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阴比事 (四部丛刊本)/上
棠阴比事 上 宋 桂万荣 撰 景江安傅氏双鉴楼藏景元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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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阴比事卷上
宋桂万荣编次
向相访贼钱推求奴
丞相向敏中判西京时有僧过村舍求𪧐主
人不许遂𪧐于门外夜半忽见有贼携一妇
人并物逾墙者僧恐明日为主人所执因亡
去走荒草中误坠眢井而逾墙妇人已为人
杀在其中既而主人踪迹捕𫉬送官不胜拷
掠遂自诬服但云𧷢与刀留在井旁不知何
人持去狱成公独以𧷢仗不𫉬疑之诘问数
四僧云前生此人命无可言者力问之乃
以实对于是密遣吏访贼吏食于村店有妪
闻其府中来不知其吏因问僧之狱如何吏
绐云昨日已笞死于市妪云今若𫉬贼如何
吏云府已误决不复敢问妪遂曰贼乃此村
少年某甲也吏询其处并𧷢捕𫉬〈涑水记闻〉
钱若水为同州推官有冨家女奴逃亡父母
诉于州录参尝贷冨家钱不𫉬遂劾冨民父
子共杀女奴失尸于水或为元谋或为加功
罪皆应死狱具若水独疑留而不决州郡上
下切怪之录参诬若水受赂若水但𥬇谢而
已旬馀诣州屏人语曰某留狱者所以访求
女奴今得之矣因送于州既而知州从中
推出示其父母父母惊曰是也于是冨民父
子皆得释知州欲奏其功固辞不愿朝廷闻
之骤加进擢〈同上〉
曹摅明妇裴均释夫
晋曹摅字颜远为临淄令目有寡妇飬姑甚
谨姑以其年少劝令改适妇守节不移姑愍
之密自杀亲党乃以诬其妇妇不胜官司拷
讯即自诬伏摅𥘉到疑其𡨚更加辨究具得
情实时称其明
唐裴均镇襄阳日里俗妻有外情乃托骨烝
之疾云医者湏得猎犬肉食之则愈谓其夫
曰东邻有犬每来盗物君可屠之夫乃依其
言献肉于妻妻食之馀乃留于箧笥夫出命
邻告之遂闻于公夫到官因述妻之所欲公
曰斯乃妻有他奸踬夫于祸耳令劾之具得
其情并以外情者俱付法其夫遂释
程颢诘翁丙吉验子
程察院知泽州晋城县日冨民张氏子其父
死未㡬有老父至门曰我汝父也来就汝居
具陈其由张氏子惊疑相与诣县请辨老父
曰业医远出妻生子贫不能飬以与张氏某
年月日某人抱去某人见之颢曰岁久矣汝
何说之详也老父曰书于药法册后某归而
知之使以其册进乃曰某年月日某人抱儿
与张三翁颢问张氏子年㡬曰三十六又问
尔父年㡬曰七十六谓老父曰是子之生其
父𦆵年四十人已谓之张三翁乎老父惊骇
服罪〈此闻之前〉
汉宣帝时陈留有人年八十馀家冨而无子
𥘉娵祗一女已适人再娵复生一子数年而
翁死前妻女欲夺财物乃诬后母所生非其
父之子郡县不能决闻于䑓省丙吉为廷尉
乃曰吾闻老人之子不耐寒且日中无影时
八月中取同岁小儿均衣单衣而老人之子
