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岩先生文集 (柳长源)/卷七
书
[编辑]答金伯雍煕民
[编辑]有书辄有所询。其勤学问寡之意可尚。而顾此空疏。惧不足以堪之也。来谕未尝发之旨。以第二书来得无竆。常有个未发等语观之。亦可以得其义矣。盖事物交至。方往者为己发。方来者为未发。是旧说也。心有寂感。已动者为己发。未萌者为未发。后说也。前后说大槩如此。然朱子于此。盖尝屡变其说。如欲悉究其议论本末。则非卒乍间所可铺排者。且念初学之士。正当依朱子后来定论。衬贴体认。著实受用。方是究竟法。恐不必先就此等处。苦苦理会。徒费精神而无益于实得也。如何。
答金伯雍,叔明煕洛问目。
[编辑]心学图良心本心。虽以孟子本意究之。不知有大段分界。未知林隐氏缘何而分置于人道心之上也。
退陶先生尝论此曰。以其本然之善。谓之良心。本有之善。谓之本心。恐当如此看。然非良心之外。复有本心。本心之外。复有良心。但以圣贤说心。有此等名目。故以义类之相近。而对置诸上左右。其下赤子心大人心人心道心皆此类。非谓人有六个心也。如何。
惟一之工。固在于存天理。而亦在于遏人欲。今夫天理之发也。固当一意持守。而人欲之萌也。又当一意克治。然后守正而能一。治恶而不二。如何。
遏人欲属惟精。存天理属惟一。大体然也。然其交相为用之意。则诚如尊谕。但以一意克治治恶不二等语。认作惟一之一。则恐未然。如何。
闲邪存诚章程子注。以之东之西之此之彼。分中与内。中与内何以分别欤。近思录注。以发未发言之。而似不分晓。以直内是本一句观之。静为动之本则可也。而既以内为动。则以动为本。亦甚疑晦。未知如何。
主一兼动静。静而主一。则此心浑然。既不偏于东。又不倚于西。而常在中也。动而主一。则心不逐物。既不之彼。又不之此。而常在内也。以其无所偏倚。故谓之中。以其不随物于外。故谓之内。程子之训。必如此说然后可通。叶注恐不必深非。如何。敬以直内。对义以方外。故亦以内言之。而直内是体。方外是用。故又以为直内是本。非以动为本。如来谕之云也。幸更考究而回示可否如何。
答金舜叟煕奋问目戊申
[编辑]林隐心学图说曰。人心即觉于欲者。此欲字。即上句所谓人欲之欲邪。抑是耳目口鼻之欲邪。
按刊本。上欲字。是有心欲字。下欲字。是无心欲字。两欲字。恐略有间别。
赤子心。便是人心云云。
以人心为纯一无伪则不可。以赤子心为危动难安则不可。此可见赤子心人心之不同矣。如何。
心经释疑论人心道心条曰。伊川以人心为人欲。朱子初从其说。晩年改定其说。以为人心流于不善。然后始谓人欲。节要答张钦夫书题注。亦曰人心私欲。与今中庸序说不同云云。而刊补曰。大全答蔡季通书。引中庸序说。直以形气所发为人欲云云。前后议论不同云云。
人心私欲。朱先生盖尝屡变其说。有以为人心非皆不善。而程子遽以私欲断之为过重。〈看得欲字重。〉是初年说也。有以为私欲未遽为不善。以其出于形气之私。故谓之人欲。〈看得欲字轻。〉是中庸序说及答西山书之意。而为最后定论也。答南轩两书。则皆是中间未定之论。题注所谓与序说不同者。盖指营为谋虑。微有把捉等语而言也。非指私欲二字也。如何。释疑说。反复考究。终未能晓然。谨当更思之耳。
节要答张钦夫书。常挟此物以自随云云。
所谓自随者。谓作随身物事。不肯放舍也。如何。
答金舜叟别纸
[编辑]心经释疑人心人欲条。批教曰人心人欲。朱先生屡变其说。最后定论。以为私欲未遽为不善。以其出于形气之私。故谓之人欲。释疑说。终未晓然云云。今按退溪答艮斋书。曰程子谓人心为人欲。朱子晩觉其说犹有未尽。故不得不改从今说云云。以此观之。则释疑说。恐或据此。而与题注所谓人心私欲。与今中庸序说不同者。恐无异同。似未必指营为谋虑者而言。未知如何。
朱子答蔡西山书。引中庸序文而推演为说。乃以形气所发为人欲。此是最后说也。曩尝据此为说。以答贤史之问。今引老先生说。以明其不然。极令人惶恐。然所谓人欲。亦有轻看重看之异。若轻看了。则人欲非尽不善。如序文生于形气之说。及答西山书是也。若重看了。则人欲全是不善。如序文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说。及来谕所引老先生说是也。一序之中。有轻说处。有重说处者何也。以其生于形气。人所不能无者而言。则只合轻看。而人心亦可谓之人欲也。若以人欲之私。对夫天理之公。而以继危者愈危微者愈微之下。则又合重看。而人心不可谓之人欲也。然则重看轻看。惟在所言之地头如何。未必有初晩之分。如何。此与大宗师所训。若有所出入者然。实所谓互相发明。未知如此看。不至有妨碍否。若节要所载与南轩问答二书。又别是一说。所谓营为谋虑。把捉意思之云。正是重看之类。而与中庸序说。大故不同。所以有云云之说。然来说自有意见。何敢非之邪。
答金舜叟
