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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李相国全集/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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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东国李相国全集
卷二十一
作者:李奎报 高丽
1251年
卷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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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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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有镜一枚。尘埃侵蚀掩掩。如月之翳云。然朝夕览观。似若饰容貌者。客见而问曰。镜所以鉴形。不则君子对之。以取其清。今吾子之镜。濛如雾如。既不可鉴其形。又无所取其清。然吾子尚炤不已。岂有理乎。居士曰。镜之明也。妍者喜之。丑者忌之。然妍者少丑者多。若一见。必破碎后已。不若为尘所昏。尘之昏。宁蚀其外。未丧其清。万一遇妍者而后磨拭之。亦未晚也。噫。古之对镜。所以取其清。吾之对镜。所以取其昏。子何怪哉。客无以对。

舟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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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南渡一江。有与方舟而济者。两舟之大小同。榜人之多少均。人马之众寡几相类。而俄见其舟离去如飞。已泊彼岸。予舟犹邅回不进。问其所以。则舟中人曰。彼有酒以饮榜人。榜人极力荡桨故尔。予不能无愧色。因叹息曰。嗟乎。此区区一苇所如之间。犹以赂之之有无。其进也有疾徐先后。况宦海竞渡中。顾吾手无金。宜乎至今未霑一命也。书以为异日观。

忌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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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问吴德全曰。三韩自古以文鸣于世者多矣。鲜有牛童走卒之及知其名者。独先生之名。虽至妇女儿童。无有不知者。何哉。先生笑曰。吾尝作老书生。糊口四方。无所不至。故人多知者。而连举春官不捷。则人皆指以为今年某又不第矣。以此熟人之耳目耳。非必以才也。且无实而享虚名。犹无功而食千钟之禄。吾以是穷困若此。平生所忌者名也。其贬损如此。或以公为恃才傲物。此甚不知先生者也。

虱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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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有谓予曰。昨晚见一不逞男子。以大棒子。椎游犬而杀者。势甚可哀。不能无痛心。自是誓不食犬豕之肉矣。予应之曰。昨见有人拥炽炉扪虱而烘者。予不能无痛心。自誓不复扪虱矣。客怃然曰。虱微物也。吾见庬然大物之死。有可哀者。故言之。子以此为对。岂欺我耶。予曰。凡有血气者。自黔首至于牛马猪羊昆虫蝼蚁。其贪生恶死之心。未始不同。岂大者独恶死。而小则不尔耶。然则犬与虱之死一也。故举以为的对。岂故相欺耶。子不信之。盍龁尔之十指乎。独拇指痛。而馀则否乎。在一体之中。无大小支节。均有血肉。故其痛则同。况各受气息者。安有彼之恶死而此之乐乎。子退焉。冥心静虑。视蜗角如牛角。齐斥鷃为大鹏。然后吾方与之语道矣。

坏土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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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吉。李子自外还。儿子辈凿土作庐。其形如坟。李子佯愚曰。何故作坟于家。儿子辈曰。此不是坟。乃土室也。曰。奚为是耶。曰。冬月。宜藏花草瓜蓏。又宜妇女纺绩者。虽盛寒之月。温然若春气。手不冻裂。是可快也。李子益怒曰。夏热冬寒。四时之常数也。苟反是则为怪异。古圣人所制。寒而裘。暑而褐。其备亦足矣。又更营土室。反寒为燠。是谓逆天令也。人非蛇蟾。冬伏窟穴。不祥莫大焉。纺绩自有时。何必于冬欤。又春荣冬悴。草木之常性。苟反是。亦乖物也。养乖物为不时之翫。是夺天权也。此皆非予之志。汝不速坏。吾笞汝不赦也。儿子等𢥠惧亟撤之。以其材备炊薪。然后心方安也。

理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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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颓庑不堪支者凡三间。予不得已悉缮理之。先是。其二间为霖雨所漏寝久。予知之。因循莫理。一间为一雨所润。亟令换瓦。及是缮理也。其漏寝久者。欀桷栋梁。皆腐朽不可用。故其费烦。其经一雨者。屋材皆完固可复用。故其费省。予于是谓之曰。其在人身。亦尔知非而不遽改。则其败已不啻若木之朽腐不用。过勿惮改。则未害复为善人。不啻若屋材可复用。非特此耳。国政亦如此。凡事有蠹民之甚者。姑息不革。而及民败国危。而后急欲变更。则其于扶越也难哉。可不慎耶。

