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待制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十六
柳待制文集 卷第十六 元 柳贯 撰 景江阴缪氏艺风堂藏元至正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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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待制文集卷之十六
序
共山书院蔵书目录序
汲郡张公自始仕好蓄书洎通显矣益缩奉钱转
市四方积三十年得凡史子集若干既以蔵之
其居共城苏门百泉之上而类次其目录如右延祐
三年公参议中书省之明年䝺来亰师实客授其家
间乃得其𠩄谓目录者而观之盖其𠩄储自五三载
籍外群圣百家之言咸在亦既嚅哜其泽而掇其
大者用之天下
国家其绪馀则以敷遗后人若公之心可谓无累扵
书者矣然经以载道史以载事上下数千年宇宙之
运古今之会相寻扵无穷者至捴捴也帝王之盛道
在人心固莫非全书而秦之煨烬秦自煨烬之汉之
表章汉自表章之书无毫发损益也自时厥后执䜟
纬以谈而始离党私门以议史而史始诬传注
纪述之家盖蜂起猬兴十百古人不啻虽以向歆父
子之录略班固荀朂之甲乙元嘉之有部崇文之有
目仅心扵一时中秘之蔵而巳况夫世变不齐文字
日滋吾而持数寸之楮欲以殚穷其名类吁亦狭矣
今公𠩄聚之书浩穰若是则谱而稽之固其势有不
淂不然者而岂賸之云乎抑圣贤之精神心术寓诸
书其言道徳性命至矣而制度仪章扵今尚幸可考
莫详扵礼乐夫既载之之详而又原扵人心为易入
则伯夷后䕫之教是宜旁薄洋溢千万世而一日也
然五礼六礼之殊伦五音七音之易位遂有其进
退俯仰高下清浊之数一切纷更贸乱之用绵蕝以
易三朝之仪因同室而紊都宫之制上齿之俗微扵
乡饮之不成人之道息扵礼之不至论锺律
则铢黍既差均莭何有五量三统己因之无𠩄适主
虽奉常𠩄肄亦且弊弊扵龟兹之部棃园之𠆸而郑
卫不𠯁淫矣呜呼亦安知五帝三王不相沿之说
其流遂至扵此耶此有志之士跂踵礼乐之兴而庶
㡬乎人心可正世教可𨺚尭舜禹汤文武周公之治
可淂而致也今
上而铺猷叙伦之
君下而明理宣化之臣大廷之议顾必有及扵稽古
礼文之事者圣贤远矣精神心术𠩄寓条在书纲在
录可㮣举而将之也非公之望而奚望㢤䝺之浅学
何𠯁以知之因序述而𥨸有献扵公焉
东亭图序〈代赵承 旨作〉
东亭图图东亭之景也凡亭之景十数而不以名焉
亭最胜也盖东南出古邢城三十里许有村曰窦村
是为魏国张忠宣公家别墅而东亭以方名则今大
司农彦清父之为之也墅最扵村亭最扵墅墅有材
有畦有堂有庐有百泉之流有蓬鹊之山浮岚动霭
朝姿夕状顷刻万变亭盖一举自尽淂之亭犹图也
