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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巖先生續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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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松巖先生續集
卷六
作者:權好文
1809年
獨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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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義天下之大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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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世道之上,範圍宇宙之間。

是箇節義之大者,亘萬古曰一閑。

所以止人之出入,峻截豈啻乎秦關。

補棟樑於安宅,作柱石於人寰。

非狂夫瞿瞿之樊圃,實君子攸芋之通闤。

宜大德之不踰,豈所履之偸閒?

若有人兮稟正氣,超天下之衆孱。

抗節乎歲寒之松柏,礪志乎金石之堅頑。

命輕一介之鴻毛,義重萬仞之泰山。

決死生於水火,傲時運之屯艱。

臨亡或忠言之烈烈,當亂或冤淚之澘澘。

痛社稷之顚覆,若在身之恫癏。

不事二君,自餓首陽之巒。

能讓千駟,獨釣桐江之灣。

殺身成仁者,仰白日而犯顔。

之死靡他者,剜赤手而排姦。

信香名之不沫,宛佩蘭而秉簡。

堂堂義氣之誰竝?凜凜高操之難攀。

彝倫賴此而不獸,中國由是而不蠻。

烈婦兮比屋,忠臣兮列班。

立大閑於天下,儼綱常之廣頒。

噫!生民不可以越厥,盍躬處而心憪。

彼棄義而敗節,慨古今之一般。

荒淫失節,則爭梳綠雲之曉鬟。

苟活忘義,則不報仇讎而敢彎。

風斷漢節之持,雨滅湘竹之斑。

義烈掃地而蕩盡,正路塞兮榛管。

紛踰閑干名犯分,罪難贖乎千鍰。

嗟!此閑久曠而人不止,競狂奔兮莫之還。

誰能磊落而爰處?保卓地之天慳。

余固守而自箴,誓血指兮朱殷。

仰高山兮行景行,常目在兮鱞鱞。

遂名其閑曰:

有閑高大,松竹四環。

世無居人,秋草斒斕。

朱雲折檻,孔公叩閽。

出塵之鶴,墮水之鷴。

或歿乎危亂,或隱乎幽潺。

洞往古忠臣義士,皆生死乎此閑之中者,

炳靑史兮誰敢刪?

啓鑰玉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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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舍兮自寂,誠意關兮難窺。

問入德兮幾重,喜義路之坦夷。

鎖玄鑰兮久未通,有所啓之玉匙。

展也活敬之工夫,可指聖域而高追。

人稟生於帝爐,得無瑕之秉彝。

惟四端五常之固有,信純粹而非黐。

衆暴棄而自退,憫人心之惟危。

在君子胡不慥慥,主於一而兢持。

顧誠意之一關,判人鬼之有岐。

儼眞實而無妄,豈容累乎毫私?

諒正心之妙功,寔明德之在玆。

然關鍵兮堅完,孰洞開而直馳。

伊欲啓夫斯鑰,舍夫敬何能爲?

宜收心而操存,恆造次之愼思。

念常在於精一,志何弛於箴規?

用此敬而爲匙,宛琢玉之無疵。

叩玄關而一闢,庶升堂之無疑。

豈但窺室家之好,亦可得閫隩之闚?

竟觸處之洞然,至屋漏而不欺。

赫然虛室之生白,可爰居而棲遲。

透得此關兮可樂,顧其中無偏無陂。

靈臺四通,天君儼然而拱垂。

安宅久曠,曾入此室處者伊誰?

顧金鑰之載啓,信玉匙之所資。

噫!斯關之出入,分聖狂之通逵。

誰能由義門而正就,卒混然安而行之。

慨末學莫知向方,信奔走之狂癡。

紛擿埴而冥行,失九容而猖狓。

昧修正之大要,捨入道之根基。

故關掩兮無人,正路荒兮久遺。

余早志於入室,奉一心而爲師。

恐彼千里之謬,始由於差之毫釐。

望天君之閶闔,致誠一而自治。

未達一間,慕顔氏之庶幾。

洞開重門,欽宋帝之格辭。

冀一至乎仁宅,恆篤恭而不疲。

慮閽人之排余,銘玉匙而勤斯。

銘曰

心之體危且微,主以一貴不移。

敬則吉怠則隳,匙之用一何宜。

先入關中吾所希,誰與歸陳布衣。

不唾靑城竝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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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眞隱記》「靑城山郡界,黃帝奏拜爲五嶽丈人,高三千六百八十丈九尺云云。」大抵靑城縣,有丈人山,西有鳴鶴山。山有仙人祠,或雲三道洞宂,或雲十洞天。其周回與高丈數,諸說不同,難可詳也。但昔張道古道士隱此山,昇仙而去。杜子美《遊蜀》詩,曰「自爲靑城客,不唾靑城地。」蓋敬其張公而景慕也。今余卜築之山名,與彼適同,戲以賦之,以林居子自況,用示後人之遊此山者。

有林居子,肥遯平生。

風月襟韻,雲水性情。

嘐嘐然古之人古之人,好尙隱者之幽貞。

欲揖之高標,箕山寂兮冷泉淸。

要尋之芳躅,首陽杳兮愁雲橫。

所懷伊人兮何處?訪喜一過乎靑城

曰昔張公之所棲,敬以重兮豈敢輕。

人擇地兮脫塵緣,地因人兮得佳名。

其爲山也丈峯甲乎五嶽,鶴岑冠乎八紘。

千里兮根盤,萬丈兮崢嶸。

勝絶赤城之逈,高可碧天之撐。

物表兮閒寂寂,中兮翠庚庚。

春花兮秋葉,興致兮畫難成。

朝暉兮暮靄,登眺兮詩何評?

宜高蹈之攸芋,占一區兮誰爭?

山川別兮淸且邃,日月間兮晦復明。

是神仙之境界,纖埃絶兮萬景竝。

臥雲不必乎,跨鶴何慕乎

節彼商顔,徒採芝兮避秦嬴

屹然富春,只把竿兮逃京。

孰若玆山使高士而大鳴。

其爲人也泥棄軒冕,芥視貴榮。

寵辱兮如聾,黜陟兮若盲。

痼疾煙霞,養眞柴荊。

身早蛻乎世網,名豈掛於雲程?

飮欣丹井之鑿,食足靑田之耕。

猿爲侶兮鹿爲羣,道雖窮兮命則亨。

樂自誦乎《黃庭》,飢可療兮靑精。

落落出塵之想,耿耿鍊道之誠。

笑殺周顒,終使曉猿之驚。

惜哉藏用,卒被仕宦之縈。

我愛斯人獨超世而蜚英,是宜高山之仰景行之行。

地不敢唾,人可與盟。

千古之昇仙難追,一境之過客屛營。

杜甫留詩而起敬,李有尋跡而忘形。

嗟勝地兮傳高風,誰褻汚兮醜涎腥。

韓愈《不可唾》之句,爲綠淨湘江紅亭

晉人《無唾洟》之誡,尊佛圖鄴城之禪扃。

在彼而尙爾,況敢慢此山之庭?

