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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岩先生续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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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松岩先生续集
卷六
作者:权好文
1809年
独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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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义天下之大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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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世道之上,范围宇宙之间。

是个节义之大者,亘万古曰一闲。

所以止人之出入,峻截岂啻乎秦关。

补栋梁于安宅,作柱石于人寰。

非狂夫瞿瞿之樊圃,实君子攸芋之通阛。

宜大德之不逾,岂所履之偸闲?

若有人兮禀正气,超天下之众孱。

抗节乎岁寒之松柏,砺志乎金石之坚顽。

命轻一介之鸿毛,义重万仞之泰山。

决死生于水火,傲时运之屯艰。

临亡或忠言之烈烈,当乱或冤泪之澘澘。

痛社稷之颠覆,若在身之恫癏。

不事二君,自饿首阳之峦。

能让千驷,独钓桐江之湾。

杀身成仁者,仰白日而犯颜。

之死靡他者,剜赤手而排奸。

信香名之不沫,宛佩兰而秉简。

堂堂义气之谁并?凛凛高操之难攀。

彝伦赖此而不兽,中国由是而不蛮。

烈妇兮比屋,忠臣兮列班。

立大闲于天下,俨纲常之广颁。

噫!生民不可以越厥,盍躬处而心憪。

彼弃义而败节,慨古今之一般。

荒淫失节,则争梳绿云之晓鬟。

苟活忘义,则不报仇雠而敢弯。

风断汉节之持,雨灭湘竹之斑。

义烈扫地而荡尽,正路塞兮榛管。

纷逾闲干名犯分,罪难赎乎千锾。

嗟!此闲久旷而人不止,竞狂奔兮莫之还。

谁能磊落而爰处?保卓地之天悭。

余固守而自箴,誓血指兮朱殷。

仰高山兮行景行,常目在兮鱞鱞。

遂名其闲曰:

有闲高大,松竹四环。

世无居人,秋草斒斓。

朱云折槛,孔公叩阍。

出尘之鹤,堕水之鹇。

或殁乎危乱,或隐乎幽潺。

洞往古忠臣义士,皆生死乎此闲之中者,

炳青史兮谁敢删?

启钥玉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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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舍兮自寂,诚意关兮难窥。

问入德兮几重,喜义路之坦夷。

锁玄钥兮久未通,有所启之玉匙。

展也活敬之工夫,可指圣域而高追。

人禀生于帝炉,得无瑕之秉彝。

惟四端五常之固有,信纯粹而非黐。

众暴弃而自退,悯人心之惟危。

在君子胡不慥慥,主于一而兢持。

顾诚意之一关,判人鬼之有岐。

俨真实而无妄,岂容累乎毫私?

谅正心之妙功,寔明德之在玆。

然关键兮坚完,孰洞开而直驰。

伊欲启夫斯钥,舍夫敬何能为?

宜收心而操存,恒造次之慎思。

念常在于精一,志何弛于箴规?

用此敬而为匙,宛琢玉之无疵。

叩玄关而一辟,庶升堂之无疑。

岂但窥室家之好,亦可得阃隩之窥?

竟触处之洞然,至屋漏而不欺。

赫然虚室之生白,可爰居而栖迟。

透得此关兮可乐,顾其中无偏无陂。

灵台四通,天君俨然而拱垂。

安宅久旷,曾入此室处者伊谁?

顾金钥之载启,信玉匙之所资。

噫!斯关之出入,分圣狂之通逵。

谁能由义门而正就,卒混然安而行之。

慨末学莫知向方,信奔走之狂痴。

纷擿埴而冥行,失九容而猖狓。

昧修正之大要,舍入道之根基。

故关掩兮无人,正路荒兮久遗。

余早志于入室,奉一心而为师。

恐彼千里之谬,始由于差之毫厘。

望天君之阊阖,致诚一而自治。

未达一间,慕颜氏之庶几。

洞开重门,钦宋帝之格辞。

冀一至乎仁宅,恒笃恭而不疲。

虑阍人之排余,铭玉匙而勤斯。

铭曰

心之体危且微,主以一贵不移。

敬则吉怠则隳,匙之用一何宜。

先入关中吾所希,谁与归陈布衣。

不唾青城并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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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真隐记》“青城山郡界,黄帝奏拜为五岳丈人,高三千六百八十丈九尺云云。”大抵青城县,有丈人山,西有鸣鹤山。山有仙人祠,或云三道洞冗,或云十洞天。其周回与高丈数,诸说不同,难可详也。但昔张道古道士隐此山,升仙而去。杜子美《游蜀》诗,曰“自为青城客,不唾青城地。”盖敬其张公而景慕也。今余卜筑之山名,与彼适同,戏以赋之,以林居子自况,用示后人之游此山者。

有林居子,肥遁平生。

风月襟韵,云水性情。

嘐嘐然古之人古之人,好尚隐者之幽贞。

欲揖之高标,箕山寂兮冷泉清。

要寻之芳躅,首阳杳兮愁云横。

所怀伊人兮何处?访喜一过乎青城

曰昔张公之所栖,敬以重兮岂敢轻。

人择地兮脱尘缘,地因人兮得佳名。

其为山也丈峯甲乎五岳,鹤岑冠乎八纮。

千里兮根盘,万丈兮峥嵘。

胜绝赤城之迥,高可碧天之撑。

物表兮闲寂寂,中兮翠庚庚。

春花兮秋叶,兴致兮画难成。

朝晖兮暮霭,登眺兮诗何评?

宜高蹈之攸芋,占一区兮谁争?

山川别兮清且邃,日月间兮晦复明。

是神仙之境界,纤埃绝兮万景并。

卧云不必乎,跨鹤何慕乎

节彼商颜,徒采芝兮避秦嬴

屹然富春,只把竿兮逃京。

孰若玆山使高士而大鸣。

其为人也泥弃轩冕,芥视贵荣。

宠辱兮如聋,黜陟兮若盲。

痼疾烟霞,养真柴荆。

身早蜕乎世网,名岂挂于云程?

饮欣丹井之凿,食足青田之耕。

猿为侣兮鹿为群,道虽穷兮命则亨。

乐自诵乎《黄庭》,饥可疗兮青精。

落落出尘之想,耿耿炼道之诚。

笑杀周颙,终使晓猿之惊。

惜哉藏用,卒被仕宦之萦。

我爱斯人独超世而蜚英,是宜高山之仰景行之行。

地不敢唾,人可与盟。

千古之升仙难追,一境之过客屏营。

杜甫留诗而起敬,李有寻迹而忘形。

嗟胜地兮传高风,谁亵污兮丑涎腥。

韩愈《不可唾》之句,为绿净湘江红亭

晋人《无唾洟》之诫,尊佛图邺城之禅扃。

在彼而尚尔,况敢慢此山之庭?

