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1106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千一百六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一百六卷目录
漳州府部艺文一
晨光丽仙掌赋〈以有如攀青天捧白日为韵〉唐潘存实
图经序 吴与
漳州守臣题名记 宋朱熹
经界议 前人
长泰东溪路记 黄子信
三十五桥记 黄杶
虎渡桥记 黄朴
鸿江赋 阙名
海赋 明郑怀魁
漳州府进士题名记 李东阳
海上采金议 高克正
陈北溪先生祠堂记 周孟中
协梦堂记 林魁
漳州府部艺文二〈诗〉
次绥安〈古漳浦地〉 宋沈怀远
饯友之绥安 陈顾野王
漳州新城秋宴 唐陈元光
归闲诗二十韵 丁儒
送陆员外赴漳州 郎士元
送僧归漳州 吕温
次漳浦驿楼 李德裕
宿营头亭 欧阳詹
送李宣叔倅漳州 宋王安石
异鹊〈并序〉 苏轼
西湖〈见浦志当是漳浦西湖〉 蔡襄
石狮岩 李弥逊
还山招陈希韩 高登
董凤山 韩常卿
赠长泰尹余良甫 卢琦
南山寺 林广发
清漳 明王袆
南山 林魁
海曙楼〈在巡海道署后〉 朱衡
次漳州邀大将军夜集开元寺二首
汪道昆
九日登城北山亭作 前人
云洞〈二首〉 邵锐
南溪早汎 王会
登灵通 朱龙翔
石室歌〈酬曹能始兼呈管五陵明府〉 戴燝
夏日与友登石狮诸岩 林茂桂
紫金晴雪 徐拱辰
登高独秀 前人
汎海值石尢因历云洞诸胜 陈翼飞
虎硿岩 前人
题铜山石室 林釪
漳州府部纪事
漳州府部杂录
漳州府部外编
职方典第一千一百六卷
漳州府部艺文一
[编辑]《晨光丽仙掌赋》〈以有如攀青天捧白日为韵〉唐·潘存实
[编辑]“晴天既曙,峻岳凝青。仰熙熙之旭将吐,见高高之掌 呈形。假彼晶光,庶有分于清浊;挺兹秀异,示无双于 杳冥。燠矣而昇,苕然相射,浮艳华之烂烂,靡太虚之 奕奕。写乾坤之丽色,先觉曈昽;廓烟雾之馀姿,转见 明白。疑参若木,似折芙蕖。杲杲之容渐积,惨惨之状, 不如下映而千岩共晓,上照而丹霞共舒。影曜人间, 每当瞻瞻之早;迹居物外,长承煦煦之初。昭昭以临, 峨峨莫匹。向空凝彩,若月下之对金茎;绕指流辉,异 楼上之呈素质。既炫晃之旁达,亦孤标而独出。幸当 清净之晨,免敌沈阴之日。佳气或烁,朝云不还。发明 媚于紫霄之际,擎彩翠于碧落之间。自彰和朗,宁俟 跻攀。遥挥六龙,迥临万有。初分焜燿”,讶髣髴以成文; 俯掬清光,信烂熳而入手。则知事不虚妍,理资相鲜, 因流光德,获照金天。想清风旁来,宛其穆若,视晴景 中驻,何愧拳然。故得无私功博,润色道全,当八极洞 开之次,明二仪交泰之先,岂独擘洪濛而干造化,设 形象以配神仙而已哉。于是灵踪长耸,日华长捧。不 然,何群山逦迤而相奉。
《图经序》吴与
[编辑]谨按:本州在《禹贡》为扬州之南境,周为七闽之地,秦、 汉为东南二粤之地;汉武平粤为东会稽冶县,并南 海、揭阳之地。晋、宋以来,为晋安、义安二郡之地。皇唐 垂拱二年十二月九月,左玉钤卫翊府左郎将陈元
光平潮州寇,奏置州县,敕割福州西南地置漳州。初在漳浦水北,因水为名,寻以地多瘴疠,吏民苦之。耆寿余恭讷等乞迁他所。开元四年,敕移就李澳州置 郡,故废绥安县地也。自初置州,隶福州都督府。开元 二十二年四月二十二日,敕割隶广州。二十八年,敕 复隶福州。州本二县,一曰漳浦,即州治也,二曰怀恩。 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敕以户口逃亡废之,并 入漳浦。又割泉州龙溪县隶本州。大“历十一年,福建 观察使皇甫政奏割汀州龙岩县来属。十二年五月 二十七日,敕从之。”天宝元年,改为漳浦郡。乾元元年, 复为漳州。兴元二年,刺史柳少安请徙治龙溪,福建 观察使卢惎录奏,贞元元年十一月十六日,敕从之。 遂以龙溪城为州,定管龙溪、漳浦、龙岩三县。山川清 秀,原野坦平。《良山记》、董奉之游《九侯传》“夏后之祀。赵 佗故垒,越王古城。营头之雉堞依然,岭下之遗基可 识。”陈将军忠贞冠代,王使君勋烈标时。周先辈之奇 才,潘侍郎之重德。“大同有九虬之瑞,开元出祥云之 符。”灵迹应祈,筋山屏盗。遗芳未泯,胜概可寻。蔚为江 外之名邦,不特闽中之要地。凡诸可纪,悉具于后。
《漳州守臣题名记》宋·朱熹
[编辑]“漳以下州,领军事。”唐垂拱二年,用左玉钤卫翊府左 郎将陈元光奏置,领漳浦、怀恩二县,而治漳浦。开元 四年,徙治李澳川,在旧治北八十里。二十九年,废怀 恩入漳浦,而割泉州龙溪县来属。天宝元年,改漳浦 郡。乾元二年,复为州。大历十二年,又割汀州龙岩来 属。贞元元年,乃更徙治龙溪。唐末五季之乱,常为泉 州支郡,而伪刺史董思安者,至以私讳辄改号为“南 州。”我宋乾德四年,泉州陈洪进以二州版图归王府, 始诏复故号。太平兴国三年五月一日,洪进入朝请, 遂以卫尉寺丞刘援来知州事,而五年又割泉之长 泰县以属焉。盖凡漳之所以为州,其本末之可考者 如此。其守将则陈公没而为神,今以王封庙食,后乃 或见或否,以至于刘侯而后,始有纪焉。盖其壁之记, 本嘉祐中郑侯偕之所立。逮淳熙中火而复刻,则又 赵侯公绸之为也。绍兴元年,假守朱熹至而观焉,则 其木理往往龟裂,且其所书又太烦悉,而将无地之 可书也。乃为买石延平,砻置厅事,更为擘窠省文之 法,以写旧记,而虚其左方,以俟来者云。
《经界议》前人
[编辑]具位臣朱熹准尚书省札子,备奉圣旨指挥,令臣相 度漳州先行经界事闻奏者。臣又据龙岩县尉刘璧 申:“经界之行,惟里之正长,其役最为烦重。疆理畎亩, 分别土色,均摊税赋,其在当时,动经再岁。彼出入阡 陌,妨废家务,固已不胜其劳。一有广狭失度,肥硗失 宜,轻重失当,则词诉并兴,而督责又随至矣。然有产 则有役,适当重难,使出心力以应役使,亦无可奈何。 然彼皆乡民,安知经界书算则必召募书人以代此 役。而书人能书算,必尝为胥吏之杰黠者,莫不乘时 要求高价,执役之人急于期限,不免随索随酬,而又 簿书图帐,所用纸札亦复不赀,执役之人,安能胜此 劳费?”窃谓经界之在今日,不可不行,“行之亦不患无 成。若里正、里长书人纸札之费,亦有以处之,则可举 行。若坐视其殚力耗财如曩日,恐非仁政之意也。”臣 窃详此意,与臣所奏大指略同,而所陈利害更为详 尽,伏乞参照施行。