有道者世必歆慕,盍修鍊而惺惺?

嗟爾俗士!昧棲遲於

落塵臼而乾沒,醉功名而不醒。

都忘簪笏之勞,自甘溪壑之盈。

不識草衣而雲遊,竟身辱而禍嬰。

人皆唾鄙而侮之,何厥德之流馨?

林居子乃軒昂泉石,嘯傲公卿。

有山蒼蒼,爰得結雲楹。

有水洋洋,可以濯吾纓。

談空石榻之釋部,覈玄松窓之道經。

自歌曰:

身世元無管,山林樂太平。

等閒多妙語,時屬野禽賡。

和之曰:

前身張道士,先我養襟靈。

得道經千劫,修眞服八瓊。

高風愁未逐,古貌恨難迎。

山號幸相似,願同播萬齡。

重題孱顔曰:

列嶂兮金屛色,幽澗兮玉琴聲。

倘敎此地無人唾,千載靑城一樣靑。

傷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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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豹斑於管中,常恐懼乎所未覩。

信蹈尾之難得,況將鬚而敢侮?

若有人兮知其眞,是昔者之傷虎。

身旣經於餓口,心畏服於攫取。

君山林而據隅,害人畜兮幾許?

送冽風於長嘯,震猛氣於一怒。

冠毛羣之蠢蠢,怯百獸之麌麌。

馮婦之下車,莫不𢥠然而振股。

彼最懾者何以?曾見被於呑吐。

知之至兮懼之深,詳此虎者孰愈?

噫見道亦如是兮,宜實得於虛腑。

苟致知之不的,竟白紛而鹵莾。

粹然至道之出天,諒大原之博溥。

體旣立於五常,固不廢於萬古。

明忠義於君臣,行孝慈於子父。

在日用事物之間,可遵初而中矩。

誰能明而達知,洞入道之門戶?

顧學者之淺薄,昧有甚於聾瞽。

迷性理之淵源,習章句之訓詁。

尙談虎之不如,蓋所識之鄙粗。

慨未見眞知之透徹,得皮膚兮奚數?

仰往聖之明通,怳日照乎下土。

以先知而覺後知,沕神會而精聚。

儘體得斯道而行世者,兢兢之

業業之,祗栗之

克敬之,翼翼之

悵惛惛於列國,復明明於

嗟末儒之虛假,徒縫掖而章甫。

雲台望道而未之見?夙入學於十五。

期明德之不昧,恆服膺而勤苦。

庶眞實而無妄,不愧怍於仰俯。

嗚呼

猛虎之暴,非見傷則僞懼。

大道之妙,非聖智則假睹。

文公之譬喩,詔後學而自努。

學者之見道,倘不如斯人之知虎,則縱得緖餘兮何補?

願吾黨默識而心通,聞一貫而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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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希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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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未補明主之袞,死應草上帝之綸。

才華空邁於百英,文力可擧其千勻。

昔公之與我相好,期篤學而明倫。

其交也蘭臭而金利,其志也業精而德純。

幾同陶山之負笈,幾回禮圍之傾囷?

身共落於草澤,夢偕到於天垠。

勉事業於看鏡,惜光景於奔輪。

噵君之善如瞽之擧手,責吾之缺若醫之補唇。

嗟時運之未亨,何命道之孔屯?

藏龍劎而莫試,屈尺蠖而難伸。

旣喜靑眼之舊,豈雲白頭之新?

各胸次之礌碨,又志操之嶙峋。

任十載之久敬,冀三益之補仁。

何圖沈痾之入髓,悵音容之已塵?

叫九壤兮無跡,撫一身兮失羣。

哀哀我友!慟幽明之求分!

憶!公之柩,不可以忍見。

未知何生,謦咳之再聞。

疑屋樑之落月,慘江東之暮雲。

傷泉裏之枯魄,挹人間之淸芬。

付一杯而遙酹,告寸情之慇懃。

祭伯兄明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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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家患之不絶,孑單身於九圍。

泣爺孃於早歲,又伉儷之相違。

慘形影之相弔,慨心事之日非。

欠一慶於門闌,集百憂於庭闈。

嗟!我兄如足如手,共貧賤於布韋。

極友於而同居,歡百年兮庶幾。

式相好而無相猶,恆共食而同衣。

兄亦叩盆兮中年,卜別業兮連松扉。

旣能外禦其侮,況存內鬩之譏?

願旣具而湛樂,竟身修而家肥。

上以謹其祀事,下以免其寒飢。

何神鬼之莫佑,遽吾兄之患痱?

臥數旬而不起,悵違世而永歸。

余適出駕乎遠方,愧承訣之誠微。

手斂以葬,趁雨雪之霏霏。

反靈以妥,怳謦咳之依依。

可憐!倚廬之三兒,恩當報其春暉。

奄日月之不舍,淚晨夕之幾揮?

嗚呼哀哉!

人有兄弟兮我獨無,慕音容兮依俙。

寂寞鶺鴒之原,疏散鴻雁之飛。

未賡棠棣之遺詩,鮮終花萼之相輝。

瞻兄家之悽涼,遡北風而歔欷。

季女未離於弄瓦,寡妾守燈於房幃。

曰余藏名而無兒,付心事於漁磯。

悹天賦之奇薄,拋世塵而忘機。

縱有山翁與溪友,如我兄者蓋稀。

望蒿里之宿草,雲漠漠兮山巍巍。

懷平昔而哽咽,敢三樂之可希?

茫茫桑榟之何年,復見華表令威

要寸情之一告,惜綠綺之斷徽。

臨再祥而惻惻,時百卉之俱腓。

月之陽兮日之望,帶東方之未晞。

酌數觶而獻言,欣香黍之馡馡。

必幽鑑之不昧,降靈馭之騑騑。

兄乎如在左右,罄哀慟而拜祈。

後凋堂金兄富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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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

秋水精神,歲寒胸襟。

砥柱奔流,直榦衆林。

早鯉庭之承訓,以詩禮而爲任。

晩從師乎溪門,以學問而自箴。

施爲似千勻之弩,磨礪如百鍊之金。

是希聖之樞要,亦醫俗之砭針。

非耳剽而臆忖,豈言慧而書淫?

功日就於直方,志自篤於沈潛。

免白紛之嘆,絶黑豆之侵。

慕道誠切,力行功深。

本多才藝,傍事騷吟。

春山酬賞花之樽,夜榻和彈月之琴。

句頻圓於對松,韻可賡於食芩。

樂生涯之天放,恨身事之陸沈。

老蟄畎畝之跡,常飽風雲之心。

時與命而不諧,托後凋於歲陰。

豹久隱於山霧,誰復望於商霖?

鄕有嫌於門蘭,世無稱其國琛。

身常對於圖書,念何急於纓簪?

曰余同門之小生,幸相許其知音。

憫道遠而日晩,悵歲月之駸駸。

然筋力之已衰,豈淵源之窮尋?