有道者世必歆慕,盍修炼而惺惺?

嗟尔俗士!昧栖迟于

落尘臼而干没,醉功名而不醒。

都忘簪笏之劳,自甘溪壑之盈。

不识草衣而云游,竟身辱而祸婴。

人皆唾鄙而侮之,何厥德之流馨?

林居子乃轩昂泉石,啸傲公卿。

有山苍苍,爰得结云楹。

有水洋洋,可以濯吾缨。

谈空石榻之释部,核玄松窗之道经。

自歌曰:

身世元无管,山林乐太平。

等闲多妙语,时属野禽赓。

和之曰:

前身张道士,先我养襟灵。

得道经千劫,修真服八琼。

高风愁未逐,古貌恨难迎。

山号幸相似,愿同播万龄。

重题孱颜曰:

列嶂兮金屏色,幽涧兮玉琴声。

倘教此地无人唾,千载青城一样青。

伤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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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豹斑于管中,常恐惧乎所未睹。

信蹈尾之难得,况将须而敢侮?

若有人兮知其真,是昔者之伤虎。

身既经于饿口,心畏服于攫取。

君山林而据隅,害人畜兮几许?

送冽风于长啸,震猛气于一怒。

冠毛群之蠢蠢,怯百兽之麌麌。

冯妇之下车,莫不𢥠然而振股。

彼最慑者何以?曾见被于呑吐。

知之至兮惧之深,详此虎者孰愈?

噫见道亦如是兮,宜实得于虚腑。

苟致知之不的,竟白纷而卤莾。

粹然至道之出天,谅大原之博溥。

体既立于五常,固不废于万古。

明忠义于君臣,行孝慈于子父。

在日用事物之间,可遵初而中矩。

谁能明而达知,洞入道之门户?

顾学者之浅薄,昧有甚于聋瞽。

迷性理之渊源,习章句之训诂。

尚谈虎之不如,盖所识之鄙粗。

慨未见真知之透彻,得皮肤兮奚数?

仰往圣之明通,恍日照乎下土。

以先知而觉后知,沕神会而精聚。

尽体得斯道而行世者,兢兢之

业业之,祗栗之

克敬之,翼翼之

怅惛惛于列国,复明明于

嗟末儒之虚假,徒缝掖而章甫。

云台望道而未之见?夙入学于十五。

期明德之不昧,恒服膺而勤苦。

庶真实而无妄,不愧怍于仰俯。

呜呼

猛虎之暴,非见伤则伪惧。

大道之妙,非圣智则假睹。

文公之譬喩,诏后学而自努。

学者之见道,倘不如斯人之知虎,则纵得緖馀兮何补?

愿吾党默识而心通,闻一贯而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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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希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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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未补明主之衮,死应草上帝之纶。

才华空迈于百英,文力可举其千匀。

昔公之与我相好,期笃学而明伦。

其交也兰臭而金利,其志也业精而德纯。

几同陶山之负笈,几回礼围之倾囷?

身共落于草泽,梦偕到于天垠。

勉事业于看镜,惜光景于奔轮。

噵君之善如瞽之举手,责吾之缺若医之补唇。

嗟时运之未亨,何命道之孔屯?

藏龙剑而莫试,屈尺蠖而难伸。

既喜青眼之旧,岂云白头之新?

各胸次之礌碨,又志操之嶙峋。

任十载之久敬,冀三益之补仁。

何图沈痾之入髓,怅音容之已尘?

叫九壤兮无迹,抚一身兮失群。

哀哀我友!恸幽明之求分!

忆!公之柩,不可以忍见。

未知何生,謦咳之再闻。

疑屋梁之落月,惨江东之暮云。

伤泉里之枯魄,挹人间之清芬。

付一杯而遥酹,告寸情之殷勤。

祭伯兄明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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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家患之不绝,孑单身于九围。

泣爷娘于早岁,又伉俪之相违。

惨形影之相吊,慨心事之日非。

欠一庆于门阑,集百忧于庭闱。

嗟!我兄如足如手,共贫贱于布韦。

极友于而同居,欢百年兮庶几。

式相好而无相犹,恒共食而同衣。

兄亦叩盆兮中年,卜别业兮连松扉。

既能外御其侮,况存内阋之讥?

愿既具而湛乐,竟身修而家肥。

上以谨其祀事,下以免其寒饥。

何神鬼之莫佑,遽吾兄之患痱?

卧数旬而不起,怅违世而永归。

余适出驾乎远方,愧承诀之诚微。

手敛以葬,趁雨雪之霏霏。

反灵以妥,恍謦咳之依依。

可怜!倚庐之三儿,恩当报其春晖。

奄日月之不舍,泪晨夕之几挥?

呜呼哀哉!

人有兄弟兮我独无,慕音容兮依俙。

寂寞鹡鸰之原,疏散鸿雁之飞。

未赓棠棣之遗诗,鲜终花萼之相辉。

瞻兄家之凄凉,溯北风而歔欷。

季女未离于弄瓦,寡妾守灯于房帏。

曰余藏名而无儿,付心事于渔矶。

悹天赋之奇薄,抛世尘而忘机。

纵有山翁与溪友,如我兄者盖稀。

望蒿里之宿草,云漠漠兮山巍巍。

怀平昔而哽咽,敢三乐之可希?

茫茫桑榟之何年,复见华表令威

要寸情之一告,惜绿绮之断徽。

临再祥而恻恻,时百卉之俱腓。

月之阳兮日之望,带东方之未晞。

酌数觯而献言,欣香黍之馡馡。

必幽鉴之不昧,降灵驭之𬴂𬴂。

兄乎如在左右,罄哀恸而拜祈。

后凋堂金兄富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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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

秋水精神,岁寒胸襟。

砥柱奔流,直干众林。

早鲤庭之承训,以诗礼而为任。

晩从师乎溪门,以学问而自箴。

施为似千匀之弩,磨砺如百炼之金。

是希圣之枢要,亦医俗之砭针。

非耳剽而臆忖,岂言慧而书淫?

功日就于直方,志自笃于沈潜。

免白纷之叹,绝黑豆之侵。

慕道诚切,力行功深。

本多才艺,傍事骚吟。

春山酬赏花之樽,夜榻和弹月之琴。

句频圆于对松,韵可赓于食芩。

乐生涯之天放,恨身事之陆沈。

老蛰畎亩之迹,常饱风云之心。

时与命而不谐,托后凋于岁阴。

豹久隐于山雾,谁复望于商霖?

乡有嫌于门兰,世无称其国琛。

身常对于图书,念何急于缨簪?

曰余同门之小生,幸相许其知音。

悯道远而日晩,怅岁月之骎骎。

然筋力之已衰,岂渊源之穷寻?