独色变及立于日中亦无影前女遂受诬母
之罪
李崇还泰黄霸叱姒
后魏李崇为州刺史县民荀㤗者有子三
岁失之后见在赵𫯠伯家各言已子并有邻
证郡县不能断崇乃令二父与儿各禁数日
忽遣狱吏报儿𭧂卒㳟闻之悲不自胜𫯠伯
嗟叹而已遂以儿还泰𫯠伯伏罪
汉时颕川有冨室兄弟同居弟妇与长姒皆
怀妊长姒胎伤弟妇生男夺以为已子争
诉三年郡守黄霸使人抱儿于庭令娣姒竞
取之长姒持之甚猛弟妇恐有所伤于手霸
乃叱长姒曰汝贪家财欲得儿宁虑顿有所
伤乎乃以儿还弟妇〈出风俗通〉
欧阳左手惟济右臂
都官欧阳晔知端州有桂阳监民争舟殴死
狱久不决晔出囚饮食之皆还于狱独留一
人留者色动晔曰杀人者汝也囚不知所以
然晔曰吾视食者皆以右手汝独以左今死
者伤右肋此汝杀之明也囚乃服〈见欧文忠𠩄撰志〉
钱惟济知绛州有条桑者盗强夺之不得乃
自斫其右臂诬以杀人官司莫能辨公乃引
问面给以食而盗以左手举匕因语之曰他
人行刃则上重下轻今上轻下重正用左手
伤右臂也诬者引伏〈见本传〉
沈括颡喉南公塞鼻
沈内翰云世人以竹木牙骨之属作叫子置
喉中颡之能作人言予谓喑者苦烦𡨚无以
自明取叫子令颡之作声如傀儡子粗能辨
其一二𡨚或可伸
尚书李南公为河北提刑时有班行犯罪下
狱案之不服开口不食者百馀日狱吏不敢
拷讯甚以为患南公曰吾能立使之食引出
问曰吾以一物塞汝鼻汝能终不食乎其人
惧即食盖彼善服气以物塞鼻则气结而不
通是以自服
程琳烓灶强至油幕
程宣徽知开封府时禁中失火延烧两宫宦
者根治诸人已诬服乃送府具狱琳辨其
非是又命工图火所经处且言后宫人多而
居隘其烓灶近版壁久燥而焚此殆天灾不
可罪人上为宽其狱卒无死者〈见本慱烓灶行灶也渊圭〉
〈切〉
强至祠部为开封府仓曹参军时禁中露积
油幕一夕火主守者法皆应死至预听谳疑
火所起召幕工讯之工言制幕湏杂他药相
因既夕得湿则燔府为上闻仁宗悟曰顷岁
真宗山陵火起油衣中其事正尔主守者遂
传轻典〈见行状〉昔晋武库火张华以为积油
之所致者此也
妾吏鸩宋玉素毒郭
范忠宣知河中府有知录宋儋年会客罢以
疾告是夜𭧂卒盖其妾与小吏为奸公知死
不以理遂付有司案治验其尸九窍流血因
言寘毒鳖胾中公问鳖在第㡬盏岂有中毒
而能终席耶决非情实命再劾之乃因客散
寘毒酒盏中而杀之盖罪人以儋年不嗜鳖
而为坐客所并欲为他日翻异逃死计耳〈见范〉
〈公言行录〉
唐中书舍人郭正一有婢玉素极姝丽正一
夜湏浆水粥非玉素煮之不可玉素乃毒之
良久觅婢并金银噐不得录奏𠡠令长安万
年尉石良捕之石良主帅魏昶有策略请唤
舍人少年家奴三人布衫笼头及缚卫士四
人问十日内何人觅舍人家卫士云有投化
高丽留书遣付舍人牧马奴索验之乃云金
城坊中有一空宅更无他语石良往彼处搜
之至一宅封锁甚密打𨳩婢与化士并在其
中乃是化士共牧马奴藏之𫯠𠡠斩于东市
彦超虗盗道让诈囚
后汉慕容彦超善捕盗为郓帅日有库在州
中或以假银二铤质钱十万彦超知之使主
库者出榜虗称盗失𠩄质银铤等物召人
𭣣捕不日闻果有人来赎银执之伏罪
后魏高谦之子道让为河阴令有人瓦石