或當爐而論交,喜滿斝而共斟。

講禮則人曾百拜,爭詩則吾被七擒。

樂自益於麗澤,窮不至於蹄涔。

醉訪兮搖毫,夢思兮擁衾。

相阻兮山蹊,杳望兮雲岑。

何知道契之零落,兄又逝兮淚不禁。

慕淸芬而挹餘風,信儕輩之所欽。

愧雞絮之久違,奄墓草之蕭森。

謹遣姪而奠菲,庶英靈之一歆。

顧平生之相好,願無負於昭臨。

竹舍鄭敎授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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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切姑翁,事同吾老。

年猶耆耋,日祝壽考。

豈知微痾,命不可禱?

匍匐攀號,手治殯藁。

禮未縞衰,慟極蒼昊。

言念平昔,隣閈相保。

久承德音,時瀉襟抱。

柳塢春綠,竹堂月皓。

載趁佳興,幾回探討。

詩費百酬,酒煩千倒。

長臥醉鄕,渾忘世道。

渴患文園,窮愁賈島。

鶴髮婆娑,童顔枯槁。

擬侍萬齡,樂在羲皥。

奉訣一夕,仙擧雲早。

卽遠有期,我心益悼。

菊庭悲涼,松逕不掃。

及此九朔,烹魚釀稻。

遣姪菲奠,病未躬造。

冀歆鄙誠,鑑此昭告。

祭挹淸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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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有席上珍以待聘,而如兄之才之德終未遇側席。

仁則榮仁則壽,而如兄之仁心仁德又胡無天壽人爵?

風痺兮臥久,乘化兮易簀。

抱百年金玉之志忽墮鬱伊,怳一點風燭之身空歸寂寞。

望冥路兮難挽,顧生算兮痛惜

挹淸而永逝,想後凋之結約

傍先壠而致幽孝,千古壙兮四圍片石。

竹淵精舍,慘帶秋草之碧。

荻洲新船,寒載夜月之白。

魂兮歸來,往卽幽宅。

盡至誠兮有令嗣,豈曰家業之零落?

余與兄宿好且親,曾半世之湛樂。

恨未承永訣而又未能臨穴惴惴,淚自血兮情自激。

病濕腳而痛滿胸,奠雞黍兮愧菲薄。

祭六代祖中郞將府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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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靈

承鼻祖之遺緖,榦皇考之盛業。

名雖脫於科第,仕已優於階級。

想德音之孔良,信行履之人服。

身自顯於鄕國,幾累仁而積德。

源遠者必長其流派,根深者必茂其枝葉。

宜本支之百世,赫子孫之緝緝。

今我雲仍之殘裔,僅追先代而沿襲。

縱微顯之不齊,孰追遠之不力?

言念我祖之丘壠,近在麻山之側。

世已久兮跡已陳,痛荒廢而荊棘。

豈但狐兔之古馗,將爲樵牧之踐踏?

松影寒兮月悲,苔痕濕兮雨泣。

慘乎目自不忍視,每經拜而愴惻。

欲修築而未能,愧孝誠之未極。

自去春而決意,奄伐草乎兆域。

期掃奠而樹碣,喜羣謀之允協。

遂聚資而起役,趁前冬而汲汲。

裁片石之數尺,記世系而鐫刻。

爭竭心而致虔,表墓道而乃立。

維時暮春之初,吉日之及。

羣孫兮四會,役夫兮粗集。

築毀垣而重新,補幽宮而再葺。

願尊靈勿驚勿動,永萬世以安以帖。

謹酌淸而薦芳,紛載敬而載悒。

物雖不豐,各寸情之盡暴。

神其有知,盍歆格於潛默?

祭監察糾正贈崇政大夫左議政權公希正代本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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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

應鼻祖之後,鳴英廟之庭。

際會昌期,歷敡太平。

世業累洽,國器夙成。

可補周袞,可調殷羹。

鶻擊憲司,鴻漸雲程。

文術代絶,風望朝傾。

臨民施澤,春雨時榮。

匡君糾愆,秋霜夜橫。

位足台鼎,手合勻衡。

餘慶振振,家聲訇訇。

赫世功勳,照時儀刑。

飛鳥無跡,白雲何情?

南山魂垞,合夫人貞。

一片苔碑,千古姓名。

將恐顚沒,移建兆塋。

嗟我苖裔,追遠盡誠。

飛書會族,奠備粢盛。

凈掃神道,庶快幽明。

各薦明酌,冀格沖靈。

金兵使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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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

才兼文武,德合

名龍虎榜,身風雲會。

北牧南營,威化藹藹。

庶幾歷敡,福祿未艾。

官至丹陽,家食恩沛。

年踰從心,禮嚴內外。

一身之修,四族之賴。

沈痾乘化,竟將何奈?

聞訃位哭,病如狼狽。

歲華其改,弔遲恨大。

謹遣庶弟,單巵拜酹。

金察訪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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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

生若浮死若休,理氣之常。

來相親去相隔,情義之長。

十載業良苦,一官名何忙。

昔子之約於心兮,風雲歷敭。

今公之纏其疾病,遽至不祥。

嗚呼奈何?永隔壽藏。

願沖鑑平素之情,欽我一觴。

大成殿還安祭文時廟宇丹,位牌改題,鋪陳亦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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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貌再潔,儀表赫然。

移安累旬,神馭還遷。

從侍左右,穆穆羣賢。

載儼載寧,自今萬年。

敬奉香火,以告無愆。

照骨山祈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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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育萬種,德有常經。

誰贊厥澤?,時霔時停。

恭惟山嶽,有神孔靈。

擅回天力,施行雨甁。

庶民資生,品物流形。

今胡亢暘,厥德頑冥?

日放虐燄,陰不晦暝。

地爐欲紅,野草失靑

山被滌滌,水斷泠泠

嗟!此旱魃,秋利是丁?

枯盡田疇,焚如郊坰。

黍無實秀,稻未花馨。

稼穡卒癢,害甚螽螟。

民將餓殍,怨籲誰聆?

憂極牧守,念軫朝廷。

婦恐含冤,獄恐濫刑。

天何降罰,視如德腥?

大災,奄見千齡。

切責,人皆可銘。

瞻仰昊天,曷惠其寧?

欲發雷鼓,誠似寸筳。

伏願神龍,急愬帝庭。

載興雲霧,載駕風霆。

悠然沛然,靈雨其零。

穌枯潤涸,浩若建瓴。

歲熟大有,歡舞街亭。

恐不惠師,恭控神扃。

卽致神化,衆願是聽。

靑城精舍上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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駸駸歲月不自舍,幾違藏修之舊懷;處處溪山皆可廬,忽遂棲息之宿志。恨彼學校之荒廢,欣我書室之作興。豈但肄業之名區?亦足探勝之絶境。

怪石琪樹周匝簷楹之間,霽月光風徘徊几榻之上。挹萬疊之王嶂,俯十里之煙沙。騰佳名於輿圖,飽淸景於騷牘。娟娟西氏之面,是風定之波光。凜凜君子之容,亦雲收之岳色。實瓌觀之斯富,可燕居而安貧。

竊惟主人松巖子,泉石膏肓。雲林奇癖。忘機終日,長對海翁之鷗;開籠有時,要放和靖之鶴。胡恐入林之不密?自嫌出世之非才。賸作江湖之散人,謾擬桃源之逸客。山中無一事,正宜晝讀而夜思;牀頭有萬編,更勵日乾而夕惕。哂圍棊於四皓,鄙酣觴於七賢。閉戶著書,竊念孫敬之硏究;覆衾覓句,肯慕陳三之窮思?

