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边裔典/第08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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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舆汇编 边裔典 第八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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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边裔典

 第八十九卷目录

 南方诸国总部汇考

  广东通志外志

 南方诸国总部总论

  南齐书东南夷传序 东南夷传论

  梁书海南传序

  隋书南蛮传序 南蛮传论

  杜佑通典海南序略 岭南序略 南蛮序略

  宋史蛮夷传序

  大学衍义补四方夷落之情

  图书编内夷总论 制驭内夷总论

 南方诸国总部纪事

边裔典第八十九卷

南方诸国总部汇考[编辑]

《广东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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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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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时,南彝乘白鹿来献鬯及褐裘。唐尧南抚交阯, 三苗来宾。虞舜时,僬侥氏来贡没羽,蛮彝率服。夏成 五服,外薄四海,南海鱼、革、珠、玑、大贝。商伊尹正四方 献令正南瓯、邓、桂国,损子产里,百濮九菌。

六者,南蛮之别名也。瓯与沤同,瓯,骆也。邓曼姓,荆南蛮峒也。桂林八树在番禺。《损子产》,谓食首产子蛮也。里音黎,今呼为俚人。

令以珠玑、玳瑁、象齿、文犀、翠羽、菌鹤、矩狗为献。

玑似珠而小,《菌鹤》,可用为旌翳,矩狗之善者。

成周王会瓯人蝉蛇于越,纳且瓯文蜃。

今广西骆越之地,伊尹朝献正东沤,则瓯人也。又正南瓯,则骆越也。沤、瓯通用。《文》蜃,大蛤也。

《共人》《元贝》。

吴越之蛮曰“共人。” 元,黑也。贝,海大虫也。

海阳大蟹。

海水之阳,今产蝤蛑之地,盖潮州以东入闽也。

自深桂。

《自深》,《南蛮》名桂,今出桂州、韶州。

会稽。以

皮可以冠鼓,

《蛮扬》之翟。

扬州之蛮翟,《山鸡》也。

《仓吾翡翠》,翡翠者,所以取羽。

《仓吾》,今苍梧也。翡翠鸟,羽青而有黄。

南人致众者皆北向。

《南》,南越也。五岭之南,至海为“扬。粤。” 今广东地。

汉时朱南崖有都元、湛离、甘都卢、黄支等国,近者十 馀日,远至四五月程。其俗略与朱崖相类。其州境广 大,户口蕃滋,多异物。汉武帝时,常遣应募人与其使 俱入海,市明珠、璧、琉璃、奇石、异物,赍黄金杂缯而往。 所至国,皆廪食为耦,蛮彝贾船转送致之,外彝珍货 流入中国始此。

刘向曰:“独樯舶深五十馀肘,三木舶深十五馀肘,西域以肘为度。”

后汉光武时,交阯、日南徼外蛮来贡。马援建铜柱。后 《西屠彝》亦改国名“哥罗”,属于扶南。自是各国名屡易 矣。日南象林蛮屡叛复降,而区怜。一作区连竟据林邑,背 违中国习俗文字,渐与婆罗门同,而佛书遂。至桓帝 时,扶南之西天竺、大秦等国,皆由南海重译贡献,而 贾胡自此充斥于扬、粤矣。其贡玳瑁、象齿、古贝、沉水 香、琥珀。兽则驯象、元犀、猩猩之属,多不可殚纪。 吴孙权遣宣化从事朱应、中郎康泰使诸番国,其所 经及传闻则有数百国。泰立纪传,谓之扶南土俗,曰 “蒲卢中,曰优钹,曰横跌,曰诸薄,曰北橹,曰滨郍专,曰 鸟文,曰斯调,曰林阳,曰马五洲,曰薄叹洲,曰耽兰洲, 曰巨延洲。”其后历代更变,非复旧名矣。

晋武帝平吴,林邑、扶南入贡之后,曰牟罗,曰模卢,曰 末利,曰卑离,曰满都,曰绳余,曰沙楼,曰蒲林,皆昔所 未闻也。宋、齐至者,师子、毗迦梨、干陀利、阇婆、蒲黄、阿 罗陀罗、单婆皇、狼牙、修、槃槃、顿逊等,盖有十馀国。梁 武帝时,婆利丹丹毗骞始通。“毗骞王身长三丈,颈长 三尺,自古以来不死,知神圣未然之事,其子孙则生” 死如常人。隋使通赤土,致罗刹。其国在婆利之东。其 人极陋,朱发黑身,兽牙鹰爪,盖佛书所谓“长身金刚, 夜叉罗刹”,即此物也。他若投和、边斗之属,贡于隋者 益多。其贡入,大抵金宝香药等物,亦有献佛牙舍利 者,皆奉婆罗门之教故也。

唐始置市舶使,以岭南帅臣监领之,设市区,令蛮彝 来贡者为市,稍收利入官。凡舟之来,最大者为“独樯舶”,能载一千《婆兰》。胡人谓二百斤为一婆兰次曰牛头舶,比独樯 得三之一;又次曰二木舶,曰料河舶,递得三之一。贞 观十七年,诏三路舶司,番商贩到龙脑、沉香、丁香、白 豆蔻四色,并抽解一分。武后时,都督路元皻冒取番 酋货,舶酋不胜忿,杀之。开元初,市舶使周庆立与波 斯僧造奇巧以进,劾罢,又罢,遣使者之南海求珠翠 者。开元四年,有胡人上言:“海南”多珠翠奇宝,可往营 致。因言市舶之利,又欲往狮子国求灵药,又善医之 妪,寘之宫掖。上命监察御史杨范臣与胡人皆往求 之,范臣从容奏曰:“陛下前年焚珠玉锦绣,示不复用。 今所求者,何以异于所焚者乎?彼市舶与商贾争利, 殆非王者之体。胡药之性,中国多不能知,况于胡妪, 岂宜寘之宫掖?夫御史,天子耳目之官,必有军国大 事,臣虽触冒灾瘴,死不敢辞。此特胡人眩惑求媚,无 益圣德,窃恐非陛下之意,愿熟思之。”上遽自引咎,慰 谕而罢之。后于广州设结好使,每番舶至,则审事宜 以闻。是时诸番多所更改,林邑号环王,而陆真腊亦 号文单,皆常犯边。元和中,安南都护张舟击败之,乃 复铜柱以正疆场,于是贡琛溢于王府。其后,节度使 马总又铸二柱以继之。贞元时,波斯、古罗二国入贡, 多珍物,节度使王处休奉宣威德,抚令市易,常供外, 一无所取。乃为《使院图表》,进其言,有曰:“海门之外,隐 若敌国。资忠履信,贻厥将来。”时称得体。其后以军兴, 渐加市税。太和中,文宗下诏除之。

