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陰比事 (四部叢刊本)/上
棠陰比事 上 宋 桂萬榮 撰 景江安傅氏雙鑑樓藏景元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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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隂比事卷上
宋桂萬榮編次
向相訪賊錢推求奴
丞相向敏中判西京時有僧過村舍求𪧐主
人不許遂𪧐於門外夜半忽見有賊携一婦
人併物踰墻者僧恐明日為主人所執因亡
去走荒草中誤墜眢井而踰墙婦人已為人
殺在其中既而主人蹤迹捕𫉬送官不勝拷
掠遂自誣服但云𧷢與刀留在井旁不知何
人持去獄成公獨以𧷢仗不𫉬疑之詰問數
四僧云前生此人命無可言者力問之乃
以實對於是宻遣吏訪賊吏食於村店有嫗
聞其府中來不知其吏因問僧之獄如何吏
紿云昨日已笞死於市嫗云今若𫉬賊如何
吏云府已誤决不復敢問嫗遂曰賊乃此村
少年某甲也吏詢其處併𧷢捕𫉬〈涑水記聞〉
錢若水為同州推官有冨家女奴逃亡父母
訴於州録參甞貸冨家錢不𫉬遂劾冨民父
子共殺女奴失屍於水或為元謀或為加功
罪皆應死獄具若水獨疑留而不决州郡上
下切怪之錄參誣若水受賂若水但𥬇謝而
已旬餘詣州屏人語曰某留獄者所以訪求
女奴今得之矣因送於州既而知州從中
推出示其父母父母驚曰是也於是冨民父
子皆得釋知州欲奏其功固辭不願朝廷聞
之驟加進擢〈同上〉
曹攄明婦裴均釋夫
晉曹攄字顔逺為臨淄令目有寡婦飬姑甚
謹姑以其年少勸令改適婦守節不移姑愍
之宻自殺親黨乃以誣其婦婦不勝官司拷
訊即自誣伏攄𥘉到疑其𡨚更加辨究具得
情實時稱其明
唐裴均鎮襄陽日里俗妻有外情乃託骨烝
之疾云醫者湏得獵犬肉食之則愈謂其夫
曰東隣有犬每來盗物君可屠之夫乃依其
言獻肉於妻妻食之餘乃留於篋笥夫出命
隣告之遂聞於公夫到官因述妻之所欲公
曰斯乃妻有他姦躓夫於禍耳令劾之具得
其情併以外情者俱付法其夫遂釋
程顥詰翁丙吉驗子
程察院知澤州晉城縣日冨民張氏子其父
死未㡬有老父至門曰我汝父也來就汝居
具陳其由張氏子驚疑相與詣縣請辨老父
曰業醫逺出妻生子貧不能飬以與張氏某
年月日某人抱去某人見之顥曰𡻕乆矣汝
何說之詳也老父曰書於藥法册後某歸而
知之使以其册進乃曰某年月日某人抱兒
與張三翁顥問張氏子年㡬曰三十六又問
爾父年㡬曰七十六謂老父曰是子之生其
父𦆵年四十人已謂之張三翁乎老父驚駭
服罪〈此聞之前〉
漢宣帝時陳留有人年八十餘家冨而無子
𥘉娵祗一女已適人再娵復生一子數年而
翁死前妻女欲奪財物乃誣後母所生非其
父之子郡縣不能决聞於䑓省丙吉為廷尉
乃曰吾聞老人之子不耐寒且日中無影時
八月中取同𡻕小兒均衣單衣而老人之子