[编辑]意外长笺见坠。满纸滚滚。无非要妙之论。何等苏浣邪。第向来夭惨。既甚惊惋。尊府諐节。不胜忧虑。无乃悲伤过度。致损天和否。人间恶境。甚于此者多。恐不必久滞旷怀也。长贱疾加苦。神转愦目转昏。气益惫劣。自是年例。只得任之耳。弘大等八字。知在留念中。幸甚。然这八字。有无限义理。有无限工程。当先究其如何是弘大。如何是平粹。如何是收敛凝聚。如何用工。当至此境界。使此义理路径。分明历落然后。循序渐进。方可以得其效矣。如或不然。只将这八字做个题目。略从肚里过。便曰我从事于此云尔。则理有未明。知必有蔽。而行不得力。将未免捺生做熟。揠苗而助长者矣。今贤史但曰当服膺。伯雍兄弟亦云是药石之言。而并不言其所以当服膺者如此。所以为药石者如此。想以为其理甚明。无事于言而不言邪。苟不如是。而万一有如前之虑。则长源之言。不能鍼人之病。而反生别般证候矣。如何如何。广胖之义。看得甚精。说得甚详。第恐于提纲挈领处。犹不甚洒落。盖只就广胖二字而细分之。则体胖实由于心广。盛论是也。然统而言之。则广胖都是意诚之验。今以则字置之广胖之间。而曰心广则体胖云。则就此一级中间。而分作二层。心广为意诚之验。体胖为心广之验矣。其于义理文势。果得安乎。先儒蔡氏尝论此曰。广胖即润身之实。不是两层。又曰心广体胖。本文是平说。若原其所以。则心广由于无愧。体胖由于心广耳。章句所谓心无愧怍者。即意诚而自谦之谓也。其说似得其本旨矣。如何。来书所引诸说。非无说以对。一向广引博证。只益缴纷。故略说大意如此。未知盛意复以为如何也。所示图子。不无可疑处。而亦无大失。但此等铺排。却近于无事生事也。大抵学贵知要。正当于下手用工处。大著眼大著力。若其功效。则工夫到后。自然相因而见耳。今吾辈不曾于毋自欺慎其独诸般紧要处著眼看。却去效验上。闲费议论。可谓不知务也。讲学如此。有甚利益。良可瞿然。既以自警。又以奉规于贤者。未知此言。还可高意否。每章兼两义之说。尊说似完备。然朱子又尝以第八章为齐家章。第九章为治国章。第十章为平天下章。其说见于语类盖卿录。要之此等处。只是大纲说。不必深究耳。
答金舜叟别纸
[编辑]大学正心章首节小注。朱子说所以系于物者有三云云。
三项病痛。俱是动而未及于行。到得别事来应之差了而后。用之所行。始不得其正也。朱子尝以明镜照物为譬。而蔡氏推演为说曰。若先有人滞其中。则人之继至者。不复照矣。此注意有偏重云者。是所谓先有人滞其中者也。别事来到面前云者。是所谓人之继至者耳。恐非推演言外之旨者。如何。
或问物格而后知至节。能一于理而毋自欺云云。
今章句见行本。作必自谦。当依以诵读。不当有他议也。此章改定。既在易箦前三日。则或问之未及改。似或缘此。
孔氏遗书云云。不曰孔子之书。而曰孔氏遗书何欤。
是谓孔氏所传之遗书也。通曾思孟在其中。
五者之目云云。
来谕似有低看所当然之意。此恐未安。所当然与所以然。俱是理也。而所当然是理之实处。故朱子论学。多就当然处说。退溪亦曰君仁臣敬之类。皆天命所当然之理。实精微之极致也。恐不可曰所当然之外。复有所谓至善也。本传小注。朱子说是要人就那事上。求其至善之所在而止焉。岂是泛泛粗粗。略知五者之条目而已邪。
答金舜叟庚戌
[编辑]所询疑义。转觉亲切。可知别后读书加密。殊慰所望。当下心便不正之云。看得甚精。然孔门之教。皆就用处下工夫。大学诚意正心。俱是以用而言者也。其用之所行。或失其正。则心有偏系之失可知。既正其用。则心之体。自无不正。程子所谓约其情。使合于中。以正其心者。正谓此也。如是看。未知如何。一有之。未遽为欲动情胜。惟有之而不能察然后。其病始深。察字之义。先儒蔡氏尝论之曰。察其有所与否也。此似为分晓。如何。
答川城诸友讲目
[编辑]明德。煕民曰。明德当兼理气说。煕奋曰。明者气也。德者理也。理必因气而明。则著一明字。固可谓兼理气说。而重在理上。裴相说曰。明德虽是兼理气底物事。而剔出理一边。不杂乎气者而言。则明德断不可兼气说。煕洛曰。心固理气之合。而拈出德字。则似专就理上说。
裴君之说。似为近之。盖心与明德。本非二物。而谓之心。则并举气禀。故人不能皆同。谓之明德。则只指其光明而不及其气禀。故人不能有异。此所以言明德而不言心也。既不及其气禀。则是主理而言者。而今乃曰兼言气。使明德不能全其洁净纯粹之体。恐为未安也。幸更思之。
心不在。章句心有不存之义。退溪以为直解正文之意。不可带操存意看。然则何不曰心有不在云邪。
章句不曰心有不在。而曰心有不存者。盖虑后人误看在字。如徽庵之云也。存者存在腔子里之谓。这存字。恐当著眼看。如何。
絜矩云云。
絜矩之义。大全注疏及或问详之。熟读详味。自当见之矣。朱夫子有前后两说。近世先辈多主前说。然后说以心度之之说。恐当为定论。亦尝考及此否。
答金德应晋寿问目
[编辑]晋寿等意外遭变。哀遑罔措。袭敛之节。多有阙失。到今追思。痛恨莫及。至于幅巾深衣大带。则最是不可遗忽者。而仓卒之际。未克制用。只以缁布冠及道袍黑缯大带用之。而缁冠及大带。亦颇失其制。其为忽略甚矣。切欲及此未葬之前。制右件物事。下柩时安之于柩上为计。未知如何。尝考鹤峯先生上退溪先生问目。曰在途遭兄丧。不能备礼。幎目握手。亦裁布假用。至家大敛时。依礼作二件。安之于当面手处云云。此或可据否。
