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第13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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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一百三十八卷目录

 僧部列传十四

  北齐

  昙显       道丰

  僧安       昙隐附道乐 洪理

  圆通       慧宝

  僧云       僧远

  真玉       慧嵩

  僧范       昙遵

  惠顺       道凭

  灵询       法上

  道慎       昙衍

  僧达       僧稠

  道纪

神异典第一百三十八卷

僧部列传十四[编辑]

北齐[编辑]

昙显[编辑]

按《续高僧传》:“昙显,不知何许人,元魏季序游止邺中, 栖泊僧寺,的无定所。每有法会,必涉其尘,皆通谘了 义隐文。自馀长唱散说,便舍而就馀讲。及后解至密 理,显便辄已在听。时以此奇之。而睹其仪服猥滥,名 相非洁,颇复轻削,故初并不顾录。唯上统法师深知 其远识也,私惠其财贿,以资饮啖之调。或因昏醉,卧 于道边。时复清卓,整其神器。”及文宣受禅,齐祚大兴。 天保年中,释李二门,交竞优劣。属道士陆修静妄加 穿凿,广制斋仪,縻费极繁,意在王者遵奉。会梁武启 运,天监三年,下敕舍道。帝手制疏,文极周尽。修静不 胜其愤,遂与门人及边境亡命,叛入北齐。又倾散金 玉,赠诸贵游,托以襟期,冀兴道法。帝惑之也,乃出敕 召诸沙门,与道士对校道术。尔时道士咒诸沙门衣 钵,或举或转,或咒诸方梁横竖于地者,沙门曾不学 方术,默无一对,士女拥闹,贵贱移心,并以静徒为胜 也。静乃高谈自伐,矜衒道术,唱言曰:“神通权设,抑挫 强侮,沙门现一,我当现二。今薄示微术,并辞屈退,事 亦可见。”帝命上统,令与修静捔试。上曰:“方术小伎,俗 儒耻之,况出世耶?虽然,天命相拒,岂得无言?可令最 下座僧对之。”时显位居末席,酒醉酣盛,扶舆登座,因 立而笑,众皆惮焉。而是上统所遣,不敢有谏。显语李 宗曰:“向夸现术,一之与二者,深有致矣。”即于座上翘 足而立曰:“吾已现一矣,卿可现二。”各无言对。显曰:“向 咒诸衣物飞举者,试卿术耳。”命取稠禅师衣钵咒之, 皆无动摇。帝敕十人举之,不动如故。乃以衣置诸梁 木,帖然无验。诸道士等相顾无颜,犹以言辩为胜,乃 曰:“佛家自号为内,内则小也;谓道家为外,外则大也。” 显应声曰:“若然,则天子处内,定小,群小庶人矣。”静与 其众缄口无言。文宣处座,自验臧否,其徒尔日,皆舍 邪从正,求哀济度。未发心者,敕令染剃,故斩首者非 一。自号神仙者,并上三爵台,令其投身飞游,悉委尸 于地,伪妄斯伏。乃下诏曰:“法门不二,真宗在一,求之 正路,淡泊为本。祭酒道者,世中假妄,俗人未悟,乃有 祗崇,麹糵是味,清虚焉在,胊脯斯甘,慈悲永隔,上异 仁祠,下乖祭典,宜皆禁绝,不复遵事。颁敕远近,咸使 知闻。其道士归伏者,并付昭元大统上法师度听出 家。”于时齐境一心奉佛,国无两事。迄于隋运,方渐开 宗。至今东川此裔,犹少传者,曰“达化、护持”、融、尚,驰名 秦世,小以致远,显公著绩高齐,知人难哉!上统揣其 骨,则千里骏足,异世同驾,以貌取人,失之自古,则徒 饰元黄矣。复何能抗御之哉?显竟以放达流俗,潜遁 人世,不知所之。

道丰[编辑]

按《续高僧传》:“道丰,未详氏族,世称得道之流,与弟子 三人居相州鼓山中,不求利养。或云炼丹黄白,医疗 占相,世之术艺,无所不解。齐高往来并邺,常过问之, 应对不思,随事标举。帝曾命酒并蒸肫,敕置丰前,令 遣食之,丰聊无辞让,极意饱啖,帝大笑,亦不与言。驾 去后,谓弟子曰:‘除却床头物’。及发撤床,见向者蒸肫” 犹存,都不似啖嚼处。时石窟寺有一坐禅僧,每日至 西则东望山巅有丈八金像现。此僧私喜,谓睹灵瑞, 日日礼拜。如此可经两月。后在房卧,忽闻枕间有语, 谓之曰:“天下更何处有佛,汝今道成,即是佛也。尔当 好作佛身,莫自轻脱。”此僧闻已,便起持重,傍视群僧, 犹如草芥,于大众前侧手指胸云:“你辈颇识真佛不? 泥龛画像,语不能出唇,何虑何知?你见真佛,不知礼 敬,犹作本日期,我悉堕阿鼻。又眼睛已赤,叫呼无常。” 合寺知是惊禅。及未发前,舁诣丰所,径即问曰:“汝两 月已来,常见东山上现金像耶?”答曰:“实见。”又曰:“汝闻枕间遣作佛耶?”答曰:“实然。”丰曰:“此风动失心耳。若不 早治,或狂走难制。”便以针针三处,因即不发。及丰临 终,谓弟子曰:“吾在山久,令汝等有谷汲之劳,今去无 以相遗,当留一泉与汝。既无陟降辛苦,努力勤修道 业。”便指灶傍去一方石,遂有元泉澄映,不盈不减,于 今见存。

僧安[编辑]

按《续高僧传》:僧安,不知何人,戒业精苦,坐禅讲解,时 号多能。齐文宣时,在王屋山聚徒二十许人,讲《涅槃》。 始发题,有雌雉来座侧伏听,僧若食时,出外饮啄,日 晚上讲,依时赴集。三卷未了,遂绝不至。众咸怪之。安 曰:“雉今生人道,不须怪也。”武平四年,安领徒至越州 行头陀,忽云:“往年雌雉,应生在此。”径至一家,遥唤雌 雉,一女走出,如旧相识,礼拜欢喜。女父母异之,引入 设食。安曰:“此女何故名雌雉耶?”答曰:“见其初生,发如 雉毛,既是女故,名雌雉也。”安大笑,为述本缘。女闻涕 泣,苦求出家,二亲欣然许之,为讲《涅槃》,闻便领解,一 无遗漏,至后三卷,茫然不解。于时始年十四,便就讲 说,远近咸听,叹其宿习。因斯躬劝,从学者众矣。

昙隐附道乐 洪理[编辑]