作金以诈市马者因而逃去诏令捕之谦之
乃枷一囚立于马市宣言诈市马贼欲刑之
密遣人察市之𥝠议者有人忻然曰无复忧
矣遂执讯问悉𫉬其党
孙甫舂粟许元焚舟
待制孙甫为华州推官日州仓粟恶吏当
钱数百万转运使李纮以吏属甫甫乃令取
斗粟舂之可弃者十𦆵一二又试之亦然吏
遂得弛系钱𦆵数十万而已纮因荐之〈见曽〉
〈巩所撰志〉
待制许元𥘉为发运判官患官舟多虗破钉
鞠之数元一日命取新造船一只焚之秤其
钉鞠比所破𦆵十之一自是立为定额〈见魏㤗东〉
〈轩笔录〉
宗元守辜魏涛证死
待制马宗元少时父麟殴人系守辜而伤
者死将抵法宗元推所殴时在限外四刻因
诉于郡得原父罪由是知名
郑克评云案辜限计日而日以百刻计之
死在限外则不坐殴杀之罪而坐殴伤之
罪法无久近之异虽止四刻亦在限外
魏朝𫯠知沂州永县两仇闘而伤既决遣而
伤者死涛求其故而未得死者子诉于监司
监司怒有恶语涛叹曰官可夺囚不可杀后
得其实乃因是夕罢归骑及门而坠死邻证
既明其诬遂辨〈见陈无已所撰志〉
桑怿闭栅苏秦徇市
明道末亰西旱蝗有恶贼二三十人枢密院
召永安巡检桑怿授以贼名使捕之怿曰盗
畏吾名决溃去冝先示以怯至则闭栅戒军
吏不得出其下数请自效皆不许乃夜与数
卒服盗服迹盗所常行处入民家老小皆走
独一媪留为治饮食如事群盗怿三日复自
携馔饮媪媪以为真盗乃稍就与语因及群
盗媪曰彼闻桑殿直来皆遁去近知闭营不
出渐还矣某在某处某在某处怿后三日又
往厚遗之遂以实告曰我桑殿直也为我察
盗之实的居处切勿泄乃分军士悉擒𫉬之
〈见本传〉
苏秦在齐齐大夫多与之争宠而使人刺之
不殊而走求贼不得苏秦且死乃谓齐王曰
臣死之后王车裂以殉于市曰秦为燕作乱
于齐如此则刺臣之贼决可得王如其言杀
苏秦者果出齐王因而诛之〈旧出春秋后语〉
任城示靴杨津𫉬绢
北齐任城王湝领并州刺史时有妇人临汾
水浣衣为乘马行人换其靴而去者妇人持
故靴诣州言之湝召城中诸妪以靴示之绐
曰有乘马于路劫者遗此一靴得非亲属
乎一妪抚膺𡘜曰儿昨着此回妻家也即捕
而𫉬之
周杨津字罗汉为岐州刺史有武功人赍绢
三百匹去城十里为贼𠩄劫时有使者驰骑
而至劫人因以告之使者到州以状白之
津乃下教曰有人着某色衣乘某色马在城
东十里杀不知姓名若有家人可速𭣣示
有一老母行哭而出云是已子于是𭣣捕并
绢俱𫉬
李杰买棺重荣咄箭
唐李杰为河南尹有寡妇告其子不孝杰察
其状非不孝者乃谓寡妇曰汝寡居惟一子
今罪至死得无悔乎妇曰不顺之子宁复惜
之杰曰审如是可买棺来取尸因使人视之
乃谓一道士曰事了矣俄将棺至杰尚冀其
悔而寡妇坚执如初时道士在门外密令擒
之一问承伏曰某与寡妇有𥝠常为儿制故
欲除之乃杖杀道士及妇𨚫以棺盛之
后晋安重荣镇恒州有夫妻共诉其子不孝
公乃面加诘责抽剑令自杀之其父泣曰不
忍也其母诟叱仗剑逐之重荣问之乃继母
也因咄自后射一箭而毙闻者莫不増快
苏请祔柩贾废追服
苏采为大理寺详断官时有父卒而母嫁后
闻母死已葬乃盗其柩而祔于父法当死采