獨色變及立於日中亦無影前女遂受誣母
之罪
李崇還泰黄覇叱姒
後魏李崇為州刺史縣民荀㤗者有子三
𡻕失之後見在趙𫯠伯家各言已子並有隣
證郡縣不能斷崇乃令二父與兒各禁數日
忽遣獄吏報兒𭧂卒㳟聞之悲不自勝𫯠伯
嗟嘆而已遂以兒還泰𫯠伯伏罪
漢時頴川有冨室兄弟同居弟婦與長姒皆
懐姙長姒胎傷弟婦生男奪以為已子爭
訴三年郡守黄覇使人抱兒於庭令娣姒競
取之長姒持之甚猛弟婦恐有所傷於手覇
乃叱長姒曰汝貪家財欲得兒寧慮頓有所
傷乎乃以兒還弟婦〈出風俗通〉
歐陽左手惟濟右臂
都官歐陽曄知端州有桂陽監民争舟毆死
獄乆不决曄出囚飲食之皆還於獄獨留一
人留者色動曄曰殺人者汝也囚不知所以
然曄曰吾視食者皆以右手汝獨以左今死
者傷右肋此汝殺之明也囚乃服〈見歐文忠𠩄撰志〉
錢惟濟知絳州有條桑者盗強奪之不得乃
自斫其右臂誣以殺人官司莫能辨公乃引
問面給以食而盗以左手舉匕因語之曰他
人行刃則上重下輕今上輕下重正用左手
傷右臂也誣者引伏〈見本傳〉
沈括顙喉南公塞鼻
沈内翰云世人以竹木牙骨之屬作呌子置
喉中顙之能作人言予謂瘖者苦煩𡨚無以
自明取呌子令顙之作聲如傀儡子粗能辨
其一二𡨚或可伸
尚書李南公為河北提刑時有班行犯罪下
獄案之不服開口不食者百餘日獄吏不敢
拷訊甚以為患南公曰吾能立使之食引出
問曰吾以一物塞汝鼻汝能終不食乎其人
懼即食蓋彼善服氣以物塞鼻則氣結而不
通是以自服
程琳烓竈強至油幕
程宣徽知開封府時禁中失火延燒兩宮宦
者根治諸人已誣服乃送府具獄琳辨其
非是又命工圖火所經處且言後宫人多而
居隘其烓竈近版壁乆燥而焚此殆天灾不
可罪人上為寛其獄卒無死者〈見本慱烓竈行竈也淵圭〉
〈切〉
強至祠部為開封府倉曹參軍時禁中露積
油幕一夕火主守者法皆應死至預聴讞疑
火所起召幕工訊之工言製幕湏雜他藥相
因既夕得濕則燔府為上聞仁宗悟曰頃𡻕
真宗山陵火起油衣中其事正爾主守者遂
傳輕典〈見行状〉昔晉武庫火張華以為積油
之所致者此也
妾吏酖宋玉素毒郭
范忠宣知河中府有知錄宋儋年會客罷以
疾告是夜𭧂卒盖其妾與小吏為姦公知死
不以理遂付有司案治驗其屍九竅流血因
言寘毒鱉胾中公問鱉在第㡬盞豈有中毒
而能終席耶决非情實命再劾之乃因客散
寘毒酒盞中而殺之盖罪人以儋年不嗜鱉
而為坐客所併欲為他日翻異逃死計耳〈見范〉
〈公言行録〉
唐中書舍人郭正一有婢玉素極姝麗正一
夜湏漿水粥非玉素煑之不可玉素乃毒之
良乆覔婢并金銀噐不得録奏𠡠令長安萬
年尉石良捕之石良主帥魏昶有策畧請喚
舍人少年家奴三人布衫籠頭及縛衛士四
人問十日内何人覔舍人家衛士云有投化
髙麗留書遣付舍人牧馬奴索驗之乃云金
城坊中有一空宅更無他語石良徃彼處搜
之至一宅封鎻甚宻打𨳩婢與化士並在其
中乃是化士共牧馬奴藏之𫯠𠡠斬於東市
彦超虗盗道讓詐囚
後漢慕容彦超善捕盗為鄆帥日有庫在州
中或以假銀二鋌質錢十萬彦超知之使主
庫者出榜虗稱盗失𠩄質銀鋌等物召人
𭣣捕不日聞果有人来贖銀執之伏罪
後魏髙謙之子道讓為河隂令有人瓦石