《长泰东溪路记》黄子信
[编辑]长泰僻在一隅,惟自溪以东接壤于泉之同安,最为 要冲。凡部使者巡历,官司送迓,邑人西上赴部,下至 贩夫贩妇,莫不更出迭入于此。其路介于西山径之 间,崄𪩘硗确,地名“石门”,石梯乱石蹲踞。左右抵触,尤 为绝险。沿道有桥六所:曰“半山”、曰“前洋”、曰“杨店”、曰“吴 店”、曰“林店”,皆梁木为之。岁月经久,木老而仆,板腐而 摧。又有陈侯坑者,每遇暴雨涨满,行道之人,至终日 不得济。邑自开创于南唐保大十四年,迨皇宋之兴, 迄今凡历几政,邑父老常以是请,欲为而中辍者屡 矣。郡倅丘公微之,淳熙间出宰是邑,入境之初,观历 是险,恻然悯行者之艰。未几,捐俸为邑人倡,邑士傅 肃等董其事。于是《照头陀》来于天柱“山,闻道人来于 上高山,工匠五十馀人来于福唐,皆不约而至,诛茅 斩木,凿石于双桂之侧。是时左右居民争出力以助 役,公毅然不肯,宁雇役以偿直,不欲厉民以妨农也。 呜呼!治桥道以济民,且为民惜其力。公之仁政,可于 此窥其一班矣。”公听断之暇,每出视役,首尾三年,方 及就绪。砌石路一千“馀丈,平险为夷者一十六段,凿 险于石门,等级于石梯。旧桥六所,断者续,颓者筑。又 造石桥三间于陈侯坑,至今往来,坦然无阻,皆公赐 也。”兴役于淳熙十三年之冬,落成于十五年之春。前 辈尝于桥道以觇人之政事。夫政事非桥道所能尽 也。盖小者既治,则大者必不废,苟可以济人者,无不 加意焉,则其劳心于抚字也可知。君子观公桥道之 治,则知三年善政,无一缺然者。虽然,立石非公意也。 邑士傅肃因语余以公治桥道之意,欲至石店乃止是时逼于瓜代,势所不遑,姑阙之以俟来者。苟不立 石,何以劝后?况公自解邑而归,既而通判循州,今又 通判漳州。子孙诜诜,方兴未艾,非可以示劝耶。敢不 敬叙其略云。
《三十五桥记》黄杶
[编辑]“皇宋庆元四年夏六月丁卯,漳州由南谯门达于漳 浦,造桥三十有五所。越明年春正月甲寅,咸告厥功。 嘻!此百世之伟绩也。漳浦距城百二十里而远,崖谷 倾亚,高下之势谺然洼然。斜川断港,湍注奔溢。春霖 秋潦,交流之势益悍。往来憧憧,睨视咨嗟,畴克拯之?” 太府寺丞傅公,来莅州事,内外修明,百废具举。期年 政洽,田里欢康,益思所以利人于远。乃命龙溪宰李 君鼎经度桥事,或曰:“役众费广,未易猝办,请丛贯钜 木以济。”公曰:“非所以为后图,必伐石为之乃可。”择僧 徒之可任者分督焉。不用官府文书,科役百姓,工酬 其直,民劝而趋,不竞不哗,谭笑而集。出州行五十五 里,即漳浦界,为桥四:曰亭兜,曰桃李径,曰谢仓,曰“岑 兜。”惟马口旧有大桥,缺圮而重修之。自两邑界至于 三古坑,为桥九:曰“赤岭。”上下二桥,曰冷水坑,曰洋豅, 曰“李林。”惟三古坑其桥四。此地灌莽藂石,涧水旁出, 故桥特多。自三古坑至于邑,为桥十有三:曰乌石径, 曰草屦岭,曰“吴径”,曰“茭蓼潭”,其壮大尢为诸桥之冠: 曰新坑,曰檺林,曰黄林,曰虎深坑,曰陈垄,曰横漳。其 桥二:曰龙山庄,曰葵坑。其间又有小桥九,不著名,悉 皆坚好,共长九百五十尺有奇,广狭不齐,随地之宜。 桥既立矣,复砌石治道,夷其险阻,凡一千二百馀丈, 靡金钱五百万。公节用爱人,不事游观。每与官僚语 及财赋,恻然曰:“生民膏血也!”独至于捐利与民,及为 民兴利,了无靳色。曰:“州郡他无妄费,则惠可及百姓 矣。行道之人,去危履坦,踊跃歌舞,愿纪其实,以谂来 者。”甘棠道周,有石巍然,几世几年,可磨可镌,若有待 焉。郡人黄杶拂石大书,祝公之操如此石坚石不可 朽,公名永传。宏此休功,以济巨川。父老来观,相与告 戒,曰:“无愧召公,勿伐勿拜。”
《虎渡桥记》黄朴
[编辑]漳之北。溪源发临汀,循两山而东,众流赴之,汇于虎 渡,南入于海渡。当溪海之交,飘风时至,篙师难之。旧 有飞桥,联艘以济,摇荡掀簸,过者凛容,腐黑挠摧,疲 于数易。嘉定甲戌,郡侯宗正少卿庄公夏更治之,垒 石为址,舆梁其上而亭焉。后二十四年,嘉熙改元,桥 圮于毁。今礼部侍郎侍讲李公韶,以集英修撰来守 是邦,闻之蹙然曰:“是东北往来一都会。”其议所以经 理之。有建议者曰:“梁用木而屋之,非计也。今易以石, 毋屋焉,则善矣。”时郡无盖藏,议几寝,公乃辍私帑,又 蠲南山招提非时科敛,俾出万缗,以相斯役。闻者胥 劝。郡人陈君正义、佛者廷濬,与其徒净音、德垕、师照、 法耸,奉命惟谨,南走交广,北适兴泉,露宿风餐,求诸 施者。会乡大夫颜公颐仲持节入桂,庄公嗣子梦说 贰郡五年,捐赀佐之,更造如前。计其长三千尺,址高 百尺,酾水一十五道,梁之跨于址者五十有八,长八 十尺,广博皆六尺有奇。东西结亭以憩往来者,靡钱 楮三十万缗。经始于戊戌二月,其告成则辛丑三月 也。是岁,予被命守漳,获踵后尘,别公里第。公念桥事 不置,俾余记之曰:“余将指南,越桥方庀工,轻舸绝江, 进寸退尺,眩目怵心,大类扶胥黄木间。今兹入境,乐 其有成。屏车从桥,凭高眺远;樵歌牧吹,相属于道。风 景之夷旷,波涛之激壮,鸟兽之鸣号,鼋鱼之出没,献 奇呈怪,如在几席之侧,诚一方伟观也。”嗟夫!临不测 之渊,兴未必可成之役,工伙费广,财殚廪绝世之能, 臣才吏猝未易集,就使能之,其骇民听岂少哉?公恳 恻至诚,未尝疾言遽色。一乡善士,咸乐奔走,竟成公 志。余乃知自用之智浅,资人之功深也。方斯役未就, 支海之桥,填渊跨壑,雄伟弘孰,若清源万安之石。 昔梅溪王公赋《万安》也,尝有“山川人物两奇”之叹,以 此较彼,殆似过之。余乃知立事惟人,今人未必不古 若也。公自漳归,杜门扫轨,若将终身。诏强起,公方将 当大任,决大议,推是心以往,岂特一桥之利济哉?若 夫护桥有田,主田有僧,勿为势攘,勿为利取,有《庄公 记》文在。
《鸿江赋》阙名