宋开宝四年,置市舶司于广州,以知州兼使,通判兼 判官。淳化二年,始立抽解二分。凡诸番之在南海者, 并通货以金、锡、缗金易其犀、象、珊瑚、琥珀、珠琲、镔𫓧、 鼍皮、玳瑁、玛瑙、车渠、水精、番布、乌樠、苏木、胡椒、香药 等物。太宗置榷务于京师,诏诸番货至广州,非出官 库者,无得私相贸易。其后有诏,非奇珍物皆听市。后 又诏他货之良者亦听市其半。大抵海舶至,征其什 一而给其馀,价直岁入以数十钜万计,县官经费有 助焉。太平兴国三年,李昌龄知广州,广有海舶之饶, 昌龄不能以廉自守,淳化二年代还,昌龄上言:“广州 市舶,每岁商舶至,官尽增价买之,良苦相杂,少利。自 今请择其良者如价给之,苦者恣其”卖勿禁。熙宁中, 广州市舶岁课亏折,或以为市易司扰之,故令提举 究诘以闻。于是务官吕邈以阑取番物劾免。后以言 者罢杭、明市舶,诸司皆隶广州。元丰三年,中书言:“广 舶已修定条约,宜选官推行。”诏广东以转运使孙迥 罢帅臣兼领。大观元年,复置浙、广、福建二路市舶提 举官,杭明仍复置司,又增一司于泉州。三年,番商欲 往他郡者,从舶司给券,毋杂禁物。其防船兵仗给之 如诸国法。船舶司鬻所市物,皆得过二分,官吏市者 有禁。政和四年,诏广南市舶司岁贡珍珠、犀角、象齿。 建炎元年诏:“市舶多以无用之物,枉费国用,取悦权 近,自今有以笃耨香、指环、玛瑙、猫儿眼睛之类博买 前来,及有亏番商者,重治其罪,皆寘于法。惟赐巨寮 象笏、犀带可者,量令输送。”旧法,番物粗细二色,龙瑙 珍珠之类,皆为细色,十分抽一。后又博买四分,粗色 十分抽一,又博买四分。抽买既多,商人多匿其细者 弗实。旧法,细色以五千两为一纲,粗色以万斤为一 纲,每逢一纲,则有脚乘赡家钱一千馀缗。其后部运 者诡以象、犀、紫矿之类以昌脚乘,而旧日一纲至分 为三十三纲,多费脚乘,家赡钱三千馀贯也。绍兴二 十七年,诏广南经略市舶司,察番商假托入贡。隆兴 初,臣寮以象齿、朱犀比他货最重,请十分抽一,罢博 买。乾道初,臣寮又言福建、广南皆有市舶,物货浩瀚, 置官提举实宜。乾道七年,诏粗色货物以二万斤为 一纲,所耗六百斤,依旧支破水脚钱一千六百六十 二贯有奇。南渡后,经费困乏,一切倚办,海舶岁入固 不少,然金银铜铁钱币亦用是漏泄外境,而钱之泄 尤甚。法禁虽严,奸巧愈密,其弊卒不可禁。淳熙二年, 诏广州市舶除榷货外,他货之良者止市其半。 元世祖尝立提举司,寻罢之。英宗至治四年,遣使榷 广东番货,乃复立之,听海商贸易,归征其税。顺帝元 统六年,罢广东提举二司。至正二年,复立广东提举, 申严市舶之禁。三年,听海商贸易,归征其税。

明除元乱诸番例当三年一贡,世见来王,许以互市。 立市舶提举司,以主诸番入贡。旧制,应入贡番,先给 与符簿,及至三司,与合符,视其表文、方物无伪,乃津 送入京。若国王、王妃、陪臣等附至货物,抽其十分之 五,其馀官给之直,暹逻、瓜哇二国免抽。其番商私赍 货物入为易市者,舟至水次,悉封籍之,抽其十二,乃 听贸易。然闽、广奸民,往往有椎髻耳环,效番衣服声 音,入其舶中,导之为奸,因缘钞暴,傍海甚苦之。《旧志》: 凡东洋交易,多用丝纻,倭国尤为凶狠,商人畏之,回 易鹤顶等物。西洋交易,多用广货,回易胡椒等物。其 贵细者,往往满舶。若暹逻产苏木,地闷产檀香,其馀 香货,各国皆有之。若沉香,有黄、沉、乌角,沉至贵者;蜡

沉,削之则卷,嚼之则柔,皆树枯根所结,惟奇南木乃
考证
沉之生结者。犀角有乌犀、花犀、通天犀、复通犀。花犀

者,白地黑花,通天犀,黑地白花;复通犀,则通天犀白 花中复有黑花,此皆希世之贵者。鹤顶、龟筒、玳瑁,见 合可合,惟犀角不苟合,故公服以玉与犀为带,贵其 不苟合之义也。

洪武三年五月,遣使颁《科举诏》于安南、占城,以其通 中国文字也。诸番莫不畏威怀德,自是朝贡不绝,亦 有不及期而贡献者。永乐改元,遣使四出招谕诸番, 贡献毕至。奇货重宝,前所未有。乃命内臣监镇市舶, 设公馆于城南水滨,公馆建于郡西仙湖。今为分守道三 年九月,大理寺卿 辅,初为湖广副使,坐事降行 人。至是奉使西南诸番、暹逻、瓜哇,以至西洋古里诸 国。还京,奏事称旨,擢广东按察使。内臣侯显、郑和等 偕行人往返,番王皆厚礼之。四年六月,广东布政司 奏:“每岁海外番彝入贡方物,水路以舟楫运载,惟南 雄至南安,限隔梅岭,舟楫不通。自今请用民力接运。” 旨曰:“为君务养民。今番贡无定期,而农民少暇日。假 令自春至秋,番彝入贡不绝,皆役民接运,岂不妨其 农事?自今番彝入贡,如值农务之时,其方物并于南 雄收贮,俟十一月农隙,却令运赴南安,著为令。”复顾 侍臣曰:“民不失其养,虽劳之鲜怨;民失所养,虽休之 不德。”八月,置怀远驿于广州城蚬子步,创房一百二 十间以居番人。隶市舶提举司,然内官总货,提举官 吏惟领簿而已。有当由福建而被风漂舟至者。如渤 泥,本阇婆属国,在西南大海中,去瓜哇四十五日程, 去三佛齐四十日程,去占城三十日程。永乐四年,其 王遐旺来朝。琉球在东洋大海中,当建安郡东,水行 五日而至。隋大业中,遣将率兵自义安浮海击之。义 安,今潮州也。洪武中,分大小琉球,朝贡甚恭。官生常 入太学受业,每加收恤。他若喃勃利、新附诸国,亦有 随舶至广州者。

正统十年,按察副使章格巡视海道。时琉球使臣蔡 璇等率数人以方物买卖邻国,风漂至香山港。守备 常以“海寇”欲戮之以为功。格不可,为之辩,奏还其赀 而遣之,番彝颂德。近年,琉球客商有漂至琼州者,送 至广城。佥事经彦采加意存恤,远人感之。成化、弘治 之世,贡献至者日伙。有司惟容其番使入见,馀皆留 停于驿。往来设燕管待,方许入城。衣服诡异,亦有帽 金珠、衣朝霞者,老稚咸竞观之。椒木铜鼓、戒指宝石, 溢于库市。番货甚贱,贫民承令博买,多致富。正德十 二年,西海彝人佛朗机亦称朝贡,突入东莞县,火铳 迅烈,震骇远迩,残掠甚至,炙食小儿。海道奉命诛逐, 乃出境。自是海舶悉行禁止,例应入贡诸番,亦鲜有 至者。贡舶乃往漳、泉、广城,市贸,萧然非旧制矣。于是 两广巡抚都御史林富稽祖训,遵《会典》奏上,得允,于 是番舶乃通焉。奏略云:“臣惟巡抚之职,莫先于为民 兴利而除害。凡上有益于朝廷,下有益于生民者,利 也;上有损于朝廷,下有损于生民者,害也。今以除害 为名,并一切之利禁绝之,使军国无所资,忘祖宗成 宪,且失远人之心,则广之市舶是也。”谨按《明皇祖训》, “安南、真腊、暹逻、占城、苏门荅剌、西洋、瓜哇、彭亨、白花、 三佛齐、渤泥诸国,俱许朝贡,惟内带行商多行谲诈, 则暂却之,其后渐通。”又按《大明会典》:凡安南、满剌加 诸国来朝贡者,使回俱令于广东布政司管待。见今 设有“市舶提举司,又敕内臣一员以督之”,所以送往 迎来,懋迁有无,柔远人而宣威德也。至正德十二年, 有佛朗机彝人突入东莞县界,时布政使吴廷举许 其朝贡,为之奏闻,此则不考成宪之过也。厥后《犷狡 章》闻,朝廷准御史丘道隆等奏,即行抚按,令海道官 即驱逐出境,诛其首恶火者亚三等,馀党闻风慑遁。 有司自是将安南、满剌加诸番舶尽行阻绝,皆往漳 州府海面地方私自驻扎,于是利归于闽,而广之市 井萧然矣。夫佛朗机素不通中国,驱而绝之,宜也。《祖 训》《会典》所载“诸国素恭顺与中国通”者也,朝贡贸易, 尽阻绝之,则是因噎而废食也。况市舶官吏公设于 广东者,反不如漳州之私“通无禁”,则国家成宪,果安 在哉?以臣筹之,中国之利,盐铁为大仡仡终岁仅充 常额。一有水旱,劝民纳粟,犹惧不蔇。旧规番舶朝贡 之外,抽解俱有则例,足供御用。此其利之大者一也。 除抽解外,即充军饷。今两广用兵连年,库藏日耗,藉 此可以充羡而备不虞。此其利之大者二也。广西一 省,全仰给“于广东,今少有征发,即措办不前。虽折俸 椒木,久以缺乏,科扰于民,计所不免。查得旧番舶通 时公私饶给,在库番货,旬月可得银两数万。此其为 利之大者三也。贸易旧例,有司择其良者,如价给之, 其次资民买卖,故小民持二钱之货,即得握椒,展转 交易,可以自肥。广东旧称富庶,良以此耳。此其为利 之大者四也。助国给军,既有赖焉,而在官在民,又无 不给,是因民之所利而利者也,非所谓开利孔,为民 罪梯也。议者或病外彝突境之为虞,则臣又筹之。暹 逻、真腊、瓜哇、三佛齐等国,洪武初,首贡方物,臣服至今。永乐时,渤泥入朝,没齿感德。成化间,占城被篡,继 绝蒙恩。南方蛮彝,大抵宽柔,乃”其常性,百馀年来,未 敢有为盗寇者。近时佛朗机来自西海,其小为肆侮, 夫有所召之也。见今番舶之在漳、闽者,亦未闻小有 惊动,则是决不敢为害,亦彰彰明矣。况久阻忽通,又 足以得其懽心乎?臣请于洋澳要害去处及东莞县 南头等地面,递年令海道副使及备倭都指挥督率 官军,严加巡察。凡舶之来出于《祖训》《会典》之所载者, 密诇得真,许其照旧驻札。其《祖训》《会典》之所不载如 佛朗机者,即驱出境。如敢拒抗不服,即督发官军擒 斩。而凡所谓喇哈番贼不许权要之私通、小民之诱 子女下海者必禁。一有疏虞,则官军必罪。如此则不 惟足兴一方之利,而王者无外之道亦在是矣。伏望 “皇上特敕该部熟议,将臣所陈利害逐一参究。如果 可行,乞行福建、广东省,令番舶之私自驻扎者,尽行 逐去;其有朝贡表文者,许往广州洋澳去处,俟候官 司处置。如此,庶怀柔有方而公私两便矣。”