按《续高僧传》,“昙隐姓史,河内人也。少厌尘俗,早游佛 寺,崇奉诫约,诵习群经,凡三十万言,日夜通准,以为 常业。及年满受具,归宗道覆,而听律部,精励弥久,穿 凿愈深。后从光公,更采精要,陶染变通,遂为光部之 大弟子也。乃超步京邺,北悟燕赵。定州刺史侯景敬 若神仙,为之造寺,延住供给。末还漳滨,阐扬斯教。仆” 射高隆之加礼,荣异行台。侯景又于邺东为造大衍 寺,重引处之。弘播戒宗,五众师仰,随问判决,文义雅 正。时有持律沙门道乐者,行解相兼,物望同美,气调 宏逸,或拟连衡。故邺中语曰:“律宗明略,唯有隐乐。”其 为世重如此。而隐性乐独游,不畜弟子,财无尺贮,袒 背终身,衣钵恒随,诚均鸟翼,顾旋身转取,譬象回通, 律持律时,唯一人而已。年六十有三,终于邺城大觉 寺。著《钞》四卷,门人成器者十馀,皆宗其轨辙。时有律 师洪理者,精气独架,词彩严正,预在论击,罕不丧轮, 著钞两卷,时共同秘。后为沙门智首开散,词义雅张, 《纲目》合成四卷,所在咸诵云。

圆通[编辑]

按《续高僧传》:“圆通不知氏族,少出家,泛爱通博,以温 敏见称。往邺都大庄严寺研讽《涅槃》,文旨详核。以高 齐武平四年夏中讲下,有一客僧,形服疏素,履操弘 雅,因疾乃投诸寺中。僧侣以其所患缠附,臭气薰勃, 皆恶之,无敢停者。通观其量识宏远,深异其度,乃延 之房中。虽有秽污,初无轻惮,日积情款,薄通其意。问”: 何所学?答曰:“涅槃。”通以素业相沿,宛然若旧,乃以经 中深要及先德积迷未曾解者,并叙而谈之。客僧亦 同其所引,更为章句判释,泠然雅有其致。通欣于道 合,更倍苗来,经理汤药,晓夕相守。曾于夜中持春酒 一盏云:“客人既患,服此为佳。”客遂颦眉饮之,一咽便 止。夏了病愈,便辞通去。通曰:“今授衣将逼,官寺例得 衣赐,可待三五日间,当赠一袭寒服。”客云:“藉乱不少, 何容更烦?”通固留之,作衣遗已。临别,执通手诫曰:“修 道不欺暗室,法师前以酒见及,恐伤来意,非正理也。 从今已往,此事宜断。颇曾往鼓山石窟寺不?小僧住 下舍,小寺正在石窟北五里,当绕涧驿东有一小谷, 东出即竹林寺。有缘”之次,念相访也。通敬谢前诫,当 必往展,于是而别。至明年夏,初以石窟山寺僧往者 希,遂减庄严、定国、兴圣、总持等官寺百馀僧为一番。 通时尔夏预居石窟,意访竹林,乃大集客主,问寺所 在。众皆大笑,诫通勿传此妖言。竹林竟无适莫,乃流 俗之恒传耳。通惟客僧见投,非常款遇,言及斯事,计 非虚指。众亦异焉。乃各赍香花,与通俱行。至寺北五 里,小谷东出,劣通人径行可五里,升于山阜,见一老 公,手巾袹额,布裩短褐,执䦆开荒二十馀亩。遥见群 僧,放马而前曰:“何处道人,不依径路?”僧云:“住在石窟, 欲上竹林。”公大怒曰:“去年官寺放马,啖我生苗。我儿 遮护,被打几死。今复将此面目来耶!”曳䦆来逐。群僧 十馀,望谷驰走,独不逐通。语通曰:“是你干健不反,放 使入山餧虎。”通即东出数里,值一曲涧。寻涧又东,但 闻南岭上有讽诵之声。通问:竹林所在,应声答曰:“从 何处来?岂非圆通法师乎?”通曰:“是矣。”遂披林逾险就 通。通略叙离阔,喜满言情,曰:“下山小寺,僧徒乌合,心 性动止,多不称具瞻。虽然已能降重,终须到寺。”相进 数里,忽见双阙高门,长廊复道,修竹干云,青松蔽日。 门外黑漆槽,长百馀尺,凡有十行,皆铺百衔环,金铜 绮饰,贮以粟豆,傍有马迹,而洒扫清净。乃立通门左, 告曰:“须前谘大和尚。”须臾引入,至讲堂西轩廊下,和 尚坐高床,侍列童吏五六十人。和尚年可七十上许, 眉面峰秀,状类梵僧,凭案理文书。傍有通事者,通礼 谒却立。和尚命曰:“既住官寺,厚供难舍,何能自屈?此 寺诚无可观。”通具述意故,乃令安置。将通巡房礼讯见两房僧各坐宝帐,交络众饰,映夺日光。语引僧云: “彼是何人,辄敢来入?”挥手遣去,僧有惭色,顾谓通曰: “情意不同,令人阻望,且就小僧住房,可以消息。”乃将 入室,具叙昔缘,并设中食,食如邺中常味。食后引观, 图像庄严,园池台阁,周游历览,不可得遍。通因自陈 曰:“傥得厕迹后尘,常供洒扫,生愿毕矣。”僧曰:“相逢即 以为意,但须谘和尚,未知果不?”夜与通宿,晓为谘白。 和尚曰:“甚知来意。不惜一房,凡受官请,为报不浅。依 如僧法,不得两处生名。今且还去,除官名讫,来必相 容,勿以为恨。”即遣送出。至马槽侧,顾慕流泪,自伤罪 重,不蒙留住,执僧手别。西行百步,回望犹见门阙俨 然,步步返望,更行两里许,欻见峰崿巉岩,非复寺宇。 怅望寻路,行达开荒之地,了无踪绪,但有榛木耳。识 者评云:“前者举䦆驱僧,假为神怪;令通独进,见示有 缘耳。言大和尚者,将不是宾头卢耶?如《入大乘论》,尊 者宾头卢、罗睺罗等十六诸大声闻,散在诸山渚中。 又于馀经亦说:九十九亿大阿罗汉,皆于佛前取筹 住寿于世,并在三方诸山海中,守护正法。”今石窟寺 僧,每闻异钟呗响,洞发山林,故知神宫仙观,不无其 实。余往相部,寻鼓山焉,在故邺之西北也。望见横石, 状若鼓形。俗谚云:“石鼓若鸣,则方隅不静。”隋末屦闻 其声,四海沸腾。斯固非妄。左思《魏都赋》云“神钲迢遆 于高峦,灵响时警于四表”是也。自神武迁邺之后,因 山上下,并建伽蓝。或樵采陵夷,或工匠穷凿,神人厌 其諠扰,捐舍者多。故近代登临,罕逢灵迹,而传说竹 林,往往殊异。良由业有精浮,故感见多彩。近有从鼓 山东面而上,遥见山巅大道,列树青松。寻路达宫,绮 华难纪。珍木美女,相次欢娱。问其丈夫,皆云“适往少 室,逼暮当还。”更进数里,并是竹林。寻径西行,乃得其 寺。众僧见客,欢遇承迎,供给食饮。指其归路,乃从山 西北下,去武安县不过十数里也。暨周武平齐,例无 僧服。邺东夏坊有给事郎郭弥者,谢病归家养素闾 巷,洽闻内外,慈济在怀。先废老僧,悉通收养,宅居读 诵。忽闻有扣门者,令婢看之,见一沙门执锡擎钵云: “贫道住鼓山竹林寺,逼时乞食。”弥闻声,乃遥应曰:“众 僧但言乞食,何须诈圣。”身自往观,四寻不见,方知非 常人也。悔以轻肆其口,故致圣者潜焉。近武德初年, 介山抱腹岩有沙门慧休者,高洁僧也,独静修禅,忽 见神僧三人在佛堂侧。休怪之,谓“寻山僧也。”入房取 坐具,将往礼谒。及后往诣神僧中,小者抱函在前,大 者在后,乘虚冉冉,南趋高岭,白云北迎。霭不见。后 经少时,又见一僧,东趣岩壁,休追作礼,遂入石中。此 岩数有钟鸣,依时而扣,虽蒙声相,不及言令。斯亦感 见参差,不可一准。大略为言,“岩穴灵异,要惟虚静,必 事喧杂,希闻奇相矣。”