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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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鼓震时。人心同畏。故曰雷同。予之闻雷。始焉丧胆。及反复省非。未觅所嫌。然后稍肆体矣。但一事有略嫌者。予尝读左传。见华父目逆事。未尝不非之。故于行路中。遇美色则意不欲相目。迺低头背面而走。然其所以低头背面。是迺不能无心者。此独自疑者耳。又有一事未免人情者。人有誉己则不得不喜。有毁之则不能无变色。此虽非雷时所惧。亦不可不戒也。古人有暗室不欺者。予何足以及之。

垸击贪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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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员外洪烈。志尚刚正。尝掌记南京也。缚杀权臣义文所遣苍头之怙主势横恣割人者。由是著名矣。为微官时。广会中有一文士理邑不廉者。崔君举饮器瓷垸将击之。先以口衔指大啸。以敫其气。敢言曰。坐有贪者。吾欲击之。昔者段秀实笏击奸臣。今崔子将垸击贪臣矣。虽不斥言其名。其人自省己之不廉。潜出而遁之。后有以此为戏者。崔君辄怒。唯李郞中元老笑之。则虽以衔指大啸状示之。崔君不得怒。但低头自笑而已。以与李君相好故也。

论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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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昔读梅圣兪诗。私心窃薄之。未识古人所以号诗翁者。及今阅之。外若芣弱。中含骨鲠。真诗中之精隽也。知梅诗然后可谓知诗者也。但古人以谢公诗池塘生春草为警策。予未识佳处。徐凝瀑布诗一条界破青山色。则予拟其佳句。然东坡以为恶诗。由此观之。予辈之为诗。其不及古人远矣。又陶潜诗。恬淡和静。如清庙之瑟。朱弦疏越。一唱三叹。予欲效其体。终不得其髣髴。尤可笑已。

七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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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辈有以文名世者某某等七人。自以为一时豪俊。遂相与为七贤。盖慕晋之七贤也。每相会。饮酒赋诗。旁若无人。世多讥之。然后稍沮。时予年方十九。吴德全许为忘年友。每携诣其会。其后德全游东都。予复诣其会。李清卿目予曰。子之德全。东游不返。子可补耶。予立应曰。七贤岂朝廷官爵。而补其阙耶。未闻嵇,阮之后有承之者。阖座皆大笑。又使之赋诗。占春人二字。予立成口号曰。荣参竹下会。快倒瓮中春。未识七贤内。谁为钻核人。一座颇有愠色。即傲然大醉而出。予少狂如此。世人皆目以为狂客也。

天人相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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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曰。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予早服斯言久矣。今益信之也。何者。予尝掌记完山。为同寮者所谗见罢。及到京师。其人亦常在要会。簧其舌而鼓之。故凡九年莫见调。此乃人胜天也。岂天哉。及其人已毙。然后即其年入补翰林。因累涉清要。遄登高位。则此乃天胜人也。人岂可终妨哉。或难之曰。太公八十遇文王。朱贾臣五十而贵。此宁有人谗之而晚遇耶。实命数使然也。予曰。二公之晚遇者。如子所言命数也。算予命。虽于其时不至大蹇。有凶人乘之而锻成其大故也。或又曰。命未大屯。而凶人乘而助之。亦命也。何谓是哉。予曰。我于其时。若小忍之而不与之为隙。则必无是也。以予所自召而致之也。则何关乎命哉。或者服之曰。子之悔过也如此。宜乎远到也。