謝干祿於子張,聞尙志於孟氏。人不知而不慍,任鷦鷯一枝之棲;世莫用而莫悲,豈九霄之奮?名漏金牓之十載,身落石室之數間。逈隔仙凡,接蓬島之風日;托契漁牧,占苔畸之煙霞。蘸碧潯而抗樑,壓綠蕪而橫欄。爾乃追據前修之有堂,迎接後學之別處。

桐廬七里灘畔,何取比釣臺之巋然?武夷九曲流邊,聊可倣精舍之美也。非酒賦之徒事,信絃歌之最宜。口不絶於千聖之言,目不休於百家之述。餐霞寢月,豈欲獨善其身?談詩論禮,永期兼濟多士。朋自遠而亦樂,俗不近而逾閒。丘壑足以保性情,江山可是養豪俊。嗟爾岳靈與川後,聽我林居之棟規。

兒郞偉拋梁東,長淵澹澹似磨銅。綠楊磯上綠簑客,閒帶漁竿一縷風。兒郞偉拋梁南,翠屛層立遶寒潭。孤舟過客拂殘麓,幾破朝煙與暮嵐。兒郞偉拋梁西,削立靑峯天與齊。樹老巖奇養仙骨,幽人長共鶴高棲。兒郞偉拋梁北,茫茫百畝平蕪綠。春耕秋穫農家足,日出而作日入息。兒郞偉拋梁上,雲氣常留月影晃。溪句可懸光萬丈,山圖亦合開新幛。兒郞偉拋梁下,今古陳篇滿高架。景仰前賢多理趣,晴窓棐幾常無暇。

伏願上梁之後,十友駢臻,一塵不到。竹之苞兮松之茂,魚自躍兮鳶自飛。水宜智山宜仁,服膺孔聖之嘉訓;居移氣養移體,歆艶齊子之善功。不啻衡泌之棲遲,頗似槃磵之薖軸。望未見求未得,竊自期學而時習。坐如屍立如齊,更可勉功之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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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慕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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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駕天燈兩山,相對而峻秀,望之若翠蓋雙擎,而南來之起峯者曰麻甘,龍回虎踞,洞府幽邃。昔我先祖,兆卜於此,松檟丘壠,護守累代,而齋寮器用,無所不備。擇僧之信實者,掌其務而相遞焉,不知自何時也。

歲丁未,好文侍先君留棲此庵,房寮湫隘,上雨旁風。先君慨然興念,卽發書於族黨,收糧取材,自春起役,招鶴山信誾者事焉。乃匠手也,閱數月而訖功。然其年大雨水,西望告荒,越明年春大饑,故未卽粧此庵,而至秋半粧未了。先君罹疾,閱冬不瘳,己酉仲春某日,奄至不諱,號叫奈何?是年冬十月,永窆於玆山,擇主峯南蔓之叉,以爲風吹羅帶形者葬焉。而廬墓三霜,心懷百憂,羹墻之念,晨夕不解。祥琴之彈,日月轉久,今復十六載,又罹荼毒,哭母於堂。冬十一月日南至,葬於先君之墓後。結廬於庵之傍,朝晡奠餘,徙倚於樓之上,其感於懷何如也?

噫!人之生於父母也,猶萬物之有天地。父生母鞠,昊天罔極,則固知將寸草之心,難以報三春之輝。是故,古之大孝,必終身慕父母,其於喪葬祭祀,盡誠不懈,畢一生爲之不足,故又使子孫相繼持守。其能懷慕不忘,致孝致敬者,幾何人也?登丘壠,望松榟,而思父母之情,則在秉彝自然之感也。誰無此心也?好文雖無似,竊懷孝子之則,嘗按《三綱行實》、《小學》全編,旣不得躬履其行,而心則感發者深矣。今在衰絰,擗踴號痛之情不殄,其哀之也切,故其思之也告。思之於中者,發之於外,雙行之血,泉矣;百憂之鬢,霜矣。然則終吾之身而思慕之益深。史氏曰:「王裒終身廢〈蓼莪〉」,傳曰:「舜五十而慕」,自古慕父母之情,必至終身矣。故吾乃以『終慕』名此庵,而爲之記。

嗚呼!若有子孫之不能勤省墳域,修治齋廬者,時或登斯樓而寓目,覽斯文而興懷,則庶無愧於繼先矣。

松巖寒棲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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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本吾始祖所封府也。其山川形勝,甲於表。治之西十里許,有一村,號松坊里,自先代卜居於此百有餘年。好文雖以林泉未深,有意移家,而重負肯堂。每欲結數椽之精舍,保百齡之殘骸者,計已宿矣。適今秋,黃墨有暇,逍遙前溪,偶坐松下危巖之角,擧目遠眺,則可以棲息。於是,命匠工,斸翠微,乃營草屋。一間則燠房,二間則涼軒。溪之上是山、山之頂是巖、巖之頭是堂。堂前有疏鬆數株,蒼蒼然如建幢;松之下,有矗石層層而作小臺。此地最奇者,松也、巖也,故名之曰松巖。東壓沙溪、西揖鶴山、南聳靑城、北擁天燈。優游自適,探討物象,則平郊之綠蕪、長堤之翠柳、春煙秋雨、朝暉暮靄,可以供四時之佳興、洗萬斛之塵慮矣。遂乘間題之,曰〈松陰晝眠〉、曰〈柳幕鶯歌〉、曰〈遠村牧笛〉、曰〈岸巾石〉也、〈麥浪波〉也、〈看花臺〉也、〈消日局〉也、〈對月琴〉也。此皆吾得之心,而樂其樂也。何則,有時爽颷吹枕,綠陰入軒,則曲肱而睡者,其一也;春暮長堤,垂柳掩映,黃栗留初囀,捲簾而聞者,其二也;落照平蕪,矮笠樵童,騎犢撗笛,則倚欞而聽者,其三也;濯足晴川,徙倚斗巖,臨風脫冠,露髮而吟者,其四也;梅雨初晴,微風遠至,坡塘碧浪,粼粼於十畝之間,則憑欄而賞者,其五也;惠風和暢,物華新艶,千紅萬紫,爛熳園林,則坐臺而玩者,其六也,夏日正長,柴關午閉,隣朋剝啄,則間對枚楸,相賭玉子者,其七也;夜寂幽窓,掩卷獨坐,寒蟾射影,則寄語桐孫,以紓其懷者,其八也。