慧宝[编辑]

按《续高僧传》:“慧宝,氏族未详,诵经二百馀卷,德优先 达,时共知名。以齐武平三年,从并向邺,行达艾陵川, 失道,寻径入山。暮宿岩下,室似人居,迥无所见。宝端 坐室前,上观松树,见有横枝悬磬,去地丈馀。夜至二 更,有人身服草衣,自外而至,口云:‘此中何为有俗气’? 宝即具述设敬,与共言议。问宝:‘即今何姓统国?答曰: ‘姓高氏,号齐国’’。”宝问曰:“尊师山居早晚?”曰:“后汉时来。 长老得何经业?”宝恃己诵博,颇以自矜。山僧曰:“修道 者未应如此,欲闻何经为诵之?”宝曰:“乐闻《华严》。”僧即 少时诵之便度,声韵谐畅,非世闻。更令诵馀,率皆如 此。宝惊叹曰:“何因大部经文倏然即度?”报曰:“汝是有 作心,我是无作心。夫忘怀于万物者,彼我自得矣。”宝 知为神异也,求哀乞住山。僧曰:“国中利养召汝,何能 自安?且汝情累未遣,住亦无补。”至晓,便舍去。宝遂返 寻行迹,达邺叙之。

僧云[编辑]

按《续高僧传》,僧云不知何人也。辩聪词令,备明大小, 崇附斋讲,恒以常任齐邺、盛昌三宝,云著名焉。住宝 明寺,襟带众理。以四月十五日临说戒时,僧并集堂, 云居上首,乃白众曰:“戒本防非,人人诵得,何劳烦众 数数闻之。可令一僧竖义,令后生开悟。”云气格当时, 无敢抗者,咸从之。迄于夏末,常废说戒。至七月十五 日旦,将昇草坐,失云所在。大众以新岁未受,交废自 恣,一时崩腾,四出追觅,乃于寺侧三里许,于古冢内 得之。遍体血流,如刀割处。借问其故,云:有一丈夫,执 三尺大刀,厉色瞋云:“改变布萨,妄充竖义,刀脍身形, 痛毒难忍。”因接还寺,竭情忏悔。乃经十载,说戒布萨, 读诵众经,以为常业。临终之日,异香迎之,神色无乱, 欣然而卒。时咸嘉其即世惩革,不坠彝伦云。

僧远[编辑]

按《续高僧传》:僧远,不知何人,住梁州薛寺。为性疏诞, 不修细行,好追随流宕,欢宴为任。以齐武平三年,梦 见大人切齿责之曰:“汝是出家人,面目如此,遽纵造 恶,何不取镜自照?”远忽觉惊悸流汗,至晓,以盆水自 映,乃见眼边乌黯,谓是垢污,便洗拭之,眉毛一时随手落尽。因自咎责:“奈何遭此殃谴。”遂改革常习,返形 易性,敝衣破履,一食长斋,遵奉律仪,昏晓行悔,悲泪 交注。经一月馀日,又梦前人含笑谓曰:“知过能改,是 谓智乎?赦汝前𠍴,勿复相续。”忽惊喜而觉,流汗遍身, 面目津润,眉毛渐出远。频感两报,信知三世。自后竭 精奉法,中不暂怠,卒为练行僧也。乡川所归,终于本 土。

真玉[编辑]

按《续高僧传》:“真玉,姓董氏,青州益都人。生而无目,其 母哀其不见,年至七岁,教弹琵琶,以为穷乏之计。而 天性俊悟,聆察若经,不盈旬日,便洞音曲。后乡邑大 集,盛兴斋讲。母携玉赴会,一闻欣领,曰:‘若恒预听,终 作法师,不忧匮馁矣’。母闻之,欲成斯大业也,乃弃其 家务,专将赴讲。无问风雨间关,必期相续。”玉包略词 旨,气慑当锋。年将壮室,振名海岱。后遭母忧,舍法还 家。庐于墓侧,哀毁过礼,茹菜奉斋,伏凶持操,五年野 宿,乡党重之。后服阕附道,修整前业,览卷便讲,无所 疑滞,预闻徒侣,相次归焉。齐天保年中,文宣皇帝盛 弘讲席,海内髦彦,咸聚天平。于时义学星罗,跨轹相 架,玉独标称首,登座谈叙,罔不归宗,“尽谛穷神,焕然 开发,耆年前达,稽首崇仰,遂使道俗奔随,酌衢樽而 不竭矣。一曾往复者,别经十年,闻声即忆其名义,斯 总持之功,莫与尚也。”常徒学士几百千人,晤对行止, 了知心性,诫勖之勤,弥隆馀哲。生来结誓,愿终安养。 常令侍者读经,玉必跪坐,合掌而听。忽闻东方有净 莲华佛国,庄严世界,与彼不殊,乃深惟曰:“诸佛净土, 岂限方隅,人并西奔,一无东慕。用此执心,难成回向。” 便愿生莲华佛国,晓夕勤到,誓不久留。身无疹瘵,便 行后事,授诸弟子衣服、几杖、麈尾如意,分部遗诰,各 有差降。众初不之悟也,并共惊之。玉曰:“愿与运周,世 非可乐。汝等助念莲华佛,令我得至彼岸也。”布萨之 后,便卧疾于邺城北王家,神气无昧,声相如常。近京 大德并就问疾。午后,忽见烟云相纠,从东而来,异香 缠绕,充塞庭宇。空中出声,有如赞呗之响,清亮宛然。 当尔之时,足渐向冷,口犹诵念,少时而卒。卒后十日, 香气乃绝。大众哀仰,如临双树。王氏昆季,俱制衰绖, 与诸门人收其尸而葬焉。

慧嵩[编辑]