所引鹤峯先生事。恐与哀孝所遭有异。先生家则有至家改敛之节。故作二件物事。安于当面手处。不至甚妨。而今以袭敛时深衣未备之故。追造而安于柩上。未知其稳当。此等无于礼之礼。恐不可轻易刱开也。况初丧时所用缁布冠道袍黑缯大带。实合古人敛以时服之意。不必以未备为大段欠缺。如何。
家礼所谓柩衣是侇衾。则葬时柩衣不必别造。当以初丧时所用单被为柩衣。亦无妨否。
覆尸为侇衾。覆柩为柩衣。一物而二其名也。初丧时所用。随柩入圹。不别制也。然别制已成俗。从俗恐无妨。其制则上缁下赪。然眉叟以为纯色无妨。朴南溪以为柩衣用单。以此数说参酌为之如何。
今所营葬之地。非别建新兆。乃先妣墓前。将以连坟安厝。祀后土处所难便。旅轩答寒冈葬时问目曰。不须用五标。但就前所祭之坛。告后土氏之神云云。依此行之何如。
依旅轩说行之恐好。
告旧墓告后土。当何先。
当先告旧墓。次告后土。
家礼玄𫄸。无书谨封之文。而今俗或书谨封以标之。其为卤莾甚矣。废之如何。
玄𫄸是礼币也。似不可无封识。然无文可据。不敢质言。
初虞后。祝帅执事者。埋魂帛于屏处洁地云云。丘仪曰。必须三虞后。至家埋之云云。必至家埋之者。亦似有意。今欲依家礼。埋于近家洁地。未知如何。
魂帛埋于屏处洁地。见于家礼。遵用无妨。然家礼祧主埋于两堦间。而后来以埋于墓所为定。今人埋帛墓所。恐或据此耳。丘仪至家三虞后埋之者。盖所以尽怀附神主之意。恐非为埋帛于近家之地。而必须至家埋之也。如何。
答金炳如虎灿问目
[编辑]今俗受吊吊人之礼。与古大异。今亦可以复古之礼欤。吊者虽是密戚情朋。而亦当有谢拜欤。丧人为尊丈。则谢拜时吊者出避。丧人亦当向虚位拜否。夫子玄冠不以吊。当著何冠而吊也。
今俗吊礼。多不如古。欲变而从古。则亦恐骇俗。只合略仿家礼而参以俗仪。使之不骇于俗。而无悖于礼意否。若是密戚则不必拜谢。虽分厚之人。而既是异姓之宾。则恐不可不拜也。孝子尊则拜宾时。宾少退侧身避当拜之位。孝子礼毕。乃始入位答拜。今之好礼者。多如是行之。玄冠不以吊。非夫子之所刱始。盖古礼然也。古人吊丧。至用首腰绖。至宋朝。犹不许横乌以吊。幞头衫带。皆以白生绢为之。大明会典。始用吉冠。而犹素衣素带。今人或青衣以吊。恐未安。
檀弓曰哭踊有节。家礼曰哭擗无数。
按问丧篇动尸举柩。哭踊无数。注曰哭踊本有数。此言无数者。又在常节之外也。盖檀弓所谓哭踊有节者。恐伤其性而为之限节者也。家礼所谓哭擗无数者。亲始死。情迫势极而无所限节。是所谓在常节之外者也。
今俗送纸求挽。有古据否。
送纸求挽。似非礼意。然仪节亦有求挽书式。世俗承用。不为无据。
古礼葬后无无时哭。练后却有无时哭何也。练后无时哭。不著于家礼者。又何义也。
按丧服注。哭有三无时。始死未殡。哭不绝声。一无时。殡后卒哭祭前。阼阶之下朝夕哭。在庐思忆则哭。二无时。练后无朝夕哭。惟有庐中哭。或十日或五日思忆哭。三无时也。盖葬后既有朝夕哭。又有无时哭。则与葬前无异。非渐杀之道。故止无时哭。小祥后止朝夕哭。而更无哭泣之节。则无以伸孝子之情。故又许无时哭。使之十日一哭。或五日一哭。是加隆之义也。但家礼犹存葬前无时哭。练后则阙之。或是朱子折衷处邪。不然则是因书仪而未及改定者。当更详之。〈先儒以为家礼因书仪而未及再修。故多与晩年定论不同。〉
馈奠馈食云云。
曾子问所谓馈奠者。是奠于殡者也。檀弓所谓馈食者。是设黍稷于下室者也。殡在西阶之上。下室是生时饮食之所。〈士丧记注。下室即内寝。如今之内堂。〉处所既异。礼亦不同。不可一看。
宗子虽居丧。家庙祭祀不可废。则当服何服而祭欤。
古人墨衰之制。今不可行得。栗谷以为忌墓祭及节祀。皆当以生布直领孝巾绞带。躬自行之。愚伏以栗说为可从。而但以绞带入庙为未安。沙溪则以为当别具布带。尹明斋则以为当幷著方笠。以此数说绵蕝。未知如何。然终未若使人代行之为得耳。
丧中亦可吊祭否。
朱子曰。古人居丧。全不吊祭。今不奈何。吉礼固不可与。而吊送之礼。却不可废。又曰做祭文祭故旧。只得散句做。不押韵。今依朱子说。于至亲切处。吊哭或操文。幷不妨。
退溪先生以小祥后上冢哭为非礼。而情不能自已。何以为之。
金潜斋欲行晨昏哭于墓所。故先生以为非礼。然时时上冢。情不自已。乌得无哭乎。南轩平时展墓。亦必哭拜。况三年之内乎。
父母坟。与高曾以下诸亲同垅。则拜当何先。或有紧故。或遇骤雨。独拜亲山而归。心极未安。如何。
似当先拜祖墓。然若亲墓在前。而祖墓在后。则亦不可掠过亲墓而先拜祖坟。如何。有紧故。独拜亲山而归。果为未安。如无遍拜之势。则望墓合拜而归为当邪。若在丧中。则只得拜哭亲山而归。亦恐无妨。
古人居丧。亦讲学否。