或当炉而论交,喜满斝而共斟。

讲礼则人曾百拜,争诗则吾被七擒。

乐自益于丽泽,穷不至于蹄涔。

醉访兮摇毫,梦思兮拥衾。

相阻兮山蹊,杳望兮云岑。

何知道契之零落,兄又逝兮泪不禁。

慕清芬而挹馀风,信侪辈之所钦。

愧鸡絮之久违,奄墓草之萧森。

谨遣侄而奠菲,庶英灵之一歆。

顾平生之相好,愿无负于昭临。

竹舍郑教授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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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切姑翁,事同吾老。

年犹耆耋,日祝寿考。

岂知微痾,命不可祷?

匍匐攀号,手治殡稿。

礼未缟衰,恸极苍昊。

言念平昔,邻闬相保。

久承德音,时泻襟抱。

柳坞春绿,竹堂月皓。

载趁佳兴,几回探讨。

诗费百酬,酒烦千倒。

长卧醉乡,浑忘世道。

渴患文园,穷愁贾岛。

鹤发婆娑,童颜枯槁。

拟侍万龄,乐在羲皥。

奉诀一夕,仙举云早。

即远有期,我心益悼。

菊庭悲凉,松迳不扫。

及此九朔,烹鱼酿稻。

遣侄菲奠,病未躬造。

冀歆鄙诚,鉴此昭告。

祭挹清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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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有席上珍以待聘,而如兄之才之德终未遇侧席。

仁则荣仁则寿,而如兄之仁心仁德又胡无天寿人爵?

风痹兮卧久,乘化兮易箦。

抱百年金玉之志忽堕郁伊,恍一点风烛之身空归寂寞。

望冥路兮难挽,顾生算兮痛惜

挹清而永逝,想后凋之结约

傍先垅而致幽孝,千古圹兮四围片石。

竹渊精舍,惨带秋草之碧。

荻洲新船,寒载夜月之白。

魂兮归来,往即幽宅。

尽至诚兮有令嗣,岂曰家业之零落?

余与兄宿好且亲,曾半世之湛乐。

恨未承永诀而又未能临穴惴惴,泪自血兮情自激。

病湿脚而痛满胸,奠鸡黍兮愧菲薄。

祭六代祖中郞将府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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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灵

承鼻祖之遗緖,干皇考之盛业。

名虽脱于科第,仕已优于阶级。

想德音之孔良,信行履之人服。

身自显于乡国,几累仁而积德。

源远者必长其流派,根深者必茂其枝叶。

宜本支之百世,赫子孙之缉缉。

今我云仍之残裔,仅追先代而沿袭。

纵微显之不齐,孰追远之不力?

言念我祖之丘垅,近在麻山之侧。

世已久兮迹已陈,痛荒废而荆棘。

岂但狐兔之古馗,将为樵牧之践踏?

松影寒兮月悲,苔痕湿兮雨泣。

惨乎目自不忍视,每经拜而怆恻。

欲修筑而未能,愧孝诚之未极。

自去春而决意,奄伐草乎兆域。

期扫奠而树碣,喜群谋之允协。

遂聚资而起役,趁前冬而汲汲。

裁片石之数尺,记世系而镌刻。

争竭心而致虔,表墓道而乃立。

维时暮春之初,吉日之及。

群孙兮四会,役夫兮粗集。

筑毁垣而重新,补幽宫而再葺。

愿尊灵勿惊勿动,永万世以安以帖。

谨酌清而荐芳,纷载敬而载悒。

物虽不丰,各寸情之尽暴。

神其有知,盍歆格于潜默?

祭监察纠正赠崇政大夫左议政权公希正代本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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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

应鼻祖之后,鸣英庙之庭。

际会昌期,历敡太平。

世业累洽,国器夙成。

可补周衮,可调殷羹。

鹘击宪司,鸿渐云程。

文术代绝,风望朝倾。

临民施泽,春雨时荣。

匡君纠愆,秋霜夜横。

位足台鼎,手合匀衡。

馀庆振振,家声訇訇。

赫世功勋,照时仪刑。

飞鸟无迹,白云何情?

南山魂垞,合夫人贞。

一片苔碑,千古姓名。

将恐颠没,移建兆茔。

嗟我苖裔,追远尽诚。

飞书会族,奠备粢盛。

净扫神道,庶快幽明。

各荐明酌,冀格冲灵。

金兵使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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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

才兼文武,德合

名龙虎榜,身风云会。

北牧南营,威化蔼蔼。

庶几历敡,福禄未艾。

官至丹阳,家食恩沛。

年逾从心,礼严内外。

一身之修,四族之赖。

沈痾乘化,竟将何奈?

闻讣位哭,病如狼狈。

岁华其改,吊迟恨大。

谨遣庶弟,单卮拜酹。

金察访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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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

生若浮死若休,理气之常。

来相亲去相隔,情义之长。

十载业良苦,一官名何忙。

昔子之约于心兮,风云历敭。

今公之缠其疾病,遽至不祥。

呜呼奈何?永隔寿藏。

愿冲鉴平素之情,钦我一觞。

大成殿还安祭文时庙宇丹,位牌改题,铺陈亦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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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貌再洁,仪表赫然。

移安累旬,神驭还迁。

从侍左右,穆穆群贤。

载俨载宁,自今万年。

敬奉香火,以告无愆。

照骨山祈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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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育万种,德有常经。

谁赞厥泽?,时霔时停。

恭惟山岳,有神孔灵。

擅回天力,施行雨甁。

庶民资生,品物流形。

今胡亢旸,厥德顽冥?

日放虐焰,阴不晦暝。

地炉欲红,野草失青

山被涤涤,水断泠泠

嗟!此旱魃,秋利是丁?

枯尽田畴,焚如郊坰。

黍无实秀,稻未花馨。

稼穑卒痒,害甚螽螟。

民将饿殍,怨吁谁聆?

忧极牧守,念轸朝廷。

妇恐含冤,狱恐滥刑。

天何降罚,视如德腥?

大灾,奄见千龄。

切责,人皆可铭。

瞻仰昊天,曷惠其宁?

欲发雷鼓,诚似寸筳。

伏愿神龙,急愬帝庭。

载兴云雾,载驾风霆。

悠然沛然,灵雨其零。

稣枯润涸,浩若建瓴。

岁熟大有,欢舞街亭。

恐不惠师,恭控神扃。

即致神化,众愿是听。

青城精舍上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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骎骎岁月不自舍,几违藏修之旧怀;处处溪山皆可庐,忽遂栖息之宿志。恨彼学校之荒废,欣我书室之作兴。岂但肄业之名区?亦足探胜之绝境。

怪石琪树周匝檐楹之间,霁月光风徘徊几榻之上。挹万叠之王嶂,俯十里之烟沙。腾佳名于舆图,饱清景于骚牍。娟娟西氏之面,是风定之波光。凛凛君子之容,亦云收之岳色。实瓌观之斯富,可燕居而安贫。

窃惟主人松岩子,泉石膏肓。云林奇癖。忘机终日,长对海翁之鸥;开笼有时,要放和靖之鹤。胡恐入林之不密?自嫌出世之非才。賸作江湖之散人,谩拟桃源之逸客。山中无一事,正宜昼读而夜思;床头有万编,更励日干而夕惕。哂围棋于四皓,鄙酣觞于七贤。闭户著书,窃念孙敬之硏究;覆衾觅句,肯慕陈三之穷思?