独曰子盗母柩纳于父墓岂可与发冡财
者比请之得减死
侍读贾黯判流内铨时益州推官乘泽在蜀
三年不知其父死及代还铨吏不为领文书
始去发丧既除服且求磨勘黯言泽与父不
通问者三年借非匿丧是岂为孝卒使坐废
田里〈王珪撰志〉
子产知奸庄遵疑哭
郑子产闻妇人哭使人执而问之果手刃其
夫者也御者问曰何以知之子产曰夫人之
于所亲也有病则忧临死则惧既死则哀今
其夫已死哭不哀而惧是以知其有奸也〈出独〉
〈异志〉
庄遵为杨州刺史巡行部内闻一哭声惧而
不哀驻车问之答曰夫遭火烧死遵疑焉因
令吏守之有蝇集于尸首吏乃披髻视之得
鐡钉焉因知此妇与奸人共杀其夫也即案
其罪
思兢诈客佐史诬裴
唐则天时或告驸马崔宣谋反𠡠御史张行
岌案之告者先诱宣妾藏之乃云妾将发其
谋而宣杀之行岌案而无状则天怒令重劾
终无实则天曰不𫉬妾何以自雪行岌乃逼
宣家访妾宣再从弟思兢多置钱帛募之略
无𠩄闻而宣家每议事则狱中告者知思
兢疑宣家有同谋者乃诈曰须顾侠客杀告
者语了遂侵晨伺于台侧有馆客素为宣所
信任乃至台赂门吏以通告者思兢因骂曰
若䧟崔宣必杀汝矣乃引思兢于告者之党
捜𫉬其妻宣始得免
唐湖州佐史江琛取刺史裴光制书割取字
合成文理诈为徐敬业反书以告及差使推
之款云书是光书语非光语前后三使并不
能决则天令差能事人劾之曰张楚金可及
劾之仍如前款楚金忧懑仰卧向䆫日影透
窗向日视之其字乃是𥙷葺而作因令琛取
书投于水中字字解散琛即扣头伏罪𫯠𠡠
斩之
季珪鸡豆张举猪灰
宋传季珪为山阴令有争鸡者季珪问鸡旦
何食一云豆一云粟杀鸡破嗉有豆焉遂罚
言粟者
吴张举为句章令有妻杀夫因放火烧舍乃
诈称火烧夫死夫家疑之诣官诉妻妻拒而
不承举遂取猪二口一杀之一活之乃积薪
烧之察杀者口中无灰活者口中有灰因验
夫口中无灰以此鞫之妻果伏罪〈旧不著出处〉
定牧认皮沧州市脯
北齐彭城王浟为定州刺史有一人盗黒
牛上有白毛浟乃诈为上府库皮倍酬其直
皮至使牛主认之因𫉬其盗
又为沧州刺史日有人从幽州来驴驮鹿脯
至沧州界以足疾行迟偶会一人为伴盗
驴及脯去明旦告州浟乃命左右及府寮散
市鹿脯不限其价失主见而识之推𫉬盗者
张受越诉裴命急
唐张允济为武阳令以徳教训下百姓怀之
邻邑元武县有以㹀牛依其妻家者八九年
间孳生十馀牛及将异居妻家不与本县累
政不能决其人乃越界诉于允济允济曰尔
自有令何至此也其人垂泣不肯去具言𠩄
以允济遂令左右缚牛主布衫𮐃头将诣其
妻家村中捕盗牛贼悉问此村牛𠩄从来妻
家不知其故恐连及乃曰此是女婿家牛
允济令发其蒙谓曰此即女婿当以牛归之
唐裴子云为卫州新郷令部人王恭戍边留
㹀牛六头于舅李琎家五年产犊三十头㳟
还索牛李云㹀牛二头已死只还四头老㹀
㳟诉之子云送㳟于狱令收追盗牛者李琎
琎至子云叱之曰贼引汝盗牛三十头藏汝
庄禸唤贼共对乃以布衫笼㳟头立南墙下
命琎急款云三十头牛㧾是外甥㹀牛所
生实非盗得子云遣去㳟布衫即令尽还牛
𨚫以五头酬琎辛苦
王质母原马亮悉贷
王质待制知庐州有盗杀其党并其赀而遁