[编辑]维清漳之名郡,为八闽之奧区。贡属扬州之域,星分 婺女之墟。由金浦之郊坰,距三舍而有馀。厥有胜壤, 其名鸿儒。纳长流之巨浸,会潮汐以奔趋。因以鸿而 名江,非夸大而过誉。秋涛汹汹,春水溶溶。夜月沈璧, 朝曦浴红。金井琼林,阖辟乎其外;佛潭湖谷,迤𨓦乎 其中。耸嵯峨之怪石,浸大小之孤崧。灶山巃嵷兮,留 “仙迹于缥缈,太武岌嶪兮屹浮图于杳濛。”举《鸿江》之 伟概,虽笔舌而难穷。又若埭田水足,农务方春,晚蓑 披雨,晓笠耕云,白水青秧,纵横远近布碁局,平原旷 野,参差高下叠龙鳞。时或沙草迷青,海鸥点白,渔唱 芦汀,雁栖苇泽,峤海收云,崦嵫挂日,岛屿绵邈,水天一色。虽妙手之丹青,欲描模而靡得。逮至岁事将阑, 农功告备,枫叶飘丹,梧桐陨翠;松秉贞心,梅含素蕊。 玻璃镜里,时有访戴之人;烟水图中,幻出元真之子。 四时之景不同,悉鸿江之嘉致。至于风收𬞟末,潮退 江皋,舒千寻之白练,驾一叶之轻舠。钓垂霜渚,网撤 烟波。长鲈兮得细鳞之美,子鱼兮羡通印之褒。锓深 房之牡蛎,持郭索之“巨螯。香凝石乳,腹满金膏。文鱼 石拒,海蜃香螺。论鸿江之土产,实珍异之为多。贡霞 城之豪贵,尽此地之馀波。噫!地以人而显,人以地而 灵。既萃山川之佳丽,必锺人物之奇英。登武功者,佩 虎头之符命;进文学者,题虎榜之科名。诗书世泽,阀 阅簪缨。泛观前代,历历可称。江水兮泱泱,云山兮苍 苍。民恬物熙兮俗厚而康。吁嗟此江之人兮其乐无 疆。”
《海赋》明·郑怀魁
[编辑]维青土之广斥兮,达舟楫乎淮、扬。跨闽越于岭表兮, 抗都会于清漳。尔清漳之错壤兮,旁大海以为乡。屹 圭屿于砥柱兮,跻二担而望洋。〈澄门户有大担小担对峙海口〉浩荡 渺而无际兮,汗漫汎其弥茫。天连水而倚镜兮,万顷 漾其汪汪。澔涆骇其恢廓兮,曰景指乎扶桑。乃若月 几望而载朔,䲡鱼倦而反穴。〈䲡出穴潮退入穴则潮涨〉潮汐生于 寅中,进退应而不竭;殷殷轰其若雷,滚滚喷其如雪。 尔其朝日方出,时届明晨;微风徐起,绿水绉鳞;前无 游丝,后无纤尘。驾鹅鸣而上下,禽鱼乐而相亲。度一 叶于安澜,式迎楫于波臣。乃若灵鼍伺更而夜吼,江 黄蹲跠而致慨;海狶乍起而戏波,水鸠翔集而成队。 〈四物皆多风兆〉“日月惨其无光,乾坤忽而变态。”阴云霾而幻 冥,飔风号而叆叇。沙石飞而雷奔,岩谷遇而崩溃。于 焉南走交、广,北涉京师。东望普陀之胜,西企海市之 奇。潮阳雄乎碣石。〈卫名〉合浦冨乎珠池,洎乎沿海之地, 鳞环绣错。瓯台在其左,番禺在其右,四卫罗列,八方 辐辏。实以戍卒,威以甲胄。镇海〈卫〉《衔岐》尾。〈山〉之险。永 宁。〈卫〉“映袋”队:〈屿〉之岫《平海》。〈卫〉护以乌姑。〈岛〉镇东。〈卫〉障 以海口,加以二七之屯,拥带前后,犄角相持,缓急相 救。斥堠巡徼,四十有五,据要害而讥谬,此陆地之兵 扃门户而自守者也。尔其五寨棋布,楼船尾衔,〈小埕铜山 烽火门南日浯屿为五寨〉“挥戈则白日移晷,击楫则黄云生昙。”譬 若常山之势,首尾应而相参尔。其南澳之山,四绝嵯 “周回数百馀里,土壤错于肥墝,原隰宜五榖之种。 台隍枕闽、粤之交,今成财赋之府,昔为剧贼之巢。于 是镇以大将、守以重兵,馈以两省之饟,筑以百雉之 城。”此水上之军,扼外侵而驭轻者也。乃若澎湖之屿, 广衍萧条,有鱼盐之利,多薪水之饶。“野犬同群而夜 吠,山鸡矫翼而晨翛。林木夏茂,芥子春凋。上迥京观 之”封,傍列茅茨之寮。斯乃寇盗之渊薮,出没之所邀 也。于是设细柳于东甬,列舻舳于山椒。鸣警夜之笳 角,植赤帜之高标。奸宄于焉屏迹,魍魉于焉潜消。若 夫氛气清爽,百宝星罗;水灵献瑞,海童效歌。珊瑚兮 七尺,琅玕兮千柯。青蚌伺春而产粉,紫燕避秋而成 窝。水晶削珠而取火,假山若石而浮波。珠胎候月,銕 树婆娑;石花紫菜,苔藻如莎。龙须烂熳,鹿角嵯峨。乃 有神龙、赤螭,变化靡常;或云、或雾、或雨、或旸。蟠蛰之 地,垂涎凝香。亦有大鲸吹浪而沃日,首尾横亘乎西 东,其长不知几亿万寻。舟行累日,方觏其终。海翁扬 鬐而鼓鬣,赑屃昂首而嵯谺。朝发浴日之渊,暮宿鳀 壑之涯。潜鳞甲于浅濑,曝腮尾乎平沙。遇潮退而忘 反,遭嗤笑于鱼虾。或乃红《鼓浪》金鳞,翻澜比目成 双;贴沙扁半,四腮多于松江,龙虾大于掌腕。白带衔 尾而旅游,鲻鱼孕子而无算。燕张翼其若飞,鸡伺晨 而举翰。〈皆飞鱼名〉“水母泛箬以随潮,海马无足而能𫘣,亦 有性似鱼而异类。”为尔所馀,则“小管扑头,章举 柔鱼。木贼负螵蛸之板,石距吞乳哺之猪。皆能吹烟 而取食,八足琅玕以卷舒。及夫介甲之虫,螺蚌之属, 贱为楮漆,贵为珠玉。甲香灼屑而呈芳,鹦鹉开盆而 酌醁。”馀则蚶。蚬石𧉧车螯,奇生乌。沙。马刀。 画水耘蜻,垒石生蚝。海镜开窗而映月,西施吐舌而 迎涛。介则玳瑁之甲,鼊龟之筒,黑白灿若云水,巧器 生于良工。紫贝列乎珍宝,石决备乎药笼。拥剑陆驰 而斗虎,蝤蛑穴处而御熊。斯皆石侈多而汎杂,类庶 众而蕃衍。假结网而未成,徒临渊而歆羡。于是有蜑 居之民,不耕不铚。被飞鹑之衣,处游鱼之室;凌“飓母 之长风,探骊珠之深渊;乘洪涛之初发,鱼维众而相 连;虽丙穴之嘉种,亦触网而丽筌。”其鱼维何?维鲥及 鲤;或槁或龟,深藏待市;或荷蓑而自适,或泛艭而夜 钓;唱渔歌而互答,皆方有之逸调。鲛人逡巡而泣珠, 游鱼聆音而跃跳;集日中之虚市,俱交易而得所;含 哺鼓腹,优游乐胥。若夫“南方夜”吼,卤水生珠;坎地为 田,履亩成区。结青霜于暑路,堆白雪于阳衢。质比玉 而更洁,视水晶而不逾。生民播其鲜食,军国赖其委 输。爰考诸湾之岛屿,两洋棋置乎东西,则有下港、旧 港、大泥呱、齐、六昆,陆处顺塔、山栖。又有占城、异队、文莱、六阿、鸡笼、淡水、琉球、暹罗、吕宋并于佛郎,朝鲜扰 于东倭;又有满剌加、米色果、彭亨之番冈;东浦寨、丁 居宜迟闷之异种。北港通商,交迹入贡。斯皆依疆而 阻海,结穴以凭潜。既殊风而异俗,亦贪得而亡厌。或 秃发而跣足,或左衽而亡襜。虽汉唐之黩武,犹声教 之不沾。迨明皇祖羽格三苗,下尺一之诏,飞十丈之 舠。破遐方而效顺,称荒服以入朝。于是使臣命舟师, 纪四极,定罗经,认畛域,占风云,辨土色,审道里之远 近,分天地乎南北,“梓三宝之朱书,垂百代以为则。”继 焉冨商巨贾,捐亿万,驾艨艟,植参天之高桅,悬迷日 之大篷,约千寻之修缆,筑天后之崇宫,建旗鼓之行 列,启八窗之玲珑。乃涓吉旦,祀阳侯,鸣金鼓,发棹歌, 经通浦,历长洲,触翻天之巨浪,犯朝日之蜃楼,献《馐 飧》于《七洲》之水。〈七洲海中古居民地沉为海过此多鬼族起而迎舟施粮乃行〉焚毛 羽于“《双仑》之丘。”〈海中大小昆仑龙所穴舟过焚羽毛闻臭不犯〉“望夕晖之落 云,知明发之多飗;聆水声之渐响,虑礁浅之可忧。夜 睹指南之鍼,日唱量更”之筹。