南方诸国总部总论[编辑]

《南齐书》。

东南夷传序[编辑]

蛮种类繁多,言语不一,咸依山谷,布荆、湘、雍、郢、司等 五州界。蛮俗衣布徒跣,或椎髻,或翦发,兵器以金银 为饰,虎皮衣楯便弩射,皆暴悍好寇贼焉。

东南夷传论[编辑]

史臣曰:《书》称“蛮夷猾夏”,盖总而为言矣。至于南夷杂 种,分屿建国,四方珍怪,莫此为先。藏山隐海,瓌宝溢 目,商舶远届,委输南州。故交、广富实,牣积王府。充斥 之事差微,声教之道可被。若夫用德以怀远,其在此 乎!

梁书[编辑]

海南传序[编辑]

海南诸国,大抵在交州南及西南大海洲上,相去近 者三五千里,远者二三万里,其西与西域诸国接。汉 元鼎中,遣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百越,置日南郡。其徼 外诸国,自武帝以来皆献见。后“汉桓帝世,大秦、天竺 皆由此道遣使贡献。及吴孙权时,遣宣化从事朱应、 中郎康泰通焉。其所经及传闻则有百数十国,因立” 记传。晋代通中国者盖鲜,故不载史官。及宋、齐至者 有十馀国,始为之传。自梁革运,其奉正朔,修贡职,航 海岁至,逾于前代矣。今采其风俗粗著者,缀为《海南 传》云。

隋书[编辑]

南蛮传序[编辑]

南蛮杂类,与华人错居,曰蜒,曰獽,曰狸,曰獠,曰㐌,俱 无君长,随山洞而居,古先所谓“百越”是也。其俗断发 文身,好相攻讨,浸以微弱,稍属于中国,皆列为郡县, 同之齐人,不复详载。大业中,南荒朝贡者十馀国,其 事迹多湮没而无闻,今所存录四国而已。

南蛮传论[编辑]

史臣曰:《礼》云“南方曰蛮”,有不火食者矣。《书》称“蛮夷猾 夏”,《诗》曰“蠢尔蛮荆。”种类实繁,代为纷梗。自秦并二楚, 汉平百越,地穷丹徼,景极日南,水陆可居,咸为郡县。 暨乎境分吴、蜀,时经晋、宋,道有污隆,服叛不一。高祖 受命,克平九宇,炀帝纂业,威加八荒,甘心远夷,志求 珍异。故师出于流求,兵加于林邑,威振殊俗,过于秦 汉远矣。虽有荒外之功无救域中之败《传》曰:“非圣人 外宁必内忧”诚哉斯言也。

杜佑通典[编辑]

海南序略[编辑]

海南诸国,汉时通焉。大抵在交州南及西南,居大海 中洲上,相去或“五百三百里,五千三千里远者二三 万。乘舶举帆,道里不可详知。”外国诸书虽言里数,又 非定实也。其西与诸胡国接。元鼎中,遣伏波将军路 博德开百越,置日南郡。其徼外诸国,自武帝以来皆 朝见。后汉桓帝时,大秦、天竺皆由此道遣使贡献。及 吴孙权遣宣化从事朱应、中郎康泰使诸国,其所经 及《传闻》则有百数十国,因立记传。晋代通中国者盖 鲜,及宋、齐,至者有十馀国。自梁武、隋炀帝诸国使至, 逾于前代。大唐贞观以后,声教远被,自古未通者,重 译而至,又多梁、隋焉。其无异闻,亦不复更记。

岭南序略[编辑]

五岭之南,涨海之北。三代以前,是为荒服。秦平天下, 开置南海等三郡。秦乱,赵佗据有其地。传五代九十 三岁,至汉武建元中,伏波将军路博德灭之,分为儋 耳等九部。其珠崖郡在海洲上,大率数岁一反。元帝 初元中,纳贾捐之议,罢之。后汉光武建武中,交趾女 子征侧反,略有六十馀城,伏波将军马援讨平之。桓 灵以后,蛮獠又据象郡象林县遂为林邑国矣。其馀 郡县,历代虽时有反乱,州郡兵旋平定之。极南之人,