作金以詐市馬者因而逃去詔令捕之謙之
乃枷一囚立於馬市宣言詐市馬賊欲刑之
宻遣人察市之𥝠議者有人忻然曰無復憂
矣遂執訊問悉𫉬其黨
孫甫舂粟許元焚舟
待制孫甫為華州推官日州倉粟惡吏當
錢數百萬轉運使李紘以吏屬甫甫乃令取
斗粟舂之可棄者十𦆵一二又試之亦然吏
遂得弛繫錢𦆵數十萬而已紘因薦之〈見曽〉
〈鞏所撰志〉
待制許元𥘉為發運判官患官舟多虗破釘
鞠之數元一日命取新造船一隻焚之秤其
釘鞠比所破𦆵十之一自是立為定額〈見魏㤗東〉
〈軒筆録〉
宗元守辜魏濤證死
待制馬宗元少時父麟毆人繫守辜而傷
者死将抵法宗元推所毆時在限外四刻因
訴於郡得原父罪由是知名
鄭克評云案辜限計日而日以百刻計之
死在限外則不坐毆殺之罪而坐毆傷之
罪法無乆近之異雖止四刻亦在限外
魏朝𫯠知沂州永縣兩仇闘而傷既决遣而
傷者死濤求其故而未得死者子訴於監司
監司怒有惡語濤歎曰官可奪囚不可殺後
得其實乃因是夕罷歸騎及門而墜死隣證
既明其誣遂辨〈見陳無已所撰志〉
桑懌閉柵蘓秦徇市
明道末亰西旱蝗有惡賊二三十人樞宻院
召永安廵檢桑懌授以賊名使捕之懌曰盗
畏吾名决潰去冝先示以怯至則閉柵戒軍
吏不得出其下數請自效皆不許乃夜與數
卒服盗服迹盗所常行處入民家老小皆走
獨一媪留為治飲食如事群盗懌三日復自
携饌飲媪媪以為真盗乃稍就與語因及群
盗媪曰彼聞桑殿直来皆遁去近知閉營不
出漸還矣某在某處某在某處懌後三日又
徃厚遺之遂以實告曰我桑殿直也為我察
盗之實的居處切勿泄乃分軍士悉擒𫉬之
〈見本傳〉
蘓秦在齊齊大夫多與之争寵而使人刺之
不殊而走求賊不得蘓秦且死乃謂齊王曰
臣死之後王車裂以殉於市曰秦為燕作亂
於齊如此則刺臣之賊决可得王如其言殺
蘓秦者果出齊王因而誅之〈舊出春秋後語〉
任城示靴楊津𫉬絹
北齊任城王湝領并州刺史時有婦人臨汾
水浣衣為乗馬行人換其靴而去者婦人持
故靴詣州言之湝召城中諸嫗以靴示之紿
曰有乗馬於路刼者遺此一靴得非親屬
乎一嫗撫膺𡘜曰兒昨着此囘妻家也即捕
而𫉬之
周楊津字羅漢為岐州刺史有武功人齎絹
三百匹去城十里為賊𠩄刼時有使者馳𮪍
而至刼人因以告之使者到州以狀白之
津乃下教曰有人着某色衣乗某色馬在城
東十里殺不知姓名若有家人可速𭣣示
有一老母行哭而出云是已子於是𭣣捕并
絹俱𫉬
李傑買棺重榮咄箭
唐李傑為河南尹有寡婦告其子不孝傑察
其状非不孝者乃謂寡婦曰汝寡居惟一子
今罪至死得無悔乎婦曰不順之子寧復惜
之傑曰審如是可買棺来取屍因使人視之
乃謂一道士曰事了矣俄将棺至傑尚冀其
悔而寡婦堅執如初時道士在門外宻令擒
之一問承伏曰某與寡婦有𥝠常為兒制故
欲除之乃杖殺道士及婦𨚫以棺盛之
後晉安重榮鎮恒州有夫妻共訴其子不孝
公乃面加詰責抽劒令自殺之其父泣曰不
忍也其母詬叱仗劒逐之重榮問之乃繼母
也因咄自後射一箭而斃聞者莫不増快
蘓請祔柩賈廢追服
蘓寀為大理寺詳斷官時有父卒而母嫁後
聞母死已葬乃盗其柩而祔于父法當死寀