外域既至,相埠弯舟,重 译入国,金币通酋,期日互市,定侩交售,异玩希珍,十 居八九。皮币则有毯被氍毹,琐服竹布,飘若云烟,轻 若纨素,金粟满篝,中币无数。其宝则有“骊珠径寸,鹤 顶千枚,玛瑙之环,犀角之杯。巨象脱齿”而瘗地,琉璃 明莹而绝埃。玻璃之镜,流黄之簟。珊瑚径尺而辉丹, 刚钻垂珠而炳艳。铜鼓振金声之逢逢,干丕贮凉冰 之冉冉。〈出大泥国以香汀涂为之贮水久不乱〉其香则有“片脑生肌,岐 楠通神,芬芳著袖,经月不泯。黄檀沉水,馥烈含辛。丁 香安息,剂品并陈。”其药则有“没药血碣,汀泥乳香,大 风豆蔻,阿魏槟榔,白椒打马,紫梗雌黄,椰子之酒代 醉,西国之米,当餐苏木,通染胡椒,敌寒棕竹实中而 多节,科藤疏叶而长蔓。”其鸟则有孔雀之尾,翡翠之 羽,鹦鹉学吱嘹之言。鸟,善“婆娑”之舞。其兽则有骏 马、龙驹、骐骝𫘧駬、犀象羚羊、牛鹿獐麂。齿牙角革,堪 为用者,难以殚纪。持筹握算,其利十倍。出不盈箧,归 必捆载。南薰兮日晞,束装兮言归。回樯兮心嬉,反棹 兮乡闾。海不扬兮魂飞,入门庭兮释衣。于是著轻绡, 跃骏马,缛文茵,拥娇冶。考货殖于《史迁》,从《䲭夷》之《大 雅》。方今旌旗所指,鲸鲵汇歼,献俘饮至,浪静波恬,士 安钟鼓,民乐鱼盐,风和雨适,年谷时登,远邦宾服,民 赋不增,弓矢韬而无用,甲第宅而相仍。天子方且却 遐荒之献,勤恭己之修,碎琥珀之枕,焚雉头之裘,驺 虞游于上苑,凤凰下于高丘,声名既溢于无外,血气 何微而不流。尔乃阳春多暇,迟日融暄,襟怀荡涤,气 象昂轩。于焉。具康乐之屐,携北海之樽,招方外之侣, 登太武之崑,凌崔嵬,延峭壁,寻幽深,访绝迹,上于天 帝之堂,下瞰冯夷之宅,心惊到影之塔,目眩万里之 石。〈有石万丈横亘海中名万里石舟犯之则失〉前瞻后眺”,应接未闲,则有 “《陆鳌垒翠》。〈形似鳌山独峙海中〉丹霞回澜。跱楼阁于空中,飏广 袂乎云间。尾日月之出没,导潮汐之潺湲。极长眸于 流烟,逸孤神于元盖。濡片管之纶综,开千古之图绘。 指三岛与十洲,冀仙人之可会。且夫漳之为国,启无 诸于炎汉。地有开而必彰,天靡蓄而不烂。虽枚乘、相 如之俊,严助、徐乐之彦。莫能表扬于涓滴,徒向若而 长叹。遂使临碣之咏,独步于魏公;“游海”之篇,擅声于 王粲。况水无惊鳞,岛有驯雉,倏忽候阍而称觐,若伯 潜形而远驰。幸遨游于熙皞,扩流览于无涯,狎鸥鸟 于水上,乘贯月以来兹,愧文澜之莫作,仰学海而逶 迤,拘井灶之陋识,聊裁笔兮陈词。
《漳州府进士题名记》李东阳
[编辑]科目之制,中选者必揭名于榜,榜不过一再揭,又刻 名于梓以为录,则传之四方,显且加久。而进士科尤 重,则又刻石于石,树之国学,以示后世,其显且久盖 倍蓰焉。国学之重科目如此。若四方郡县人材所自 出地,又以为国学所立石,非观国游学者不可得见, 乃或仿兹遗制,立石学宫,使凡天下之生于其地、游 于其学者,皆得知科目之为重。是其名与国同,久而 其显也抑又甚焉。然此特有司之事,不著于令,故科 目之士恒有,而兹石不恒建。惟文献之冨及政制之 周且密者则有之。漳州府有六属县,县之附郭者曰 龙溪,士多龙溪出。六学之举乡贡及进士者,科不乏 人。有司汇次名氏,题于府学之壁,自始题至《续录》,阅 若干岁矣。吾友姜君用贞来知府事,观其学宫,见其 粉墨剥落,寝不可辨。乃砻巨石刻其名,以府县分列, 以科举年岁先后虚其下,以俟续刻者。寓书京师,属 予记。予惟国之于士也,非独冨贵其身,而又显其名。 故在乡选有贡士之名,在甲科有进士之名。天下之 名为尊官显爵者,未尝不借此以为重。及控名责实, 台有评,省有核,周达无滞者名“能官”,洁清不污者名 “廉吏”,守节不挠者名“忠臣。”而其大者则纪于太常,书 于《景钟》,藏于金匮石室。天下之所谓名者,至于此而 后定,则官爵皆不足赖,况科目乎?夫科目之设,将以 求贤才为天下用也。贤才非天下所常有,故岁计之
不过“数百,藩计之不过数十,而乡计之不过数人。于此之中,求所谓廉能忠节之大,盖一代而不数见也。故为士者,非徒荣名之难,而令名为尤难。此石虽久, 未足赖以为重也。况有贪污邪佞者出乎其间,人将 顾指而议之邪?夫士而不能为官、为吏、为臣,不可以 名科目之士;人而不廉、不能不忠,不可以”名为人。由 是言之,则无俟乎作养儆厉之政亦可以兴矣,而况 有作而儆之者邪?漳大郡,其自科目为尊官,著伟绩, 有兹石所不能载者,而其名固在也。苟名兹石者,皆 感励奋发,以廉能忠节为天下用,使后之论者求之 金匮石室间,则兹名也,不益为科目光邪?若筌蹄经 史,梯航科目,惟兹石之为慕,则其自待于世亦轻矣。 姜君,嘉兴人,与予同举进士,廉能有文章。其在漳,救 荒除盗,尤以正乡俗、作人材为务,非徒为善政者,漳 之人其亦思无负于君哉!
《海上采金议》高克正
[编辑]蕞尔。敝邑介在海滨,航海为生,仅足糊口。频年驿骚, 民困日甚。迩采金使者,又见告矣。不佞,澄人也,颇闻 澄事。大都澄民之习彝者,什家而七,至问以机易山, 未有能举其处者。其有金与否,果可望气而知乎?山 川之精,亦不轻泄。自丱使四出开凿,几遍宇内,顾所 得金几何,可按籍而计也。一妄男子上封事,辄云“海 上开采,岁输精金十万,白金五十馀万。”夫输之朝者 如此,则其入之橐者,当亦称是,言未可若是其几也。 将取之寄,抑输之神乎?彝德亡厌,好利更甚,安有瓦 砾黄白,坐锢以待我者?疆场之事,一彼一此,越国争 利,吾知其难。我得而取之,能必彼之不攘臂而争乎? 东彝之地,辄相接壤,倭奴匪茹,闻风“而起;能必我之 所取者不为大盗积”乎?於乎!闽非无事之国也,修内 攘外、左支右吾,犹愳不给矧?觊难得之利、启叵测之 =,其究不至于荼毒民生、大伤国体不已也。今明命 巳颁,两柱史之疏留中不下,彼一、二奸商业已扬扬 乘六而来矣。夫此猾者商也,岂系良民?夫亦市井亡 赖,昼无复之计、不反顾者也。计采金海上,非得艅皇 十馀艘不可行,非得卒徒千馀人不可行。而是十馀 艘千馀人者,谁为备之?而谁为给之?责之官曰:“有《尺 一之书》在我弗敢知。”责之民,曰:“有《三尺之法》在我弗 敢与。”则若曹之计亦穷矣。至于计已穷,而欲彊夺商 船以应上命,厚敛民财以应上供,则土崩之形已成, 而脱巾之势先见。吾之所虑者,不在风涛之外也。桑 梓之地,疾痛与俱。聊述刍荛之言,惟台台极力主持, 以杜乱盟,澄邑幸甚!闽省幸甚!