陆象山以东莱丧中授徒为非。至贻书责之。然朱子遣子塾受业。盖不以东莱之事为非也。黄勉斋居忧。朱子亦劝以教学。我东先辈亦未尝以居忧废学。今其讲讨文字。见于诸先生集中者甚多。况念哀侍方在懋学之年。而遽失诗礼之教。尤不可不日亲书册。服习古训。以副先庭期望之意。如何如何。
所询诸条。足见孝子持丧之严考礼之详。叹服叹服。自顾愚昧。不足以备问辨之数。而感左右辱问之勤。以浅见所及。逐条供答。如未中理。更赐反复如何。抑又有所献。礼者是有家日用之常体。有不可一日而废阙者也。况在忧服之中。尤不可不讲。然一向注心于仪文度数之末。恐或有妨于本原之工。幸取大学语孟等书。熟复玩味。亲切体认。或验之身心。或质之师友。根本既立。知见日广。则所谓节文仪则。乃其次第间事耳。如何如何。左右有美质俊才。年未弱冠而已有此等见解。若进进不已。则何远之不可到。爱慕之深。欲其成就之大。不顾己之不足。而效此折臂之言。幸勿以人废言。如何如何。
答金炳如
[编辑]意外大阮兄来访。仍承哀札。谨审孝候有相。仰慰仰慰。长源殃祸未已。丧威荐叠。兼以室中忧患随续。煼煎度日。悲悯奈何。前书所云。非欲使贤者役心于事为之间也。只为贤者承宗祀之重。有肯构之责。不可不略加抖擞耳。然向对尊叔祖丈。知阮兄摠摄家政。使贤者专意做业。阮兄之事。诚不可及。而老拙之说。于是乎为失言矣。既有父兄措置事务。则姑屏外务。专书册以究远大之业。自是好事。何得以非之邪。俗学之弊。诚如所谕。而只向己分上。默默加工。则自不为流俗所迁。而前头有无限好事。恐不必如此向人说道也。如何。
答金炳如问目丙午
[编辑]近思录。列五臣于从祀。五臣是天禧明道间诸先生否。
宋理宗淳祐元年。以手诏陞濂溪明道伊川横渠朱子于从祀。是为五臣。至度宗。又升康节温公。
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云云。性犹水。继之犹流。继之善不善。犹流而有清浊否。
继之当以善言。不当言善不善也。盖此章以水流就下。明继之者善。此则无可疑者。而只以下文说从清浊上去。故学者或赚连为说。而有云云之疑。然皆水也以下。别是一项说。与上文全不相蒙。贤者或未之察邪。朱子尝曰说水流而就下了。又说从清浊处去。与就下不相续。这处只要认得大意。语在语类。捡看如何。
大学经第四节注。使天下之人云云。第六节曰以至于庶人云云。天下之人庶人。俱是大学中人否。
如论使天下之人明其明德。则当思天下之人。如何使之明其明德。不必问其人之为何等人也。如论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则当思天子庶人。如何皆以修身为本。不必言庶人之为某样人也。贤者论学。往往于没紧处。枉费思索。或恐本原之工。有所未尽。故喜就枝叶上说。幸捡改也。
答朴礼彦宗绚,智彦宗成问目。
[编辑]学而篇弟子入则孝章。朱子说或出于私意。不知孝弟时。如何是私意。谨信时。如何是私意。爱众亲仁时。如何是私意欤。
凡事之不出于天理。而稍涉安排者。皆私意也。如欲逐段训解。当有其说。
和为贵章斯为美。程朱之解斯为美。似不同。
朱子以美字为赞叹先王之辞。而程子谓先王为礼。以和为美而由之。以文势观之。朱子为顺。
为政篇诗三百章集注。直指全体。小注黄氏说极精妙云云。
直指全体。本谓直指其全体也。勉斋说固好。然只是就其中。推以为说。恐非谓直指与全体可作两项看读也。如何。
视其所以章二节集注。或说行其所为。行与为似无分别。而谓之行其所为。如何是行。如何是为欤。
为所为之事也。所为之事虽善。而又察其所以行之者出于勉强与否也。语类解或说如此。而以为不若察其所从来之说。为尤稳。
二卷八佾章是可忍也注。或先说忍为之忍。或先说容忍之忍。二义无甚轻重。故互言之欤。
朱子尝以或说为未必然。而亦可备一说。故收入注中。今谓之无轻重则不可矣。范氏不容诛之说。果与或说相近。而在尹说之前。然朱门人尝以此为疑。朱子答曰。范氏只大槩如此说。不是有此意。此可考见也。
子贡曰。夫子文章。可得以闻云云。文章是威仪文辞之见于外者。则是可见而不可闻也。子贡之以闻言之。何义欤。先儒解朝闻道之闻曰闻非耳闻。乃心悟也。此闻字亦当如是看邪。
以闻对见而言。则闻是耳闻。见是目见。而若单说闻字。则兼有见义。古人文字。多互用之。不必为疑也。此闻字不必深看。看作心悟之义。恐未必然。
必在汶上章注。善为己辞言云云。此言字若属之上句。则其意叠床。属之下句。则文理不顺。如何。
言字属下句读。未见其不顺。言是闵子言于使者也。
答朴礼彦,智彦问目。
[编辑]大学明明德于天下以上。皆有次第等级。而若致知则便在格物上。只是一理。故只言在字。而下文云物格而后知至。则先后之序判然矣。如何。
以工夫言。则格物致知只是一事。以效验言。则物格而后知至。此所以略不同也。
或问形而上形而下之说。未能分晓。
道不离器。器不离道。就形气中。指有形者为器。指无形者为道。以其无形故谓之上。以其有形故谓之下。非以上下分前后也。其说详于管窥录。可考而知之。