獨曰子盗母柩納於父墓豈可與發冡財
者比請之得减死
侍讀賈黯判流内銓時益州推官乗澤在蜀
三年不知其父死及代還銓吏不為領文書
始去發喪既除服且求磨勘黯言澤與父不
通問者三年借非匿喪是豈為孝卒使坐廢
田里〈王珪撰志〉
子産知姦莊遵疑哭
鄭子産聞婦人哭使人執而問之果手刃其
夫者也御者問曰何以知之子産曰夫人之
於所親也有病則憂臨死則懼既死則哀今
其夫已死哭不哀而懼是以知其有姦也〈出獨〉
〈異志〉
莊遵為楊州刺史廵行部内聞一哭聲懼而
不哀駐車問之答曰夫遭火燒死遵疑焉因
令吏守之有蝇集於屍首吏乃披髻視之得
鐡釘焉因知此婦與姦人共殺其夫也即案
其罪
思兢詐客佐史誣裴
唐則天時或告駙馬崔宣謀反𠡠御史張行
岌案之告者先誘宣妾藏之乃云妾将發其
謀而宣殺之行岌案而無状則天怒令重劾
終無實則天曰不𫉬妾何以自雪行岌乃逼
宣家訪妾宣𠕂從弟思兢多置錢帛募之略
無𠩄聞而宣家每議事則獄中告者知思
兢疑宣家有同謀者乃詐曰須顧俠客殺告
者語了遂侵晨伺於臺側有舘客素為宣所
信任乃至臺賂門吏以通告者思兢因罵曰
若䧟崔宣必殺汝矣乃引思兢於告者之黨
捜𫉬其妻宣始得免
唐湖州佐史江琛取刺史裴光製書割取字
合成文理詐為徐敬業反書以告及差使推
之欵云書是光書語非光語前後三使並不
能决則天令差能事人劾之曰張楚金可及
劾之仍如前欵楚金憂懣仰卧向䆫日影透
窓向日視之其字乃是𥙷葺而作因令琛取
書投於水中字字解散琛即扣頭伏罪𫯠𠡠
斬之
季珪鷄豆張舉猪灰
宋傳季珪為山隂令有争雞者季珪問雞旦
何食一云豆一云粟殺雞破嗉有豆焉遂罰
言粟者
呉張舉為句章令有妻殺夫因放火燒舍乃
詐稱火燒夫死夫家疑之詣官訴妻妻拒而
不承舉遂取猪二口一殺之一活之乃積薪
燒之察殺者口中無灰活者口中有灰因驗
夫口中無灰以此鞫之妻果伏罪〈舊不著出處〉
定牧認皮滄州市脯
北齊彭城王浟為定州刺史有一人盗黒
牛上有白毛浟乃詐為上府庫皮倍酬其直
皮至使牛主認之因𫉬其盗
又為滄州刺史日有人從幽州来驢䭾鹿脯
至滄州界以足疾行遲偶會一人為伴盗
驢及脯去明旦告州浟乃命左右及府寮散
市鹿脯不限其價失主見而識之推𫉬盗者
張受越訴裴命急
唐張允濟為武陽令以徳教訓下百姓懐之
隣邑元武縣有以㹀牛依其妻家者八九年
間孳生十餘牛及將異居妻家不與本縣累
政不能决其人乃越界訴於允濟允濟曰爾
自有令何至此也其人垂泣不肯去具言𠩄
以允濟遂令左右縛牛主布衫𮐃頭將詣其
妻家村中捕盗牛賊悉問此村牛𠩄從来妻
家不知其故恐連及乃曰此是女壻家牛
允濟令𤼵其蒙謂曰此即女壻當以牛歸之
唐裴子雲為衛州新郷令部人王恭戍邊留
㹀牛六頭於舅李璡家五年産犢三十頭㳟
還索牛李云㹀牛二頭已死只還四頭老㹀
㳟訴之子雲送㳟於獄令收追盗牛者李璡
璡至子雲叱之曰賊引汝盗牛三十頭藏汝
莊禸喚賊共對乃以布衫籠㳟頭立南墻下
命璡急欵云三十頭牛㧾是外甥㹀牛所
生實非盗得子雲遣去㳟布衫即令盡還牛
𨚫以五頭酬璡辛苦
王質母原馬亮悉貸
王質待制知廬州有盗殺其黨并其貲而遁