嗚呼!心之哀樂、世之是非、事業之成敗、人情之得失,一於玆八者發之,舍是樂則必陷於名利之途,胥溺於富貴之場,與俗士同流。豈能如明哲保身者,耕石田、釣苔磯,無所往而不遂吾貧賤哉?然則玉堂金馬,固不如雲山石室;朱衣象笏,亦不若芒鞋藜杖。雖以經綸之手,舟楫之賢,可退則退,不樂於世用。況余樗散之材、庸戇之質,何敢望於璞之求售、蘭之聞香哉?是以僻處而樂飢,究圖書之芳塵、推古今之事物,所憂者非爲我也;所樂者非由世也。以是而寬吾愁、以是而礪吾志、以是而不見知而無悶、以是而優哉游哉。聊以卒歲,松齋之樂,斯其足矣。嘉靖辛亥十二月日,主記。

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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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以城爲名,不知始何緣也。或謂環四山之擁,故曰城;或謂古者避亂而築城,故曰城,余未辨其孰是也。大抵半空浮翠,飛起江上,如巨鰲奮身出海,昂昂然擧頭而立也。仰止其高,則丈無數焉,下臨其深,則如之。江流龍曲而重回,沃野掌平而延袤,其瑰觀雅賞,不可以收拾一筆底矣。古人云:「窮山水登臨之美者,必之乎寬間之野、寂寞之濱」,信乎是也。嘗考《輿地誌》,『永嘉,古稱山水鄕也』循涯而論之,以淸涼廬山,與此山幷稱,餘無聞焉。然淸涼則徒峭爽,廬山則徒幽邃,豈若玆山兼兩山之氣像,而又有豁閜遐矚之勝狀也?宜乎騷人隱者之棲息高尙,而竊怪寥寥百載,未聞其名也。只有廢寺創始,則難明其何代。而幸緣權相公以其先壠之近,重新護守,瀟灑可居。相公時遊於斯,出入候訪者必多,而皆無具眼。始得周矦愼齋之一宿,然後山入高吟,以比仙區,而自相公之逝,樵牧者侵焉,放狂者遊焉,山殘竹木,寺破風雨者,餘二十年。余自垂髫,擕笈陟降,一歲再三。愛此山不啻愛西施,久別則長入夢魂,來尋則常對面目,情之所著,固不可須臾離也。每欲隈翠壁而結白屋,以作浮生半世之間者,若干年矣。枉墮科臼,久未抽身。比歲,頓覺偸暇山龕,世間之貧賤富貴、憂愁萬慮,除了十分,決意雲泉,是我之所獨善而自養者也。而又嫌是山之無主,乃卜嵌巖之下、冷泉之傍,期以秋來,精舍成,藏書而樂志,題之曰『靑城精舍』。因而探覽之中。有佳絶者,必名焉。或因舊號、或採俚稱,或小變其諺、或大改其俗,皆欲爲吟弄之所好,而佳境之增美也。不揆言蕪,一揮枯管而分詠,則乃四十絶也。遠取者似泛,近取者未的,雖愧於摹景而逼眞。散之遠觀,則浩浩乎雙眼底矣;收之近察,則得得乎一心中矣。散之收之之間,遠近物態,各露其眞矣。有時岸幘於松臺風巖之上,擡眸乎朝暉暮靄之中,則所謂四十題之景,爭姸取憐。而其當前最勝者曰『萬蘿嵐光』也、其次曰遁住山影,倒澄波裏也。藥山之月出,海山之日輝,伯仲間也。蜿蜒者臥龍也,崎嶇者虎骨也。谷之泱泱、村之水沈接隣,而煙生也,雞鳴也。斜灘之魚、鵲峴之民,知擇而居之。德潭之浴、園浦之漁,各得其樂。蓋黃雲於網谷之坪、印皓月於星散之淵,梨花之瀨、甕巖之奇,似不足介論於其間也。殘夜高倚者,水明樓也;朝晡喚令者,詩奴齋也。隱几則仁智堂也;嘯傲則雲臥軒也。曰桂樹亭、曰寒松壇者,乘晴步屧,有飄飄遺世之志;曰洗耳泉、曰數魚臺者,睡餘散藜,有間間觀物之興。滌襟御冷者曰吹簫臺也;憑虛邀仙者曰上眞巖也。雲碓也、竹逕也、漁火也、樵唱也、藥圃也,則對鶴峯腰、赤松峯前,長供遊人耳目之所悅者也。波上間鷗、前郊牧牛、渡口行舟,亦燕居之淸賞也。其所以名焉者,或當或否,想必爲探討此山者之所笑。但恨佳境在在之無稱,故不懼汚仙境之責,取以爲名。聊復寄適,更欲軒鳶魚、齋若虛而篤之也。

嗚呼!朱子曰:「看山玩水,亦是放心」孔子曰:「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山水則仁智者之所宜樂,而不至於放心者,何以能然也?苟能收其放懷,而頤養性情,每尋所樂何事,則『水之如斯,不舍晝夜』者。玩之有得;『山之峻極,結而爲峙』者,看之有定。滔滔者豈但滔滔而已;巍巍者豈但巍巍而已?滔滔者巍巍者,自然理會於吾胸中矣,自餘萬般物象,其能逃於理外之虛蕩邪?夫如是則山居之樂,樂其所樂,誰復知題名所覽者咸有一段妙意也哉?余於尋常之間,不欲失其妙意,故顧山之名而思義焉。

噫!其城雲者,實有關於功夫上防意之道也。覽山之環擁如城,則知餘一身之保衛,而使外物不得侵焉;覽山之古築雉堞,則悟餘一心之堅實勿毀也。然則山宜以城爲名,余宜以意爲城。城非城也,山其城也,意亦城也。方將以峯巒爲郛郭,以麋鹿爲軍卒,折木爲兵,揭竿爲旗,靜處其間,安奉天君,一塵不動,百體聽命,則何復塵世奪我之寇賊,敢窺覦於雲關之內也?然則城山之中,誠意之人居之,豈非兩相合也?是以喜而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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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城主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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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聞都約正以無據之說,報民名於令聽。日前身在山樊,蔑知其事,比歸故巷,頗有傳言,聞來不覺寒粟遍體。反躬思之,則民之一身,百無所取,自知未免求全之毀,何料美疢之所及?某恐古者鄕擧里選,非如民戇拙無狀之謂也。

嘗稽舊史,其所以拔擧者,或德行純備、或學問卓爾。故擧於讎、擧於子、擧於管庫、擧於布衣。其推賢讓能之公心,照於一時,彰於萬世,不可以欺毫髮於其間矣。今之薦人,果能如此道,而某亦果可謂其人乎?是令人懷自愧之心,而驅之於無所措身之地矣。

伏念令監自十年前,稍知某拙失無用之一物,必寘其約正之報,而不使聞於他人。若或循例以報,則非但見怪於朋徒,必見唾於監司,然則所愛者,反棄之也;所厚者,反薄之也。事至於此,則某不徒厚顔於人,令公亦何免誤薦之譏乎?