天下虽大。而吾心之体无不该。事物虽多。而吾心之用无不贯云云。其所以该所以贯之理。未能通晓。且其体用该贯字。与格物章足以管实不外之义。相为表里欤。
天下万物。不外乎阴阳五行。阴阳五行之理。具于心而为健顺五常之德。此所以于天下事物。无不该无不贯也。此与格致章足以管实不外之义。互相发。谓之表里亦可。
致知则心之所知。已无不尽。如何到诚意。更说毋自欺。诚意则心之所发。已无不实。又何待于正心之功乎。心正者亦有五辟之病。何欤。
若如尊说。则既致其知则更不加工。而意自诚心自正身自修也。宁有此理。知虽至矣。而心之所发。一有不实。则陷于自欺而意不诚矣。意虽诚矣。而其于四者。一有不察。则欲动情胜而心不正矣。心虽正矣。而其于五辟。不知戒焉。则陷于一偏而身不修矣。此君子所以终身慥慥。而不敢斯须放过者也。
论语曾子三省章为人谋〈止〉传不习云云。窃谓曾子此言。只是提撕勉勉之意。非必自家前日真有此三失。而至是始省察也。故集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二句。朱子亦以为未安也。如何。
曾子于此三事。常若有欠阙者。故常常提省。非有此三失然后始加省察也。来谕正得此意。但语欠圆转。
回也庶乎章。赐不受命云云。小注朱子曰。子贡不受命也。在平日。圣人亦不因其货殖而言。然则不受命与货殖。其病痛又自别矣。然而范氏之说。以货殖为不受命云云。而朱子反录之于集注中何也。亿则屡中。朱范之训。又似不同。如何。
不受命货殖。朱子则作两项看。范氏则作一串说。亿则屡中。朱子则赞其才识之明。范氏则全作贬之之辞。果似不同。然朱子是句解章旨。范氏是通论大意。其义自不相妨。如何。
司马牛问仁章。程子曰圣人之言。亦止此为是云云。程子之意。似若以讱言为仁道之至极。然则与朱子所谓德之一端,为仁之方等语。果无矛盾者欤。
程子非以讱言为仁道之至极也。是言讱言之训。虽为司马牛而发。然圣人论为仁之方。亦止此为是云耳。如何。
所问诸条详密可喜。但似有不甚经意。而援引近似以问之者。读书切忌如是。须低头剧读。反复玩味。其有未通。逐旋付标。时时拈出思量。必有不待质问而晓解之者矣。如此而终不通然后。箚录相询。方好商量也。但此间昏愦殊甚。无以启发其疑难。是甚可愧耳。今此所答。忙里塞白。必有谬误。幸更违覆也。
答朴礼彦,智彦。
[编辑]读书时。杂念坌至。此初学之通病。第当于坌至时。绝断浮念而已。应用时举措颠错。亦是涵养未熟之故。但须省察勇改而已。此外恐未有他道也。所欲言者。不止于此。仓卒铺排不得。他日可面悉也。所读已成诵否。所惠书。辞理俱到。比旧似进一格。此是读朱书之效邪。
答朴礼彦,智彦。丁未
[编辑]岁竆怀想政苦。耑翰忽坠。披复欣濯。无异觌面。况审省馀学履有相。尤慰尤慰。书中自讼之语。可见省察之密。古人云知如此是病。不如此是药。懈意一生。便就此斩断。抖擞精神。句句字字。贴骨贴肉。方可以得其力矣。岁馈便作年例。寒素交际。何乃尔邪。后勿更如是。如何。
答朴礼彦,智彦。辛亥
[编辑]久阻恋甚。谨问至寒。佥省候何如。长一味病悴。各房忧虞又随续。了没意况耳。近来有何工夫。近看贤辈意象。以场屋屡屈。颇有摧沮之意。男儿志业。科举乃馀事耳。幸勿以得失婴怀。猛著工程。衬贴体认。惟务实得如何。贤辈不能绝利一源。所以不长进耳。千万戒之。
答朴智彦问目
[编辑]泰伯大哉尧之为君章注。则犹准也。孟子许行章。亦载此段。而训义与此不同云云。
善观则不害其为同。盖法天则亦与天准而同其大矣。
舜有臣五人章。三分有二云云。
双湖胡氏尝论此曰。三分有二。道化广及。人心归之者众。非谓已有纣三分有二之土地也。此与来说同。然朱子无此说。亦何可遽信邪。
子在川上章。逝者如斯云云。谨按小注。吴氏说以为逝者不指水。斯字方指水。程子却以为逝者如斯。言道之往如此。二说各不同。而浅见则恐此章语。皆指水而言。盖天理流行。无物不然。此特举其道中之一物以明之者耳。故集注以为可指而易见者。莫如川流。故发而示人。正与中庸引鸢飞鱼跃同意如何。
吴氏说亦有意义。与程训未见其甚异也。自逝者至不舍昼夜。皆指水而言。果有先辈之说。然朱子尝曰逝只训往。斯字方指川流处。恐当依此看。且其引鸢鱼为说甚善。然亦有些分别。川流有以见道之无时不然。鸢鱼则以见道之无物不有也。如何。
与洪利用宗涉○庚戌
[编辑]顷赐临贲。迨有馀幸。谨问竆沍。省馀起定何如。长邂逅时感。久而不解。下山之势。理应如此。只得任之耳。近来看何文字。间中所得。有可以语人者否。世之许多人才。多为学究家所引取。枉用心于音读贴诵之间。幸而结科则志满意得。弛然自放。不复留意于文学。滔滔皆是也。独贤者妙年登第。而不自以为足。欲从林下老生。讨得冷淡活计。殆非今世之所耳目也。第未能远求师友。而乃欲借视听于聋𥌒。则非计之得。古所谓身勤而事左。意恳而计踈者。非此之谓邪。然贱迹亦尝屡及于先生长者之门。而闻其緖馀则有之矣。虽未能体之于身。而其口则或能言之。倘不终弃。有时过访。则敢不以所闻告之邪。但恐忧虞汩没。贫病为祟。一时意气。易得休歇。而只取人指笑也。如何如何。