《陈北溪先生祠堂记》周孟中
[编辑]道之难传也尚矣。孔子之门,其徒三千,而颜、曾之传, 独得其宗。颜子之资,邻于生知,其传道固宜。曾子之 才鲁,而卒传其道,岂非以其学之确乎?曾子传之子 思,子思传之孟子,而其传泯焉。濂溪周子默契道体, 而传之二程子。程门高弟,莫过游、杨,亦未免流于异 学。至新安朱子继起,而洙、泗、濂、洛之道始复大明。当 时从游者半天下。晚守漳郡,北溪陈先生始游其门, 而卒传其道,岂偶然哉?先生貌木讷而语期吃,初见 文公,语以“上达”,盖启之以高明。再见文公,语以“下学”, 盖究之以精微。先生闻言即悟,以诚敬为入门,以格 致为切要,彻上彻下,终始不遗。尧、舜、禹、汤之为君,皋 陶、周、召之为臣,孔、孟、周、程之为学,上下数千百年,靡 不贯彻于一心。其所著诗文五十卷及《字训》一篇,又 皆所以明天地之化,发圣贤之蕴,辨异端之惑,开后 学之迷,今皆可考也。非得斯道之传,其能然哉?文公 之门若先生者,殆非孔门之曾氏乎?於乎!斯“道之在 人,不金玉而冨,不轩冕而贵,不生而存,不死而亡。关 百王而一心,贯万古而一理。得其道,虽穷居陋巷,君 子也;不得其道,虽冨贵卿相,小人也。”先生年逾六十, 始授县簿,未上而卒,可谓穷矣!自今没后几三百年, 流风馀韵,犹有存者。漳人冠婚丧祭,多用《文公家礼》, 自士大夫以至庸人,莫不知称北溪先生焉。究其归, 虽与天壤并存可也。蒙庵先生万容,自少为朱氏学, 居官冰蘗,未老乞归。其清风高节,海内称之,信无愧 于先生乡人也。因其郡守姜君谅等相继作祠祀先 生,以书来委孟中作记,谨书此以志之石。
《协梦堂记》林魁
[编辑]郡大夫石桥先生孙公为大理寺正时,尝梦朱文公 属以遗事,觉而异之,时嘉靖十四年十一月十二日 也,公默识之。不数日,有邵武之命,郡士在京师者见 公曰:“晦庵先生岂有遗迹在郡乎?”曰:“樵川亦过化之 土也,夫子之祠在焉。”公至郡,阅之无验。明年,公改守 漳,至之日,告职于群祀。独文公祠穿开元寺曲廊而 进,盖自宋时已然,公病之。先是公行过三山,督学潘 公谓曰:“朱子守漳,漳之有朱祠,犹潮之有韩祠也。潮 人姓,其山若水,人无敢指者,而朱祠门出浮屠之下, 不谬乎?”公曰:“然。”退而思之曰:“梦其征矣。”当是时,虽有 改为之志,顾郡政方殷,日不暇给。又明年,乃与僚佐 登祠而远观焉,得隙地于蔽亏之东。于是剪荆棘,发蒙翳,削嵚崎而平之。循峰而麓,不里许,豁为通衢,而 僧庐佛刹咸隔道外,若天秘而待者。公喜甚,请状于 巡按御史白公、督学佥事江公、分巡佥事钱公,咸是 之。遂即祠左建讲堂三,额之曰“协梦”,纪事兆也。作四 达之亭于东冈之半,额之曰“仰止”,示学者知所师也。 改建石坊于路首,总之曰“龙江书院”,因其旧也。甃道 以石,卫道以垣。基垣复以石,广三尺弱,修百五十丈 强。自道原堂抵拱辰街,平如卧虹。释菜之日,郡人士 奔走瞻对,以谓韩子没,至宋南渡五百年,而文公始 仕。自文公守漳至于今五百年,而祠道始通。且神交 默缔,悬属于无朕之始,有非人力所能及者。今兹山 川改观,儒墨异途,上称祀典,下慰人心,岂寻常兴建 可同日而语哉?龙溪令王君铸、郡邑博士陈君九霄、 翟君文祥辈奉公命来请记云。
漳州府部艺文二〈诗〉
[编辑]《次绥安》〈古漳浦地〉 宋沈怀远
[编辑]负衅忝良时,宽恩荷明牧。叨乘使者传,来按荒人狱。 闽方信阻狭,兹地亦丰沃。苍山缭万寻,涨海涵千谷; 高秋桂尚荣,隆冬泉更燠。在昔汉世宗,开疆穷所欲。 馀善既还师,建德仍伐木。番禺竟灰烬,冶南亦沦覆。 至今遗父老,能言古风俗。阴崖猿昼啸,阳亩秔先熟。 穉子练葛衣,樵人薜荔屋。矜尔为生微,诲予从不辱。
《饯友之绥安》陈顾野王
[编辑]谷风扬暖律,扶旭开馀霭。兰牙被平皋,冰澌泮微濑。 悟彼芳岁新,惬此赏心会。丝竹邯郸倡,朋游邺中盖。 贡橘伟含滋,仙鲻妙飞鲙。崚嶒眺广岳,浩溔穷溟海。 众宾悦礼遇,远俗怀仙爱。操翰本非工,无讥比曹郐。
《漳州新城秋宴》唐·陈元光
[编辑]地险行台壮,天清景幕新。鸿飞青嶂杳,鹭点碧波真。 风肃天如水,霜高月散银。婵娟争泼眼,廉洁正成邻。 东涌沧溟玉,西呈翠𪩘珍。画船拖素练,朱榭映红云。 琥珀杯方酌,鲛绡席未尘。秦箫吹引凤,邹律奏生春。 缥缈纤歌遏,婆娑妙舞神。会知冥漠处,百怪恼精魂。
《归闲诗二十韵》丁儒
[编辑]“漳北遥开郡,泉南久罢屯。归寻初旅寓,喜作旧乡邻。 好鸟鸣檐竹,村黎爱幕臣。土音今听惯,民俗始知淳。 烽火无传警,江山已绝尘。天开一岁暖,花发四时春。 杂卉三冬绿,嘉禾两度新。俚歌声靡曼,秫酒味温醇。 锦苑来丹荔,清波出素鳞。芭蕉金剖润,龙眼玉生津。 蜜取花间液,柑藏树上珍。醉宜薯蔗沥,睡稳木棉温。” 茉莉香篱落,榕阴浃里𬮱。雪霜偏避地,风景独推闽。 辞国来诸属,于兹缔六亲。追随情语好,问馈岁时频。 相访朝和夕,浑忘越与秦。功成在炎域,事定有闲身。 词赋聊酬和,才名任隐沦。呼童多种植,长是此方人。
《送陆员外赴漳州》郎士元
[编辑]含香台上柏,剖竹海边州。驿使多归信,闽溪足乱流。 今朝永嘉路,重见谢公游。
《送僧归漳州》吕温
[编辑]几夏京城住,今朝独远归。修行《四分》律,护净七条衣。 溪寺黄橙熟,沙田紫芋肥。九龙潭上路,同去客应稀。
《次漳浦驿楼》李德裕
[编辑]嵩少心期杳莫攀,好山聊复一开颜。明朝便是《南荒》 路,更上层楼望故关。
《宿营头亭》欧阳詹
[编辑]回峰叠嶂绕亭隅,散点烟霞胜画图。日暮华轩卷长 箔,太清云上对蓬壶。
《送李宣叔倅漳州》宋·王安石
[编辑]“闽山到漳穷,地与南粤错。山川郁雾氛,瘴疠春冬作。 荒茅篁竹闲,蔽亏有城郭。居人特鲜少,市井宜萧索。 野花开无时,蛮酒持可酌。穷年不用客,谁与分杯杓。 朝廷尚贤俊,磊砢充台阁。君能喜节行,文艺又皆博。 超然万里去,识者为不乐。予闻君子居,自可救民瘼。 苟能御外物,得地无美恶。似闻最南方,北客今勿乐。” 珍足海物味,甚厚不为薄。章举马甲柱,固已轻羊酪。 蕉黄荔子丹,又胜柤梨酢。缝衣比多士,往往在丘壑。 从容与笑语,岂不慰寂寞。太守好觞咏,嘉宾应在幕。 想即有新诗,流传至京洛。
《异鹊》〈并引〉苏轼
[编辑]熙宁中,柯侯仲常通守漳州,以救饥得民。有二鹊栖其厅事。侯之去,鹊亦送之。漳人异焉,为赋此诗。