邏者得之質抵之死轉運使楊告駮之曰盗
殺其徒者死當原質云殺其徒而自首者當
原今殺人而取其貲非自首而捕得之原死
豈法意乎數上䟽不報降監舒州靈仙觀逾
年韓琦知審刑院請盗殺其徒而不首者母
得原〈見本傳〉
尚書馬亮知潭州屬縣有亡命卒剽攻為鄉
村患或謀殺之在法當死者四人亮曰能為
民除害而反坐以死豈法意耶乃悉貸之
鄭克評曰按剽攻之人於法許捕若非名
捕者以謀殺之則慮有誣枉法𠩄不許
也能奏聼裁尤為得體云
允濟聴葱彭城書菜
張允濟為武陽令道逄老母種葱結庵守之
因告曰不湏守若遇盗當来訴老母如戒居
一𪧐而失葱母以告允濟悉召葱地左右居
人使之一一聴其手乃得盗者
北齊彭城王浟為滄州刺史有老母種菜数
被盗者浟使人宻徃書其葉明日市中認之
乃𫉬賊
吕婦斷腕包牛割舌
吕公綽侍讀知𨳩封府有營婦夫出外有盗
夜入舍斷其腕而去都人喧駭公謂非其夫
之𬽦不冝快意如此遣𮪍詰其夫果䕶同營
韓元者具姦狀伏誅〈王珪𠩄撰志〉
包副樞初知楊州天長縣時有訴盗割牛舌
者拯宻令歸屠其牛而鬻之繼有告其𥝠殺
牛者拯詰之曰何為割其家牛舌而又告之
其人驚伏〈見本傳〉
崔黯捜帑張輅行穴
唐崔黯鎮湖南有惡少不為鄉里所容乃自
髠鉗依佛教為傭𨽻假託焚脩幻誘聾俗積
財萬計公𥘉到懼其事露乃投牒請脫鉗歸
俗公問曰你教化三年所得㡬何曰旋得旋
用不計其數公曰費用造設㡬何曰三千餘
貫公曰給者既知納者不記决有𨼆欺乃捜
其積蓄有妻孥滿室遂劾其矯妄之咎並以
財物施之貧下
石晉時魏州冠氏縣華村僧寺有一鐡佛可
長丈餘中心且空一旦云佛能言士衆雲集
施利填委縣申州府時髙祖鎮鄴莫測其事
命衙将尚謙持香𫯠供且驗其事有三傳張
輅請與偕行詰其妖狀乃率人圍寺盡遣僧
赴道塲輅即潜開僧房見有穴道及入穴行
至鐡佛坐下因於空身中厲聲歷數僧過使
令擒魁首數人上聞就彼戮之因以輅為長
河縣主簿
杜鎬毁像次翁戮男
杜鎬侍郎之兄仕江南為法官嘗有子毁父
𦘕像為所親所訟者疑其法未能决鎬㓜輙
曰僧道之毁天尊佛像可以比也兄甚竒之
遂用此為斷
黄覇字次翁漢宣時為相燕代之間有三男
共娶一婦因生一子及欲分離各争其子遂
訟於臺請覇斷之覇曰非同人𩔗當以禽獸
處之遂戮三男其子還母按荀子云有法者
以法行無法者以𩔗舉若夫黄覇戮三男王
尊殺假子蓋舉其事之𩔗耳法不禁禽獸聚
麀然人殺禽獸無罪則戮之可也
傅令鞭絲李惠撃鹽
宋傅季珪為山隂令有賣糖賣針者争一絲
團訴於縣乃令掛絲於柱鞭之有少鐵屑焉
乃罰賣糖者
後魏李惠仕為雍州刺史有塩薪者争
一羊皮各言籍背之物惠謂州吏曰此皮可
拷知主群下嘿然惠因令置皮於席上以杖
擊之見少許塩屑使争者視之薪者伏辜
楊牧笞巫薛向執賈
後魏李崇為楊州刺史有定州流人解思安
背役亡歸其兄慶賔規絶名貫乃認城外死
屍詐是弟為蘓顯甫李盖所殺有女巫陽
氏託鬼附說思安害之苦李盖等不勝其
楚各自欵服崇疑之乃遣二人偽從外来詣
慶賔曰某住在北州有一人夜過𭔃𪧐云是
流兵背役人觧思安欲送之官苦求見免且
謂有兄慶賔見住楊州君脫矜閔為徃告報