答洪利用别纸
[编辑]敬以直内章小注。养心以养气云云。窃谓孟子本为养气而言。程门转作养心法。陈氏以为养心以养气。此是言养心而后。方可养气邪。抑养心养气两边做工夫邪。
心得其养而后。气方浩然。则是养心为先而养气次之。既说持其志。而又说无㬥其气。则养心者又不可不养气也。盖孟子未尝不说养心。如曰志至焉。曰持其志。曰慊于心。曰心勿忘。何莫非养心底节度乎。但不就持敬养心上言之。而只就集义养气上带说焉。故陈氏之说如此。如何。
不远复章附注。朱子曰入道入德云云。朱子以所行之事而问之故曰道。屏山以所得之道而告之故曰德否。
说得好。
颜渊问仁章小注。真氏曰约之为言。慎独之工云云。
从事于正心养性之学者。必于情之初动处。遏绝检制而后。可使之合于中。此中庸慎独所以为约之之工也。但上文所谓中者。中庸所谓中节云者。却难看。盖合于中。方是中节。今以中节为中似未安。然西山之意。非以中节贴训中字。盖谓此之所谓中者。以中庸言之则所谓中节者也。如是活看。亦无所碍耳。
天命之谓性章注。朱子曰天下之事。无有著见明显云云。隐微之事。犹是人所不知。则何以曰天下之事著见明显。无过于此乎。
中庸或问曰。幽隐之间。乃他人之所不见。而己所独见。细微之事。乃他人之所不闻。而己所独闻。是皆常情所忽而不知。吾心之灵。皎如日月。既已知之。则其毫发之间。无所潜遁。又有甚于他人之知矣。此义大煞分明。
中心悦豫。心气劳耗云云。此谓一人之心。实得则悦豫。实未得则劳耗否。其所以不验于事理上。而必验之心气上者如何。
作一人看固好。作两人看亦好。验之事上。不若验之心气上之为真切。如何。
答金亨万会运问目己酉
[编辑]伯母葬前。从兄丧逝。其长子箕寿代父继服如何。
依通典说。葬时受承重服。以终其馀月。如何。
箕寿若继服。则受服当在何时。告辞措语当云何。
启殡前一日。告于新殡曰。某罪逆不灭。大祸荐降。祖妣襄礼将行于某日。来日某时启殡。谨依通典葬时接服之文。今受承重服。号痛罔极云云。次告于祖母殡曰。某罪逆不灭。先考奄不胜丧。今于襄礼。主丧无人。玆依古礼。接其馀服。号痛罔极云云。如何。
未受服前。当以何服出入祖母殡邪。
未受服前。出入祖母殡。似当以深衣孝巾从事耳。
大小葬同日过行。发引遣奠及受吊时。不暇换著斩齐衰。当著何服邪。三年内居家出外。亦当用何服。
似当依寒冈说。恒著斩衰服。惟有事于祖母殡时。以齐衰从事如何。但未知随丧时当著何服。然亦难舍斩而服齐。幸更询考如何。
大小丧。下棺孰先孰后。
下棺先祖后父。亦见于通典。今可遵用否。
鄙家惟主丧者。赠币再拜。或见他门葬事。凡临穴者皆再拜。未知孰是。
此直是古礼之误耳。古礼则未下棺前。奉柩圹边拂拭讫。主人以下及宗族亲知。皆痛哭再拜。以为永诀。下棺后则痛哭而已。至于赠玄𫄸。则古人重君赐之意也。不可不拜耳。
祀后土祝文。单举某氏乎。兼称某公乎。
凡祝文告由。只举最尊位者。统于尊之义也。然今于窆葬之日。妇人男子之丧既别。兼称之似稳当。
亡丧主孝服。当以何日撤去。
当即撤于葬后。撤服之后。始用肉于祭奠。
大小祔祭。若同日行事。则一堂之内。并设四位如何。
大小祔事。昭穆既不同。似不可并设。
三年之丧未除。遭期服。则葬之日。著期衰如何。
行丧返魂时。当以方笠直领。或先或后。不可与护丧诸人浑同。惟临穴祭奠时。可暂著期衰如何。
亡从兄持祖妣承重服而不胜丧。箕寿代父主事如何。主事则当服何服。而祝文直称孤哀曾孙邪。
嫡孙亡在小祥后。则以心丧终三年。亦见于通典。盖以无无时受服之礼故也。只于祥前一日。告曰某罪恶通天。先考受重未卒丧。今于祥事。将以某属称告祝。不胜号痛云云。行祥事时。则似当书以曾孙某。而不书孝字如何。服色则当用平凉子布网巾直领布带耳。
祖妣大祥。以家有浅土之丧。将退行于葬后。丧出之日。合有设盘告由。而措语当云何。
依葛翁说。略设祭奠。单献无祝无妨。以因丧不得行祥之意。措语告之尤好。
箕寿既是未葬前丧主。略设祭奠时。谁当主其事邪。
大殡再期之日。嫡孙在斩衰葬前。略设祭奠时。尊大人代执奠事。嫡孙则只于殡厅一隅。伏哭而已。如何。
祖妣禫事。以祥日计之邪。或以退行月日而计之邪。
禫事当从死日计。祥事退行。若过二十七月之期。则当从无禫之例。且丧中不可行禫。则祖母禫期。虽在二十七月之内。亦不可行。
答金亨万
[编辑]旱炎比酷。谨问省下学况何如。礼疑雨谷所答皆好。其中出继者又出继。当再降一条。恐更有商量也。湖上李先生尝论此甚详。玆以录呈。更加考捡如何。权季周问。出继子之子又出继。远亲为其生父之兄弟。当何服。答曰。出继子为本宗降服。只为归重于所后而大一统也。今既降之为大功。则无二统之嫌。只得依其私亲降一等之文。庶有所据。而亦不害于从厚。两男女各出不再降。亦可傍照此义矣。若以子又出继。而再降为小功。则若其孙又出继。则又当递降。而缌而无服矣。是果人情礼意乎云云。此外又有可傍证者。而今未暇铺排。幸以此意更禀于雨谷如何。