谢干禄于子张,闻尚志于孟氏。人不知而不愠,任鹪鹩一枝之栖;世莫用而莫悲,岂九霄之奋?名漏金榜之十载,身落石室之数间。迥隔仙凡,接蓬岛之风日;托契渔牧,占苔畸之烟霞。蘸碧浔而抗梁,压绿芜而横栏。尔乃追据前修之有堂,迎接后学之别处。

桐庐七里滩畔,何取比钓台之岿然?武夷九曲流边,聊可仿精舍之美也。非酒赋之徒事,信弦歌之最宜。口不绝于千圣之言,目不休于百家之述。餐霞寝月,岂欲独善其身?谈诗论礼,永期兼济多士。朋自远而亦乐,俗不近而逾闲。丘壑足以保性情,江山可是养豪俊。嗟尔岳灵与川后,听我林居之栋规。

儿郞伟抛梁东,长渊澹澹似磨铜。绿杨矶上绿蓑客,闲带渔竿一缕风。儿郞伟抛梁南,翠屏层立绕寒潭。孤舟过客拂残麓,几破朝烟与暮岚。儿郞伟抛梁西,削立青峯天与齐。树老岩奇养仙骨,幽人长共鹤高栖。儿郞伟抛梁北,茫茫百亩平芜绿。春耕秋获农家足,日出而作日入息。儿郞伟抛梁上,云气常留月影晃。溪句可悬光万丈,山图亦合开新幛。儿郞伟抛梁下,今古陈篇满高架。景仰前贤多理趣,晴窗棐几常无暇。

伏愿上梁之后,十友骈臻,一尘不到。竹之苞兮松之茂,鱼自跃兮鸢自飞。水宜智山宜仁,服膺孔圣之嘉训;居移气养移体,歆艶齐子之善功。不啻衡泌之栖迟,颇似槃磵之薖轴。望未见求未得,窃自期学而时习。坐如尸立如齐,更可勉功之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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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慕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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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驾天灯两山,相对而峻秀,望之若翠盖双擎,而南来之起峯者曰麻甘,龙回虎踞,洞府幽邃。昔我先祖,兆卜于此,松槚丘垅,护守累代,而斋寮器用,无所不备。择僧之信实者,掌其务而相递焉,不知自何时也。

岁丁未,好文侍先君留栖此庵,房寮湫隘,上雨旁风。先君慨然兴念,即发书于族党,收粮取材,自春起役,招鹤山信訚者事焉。乃匠手也,阅数月而讫功。然其年大雨水,西望告荒,越明年春大饥,故未即妆此庵,而至秋半妆未了。先君罹疾,阅冬不瘳,己酉仲春某日,奄至不讳,号叫奈何?是年冬十月,永窆于玆山,择主峯南蔓之叉,以为风吹罗带形者葬焉。而庐墓三霜,心怀百忧,羹墙之念,晨夕不解。祥琴之弹,日月转久,今复十六载,又罹荼毒,哭母于堂。冬十一月日南至,葬于先君之墓后。结庐于庵之傍,朝晡奠馀,徙倚于楼之上,其感于怀何如也?

噫!人之生于父母也,犹万物之有天地。父生母鞠,昊天罔极,则固知将寸草之心,难以报三春之辉。是故,古之大孝,必终身慕父母,其于丧葬祭祀,尽诚不懈,毕一生为之不足,故又使子孙相继持守。其能怀慕不忘,致孝致敬者,几何人也?登丘垅,望松榟,而思父母之情,则在秉彝自然之感也。谁无此心也?好文虽无似,窃怀孝子之则,尝按《三纲行实》、《小学》全编,既不得躬履其行,而心则感发者深矣。今在衰绖,擗踊号痛之情不殄,其哀之也切,故其思之也告。思之于中者,发之于外,双行之血,泉矣;百忧之鬓,霜矣。然则终吾之身而思慕之益深。史氏曰:“王裒终身废〈蓼莪〉”,传曰:“舜五十而慕”,自古慕父母之情,必至终身矣。故吾乃以‘终慕’名此庵,而为之记。

呜呼!若有子孙之不能勤省坟域,修治斋庐者,时或登斯楼而寓目,览斯文而兴怀,则庶无愧于继先矣。

松岩寒栖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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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本吾始祖所封府也。其山川形胜,甲于表。治之西十里许,有一村,号松坊里,自先代卜居于此百有馀年。好文虽以林泉未深,有意移家,而重负肯堂。每欲结数椽之精舍,保百龄之残骸者,计已宿矣。适今秋,黄墨有暇,逍遥前溪,偶坐松下危岩之角,举目远眺,则可以栖息。于是,命匠工,斸翠微,乃营草屋。一间则燠房,二间则凉轩。溪之上是山、山之顶是岩、岩之头是堂。堂前有疏松数株,苍苍然如建幢;松之下,有矗石层层而作小台。此地最奇者,松也、岩也,故名之曰松岩。东压沙溪、西揖鹤山、南耸青城、北拥天灯。优游自适,探讨物象,则平郊之绿芜、长堤之翠柳、春烟秋雨、朝晖暮霭,可以供四时之佳兴、洗万斛之尘虑矣。遂乘间题之,曰〈松阴昼眠〉、曰〈柳幕莺歌〉、曰〈远村牧笛〉、曰〈岸巾石〉也、〈麦浪波〉也、〈看花台〉也、〈消日局〉也、〈对月琴〉也。此皆吾得之心,而乐其乐也。何则,有时爽𩙪吹枕,绿阴入轩,则曲肱而睡者,其一也;春暮长堤,垂柳掩映,黄栗留初啭,卷帘而闻者,其二也;落照平芜,矮笠樵童,骑犊撗笛,则倚棂而听者,其三也;濯足晴川,徙倚斗岩,临风脱冠,露发而吟者,其四也;梅雨初晴,微风远至,坡塘碧浪,粼粼于十亩之间,则凭栏而赏者,其五也;惠风和畅,物华新艶,千红万紫,烂熳园林,则坐台而玩者,其六也,夏日正长,柴关午闭,邻朋剥啄,则间对枚楸,相赌玉子者,其七也;夜寂幽窗,掩卷独坐,寒蟾射影,则寄语桐孙,以纾其怀者,其八也。