湏重相酬今但見質若徃不𫉬送官未晚慶
賔悵然失色崇乃攝而問之即自引伏數日
間思安亦為人縛至崇笞女巫一百遂釋盖
等〈出北史本傳〉
樞宻薛向𥘉為京兆户曹兼監商稅有賈胡
過稅務出銀一篋書其上曰宻使遺涇原都
監向曰此决偽也安有大臣餉人物而使賈
胡致之執詣府治之果伏其詐〈吕大防所撰志〉
程戡仇門仲游帥宇
程戡宣徽知䖍州民有積為仇者一日諸子
私謂其母曰母今老且病恐不得更夀請以
母死報仇乃殺其母置于仇人之門而訴之
仇不能自明戡疑之或謂無足疑戡曰殺人
而自置於門非可疑耶乃親劾治具見本謀
〈王珪𠩄撰志〉
畢仲游為河東提刑丞相韓縝出鎮太原其
家奴胡童自陳有卒剽刼其衣服於黄堂之
側公怒以付吏将黥配之仲游謂小童衣服
尠薄而剽掠於大帥故相之宇下似非人情
易吏案治其誣乃辨
符融沐枕獄吏滌屨
前秦苻融字愽林善斷獄董豊遊學三年而
還𪧐妻家是夜妻爲人所殺妻兄疑豊殺之
融引問曰汝𥘉無怪與卜問否豊曰夜夢乗
馬入一水而北自北而南俯見両日在水中
又馬左向濕筮者云憂獄逺二沐避二枕既
至妻具沐夜授枕憶筮者言遂不從之妻乃
自沐枕枕而寢融曰在易坎爲水爲北离爲
馬爲南馬北渡從北而南從坎之离三爻同
變离為中女坎為中男馬左向而濕水也左
水右馬馮字兩日昌字其馮昌殺之乎遂捕
昌詰之昌具服與其妻通期以新沐枕為驗
悞中婦人
江南大理寺鞫殺人獄未得其實獄吏憂畏
乃焚香禱神因夣遇枯河上髙山寤而思曰
河無水乃可字山而髙乃嵩字可嵩僧名也
崇孝寺有僧名可嵩即白長官攝之訊問未
有姦狀忽見屨上有墨汙因問其由云為墨
所濺使脫視之乃墨𡍼也僧色動遂滌之即
見血痕以此劾之僧乃服〈見吴淑校理祕閣閑談〉
宗裔卷紬髙防校布
王蜀時許宗裔典劔州有扵燈下識認暴客
迨暁告吏捕之所𭣣𧷢惟絲絇紬紈失主言
是本物其賊不禁拷掠遂誣服因而送州宗
裔引慮囚囚言其物乃是家有與失主互争
即命取兩家繰絲車又問紬紈卷時各用何
物為胎心一云杏核一云瓦子即開示之見
杏核仍以絲絇安於車𨊧量其𨊧大小亦是
囚家物刼主受妄認之過廵捕吏伏拷决
之辜其枉𫉬雪
周世宗時髙防知蔡州部民王義為賊𠩄刼
捕得五人繫獄窮治𧷢狀已具将加極刑防
復取𧷢閱之召義問𠩄失衫袴是一端布否
曰然防令校其幅尺廣狹踈宻不同囚乃稱
𡨚問何故服罪曰不任捶楚求速死耳居数
日𫉬本賊而五人乃免防歸本朝終於左丞
〈見本傳〉
江分表裏章辨朱墨
陵州仁夀縣有里胥洪氏利隣人田紿之曰
我爲若稅免若役隣人喜剗其稅歸之名於
公上踰二十年且偽爲劵以茶染𥿄𩔗逺年
者訟之于縣縣令江某𭅺中取𥿄積伸之曰
若逺年𥿄裏當色白今表裏如一偽也訊之
果伏〈江乃衢州開化人今失其名事見李泰伯主簿所撰志〉
侍御章頻知彭州九隴縣時眉州大姓孫延
世為偽契奪族人田乆不能辨運使委頻驗
治頻曰劵墨浮朱上决先盗用印而後書之
既引伏獄未上而其家人復訴於轉運使命
知益州華陽縣黄夣松覆案亦無所異黄用
此召為監察御史頻乃坐不即具獄降慶州
監酒〈見本傳頻以景祐二年使虜而卒于道〉
胡質集隣髙柔察色
