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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谿漫志/卷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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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梁谿漫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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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高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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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高尚者滨州安定人,家世为农,生九岁不茹荤。后稍稍不语,问以事则书而对,其语初若不可晓,已而辄验。家人为筑别室以居,久之言皆响应,远近以为神,声闻京师,徽宗三使往聘之,辞疾不奉诏。宣和间赐号高尚处士,而建观以居其徒,因以其号名之。靖康之扰,棣人白其守使迎高尚,守具安车邀之,不至。一日弃滨而来,滨人大恐,后二日滨州兵叛,屠其城。高尚至棣,棣人喜,守为扫邮传,供帐以舍之。高尚见之笑去,乃即城隅治舍水傍。滨人或持金帛携家室以就其庐者,人往往笑之,既而敌骑大至,城且陷,人之死于兵者以万数,而火不及其居,就之者果赖以免。敌人见高尚皆下马罗拜,不敢入其里,高尚尝有言曰:世之人以嗜欲杀身,以货财杀子孙,以政事杀人,以学问文章杀天下。后世识者尊为名言,镂板以传。竹坡周少隐既为之传,又推广其言,而为之说曰:此佛、菩萨、老聃、庄周之徒所以敕溺起死还真之论,岂区区为世俗言语文章者所能至哉?夫畏途者十杀一人则父子兄弟相戒,必盛卒徒而后敢出焉。至于衽席之上,饮食之间,其祸有甚于畏途者而不知戒,则是终不知嗜欲之能杀身矣。黩货嗜利之士食厚禄而取民财,虽丧亡之祸仅免其身,而千金之产不足以供不肖子一醉之费,人祸天殃不在其身而在其后,则货财岂不足以杀其子孙哉?秦自商鞅之事孝公始用刑名,而李斯之事始皇,赵高之事二世,皆以是道,百年之间天下之人不死于刑而死于兵盖不知其几千百万。桑弘羊开利说以中主欲,不过欲自售一身而已,祸流后世,至唐宇文融、皇甫镈之徒皆用其说以取尊位,而天下自是数蒙诛求之祸,其杀人固无异于以梃与刃。行政之弊一至于是,岂不痛哉!昔人有欲注《周易》与《本草》者,或劝其注《本草》曰:注《本草》误不过杀一人,注《周易》而误则其祸道也大矣。不然孟子之辟杨墨,子云之诋申韩,退之之斥佛老,其忧天下后世之意何其深且切哉!后世断章析句、背正失理之学兴,其徒从而和之,更相标榜,迭相师授,以盗名声而取富贵,寝不可救,岂非至人之前知,知其必有斯祸而为是说乎?紫芝闻先生之言,尝私窃以为嗜欲之杀身,货财之杀子孙与夫政事之杀人三者,人犹得而知之。若夫学问文章杀天下后世,则周公孔子之言也。先生农家子,未尝读书事师而有是言,岂神仙中之知道者乎?此与夫熊经鸟伸,吐故纳新,区区积岁月之功而欲著名于仙籍者固有间矣。

事有专验于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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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固莫不有数,然士大夫或有终身专验于一数者,殆不可晓。韩康公行第三,发解、过省、殿试皆第三,以元祐三年三月薨,皆三数,故苏子容作挽诗云:三登庆历三人第,四入熙宁四辅尊。何清源第五,微时从人筮穷达,其人云:公不第五?何曰:然。其人拊掌大笑,连称奇绝,因曰:公凡遇五即有喜庆。何以熙宁五年乡荐馀中榜,第五人及第,五十五岁随龙,崇宁五年拜相,每迁官或生子非五年即五月或五日,其验如此。二事不知何故,深于数者必能知之。

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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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世士大夫多喜谭命,往往自能推步,有精绝者。予尝见人言日者阅人命,盖未始见年月日时同者,纵有一二必唱言于人以为异。尝略计之,若生时无同者,则一时生一人,一日当生十二人,以岁计之,则有四千三百二十人,以一甲子计之,止有二十五万九千二百人而已。今只以一大郡计其户口之数,尚不减数十万,况举天下之大,自王公大人以至小民,何啻亿兆,虽明于数者有不能历算,则生时同者必不为少矣。其间王公大人始生之时则必有庶民同时而生者,又何贵贱贫富之不同也?此说似有理,予不晓命术,姑记之以俟深于五行者折衷焉。