呜呼!心之哀乐、世之是非、事业之成败、人情之得失,一于玆八者发之,舍是乐则必陷于名利之途,胥溺于富贵之场,与俗士同流。岂能如明哲保身者,耕石田、钓苔矶,无所往而不遂吾贫贱哉?然则玉堂金马,固不如云山石室;朱衣象笏,亦不若芒鞋藜杖。虽以经纶之手,舟楫之贤,可退则退,不乐于世用。况余樗散之材、庸戆之质,何敢望于璞之求售、兰之闻香哉?是以僻处而乐饥,究图书之芳尘、推古今之事物,所忧者非为我也;所乐者非由世也。以是而宽吾愁、以是而砺吾志、以是而不见知而无闷、以是而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松斋之乐,斯其足矣。嘉靖辛亥十二月日,主记。

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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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以城为名,不知始何缘也。或谓环四山之拥,故曰城;或谓古者避乱而筑城,故曰城,余未辨其孰是也。大抵半空浮翠,飞起江上,如巨鳌奋身出海,昂昂然举头而立也。仰止其高,则丈无数焉,下临其深,则如之。江流龙曲而重回,沃野掌平而延袤,其瑰观雅赏,不可以收拾一笔底矣。古人云:“穷山水登临之美者,必之乎宽间之野、寂寞之滨”,信乎是也。尝考《舆地志》,‘永嘉,古称山水乡也’循涯而论之,以清凉庐山,与此山幷称,馀无闻焉。然清凉则徒峭爽,庐山则徒幽邃,岂若玆山兼两山之气像,而又有豁閜遐瞩之胜状也?宜乎骚人隐者之栖息高尚,而窃怪寥寥百载,未闻其名也。只有废寺创始,则难明其何代。而幸缘权相公𫐐以其先垅之近,重新护守,潇洒可居。相公时游于斯,出入候访者必多,而皆无具眼。始得周矦慎斋之一宿,然后山入高吟,以比仙区,而自相公之逝,樵牧者侵焉,放狂者游焉,山残竹木,寺破风雨者,馀二十年。余自垂髫,携笈陟降,一岁再三。爱此山不啻爱西施,久别则长入梦魂,来寻则常对面目,情之所著,固不可须臾离也。每欲隈翠壁而结白屋,以作浮生半世之间者,若干年矣。枉堕科臼,久未抽身。比岁,顿觉偸暇山龛,世间之贫贱富贵、忧愁万虑,除了十分,决意云泉,是我之所独善而自养者也。而又嫌是山之无主,乃卜嵌岩之下、冷泉之傍,期以秋来,精舍成,藏书而乐志,题之曰‘青城精舍’。因而探览之中。有佳绝者,必名焉。或因旧号、或采俚称,或小变其谚、或大改其俗,皆欲为吟弄之所好,而佳境之增美也。不揆言芜,一挥枯管而分咏,则乃四十绝也。远取者似泛,近取者未的,虽愧于摹景而逼真。散之远观,则浩浩乎双眼底矣;收之近察,则得得乎一心中矣。散之收之之间,远近物态,各露其真矣。有时岸帻于松台风岩之上,抬眸乎朝晖暮霭之中,则所谓四十题之景,争妍取怜。而其当前最胜者曰‘万萝岚光’也、其次曰遁住山影,倒澄波里也。药山之月出,海山之日辉,伯仲间也。蜿蜒者卧龙也,崎岖者虎骨也。谷之泱泱、村之水沈接邻,而烟生也,鸡鸣也。斜滩之鱼、鹊岘之民,知择而居之。德潭之浴、园浦之渔,各得其乐。盖黄云于网谷之坪、印皓月于星散之渊,梨花之濑、瓮岩之奇,似不足介论于其间也。残夜高倚者,水明楼也;朝晡唤令者,诗奴斋也。隐几则仁智堂也;啸傲则云卧轩也。曰桂树亭、曰寒松坛者,乘晴步屧,有飘飘遗世之志;曰洗耳泉、曰数鱼台者,睡馀散藜,有间间观物之兴。涤襟御冷者曰吹箫台也;凭虚邀仙者曰上真岩也。云碓也、竹迳也、渔火也、樵唱也、药圃也,则对鹤峯腰、赤松峯前,长供游人耳目之所悦者也。波上间鸥、前郊牧牛、渡口行舟,亦燕居之清赏也。其所以名焉者,或当或否,想必为探讨此山者之所笑。但恨佳境在在之无称,故不惧污仙境之责,取以为名。聊复寄适,更欲轩鸢鱼、斋若虚而笃之也。

呜呼!朱子曰:“看山玩水,亦是放心”孔子曰:“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水则仁智者之所宜乐,而不至于放心者,何以能然也?苟能收其放怀,而颐养性情,每寻所乐何事,则‘水之如斯,不舍昼夜’者。玩之有得;‘山之峻极,结而为峙’者,看之有定。滔滔者岂但滔滔而已;巍巍者岂但巍巍而已?滔滔者巍巍者,自然理会于吾胸中矣,自馀万般物象,其能逃于理外之虚荡邪?夫如是则山居之乐,乐其所乐,谁复知题名所览者咸有一段妙意也哉?余于寻常之间,不欲失其妙意,故顾山之名而思义焉。

噫!其城云者,实有关于功夫上防意之道也。览山之环拥如城,则知余一身之保卫,而使外物不得侵焉;览山之古筑雉堞,则悟余一心之坚实勿毁也。然则山宜以城为名,余宜以意为城。城非城也,山其城也,意亦城也。方将以峯峦为郛郭,以麋鹿为军卒,折木为兵,揭竿为旗,静处其间,安奉天君,一尘不动,百体听命,则何复尘世夺我之寇贼,敢窥觎于云关之内也?然则城山之中,诚意之人居之,岂非两相合也?是以喜而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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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城主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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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闻都约正以无据之说,报民名于令听。日前身在山樊,蔑知其事,比归故巷,颇有传言,闻来不觉寒粟遍体。反躬思之,则民之一身,百无所取,自知未免求全之毁,何料美疢之所及?某恐古者乡举里选,非如民戆拙无状之谓也。

尝稽旧史,其所以拔举者,或德行纯备、或学问卓尔。故举于仇、举于子、举于管库、举于布衣。其推贤让能之公心,照于一时,彰于万世,不可以欺毫发于其间矣。今之荐人,果能如此道,而某亦果可谓其人乎?是令人怀自愧之心,而驱之于无所措身之地矣。

伏念令监自十年前,稍知某拙失无用之一物,必寘其约正之报,而不使闻于他人。若或循例以报,则非但见怪于朋徒,必见唾于监司,然则所爱者,反弃之也;所厚者,反薄之也。事至于此,则某不徒厚颜于人,令公亦何免误荐之讥乎?

