有一卷如此因说南轩喜字然不甚难辨因有一伪书东坡字不好南轩以端荘题之因论麻衣易不难辨南轩以快之故尝劝其改一文曰改亦只如是不解更好了○扬
  子瞻单勾把笔钱穆父见之曰尚未能把笔邪山谷不甚理会得字故所论皆虚来者理会得故所论皆实嘉祐前前辈如此厚重胡安定于义理不分明然是甚气象
  鲁直论字学只好于印册子上㸔若㸔碑本恐自未能如其所言必大
  字法直黑内黄鲁直论得玄甚然其字却且如此笔力到则字皆好不曰有笔力如胸中别様即动容周旋中礼
  写字不要好时却好文蔚
  南海诸蕃书煞有好者字画遒劲如古锺鼎款识诸国各不同风气初开时此䓁事到处皆有开其先者不独中国也或问古今字画多寡之异曰古人篆刻笔画虽多然无一笔可减今字如此简约然亦不可多添一笔便是世变自然如此
  邹徳父楷书大学今人写得如此亦是难得只如黄鲁直书自谓人所莫及自今观之亦是有好处但自家既是写得如此好何不教他方正须要得恁欹斜则甚又他也非不知端楷为是但自要如此写亦非不知做人诚实端悫为是俱自要恁地放縦道夫问何谓书竆八法曰只一点一画皆有法度人言永字体具八法行夫问张于湖字何故人皆重之曰也是好但是不把持爱放縦本朝如蔡忠惠以前皆有典则及至米元章黄鲁直诸人出来便不肯恁地要之这便是世态衰下其为人亦然道夫言寻常见鲁直亦说好话意谓他与少游诸人不同曰他也却说道理但到做处亦与少游不争多他一辈行皆是恁地道夫曰也是坡公做头故他们从而和之曰然某昨日㸔他与李方叔一诗说他起屋有甚明窗浄几眼前景致末梢又只归做好吟诗上去若是要只粗说也且说读书竆䆒古今成败之类亦可如何却专要吟诗便了道夫曰㸔他也是将这个来做一个要紧处曰他是将来做个大事㸔了如唐韩桞皆是恁地道夫云尝爱欧公诗云至哉天下乐终日在书案这般意思甚好曰他也是说要读书只欧公却于文章似说不做亦无紧要如送徐无党序所谓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鸟兽好音之过耳皆是这意思道夫曰前辈皆有一病如欧公又却疑系辞非孔子作曰这也是他一时所见如系辞文言若是孔子做如何又却有子曰字某尝疑此䓁处如五峰刻通书相似去了本来所有篇名却于每篇之首加一周子曰字通书去了篇名有篇内无本篇字如理性命章者煞不可理会盖厥彰厥微匪灵弗莹是说理刚善刚𢙣柔亦如之中焉止矣是说性自此以下却说命章内全无此三字及所加周子曰三字又却是本所无者次第易繋文言亦是门人弟子所剿入尔道夫问五峰于通书何故辄以己意加损曰他病痛多又寄居湖湘间士人希踈兼他自立得门庭又高人既未必信他被他门庭高人亦一向不来来到他处个又是不如他底不能问难故绝无人与之讲䆒故有许多事道夫曰如他说孟子道性善似乎好竒全不平帖曰他不是好竒只是㸔不破须著如此说又如疑孟辨别自做出一様文字温公疑得固自不是但他个更无理会某尝谓今只将前辈与圣贤说话来㸔便见自家不及他处今孟子说得平易如此温公所疑又见明白自家却说得恁地聱牙如何辨得他倒道夫曰如此则是他只见那一边不知有这一边了曰他都不知了只如杨氏为我只知为我都不知圣贤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公其心而无所私底意思了又如老氏之虗无清浄他只知个虗无清浄今人多言释氏本自见得这个分明只是见人如何遂又别为一说某谓岂有此理只认自家说他不知便得先生以手指其下月曰他若知之则白处便须还是白黑处便须还是黑岂有知之而不言者此孟子所谓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䧟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竆辞之不平便是他蔽了蔽了便䧟䧟了便离离了便竆且如五峰疑孟辨忽出甚感物而动者众人也感物而节者贤人也感物而通者圣人也劈头便骂了个动他之意是圣人之心虽感物只静在这里感物而动便不好中间胡广仲只管支离蔓衍说将去更说不回某一日读文定春秋有何况圣人之心感物而动一语某执以问之曰若以为感物而动是不好底心则文定当时何故有此说广仲遂语塞先生复笑而言曰盖他只管守著五峯之说不肯放某却又讨得个大似五峯者与他说只是以他家人自与之辨极好道理只是见不破彼便有许多病痛道夫