江阴士人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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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士人葛君忘其名,强记绝人,尝谒郡守,至客次,一官人已先在,意象轩骜,葛敝衣孑孑来揖之,殊不顾。葛心不平,坐良久谓之曰:君谒太守亦有衔袖之文乎?其人曰:然。葛请观之,其人素自负,出以示,葛疾读一过即以还之,曰:大好。斯须见守,俱白事毕,葛复前曰:某骫骳之文,此官人窃为己有,适以为贽者是也。使君或不信,某请诵之。即抗声诵其文,不差一字,四座皆愕。视此人且杂靳之,其人出不意,无以自解,仓皇却退,归而惭恚得疾,几死。葛浮沉闾里间,家傍有民张染肆,置簿书识其目,葛尝被酒偶坐其肆,信手翻阅。一夕民家火作,凡所有之物并文书皆烬焉。物主竞来索数倍债偿,民无以质验,忧挠不知所出,其子谋诸父曰:吾闻里中葛秀才天性能记,渠昨过吾家,尝阅此籍,或能记忆,盍以情叩乎?即日父子诣葛,言其状,葛笑曰:汝家张染肆,且吾何从知其数邪?民拜且泣,葛又笑曰:汝以壶酒来,当能知之。民喜,亟归携酒肴至,葛饮毕,命取纸笔为疏,某月某日某人染某物若干,某月某日某人染某物若干,凡数百条,所书月日、姓氏、名色、丈尺无毫发差。民持归呼物主,读以示之,皆叩头骇伏。胡苍梧记张文定诸公取相国寺前染簿,各记十版,此或出于用意,故能默识,非若葛之无心而然。信天禀记问不可及也,邦人至今谈其事云。

《本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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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潜好食蟹,晚苦风痹,然嗜蟹如故,至剔其肉,满贮巨杯而食之。尝作诗云:世言蟹毒甚,过食风乃乘。风淫为末疾,能败股与肱。我读《本草》书,美恶未有凭。筋绝不可理,蟹续牢如縆。骨萎用蟹补,可使无骞崩。凡风待火出,热甚风乃腾。中炎若遇蟹,其快如霜冰。欲传未必妄,但恐殊爱憎。《本草》起东汉,要之出贤能。虽失谅不远,尧跖终殊称。书生自信书,俚说徒营营。文潜为此诗殆嗜蟹之僻而为之辩耶?抑真信《本草》也。如河豚之目并其子凡血皆有毒,食者每剔去之,其肉则洗涤数十过,俟色如雪方敢烹。故侮圣俞诗云:烹炰苟失所,入喉为镆鎁。而《大观本草》乃云:河豚性温无毒。所谓注《本草》误而能杀人者,殆此类邪?

张文潜《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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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潜《粥记赠潘邠老》云:张安道每晨起,食粥一大碗,空腹胃虚,谷气便作,所补不细,又极柔腻,与脏腑相得,最为饮食之良妙。齐和尚说山中僧每将旦一粥,甚系利害,如或不食,则终日觉脏腑燥渴,盖能畅胃气,生津液也。今劝人每日食粥,以为养生之要,必大笑。大抵养性命,求安乐,亦无深远难知之事,正在寝食之间耳。或者读之,果笑文潜之说。然予观《史记》阳虚侯相赵章病,太仓公诊其脉曰:法五日死。后十日乃死,所以过期者,其人嗜粥,故中藏实,中藏实故过期。师言曰:安谷者过期,不安谷者不及期。由是观之,则文潜之言又似有证。后又见东坡一帖云:夜坐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推陈致新,利膈养胃,僧家五更食粥,良有以也。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尤不可说,尤不可说。

著书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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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文字间于辈行称谓极严,凡视子犹父者则名之,马大年尝论退之作诗,名“籍彻”而字“东野”,则知东野乃其友、而籍彻辈则弟子也。大观政和间有达官著书于欧阳叔弼、苏叔党,皆直名之,如曰“予见棐言”,又曰“子见过当问之”之类,此达官于六一、东坡既非辈行,以前辈著书之法观之,恐不当名其子也。