某性本疏迂,不勤擧業,出入場屋,竟無所得。自棄草澤之中,顧彼菟裘之處,莫如蓬蒿之境,結茅二十餘年。只保自家一箇軀殼,膜外之事,不敢下手,而入家無孝悌之道,出鄕欠長幼之禮。不知約正何所見而貴我,何所聞而報之。杜門反顧,不滿一哂。

梅聖兪累擧不進,自以不得志者,示於詩而發之,世旣知之,而終不果薦。某之於梅公,才學則不及,比其志則奚讓?伏願令閤下,以待梅公之道待之,勿以約正之言進退之。則所謂知我者,實不知也;不知我者,乃眞知也。如民者,蟬啾草間,魚潛波底,而終不過松巖一寒士之稱。至願至願,莫瀆毫牋,煩彼棠苃,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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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子行可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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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又曰:「憂則違之,樂則行之。」此隨其所遇,適其行藏者也。若不得其所遇,則雖有才德足見於世,吾未見得其行之可也。

大抵天下之物,必得所遇之宜,而後有以行。故弓矢則必射隼於高墉之上,舟航則必利涉於大川。矢不得高墉,則何能射隼;舟不遇大川,則亦何有利涉乎?是故遇旱之桔槹有功、遇夜之燈燭有功、遇時之聖賢有建德、以聖賢籠天地之道。昭日月之德,猶不得其時,則不可以有爲。況士子管蒯之才、螢爝之見,未得其所遇,而能達於世耶?必也遇可爲之時、遇可行之君,然後能試其吾之磊磊落落,所抱負事業於國家者不難矣。

今者猶子行可,從事學文十許歲月。才雖魯於困知,學庶覺其向方,雖其才學,未及於有用之地,父兄之所冀於子弟者,豈不欲遇時行世,立揚而振家業哉?況幼而學,壯而行,士子之所期,而有才有學,則人亦不棄。抱道而窮居,違時而抑死,此自昔不遇者之事,而識者之所大惜也。然則得可行之時,而立鳴世之功,豈非常情之所大願也?余故曾名猶子曰『行可』,欲借其名,有所行於世也。今將加冠。字之以『士遇』,良有意也。大凡父旣命名,朋友字之,禮也。而名之字之,余皆不讓者,亦有辭也。古人有『叔父之稱,有師友一體』之說。余於行可,謂之父、謂之師,實未妨也,故有云云。

行可乎!顧其名字而思其意,勉其學問而待其時,可也。若無實得於一身,則雖遇封屋之時、側席之君,何功業之立也?宜其先修在己之學問,以待天時之來,則路頭恢恢,無所適而不通也。是故馬之得大路者能馳,而馬未逸足,則雖有其路,行之未能;鳥之得順風者能飛,而鳥未逸翰,則雖得其風,飛之未捷。

今汝上有明君、下有賢友,而若不勉有造,則其於名字之義,何以哉?其能異於馬未逸足而得大路,鳥未逸翰而遇順風乎?如欲先修在己,則學問之道無他。敬以立本,爲彝倫事物之根基;勤以篤志,爲事業文章之階梯。博以約之,約以行之,而上致下澤,則士君子生平所辛苦而願欲者,無出於此。『敬、勤』二字,宜爲汝之心銘而氣箴。若以此爲著落地,而無外物一毫之移易,亭亭當當,壁立萬仞,則可謂有所得矣。如是而遇,如是而行,則自始至終,皆果爲君子路上人矣。或曰:「孔子『有見行可之道,有際可之道。』末學小生,未有聖賢事業,而遽名之以此,不亦過乎?」余曰:「士與聖,其分雖異,而其學則一也。程子曰『學以至乎聖人。』、孟子曰『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皆若是。』士志於學,不以聖賢爲心,則操紙筆,要利達,有得於有司曰『吾遇可行之時。』則鄙莫甚矣。余亦向來無實得功夫,聖時野處,不無慨然。」

汝今染俗未深,可以警發,爲說而示之。第恐立志未堅,有孤鄙敎,不世之大功易立,至微之一心難保。保此心以敬,修此業以勤,以待奇遇,不亦幸乎?如其不遇,則陋巷之中、衡門之下,自有所樂,可以忘窮達、可以傲榮辱,何必區區於求見知也?

嗚呼!士之行不行,由於時之遇不遇,故字汝以勉,汝須勿蹈自棄之小人也。行可乎!

正月立春日,書於觀物堂

畜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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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聞諸古人『養雞不育狸』、『進君子者退小人』,此取其所益,而除其所害也。所益者不取,則所害者多,其不蠧國戕家者鮮?吾家畜一貓兒,驗其理也。何者?

家本貧,箱庫無儲,不患有物之害。而西成揫穀,則羣鼠忽集,穿其壁、窺其戶,或鬧於樑、或跳於床,嚙衣百孔、竊穀千穴,害莫極焉。除之無術,乃丐鄰家小貓,慈以育之。踰數月,有摶殺碩鼠之謀。朝傍墻竇,夕伺甕間。必食盡其肉,然後爲足。此厥性也,而似爲主人除害。

余愛之重,每以飱餘之味食之,又禁饞犬之逐噬,則厥睛與日影盈虧,厥足與猱捷上下。其於捕鼠,何必如野人之刀卻、張湯之按劾,而後使吾家致寧也?

嗚呼!食肉於國者,苟不除城狐社鼠,則將焉用彼相哉?大率獸身而人心者有之,人面而獸心者亦有之,世之人而鼠者多矣。

惜乎!衣君衣、食君食,不修其職者,寧無愧於吾貓乎?

墓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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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代祖彰信校尉、鷹揚衛中領、中郞將府君墓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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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安東人。其先新羅宗姓,有金幸季守吉昌郡,當祖統合之初,首迎王師,以其炳幾達權,賜姓。階三重大匡、壁上三韓功臣,拜太師,陞郡爲安東府,仍爲府望姓。

公於太師,十六代孫。考諱,奉翊太夫、禮儀判書,妣貞夫人關城黃氏。祖奉順大夫、判典客寺事,致仕諱世珍。曾祖大護軍諱。公配江陵府使金自粹女,有一子啓經,女三。後娶吳國華女,生一男自經啓經橫城縣監,贈嘉善大夫、吏曹參判,配縣監李仲由女,生二男三女。男長司直,次副護軍,贈吏曹判書。以孫贈左議政忠定公,故追榮二世也。女長適副提學金孝貞,次適南毅良、次適權尙宜自經金澄女,生一男。女二,長適具仁恕,訓鍊參軍,贈左通禮,次適李美孫

永樂十六年十月二十二日卒,窆於麻甘山乾坐巽向之原。公歷職行事,世遠難詳。六代孫進士好文、七代孫夢斗倡議,謀諸後裔,聚資造碣,以表墓道。淑人金氏之墓。在府南文筆山西內林才怠洞西向原。

萬曆七年己卯春寒食日,追建。

宣敎郞江界敎授鄭公墓碣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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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以淸,字直哉淸州望族,實西原伯諱之八代孫。曾祖諱普文,將仕郞。祖諱元老,通訓大夫、長水縣監,贈司僕寺正。考諱,成均生員,贈通政大夫、承政院左承旨。承旨娶通訓大夫、軍器寺正、兼校書館判校金景光女,弘治戊午十一月二十日,生公。