雕题交趾,其俗男女同川而浴。其西有啖人国,生首
考证
子辄解而食之,谓之“宜弟。”味旨则以遗其君,君憙而

赏其父,娶妻妾美则让其兄,乌浒人是也。交趾之南 有越裳国。周公居摄六年,天下和平。越裳以重译而 献白雉。周德既衰,于是稍绝。及楚子称霸,朝贡百越。 秦始皇平天下,开岭外,置南海、桂林、象郡。至胡亥时, 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南海龙川令真定人赵佗语 曰:“中国扰乱,未知所安。番禺负山崄阻,南北东西数 千里,可以为国。郡中长吏无足与言,故召公告之。”即 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后嚣死,佗即绝秦所开新道,聚 兵自守。秦已灭,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武 王。汉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不诛,遣陆贾立 佗为南越王。高后时,佗乃自称为南越武帝,发兵攻 长沙边邑,败数县而去,以兵威财物赂遗闽越、西瓯、 骆,越役属焉,东西万馀里,南北数千里。及孝文帝初 立,镇抚天下,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祠, 召其从昆季尊官,厚赐宠之。诏陆贾使往谕之。贾至 南越王,上书谢,愿为藩臣,奉职贡。至武帝建元四年, 佗孙胡时,闽越王郢兴兵击南越边邑,胡使人上书 曰:“两越俱为藩臣,无得擅兴兵相攻击。今东越擅侵 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于是天子多南越,义守 职约,为遣两将往讨闽越。淮南王安上书谏曰:“夫越, 方外之地,劗发文身之人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 理也。自三代之盛,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强不能服,威 不能制也。以为不居之地,不牧之人,不足以烦中国 也。故古者封内甸服,封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 戎狄荒服,远近之势异也。自汉初定以来七十二年, 吴越人相攻击者不可胜数,然天子未尝举兵而入 其地也。臣闻越非有城郭邑里也,处谿谷之间,篁竹 之中,习于水斗,便于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 人不知其势,阻而入其地,虽百不当其一。得其地不 可郡县也,攻之不可暴取也。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 相去不过数寸之间,而数十百千里,阻险林丛,弗能 尽著,视之若易,行之甚难。今自攻击,而陛下以兵救 之,是反以中国而劳蛮夷也。且越人愚戆轻薄,负约 反复,其不用天子之法度,非一日之积也。一不奉诏, 举兵诛之,臣恐后来兵革,无时得息也。今发兵行数 千里,负衣粮入越地,舆轿而逾岭,拕舟而入水”,夏月 暑时,呕泄霍乱之病相随属也,曾未接刃,死伤者必 众矣。且越人寡力薄材,不能陆战,又无车骑弓弩之 用,然而不可入者,以彼地险,而中国之人不能其水 土也。南方暑湿,近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蠚虫,疾疫 皆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十二三。虽举越国而虏之, 不足以偿所亡。臣闻《道路》言,“闽越王弟甲弑王而杀 之。”甲以诛死,其人未有所属。陛下若欲来内,处之中 国,使重臣临存以招致之,此必携幼扶老,以归圣德。 若陛下无所用之,则继其绝世,存其亡国,建其王侯, 此必委质为藩臣,代供职贡。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 之组,不劳一卒,不顿一戟,而威德并行。今以兵入其 地,必雉兔逃入,“山林阻险。背而去之,则复相群聚;留 而守之,历岁经年,则士卒罢倦,粮食乏绝。男子不得 耕稼树种,妇人不得纺绩织纴。陛下以四海为境,九 州为家,生人之属,皆为臣妾。人徒之众,足以奉千官 之供;税租之收,足以给乘舆之御,号令天下,四海之 内,莫不向应。陛下垂德惠以覆育之,使元元之甿,安 生乐业,则泽被万代,传之子孙,夷狄之地,何足以为 一日之间而烦汗马之劳乎?”帝不从。兵未逾岭,闽越 王弟馀善杀郢以降,于是罢兵。后至孙兴,立其母太 后本中国人,劝王及幸臣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一 朝。其相吕嘉不欲,遂反攻杀太后,尽杀汉使者。立郢 长男建德为王,发兵守要害处。于是令越人及江淮 以南楼船十万师征讨之。元鼎五年秋,卫尉路博德 为伏波将军,自桂阳下汇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 将军,出章郡,下横浦;故归义越侯二人为戈船下濑 将军,出零陵,或下离水,或抵苍梧。使驰义侯因蜀罪 人,发夜郎兵,下牂牱江,咸会番禺。元鼎六年冬,楼船 将军将精卒先陷寻狭,破石门,得越船粟,因推而前, 挫越锋。伏波将军将罪人,道远后期,与楼船会,乃有 千馀人,遂俱进。楼船居前,至番禺,建德嘉,背城守,楼 船自择便处,居东南面,伏波居西北面。会暮,楼船攻 败越人,纵火烧城。越素闻伏波暮,不知其兵多少。伏 波乃遣使招降者,赐印绶,复纵令相招。楼船力攻烧 敌,反驱而入伏波营中。迟明,城中皆降伏波。吕嘉、建 德以夜与其属数百人亡入海,伏波遣人追以故,其 校司马苏弘得建德越郎都稽得吕嘉戈船下濑将 军兵及驰义侯所发。夜郎兵未下,南越以平。遂以其 地为儋耳、珠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 九郡,置交趾刺史领。“自佗王后,凡五代,九十三岁而 亡焉。其珠崖、儋耳二郡,在海州上,东西千里,南北五 百里。其渠帅酋长,耳皆穿珠而缒之,垂肩三寸。”武帝 末,珠崖太守会稽孙幸调广幅巾献之,蛮不堪役,遂 攻郡,杀幸。幸子豹合率万人,还,复破之,自领郡事,讨击馀党,连年乃平。豹遣使封还印绶,上书言状。制诏 即拜豹为珠崖太守,威政大行,献命岁至。中国贪其 珍赂,渐相侵侮,故率数岁一反。至元帝初,珠崖数反。 贾谊、孙捐之上书请勿击,曰:“臣闻尧、舜、禹三圣之德, 地方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渐于海朔,南暨声教, 讫于四海。欲与声教即理之,不欲与者不彊理也。故 君臣歌德,含气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 君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北 不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视听之类咸乐其生,越裳 氏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及其衰也,南征 不还,以至于秦,兴兵远攻,贪外虚内,务欲广地,不虑 其害,而天下溃畔。赖圣汉为百姓请命,平定天下。至 孝文皇帝,偃武行文,则断狱数百,人赋四十,丁“男三 年而一事。”时有献千里马者,诏不受,其令四方无来 献。至孝武皇帝,以国富人逸,攘却匈奴,西连诸国,至 于安息,东过碣石,以元菟、乐浪为郡,更移营塞,制南 海,以为九郡,则天下断狱万数,人赋数百,造盐铁榷 酒之利,以佐用度,犹不能足。当此之时,寇贼并起,征 伐不休之故也。今陛下不忍涓涓之忿,欲驱士众挤 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助饥馑、保全 元元也。《诗》云:“蠢尔荆蛮,大邦为仇。”自古而患之久矣, 何况乃服其南万里之蛮乎?骆越之人,父子同川而 浴,相习以鼻饮,与禽兽无异,本不足郡县置也。颛颛 独居一海之中,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人 未见虏,战士自死。又非独珠崖有珠犀玳瑁也,弃之 不足惜,不击不损威,其人譬犹鱼鳖,何足贪也!臣窃 以往者羌军言之,暴师曾不一年,兵出不逾千里,费 四十馀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夫一隅 为不善,费尚如此,况于劳师远攻无用之土乎?求之 往古则不合,施之当今又不便。臣愚以为非冠带之 国,《禹贡》所及,《春秋》所理,皆在可无。以初元三年遂罢 之,凡二郡六十五城。凡交趾所统,虽置郡县,而言语 各异,重译乃通。人如禽兽,长幼无别。项发徒跣,以布 贯头而著之。后徙中国罪人,使杂居其间,乃稍知言 语,渐见礼化。光武中兴,锡光为交趾,任延守九真,于 是教其耕种,制为冠履。初设法令,始知婚娶,建立学 校之礼。至光武十六年,交趾女子征侧及其妹征贰 反,攻郡县。征侧,麊泠县左将之女也,嫁为朱鸢人《诗 索》妻,甚雄勇。交趾太守立法纠之,侧忿,故反。于是九 真、日南、合浦蛮俚皆从之,凡略六十五城,自立为王, 交趾刺史及诸太守人得自守。十八年,遣伏波将军 马援、楼船将军叚志发长沙、桂阳、零陵、苍梧兵万馀 人讨之。明年夏四月,援破交趾,斩征侧、征贰等,馀皆 降散。进击九真贼都阳等,破降之,徙其渠帅三百馀 口于零陵,岭表悉平。章帝元和初,日南徼外蛮夷,究 不事人,邑豪献生犀、白雉。永光中,日南象林蛮夷二 千馀人寇掠百姓,于是置象林将兵长史,以防其患。 顺帝元和二年,日南象林邑徼外蛮夷区怜等数千 人攻象林县,烧城寺,杀长吏。州郡并力讨之,不利。帝 召公卿百官及四府掾属,问其方略,皆议遣荆、扬、兖、 荆、河四万兵赴之。大将军从事中郎李固驳曰:“若荆、 扬无事,发之可也。今二州盗贼盘结不散,而复扰动, 必更生患。又兖州、荆河之人,远赴万里,诏”书迫促,必 致叛亡。军行三十里为程,而去日南九千馀里,三百 日乃到。计人廪五升,用米六十万斛,不计将吏驴马 之食,但负甲自致,费便若此。九真、日南相去千里,发 其吏人,犹尚不堪,何况以四州之卒,赴万里之艰哉! 前中郎将尹就讨益州叛羌,益州谚曰:“虏来尚可,尹 来杀我。”后就征还,以兵付“刺史张乔,因其将吏,旬月 之间,破殄寇虏,此发将无益之效,州郡可任之验也。 宜更选有勇略仁惠任将帅者,以为刺史、太守,悉使 往止交趾府下。”今日南兵单无教,守则不足,战又不 能,可一切徙其吏人,北依交趾,事静之后,乃令归还。 募蛮夷使自相攻,有能反间致头首者,许以封爵锡 土之赏。故“并州刺史长沙祝良,性多勇决。又南阳张 乔前在益州,有破虏之功,皆可任用。昔文帝就加魏 尚为云中,哀帝即拜龚舍为太守。今宜即拜良等便 道之官。”于是拜祝良为九真太守,张乔为交趾刺史。 乔、良至,单车入贼地,设方略,昭以威信,岭外复平。其 后屡为反叛,州郡兵讨降之。至灵帝建宁三年,郁林 太守谷永以恩信招降乌浒人十馀万内属,皆受冠 带,开置七县。然自汉以后,列置州县,獠俗难理,率数 岁一乱,终不足为大患。