逻者得之质抵之死转运使杨告駮之曰盗
杀其徒者死当原质云杀其徒而自首者当
原今杀人而取其赀非自首而捕得之原死
岂法意乎数上䟽不报降监舒州灵仙观逾
年韩琦知审刑院请盗杀其徒而不首者母
得原〈见本传〉
尚书马亮知潭州属县有亡命卒剽攻为乡
村患或谋杀之在法当死者四人亮曰能为
民除害而反坐以死岂法意耶乃悉贷之
郑克评曰按剽攻之人于法许捕若非名
捕者以谋杀之则虑有诬枉法𠩄不许
也能奏听裁尤为得体云
允济听葱彭城书菜
张允济为武阳令道逄老母种葱结庵守之
因告曰不湏守若遇盗当来诉老母如戒居
一𪧐而失葱母以告允济悉召葱地左右居
人使之一一听其手乃得盗者
北齐彭城王浟为沧州刺史有老母种菜数
被盗者浟使人密往书其叶明日市中认之
乃𫉬贼
吕妇断腕包牛割舌
吕公绰侍读知𨳩封府有营妇夫出外有盗
夜入舍断其腕而去都人喧骇公谓非其夫
之𬽦不冝快意如此遣骑诘其夫果䕶同营
韩元者具奸状伏诛〈王珪𠩄撰志〉
包副枢初知杨州天长县时有诉盗割牛舌
者拯密令归屠其牛而鬻之继有告其𥝠杀
牛者拯诘之曰何为割其家牛舌而又告之
其人惊伏〈见本传〉
崔黯捜帑张辂行穴
唐崔黯镇湖南有恶少不为乡里所容乃自
髠钳依佛教为佣隶假托焚修幻诱聋俗积
财万计公𥘉到惧其事露乃投牒请脱钳归
俗公问曰你教化三年所得㡬何曰旋得旋
用不计其数公曰费用造设㡬何曰三千馀
贯公曰给者既知纳者不记决有𨼆欺乃捜
其积蓄有妻孥满室遂劾其矫妄之咎并以
财物施之贫下
石晋时魏州冠氏县华村僧寺有一鐡佛可
长丈馀中心且空一旦云佛能言士众云集
施利填委县申州府时高祖镇邺莫测其事
命衙将尚谦持香𫯠供且验其事有三传张
辂请与偕行诘其妖状乃率人围寺尽遣僧
赴道场辂即潜开僧房见有穴道及入穴行
至鐡佛坐下因于空身中厉声历数僧过使
令擒魁首数人上闻就彼戮之因以辂为长
河县主簿
杜镐毁像次翁戮男
杜镐侍郎之兄仕江南为法官尝有子毁父
𦘕像为所亲所讼者疑其法未能决镐㓜辄
曰僧道之毁天尊佛像可以比也兄甚奇之
遂用此为断
黄霸字次翁汉宣时为相燕代之间有三男
共娶一妇因生一子及欲分离各争其子遂
讼于台请霸断之霸曰非同人𩔗当以禽兽
处之遂戮三男其子还母按荀子云有法者
以法行无法者以𩔗举若夫黄霸戮三男王
尊杀假子盖举其事之𩔗耳法不禁禽兽聚
麀然人杀禽兽无罪则戮之可也
傅令鞭丝李惠撃盐
宋傅季珪为山阴令有卖糖卖针者争一丝
团诉于县乃令挂丝于柱鞭之有少铁屑焉
乃罚卖糖者
后魏李惠仕为雍州刺史有塩薪者争
一羊皮各言籍背之物惠谓州吏曰此皮可
拷知主群下嘿然惠因令置皮于席上以杖
击之见少许塩屑使争者视之薪者伏辜
杨牧笞巫薛向执贾
后魏李崇为杨州刺史有定州流人解思安
背役亡归其兄庆宾规绝名贯乃认城外死
尸诈是弟为苏显甫李盖所杀有女巫阳
氏托鬼附说思安害之苦李盖等不胜其
楚各自款服崇疑之乃遣二人伪从外来诣
庆宾曰某住在北州有一人夜过寄𪧐云是
流兵背役人觧思安欲送之官苦求见免且
谓有兄庆宾见住杨州君脱矜闵为往告报