幼業儒,及長,屢擧不中。晩爲石城眞寶等校官,終江界敎授。在鄕執議,處家行事,有長者風。

弱冠娶成均進士權叔均女,卽彰信校尉副司直諱之孫,橫城縣監,贈嘉善大夫、吏曹參判諱啓經之曾孫,陰城縣監,贈嘉善大夫、兵曹參判金淮,乃其外祖也。

婦範淑愼,家道和成。生男一宜寧訓導。娶高城郡守安琇女,生三男,伯俊仲俊季俊。三女皆歸鄕士。女二,長適武士李希尹,無後。次適習讀南守宗,有三男,太白太華太一,皆學文。

權氏嘉靖庚戌六月二十八日,先歿。及兩壻,亦先公逝。公平生娛酒,老益酷,遣悲歡。長歠得疾,終於家,己卯三月三日也,享年八十二。伯俊早夭,其子錫胤,十歲代守几筵。卜以是年十月一日,葬安東治東二十里多夜谷艮向之原。從權氏塋,數步許。豎一碣,銘曰:

生得耦,壽也耉。

葬連兆,傳永久。

鐫一石,同不朽。

柳正厚李氏墓碣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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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李氏,本國姓。考正義大夫、鳳城君𢓡。王考昭德大夫、鎭南君終生,諡夷簡。曾王考,恭靖大王鳳城君娶承訓郞、集賢殿修撰鄭楫女,生夫人。夫人未筓,淑德充於言容,美行稱於家庭。溫厲之色,柔懿之則,不容言也。特善乞巧之事,又能中饋之任。婦道旣備,宜爲君子之配。從仕郞柳某,延夫人於李氏之門,而歸於正室。從仕郞公以華胄碩大而承其家業;夫人以國派丕顯而執其婦範。合二姓之好,成家道之盛,爲士者榮之。其爲供奉養修祀事,一用禮法,居家,嚴內外之辨;待人,明尊卑之等。雖門內子弟,男必由左,女必由右,進退有節,上下有分。每於燕處,侍婢數十,粧鬋靚服,列坐其側,各執其事,寅恭攝服,不敢違越。門庭之肅穆,有宮禁之餘風焉。

丙寅二月十七日,從仕郞公終於正寢,夫人執喪過制,柴毀骨立,幾絶而復穌。有二男一女。女適忠順衛申宗孫。男長希淸順陵參奉,娶判書洪貴達女,早卒無嗣。次希任,醫書習讀官,娶監察鄭繼金女,生一女。後娶生員李諴女,生三男二女。

嗚呼!從仕郞公早歿,女及二男,又先逝。夫人寡處多年,家法尙峻,鄰婦里嫗,至今尙歆艶其遺芳焉。年七十六,臥疾正寢,竟不起。

習讀子宗仁氏,代服終喪,葬咸寧縣西舍音谷南向之原。與從仕郞同壠而異穴。今其孫宗禮氏,以先代未及表銘爲憾,托好文而誌之。

惜乎!他鄕晩生,何能知夫人之事跡,而發潛德之幽光也?然難孤宗禮氏之懇寄,謹略敍其梗槪。其詳,在從仕郞之碣背雲。萬曆三年正月日,進士權好文,銘曰:

出國派,歸於

家有法,眞烈婦。

於戚鄰,恩有厚。

鐫其石,德不朽。

先妣宜人李氏墓碣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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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人生於宣城溫溪村,在正德戊辰二月二十一日也;終於永嘉松岩里,乃嘉靖甲子三月一日也。姓李氏,本眞城。五代祖松安君,移安東居,世傳閥閱。至贈嘉善大夫、吏曹參判,成均進士諱繼陽,又卜於溫溪村,大成家業。有子二人,俱以文章著世,仍爲宣城盛門焉。參判卽宜人之曾王考,贈資憲大夫、吏曹判書。成均進士諱,卽王考。勵節校尉忠武衛諱,卽考也,退陶先生之伯兄。娶上將權錘之女,生一男二女,宜人其一也。

賦質柔惠,事父母、接族黨,皆出於至誠。平生絶不以疾言慍色加人,氣量寬容,雖丈夫,難及其處事焉。年十六,歸於我先君宣敎郞行安州敎授公。

凡內治應待,辛勤不倦。先君常好賓朋,日陳酒食,而其供辦之無難,如數人助之也。先君又率妾寵眷,而宜人未嘗有猜妬之色,視其子女如已出。於使喚婢僕,多恩施而無詆刑。咸曰:「吾慈母在上,雖無食何憂?」其爲仁厚,多類是也。嘉靖己酉二月十三日,先君卒,宜人孀居十五餘年。持家如舊,婦德之著於門鄰,卓爾不凡也。眉骨峻然,擬謂延壽久遠,而一朝臥病於正寢,竟不起,享年五十七。

嗚呼痛哉!是歲十一月日,葬於麻甘山南向原,建碣爲表。距先君墓數步。有二子曰善文好文善文濟州潘淑女,有三男一女。好文娶廣州安景仁女,無嗣。墓誌則退陶先生已述而埋,碣銘則未暇焉,可憾也。萬曆三年甲戌閏臘月望,孤哀子成均進士好文,痛哭流涕而爲之銘曰:

淑愼其身,柔嘉其德。

撫下以惠,持家有法。

寡居多年,抱冤而歿。

巍然麻山,考妣所宅。

鐫短碣,使人識。

處士柳宗仁墓碣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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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齎志而歿者,無跡世記,可爲惜哉。其無表柳公之神道乎?公姓,諱宗仁,字士元,本貫文化縣。高麗太祖朝。以運糧征南之功,賜三韓公立大承諱車達之後。曾祖承訓郞行陰城縣監諱鐵山。祖從仕郞諱正厚。考朝奉大夫醫書習讀官諱希任。娶生員李諴之女,生公,乃德十二年丙子二月一日也。

公天資寬裕,有風儀,早業文。居家以仁厚,處鄕以忠信。執兩親及祖母喪,咸以禮。與姊妹及二弟久同居,和樂且湛。當婚嫁,皆盡力焉;分生資,自取其薄劣。一鄕稱其德器,至於今不衰。

公聘高靈縣監崔世德女,有一男二女。男曰,前娶□□女,有二男一女。後娶□□女,有二男二女,皆幼。女長適士人陳餘慶,有三男二女。次適進士權好文,無後。

公以姊癘歿,躬自斂殯,卽染其氣。越一旬卒於村舍,乃嘉靖十四年六月十九日也。葬於縣東金谷。今者孺人以天年終於正寢,窆於佳山南向之原。以公之塋初未得地,故改壙於此,連封建碣焉。