《南蛮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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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其在唐虞与之要质,故曰要服。夏、商之时,渐为 边患。暨于周代,党众弥盛。故《诗》曰:“蠢尔荆蛮,大邦为 仇。”至楚武王时,蛮子与罗子共败楚师,杀其将屈瑕, 楚师后振,遂属于楚。及吴起、相悼王,南并蛮、越,遂有 洞庭、苍梧之地。秦昭王使将伐楚,略取蛮夷,置黔中 郡。汉兴以后,时有寇盗,其西南诸夷夜郎之属悉平

定,置郡县。公孙述时,夜郎大姓为汉保境。后汉初,从
考证
番禺江奉贡。光武建武中,武陵蛮帅单程大寇郡县,

汉将刘尚战败,数岁方平。顺帝时,武陵太守增其租 赋,蛮又举种反,杀乡吏。东晋时,沔中蛮因刘石乱后, 渐徙于陆浑以南,遍满山谷。宋、齐以后,荆、雍二州各 置校尉以抚宁之。郡蛮酋帅多受南北朝封爵,至后 魏末,暴患滋甚,僭称侯王,屯据峡路,断绝行旅。周武 帝遣陆腾大破之。其獠初因蜀李势乱,后自蜀汉山 谷出,侵扰郡县。至梁时,州郡每岁伐獠以利。及后周 平梁、益,自尔遂同华人矣。以其黔中东谢、西谢,自古 不臣中国。大唐贞观以后,置羁縻州领之。

宋史[编辑]

《蛮夷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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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帝王之勤远略,耀兵四裔,不过欲安内而捍外 尔,非所以求逞也。”西南诸蛮夷,重山复岭,杂厕荆、楚、 巴、黔、巫中,四面皆王土,乃欲揭上腴之征以取不毛 之地,疲易使之众而得梗化之氓,诚何益哉!树其酋 长,使自镇抚,始终蛮夷遇之,斯计之得也。然无经久 之策以控驭之,狌鼯之性便于跳梁,或以仇隙相寻, “或以饥馑所逼,长啸而起,出则冲突州县,入则负固 山林”,至烦兴师讨捕,虽能殄除,而斯民之荼毒深矣。 宋恃文教而略武卫,亦岂先王制荒服之道哉?

大学衍义补[编辑]

《四方夷落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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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典》:“窜三苗于三危。”

朱熹曰:“三苗,国名,在江南荆、扬之间,恃险为乱者也。窜则驱逐禁锢之。”

分北三苗。

朱熹曰:“北犹背也,其善者留,其不善者窜徙之,使分背而去也。”

益稷苗顽弗即工,帝其念哉!帝曰:“迪朕德,时乃功,惟 叙。”皋陶方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

蔡沈曰:“内而侯牧,外而蕃夷,皆蹈行有功,唯三苗顽慢不率,不肯就工,帝当忧念之也。帝言四海之内蹈行我之德教者,是汝功唯叙之,故其顽而弗率者,则皋陶方敬承汝之功叙,方施象刑唯明矣。或者乃谓苗之凶顽,六师征之犹且逆命,岂皋陶象刑之所能致?是未知圣人兵刑之叙,与帝舜治苗之本末也。盖威以象刑,而苗犹不服,然后命禹征之。征之不服,而又增修德教,及其来格,然后分背之也。”

《禹贡》:“三危既宅,三苗丕叙。”

蔡沈曰:“三危即舜窜三苗之地。”

吕祖谦曰:“三苗有罪自当窜逐,发政施仁自当及之,故治水至三危亦既使安居,大得其叙。后世以为投之四裔,若弃之者,非圣人之心也。”

臣按:经史所谓蛮则多指南方之夷也,夷狄之见于经者始于三苗,所谓“苗民” 者,《舜典》《禹谟》《益稷》《禹贡》《吕刑》皆具焉。帝舜受禅之初既首窜之于三危,至禹治水时,其窜者既丕叙,其留者犹不即工,故帝命禹徂征,然犹逆命,及禹班师而后来格,于是考其善恶而分背之焉。方是时,所虑者南方之蛮耳,故舜命皋陶为士,首举“蛮夷猾夏” 为言。所谓蛮者,盖三苗也。其始也,即其极恶者而窜徙之,既窜之后,而又于所留者分背其中之善与恶者焉。善者则奖之而加以恩,恶者则惩之而施以威。加以恩则彼知所慕而兴于为善;施以威则彼知所畏而不敢为恶。是则圣人之微权也。今自巴蜀以东,历湖南北桂岭、云、贵数千里,溪峒山菁之中,有曰犵、曰狑、曰獠、曰猺、曰獞之类,凡十数种,皆所谓蛮也。其间最轻捷者曰猫,说者谓此即三苗之后也。然今之猫依山以居,性习不常,无有伦纪礼义。观《禹誓辞》,数苗之罪,谓其“君子在野,小人在位” ,则是时之苗,盖有国都官属,但其用舍颠倒耳,非若今世之猫若猿猱然,无定居、无常业,不相统属也。国初于湖北、川东立宣慰司者五:曰永顺、曰保靖、曰贵州、曰思州,曰播州,又有宣抚司、安抚司及招讨司、长官司之设。外此所谓军民府及军民指挥使司者,又兼设土官以辖其夷人,随其地而设其官,因其俗而为之治,善者授以职,恶者分其势,是盖得有虞分背之义,《禹贡》“丕叙” 之意也。

秦昭王使白起伐楚,略取蛮夷,置黔中郡。汉兴,改为 武陵郡,岁令大人输布一匹,小口二尺,是谓“賨布。”

臣按:汉武陵郡,即今常德、澧、辰、沅等州郡是也。

始皇三十三年,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击南越,取 其地,置桂林、南海、象郡。又闽越王无诸及越东海王 摇者,其先皆越王勾践之后也,姓驺氏。秦已并天下, 皆废为君长,以其地为闽中郡。

臣按:秦并百郡,岭南有三郡:桂岭今广西地;南海,今广东地;象郡今安南地。自秦汉以来所以为中国害者,非居中国边塞之外有所限制,则彼不能越其界而入我内地也。越之地,在古种类实多,故

有百越之名,曰南越、曰瓯越、曰闽越、曰东越、曰于越,其地非一处,其人非一种。然自秦汉以来,所谓于越、东越、瓯闽之类,皆已久入中国,与齐、鲁、宋、卫无异。唯南越者,其地西连湖湘,直抵滇、贵,牂牁越巂之境,山深而地险,犹有不尽归王化者,时时为郡邑居民害。盖今日湖南北、广东西,其郡邑皆错列山岭之间,与蛮夷杂居,但有险易之异耳。时或窃发,难于备御。

汉武帝时,欲伐闽越。淮南王安上书言:“越,方外之地, 剪发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自三代 之盛,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彊弗能服,威弗能制,以为 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南方暑湿,近 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蠚生,疾疠多作,兵未血刃而 病死者什二三。虽举越国而虏之,不足以偿所亡。今 以兵入其地,必雉兔逃入山林险阻,背而去之,则复 相群聚;留而守之,历岁经年,则士卒罢倦,兵粮乏绝, 民苦兵事,盗贼必起。兵者凶事,一方有急,四面皆耸。 臣恐变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臣闻天子之兵, 有征无战,言莫敢校也。如使越人蒙徼幸以逆执事 之颜,行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 臣犹窃为大汉羞之。”