图犹亭也始张氏之上世㦄宋金隐约扵是村者百
有馀年迨忠宣公以宏村略事
世祖皇帝出入省寺为时名臣而今司农公尤以文
学遇
四朝秩跻苐一班亚疑丞直词谠论实蕳
上知村之耋稚莫不夸艶公父子以为村荣而公亦
以谓此水此丘吾先人𠩄尝钓游水原木夲吾无湏
忘也故自忠宣公去治苐于城而犹即村为墅其
后公以魏太夫人服舎官归墅居遂筑斯亭端忧
读礼外睇瞻白云行抚嘉树屺岵之思终焉如新厥
今身在
朝廷乃心罔不在林野间尝图而谂余曰吾有是
图犹其有是亭也图在手即亭在心虽然见图而不
见亭则啚为实亭为幻也见亭而不见图则亭为实
啚为幻也子以荘语序吾图实固为幻而幻亦为
实也余复之曰可图者亭而不可图者非亭也图者
其幻而不图者其实也方公年盛气壮又淂遭值
圣明藻火
鸿业铺张
大猷是皆有责于公之身凡天地间肖翘之品动植
之类直公图绘之一物则夫托一亭一墅扵粉墨之
微以幻为实而尚欲余言系之抑又何也公之家其
先徳之隆世泽之滋则固千载一时之胜而其实宜
非图𠩄尽若余之耄言乃其𠩄以为幻也画者为
谁蓟丘杨光祖也序者为余余吴兴赵孟𫖯也
席御史文集序
察御史元城席公卒三年始葬䝺为文以铭其竁
又其家得遗藳𮦀诗文若干萹公之友渤海嗣君
时亦为御史闵公无主后将刻传之而赞为之序公
之学盖出扵山胡氏涵濡义理之真而含咀道徳
之华初不为葩柎粉泽以饰艳逞巧要自致扵用而
巳居亰师十馀年始得郎秘丘而曹𡱈乃无一事虽
食稍艰薄益甚然其气夷虑澹终不肯希竉藉势
一迹贵人门户独其融恱睟盎之馀时时彂之声歌
无𠩄病扵心故无𠩄失扵言大抵醳如也又十馀年
入御史署遂有言责于时啸咏之情亦少减矣而忠
诚悃愊凡𠩄论建扵
国体民命尤𢢽𢢽焉不幸多病卒不得伸其𠩄言以
殁而赖以有存者独辞焉耳学而不自致扵用岂
非命㢤𦒱其辞而知其心则公之学要为不悖扵其
师矣乃若嗣君䔍朋友之谅生死不爽汲汲然欲公
之言传世信后其谊可尚也巳诗曰恵于朋友庶民
小子嗣君其知政者乎延祐七年三月十二日子
助教东阳柳䝺序
阎氏嘉禾堂诗序
宇宙间粹美纯和之气休彂祥固专萃扵人矣然
而地之𠩄载神之𠩄形亦间见扵物物岂偏胜
㢤殆气之盛而不过有倏然而相感焕然而相符者
是则乌可诬也始余知读训典见周书𠩄列归禾嘉
禾二萹盖亡私则以为成周盛际其气之磅礴洋溢
既巳萃而为周召毛毕若而人则夫物之遇扵斯时
者鸟皆凤皇兽皆麒麟木皆连理而禾皆同颕复奚
疑㢤是区区一禾之瑞史乃屡书之辞虽阙而下下
报上之义实犹有𫝊焉则其盛而不过又可独归之
气而已也夫亦忠𢈲之泽冾于品物者如此而人不
得以専之欤厥今文䡄四同声教㫄沾凡人才之翕
聚固巳上轧孔而下陋管啇矣宜其草木之英华
畅为美瑞层见出以章章乎气化流行之盛而卒
未之闻焉余盖徯之久延祐七年余与西蜀侯岩亮
甫并客亰师间为余道汾亭阎君显卿我友也去濛
阳令即居成都毓禾于圃皆同本异穟而岐为八九
至扵无𥮅民讙言曰是祥也阎君独有之乎则以
状白于郡于行中书相臣曰休㢤盍以是美归之
天子庶㡬有
国之祯苻而我䓁与耀荣焉乃驿致于亰时