昔我先君子,仁孝行于家。家有五亩田,幺凤集桐花。 是时乌与鹊,巢鷇可俯拏。忆我与诸儿,饲食观群呀。 里人惊瑞异,野老笑而嗟。“云此方乳哺,甚畏鸢与蛇。 手足之所及,二物不敢加。主人若可信,众鸟不我遐。 故知《中孚化》,可及鱼与虾。”柯侯古循吏,悃愊真无华。 临漳所全活,数等江干沙。仁心格异族,两鹊栖其衙。 但恨不能言,相对空楂楂。善恶以类应,古语良非夸君看彼酷吏,所至号“鬼车。”
《西湖》〈在漳浦〉蔡襄
[编辑]湖上山光一笋青,佛宫高下裹岩扃。烟收水曲开尘 匣,春送人家入画屏。竹气更清初霁雨,梅英犹细欲 残星。吴船越棹知何处,柳拂长堤月满汀。
《石狮岩》李弥逊
[编辑]翠合峰峦万叶稠,云擎佛屋出岩幽。秋光不到庭阴 树,晓日先明竹外楼。户牖高低分世界,川原远近失 汀州。汤休示我真消息,更在灵山最上头。
《还山招陈希韩》高登
[编辑]“乾坤莽回互,日月相荡摩。百年才瞬息,万类总幺么。 是身非我有,造物如吾何。触事会心少,幽栖发兴多。 眷言意所适,乐此山之阿。修篁擢新干,老木荣旧柯。 谷声传地籁,松韵答天和。独石介而安,寒泉澹无波。 园蔬掇纤嫩,名果仍骈罗。红蔫著雨花,碧卷受风荷。 随意坐莓苔,𫄨衣挂薜萝。得酒即酩酊,作诗共吟哦。” 啸长情浩荡,瞬短影婆娑。妻孥鹿门趣,黄绮《商山歌》。 崎岖路殊遥,迢递谁见过。交亲忆同调,出处矢靡他。 每怜伤弓禽,因感赴烛蛾。无心更怀鈆,试艺趁投戈。 自觉此身浮,相看双鬓皤。人事何时休,归来勿蹉跎。
《董凤山》韩常卿
[编辑]丹灶棋盘去不收,未知踪迹为谁留。烟霞空锁樵人 径,松桧重阴古寺楼。怪木化龙云雨夜,碧波涵月镜 潭秋。《辽东》梦断无归鹤,山自嵯峨水自流。
《赠长泰尹余良甫》卢琦
[编辑]令尹余良甫,应劳抚字心。野人争卖剑,山县但闻琴。 “夏半𤲞田熟,秋深瘴雾沈。傥怀镡水客,千里寄知音。”
《南山寺》林广发
[编辑]翘首城南土,悠然见此山。竹藏秋雨暗,松度晚风寒。 佳色催黄菊,晴光上翠峦。倦飞何处鸟,日暮尽知还。
《清漳》明·王祎
[编辑]可是闽南徼,阳多气候先。麦收正月尽,茶摘上元前。 绿笋供春馔,黄蕉入夏筵。南风吾所适,久住亦相便。
《南山》林魁
[编辑]丹屿照银河,虹桥卧碧波。寺荒僧住少,林密鸟声多。 驿路催宵骑,沙村杂暮歌。山花不知数,作意弄春和。
《海曙楼》〈在巡海道署后〉朱衡
[编辑]高楼百尺插青冥,槛外诸峰列画屏。汉署星辰移北 极,海天风日壮南溟。译人岁至谙彝语,战舸秋深验 《水经》。徙倚危栏时极目,炎荒铜柱接青萍。
《次漳州邀大将军夜集开元寺二首》
[编辑]汪道昆
严城吹角入边声,古寺邀宾坐月明。海藏三秋开法 界,关山五夜照行营。散花座上天香满,说剑樽前斗 气横。但得玉门归有日,便依金埒学《无生》。
又
初地招寻旧酒徒,当筵叱咤尽枭卢。鲸鲵出没潮声 接,龙象经行海色扶。静夜清笳吹塞草,高天白露下 庭梧。肯容兜率旄头见,愿乞将军金仆姑。
《九日登城北山亭作》前人
[编辑]望望关河塞雁回,萧萧风雨草亭开。阶前双树招提 出,坐上千山睥睨来。镇静久虚安石望,登临谁是仲 宣才。悬知京观封鱼海,不数徐方戏马台。
《云洞》邵锐
[编辑]岩洞倚天侧,下与海气通。坐久诗骨寒,白云生洞中。
又
凿石引飞泉,空山响寒玉。心赏独谁真,时来倚修竹。
《南溪早汎》王会
[编辑]“曙色明孤屿,轻舠送落潮。”“溪行人问渡,沙宿鸟惊桡。” “蚤爨分鱼火,村沽隔浦桥。悠然沧海去,舟子漫相招。”
《登灵通》朱龙翔
[编辑]宝洞云封丹鼎,石床月上禅扉。举手摩天可按,轻身 挟日欲飞。
《石室歌》〈酬曹能始兼呈管五陵明府〉{{{3}}}{{{4}}} 戴燝
[编辑]“伊余本疏诞,夙乏匡时智。屏迹赋闲居,抱痾遗荣利。 方慕至人旨,恣意探灵异。巨灵为劈天柱山,山在东 南缥缈间。万丈青梯悬晓日,千年丹灶锁元关。中有 一片石,垂盖宛成室。元气自沧茫,岩窦多神迹。因之 结茅庐,逍遥山之侧。坐啸天风处处飞,行歌云水湾 湾碧。有美曹尊生,三山负诗名。弱冠登王涂,明堂振 清声。席上挥毫烟雾落,灯前击剑风雷惊。冨贵浮云 非所欲,大雅何能混尘俗。自许金门暂陆沉,每从玉 检穷曛旭。一朝来访神仙令,首向此山策高足。双屐 踏破青苔上,上逼鸿濛下坱漭。观海崖边汗漫游,迷 樵径里冷然赏。仰天为我《石室歌》,万壑松涛发幽响。 曹夫子,管神君,人生各有志,苍素讵”能分。公等努力 标青史,我自疏狂卧白云。且携惊人诗句藏石室,此 间直与帝座通氤氲
《夏日与友登石狮诸岩》林茂桂
[编辑]选胜烟霞界,梯云蹑紫岚。奇峰攒似戟,远水碧于蓝。 虎径开猊像,龙湫溅鹿潭。香飘一室静,客向半空酣地迥松萝合,楼高象纬参。投交情自适,恋别意何堪。 映夜群星动,疏钟万壑含。莫嫌山路黑,微月护归骖。
《紫金晴雪》徐拱辰
[编辑]气势何峥嵘,众皱献丹碧。朵朵金芙蓉,玉井何年植? 上有仙人居,明灭望无极。匪惟世人传,犹有古时迹。 元冬雪初霁,一望琼瑶积。寒光与晴晖,遥遥相荡射。 居人占丰年,此瑞良可惜。
《登高独秀》前人
[编辑]三峰隔城川,品列屹相向。每当风日佳,振衣绝顶上。 凭高散烦襟,遐眺豁幽赏。林花助清妍,山禽发幽响。 沈吟谐物情,览结极萧爽。俛仰遂吾乐,此意同霄壤。
《汎海值石尤因历云洞诸胜》陈翼飞
[编辑]“漠漠海云愁,黯黯江村暮。”空舲拍怒涛,沈吟高四顾。 桃花水正深,尚识桃源路。山灵巧见招,风伯枉相妒。 系缆枫柳间,岸帻安余步。扪葛陟林峦,窈窕铁桥度。 磴道断复连,石势纷扶互。谽谺迫太空,恍惚归藏布 高阁。《九真,至德怀冲素》。凤台何岿然,凤吹不可遇。 笙鹤去已遐,犹馀控鹤处。古石泉,玉乳遥奔注。 接饮清心脾,箕踞长松树。须臾返照空,咫尺生烟雾。
《虎硿岩》前人
[编辑]“秋天吹尽薜萝干,野寺花开日暮看。松磴纡回高石 出,江天缥缈乱峰攒。空王妙相青莲合,有客狂歌白 苎寒。”“云去洞门知不住,经传贝叶已多残。头陀杂供 雕胡饭,穉子频行碧玉盘。孤磬林虚潮近远,千灯塔 古月阑干。时时跋马逢幽竹,处处惊蝉上细竿。桂冷 小山微坐啸,菊分彭泽未堪餐。婆娑断袂羞蓬鬓,自” 在清尊老鹖冠。无语山僧如会意,袈裟相送下星坛。
《题铜山石室》林焊
[编辑]洞门六六锁烟霞,碧水丹山第一家。夜半寒泉流出 月,晓天清露滴松花。
漳州府部纪事
[编辑]《府志》:唐范摅《云溪友议》载:崔衮,咸通间刺史。有麻衣 黎瓘者,南海狂士也。游于漳,频于席上喧酗。乡饮之 日,诸宾悉赴客司,独不召瓘。瓘作翻韵诗赠崔使君, 坐中皆大笑。崔使驰骑迓之,其诗曰:“惯向溪边折柳 杨,因循行客到州漳,无端偶触王衙押,不得今朝看 饮乡。”按刺史崔衮,其押衙王剬也,与衮名俱见开元 寺“《咸通塔》中。”