臣按:闽越今福建地,其入《职方》已久,非复汉时旧矣。然刘安所言“南方湿毒,兵入其地,不待兵刃先自病死,与夫兵至则潜藏、兵退则复聚,持久则士卒疲倦,民苦兵事。” 今日湖南、广右、云贵其山箐之瘴疠、猫獠之情状,省民之受害实与汉时无异也。明主在上,以天地为量、以宇宙为境,遇有远夷梗化,则如安言,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组,镇抚方外,不劳一卒,不顿一戟,而威德并行;以一使之任,代十万之师,毋使中国之民罹蝮蛇猛兽之毒,染呕泄霍乱之病,亲老涕泣,孤子啼号,迎尸千里之外,弃骨无人之境。如安所虑者,非独远夷之幸,实中国之幸也。”

元帝初元三年,珠崖、儋耳郡率数年一反,杀吏,汉辄 发兵击定之。至是,诸县叛,连年不定。上谋于群臣,欲 大发军。待诏贾捐之曰:“臣闻尧、舜圣之盛。禹入圣域, 而不优以三圣之德。地方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 渐于海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言欲与声教则治之, 不欲与者不彊治也。殷、周之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 氐、羌,南不过蛮荆,北不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人乐 其生,越裳氏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也。至 于秦兴兵远攻,贪外虚内,而天下溃畔。孝武皇帝厉 兵马以攘四夷,赋役烦重,寇贼并起,是皆廓地泰大, 征伐不休之故也。今关东民困,流离道路,至嫁妻卖 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正,此社稷之忧”也。骆越弃之不 足惜,不击不损威。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驱士众 挤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饥馑,保元 元也。且以往者羌军言之,暴师曾未一年,兵出不逾 千里,费四十馀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 夫一隅为不善,费尚如此,况于劳师远攻,亡士无功 乎?臣愚以为非冠带“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 且无以为愿。”遂弃珠厓,专用恤关东为忧。上以问大 臣,丞相于定国以为:“前击珠厓,兴兵连年,校尉及丞 凡十一人,还者二人,卒士及转输死者万人以上,费 用三万万馀,尚未能尽降。今关东困乏,民难摇动。”捐 之议是。诏,珠厓“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

苏轼曰:“扬雄有言,‘珠厓之弃,捐之力也,否则鳞介易我冠裳’,此言施于当时可也。自汉末至五代,中国避乱之民多家于此,今衣冠礼乐盖班班矣,其可复言弃乎?”

臣按:捐之谓非冠裳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勿以为,臣窃以为凡今日境土非祖宗所有者则可用捐之之策,若夫祖宗初得天下即入版图者,其可以与人乎?况本中国膏腴之地、要害之塞,昔人所谓“一寸山河一寸金” 者哉?非至于甚不得已,而存亡安危之决在此,不可轻言弃也。

顺帝永和初,武陵太守上书,以蛮夷率服,可比汉人 增其租赋,议者皆以为可。尚书令虞诩独奏曰:“自古 圣王不臣异服,非德不能及,威不能加。其兽心贪婪, 难率以礼。是故羁縻而绥抚之,附则受而不逆,叛则 弃而不追。先帝旧典,贡税多少,所由来久矣。今猥增 之,必有怨叛,计其所得,不偿其费。”

臣按:华夷之类不同,而贪得吝与之心则一也,帝王之驭夷狄,一惟以义胜之而不校其利,旧有者不取则彼敢于恣肆,旧无者取之则彼必至于怨望,吾惟循其旧而已,旧例之外毫末不加焉,然又必因其灾患匮乏而又时有所纵舍焉,不责其备、不逆其诈。

永和中,侍御史贾昌与州郡讨区怜等,岁馀不克。帝 召百官问方略,皆议遣大将发荆、扬、兖、豫四万人赴 之。李固驳曰:“荆、扬盗贼盘结不散,长沙、桂阳数被征发,如复扰动,必更生患。兖、豫之人,远赴万里,诏书迫 促,必致叛亡。南州温暑,加有瘴气,致死亡者十必四 五。远涉万里,士卒疲劳,比至岭南,不复堪斗。军行日” 三十里,而兖、豫去日南九千馀里,三百日乃到,人廪 五升,用米六十万斛,不计将吏驴马之食。设军所在, 死亡必众,既不足御敌,当复更发,此为刻割心腹,以 补四支。九真、日南相去千里,发其吏兵,犹尚不堪,况 乃苦四州之卒以赴万里之艰哉!前中郎将尹就讨 益州叛羌,益州谚曰:“虏来尚可,尹来杀我。后就征还, 以兵付刺史张乔。乔因其将吏,旬月之间,破殄寇虏, 此发将无益之效,州郡可任之验也。宜更选有勇略 仁惠任将帅者,以为刺史、太守。徙日南吏民北依交 阯,还募蛮夷,使自相攻,转输金帛以为其资。有能反 间致头首者,许以封侯列土之赏。”故并州刺史祝良 性多勇决,张乔前有“破虏之功,皆可任用。”四府悉从 固议。即拜良为九真太守,乔为交阯刺史。乔至,开示 慰诱,并皆降散。良到九真,单车入贼中,设方略,昭以 威信,降者数万人,皆为良筑起府寺,岭外复平。

臣按:李固此议言“南方用兵之病弊,切中事情,使后世读史者至此灼然如亲在行间,目击其事千古如一日也。至其所谓发将无益、州郡可任者,此皆已然之明效。然后世藩服郡守任用不久随即罢去,夷獠知其去任之速不可倚仗,而后来之吏又未必然,往往疑信相半,故虽暂服而复叛也。请以今广西左右两江言之,两江地方二三千里,其所辖狠兵无虑十数万,今设为府者四,为州者三十有七,其府州正官皆以土人为之,而佐贰募职,参用流官。故今百馀年间,未闻有屯聚侵掠者。而所以为州县害者,皆是不属土官管束之人,错杂州县间者。其间虽或亦有有司带管及设土官巡检者,然流官无” 权,彼知其不久而轻玩之,而所谓土巡检者,官卑力薄,不足以相钤制。臣愚以为今日制驭驯服之策,莫急于立土官,请用左右两江之例,而微寓夫设立军卫之意。盖左右两江府州之设,专以其地属之一姓,臣所谓微寓设立军卫之意者,众建官而分其权也。凡今猺獞与编民杂居州县之间,但“彼依山箐以居耳。今宜特敕内外大臣躬临其地,召集其酋豪,谕以朝廷恩威,将授以官,如左、右两江土官例,俾其子孙世享之意。有能率其种类五百名以上内附者,即授以知州之职;四百名以下,量授同知、判官、吏目等官。其官不拘名数,亦如卫所之制。既授其投词,不须勘实,官给以冠服,遣官” 属以驺从鼓乐送归所居。徐俾其择地立为治所,合众力成之。既成,具奏请印,俾推其中一人为众所信服者掌印,则彼受朝廷爵命,必知所感慕,而其同类咸尊敬之。有不伏者,彼仗国威,并力除之不难矣。积久成俗,彼皆慕华风、习礼教,而知杀掠之为非。况众设其官,势分力敌,自足相制,不能为乱,而其中不能无自相争讼者。须至申上司、奏朝廷,则国家之势益尊,不劳兵戈而一方安靖矣。然所虑为后日患者,地界不明,异时不能无争耳。宜乘其初,即遣官会同土酋分立地界,或以溪涧,或以山阜,就于界上立石为识,大书深刻于上曰:《某至某为有司界,至某为土官界》。其中民地有深入“其境者,即以外地无征者与民易之,随其广狭,不复丈量。其土酋所领地,就俾其认纳税粮,定为额数,日后不得有所加增。” 如此处置,庶几其永无患乎?