  拾遗编成而又有遗者萃此
  志气清明思虑精一烱然不昩而常有以察于几微之间则精矣立心之刚用力之笃毅然自守而常有以谨于毫厘之失则一矣
  人心之动变态不一所谓五分天理五分人欲者特以其善恶交战而言尔有先发于天理者有先发于人欲者盖不可以一端尽也
  人心但以形气所感者而言尔具形气谓之人合义理谓之道有知觉谓之心
  便以动者为危亦未当若动于义理则岂得谓之危乎允执有常久不变之意者得之此建别录所载广录五条疑是荅学书语今入此
  寤寐者心之动静也有思无思者又动中之动静也思有善恶又动中动阳明阴浊也有梦无梦者又静中之动静也梦有邪正又静中动阳明阴浊也但寤阳而寐阴寤清而寐浊寤有主而寐无主故寂然感通之竗必于寤而言之寤则虚灵知觉之体𬊤然呈露如一阳复而万物生意皆可见𥧌则虚灵知觉之体隐然潜伏如纯坤月而万物生性不可窥○此答陈日书而详
  问遗书
  忠信进徳终日以下是说此一理后言形气今古人我皆一统神如在上在左右是道体遍满诚字是实理如此
  射中鹄舞中节御中度无诚心则不中言多不记
  理义恱心是惬当玩理飬心则両进一是知而恱一是飬而恱
  当知用心缓急如大经大体是要先知用心以次乃可缓缓进
  曲能有诚有诚则不曲矣盖诚者圎成无欠阙者也万物无一物失所是使之各得其分恰好处
  人心活则周流无偏系即活忧患乐好皆偏系也方谓无私意则循天之理自然周流
  事君有犯无隐事亲有隐无犯有时而可分言事君亲之心本同也
  只归之自然则更无可观更无可玩索上句谓不求其所以然只说一个自然是颟顸也谓不可如此尔
  龟山荅人问赤子入井令求所以然一段好
  仁则固一一所以为仁言所以一者是仁也
  仁在事若不于事上㸔如何见仁
  退藏于密密是主静处万化出焉者动中之静固是静又有大静万化参然者
  㫁置言倒㫁措置也
  言四徳云不有其功常人而已者也不有其功言化育之无迹处为贞因言贞于五常为智孟子曰知斯二者勿去是也既知又曰弗去有両义又文言训正固又于四时为冬冬有始终之义王氏亦云肾有両有龟有蛇所以𦍤易亦犹贞也又传曰贞各穪其事问咸传之九四说虚心贞一处全似敬荅云盖尝有语曰敬心之贞也
  孔子既知桓魋不能害己又却微服过宋一段有尽人事回造化立命之意
  知性善以忠信为本须是的然识得这个物事然后从忠信做将去若不识得这个不知是做甚么故曰先立乎其大者
  问敬先于知然知至则敬愈分明曰此正如配义与道问心无私主有感皆通曰无私主也不是慏悻没理会只是公善则好之恶则恶之善则赏之恶则刑之此是圣人至公至神之化心无私主如天地一般寒则遍天下皆寒热则遍天下皆热便是有感皆通曰心无私主最难曰亦是克去已私心便无私主心有私主只是相契者便应不相契者便不应如好读书人见书便爱不好读书人见书便不爱
  问应务不烦是如何曰闲时不曽理会得临时旋理会则烦若豫先理会得则临时事来便从自家理会得处理会将去如理会得礼则礼到面前便理会得如理会得乐则乐到面前便理会得更不烦也
  天机有不器于物者在方为方在圆为圆
  先生曰自家理会得这道理使天下之人皆理会得这道理岂不是乐
  尝言坐即靠倚后来捱三四日便坐得先生云气不从处乃是天理人欲交战处也季通○方
  神乃气之精明者耳
  有翼其临翼敬也
  偻句成欺黄裳亦误事见左传
  问范氏言宋襄公出母事有生则致孝死则尽礼之说然出母既义不可迎之以归则所谓致孝尽礼者恐只是遣使命往来问遗否曰恐只是如此如定省之类自是都做不得了因言宣姜全不成人却有贤女许穆夫人宋襄公母是也春秋时鲁最号礼义之国然其间成甚风俗必大
  康节说形而上者不能出庄老形而下者则尽之矣因诵皇极书第一篇二先生说下者不尽亦不甚说关子明说形而上者亦荘老季通○方

  朱子语类卷一百四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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