仁宗皇帝方斋居嘉禧殿事闻以禾宣付史馆亦既
特书诸策𫝊示无极君复侈
上休徳即名其堂嘉禾堂蜀之胜士若朝之闻人注
往声之咏歌以斧藻阎氏千载一时之遇扵是君改
令龙游其子敏道亦辟掾云行省适以事来将便
道过家奉觞登堂弦匏诸诗以为君寿子序之则
敏道是来为益有遇矣余闻阎君仕蜀三十年以
清缜致名誉有子五人峥峥自奋抑贤乎余前𠩄云
粹美纯和之萃盖以气言也盛而不过于其人或
于其物是皆感之而至触之而应莫之致而致之一
禾之瑞亦曰自夫阎氏者始而岂一家一郷𠩄独
当之㢤余既尊其𠩄闻而信其理有实然乃为之序
先焉谓余为慕⺊者则削之以惩其僣可也冬十有
一月朔东阳柳䝺序
送刘宣宁序
昔刘君将令鄯阳仙井虞先生序以赞其行盖未成
而遭太冝人忧扵是服除吏部再调君宣宁宣宁为
县隶大同府实𢧐国赵地汉属云中郡高祖追韩王
信至平城围白登后魏道武徙平城都即皆其处
按图在单于府东南而雁门马邑东北唐稍扵边境
置使莭度经略其北去雁门三百里者曰大同军则
府𭈹大同或㳂是矣今𠩄统县有云中犹用汉旧郡
名明其西云内州非郡故地特不知宣宁何自始县
岂辽氏有国升府为西亰在其时欤𥘉其城临西北
边民生长骑射间而詟扵𢧐闘挟槊弯弧乃敢𮦀耕
牧塞下人谓其风气劲武俗习坚强然以文法吏治
则若束湿何也及
国家肇迹龙荒奄绥方夏时则大同视古畿辅虽并
建藩王籍兵守圉而疆场不惊鼓桴无警乘及百年
革慠而恬易悍而柔注往并服而谈诗书自同齐
鲁之人故一有贤令长沐之以小恵则爱戴感恱不
啻乳儿之扵慈母宅生司牧而有社有人盖无昔之
难而扵今为易易矣呜呼是孰知
累圣休煦涵濡之至扵斯乃𠩄谓必世而仁者乎予
闻
朝廷岁辇粟实和林忙安诸仓至八十万斛而屯戍
将士才免饥色核卒乘之名数计道路之工佣大同
一府捴其凡而𠩄部州县莅其役比年荐侵人畜踣
死道亡者过半有司下急苻责偿其家一不赴期则
官若吏或受谴何赖二三大臣画策更制𢘤出户
部茶盐引募有自挽自输者入其粟而授其劵夫
既捐利以予啇人则饷道之流云委川会有不胫翼
而飞行者矣比见行边使还言囷𢈔之赢大约𠯁支
三四年而山西八州去秋极丰菽麦野亩𭣣皆一
锺民去震撼击撞而𭕒休息安飬宣宁方百里县然
化易孚而治易致殆莫冝扵斯时也以刘君之敏𥙿
而又淂时与地而施设焉则起卓鲁以之游尚何
愧㢤方今中御史外部廉访使者皆得承
诏察举守今岁上其名迹于
朝有由小邑超授大州者吾知刘君必不𥼶扵荐士
之稿矣夫考圡疆而徴民风今之事也予虽不识刘
君而乐为君诵之以虞序为𠯁信然而又欲吾夫子
学道爱人之训显白扵世扵是乎言
送王吏部签宪燕南序
河北荐饥而属去秋大雨水镇定瀛易固同其患矣
然太行以南壑谷诸流乘高灌冶河而下合滹沱
滋阳二水奔放横溢盖将泽镇定而后于瀛易向
之禾垄既化蛙坎则为是数州之民生意殆极斩斩
庙堂闻而忧焉乃辍朝士注视其菑彂粟劝分凡以
安活之者几无遗策扵是 臣又言曰燕南廉访
使者治镇而定瀛易皆其𠩄部今民厄扵饥去食新
犹数月不有以𢈲卫而深飬之譬诸人巳痿痹气一