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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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自四三品时。常梦坐一大楼上。其下皆大海也。水到楼上。霑湿寝席。予卧其中。如是者六七年。每寤辄怪之。或以周公梦书验之。心以为瑞梦也。及庚寅岁。以非罪流于猬岛。请寄一老司户之家。则有高楼正临大海。翼翼翚飞。水亦将拍于轩窗。真若梦所见者。予然后方验前梦矣。然则人之行藏荣辱。岂徒然哉。皆预定于冥然者欤。当时拟必死于其地。未几复京师。至登相位。是亦非天命欤。甲午月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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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璨首座还本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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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浮屠有一入青山。草吃泉吸。竟一生不迹红尘者。是诚髠首被缁者之所职然也。然以大道观之。此亦孤立独行。守一世之细节耳。又安足导哉。达人则不尔。能与物推移。而不染于物。能与世舒卷。而不滞于世。故不伤高行。而其慈液之及人也亦周矣。吾师之行乎世。遵此道也。赴经筵于王宫帝殿不辞也。受檀施于相门俟邸不拒也。亦与吾辈入诗社参酒场。游戏自在。无可无不可。真可谓达者也。然久于京辇。不能无桑下之恋。则世之人不可户晓。焉知不以师为不能无眷眷于人间世耶。今也得名蓝于山水清幽之地。手一筇顶一笠。飘飘若闲云之返岫。则汩汩如我辈。得无羡乎心耶。虽然。仆亦老矣。亦岂不能豁然长往。陪杖屦于白云青嶂之侧耶。饯席有赋诗以宠者。老居士以序也。

送崔先辈下第西游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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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士之求售于有司也。譬之农业。则若先自疑天泽之必不时。地力之必不利。迺不理镃𫓹耒耜之具。而便不耕不种曰。是天地也非我也。则可乎。要必磨砺其器用。既耕之。又继以耘耨。汲汲欲及时。然后天时地利之不相答。则是天地之咎也。非耕者之罪也。今吾子自妙龄。栖息于书圃。砺舌耕之具。求试于有司。而有司不取。是有司之耻也。非子之耻也。子退焉。益复利其器锐其用。待明有司而较艺。则朝种暮获。积至千厢。何不稔是惧。吾子勖之。一雁南飞。木叶半脱。送君此时。能不哀哉。白云居士序。

送宗上人南游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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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子有源宗者将南游。来告行。乞诗与序甚勤。予谓之曰。道境至空。无有东西。凡浮屠者。必虚舟其心。浮云其迹。不以东西去住为想者也。子之告行于予。实空门之罪人也。予唯以目击送之。犹为道境之一点痕颣。况此区区者乎。虽然。子欲之。吾不可无辞以赠。请言之曰。夫我以忘怀待之。虽有情之物。泯然无情。我以有想倾之。虽无情之物。反为有情。子以山水为可赏。抑以江南为山水之最者。而今有是游也。若悬悬倾伫。持地往观。则山益佳水益美。莫不含情作态。媚妩于前后。烟岫焉呈翠眉之修嫮。清湖焉作淡妆之婵妍。水乐交奏。松弦杂弹。上人于是应接不暇。忘寝废食。虽欲豁断而来。奈彼牵引不放何。然则其与世之嗜色耽声者。何以别乎。情之所著。一也。子去观之。若果有山水之牵于目著于心。将挽引而不放者。当以吾言酌损之。视山水如粪溷。悠悠然亟复人间。还与吾辈杂游。视红尘如青山绿水。然后可谓得道者也。赠诗曰。一片白云闲。随风落底山。东西本无系。好去好来还。

送全右军奉使关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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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闻山水之奇秀。关东为最。若金兰之丛石,丹穴。高城之三日浦。翼岭之洛山。则虽未睹蓬莱,方丈。想不能过此也。仆尝以为苟得一见。虽死无恨。但尘骖未鞭。千里悠然。空悒悒东望而已。今足下杖龙节耀皇华。振轻装而言迈。跨逸驾之如飞。轩轩若傅翰两腋。飞出六合之外。而令人歆艶之不已也。登高挹袖。手酌送行。此别不久。何必多淫涕耶。想足下每遇一山一水。不得不思我也。如不能缄清漪封紫翠以寄之。尚可诗以收拾。因风有寄。使东海山水森列我眼界。足矣。何必亲赏也。群子赋诗。予以序冠之。