作字提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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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寺丞(昱)闲乐先生伯修之子也,少好学书,尝于闲乐枕屏效米元章笔迹,书少陵诗。一日元章过闲乐,见而惊焉,闲乐命出拜,元章即使之书,喜甚,因授以作字提笔之法,曰:以腕著纸,则笔端有指力无臂力也。陈问曰:提笔亦可作小楷乎?元章笑,因顾小史索纸书其所作《进黼扆赞表》,笔画端谨,字如蝇头,而位置规橅皆若大字,父子相顾叹服。因请其法,元章曰:此无他,惟自今已往每作字时不可一字不提笔,久久当目熟矣。

何秘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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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人何道夫秘监(耕)常言一切世间虚幻留之不住,将之不去,士大夫惟当做留得住将得去底事耳。又云官不必高,但愿衣冠不绝,而常为士类;家不必富,但愿衣食粗足,而可以及人。道夫平生香火祷祈每及于此,乐善者镂版以传其言。道夫仕宦得任子思,辄先及犹子,既殁,三子泽皆不及,已而德彦、德固联登淳熙丁未进士第。绍熙庚戌德方亦决科,识者知其为善之报焉。

官户杂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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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文有官户、杂户、良人之名,今固无此色人,谳议者已不用此律。然人罕知其故,按唐制凡反逆相坐没其家为官奴婢,反逆家男女及奴婢没家皆谓之官奴婢,男年十四以下者配司农,十五以上者以其年长令远京邑,配岭南为城奴也。一免为番户,再免为杂户,三免为良人,皆因赦宥所及则免之。凡免皆因恩言之,得降一等、二等或直入良人,诸律令格式有言官户者是番户、杂户之总号,非谓别有一色,盖本于此。

惟扬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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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称扬州为惟扬,盖掇取《禹贡》“淮海惟扬州”之语,然此二字殊无义理,若谓可用,则他州亦可称惟徐、惟青之类矣。又多以江阴为澄江,意取谢元晖 “静如练”之句,然元晖作诗初不指此地而言也。滁州环城多山,故《醉翁亭记》首言“环滁皆山也”,流俗至以环滁目是邦,此尤可笑。

戚氏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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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山(敦厚)舍人跋东坡《满庭芳》词云:予闻之苏仲虎云:一日有传此词以为先生作,东坡笑曰:吾文章肯以藻绘一香篆槃乎?然观其间如“画堂别是风光”及“十指露”之语,诚非先生肯云。子山之说固人所共晓。予尝怪李端叔谓东坡在中山,歌者欲试东坡仓卒之才,于其侧歌戚氏,坡笑而领之,邂逅方论穆天子事,颇摘其虚诞,遂资以应之,随声随写歌,竟篇才点定五六字,坐中随声击节,终席不间他辞,亦不容别进一语。临分曰:足以为中山一时盛事。然予观其词有曰:玉龟山东皇灵,媲统群仙。又云:争解绣勒香鞯。又云:銮辂驻跸。又云:肆华筵,间作脆管鸣弦,宛若帝所钧天。又云:尽倒琼壶酒,献金鼎药,固大椿年。又云:浩歌畅饮,回首尘寰烂漫,游五辇东还。东坡御风骑气,下笔真神仙语,此等鄙俚猥俗之词殆是教坊倡优所为,虽东坡灶下老婢亦不作此语,而顾称誉若此,岂果端叔之言邪?恐疑误,后人不可以不辨。

薛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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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杂说多有得之传闻,初未尝考究其实而相承以为然者。世传秦宗权始为薛能吏,坐法笞背,薛因唱云:素脊鸣秋杖。良久不继,因幕吏白事,续云:乌靴响暮厅。乃命决行。其后宗权起兵,首捕薛,令举前诗,因又续云:刃飞三赤雪,白日落文星。遂害之。按《唐史》广明元年九月忠武大将周岌逐其节度使薛能,能将奔襄阳,乱兵追杀之。先是军未变,泰宗权以许牙将调发至蔡,闻能死许州乱,托云赴难,募蔡兵,遂逐刺史,据其城,因以宗权为蔡州刺史。然则能死于许州时宗权自在蔡州,安有联诗被害之事邪?杂说中如此类甚多,殆不胜掊击也。