𢿱败全无日矣其议选官以闻而吾友王君景先实
由吏部郎出签其使事衣金鱼承
命即行都人稚耋咸一口言是尝持御史莭按河南
首击臣奸去之用是廉问一部岂可犯㢤然景先儒
者平时不务为矫亢之行向独遇事英彂以谓
天子方张治具而恤民隐顾容一枭鸩其间使善类
蹙蹙不遂诚若吾莭何人徒见其排之之力而摧之
之易不知景先之心亦行其𠩄无事而已况今煦寒
扵既凛濯痍扵将残若安弦焉急则中绝缓则屡慢
矣本之学术之正而质之试效之果𠩄为救菑捍患
之道一诛强锄梗之心也而有异乎夫是数州之民
其母以困悴为伤而覆用自慰则知
朝廷慎蕳宪僚之意盖在乎此然予特惧君之恵将
不久専兹部也故扵其别先序以为信至治二年
四月九日东阳柳贯序
理成隐居图后序
吾郷朱𠦑晦先生在咸淳间为名进士矣中涉忧患
要自比管宁陶潜而有志不遂乃复挟其耿耿者北
来亰师又自视如机云二氏入洛时通侯贵卿见
慰荐先生曾不肯少降气抑辞久之得试江东一县
而归虽身裹章服而心游澹泊则故畸人静者也其
居理成林崦蔽𧇾墟井参错间尝以理成小𨼆自命
东平张公梦苻为以意图之御史中丞刘公中书左
丞马公而下咸以意诗之或曰先生非充𨼆者欤则
俛而𥬇曰吾未尝𨼆而亦未尝不隐然谓我充𨼆则
诬其后去越之上虞令归理成啸咏山水间十馀
年以寿终图则是而人则非矣昔予未成童先子方
谒故国子士施公归忽抵其几忾然曰吾郷综名
核实之学自源徂流大抵犹一日也公且老下是则
朱𠦑晦伯季庶其似之予时未知言巳𥨸识于怀稍
长获一再见先生聆其论议腾踔今古钩贯绳联如
张乐广庭啇飘羽扬律宣吕旅徐而按之莫不泠然
赴莭然后知其本之在是今先生伯季与先子俱下
地而予以庸虚偶兹
昌运躐登儒馆仰前徽之沬远慨郷学之𡨜寥因
披图为志其末九亰士会予安得而起之盖予亦将
𨼆矣至治三年夏六月十日东阳柳䝺序
上亰纪行诗序
延祐七年䝺以国子助教分教北都生始出居庸逾
长城临滦水之阳而次止焉自夏渉秋更二时乃复
计其关途览㦄之䧺宫𥶽物仪之盛凡接之扵前者
皆足以使人心洞神竦而吾情之𠩄触亦肆口成
咏苐而录之緫三十二首噫置窭家之子于通都万
货之区珎怪溢目收𭣄一二而遗其千百虽欲多取
悉致力何可得㢤贯越西之鄙人少长累遭家难学
殖荒落志念迂踈顾父师之葴言在耳常恧焉弗胜
乃兹𦍒以章句训故间厕西廱之武以𥨸陪臣之
末
龙光炳焕照耀后先山川闳奇振发左右则夫纪载
而铺张之有不得以其言语之芜拙而并废也今朝
夕俟汰庶几退蔵田里以安遅暮而诸诗在稿惧久
亡去吾友薛君宗海雅善正书探囊中得𥿄数枚
因请宗海为作小楷联为卷岂直归夸田夫野老以
侈幸遇之万一而顾瞻
鼎湖薄天万里遗弓之痛有㮣扵心尚何时而可巳
耶后三年至治三年十一月五日东阳柳贯自序
高氏四子字序
木之扵植物类也而自芽蘖之微擢之以至扵盈把
而合拱则雨露之𠩄滋息地力之𠩄培飬以汔遂
其才而为绳墨之𠩄不舎盖𮗚扵其𥘉而知其末之
𠩄至则夫牛羊斧斤或得以阏其生而毁其全者岂
木之罪㢤徂徕之有松新甫之有柏木之囿也公输
梓庆一旦过而睨之则下者轧凡卉上者干青霄其