答金亨万问目
[编辑]大学序曰作为传义。其不曰传文。而曰传义何也。
文以文字言。义以指意言。传文篇题。以文字之杂引而言。故曰传文。序则以解释经义而言。故曰传义。如何。
经之第五节章句曰修身以上〈止〉所止之序也。盖三纲统八目。则于上文逆推时。已可分属。而必于此节而言之何也。于其分属之际。或称修身齐家。主工夫而言。或称物格意诚。主功效而言。何也。
三纲领有工夫功效。八条目亦有工夫功效。首节明明德新民为工夫。二节知止能得为功效。四节明明德于天下以下为工夫。五节物格以下为功效。然非纲领之外。别有所谓条目。条目即纲领之细分者耳。是以于此合而论之曰修身以上。明明德之事也。齐家以下。新民之事也。是叫应首节明明德新民而言。又曰物格知至。则知所止矣。意诚以下。则皆得所止之序也。是叫应第二节知止能得而言。章句之纤悉完备如此。幸更详之。
诚意章首节章句曰徇外而为人。李校理丈尝释之曰。些有不实。便心与事为二。遂为外餙便是徇外。徇外便是为人。会运之意。则不必如是过重说。如何。
李侍读说甚善。不可谓过重。
修齐章反结云云。
反结之说。出于黄氏附纂及阳村图说。盖此章为躬行推行之接际。故翻转其语。使读者更著精彩耳。如何。
答李际可永运○辛亥
[编辑]居然之顷。丧制已毕。吉祭将举。痛慕之怀。想益无涯。第切悲溯而已。意外手札见坠。满纸辞意。尤令人酿涕也。就审慈闱諐节。不至添证。佥孝各自保重。次第如礼为之。慰幸万万。长丧难悲悴。委席呻喟。不能复寻岩斋。兼各房忧虞随续。了无安稳时日。奈何奈何。所询疑节。蒙陋本无所闻。况病愦如此。何敢杜撰仰对邪。顷日相对时。以为禫月行吉受胙。宜在商量云者。初非有明据。尝见士虞记吉祭犹未配注曰。禫月行吉。犹未得以某妣配。哀未忘。若丧中然也。既曰若丧中。则似未可纯用吉礼故耳。然鄙说何足为据。更加询考。无踬大礼为幸。先行冬至茶礼。复以酒果告由改题。似为无妨。然是日之礼。改题为重。先行节荐。恐或有伤于齐不两用之义。亦并询考如何。贤阁位则似不可联书于元祝中。恐当别为辞以告。而其辞则当曰亡室葬礼时。神主以先考属称书之。今将改题云云邪。献爵之节。来示恐为得之。复衣葬礼时。依葛庵先生说。并魂帛埋之固好。而今既不埋。不知当如何处之也。今人无遗衣服庙内藏置之事。今亦不得已或烧或埋。惟在佥贤议处也。冬月出主正寝改题。诚为得当。不必为疑耳。
改题时。贤阁位似当别告。而翼日祝文。则只于先生位祝下。书以孙妇某封某氏祔食为当。如何。
答金穉吉迪运丧礼问目甲寅
[编辑]曾玄孙承重曾高祖之丧者。其妻从服云云。
按通典。虞喜曰。玄孙为后。若其母尚存。玄孙之妻犹为庶。庾蔚之曰。有嫡妇。无嫡孙妇。子妇尚在。其孙妇以下。不得为嫡。犹以庶服之。此可为分明断案。而退溪答金而精书。未尝引此为证。似是丁卯以前未见通典之时也。后答郑寒冈问。曰礼曾孙为曾祖承重。而祖母或母在。则祖母或母服重服。妻不得承重云云。此则已用通典说矣。今未深考。而遽以退溪之说为近轻远重则过矣。岭中行礼之家。皆遵用通典。今不必别生议论。如何。
易服不食注。妻子妇妾去冠及上服被发。男子扱上衽徒跣云云。会成更补入云孝子于别室。去网巾带〈止〉妇人皆退如别室。带白假䯻云云。夫亲始死。一室男女悲迷急遽。号痛攀擗。奚暇退如别室。备此节目乎。大抵礼节必备。则哀戚之意。常似不足。家礼不言退别室一条。恐有意义。未知如何。
主人虽悲迷。有相礼以导之。则自可如礼矣。然古礼繁缛。有难一一遵用。家礼略之。无或有意欤。
为人后者及女子已嫁者。为其父母。皆不被发者。盖出于压尊之嫌。则父在母丧。亦可据此推类而不被发邪。兰翁遭妻丧。大用族叔不被发云。故迪运遭变时。亦不被发。后考礼文。无可据者云云。
宋制无父在母丧压屈之礼。故无不被发之文。然今既压屈行服。则依兰翁说。不为被发。正得礼意矣。但说者以为服虽压屈。而孝子疾痛之意。则不以父之存殁而有异。故袒免之节。哭踊之数。无所加减。且备杖禫。具三年之体。不必比类于出嫁女之不杖期而不被发。其言不为无理。更加考捡如何。
九思堂曰。今俗遇丧。凡有服者皆去冠非也云云。窃谓玄冠亦华饰。家礼有服者皆去华饰。则必是去吉冠无疑。伏未知如何。
古礼亲始死。子去吉冠而犹笄縰。将小敛。乃去笄縰而著素冠。馀亲则始死。但去华饰。小敛后。始去冠著免。盖易服亦有渐也。思翁说甚有援据。不可非之。然族亲有丧。吉冠而行。亦非处大变之意。丧事主于悲哀无饰。从俗去冠似无妨。如何。
讣告条本注。书问悉停。以书来吊者。并须卒哭后答之云云。盖通指亲戚僚友而言之也。若亲谊特厚。友道加别者。不必待卒哭后。未知不至于骇俗否。
虽亲厚间。闲谩书札则固当停废。而或为丧事。或为紧迫事故。则亦不得胶守并须卒哭之文。如何。
亲始死。孝子号痛擗踊。未暇执事。所以袭敛之节。皆侍者为之。而无主人自为之文也。退溪答人书曰。终天之事。不自为而付之人。尤所不忍云云。迪运蒙无知识。凡袭敛之节。一切付之执事。今观退溪之说。读之未半。哀惧并至。尤觉不肖无状之不能称情于初终之节也。但礼不许主人自执事。今若依退溪说。丧者自为袭敛。则不几于径情而直行乎。