按《续高僧传》:“慧嵩,未详氏族,高昌国人。其国本沮渠 凉王避地之所,故其宗族皆通华夏之文轨焉。嵩少 出家,聪悟敏捷,开卷辄寻,便了中义,潜蕴元肆,尢翫 杂心,时为彼国所重。嵩兄为博士,王族推崇,雅重儒 林,未钦佛理,睹嵩英鉴,劝令反俗,教以义方。嵩曰:‘腐 儒小智,未足归赏,固当同诸糟粕,馀何可论’?”兄频遮 “碍,乃以《易林秘隐》问之。嵩初不读俗典,执卷开剖,挺 出前闻。兄虽异之,殊不信佛法之博要也。嵩以《毗昙》 一偈,化令解之。停滞两月,妄释纷纭,乃有其言,全乖 理义。”嵩总非所述,聊为一开,泠然神悟,便大崇信佛 法,博通元奥,乃恣其游涉。于时元魏末龄,大演经教, 高昌王欲使释门更辟,乃献嵩并弟,随使入朝。高氏 作相,深相器重。时智游论师世称英杰,嵩乃从之听 《毗昙》《成实》,领牒文旨,信重当时。而位处沙弥,更摇声 略。及进具后,便登元座,开判经诰,雅会机缘,乃使锋 锐勍敌,归依接足。既学成望远,本国请还,嵩曰:“以吾 之博达,义非边鄙之所资也。”旋还邺洛,弘导为宗。后 又重征,嵩固执如旧,高昌乃夷其三族。嵩闻之,告其 属曰:“《经》不云乎:‘三界无常,诸有非乐’。况复三途八苦, 由来所经,何足怪乎?”及高齐天保革命,惟新上统荣 望,见重宣帝。嵩以慧学腾誉,频以法义陵之,乃徙于 徐州,为长年僧统。仍居彭沛,大阐宏猷。江表、河南,率 遵声教,即隋初志念论师之祖承也。以天保年卒于 徐州。

僧范[编辑]

按《续高僧传》:“僧范,姓李氏,平乡人也。幼游学群书,年 二十三,备通疏略,至于《七曜》《九章》、天文筮术,谘无再 悟。徒侣万千,抵掌解颐,夸矜折角。时人语曰:‘相州李 洪范,解彻深义;邺下张宾生,领悟无遗’。斯言诚有旨 矣。兼以年华色美,都无伉俪之心,思附法门,烧指而 修供养。年二十九,栖迟下邑。闻讲《涅槃》,辄试一听,开 悟神府,理思兼通,乃知佛经之秘极也。”遂投邺城僧 始而出家焉。初学《涅槃经》,顿尽其致,又栖心林虑,静 其浮情。复向洛下,从献公听《法华》《华严》,宗匠前修,是 非衢术,后从辙光师而受道焉。究味虚宗,岁纪迁贸, 既穷筌相,学志无新,乃出游开化,利安齐魏。每法筵 一举,听众千馀。逮旋趾邺都,可谓当时明匠。遂使崔 觐注《易》,谘之取长;宗景造历,求而舍短。大儒徐遵明、 李宝顶等,一见信于言前,授以菩萨戒法,五众归之 如市。讲《华严》《十地》《地持》《维摩》《胜鬘》,各有疏记。复变疏 引经,制成为论,故《涅槃》《大品》等并称“论”焉。《地持》十部, 独名述也。然属词繁壮,不偶世情,亦是一家之作,故 可观采。而言行相辅。祥征屡降。尝有胶州刺史杜弼于邺显义寺请范冬讲,至《华严》六地,忽有一雁飞下, 从浮图东顺行入堂,正对高座,伏地听法,讲散徐出, 还顺塔西,尔乃翔逝。又于此寺夏讲,雀来在坐,西南 伏听,终于九旬。又曾处济州亦有一鸟飞来入听,讫 讲便去。斯诸祥感众矣。自非道洽冥符,何能与此。尝 讲《华严》,辄有一僧加毁云:“是乃伽斗,竟何所解?”当夜 有神加打,死而复苏。其见闻者,皆深敬异。尝宿他寺, 意欲闻戒。有僧昇座,将欲竖义,乃曰:“竖论法相,深会 圣言,何劳布萨?僧常闻耳。”忽见一神,形高丈馀,貌甚 雄峻,来到座前,问:“竖义者今是何日?”答曰:“是布萨日。” 神即以手撘之,曳于座下,委顿垂死。次问上座,搭曳 同前。由是自励至终,僧事私缘,竟无说欲。乃至疾重, 舆而就僧。将终之日,延像入房,下床跪地,惟悔宿触 而已。时当正午,遗诫而卒于邺东大觉寺,时春秋八 十,即天保六年三月二日也。初范背儒入释,崇信日 增,寂想空门,不缘世务,口无流略之语,身绝非法之 游。随得财贿,即施门人,衣食有无,未曾宣述。安忍善 恶,喜怒不形,洗秽奉禁,终始如一。而留意《华严》,为来 报之业;夜礼千佛,为一世常资。未岁年事既隆,身力 不济,犹依六时,叩头枕上,自有英悟之量,罕能继者, 而感通灵异,则事全难准云。

昙遵[编辑]

按《续高僧传》:“昙遵,姓程氏,河北人。少厌世网,投法光 出家,而容色盛美,堂堂然也。恐染戒净,还返俗焉。资 学既明,允当时寄,有魏,擢为员外郎。二十有三,情背 朝官,复依光公以为师保。光以旧事,舍而不度。遵跪 启曰:‘今没命皈依,远崇至道,如不允副,必从邪见,坏 及三宝’。光审其情至,即度而授戒。因从禀学,功逾一” 纪。大乘顿教,法界心源,并披析义理,挺超时匠,手无 异笔,而化人成己,故谈述有续,而章疏阙焉。初出化 行洛下,流衍齐、楚、晋、魏,乃至燕、赵,通传道务,摄治相 袭。丞相淮阴王肱深器之,德动贵重,倾心奉礼。年馀 七十,举为国都,寻转为统。后少觉有疾,便坐诵《维摩 胜鬘》卷了。命终卒于邺下,时年八十有五,承化门人, 罕继其后。初,遵赋志清高,无为立性,褰帷开户,标树 方远。形无妄涉,口不俗谈,动静自严,不假方便,而敬 爱宗师,罕偕俦侣,光师终日。遵在齐州,初闻哀问,不 觉从床而坠,口中流血。其诚孝动人,如此之类也。多 游念慧,有得机缘,温讲而终业矣。

惠顺[编辑]

按《续高僧传》:“惠顺姓崔,齐人,侍中崔光之弟也。少爱 儒宗,统知雅趣,长厌尘网,为居士焉。初听《涅槃》,略无 遗义。因讲而睡,闻有言曰:‘此解乃明,犹未为极’。心遂 迟疑,伺决其病。承都下有光律师者,广涉大乘,文无 不晓,因往洛阳,时年二十有五,即投光而出家焉。寓 于门下,纂修地旨,倦无终食,岁纪相寻,证教两途,锐” 镜于心内;三持三聚,影现于神外。博见融冶,陶然有 馀。讲《十地》《地持》《华严》《维摩》,并立疏记。年将知命,欲以 大法,弘利本乡。即传归戒,情无不惬。随有讲会,众必 千馀,精诚之响,广流东夏。故齐、赵、瀛、冀有奉信者,咸 禀其风焉。仆射祖孝征钦尚厥德,奏为国都。年七十 有二,终于邺下之总持寺。当终之日,身心清卓,专念 平等,而为心印。然顺族胄清华,言诚世范,惠解腾誉, 事义深沉。而志存顺法,不局一方。衣略鲜华,食无兼 味。受施寻散,情阙爱憎。形寄任缘,未依夏腊。进止在 益,不顾己损;言行适时,不与物诤。故传者具舒不敢 遗,其事行矣。