送李史馆赴官巨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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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固闻之。其所谓县之巨济者。炎方之极徼也。家于水中。环四面皆瀛海之浩溔也。毒雾熏蒸。飓风不息。暑月。有蚊虻之大于蜂者群集噆人。诚可畏也。凡官于此。多是左迁者也。今足下以英伟之才。处蓬山之署。未尝不汗青修史。眉目万世为己任。课其绩。宜受甄昇之命。迺反落此。能不悲哉。然可贺者有二。夫天欲成就之。必先试艰险。是阴阳之数也。子无罪而谪。此必大福将至之渐也。是可贺一也。大抵得道之深者。多在幽闲阒寂之地。何则。专其心一其入故也。今子之所之。地寂而人稀。官闲而务简。无一事敢干于心者。常隐几于虚白之空。嗒然丧耦。游于物之初。则其道之入也愈深矣。道既充中。面泽外发。自然还童。必作神仙中人也。不知返辕之日。将庄,老其身而来耶。抑为安期,羡门子而至耶。吾辈亦抠衣问道矣。是可贺二也。行矣毋多伤。时或以吾言慰其情耳。千里远别。得无垂涕。挽袖欲留。其可得乎。

送同年卢生还田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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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予与吾子游学相从。莫不欲濯缨沐芳。纵辔青云。奋发平生之志矣。仆也虽未至远步。亦得峨冠拖紫。待罪亚卿。在吾分足矣。吾子以隽秀之才。犹未霑一命。迺者寻薄田所在。携家南往。方其时势若可矜。不能无抢心。及仆之从官历职。鲜欢薄味。殊无有官况。然后高吾子之勇去。未尝不南向再拜也。今足下间关复蹈京师。则予疑其不能忘畴昔之志。有意于筮仕也。足下留不过数日。来告行期。予然后大悔期君之浅。而复欲顿首再拜。挹其高风也。噫。一梦升沈。仆已谙之矣。行当挂冠。笑谢尘寰。岂汩没然终未作青山白云人耶。出处谬悠。更相见未可期。努力举爵。无以鲁酒而辞也。风日清淑。鸟鸣嘤嘤。方将与之游。忍舍我而南乎。

新集御医撮要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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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有生之所重者。身与命而已矣。虽死生寿夭皆关乎天。若因节宣失适。为疾恙所寇。而无良方妙药以理之。则其间岂无横失其命者耶。是古圣贤所以著本草,千金,斗门,圣惠诸方。以营救万生之命者也。然部秩繁浩。难于省阅。其若寝疾弥留。势可淹延时日。则谒医可也。搜诸书求其方。亦可也。至如暴得重病。苍皇危急。则又何暇谒医搜书之是为也。不若采菁撮要。以为备急之具也。国朝有茶房所集药方一部。文略效神。可济万命。以岁久脱漏。几于废失矣。今枢密相公崔讳宗峻。见而惜之。思欲摹印以广其传。以此闻于上。上遂欣然颔可。公于是分为二卷。又添附诸方之最要者。使人缮写。名之曰御医撮要。承制敕送西京留守官雕印。使流播于人间。是亦圣朝视民如赤子之仁政也。抑又士君子所以汎济含生之意也。噫。有善不可盖者。予守也。公又命之为序。则其可避乎。敢再拜略书梗槩耳。时丙戌四月日。序。

十二国史重雕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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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史。诸史之枢要也。渔猎不烦。而足以鉴诸国之兴亡善恶。故今按部卢公轼。虽居卫霍之班。雅好孔姬之术。于书传中偏嗜是书。弭节完山。募工雕印。以施学者。是亦好善君子利人之一端也。某月日。全州牧掌书记某序。

妙法莲华经心幷三十七品赞颂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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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莲华经心四句偈者。文简旨备。含一部之义。虽衰耄多忘及女人不识文字者。亦易诵持。与读大本同其利。则实可谓用力少而见功多者也。其所谓三十七品赞颂者。不知谁所撰欤。愚窃疑后之若沙门法师者。其意岂以为向所谓老忘与女人。其根器不同。有止读经心者。有欲读一部则不及。而读经心四句则有馀者。故于三十七品。各著赞颂。置于不及有馀之间。引而进之。辄欲劝之者欤。侍郞金元瑜得唐本。切欲摹印广施于人。其为利可涯哉。既募工雕镂。因乞予冠之以序云。