离立错峙扵吾前者用之而有不尽焉然后知才者
天之𠩄予其条违鬯𫇮扵先正以为落华就实之地
顾其本之则如何耳易扵地中生木之象曰君子以
顺徳积小而高大夫小而大由其积也积而至
由其顺也故小积者大积之渐大顺者小顺之形枝
叶之楙根氐之固也上极之崇中题之正也然则本
扵木性之𥘉而知夫木道之必以有行者用易之
机也学者进学之㓛其亦若是而巳詹事长史太原
高君既充其𠩄自得以显融扵时而又将进其四子
扵学则以其名问字扵予予尝𮗚扵木而知其𠩄以
为升乃即其四子之名而为之演绎其义以申告之
故有本则滋诚之立也本而不端末斯迷谬字本以
孟端易悴而荣仁之实也生意流通全徳弗昧字荣
以仲仁桢立扵中物之则也匪植之刚其何式字
桢以𠦑刚上衡维栋极之义也𨺚之又隆恊于中矣
字栋以季隆曰端曰仁履吾信也曰刚曰隆思吾顺
也知升之时则知学之序𠩄为称物之小而类之
大者以吾字偶君名其亦有遗义否乎虽然父子之
恩天之施也一荄一枿无形色之者而气之滋至莫
不思其始以𢈲其终焉故君子之教惟木为近而
升之顺徳渐之善俗盖无非木道之用是则高君
之以命其子之意也惜乎予之言不𠯁以摅发君之
𠩄蕴而本尝以胄子予受则其义有不得𨼆焉
者矣深体而密察之是在四子而已予何言㢤
开元宫图后序
右开元宫图一宫夲宋理宗女周汉国长公主苐
在杭州清湖槗西苐成扵景定辛酉公主实以是年
下嫁驸马都尉杨镇其后公主薨镇北上逮至元
𨐌卯而藉扵杨氏三十年矣道士买得之为宫用其
法涂垩绘治又三十年当至治𨐌酉毁于火天运𦆵
一周而废兴盛衰不可复诘者如是是图𠩄载凡皆
杨氏之而宫之制不与存焉志其变𠩄以无忘其
始也𥘉理宗无子度宗自福邸入正储贰而谢皇后
女独有公主两宫最𠩄隆爱有司希旨为治苐帷帐
供御下乘舆一䓁居半岁犹以远掖庭更⺊和宁门
东穿堧垣为直道内官宫婢朝夕通馈问而是赐苐
在清湖者惟居杨氏母方已未庚申间贾似道振旅
还朝以功伐自诡上下蒙讳言𨘢事视㐮樊秦蜀
之赏购不贷土木文绣之输将豢骄保卒至兵
燹荐起而鼎之存亡遂弗可复计况夫苐宅甲乙去
故即新仅若摴蒱之一掷者乎虽以竹宫桂馆之名
易珎䑓璇室之旧而祝融回禄犹眷焉顾之岂将与
昆明灰劫同尽而后巳耶抑番休迭王之在天者人
力果不𠯁以胜之耶不然凤箫既远绛莭时临岳灵
川后軄其禁诃祓除独何为者耶是数之不不然
而物囿其中予亦不得而知之也作图时宫则未毁
其堂荣牖户森竦邃密矩引绳联纎踈钜蹙精历筭
者不为之嬴缩而亭沼沁躏废过半道士颇损
益之然大略可想见已眉叟真人今主是宫方更为
宏敝以祠秩㓛未竟会朝亰师以图示予子尝𥨸
识其乃为序萹而凡有得扵黍离麦秀之遗声者
系次其后焉泰㝎二年五月廿三日东阳柳贯序
齐太史春秋诸国统纪序
说春秋者知圣人世之法寓扵一茟一削之间而
不知假鲁史以著侯之行事其盛衰离合之端其
成败是非之迹有不可掩夫子鲁人而鲁实周之宗
幽厉伤之舎鲁奚适拳拳是心夫岂得巳然而王
必曰天王正必曰王正𠩄为托始扵兹以深示拨乱
反正之道盖常若文武成康之临乎前而典礼命讨