唐贞元中,广西黄洞首领黄少卿者攻邕管,及陷钦、 横、贵等州,屡服屡叛。长庆初,经略使严公素复请讨 之。兵部侍郎韩愈建言:“黄贼并是夷獠,无城郭可居, 依山傍险,寻常亦各营生,急则屯聚相保。比缘邕管 经略使多不得人,德既不能绥怀,威又不能临制,侵 欺虏缚,以致怨恨。蛮夷之性,易动难安,遂致攻劫州 县,侵暴平人,或复私仇,或贪小利,或聚或散,终亦不 能为事。近者征讨,本起于裴行立、阳旻,此两人者,本 无远虑深谋,意在邀功求赏,亦缘见贼未屯聚之时, 将谓单约立可摧破,争献谋计,唯恐后时。”朝廷信之, 遂允其请。自用兵以来,已经二年,前后所奏杀获,计 不下一二万人。傥皆非虚,贼已寻尽。“至今贼犹依旧, 足明欺罔。又自南讨而来,贼徒亦甚伤损,察其情理, 厌苦必深。大抵岭南人稀地广,贼之所处,又更荒僻。 假如尽杀其人,尽得其地,在于国计,不为有益。容贷 羁縻,比之禽兽,来则捍御,去则不追,亦未亏损朝廷 事势。请为选有材用威信、谙岭南事者为经略使,处 理得宜,自然永无侵”叛之事。

臣按:韩愈所言自用兵以来已经二年,前后所奏杀获一二万人,傥皆非虚,贼已寻尽,此言非独当时之弊也。古今人情不大相远,举古可以知今,惟圣明留意,遇有远方捷报,以此言验之,洞见其真伪矣。至其请为选有材用威信、谙岭南事者为《经》。

“略,使处理得宜,自然永无侵叛之事。” 此语诚古今处治南蛮之良策。大抵南蛮与北狄不同,蛮性阴柔,倚山为势,军来则入山远避,军去以外出虏掠,如蝇蚋然,挥扇则飞散,收扇则复集,剿灭之甚难。且其地多瘴疠,中原之人惮入其地,未至固已怯畏,一入其地,气候不齐,蒸湿特甚,往往不战而死,既不可速战,又不可持久,所以自古用兵,未有大得志于南蛮者也。虽然,天下之患,皆有所以然之故。知其故而逆闭其涂,绝其根,则其患自息矣。且今所谓“猺獞” 者,非有强宗豪族,亦无深谋远虑,非欲争城邑,非欲收人心,不过欲卤掠财物而已。其所处深山大箐之中,不为宫室之奉,不为妻妾之用,不为子孙之“计;所得之财将何所用?而用之将何所贸易哉?使吾内地之人不与之交通,则彼所得财无所用,而欲用之亦无所于售。为今之计,宜敕镇守都宪督责藩臬帅阃及守令将领严束所部军民,不许与贼交通。凡军民人等有入山峒生理者,许其赴官告知,赍载某物赴某山峒货卖,官司给与印帖为照,无帖者不许责令供结,不敢将带违禁器物,惟许取其生口米糓、土物,不许受其银两及其地所不产之物。违者枷号示众,没入其财物。亲属邻保知情不首罪同有首告者给以其财物三之一。” 如此则彼得物无所售,而不劫货以求财,而杀人以立威矣。又闻近年以来,其间城邑暮夜多有为贼“所窃入者,非杀死官员,掠去印信,辄避罪不以闻。推原其故,非彼之有能,乃吾之无备也。宜令守镇都宪总兵等官规画城池守备之法,行下军卫有司,俾其遵守,则永无失矣。盖尝推求其所以窃入之故,多因军卫有司互相推调,夜间失于觉察,城邑往往至于失陷。盖非内无粮饷,外无救援,力屈而不能支也。今后凡有城池去处,责令军卫有司正佐官僚写立领状,责其与城相为存亡,有失陷者决不轻恕,则彼知罪责深重,不敢轻忽,则贼不能盗入矣。” 所谓规画守备之法者,每城必为内垣,荐棘树栅总为一门,昏夜既上,城守即不容复下,必至黎明然后开门,彼知无可生路,则寝不安席矣。又预蓄乳犬驯伏之,每五朵间用木为匮。悬一吠犬。微有风声。犬先知儆。彼不能架梯登垣,而盗入之计无所施矣。

《宋史》。古者帝王之勤远略,耀兵四裔,不过欲安内而 捍外,非以求逞也。西南诸蛮夷,重山复岭,杂侧荆、楚、 巴、黔、巫中,四面皆王土,乃欲竭上腴之征以取不毛 之地,疲易使之众而得梗化之民,诚何益哉?树其酋 长,使自镇抚,始终蛮夷遇之,斯计之得也。然无经久 之策以控驭之,狌鼯之性便于跳梁,或以仇隙相寻, 或以饥馑所逼,长啸而起。出则冲突州县,入则负固 山林。至烦兴师讨捕,虽能殄除,而斯民之荼毒深矣。

臣按:唐虞之世,东、西北三边之夷皆不经见,而首见于《经》者,南方之苗也。然三方之夷皆一面临边,夷居外而其中乃王土也,唯南徼之地则夷人错居王土之中,与居民相杂,故其害及民尤易,非若三边之寇其来有时、其侵有处、其行有程,先时可以为备,临时不至于苍茫失措。

仁宗时,狄青请击侬智高,愿得西边蕃落兵自从。或 谓南方非骑兵所宜,枢密使高若讷言:“蕃部善射,耐 艰苦,上下山如平地,当瘴未发时,疾驱破之,必胜之 道也。”青卒用骑兵破贼。

臣按:“蕃落之兵以骑射名天下,南夷闻之自然胆落” ,然臣以为用之于有事之时,不若无事之时遇有羌胡内附者,即优加养给安置此方,不徒今日徼南赖其用,亦可以销异时内地之祸。

宋初,言于仁宗曰:“岭南外区,瘴疠薰蒸,北方戍人,往 者九死一在。多发兵则粮乏,少则事不集,急责功则 蛮遁,迯不肯出,缓则复来扰人,是宜有以制之也。今 闻发北兵逾万人戍岭外,下湿上蒸,病死必多,料群 蛮势不久屯,击之必散。臣谓不如选一二健将,岁才 留北兵五千人,分屯要害处,得善吏十数人,分置诸” 州,募土人为乡军,复其租调,视州大小、户多少为之 数,统以部伍,教以进退,皆以彼所长技,与相追逐。率 百人给北兵三十,以劲弩、利兵佐之。“冬春则使深入 扰其居;夏秋则使谨守防其略。彼虽能诱纳中国亡 命,要之食尽,必出卤掠。若其来也,大大斩获,则终身 创矣。威已立,然后可议招来。与之盟则固,许之臣则 久,远期五年,近止一年,南方无事矣。”

臣按:治御南蛮之法与北狄不同,说者谓征蛮无全胜之策,何也?盖以其地炎燠卑湿,瘴疠特甚,中原士卒不服水土,不待戈矛之及,矢石之交,自相疾疫而死,虽有百万之兵,亦无所施故也。臣窃以为瘴疠之灾,特以加诸贫弱及不善调摄者尔,若夫为将帅居显要者则罕焉。请命彼处守土重臣,多方询察,久谪彼地之人,寿而健者,问其所以起。

居调摄之方,详稽备述,刻梓以颁示士卒。“每队伍中选一人专司其事,有不遵条示而自恣不检者,必加以罪。其所当备药饵器具,令有司给之。”

张栻知静江府,奏:“本府备边之郡九,而邕管为最重。 邕之所管,幅贠数千里,而左右两江为最重。自邕之 西北有牂牁、罗甸,自杞而西南有安南诸国,皆其所 当备者。然邕之戍兵不满千人,所恃以为篱落者,唯 左右两江溪峒共八千馀处,民兵不下十万,首领世 袭,人自为战,如古诸侯民兵之制。其去邕管,近者馀 三百里,远者近千里,所恃以维持抚治之者,唯提举 盗贼都巡检四人,各以戍兵百馀为溪峒纲领,其职 任可谓不轻矣。可不遴选其人,谨护其土,以为远方 久远之计哉!”