敛袭之节。礼许执事者为之。而非谓孝子都不预其事也。终天之事。不可全付之他人。故退溪有云云之教。而非谓绞衿之役。孝子都自为之也。若丧人年少。未读丧礼。则亲戚之习于礼者。担当治丧。孝子只得在傍视敛。岂遽有不能称情之憾邪。
袭奠设于尸东。而小敛奠于尸南者何义。
小敛。设魂帛于尸南。奠亦随之而南。盖变常也。
未葬。奠而不酹。自袭至朝夕奠。俱不酹酒。而至于吊宾入哭奠。独酹酒者何义。
按家礼辑览。入酹之酹当作奠。
居丧之礼。升降不由阼阶者何义。亲始死。主人拜宾。在西阶下东面。而小敛后。始就阼阶下西面。主人既在西阶下东面。则吊宾在阼阶可知。夫成服前。未忍就主人位。则主人之在西阶下固也。而吊宾之在东阶则似甚无义。
升降不由阼阶。未忍当主人之位也。虽在西阶下拜宾。而宾岂有就阼阶之理乎。杂记注。有即堂下位遍拜之文。疑堂下别有拜宾之位耳。
本注设椸于尸南。覆以帕。所谓帕。即帏帐乎。
尹明斋以为设椸覆帕。以蔽尸柩与灵座之间。此必有据。然按韵会曰帕衣襆也。即今之袱也。疑或设位以隔尸柩与灵座之间。又用襆覆之灵座之上以承尘。然不敢质言。
考妣合葬。则当考西妣东。用上下穴。则当考北妣南邪。抑考前妣后邪。
以地道神道皆以西为上之义观之。则当考西妣东。以周礼贵者居前贱者居后之义观之。则当考前妣后。以程制主穴在北。子孙以次而南之义观之。则又当考后妣前。此等处。宜看地势事势而为之。恐不可立定一格。如何。
退溪集郑子中问焚香酹酒。各行再拜云云。问解沙溪曰。焚香再拜。求神于阳也。灌酒再拜。求神于阴也云云。按家礼。朔日奠礼。如朝奠之仪。而朝奠注。焚香斟酒。主人以下再拜云。则焚香斟酒。只行一再拜矣。先辈于此非不考究精详。而谓之各行再拜者。未知何所据也。
葬前无降神。故只行焚香再拜。葬后始依祠堂朔参之仪。故有焚香再拜。降神再拜邪。或云沙溪所谓求神于阳求神于阴。是指祠堂参礼而言。若丧内朔望奠。则虽葬后。当依家礼如朝奠之仪。未知是否。
答金穉吉
[编辑]旱炎此酷。谨问日间。尊丈节宣何如。尊制履何似。长气益惫劣。神益昏茫。只一尸居气耳。左右不知此实状。辄以疑节见叩。虽不敢不对。而必有大段违误处。幸以前后问答。悉禀于上舍丈。以听其议论如何。因此而窃有所献。来谕考据精博。议论亦佳。少年朋友中。鲜见其比。极可叹服。第于疑文难断处。遽自主张。虽是先儒旧说。而往往加以讥评。此恐未安。礼以逊让为节。今观先辈往复文字。虽已说十分无疑。只得曰恐或如此。彼说虽或误甚。只云更在商量。无如此一笔句断。无复严畏之意也。又况礼意难知。一时己见。安保其无失邪。感贤者问寡之意。有此责备之语。悚仄悚仄。立主妇条。每不能无疑。盖沙溪从古礼。湖上从家礼。各有所据。有难适从。故常变通考。两存其说。而有小说以识其疑。观此则可知鄙意之所在矣。此亦禀于上舍公。书示其论如何。
与南敬明宅正
[编辑]声息久阻。恋郁可言。潦炎比酷。尊府气候有相。慈闱諐节。不至添损。君内外所慎。渐有佳意否。自见君四月书后。心窃忧之。以为君性度宽裕。知见开阔。又在贤父兄下。日闻义方之训。缘何而有心疾。此不过滚汩忧患。奔走医药。趍庭而鲜有栉翔之日。入室而不见齐眉之奉。筋力有难支之叹。学业有日退之忧。心志拂乱。便失其常度。遂至于此。以不学无识者处之。无怪其如是。而以君而如是。则岂不深可惜哉。自今以往。扫却许多忧愁底意思。日置心于虚闲宽平之境。力所不及处。则亲患外。勿太费心虑与筋力。使病势不至猖獗则幸莫大焉。或者君已自觉悟。而打叠了这病。则此书为过计之忧邪。此间凡百。已略及于尊庭书中。不复缕缕耳。
与李希运隆延
[编辑]俨然临辱。为之一宿。从容而归。此意何敢忘邪。谨问日间。联床炼玉何如。长病状犹前。他无可言者。迩来百念俱灰。惟欲与意中人相聚。早晩讲讨。而此亦只是说耳。更无心力可及于文字上。叹且奈何。贤者有美资质而涉学尚浅。幸益加勉力。以副朋友之望如何。
答外孙龄百金在七小字
[编辑]正月书。至今披慰。近日安否何如。汝大人竟败归云。信否。得失有数。不足深恨。所幸汝得贤师长。以为依归。将来必有成就。勉之勉之。心须专静而后。百事可做。虽在册前。常思走出门外。则心不在书。虽读犹不读也。戒之戒之。小儿辈初甚敏悟。后渐顽钝。竟不能有成者。专由不喜在长者之侧。习于骄倨而不修弟子之职也。汝知之邪。童子之职。朱文公童蒙须知尽之。须得一本而学习焉。所问疑义。可谓善疑善解。但以示戒意云者。似未然。盖季氏强僭。礼绝百僚。当时所以待之者。略与君等。记论语者。亦因时俗所以待之者而如是说耳。非孔子有示戒之意而云云也。吾意如此。须禀于丈席而示其可否也。然此等是枝叶文义。须就根本处。勤加培㙲可也。龄石无恙善课邪。念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