有其宗非止扵详内略外而巳也之𠩄书有常有
变常者固不可变而变者则𠩄以为常首王人次封
爵此常也主会主兵谋谋𨒫则㡬扵变矣先后之
伦或殊𭈹名之实不异以宋齐晋卫而偶秦楚吴越
则柏翳鬻熊之宗太伯仲雍之胤夏后氏之苗㮣之
狄道何少恩㢤道在中国分义犹存故遏乱略扵
其始及其既散则大权下偪外奰日侵盟征伐彼
得専制进而序列抑以志变圣人一心皦如天日造
化𫞐舆见扵特书屡书将使万世之远临之而惧谓
其班王室扵俟荐衣扵左祍不知言者也贯自
受读窃疑列国之事岂皆史官承告𠩄载要之㩀实
立文各有其本而贵贱荣辱夷考不诬春秋在天地
间视周犹鲁视鲁犹列国以为为鲁而作则始𨼆终
裒而原扵典礼命讨者果为天下乎抑私一鲁乎艰
难离索不𦍒学未成而矣比来亰师常愿求之大
方以祛去惑见而沙𢉖齐先生之言则曰春秋以同
会异以一统万盖始鲁终吴合二十国之史记而为
之者也间尝叙类成书曰诸国统纪降周扵鲁尊为
内屈也先齐扵晋以霸易亲也系荆及吴惩僣以正
也其道名分之意𠩄以纬乎书法义例之中者则
亦先儒引而未彂之奥云耳子何言焉贯既得而诵
绎之𣸪次其单陋质之先生以自厉谓予尝知春秋
几何不为孔门游夏之罪人㢤泰㝎二年八月廿一
日东阳柳贯序
嘉溪图序
太原既称山水之囿而嘉溪以地配名宜绝胜矣其
地胜故其产不凡珎卉异植𮦀羽毛之物不以独
当之而劲正特之材往往出乎其间诗曰瞻彼旱
麓榛楛济济又曰瑟彼玉瓉黄流在中明沃土无瘠
品美噐无亵味然则论其人而不本之其地可乎予
友叚君某其居嘉溪䆠游于南毎亟道溪居之胜𠩄
至即以嘉溪自名其堂示不忘其先也盖君方事
扵江西廉访使者之府用清裁敏识致闻于时其骎
骎华要以需为
天朝羽仪固若探囊而物将未终有是溪审矣
然溪之閟扵昔显扵今者由君彂之则溪非有丽扵
扵君而君亦非有扵溪也溪之水可以濯君之缨
溪之石可以厉君之齿其鲜可以脍其毛可以荐不
辱以愚不亢以廉嫓其徳颛其名虽全体乎劲正
特而谓之嘉扵君何賸㢤夫尊其𠩄出仁也知其𠩄
择智也予扵名堂而知君仁智之兼尽故以意图之
且序以实之而因以贺兹溪之有章也引声而歌诗
人之义将母以予言为夸焉
宪幕诸公送许仲谦北上诗序
滑䑓许君仲谦为廉访湖南北江西三府考苐既
成遂将陟明天官之版于时江幕多才彦咸贾勇赋
诗期君显大以诧吾府得人之胜不鄙芜陋授蕳请
序子曰李唐盛世最重同馆之好遇有行役必择名
园广榭张饮乐徘徊瞻眺日尽夜虽诗筹酒令
次举迭彂扵睽离阔别之中而其情文𠩄至将巳不
巳常𠯁以动风人之逸思章太平之休𮗚延及于宋
声徽未殄萹什𠩄在如揽画图故夫因人论世者往
往有扵斯以为治教之成此其验也今吾府建治
于洪而凡江右十一州𠩄部之政令皆得𦒱察其臧
否而以时刺举之方肤使之贤饬正官常树风纪
而操觚秉翰之英又极东南妙选钟吕调均冰玉照
暎革嚚锄暴威幨化行鸿声㳤誉冾于中外仲谦乃
以是时首名荐书而并游群㑓复求典礼示之
弥文以风厉当世自余观之𠩄为期之显大以诧其
得人之胜者夫岂私一仲谦乎㢤然则微仲谦之㓗