臣按:唐分岭南地为五管,而桂、邕、容三管地属岭南西道,在于本朝,割容迤西之地属广东,而广西实全得桂、邕二管及容管之少半,邕即今南宁府,其地控制左、右两江,实为安南咽喉之地。国“初因前代之旧,设太平、田州、思明、镇安四府,龙州等七州。正统初又升思恩州为府,用其土人为守长,佐贰,幕职则用流官,唯太平府全用流官,而其属州仍其旧俗。凡此羁縻州郡,面内岁久,首领世袭,人自为战,如古诸侯民兵之制,遇有征发,亦赖其用。但今控制之戍,仅有南宁、驯象二卫,太平一所,似乎单弱。请如张栻所言,及今无事时,于此地屯兵,以为重镇,遴选守将,谨护其土,以为久远之计,用以销变于未然。”

安南,古交阯也。秦并天下,于此置象郡。秦亡,南海尉 赵佗击并之。汉置九郡,九真、日南、象三郡,是为交阯 地。后女子征侧反,遣马援平之,立铜柱为汉界。唐始 分岭南为东西二道,置节度,立五管,安南隶焉。五代 刘隐并其地,以为交阯节度使。其后管内大乱,有丁 部领者定之。其子琏内附,宋封为交阯郡王。传子璿, 为黎桓所夺。淳化四年,封桓为王。桓卒,子龙钺立,其 弟龙廷杀钺而代之。龙廷欲修贡,安抚使邵晔以闻, 真宗曰:“遐荒异俗,不晓事体,何可怪也。”仍封为王,赐 名至忠。为其下李公蕴所夺,即封公蕴为王。李氏传 八世至昊旵,闽人陈日照为其婿,遂有其国。

臣按:交阯本秦汉以来中国郡县之地,五代时为刘隐所并,至宋初始封为郡王,然犹授中国官爵勋阶,如所谓“特进、检校太尉、静海军节度观察等使”,及赐号“推诚顺化功臣”,皆如内地之臣,未始以国称也,其后封南平王,奏章文移犹称“安南道”,孝宗时始封以王称国,而天下因以高丽、真腊视之,不复知其为中国之郡县矣。李氏传八世,陈氏传十二世,至日焜,为黎季犛所篡。季犛上表,窜姓名,为胡一元,子苍易名。“诈称”“《碟氏》绝嗣。”“为甥,求权署国事”,我太宗皇帝从其请。逾年,陈氏孙名添平者,始遁至京,愬其实,季犛乃表请迎添平还以国。朝廷不逆其诈,遣使送添平归。抵其境,季犛伏兵杀之,并及使者。事闻,太宗遍告天地神祇,声罪致讨,遣征夷将军朱能等征之。能道卒,命副将张辅总其兵,生禽季犛及其子苍澄,献俘京师。诏求陈氏遗裔立之。国人咸称季犛,杀之尽,无可继承者,佥请复古郡县。遂如今制,立交阯都布按三司,及各府州县卫所诸司,一如内地。其后有黎利者,乃其夷中之夷也,中官庇之,遂致猖肆,上表请立陈氏后。宣宗皇帝谓此皇祖意也,遂听之,即弃其地,俾复为国。呜呼!自秦并百郡,交阯之地已与南海、桂林同入中国。汉武立岭南九郡,而九真、日南、交阯与焉。在唐中叶,江南之人仕中国显者犹少,而爱州人姜公辅已仕中朝为学士、宰相,与中州之士相颉颃矣。奈何“世历五代,为土豪所据。宋兴,不能讨之,遂使兹地沦于蛮彝之域,而为侏𠌯蓝缕之俗,三百馀年而不得与南海、桂林等六郡班班然衣”冠礼乐以为声名文物之乡,一何不幸哉!其间宋人虽一逐其王,元人虽再入其国都,而终不能有。我太祖皇帝开国之初,陈氏首先纳款,太祖著之《祖训》,不许后人伐其国,陈氏为贼犛所戕,太宗皇帝体高皇之意,不绝陈氏之嗣,遣使送还其国,贼犛乃杀之,并及使者。不得已兴师平之,求陈氏后不可得,乃用汉、唐故事,复立郡县,而守臣不谨,遂至夷獠复肆,而黎利者以求得陈氏后为词。宣宗皇帝体文皇之心,俾复继陈氏之绝,不逆黎、利之诈,遂为所蔽,群臣屡请兴兵讨之,章皇帝念圣祖之垂训,因置不问。而九真、日南之域,秦、汉以来之遗民,既得见天日,而又沦于幽谷之中,何其重不幸哉!窃唯今日疆域,远过有宋,并于唐而不及汉者,以失岭外此三郡也。幸而得之,而又失之,似若可惜。然守祖宗之训,而不愆不忘,此继述之大孝,守成之大体也。所可惜者,一方之民,重不幸耳。安南疆域,在秦汉为三郡地,今其地东越

广东之钦州,迤西历广西之左江,至云南之临安元江为界。钦以东,海道与之对境,钦之西乃南宁府界。南宁之东南,思明府所属上思州、忠州、上下石西诸州,太平府所属龙英、太平、安平、上下冻诸州,皆与之接境。而龙州乃其所必由之路,而凭祥县则其要害也。镇安府所属有归顺及下雷峒,亦与接境。二峒迤西,则云南界矣。临安之阿迷州、左能寨等九长官司,皆其近界,元江有水路通之,而蒙自县则其所必由之路也。其道路,在广西则由太平府历龙州及凭祥县,抵其谅山府,至其所称东都者,可七日程;在广东则自钦州西南一日至其永安州,由玉山等处至其东都,可五日程;在云南则由临安府经蒙自县河底之“莲花滩” ,至其东都可四五日程,此中国与交南边境之大略也。

图书编[编辑]

《内夷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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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四夷之见于《经》者,始于三苗。今自巴蜀以东,历湖 南、北桂岭、云、贵数千里溪峒山箐之中,曰犵、曰狑、曰 獠、曰猺、曰獞之类凡十数种,皆蛮也。其间最轻捷者 曰猫,即三苗之后也,依山以居,其性习不常,无有伦 纪礼义。国初,于湖北、川东立宣慰司者五:曰永顺、曰 保靖、曰贵州、曰思川、曰播州。又有宣抚司、安抚司及 招讨司长官司之设外此所谓军民府及军民指挥 使司者,又兼设土官以辖其夷人,随其地而设其官, 因其俗而为之治,善者授以职,恶者分其势,是盖得 有虞分北之义,大禹丕叙之意也。

《制驭内夷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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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兴,平定四海,凡夷獠蛮僰猺獞之地,西起巴蜀牂 牁,东抵襄、楚,北包络湖岭,东折而南,南尽海上,又东 跨百粤三江。大者兼据连城,细者保恃深箐。虽稍奉 约束,要在羁縻而已。然兵力稍健,乍叛乍归,苟循率 过滥,拊怀失策,雄图自缩,狡窟益深。况地广官高,擅 利习兵,生齿益繁,财货益充。诈以谋成,罪以功解,种 忧酿祸,蔑玩中土,未可谓无虞也。”嗟乎!《夏典》要荒,《周 官》“蕃镇”,大抵因民顺俗。横海伏波,逾湟绝岭,舆地渐 开,化理终塞。乃知天德无私,王道有量,辟国陋于绥 人,曲防窘于旷度。苟四夷自获饱暖,中华不患荼毒, 吾又何求焉。惟夫吏好蓄积,政多懈弛,或远嫌自洁, 或求胜喜功,于是侵警日闻,师徒数“起,网漏纲颓,夷 夏并困。兹欲收总长策,用图久安,必画正疆理,则邻 族靡争;预陈嫡庶,则宗支自定。世及之际,以时核闻; 钱谷之输,一切报罢。而又饬武事于节帅,修文德于 庙堂,猾乱之忧,斯其鲜矣。”

南方诸国总部纪事[编辑]

《元史归旸传》:顺江酋长乐孙求内附,请立宣抚司及 置郡县一十三处。旸曰:“古人有言:‘鞭虽长,不及马腹’。 使郡县果设有事,不救则孤来附之意,救之则罢中 国而事外夷,所谓获虚名而受实祸也。”与左丞吕思 诚抗辨甚力,丞相太平笑曰:“归都事善,戆如此,何相 抗乃尔耶?然其策果将焉出?”旸曰:“其酋长可授宣抚, 勿责其贡赋,使者赐以金帛,遣归足矣。”卒从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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