某性本疏迂,不勤举业,出入场屋,竟无所得。自弃草泽之中,顾彼菟裘之处,莫如蓬蒿之境,结茅二十馀年。只保自家一个躯壳,膜外之事,不敢下手,而入家无孝悌之道,出乡欠长幼之礼。不知约正何所见而贵我,何所闻而报之。杜门反顾,不满一哂。

梅圣兪累举不进,自以不得志者,示于诗而发之,世既知之,而终不果荐。某之于梅公,才学则不及,比其志则奚让?伏愿令阁下,以待梅公之道待之,勿以约正之言进退之。则所谓知我者,实不知也;不知我者,乃真知也。如民者,蝉啾草间,鱼潜波底,而终不过松岩一寒士之称。至愿至愿,莫渎毫笺,烦彼棠苃,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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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子行可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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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又曰:“忧则违之,乐则行之。”此随其所遇,适其行藏者也。若不得其所遇,则虽有才德足见于世,吾未见得其行之可也。

大抵天下之物,必得所遇之宜,而后有以行。故弓矢则必射隼于高墉之上,舟航则必利涉于大川。矢不得高墉,则何能射隼;舟不遇大川,则亦何有利涉乎?是故遇旱之桔槹有功、遇夜之灯烛有功、遇时之圣贤有建德、以圣贤笼天地之道。昭日月之德,犹不得其时,则不可以有为。况士子管蒯之才、萤爝之见,未得其所遇,而能达于世耶?必也遇可为之时、遇可行之君,然后能试其吾之磊磊落落,所抱负事业于国家者不难矣。

今者犹子行可,从事学文十许岁月。才虽鲁于困知,学庶觉其向方,虽其才学,未及于有用之地,父兄之所冀于子弟者,岂不欲遇时行世,立扬而振家业哉?况幼而学,壮而行,士子之所期,而有才有学,则人亦不弃。抱道而穷居,违时而抑死,此自昔不遇者之事,而识者之所大惜也。然则得可行之时,而立鸣世之功,岂非常情之所大愿也?余故曾名犹子曰‘行可’,欲借其名,有所行于世也。今将加冠。字之以‘士遇’,良有意也。大凡父既命名,朋友字之,礼也。而名之字之,余皆不让者,亦有辞也。古人有‘叔父之称,有师友一体’之说。余于行可,谓之父、谓之师,实未妨也,故有云云。

行可乎!顾其名字而思其意,勉其学问而待其时,可也。若无实得于一身,则虽遇封屋之时、侧席之君,何功业之立也?宜其先修在己之学问,以待天时之来,则路头恢恢,无所适而不通也。是故马之得大路者能驰,而马未逸足,则虽有其路,行之未能;鸟之得顺风者能飞,而鸟未逸翰,则虽得其风,飞之未捷。

今汝上有明君、下有贤友,而若不勉有造,则其于名字之义,何以哉?其能异于马未逸足而得大路,鸟未逸翰而遇顺风乎?如欲先修在己,则学问之道无他。敬以立本,为彝伦事物之根基;勤以笃志,为事业文章之阶梯。博以约之,约以行之,而上致下泽,则士君子生平所辛苦而愿欲者,无出于此。‘敬、勤’二字,宜为汝之心铭而气箴。若以此为著落地,而无外物一毫之移易,亭亭当当,壁立万仞,则可谓有所得矣。如是而遇,如是而行,则自始至终,皆果为君子路上人矣。或曰:“孔子‘有见行可之道,有际可之道。’末学小生,未有圣贤事业,而遽名之以此,不亦过乎?”余曰:“士与圣,其分虽异,而其学则一也。程子曰‘学以至乎圣人。’、孟子曰‘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皆若是。’士志于学,不以圣贤为心,则操纸笔,要利达,有得于有司曰‘吾遇可行之时。’则鄙莫甚矣。余亦向来无实得功夫,圣时野处,不无慨然。”

汝今染俗未深,可以警发,为说而示之。第恐立志未坚,有孤鄙教,不世之大功易立,至微之一心难保。保此心以敬,修此业以勤,以待奇遇,不亦幸乎?如其不遇,则陋巷之中、衡门之下,自有所乐,可以忘穷达、可以傲荣辱,何必区区于求见知也?

呜呼!士之行不行,由于时之遇不遇,故字汝以勉,汝须勿蹈自弃之小人也。行可乎!

正月立春日,书于观物堂

畜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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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闻诸古人‘养鸡不育狸’、‘进君子者退小人’,此取其所益,而除其所害也。所益者不取,则所害者多,其不蠧国戕家者鲜?吾家畜一猫儿,验其理也。何者?

家本贫,箱库无储,不患有物之害。而西成揪谷,则群鼠忽集,穿其壁、窥其户,或闹于梁、或跳于床,啮衣百孔、窃谷千穴,害莫极焉。除之无术,乃丐邻家小猫,慈以育之。逾数月,有抟杀硕鼠之谋。朝傍墙窦,夕伺瓮间。必食尽其肉,然后为足。此厥性也,而似为主人除害。

余爱之重,每以飧馀之味食之,又禁馋犬之逐噬,则厥睛与日影盈亏,厥足与猱捷上下。其于捕鼠,何必如野人之刀却、张汤之按劾,而后使吾家致宁也?

呜呼!食肉于国者,苟不除城狐社鼠,则将焉用彼相哉?大率兽身而人心者有之,人面而兽心者亦有之,世之人而鼠者多矣。

惜乎!衣君衣、食君食,不修其职者,宁无愧于吾猫乎?

墓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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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代祖彰信校尉、鹰扬卫中领、中郞将府君墓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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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讳安东人。其先新罗宗姓,有金幸季守吉昌郡,当祖统合之初,首迎王师,以其炳几达权,赐姓。阶三重大匡、壁上三韩功臣,拜太师,升郡为安东府,仍为府望姓。

公于太师,十六代孙。考讳,奉翊太夫、礼仪判书,妣贞夫人关城黄氏。祖奉顺大夫、判典客寺事,致仕讳世珍。曾祖大护军讳。公配江陵府使金自粹女,有一子启经,女三。后娶吴国华女,生一男自经启经横城县监,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配县监李仲由女,生二男三女。男长司直,次副护军,赠吏曹判书。以孙赠左议政忠定公,故追荣二世也。女长适副提学金孝贞,次适南毅良、次适权尚宜自经金澄女,生一男。女二,长适具仁恕,训炼参军,赠左通礼,次适李美孙

永乐十六年十月二十二日卒,窆于麻甘山干坐巽向之原。公历职行事,世远难详。六代孙进士好文、七代孙梦斗倡议,谋诸后裔,聚资造碣,以表墓道。淑人金氏之墓。在府南文笔山西内林才怠洞西向原。