陈子车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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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弓》陈子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已,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耶律德光之母述律左右有过者多送木叶山,杀于阿保机墓隧中,曰:“为我见先帝于地下。”后以事怒大将赵思温,使送木叶山,思温辞不肯行。述律曰:“汝先帝亲信,安得不往见之?”思温对曰:“亲莫如后,后何不行?”述律曰:“我本欲从先帝于地下,以子幼国中多故未能也,然可断吾一臂以送之。左右切谏,乃断其一腕,而释思温不杀。”此二事略同,思温虽本中国人,然武夫安识前言往行,盖理之所在有不约而同耳。

乌江项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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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州乌江县英惠庙其神盖项羽也,灵响昭著。绍兴辛巳敌犯淮南,过庙下驻军,入致祷,掷交数十皆不吉,怒甚,取火欲焚其庙,俄大虺见于神座,耸身张口,目光射人,敌骇怖而出,随闻大声发于庙后,若数百人同时喑呜叱吒者,举军震恐,即移电东去,竟不敢宿其地云。郡上其事于朝,诏封神为灵祐王,邦人益严奉之。

二儒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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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世儒者绝意声利、飘然游方之外者有二人焉,饶节字德操,临川人,以文章著名,曾子宣丞相礼为上客,陈了翁诸公皆与之游,往来襄、邓间,始亦有婚宦意,遇白崖长老,与之语,欣然有得。尝令其仆守舍,归见其占对异常,怪而问之,仆曰:守舍无所用心,闻邻寺长老有道价,往请,一转语忽尔觉悟,身心泰然,无他也。德操慨然曰:汝能是,我乃不能,何哉?径往白崖问道,八日而悟,尽发囊橐与其仆,祝发为浮屠。德操名如璧,仆名如琳,遍参诸方,陈了翁、关子开兄弟皆以诗称美之。至江浙乐灵隐山川,因挂锡焉。琳抱疾,德操躬进药饵,既卒,尽送终之义。后主襄阳天宁夏均父(倪)为请疏,其略云:无复挟书,更逐康成之后;何忧成佛,不居灵运之先。又云:岂惟江左公卿,尽倾支遁;独有襄阳耆旧,未识道安。时称其精当。德操自号倚松道人,所为诗文皆高迈,号《倚松集》云。吴元中丞相之弟名叙字元常,亦能诗,有“水竹清瘦霜松孤”之句,除南京敦宗院教授,未赴,忽弃宫为僧,法名正光,历住万年、国清诸刹,晚主衢之乌巨寺。一子亦早天,其妇守志不嫁,光年益老,感疾,妇必躬造饮馔以进,积久不懈。后元中丞相薨,当家无人,其祖母韩夫人奏乞元常归故宫,诏许之,元常迄不就,凡住名刹四十年而终。

天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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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记“崔度崔公度,王韶王子韶”,以为的对。绍兴中冯侍郎(檝)、罗侍御(汝楫)在朝,或戏为语云:侍郎侍御檝汝楫。无能对者,时范检正(同)、陈检详(正同)俱为二府掾属,徐敦济(康)续云:检正检详同正同。时以为天生此对也。

唐重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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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自太宗命高士廉等撰《氏族志》,本恶山东人士,崔、卢、李、郑自矜地望,乃更以皇族为首,是亦自矜陇西著姓也。然魏征、房元龄家皆盛,与山东诸族为婚,由是旧望不减。至显庆中许敬宗等又升后族为第一等,于是益尚门阀,谄谀之徒不称人以官,而呼之为郎,犹奴之事主,盖当时门地高者以此名为贵重。宋广平呼张易之为卿天官侍郎,郑杲谓宋曰:中丞奈何卿五郎?宋曰:以官言之,正当为卿,足下非张卿家奴,何郎之有?杨再思为宰相而呼张昌宗为六郎,安禄山兼三镇节度使而呼李林甫为十郎,裴坦之子勋至呼其父为十一郎,明呈不以天子为贵,而自呼为三郎,当时献《五角六张赋》者,亦呼其君为三郎,流弊可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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