道凭[编辑]

按《续高僧传》:“道凭姓韩,平恩人。十二出家,投贵乡邵 寺。初诵《维摩经》,自惟历览,日计四千四百言,一闻无 忘,乃通数部。后学《涅槃》,略观远节,复寻成实。初得半 文,便竖大义,聪明之誉,无羡昔人。致使遐迩闻风,咸 思顶谒。七夏欲讲《涅槃》,惟曰‘文一释异,情理难资。恐 兼虚课,谤法诚重。八夏既登,遂行禅境,漳滏伊洛,遍’” 讨嘉猷。后于少林寺摄心夏坐,问道之僧,披榛而至。 闻光师弘扬戒本,因往听之。涉悟大乘,深副情愿。经 停十载,声闻渐高。乃辞光通法,弘化赵魏。传灯之美, 罕有斯焉。讲《地论》《涅槃》《华严》《四分》,皆览卷便讲,目不 寻文,章疏本无,手不举笔,而开塞任情,吐纳清爽,洞 会诠旨,有若证焉。故京师语曰:“凭师法相,上公文句, 一代希宝。”斯言信矣。时人以其口辩方于身子也。以 齐天保十年三月七日卒于邺城西南宝山寺,春秋 七十有二。将终之前,大钟两口,小触而破。康存之日, 愿生安养,故使临终,光寻满室。凭独见之,异香充庭, 大众皆美。初凭之处道,弘护居心,经律递讲,福智双 习。骨族血亲,往来顿绝,势贵豪家,全无游止。而乞食 自资,少所恒习,袒肩洗净,老而弥固,胫臂无服,生死 齐焉。兼以“心缘口授,杜于文相”者,古今绝矣。

灵询[编辑]

按《续高僧传》:“灵询,姓傅氏,渔阳人也。少年入道,学《成 实论》并《涅槃经》,穷其幽府。又于论中《删要》两卷,注而释之,盛行于世。后弃小道,崇仰光公,晓夕研寻,十有 馀载。纤旨秘教,备知通塞。虽博知群籍,而擅出《维摩》, 兼有疏记。至迁京漳邺,游历燕赵,化霑四众,邪正分 焉。而书画有功,颇爱篇什,文笔之华,时所推举。美容” 貌,善风仪,词辩雅净,听者无挠。初为国都,魏末为并 州僧统。齐初,卒于晋阳,时年六十九矣。

法上[编辑]

按《续高僧传》:“法上姓刘氏,朝歌人也。五岁入学,七日 通章。六岁随叔寺中观戏,情无鼓舞,但礼佛读经,而 声气爽拔,众人奔绕,倾渴观听。年登八岁,略览经诰, 博尽其理。九岁得《涅槃经》,披而诵之,即生厌世。至于 十二,投禅师道药而出家焉。因游相土,寻还汲乡。又 往东都,栖皇务道。神气高爽,照晓词论。所在推之,咸” 谓圣沙弥也。后潜林虑,上胡山寺诵《维摩》《法华》,才浃 二旬,两部俱度。因诵求解,还入洛阳,博洞清元,名闻 伊洛。年暨学岁,创讲《法华》,酬抗疑难,无不叹伏。善机 问,好征核,决通非据,昌言胜负,而形色非美。故时人 谚曰:“黑沙弥若来,高座逢灾也。”后值时俭,衣食俱乏, 专意涅槃,无心饥冻。故一粒之米,加“之以菜,一衣为 服,兼之以草,练形将尽,而精神日进”,乃投光师而受 具焉。性戒夙成,不劳师导,勤勤谛理,无失寸阴。忽闻 父病,寻往觐之。既至即殂,一宿同止。明日起洛,度母 及姊,将入邺都。时属大荒,投寄无措,听法心猛,委而 南旋。夏听《少林》,秋还漳岸,母子相见,不觉潸然。既慧 业有闻,众皆陈请,乃讲《十地》《地持》《楞伽》《涅槃》等部,轮 次相续,并著文疏。又偏洞筭数,明了机调,纲纪法化, 难继其尘。故时人语曰:“京师极望,道场法上”,斯言允 矣。年阶四十,游化怀卫。为魏大将军高澄奏入在邺, 微言一鼓,众侣云屯。但上戒山峻峙,慧海澄深,德可 轨人,威能肃物。故魏、齐二代,历为统师。昭元一曹,纯 掌僧录,令史员置五十许人。所部僧尼二百馀万而 上,纲领将四十年。道俗欢愉,朝廷胥悦,所以四万馀 寺,咸禀其风,崇护之基,罕有继彩。既道光遐烛,乃下 诏为戒师。文宣帝布发于地,令上践焉。天保二年,又 下诏曰:“仰惟慈明,辑宁四海,欲报之德,正觉是凭。诸 鸷鸟伤生之类,宜放于山林。”即以此地为太皇太后 经始宝塔,废鹰师曹为报德寺。斯即碎荡邪雾,载清 佛海,当时昌盛,自古推焉。上总担荷,并得辑谐,内外 阐扬,皂白咸允。非斯柱石,孰此栋梁哉!且而景行既 宣,逸响遐被,致有高句丽国大丞相王高德,乃深怀 正法,崇重大乘,欲播此释风,被于海曲。然莫测法教 始末缘由,西徂东壤,年三十帝代故具录事条,遣僧 向邺,启所未闻。事叙略云:释迦文佛入涅槃来,至今 几年?又于天竺几年方到汉地?初到何帝?年号是何? 又齐陈佛法,谁先传告?从尔至今,历几年帝?远请具 注,并问《十地》《智论》等人法所传。上答略云:“佛以姬周 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岁生,十九出家,三十成道,当穆 王二十四年癸未之岁,穆王闻西方有化人出,便即 西入,而竟不还,以此为验,四十九年在世。灭度已来, 至今齐代武平七年丙申,凡经一千四百六十五年。” 后汉明帝永平十年,经法初来,魏晋相传,至今流布。 上广答缘绪,文极指订,今略举梗概,以示所传。末敕 住相州定国寺,而容德显著,感供繁多,所得施利,造 一山寺,本名合水,即邺之西山,今所谓修定寺是也。 山之极顶,造弥勒堂,众事庄严,备殚华丽,四事供养, 百五十僧。及齐破法,湮不及山。寺上私隐俗服,习业 如常。愿若终后,觐睹慈尊,如有残年,愿见隆法,更一 顶礼慈氏如来。而业行精专,幽明感遂。属隋运将动, 佛日潜离,深果宿心,喜遍心府。形羸微笃,设轝坐之, 袈裟覆头,弟子扛举,往昇山寺。合掌三礼,右绕三周, 便还山舍。诵《维摩胜鬘》,卷讫而卒于合水故房,春秋 八十有六,即周大象二年七月十八日也。上形量过 人,岧然众表,百千众中,孤超颈现。衣服率素,衲补为 宗;五条祇支,由来以布法衣。瓶钵以外,更无馀财。生 不履乘,步以毕命。门人成匠,任情所学,不私己业,遍 用训人,言常含笑,罪不加杖。自上未任已前,仪服通 混,一知纲统,制样别行,使夫道俗两异,上有功焉。制 寺立净,亦始于此。故释门东敞,能扇清风,莫与先矣。 初,天保之中,国置十统,有司闻奏,事须甄异。文宣乃 手注状云:“上法师可为大统,馀为通统。”故帝之特遇, 事之如佛,凡所吐言,无不承用。又遵重戒禁,愿常宣 说,尽报行之。每至布萨,晨旦致厚供设礼请僧及年 高声变,恐烦于众,岁暮之夕,犹遵此法。其奉信也如 此。撰《增一数法》四十卷,并略诸经论所有名教,始从 一法,十百千万,有若数林,实传持之要术也。又著《佛 性论》二卷,《大乘义章》六卷,文理冲洽,详略有闻。又撰 《众经录》一卷,包举品类耳,并行于世。