万历七年己卯春寒食日,追建。

宣教郞江界教授郑公墓碣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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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讳以清,字直哉清州望族,实西原伯讳之八代孙。曾祖讳普文,将仕郞。祖讳元老,通训大夫、长水县监,赠司仆寺正。考讳,成均生员,赠通政大夫、承政院左承旨。承旨娶通训大夫、军器寺正、兼校书馆判校金景光女,弘治戊午十一月二十日,生公。

幼业儒,及长,屡举不中。晩为石城真宝等校官,终江界教授。在乡执议,处家行事,有长者风。

弱冠娶成均进士权叔均女,即彰信校尉副司直讳之孙,横城县监,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讳启经之曾孙,阴城县监,赠嘉善大夫、兵曹参判金淮,乃其外祖也。

妇范淑慎,家道和成。生男一宜宁训导。娶高城郡守安琇女,生三男,伯俊仲俊季俊。三女皆归乡士。女二,长适武士李希尹,无后。次适习读南守宗,有三男,太白太华太一,皆学文。

权氏嘉靖庚戌六月二十八日,先殁。及两婿,亦先公逝。公平生娱酒,老益酷,遣悲欢。长歠得疾,终于家,己卯三月三日也,享年八十二。伯俊早夭,其子锡胤,十岁代守几筵。卜以是年十月一日,葬安东治东二十里多夜谷艮向之原。从权氏茔,数步许。竖一碣,铭曰:

生得耦,寿也耉。

葬连兆,传永久。

镌一石,同不朽。

柳正厚李氏墓碣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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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李氏,本国姓。考正义大夫、凤城君𢓡。王考昭德大夫、镇南君终生,谥夷简。曾王考,恭靖大王凤城君娶承训郞、集贤殿修撰郑楫女,生夫人。夫人未筓,淑德充于言容,美行称于家庭。温厉之色,柔懿之则,不容言也。特善乞巧之事,又能中馈之任。妇道既备,宜为君子之配。从仕郞柳某,延夫人于李氏之门,而归于正室。从仕郞公以华胄硕大而承其家业;夫人以国派丕显而执其妇范。合二姓之好,成家道之盛,为士者荣之。其为供奉养修祀事,一用礼法,居家,严内外之辨;待人,明尊卑之等。虽门内子弟,男必由左,女必由右,进退有节,上下有分。每于燕处,侍婢数十,妆鬋靓服,列坐其侧,各执其事,寅恭摄服,不敢违越。门庭之肃穆,有宫禁之馀风焉。

丙寅二月十七日,从仕郞公终于正寝,夫人执丧过制,柴毁骨立,几绝而复稣。有二男一女。女适忠顺卫申宗孙。男长希清顺陵参奉,娶判书洪贵达女,早卒无嗣。次希任,医书习读官,娶监察郑继金女,生一女。后娶生员李𫍯女,生三男二女。

呜呼!从仕郞公早殁,女及二男,又先逝。夫人寡处多年,家法尚峻,邻妇里妪,至今尚歆艶其遗芳焉。年七十六,卧疾正寝,竟不起。

习读子宗仁氏,代服终丧,葬咸宁县西舍音谷南向之原。与从仕郞同垅而异穴。今其孙宗礼氏,以先代未及表铭为憾,托好文而志之。

惜乎!他乡晩生,何能知夫人之事迹,而发潜德之幽光也?然难孤宗礼氏之恳寄,谨略叙其梗槪。其详,在从仕郞之碣背云。万历三年正月日,进士权好文,铭曰:

出国派,归于

家有法,真烈妇。

于戚邻,恩有厚。

镌其石,德不朽。

先妣宜人李氏墓碣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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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人生于宣城温溪村,在正德戊辰二月二十一日也;终于永嘉松岩里,乃嘉靖甲子三月一日也。姓李氏,本真城。五代祖松安君,移安东居,世传阀阅。至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成均进士讳继阳,又卜于温溪村,大成家业。有子二人,俱以文章著世,仍为宣城盛门焉。参判即宜人之曾王考,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成均进士讳,即王考。励节校尉忠武卫讳,即考也,退陶先生之伯兄。娶上将权锤之女,生一男二女,宜人其一也。

赋质柔惠,事父母、接族党,皆出于至诚。平生绝不以疾言愠色加人,气量宽容,虽丈夫,难及其处事焉。年十六,归于我先君宣教郞行安州教授公。

凡内治应待,辛勤不倦。先君常好宾朋,日陈酒食,而其供办之无难,如数人助之也。先君又率妾宠眷,而宜人未尝有猜妒之色,视其子女如已出。于使唤婢仆,多恩施而无诋刑。咸曰:“吾慈母在上,虽无食何忧?”其为仁厚,多类是也。嘉靖己酉二月十三日,先君卒,宜人孀居十五馀年。持家如旧,妇德之著于门邻,卓尔不凡也。眉骨峻然,拟谓延寿久远,而一朝卧病于正寝,竟不起,享年五十七。

呜呼痛哉!是岁十一月日,葬于麻甘山南向原,建碣为表。距先君墓数步。有二子曰善文好文善文济州潘淑女,有三男一女。好文娶广州安景仁女,无嗣。墓志则退陶先生已述而埋,碣铭则未暇焉,可憾也。万历三年甲戌闰腊月望,孤哀子成均进士好文,痛哭流涕而为之铭曰:

淑慎其身,柔嘉其德。

抚下以惠,持家有法。

寡居多年,抱冤而殁。

巍然麻山,考妣所宅。

镌短碣,使人识。

处士柳宗仁墓碣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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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赍志而殁者,无迹世记,可为惜哉。其无表柳公之神道乎?公姓,讳宗仁,字士元,本贯文化县。高丽太祖朝。以运粮征南之功,赐三韩公立大承讳车达之后。曾祖承训郞行阴城县监讳铁山。祖从仕郞讳正厚。考朝奉大夫医书习读官讳希任。娶生员李𫍯之女,生公,乃德十二年丙子二月一日也。

公天资宽裕,有风仪,早业文。居家以仁厚,处乡以忠信。执两亲及祖母丧,咸以礼。与姊妹及二弟久同居,和乐且湛。当婚嫁,皆尽力焉;分生资,自取其薄劣。一乡称其德器,至于今不衰。

公聘高灵县监崔世德女,有一男二女。男曰,前娶□□女,有二男一女。后娶□□女,有二男二女,皆幼。女长适士人陈馀庆,有三男二女。次适进士权好文,无后。

公以姊疠殁,躬自敛殡,即染其气。越一旬卒于村舍,乃嘉靖十四年六月十九日也。葬于县东金谷。今者孺人以天年终于正寝,窆于佳山南向之原。以公之茔初未得地,故改圹于此,连封建碣焉。