廉不以承贤使者之殊知微并游群俊之岂乐不
以流仲谦之华问而余兹序述特以当异时和鈆
吮墨之深资驾𫘧駬扵虚空溯焦鹏扵寥廓子扵仲
谦有徯焉耳
义乌王宰二子字序
爵扵人之朝者其等分曰公卿也曰大夫士也公尊
扵卿卿尊扵大夫大夫尊扵士矣莫尊匪公莫卑匪
士尊临乎卑势相维也卑统乎尊分相承也至扵势
分不以相形而才徳之论立君子盖有权焉权非
其实之谓也廼若古之皋䕫稷契伊傅周召则𠩄谓
有疑丞辅弼之徳与才而又当夫疑丞辅弼之位与
名者也天下信之后丗称之以有其实焉耳昌黎韩
子唐之名史氏也论其兄会与其友卢东美张正则
崔造喜谈济而以王佐自许当时谓之四䕫是四
人者虽处而未仕天下固已许其与䕫皋者侔縁韩
子而论而高四䕫之行君子盖有权焉权非其实之
谓也然则处而未仕既许之以王佐之才又因其才
而遂予之以其名亦何𠩄不可㢤晋宁王君出宰乌
伤之明年予过县境以客礼见君君见其二子而问
字焉予间与二子接爱其气夷色庄学端识敏年不
可及志不可及膏粱绮纨之习不设扵心不㳺扵虑
虽出入㕓间志泊如也闻其名伯曰辅字公辅仲曰
弼字公弼其𠩄取义则一辞不费而意已独至有足
嘉矣然予则以为辅取特车之意而弼者承弓以致
其用者也皆有资扵人而人亦资之以为用故以是
二言偶诸疑丞之间以为王佐之别称人之与物有
异用㢤夫以二子之醇质美行进而之用无不可者
冠而筮宾独以二言制为之字又首以公辅公弼之一
辟𠩄以期之远且大者亦曰论其材质可以为公之
辅为公之弼云耳盖有是辅弼之才矣则由士而进
于大夫若卿㦄阶而跻循序而至虽同𦫵诸公皆巳
分内事耳孰谓权非其实㢤不然知言如韩子又何
为直予四友以四䕫之名而史遂著之以为实耶因
书以朂二子而且以谂之君焉至元四年冬十又一
月甲子蜀山居士柳贯序
瀛海集序
唐人之仕于外者最重藩翰宾客之选以其軄优务
蕳有幕府之雍容无吏尘之鞅掌故得因其暇日合
凡同好寻幽揽胜赋物写景以自放扵诗筹酒𥮅间
由后𮗚之韦白之盛山韩李之郾城其风流文采为
何如㢤浙阃治鄞鄞东南大藩府也他有司群吏晨
朝出坐庭治文书决诉讼课赋租饶乏常矻矻无湏
闲而阃中照磨官独以钩校簿书为軄事日署椟
三四即匣印槖茟上马归口景坐啸若无少累扵
其心者然则照磨官受禄优扵他有司群吏而曺务
之蕳廼如是殆古𠩄谓吏隐者耶至元五年吾友阮
君受益莅官且再期矣而子来东始与君会觞次出
手书瀛海集一巨编请予评予得而读之则君之𠩄
赋与凡高朋胜友之属而和之者咸在气和而声
言短而意舒壹是大雅之风而治世之音也鄞古鄮
县地岸东大瀛海其岩谷岛屿蓄云霞变现光采
注往不口为仙者之𠩄蒐揽而人或得之彂为文辞
皆凛有奇气而受益方扫先大父先大夫爱棠之阴
而踵其䆠㳺之迹亲手未老养道日则夫广南陔
白华之声以益敦羔裘素口之义其进扵诗也夫孰
御㢤景尹先生郑君子之高交友也君实之㳺焉
其即以问之当有莫𨒫扵子言者矣
柳待制文集之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