孺人,陵望族,考諱世德,縣監。王父諱應賢,嘉善大夫、刑曹參判。曾王父諱致雲,贈嘉善大夫。縣監娶進士朴溫元女,生孺人。性溫貞淑婉,於歸於公。內務孔嘉,奉先祀,理家道,皆有式焉。早孀,育子女曁夫之姪弟,篤恩愛焉。凡處事,類若是。以微痾累月臥而不起,享年七十,卽萬曆十二年甲申九月十六日也。營垞於山竁,乃十二月二十二日也。男氏請誌德行於碣,遂銘曰:

公志於學,功期己千。

三十而殀,何辜於天。

宜家之子,德無間然。

上祀下撫,未亡多年。

今也從公,聯壙重泉。

略表墓道,永示後賢。

安聘君雙墓碣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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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婦翁安公,本廣州著姓,諱景仁。資憲大夫、開城留守,諡思節公之五代孫也。贈嘉善大夫、戶曹參判兼同知義禁府事,行朝散大夫、龍安縣監諱克辨,卽其曾祖考也。勵節校尉、忠武衛諱漢孫,卽其祖考也。行部將諱自溫,卽其考也。部將娶通政大夫虎賁衛左副將高壽延之女,嘉靖某年月日,生公。

公自少有儒行,事父兄盡禮,處朋友有信。年十七,以永嘉權氏爲室人。唱隨相和,家無勃磎。權氏卽司憲持平諱之曾孫女也。祖勵節校尉、忠順衛諱甲成。考隱而不仕,諱也。聘生員金一元女,生夫人。

夫人性行溫厚,能主中饋,御臧獲,恩威竝行。與婦翁閑有家,無嘻嘻嗃嗃之偏。琴瑟八年,婦翁受業於襄陽金上舍,病卒於僑邸。

嗚呼痛哉!夫人執其喪以禮,與孀母金氏同居,極致誠孝。有二女。長適習讀柳宗禮,生二女。次卽好文之妻,而無後先卒。夫人寡處三十餘年。習讀侍居如親母,又率育內外姪孤貧者數人於一家,而夫人一無厭惡之色,撫二孫女如掌玉。凡嫁具婦資,皆自備手封而傳,猶以爲未足,其處心類如是。自哭母金氏以後,風疾纏身,至去冬愈劇,正月日,翛然掩匳於正寢。

噫!婦翁幼而學,功未成早逝,夫人寡處久。無嗣子乃亡,天之福善,尙何所驗也?是年三月日,附葬於永嘉府西十五里許檜谷婦翁之墓後。婦翁享年二十六,夫人享年六十九。今者聯塋,不可使草沒,他時無可尋之處。

萬曆四年暮春日,季壻進士權好文,略記行實,以鐫短碣。銘曰:

幼學壯行,士子所志。

學而無成,天也已矣。

旣未立揚,又何夭死?

生平素履,迄播鄕里。

主饋無違,曰惟權氏

自泣婦翁,益虔祀事。

奉孤撫兒,恩義幷至。

未亡多年,怨通天地。

今者從逝,重歡泉裏。

聯窆一塋,同穴何異?

違此竁石,名行合記。

不朽者存,可示千禩。

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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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兄永嘉權公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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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生於世,必以功名富貴自期,終一身營營不已。或榮顯而立於朝,或豪富而處於鄕,以顯其名,各遂其志。然人有計拙才短者,則不能爾,而信命隨分,處之晏如。

嗚呼!吾伯兄其人也。伯兄姓,諱善文,字明甫高麗太師之二十一代孫。考諱,宣敎郞,行安州敎授。王考諱叔均,成均進士。曾王考諱,彰信校尉、副司直。妣宜人眞城李氏,勵節校尉、忠武衛之女也。敎授府君,晩年成嘉禮,生伯兄及好文。兄之生,在嘉靖戊子三月十三日也。

稟氣不厚,生至四五歲,不能步。及壯成,考妣特憐其才智之不敏,以延壽爲事,不強以學業。爲人不羨人之官爵,不自營其財産。平居終日,無所計慮,或勸以治生華飾,則笑曰:「吾性不然,何必強爲也?」

凡用心仁而不猛,視臧獲如己子,和鄰戚若同胞。田園滿野而收實不緊;奴僕盈門而使役不重,如是而能致富貴者鮮矣。此非計拙才短,信命安分者乎?以此休休焉終於松岩里之傍舍,享年四十七,而萬曆甲戌十一月二十八日也。嗚呼痛哉!

兄之婦則濟州族姓潘公之女。而資憲大夫、吏曹判書權輗之甥。父母早歿,判書公養之於閨,嫁於伯兄,先兄歿。有男三女一。男長道可,娶勵節校尉、忠順衛李遂樑之女,無嗣。二男及女皆幼。甲戌閏臘月十一日,葬於麻甘山蕪田洞西向原,在婦墓之右五六步。知兄者,莫如一堂人,故弟好文哽咽揮涕,敢誌以銘曰:

所顯者門地,所欠者功名。

有子若女兮幹厥蠱,壽雖不永兮在儀形。

之趾兮之麓,葬我兄兮安其靈。

參奉河公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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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陵參奉河徹岷就廣晉州本也。司憲府執義之五代孫。考諱自澄,行鎭海訓導。祖諱,展力副尉。曾祖諱紹地緯地其兄也。妣孺人豐山柳氏,父建功將軍諱,乃資憲大夫、工曹典書諱從惠之曾孫女。弘治十七年甲子四月二十二日,生公。

性行剛明,廉靜寡慾,從約斥華,奉先以誠。接人以恭,居家處鄕,不移所執,人皆以端拱稱焉。萬曆九年辛巳六月十一日終,享年七十八。是年十一月十二日,葬於府西面十七里大瓢山東趾九麟章洞壬坐丙向原。卽公外高祖贈嘉善大夫、吏曹參判,行橫城縣監權啓經妻,贈貞夫人李氏墓後。

公配儒士鄭世豪之女,延日望族,嘉善大夫檢校漢城尹諱元厚之五代孫。考隱不仕。祖秉節校尉、副司勇諱承胤。曾祖宣略將軍副護軍諱孟雅。外祖長連縣監趙孟文。孺人柔嘉主饋,淑愼婦道。生於正德二年丁卯正月二十日,沒於嘉靖二十七年戊申二月初九日,享年四十二。公之卒,在三十四年後,今合宅兆。

有男四,長漣、、次、次娶禦侮將軍金砥女,生四女三男。女長適習讀琴鳳祥、次適幼學李仲年、次適鄕擧權紀、次適幼學權梁。男曰遇舟遇聖遇龍,皆方學文。遇聖生女一男一,男曰晉英娶忠順衛南世璉女,生三男一女。男曰遇明遇賢遇羲,女適幼學金士昷娶參奉李琦女,生一女。適幼學權晐娶習讀黃譚女,生四男二女。男曰遇淸遇湜遇千遇治,二女俱嬰。銘曰:

公有齒德,天不畀位。

昔自祖考,隱處鄕里。

安東府西,松坊村里

生於斯兮卒於斯,命也已矣。

家業淸兮子孫多,人間百世兮介以繁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