湏重相酬今但见质若往不𫉬送官未晚庆
宾怅然失色崇乃摄而问之即自引伏数日
间思安亦为人缚至崇笞女巫一百遂释盖
等〈出北史本传〉
枢密薛向𥘉为京兆户曹兼监商税有贾胡
过税务出银一箧书其上曰密使遗泾原都
监向曰此决伪也安有大臣饷人物而使贾
胡致之执诣府治之果伏其诈〈吕大防所撰志〉
程戡仇门仲游帅宇
程戡宣徽知䖍州民有积为仇者一日诸子
私谓其母曰母今老且病恐不得更夀请以
母死报仇乃杀其母置于仇人之门而诉之
仇不能自明戡疑之或谓无足疑戡曰杀人
而自置于门非可疑耶乃亲劾治具见本谋
〈王珪𠩄撰志〉
毕仲游为河东提刑丞相韩缜出镇太原其
家奴胡童自陈有卒剽劫其衣服于黄堂之
侧公怒以付吏将黥配之仲游谓小童衣服
鲜薄而剽掠于大帅故相之宇下似非人情
易吏案治其诬乃辨
符融沐枕狱吏涤屦
前秦苻融字博林善断狱董豊游学三年而
还𪧐妻家是夜妻为人所杀妻兄疑豊杀之
融引问曰汝𥘉无怪与卜问否豊曰夜梦乘
马入一水而北自北而南俯见両日在水中
又马左向湿筮者云忧狱远二沐避二枕既
至妻具沐夜授枕忆筮者言遂不从之妻乃
自沐枕枕而寝融曰在易坎为水为北离为
马为南马北渡从北而南从坎之离三爻同
变离为中女坎为中男马左向而湿水也左
水右马冯字两日昌字其冯昌杀之乎遂捕
昌诘之昌具服与其妻通期以新沐枕为验
悮中妇人
江南大理寺鞫杀人狱未得其实狱吏忧畏
乃焚香祷神因夣遇枯河上高山寤而思曰
河无水乃可字山而高乃嵩字可嵩僧名也
崇孝寺有僧名可嵩即白长官摄之讯问未
有奸状忽见屦上有墨污因问其由云为墨
所溅使脱视之乃墨𡍼也僧色动遂涤之即
见血痕以此劾之僧乃服〈见吴淑校理秘阁闲谈〉
宗裔卷䌷高防校布
王蜀时许宗裔典劔州有扵灯下识认暴客
迨暁告吏捕之所𭣣𧷢惟丝絇䌷纨失主言
是本物其贼不禁拷掠遂诬服因而送州宗
裔引虑囚囚言其物乃是家有与失主互争
即命取两家缲丝车又问䌷纨卷时各用何
物为胎心一云杏核一云瓦子即开示之见
杏核仍以丝絇安于车𨊧量其𨊧大小亦是
囚家物劫主受妄认之过巡捕吏伏拷决
之辜其枉𫉬雪
周世宗时高防知蔡州部民王义为贼𠩄劫
捕得五人系狱穷治𧷢状已具将加极刑防
复取𧷢阅之召义问𠩄失衫袴是一端布否
曰然防令校其幅尺广狭踈密不同囚乃称
𡨚问何故服罪曰不任捶楚求速死耳居数
日𫉬本贼而五人乃免防归本朝终于左丞
〈见本传〉
江分表里章辨朱墨
陵州仁夀县有里胥洪氏利邻人田绐之曰
我为若税免若役邻人喜刬其税归之名于
公上逾二十年且伪为劵以茶染𥿄𩔗远年
者讼之于县县令江某𭅺中取𥿄积伸之曰
若远年𥿄里当色白今表里如一伪也讯之
果伏〈江乃衢州开化人今失其名事见李泰伯主簿所撰志〉
侍御章频知彭州九陇县时眉州大姓孙延
世为伪契夺族人田久不能辨运使委频验
治频曰劵墨浮朱上决先盗用印而后书之
既引伏狱未上而其家人复诉于转运使命
知益州华阳县黄夣松覆案亦无所异黄用
此召为监察御史频乃坐不即具狱降庆州
监酒〈见本传频以景祐二年使虏而卒于道〉
胡质集邻高柔察色