道慎[编辑]

按《续高僧传》:“道慎,姓史,高阳人。十四出家,诵听依业 受具,已后入洛,从光师学于地论。后禀上统而志涅 槃。性度虚简,风量陶然,纲网门徒,维摄大法而为己任。每参说戒,跪听讫文,讲悟昏情,词无繁长。智者恐 其言少,愚者虑其不多。五众爱重,故宣帝请为国都, 绥抚遗法,得无亏绪。禅匠僧达、论士法灵皆伏其辩 对。至于滔滔风流,大观时俗,则慎过之远矣。”末乘车 送帝回返本寺,两辕并折,不日而终于邺城定国寺, 春秋六十有五。

昙衍[编辑]

按《续高僧传》:“昙衍姓夏侯氏,南兖州人。初生之时,牙 齿具焉,世俗异之。七岁从学,聪敏绝伦。十五擢为州 都。公事有隙,便听释讲。十八举秀才,贡上邺都,过听 光公法席,即禀归戒。弃舍俗务,专功佛理。学流三载, 绩邻前达。年二十三,投光出家,即为受戒。听涉无暇, 乃捐食息。然于藏旨有疑,通谘硕学,并辞罔逮。遂开” 拓寰宇,置立规猷,顾诸徒曰:“吾从师积年,心悟未决, 赖因游意累思,豁然有据。其犹低目面墙,则冥无所 解,延颈出户,则远近斯见。”由是讲事无废,毗赞元理, 声辩雄亮,言会时机。自齐、郑、燕、赵,皆履神化。虽遭缘 阻,安苦无倦。常随义学,千僧有馀,出家居士,近于五 百。并恢廓道志,戒禁居心。赵郡王高叡、上洛王高元 海、胶州刺史杜弼,并齐朝懿戚重臣,留情敬奉。仆射 祖孝征,奏为国都,缉谐道政,不坠元纲。而披散词理, 言尚寡要。故经文繁富者,则指摘一句,用摄广文。时 人贵其通赡,镕裁而简衷矣。尝于暇日,私恨曰:“昔在 俗流,尊不见遂。今世人无知,污我净戒。若不尔者,应 有所得。”以开皇元年三月十八日忽告侍人:“无常至 矣。”便诵念《弥勒佛》,声气俱尽。于时正中,傍僧同观,颜 色怡悦,时年七十有九,卒于洺州卢氏宅。自衍之生 也,殊相感人,而立操贞直,心用叡约。情及济世,故积 散所拯,贫病为初。法利所被,如行先授。但见经像,必 奉礼迎送,道遇贫陋,必悲怜垂泣。其谨质深信,为若 此也。又恒乐听戒,生来两阙《维摩胜鬘》,日缘一遍,辛 腥臭物,曾不临瞩。下气逼流,身出户外,以清净僧房, 不为熏勃故也。未终之前,有梦见衍朱衣螺发,颁垂 于背,二童侍之升空,而西北高逝,寻尔便终。时共以 为天道者矣。

僧达[编辑]

按《续高僧传》:“僧达,俗姓李,上谷人。十五出家,游学北 代,听习为业。及受具后,宗轨毗尼,进止沉审,非先祖 习。年登二夏,为魏孝文帝所重,邀延庙寺,阐弘四分。 而形器异伦,见者惊奉。虎头长耳,双齿过寸。机论适 变。时共高美与徐州龙达各题称谓。寻复振锡洛都, 因遇勒那三藏,奉其新诲。不久值那迁化,覆述地论”, 声骇伊谷。令望归信,相次称谒。后听光师《十地》,发明 幽旨,遂从受菩萨戒焉。因从请业,有名学众。又南会 徐部,随通《地论》。梁武皇帝拨乱弘道,衔闻欣然,遂即 济江,造宫请见。敕驸马殷均引入重云殿。自昼通夜, 传所未闻。连席七宵,帝叹嘉瑞。因从受戒,誓为弟子。 下敕住同泰寺,隆礼供奉。旬别入殿,开示弘理。年移 一纪,道怀有据。请辞还魏,乃经七启,方许皆梁。时兖 州行台侯景为造二寺,山名天观,诏曰:“丈夫达念,身 为苦器,难可维持,乃试履裁约,饵苓断粒,自此终报, 资用通生。”末为魏废帝中山王,敕仆射高隆之召入 邺都,受菩萨戒。暨齐文宣,特加殊礼。前后六度,归崇 十善。达性爱林泉,居闲济业。帝为达于林虑山黄华 岭下立洪谷寺,又舍神武旧庙造定寇寺,两以居之。 初达经营山寺,将入谷口,虎踞其前,乃祝曰:“欲造一 寺,福被幽灵。若相许者,可为避道。”言讫寻去。及造寺 竟,安众综业。达反邺京,夜有神现,身被黄服,拜而跪 曰:“弟子是戴山胡也,王及三谷,正备供养,愿不须还。” 达曰:“在山利少,在京利多。贫道观机而动,幸无遮止。” 又经静夜,有推户者称曰:“山神之妻,白日无暇,今故 参拜。”并奉米糕一筐。进而重曰:“僧无偏为,礼佛之时, 请兼弟子名也。”达答:“糕可将还,后当为礼。”因令通为 之,时一拜兼唱。其含幽识明,皆此类也。达遣弟子道 爽为山神,读《金光明经》。月馀,有虎来,将狗去。达闻之 曰:“此必小道人懈怠,不为檀越读经。”具问之,果云:“三 日来别读《维摩》耳。”乃烧香礼佛,告曰:“昨虽诵馀经,其 福亦属檀越。若有灵鉴,放狗还也。”至晓狗还,看于项 上有衔啮处,斯又接统神明,殆不可测。讲《华严》《四分》 《十地》《地持》,虽无疏记,而敷扬有据。特善论议,知名南 北,禅法一门,开世殊广。曾游梁境,志公遇而告曰:“达 禅师是大福德人也。”帝亦深敬,常顾侍臣云:“北方鸾 法师、达禅师肉身菩萨,恒向北遥礼。”其为时君所重, 无有加焉。一时少觉微疾,端坐绳床,口诵《般若》,形气 调静,遂终于洪谷山寺,春秋八十有二。即齐天保七 年六月七日也。宣帝闻之,趣驾惊赴,举声大哭,六军 同号,山林为动。葬于谷中岩下,立碑于后。余以贞观 九年亲往礼谒,骸骨犹存,寺宇遗迹,宛然如在。自达 奉心元道,情无间然,有识同亲,都无嫌隙,承先私憾, 倚加事之,荣胜高流,弥所谦退。自季世佛法,崇尚官 荣,侥幸之夫,妄生朋翼,而达“为国都,眇然无顾,昭元曹局,曾不经临,斯乃圣达之所经,实世福之嘉”相矣。