魏志胡質字文徳為常州太守東莞盧顯為
人𠩄殺求賊未得質曰此士無讐而有少妻
所以死耳乃集隣居少年有李若者見質而
色動遂窮詰之乃自首伏罪
魏護軍營士竇禮出不還營以為沒身其妻
盈氏詣廷尉訴髙柔曰爾夫不與人交財乎
乃曰甞出錢與同營焦子文因追察之子文
色動應對失節於是伏殺禮之罪
蔣常覘嫗思彦集兒
唐板橋店主張逖妻歸寧有王衛楊正等投
店𪧐五更早發夜有人以王衛刀殺逖其刀
仍入鞘中正等不之覺至明店人趂正等拔
刀血甚狼籍𭣣訊之遂自誣伏上疑之差蔣
常覆推到則悉追店人十五以上既集為人
數不足且放去止留一嫗日晚放出令典獄
者宻覘之云有人共語即記之明日復爾如
是三日並是此人常乃追集男女三百餘人
就中喚出與嫗語者問之具伏乃是與逖妻
有姦而殺之
唐韓思彦使并州有賊殺人主名不立醉胡
懐刀而汙訊掠已伏思彦疑之晨集童兒凡
數百暮乃出之如是者三因問兒出亦有問
之者乎皆曰有之即物色其人而訊之於是
果𫉬真盗
劉相隣證韓參乳醫
丞相劉沆知衡州日有大姓尹氏欲買隣人
田莫能得隣人老而子㓜乃偽為劵及隣人
死即逐其子訟二十年不得直沆至又訴尹
氏出積𡻕𠩄収户鈔為驗沆曰若田百頃户
鈔豈特𭣣此乎始為劵時甞問隣乎其人固
多在可取為證尹不能對遂伏罪按賣田問
隣成劵會隣古法也近年有司茍取小快遂
改此法未之思歟
叅政韓億知洋州時𡈽豪李甲者兄死迫嫁
其嫂因誣其子為異姓以專其資嫂歷訴於
官甲輙賂吏使掠服之億視舊牘但未曽引
乳醫為證一日盡召其黨以乳醫示之衆乃
無詞其𡨚遂白
袁滋鑄金孫寳秤散
唐李汧公鎮鳯翔屬邑有編氓因耨田得馬
蹄金一瓮里民送於縣治沿牒将置府庭邑
宰恐公藏失守使貯於私庫信𪧐視之乃𡈽
塊也以狀聞於府議者僉疑姦人换之遂遣
就案其事宰莫能明即以易金誣服窮其
所藏之所或云糞土或云水中以案上聞汧
公怒甚俄而有宴語及斯事坐客咸驚時𡊮
相國滋亦在幕中獨俛首無語汧公詰之滋
曰某疑此事有枉汧公乃俾移其獄於郡命
𡊮治之𡊮令閱瓮間得𡈽二百五十餘塊遂
於列肆索金鎔成𡈽塊状始及其半已有三
百斤詢其𥘉之人乃二農夫以巨竹舁之
計其緫數非二人以竹可轝度其在路之時
金已化為𡈽矣於是群情大豁邑宰𫉬伸雪
〈劇談録〉
漢孫寳為京兆尹有賣鐶散者今之鐶餅也
於都市與一村民相逄撃落皆碎村民甘認
填五十枚賣者堅三百枚争至太守之前
引問無以證明公令别買一枚秤之乃都秤
碎者細折分兩賣者乃伏虗誑之罪
程簿舊錢王璩故簡
程顥察院𥘉爲京兆府鄠縣簿民有借兄之
宅居者發地藏錢兄之子訴曰父所藏也令
言無證佐何以决之顥曰此易辨耳問兄之
子曰爾父藏錢㡬年矣曰二十年遣吏取一
千視之謂曰今官所鑄不五六年則徧天下
此錢乃爾父未居前數十年所鑄何也其人
遂伏〈伊川𠩄撰行状〉
寺丞王璩甞爲襄州中廬令有賊乆訊不得
情偶於賊槖中得故簡而掲示之乃房陵商
人道爲賊所掠者賊即引伏〈王珪所撰志〉
棠隂比事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