魏志胡质字文徳为常州太守东莞卢显为
人𠩄杀求贼未得质曰此士无雠而有少妻
所以死耳乃集邻居少年有李若者见质而
色动遂穷诘之乃自首伏罪
魏护军营士窦礼出不还营以为没身其妻
盈氏诣廷尉诉高柔曰尔夫不与人交财乎
乃曰尝出钱与同营焦子文因追察之子文
色动应对失节于是伏杀礼之罪
蒋常觇妪思彦集儿
唐板桥店主张逖妻归宁有王卫杨正等投
店𪧐五更早发夜有人以王卫刀杀逖其刀
仍入鞘中正等不之觉至明店人趁正等拔
刀血甚狼籍𭣣讯之遂自诬伏上疑之差蒋
常覆推到则悉追店人十五以上既集为人
数不足且放去止留一妪日晚放出令典狱
者密觇之云有人共语即记之明日复尔如
是三日并是此人常乃追集男女三百馀人
就中唤出与妪语者问之具伏乃是与逖妻
有奸而杀之
唐韩思彦使并州有贼杀人主名不立醉胡
怀刀而污讯掠已伏思彦疑之晨集童儿凡
数百暮乃出之如是者三因问儿出亦有问
之者乎皆曰有之即物色其人而讯之于是
果𫉬真盗
刘相邻证韩参乳医
丞相刘沆知衡州日有大姓尹氏欲买邻人
田莫能得邻人老而子㓜乃伪为劵及邻人
死即逐其子讼二十年不得直沆至又诉尹
氏出积岁𠩄収户钞为验沆曰若田百顷户
钞岂特𭣣此乎始为劵时尝问邻乎其人固
多在可取为证尹不能对遂伏罪按卖田问
邻成劵会邻古法也近年有司茍取小快遂
改此法未之思欤
参政韩亿知洋州时𡈽豪李甲者兄死迫嫁
其嫂因诬其子为异姓以专其资嫂历诉于
官甲辄赂吏使掠服之亿视旧牍但未曽引
乳医为证一日尽召其党以乳医示之众乃
无词其𡨚遂白
袁滋铸金孙宝秤散
唐李汧公镇凤翔属邑有编氓因耨田得马
蹄金一瓮里民送于县治沿牒将置府庭邑
宰恐公藏失守使贮于私库信𪧐视之乃𡈽
块也以状闻于府议者佥疑奸人换之遂遣
就案其事宰莫能明即以易金诬服穷其
所藏之所或云粪土或云水中以案上闻汧
公怒甚俄而有宴语及斯事坐客咸惊时𡊮
相国滋亦在幕中独俛首无语汧公诘之滋
曰某疑此事有枉汧公乃俾移其狱于郡命
𡊮治之𡊮令阅瓮间得𡈽二百五十馀块遂
于列肆索金镕成𡈽块状始及其半已有三
百斤询其𥘉之人乃二农夫以巨竹舁之
计其緫数非二人以竹可轝度其在路之时
金已化为𡈽矣于是群情大豁邑宰𫉬伸雪
〈剧谈录〉
汉孙宝为京兆尹有卖镮散者今之镮饼也
于都市与一村民相逄撃落皆碎村民甘认
填五十枚卖者坚三百枚争至太守之前
引问无以证明公令别买一枚秤之乃都秤
碎者细折分两卖者乃伏虗诳之罪
程簿旧钱王璩故简
程颢察院𥘉为京兆府鄠县簿民有借兄之
宅居者发地藏钱兄之子诉曰父所藏也令
言无证佐何以决之颢曰此易辨耳问兄之
子曰尔父藏钱㡬年矣曰二十年遣吏取一
千视之谓曰今官所铸不五六年则遍天下
此钱乃尔父未居前数十年所铸何也其人
遂伏〈伊川𠩄撰行状〉
寺丞王璩尝为襄州中庐令有贼久讯不得
情偶于贼槖中得故简而掲示之乃房陵商
人道为贼所掠者贼即引伏〈王珪所撰志〉
棠阴比事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