僧稠[编辑]

按《续高僧传》:“僧稠,姓孙,元出昌黎,末居钜鹿之瘿陶 焉。性度纯懿,孝信知名,而勤学世典,备通经史,征为 太学博士,讲解坟索,声盖朝廷。将处器观国,羽仪廊 庙,而道机潜扣,欻厌世烦,一觉佛经,涣然神解。时年 二十有八,投钜鹿景明寺僧实法师而出家。落发甫 尔,便寻经论,悲庆交并,识神厉勇。因发五愿,所谓财” 法、通辩及以四大、常敬三宝、普福四恩。初从道房禅 师受行止观,房即跋陀之神足也。既受禅法,北游定 州嘉鱼山,敛念久之,全无摄证,便欲出山诵《涅槃经》。 忽遇一僧言从泰岳来。稠以情告,彼遂苦劝修禅,慎 无他志。由一切含灵皆有初地味禅,要必系缘,无求 不遂。乃从之。旬日摄心,果然得定,常依涅槃圣行四 念处法,乃至眠梦觉见,都无欲想。岁居五夏,又诣赵 州漳洪山道明禅师,受十六特胜法。钻仰积序,节食 鞭心,九旬一食,米唯四斗,单敷石上,不觉晨宵。布缕 入肉,挽而不脱。或煮食未熟,摄心入定,动移晷漏,前 食并为禽兽所啖。又常修死想,遭贼怖之,了无畏色。 方为说诸业行,皆摧其弓矢,受戒而返。尝于鹊山静 处,感神来娆,抱肩筑腰,气嘘项上,稠以死要心,因证 深定,九日不起。后从定觉,情想澄然,究略世间,全无 乐者,便诣少林寺祖师三藏,呈己所证。跋陀曰:“自葱 岭已东,禅学之最,汝其人矣。”乃更授深要,即住嵩岳 寺。僧有百人,泉水才足,忽见妇人敝衣挟帚,却坐阶 上,听僧诵经。众不测为神人也,便诃遣之。妇有愠色, 以足蹋泉,水立枯竭,身亦不现。众以告稠,稠呼优婆 夷,三呼乃出。便谓神曰:“众僧行道,宜加拥护。”妇人以 足拨于故泉,水即上涌。时共深异,威感如此。后诣怀 州西王屋山,修习前法,闻两虎交斗,咆响震岩,乃以 锡杖中解,各散而去。一时忽有《仙经》两卷,在于床上。 稠曰:“我本修佛道,岂拘域中长生者乎?”言已,须臾自 失。其感致幽显皆此类也。后移止青罗山,受诸疠疾 供养,情不惮其臭溃,甘之如荠。坐久疲顿,舒脚床前, 有神辄扶之,还令跏坐,因屡入定,每以七日为期。又 移怀州马头山,魏孝明帝夙承令德,前后三召,乃辞 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乞在山行道,不爽大通。”帝遂 许焉。乃就山送供。魏孝武帝永熙元年,既召不出,亦 于尚书谷中为立禅室,集徒供养。又北转常山,定州 刺史娄叡、彭城王高攸等请至文墨之大冥山,创开 归戒,奉信者殷焉。燕赵之境,道味通被,略无血食,众 侣奔赴,礼贶填充。时或名利所缠者,稠为说偈止之, 闻者惭色而止。便为陈修善偈,预在息心之俦,更新 其器,既道张山世,望重天心。齐文宣天保二年下诏 曰:“久闻风德,常思言遇。今敕定州,令师赴邺教化群 群生义无独善。希即荷锡,暂游承明。思欲弘宣至道, 济斯苦壤。至此之日,脱须还山,当任东西,无所留絷。” 稠居山积稔,业济一生,闻有敕召,绝无承命,苦相敦 喻,方遂允请。即日拂衣将出山阙,两岫忽然惊震,响 声悲切,骇扰人畜,禽兽飞走,如是三日。稠顾曰:“慕道 怀仁,触类斯在。岂非爱情易守,放荡难持耶?”乃不约 事留,杖策漳滏。帝躬举大驾,出郊迎之。稠年过七十, 神宇清旷,动发人心,敬揖情物,乘机无坠。帝扶接入 内,为论正理。因说:三界本空,国土亦尔,荣华世相,不 可常保。广说《四念处法》。帝闻之,毛竖流汗,即受禅道。 学周不久,便证深定。尔后弥承清诲,笃敬殷重。因从 受菩萨戒法,断酒禁肉,放舍鹰鹞,去官畋渔,郁成仁 国。又断天下屠杀。六年三月,敕民斋戒,官园私菜,荤 辛悉除。帝以他日告曰:“道由人弘,诚不虚应。愿师安 心道念,弟子敢为外护,檀越何如?”稠曰:“菩萨弘誓,护 法为心。陛下应天顺俗,居宗设化,栋梁三宝导引,四 民康济。既临,义无推寄。”即停止禁中四十馀日,日垂 明诲,帝奉之无失。后以道化须布,思序山林,便辞还 本住。帝以陵阜回互,谘谒或难。天保三年,又敕于邺 城西南八十里龙山之阳,为构精舍,名云门寺,请以 居之,兼为石窟大寺主两任纲位,练众将千,供事繁 委,充诸山谷。并敕国内诸州别置禅肆,令达解念慧 者就为教授,时扬讲诵,事极丰厚。帝曰:“佛法大宗,静 心为本。诸法师等徒传法化,犹接嚣烦,未曰阐扬,可 并除废。”稠谏曰:“诸法师并绍继四依,弘通三藏,使夫 群有识邪,正达幽微,若非此人,将何开导?皆禅业之 初宗,趣理之弘教,归信之渐,发蒙斯人。”帝大喜焉,因 曰:“今以国储分为三分,谓供国自用及以三宝。自尔 彻情归向,通古无伦。佛化东流,此焉盛矣。”即敕送钱 绢被褥,接轸登山,令于寺中置库贮之,以供常费。稠 以佛法要务,志在修心,财利动俗,事乖道化,乃致书 返之。帝深器其量也,敕依前收纳,别置异库,须便依 给,未经王府。尔后诏书手敕,月别频至,寸尺小函,必 亲言及。又敕侍御徐之才、崔思和等送诸药饵,观僧 疾苦。帝常率其羽卫,故幸参觐。稠处小房宴坐,都不 迎送。弟子谏曰:“皇帝降驾,今据道不迎”,众情或阻。稠曰:“昔宾头卢迎王七步,致七年失国。吾诚德之不逮, 未敢自欺形相,冀获福于帝耳。”时亦美其敦慎大法, 得信于人。黄门侍郎李奖与诸大德请出禅要,因为 撰《止观法》两卷,味定之宾家藏一本。据以齐乾明元 年四月十三日辰时绝无患恼,端坐卒于山寺,春秋 八十有一,五十夏矣。当终之时,异香满寺,闻者悚神。 敕遣襄乐王宣慰曰:“故大禅师志力精苦,感果必然, 栖心寂默,虚来实返。妙业元风,事高缁素,运往神迁, 实深嗟惘。资崇有嘉,用伸凄敬。可施物五百段,送千 僧供于云门,以崇追福。”至皇建二年五月,弟子昙询 等奏请为起塔,下诏曰:“故大禅师德业高迥,三宝栋 梁,灭尽化终,神游物外。可依法阇毗起塔,建千僧斋, 赠物千段,标树芳迹,示诸后代。”敕右仆射魏收为制 碑文,其为时君所重,前后皆此类也。既而克日准敕, 四部弥山,人兼数万,香柴千计,日正中时,焚之以火。 莫不哀恸断绝,哭响流川。登有白鸟数百,徘徊烟上, 悲鸣相切,移时乃逝。仍于寺之西北,建以砖塔。每有 灵景,异香应于道俗。初稠奉信出家,知奇齐、魏,克志 禅业,冠绝“后尘。”而历履太行,往还朝野,鸣谦抱素,能 扇清风。加又威棱群贼,势慑山螭,解虓虎之斗情,禁 利养之深毒。大儒皇氏,躬为负粮,青罗猎客,执刀剪 发。或德感上元,泽流奉敬之苗;幽诚所致,粟满信心 之室。树神遮道,随器欲而法流;文豹净房,衔秽悫而 遥弃。或猛虎驯狎,即背垂衣,颓山将陊,召出在命。若 斯灵相,振古罕俦,具如《云门象图》所纪。又初敕造寺, 面方十里,令息心之士问道经行,稠曰:“十里大广,损 妨居民,恐非远济,请半减之。”敕乃以方五里为定,使 将作大匠纪伯邕缔构伊始。邕集诸乡邑,问此地名, 忽闻空中大声答曰:“山林幽静,此处本号云门。”重问 所由,了无一人知者。帝闻异之,因从空响焉,今名光 严寺是也。又尝有客僧负锡初至,将欲安处,问其本 夏,答云:“吾见此中三为伽蓝。”言终而隐。既而掘地为 井,果得䲭吻二焉。又所住禅窟前有深渊,见被毛之 人,伟而胡貌,置釜然火,水将沸涌,俄有大蟒从水中 出,欲入釜内。稠以足拨之,蟒遂入水,毛人亦隐。其夜 因致男子神来顶拜稠云:“弟子有儿,岁岁为恶神所 啖,儿子等惜命不敢当。弟子衰老将死,故自供食。蒙 师护故,得免斯难。”稠索水噀之,奄成云雾。时或谗稠 于宣帝,以倨傲无敬容。帝大怒,自来加害。稠冥知之, 生来不至僧厨,忽无何而到,云明有大客至,多作供 设。至夜五更,先备牛轝,独往谷口,去寺二十馀里,孤 立道侧。须臾帝至,怪问其故。稠曰:“恐身血不净,秽污 伽蓝,在此候耳。”帝下马拜伏,愧悔无已,谓尚书令杨 遵彦曰:“如此真人,何可毁谤也!”乃躬负稠身往寺,稠 罄折不受。帝曰:“弟子负师遍天下,未足谢𠍴。”因谓曰: “弟子前身曾作何等?”答曰:“作罗刹王,是以今犹好杀。” 即咒盆水,令帝自视,见其影如罗刹像焉。每年元日, 常问一岁吉凶。后至天保十年,云:“今年不能好。”文宣 不悦。帝问:“师复何如?”答云:“贫道亦不久。”至十月,帝崩。 明年夏首,稠丧,验之果矣。尝以暇日,帝谓曰:“弟子未 见佛之灵异,颇得睹不?”稠曰:“此非沙门所宜。”帝强之, 乃投袈裟于地。帝使数十人举之,不能动。稠命沙弥 取之,初无重焉。因尔笃信兼常。寺宇僧供。劳赐优渥。