王绪,光州固始人。见逼于秦宗权,遂以其兵叛,自南 康入临汀、漳浦,有众数万。至南安为王“潮、王审知所 劫,观察使陈岩表潮为漳州刺史”,后遂并福州,时唐 大顺三年也。
南唐保大四年,命改漳州为南州,以董思安为刺史。 七年,留从效遣从愿杀思安,据南州,自称刺史,唐不 能问。
绍兴中,有王大宾者,提点福建刑狱。时临漳蔡冈岭 丛薄蔽翳,山石荦确,盗乘间剽劫。大宾以囊金募民 抉薮甃道十馀里,行者便之。
恭宗德祐二年八月,漳州乱,以陈文龙为闽、广宣抚 使讨之。寻以黄恮为同提刑、招捕使兼知漳州,以文 龙知兴化军。
元世祖至元十七年八月,剧贼陈吊眼、陈桂龙陷漳 州,杀招讨傅全,万户府知事阚文兴死之,妻王氏赴 火死。既而唆都来讨,吊眼出走,陈桂龙逃入𤲞洞。 陈友定元季据福建,败胡深兵,夺回汀州。元人加友 定平章,遂发兵声取诸郡。丙午九月,友定使至漳,漳 守臣罗良独不下,叹曰:“贼岂人为乎?”乃以书责友定 曰:“足下为参政,国之大臣也。汀州之复,乃其职耳,可 以功而自恣耶?燕只平章,足下之僚长,又可威逼耶? 夫非君命而得郡邑者,人人皆得而诛之。今郡邑之 长,君命也,不可以加戮;百司之职,君役也,不可以加 窜。足下破郡邑为家资,驱官僚为臣妾,口言为国家, 实私图耳。跬步之际,真伪甚明,不知足下将为郭子 仪乎?将为曹孟德乎?”友定得书大怒,益发兵攻漳州, 檄曰:“早降享冨贵;不降则噍类无遗。”兵渡柳营江,良 战败绩,遂围城。逾旬月,部下有叛者缘城入,城陷,良 死之。友定据漳,以州城地势完固,乃遣人凿山以泄 气,又缩城之东西北三面,纵役其民。
正统十四年,沙、尤寇邓茂七倡乱,其党杨福率众数 万攻陷漳浦、南靖、长泰、龙岩,围漳城。漳州卫指挥顾 斌大破之,保定伯梁瑶、都督范雄擒杀漳民应贼者。 既而贼围南诏八阅月,耆民涂膺、许尚端等婴城固 守,却之。茂七,沙县之舆皂也,与弟茂八以左道惑众, 愚民从者数万,伪称“罗平王”,寻逼漳境。漳民张福荣、 曾钦重、陈皓、蔡孟贞等应之,遂陷诸县嘉靖九年正月,漳浦四都有海屿,三峰并列,其日忽 没于海,不见。顷之,三峰为一,屹立腾空,有楼台巍焕 之状,变态不常,浮沉不一,如是者凡三日,识者以为 蜃气见云。
少司马陈洪谟守漳,见文庙乐器久坏,遣人求泗滨 磬,请神乐观知音乐羽士教俊民肄习,仍刻《大成乐 谱》传焉。适琉球使者过漳来观,皆合掌捧手,称叹而 去。在漳三年,畬人居海滨者见大鸟飞过,遗一尾水 滨,长七、八尺,五采炫焕,以为凤尾来献。公命贮库中, 略不为异。后镇守中使遣人来索,公曰:“久焚之矣。古 人崇雅黜浮,往往如此。”
延平别驾张天衢来莅海澄安边馆。时海沧道途未 治,雨候,行者病焉。张斥赎锾若干金,购石甃之,平崎 岖为康庄者十馀里。
姜谅为漳守,直指张穆按闽报命疏荐姜,有“盗化民 安”语。大学士李东阳问曰:“化,《易》言哉?”穆曰:“海滨有某 某者,家为盗。”姜抚谕之,遂感化穆有所试之也。 中丞阮鹗帅兵讨倭,倭走南澳,乱民从倭者集梅岭 且万家,参议往屠之,水陆毕集,中军隔一舍宿。是夜 中丞踌躇不寐,出行。微月中。所偕来指挥林凤闻叹 息声,知为军门请所往。中丞曰:“大兵四合,梅岭之贼 可尽矣。然孰非赤子?其在浙直为倭,还梅岭则民也, 奈何?”毕歼之?夜引数骑入诏安,召教官觅梅岭所善 儒生二人,单骑抵梅岭。二生步从梅岭,先闻兵至,戒 侣约战败即入海从倭。嗣闻军门单骑至,始不信。有 曾役会城者,侦之果然,乃延入其堡之大家,众毕集, 衷刃以厅,堂上满不尽闻见,累几为台。登而谕之,众 环拜稽颡,相号泣。缚倭遁藏者数人以献。引众至悬 锺所,分别劝惩之。收其骁勇数千人,分隶水陆,梅岭 悉平。叶相国《苍霞集》曰:“身从儒生数人,抵梅岭,捕黠 民之为贼间者,而收其良者为兵。贼失乡导,乃大阻。” 盖指此也。
漳傍海,地多瘠卤,仰给粤、潮商粟以为常。嘉靖己未, 倭寇海沧、月港诸边,潮船不至。巡海邵公楩患之,移 文潮郡督趣粟船乃通。凡船至,必于水陆绾毂之处, 里有巨猾,连结冨室,贱价括籴,俟船既去,乃遽腾其 价,杂沙土售人,潮船复相戒不入境。公廉得其尤者 置之法,商船闻风复来。
三十五年十月,倭寇自漳浦六都登岸,屯住后江头 土城,流劫诏安,焚掠无数。十二月,倭船泊浯屿,寻出 潮州澄海界登岸,袭陷黄冈土城,劫掠诏安。
三十八年正月,倭寇由岛尾渡浮宫,直抵月港,夺船 散劫八、九都、珠浦及官屿等处,复归浯屿。
三十九年五月,饶贼张琏僭称伪号,众二千馀,袭陷 云霄城,城中为垆。
四十年正月,月港二十四将反,巡海道邵楩遣同知 邓士元、县丞金璧往抚之。先是,丁巳间,九都张维等 二十四人,共造一大船,接倭官莫能禁。戊午冬,巡海 道邵楩发兵剿捕,次于许坑。维等率众拒敌,官兵被 杀,由是益横,各据土堡为巢。“张维据九都城,吴川据 八都草坂城,黄隆据港口城,旬月之间,附近效尤,各” 立营垒,九都有草尾城、征头寨,八都有谢仓城,六七 都有槐浦九寨,四五都有方田、溪头、浮宫、霞郭四寨, 互相犄角,各有头目,号“二十八宿”、“三十六猛。”官府为 倭乱,故屡招之,竟不服。是年春,再议发兵扑灭,榜示 远近,诸寨转相要结,乘轻舸入镇门以扼兵冲,进薄 东山、水头等处,攻破虎渡城,杀掠尤惨。又攻田尾、合 浦、渐山,害甚于倭。南溪荆棘楩用以贼攻贼之计,遗 金币招致洪迪珍。倭众由陆路经诏安、漳浦,取道渐 山,进击八九都,战于草坂城外,倭败走,死者无数。郡 城戒严。复令海防同知邓士元、龙溪县丞金璧往抚 之,诸反侧稍安。至四十三年,张维等复叛,巡海道周 贤宣檄同知邓士元擒解军门斩之。自是,“设县”之议 起矣。
四十三年二月,参将戚继光大破倭寇于蔡坡。贼自 仙游流入漳浦、汤坑,众数千人,预设伏于蔡坡。继光 至,猝然蜂起,兵为小却。继光立斩退缩者数人,身自 督战,贼大溃,斩首三百馀级,官兵战死八十馀人。立 “忠勇祠”祀之。继光纪律严明,每出,人莫测。或解甲犒 师,方与所在当道欢饮,忽从间道急趋,贼惊以为神。 或围孤城,亟父老扶携登望女墙,冀援兵旦暮且至。 见远烟数点,隐隐似旌旗状。忽炮响,则贼已狼戾死 散。官兵业抵近郊,大破之矣。平倭、平寇,继光之功与 漳终始。时人为语曰:“俞龙戚虎,杀贼如土。”俞盖指大 猷也。