丁郞中鸿进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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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以名以字而索于予者众矣。但不得已占之而已。鲜有序其占之之意也。今足下。正直淳厚君子也。况于文章之馀。以墨竹之戏。倾倒一时。求之于古。虽文与可辈所不能及也。惟名与字。当不朽万世矣。今幸求字于予。则予敢不敬受而字之耶。请字之曰乐之哉。曰而安也。且鸿者。其进有时。其行有序。故于易渐之六爻。皆以鸿言之也。然不若六二之安且乐也。其爻曰。鸿渐于磐。饮食衎衎。吉。解者曰。渐于磐者。柔顺中正。安而不危者也。饮食衎衎。进而乐者也。然则以乐之及而安字之。不亦可乎。于此二者。请择所从而已。

吴德全戟岩诗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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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全为诗。遒迈劲俊。其诗之脍炙人口者。不为不多。然未见能押强韵。俨若天成者。及于北山欲题戟岩。则使人占韵。其人故以险韵占之。先生题曰。北岭巉巉石。邦人号戟岩。迥摏乘鹤晋。高刺上天咸。揉柄电为火。洗锋霜是监。何当作兵器。败楚亦亡凡。其后有北朝使。能诗人也。闻此诗。再三叹美。问是人在否。令作何官。傥可见之耶。我国人茫然无以对。予闻之曰。何不道今方为制诰学士之任耶。其昧权如此。可叹哉云。

李史馆允甫诗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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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友李史馆允甫。以尝所著诗赋杂著五十馀篇。袖而来示之。予读既。将还之曰。彬彬乎文彩之备也。诗挟风人之体。赋含骚客之怀。其若无肠公子传等嘲戏之作。若与退之所著毛颖下邳相较。吾未知孰先孰后也。子不尔则吾何以与之友也。予不知子。则子已回首辈驰。虽一日十过吾门。终不一枉顾也。虽然。宁不与子交。其文可盖耶。

睿宗唱和集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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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天下之未至太平。则虽好文之主。有不得与学士词臣吟咏风月。以遂优游之乐矣。属太平多暇。上不喜文章。则虽才如沈,宋,燕,许。安可预清燕侍从。得为雍容赓载之事耶。伏闻睿庙聪明天纵。制作如神。席太平之庆。乘化日之长。常与词人逸士若郭玙等赋诗著咏。摐金振玉。动中韶钧。流播于人间。多为万口讽颂。实太平盛事也。今所谓睿宗唱和集是已。行于世久矣。臣未得奉览。始于某人家得而拜读。想目睹当代之君臣庆会。嗟叹不足。不觉涕之横流也。弟恨不得生于其时。缀词臣之尾。以鼓缶俚音。续天章之末耳。然今上尤好文。但朝夕致太平。则臣亦庶几矣。又何恨不生于彼时哉。

全州牧新雕东坡文集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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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文集之行乎世。亦各一时所尚而已。然今古已来。未若东坡之盛行。尤为人所嗜者也。岂以属辞富赡。用事恢博。滋液之及人也。周而不匮故欤。自士大夫至于新进后学。未尝斯须离其手。咀嚼馀芳者皆是。其摹本旧在尚州。不幸为虏兵所焚灭。了无孑遗矣。完山守礼部郞中崔君址。好学乐善君子人也。闻之慨然。方有重刻之志。时胡骑倏来忽往。间不容毫。州郡骚然。略无宁岁。则似若未遑于文事。而太守以为古之人。尚有临戎雅歌。投戈讲艺者。文之不可废如此。以是邑之大也。此一段幺麽事。咄嗟可办。而若以彼区区戎丑之故。将姑息以俟太平。庸讵知后之来者又因循姑息。便不成吾志耶。遂直断闻于上。上亦好文。欣然允可。于是当虏之未来。间农之未作。使之雕镂。不日迺毕。费不烦而力有馀矣。非夫干事贞固。绰有馀裕者。孰于此时成大事如此其敏耶。其为政之大体。亦可知已。君于予为门人。故托以标识。予亦嘉君之以他邑之亡书。以为私忧。移之其邑。汲汲于补益学子。是以粗书本末。以跋其尾云。时龙集柔兆㴫滩辜月日。金紫光禄大夫参知政事修文殿大学士监修国史判户部事大子大保臣李奎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