道纪[编辑]

按《续高僧传》:道纪,未详氏族。高齐之初,盛弘讲说。然 以成实见知,门学业成,分部结众,纪用欣然,以教习 之功,成遗业也。天保年中,秋初立讲,纪引众首出邺 城南。彼旧门人又引众入,正于阃侧,欻尔相值。纪曰: “卿从何来,乃殊无礼也。如何师范,辄抗拒耶?既不倾 屈,理宜下道。”彼曰:“法鼓竞鸣,利建斯在。声荣之望,师 资焉有纪何不答?”自为下道,出于城外,回首告其属 曰:“吾讲《成实》,积三十载,开悟正道,望有功夫。解本拟 行,斯遗诫也。今解而不行,还如根本。不解矣,徒失前 功,终无后利。往不可追,来犹可及。请并返京,吾当别 计。”乃退掩房户,广读经论,为彼俗士而行开化,故其 撰集名为《金藏论》也。一袠七卷,以类相从。寺塔旛灯 之由,经像归戒之本,具罗一化,大启福门。论成之后, 与同行七人,出邺郊东七里而顿,周匝七里,士女通 集,为讲斯论,七日一遍,往必荷担,不耻微行。经书塔 像为一头,老母扫帚为一头。齐佛境内有塔斯扫每 语人曰:“经不云乎?‘扫僧地如阎浮,不如佛地’。”一掌者, 由智田胜也;亲供母者,以福与登地菩萨齐也。故其 孝,至性淳深,为之缝补,衣著食饮,大小便利,必身经 理,不许人兼。有或助者,纪曰:“吾母也,非他之母。形骸 之累,并吾身也,有身必苦,何得以苦劳人?所以身为 苦先,幸勿相助。”因斯以励道俗,从者众矣。又复劝人 奉持八戒,行法社斋,不许屠杀。所期既了,又转至前。 还依上事,周历行化,数年之间,绕邺林郊,奉其教者 十室而九。有同侣者,故往候曰:“比行化俗,何如道耶?” 纪曰:“彼讲可追,今则无悔,既往不咎,知复何言?”后遭 周氏吞并,元教同废,呼嗟俗壤每崇斯业,及开法始更广其门。故彼论初云邪见者是也。所以世传何隐 论师造《金藏论》,终唯纪也,故改名云。然其所以抄略 正文。深可依准。后不测其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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