万历十一年四月,奸民吴双引等谋袭漳城。会久雨, 城东南隅圮数丈,贼喜,以为天助。乃积刍府前涂嵩 家,约“举火”为号。其党潘国佐等装器械南河舟中,候 城中火起,缘颓垣入。有黄疆者,素德于谢氏,私语其 故。谢固要疆首于指挥甘霖。霖密遣厮养士伺涂嵩 家,前后环守。亟诣署府推官丁此吕、督捕同知沈锐告变,搜获双引等八人,指挥督兵登陴,严闭诸栅。国 佐等见城上不举火,知事泄,各逸去。次日,悉捕获之, 并其僭书伪号名册。巡海道徐秋鹗分别首从,毙之 狱。馀党日布讹言,城中惶惧者两月。秋鹗廉首孽,寘 诸法,讹言始息。
十九年七月,奸民董公蔡杨中谋袭长泰县。先是公 杨中等修斋聚徒,潜蓄异志。至是谋乘夜袭城,邻人 蔡炳密侦知,白其事于知县李学诗,捕杨中等,一鞫 尽服。适延平推官罗心尧以行部至泰,再讯具得其 实,邑同谋者满纸。心尧密谕邑令,捕其素无赖者数 人,与杨中等俱解府。郡守李载阳笑以为“时当承平”, 何物猩狸,窥我金汤百二乎?反形未具,宜释之。学诗 泣争,乃返。诸贼系之狱,贼益肆无忌,与馀党集亡命, 连结客兵为外应。二十年,约以三月朔日夜举事,误 听为二月之晦。是夜诸贼戕狱卒,突入县衙。时学诗 家属先一日归,独二苍头及医者以身翼蔽,学诗犹 被数刃,苍头、医者俱伤,戍卒喊声震地,应者以非期 不至,贼斩北关。出日午,为乡兵所擒。当贼起时,大司 马戴曜忧居,闻变立起,负剑入县,寻令及符篆所在, 戒居民无轻动,第具器械,谨守栅门,以防冲突。邑人 从之。及贼走,令捕官督兵尾其后,而遣人持酒食犒 客兵,使不得渡河。故不移时而诸贼就戮。
天启六年春,海寇郑芝龙自龙井登岸,袭漳浦旧镇, 杀守将,遂泊金门、厦门,树旗招兵,旬月之间,从者数 千。所在勒冨民助饷,谓之“报水。” 崇祯元年,郑芝龙由厦门抵铜山,三月,攻杜浔堡,乡 绅丘懋炜率众拒却之。未几,芝龙与李魁奇俱就抚, 芝龙授游击,寻迁副总兵,盘踞海滨,上至台、温、吴淞, 下至潮、广,近海州郡,皆报水如故。同时有萧香、白毛 并横海上,后俱为芝龙所并。
黄道周讲学江东,每临讲时,堂设先圣位,具琴瑟钟 鼓,立监史读誓戒,献酬歌诗,主宾百拜四万。学者环 江门而来,听者千艘。礼乐之盛,比之河汾,亦一时仅 事云。
漳州府部杂录
[编辑]白居易《长庆集送吕漳州》诗:“今朝一壶酒,言送漳州 牧。牛自要闲游,爱花怜草绿。花前下鞍马,草上系丝 竹。行客饮数杯,主人歌一曲。端居惜风景,屡出劳僮 仆。独醉似无名,借君作题目。”诗意自豪,但遗其名。又 欧阳詹《送杨据》,见《漳州李使君序》中云:“李太守天枝 之英,金镜之明。盛物之量,秤物之衡。杨子咨容,不孤” 其鉴,而亦遗守名唐事,已如晨星,载以待考。
世传周匡业以贞元八年登第,弟匡物以元和十一 年登第,自德宗贞元八年至宪宗元和十一年,几三 十年。《嘉定志》疑抵牾,谓漳进士登第当自匡业始。今 考匡业乃以明经登第,非登进士第,则漳之进士始 于匡物明矣。
董思安,伪闽时漳州刺史也。《莆田志》载其忠,王氏谓 思安身长九尺,勇冠一时。南唐兵攻建州,思安领兵 赴难,战数不利。或说以去就计,思安曰:“吾辈世为王 氏臣,危而叛去,天下其有容我者乎?”众感其言,无有 叛者。城陷,思安全其众奔归泉州,南唐以为漳州刺 史,从效之弟从愿为副使,鸩杀思安,自领州事。相传 谓思安父名漳,故改漳州为南州。然实南唐定王氏 乱后,乃改州名,见《南唐书》时安适为刺史耳。
宋治平四年四月壬申,神宗出诸州贡物名件,自漳 州山姜花至同州榅桲,凡四十三州七十二种。手诏 曰:“四方入贡,虽云古礼,考之禹制,未有若兹之繁。自 今其悉罢之。”按:是时学士李清臣承旨,案稽图志,推 原物产,为条次开列上之,故其诏如此。
学使王世懋《闽部疏》曰:“闽西诸郡,人皆食山,自足为 举子业,不求甚工。漳穷海徼,其人以业文为不赀,以 舶海为恒产。故文则扬葩而吐藻,几埒三吴;武则轻 生而健斗,雄于东南,无事不令人畏也。”又云:“漳人既 业文,尤多习武。民间儒童每岁大比,蝇集省下,觊所 谓大续遗才者,不得留以就武试。又材官多能操觚” 伸纸,作“经生”语,故榜出五十人,大半是漳人也。 泉、漳间烧山土为瓦,皆黄色。郡人以海风能飞瓦,奏 请用筒瓦。民居皆俨似黄屋,䲭吻异状。官廨、缙绅之 居,尤不可辨。
福建下四州,如泉、兴、福州军府之额,皆用真书,漳州 之额用古篆体。故老相传,谓漳字从泣、从早,在书法 当忌不得已为篆书。然伪闽刺史董思安尝奏改为 南州。若改南州,或去水独用“章”字名州,亦不失为存 古。盖水以漳名,取其清浊相杂而有文章者也。 郡城南河,昔年水从东西闸直通城内,小舟载鱼盐 抵上街为渔头处,今有渔头庙现存,盖昔年鱼盐市 也。及后河沟壅塞,而市遂移东南浦头矣。其路旁有 《祈保亭,中碑记》云:“昔年此地荆榛,午后绝人迹,傍晚燐火青熠。”则知浦头原属荒浦也。
故老云:“府治后有小山,太守登堂,逾山而出。后人夷 之,风气减昔。”然不知其夷在何年也。今府治后有河, 河边有七星墩,不知始于何年。或曰:紫阳为之。 入龙溪界,自江东驿而南十馀里,峰峦岩石,磊落崒 嵂,如狮如象,如釜如豆,千形万状,尽奇而秀,气甚葱 郁。以时事验之,此郡正当盛际,宜有名世士兴于其 间,非“独科目之侈而已。”
新罗城在汀州境。《一统志》云:开元末,于新罗故城东 置长汀,为汀州府治。《寰宇记》云:开元末,新罗令孙奉 先昼假寐于厅事,见神曰:“吾新罗山之神,从府主求 一牛食。”按此,则新罗乃山名,当在长汀之西。晋、唐因 之以名县,非今之龙岩城,即古之新罗城也。
漳州府部外编
[编辑]《府志》:龙岩有卖鬼宅,民不知何许人也。尝遍睨境内, 凡坟茔之无后者,辄籍记之,妄曰:“吾祖也,葬于是。”视 冨家之有丧者辄献之以要其直,受直则举其尸而 弃之。每风雨阴晦,墓居者尝闻鬼斗声。卖鬼氏亦尝 梦群鬼怒曰:“而败吾宅,暴吾骨,吾且诉于帝矣。”一日 复于北寨之北货一坟,其藏孔固,卖鬼氏发有寒色, 迨夜阴雨,见一朱衣拥从甚盛,呵曰:“孰启冢?在茅庐 者悉逸去。”厥明,见卖鬼氏门屏摧折,发狂疾,双拳还 自击,逾旬死。
崇祯十七年正月十六夜,漳平县内外土地祠神像 俱投入井,无一存者。越三月,贼数万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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