孺人,陵望族,考讳世德,县监。王父讳应贤,嘉善大夫、刑曹参判。曾王父讳致云,赠嘉善大夫。县监娶进士朴温元女,生孺人。性温贞淑婉,于归于公。内务孔嘉,奉先祀,理家道,皆有式焉。早孀,育子女曁夫之侄弟,笃恩爱焉。凡处事,类若是。以微痾累月卧而不起,享年七十,即万历十二年甲申九月十六日也。营垞于山竁,乃十二月二十二日也。男氏请志德行于碣,遂铭曰:

公志于学,功期己千。

三十而夭,何辜于天。

宜家之子,德无间然。

上祀下抚,未亡多年。

今也从公,联圹重泉。

略表墓道,永示后贤。

安聘君双墓碣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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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妇翁安公,本广州著姓,讳景仁。资宪大夫、开城留守,谥思节公之五代孙也。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行朝散大夫、龙安县监讳克辨,即其曾祖考也。励节校尉、忠武卫讳汉孙,即其祖考也。行部将讳自温,即其考也。部将娶通政大夫虎贲卫左副将高寿延之女,嘉靖某年月日,生公。

公自少有儒行,事父兄尽礼,处朋友有信。年十七,以永嘉权氏为室人。唱随相和,家无勃磎。权氏即司宪持平讳之曾孙女也。祖励节校尉、忠顺卫讳甲成。考隐而不仕,讳也。聘生员金一元女,生夫人。

夫人性行温厚,能主中馈,御臧获,恩威并行。与妇翁闲有家,无嘻嘻嗃嗃之偏。琴瑟八年,妇翁受业于襄阳金上舍,病卒于侨邸。

呜呼痛哉!夫人执其丧以礼,与孀母金氏同居,极致诚孝。有二女。长适习读柳宗礼,生二女。次即好文之妻,而无后先卒。夫人寡处三十馀年。习读侍居如亲母,又率育内外侄孤贫者数人于一家,而夫人一无厌恶之色,抚二孙女如掌玉。凡嫁具妇资,皆自备手封而传,犹以为未足,其处心类如是。自哭母金氏以后,风疾缠身,至去冬愈剧,正月日,翛然掩奁于正寝。

噫!妇翁幼而学,功未成早逝,夫人寡处久。无嗣子乃亡,天之福善,尚何所验也?是年三月日,附葬于永嘉府西十五里许桧谷妇翁之墓后。妇翁享年二十六,夫人享年六十九。今者联茔,不可使草没,他时无可寻之处。

万历四年暮春日,季婿进士权好文,略记行实,以镌短碣。铭曰:

幼学壮行,士子所志。

学而无成,天也已矣。

既未立扬,又何夭死?

生平素履,迄播乡里。

主馈无违,曰惟权氏

自泣妇翁,益虔祀事。

奉孤抚儿,恩义幷至。

未亡多年,怨通天地。

今者从逝,重欢泉里。

联窆一茔,同穴何异?

违此竁石,名行合记。

不朽者存,可示千禩。

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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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兄永嘉权公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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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生于世,必以功名富贵自期,终一身营营不已。或荣显而立于朝,或豪富而处于乡,以显其名,各遂其志。然人有计拙才短者,则不能尔,而信命随分,处之晏如。

呜呼!吾伯兄其人也。伯兄姓,讳善文,字明甫高丽太师之二十一代孙。考讳,宣教郞,行安州教授。王考讳叔均,成均进士。曾王考讳,彰信校尉、副司直。妣宜人真城李氏,励节校尉、忠武卫之女也。教授府君,晩年成嘉礼,生伯兄及好文。兄之生,在嘉靖戊子三月十三日也。

禀气不厚,生至四五岁,不能步。及壮成,考妣特怜其才智之不敏,以延寿为事,不强以学业。为人不羡人之官爵,不自营其财产。平居终日,无所计虑,或劝以治生华饰,则笑曰:“吾性不然,何必强为也?”

凡用心仁而不猛,视臧获如己子,和邻戚若同胞。田园满野而收实不紧;奴仆盈门而使役不重,如是而能致富贵者鲜矣。此非计拙才短,信命安分者乎?以此休休焉终于松岩里之傍舍,享年四十七,而万历甲戌十一月二十八日也。呜呼痛哉!

兄之妇则济州族姓潘公之女。而资宪大夫、吏曹判书权𫐐之甥。父母早殁,判书公养之于闺,嫁于伯兄,先兄殁。有男三女一。男长道可,娶励节校尉、忠顺卫李遂梁之女,无嗣。二男及女皆幼。甲戌闰腊月十一日,葬于麻甘山芜田洞西向原,在妇墓之右五六步。知兄者,莫如一堂人,故弟好文哽咽挥涕,敢志以铭曰:

所显者门地,所欠者功名。

有子若女兮干厥蛊,寿虽不永兮在仪形。

之趾兮之麓,葬我兄兮安其灵。

参奉河公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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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陵参奉河彻岷就广晋州本也。司宪府执义之五代孙。考讳自澄,行镇海训导。祖讳,展力副尉。曾祖讳绍地纬地其兄也。妣孺人丰山柳氏,父建功将军讳,乃资宪大夫、工曹典书讳从惠之曾孙女。弘治十七年甲子四月二十二日,生公。

性行刚明,廉静寡欲,从约斥华,奉先以诚。接人以恭,居家处乡,不移所执,人皆以端拱称焉。万历九年辛巳六月十一日终,享年七十八。是年十一月十二日,葬于府西面十七里大瓢山东趾九麟章洞壬坐丙向原。即公外高祖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行横城县监权启经妻,赠贞夫人李氏墓后。

公配儒士郑世豪之女,延日望族,嘉善大夫检校汉城尹讳元厚之五代孙。考隐不仕。祖秉节校尉、副司勇讳承胤。曾祖宣略将军副护军讳孟雅。外祖长连县监赵孟文。孺人柔嘉主馈,淑慎妇道。生于正德二年丁卯正月二十日,没于嘉靖二十七年戊申二月初九日,享年四十二。公之卒,在三十四年后,今合宅兆。

有男四,长涟、、次、次娶御侮将军金砥女,生四女三男。女长适习读琴凤祥、次适幼学李仲年、次适乡举权纪、次适幼学权梁。男曰遇舟遇圣遇龙,皆方学文。遇圣生女一男一,男曰晋英娶忠顺卫南世琏女,生三男一女。男曰遇明遇贤遇羲,女适幼学金士昷娶参奉李琦女,生一女。适幼学权晐娶习读黄谭女,生四男二女。男曰遇清遇湜遇千遇治,二女俱婴。铭曰:

公有齿德,天不畀位。

昔自祖考,隐处乡里。

安东府西,松坊村里

生于斯兮卒于斯,命也已矣。

家业清兮子孙多,人间百世兮介以繁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