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人事典/第086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八十六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人事典
第八十六卷目录
祸福部纪事三
祸福部杂录
人事典第八十六卷
祸福部纪事三
[编辑]《元史阿合马传》:“阿合马在位日久,益肆贪横,援引奸 党郝祯、耿仁,骤升同列,阴谋交通,专事蒙蔽,逋赋不 蠲,众庶流移。京兆等路,岁办课至五万四千锭,犹以 为未实。民有附郭美田,辄取为己有,内通货贿,外示 威刑,廷中相视,无敢论列。有宿卫士秦长卿者,慨然 上书发其奸,竟为阿合马所害,毙于狱。”事见《长卿传》。 十九年三月,世祖在上都,皇太子从有益都千户王 著者,素志疾恶,因人心愤怨,密铸大铜锤自誓,愿击 阿合马首。会妖僧高和尚以秘术行军中,无验而归, 诈称死,杀其徒,以尸欺众,逃去,人亦莫知。著乃与合 谋,以戊寅日诈称皇太子还都作佛事,结八十馀人 夜入京城,旦遣二僧诣中书省,令市斋物,省中疑而 讯之,不伏。及午,著又遣崔总管矫传令旨,俾枢密副 使张易发兵若干,以是夜会东宫前。易莫察其伪,即 令指挥使颜义领兵俱往。著自驰见阿合马,诡言“太 子将至”,令省官悉候于宫前。阿合马遣右司郎中脱 欢察儿等数骑出关,北行十馀里,遇其众伪太子者, 责以无礼,尽杀之,夺其马,南入健德门,夜二鼓,皆莫 敢问。至东宫前,其徒皆下马,独伪太子者立马指挥, 呼省官至前,责阿合马数,语著即牵去,以所袖铜锤 碎其脑,立毙。继呼左丞郝祯至,杀之。囚右丞张惠。枢 密院、御史台留守司官,皆遥望莫测其故。尚书张九 思自宫中大呼,以为诈,留守司达鲁花赤博敦遂持 挺前,击立马者坠地,弓矢乱发,众奔溃,多就擒。高和 尚等逃去,著挺身请囚。中丞也先帖木儿驰奏,“世祖 时方驻跸。”察罕脑儿闻之震怒,即日至上都。命枢密 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孙、参政阿里等驰驿至大都, 讨为乱者。庚辰,获高和尚于高梁河。辛巳,孛罗等至 都。壬午,诛王著、高和尚等于市,皆醢之,并杀张易。著。 临刑大呼曰:“王著为天下除害,今死矣,异日必有为 我书其事者。”阿合马死,世祖犹不深知其奸,令中书 毋问其妻子,及询孛罗,乃尽得其罪恶,始大怒曰:“王 著杀之诚是也。”乃命发墓剖棺,戮尸于通元门外,纵 犬啖其肉,百官士庶聚观称快,子侄皆伏诛,没入其 家属财产。其妾有名引住者,籍其藏,得二熟人皮于 柜中,两耳具存。一阉竖专掌其扃𫔎,讯问莫知为何 人,但云:“诅咒时置神座其上,应验甚速。”又以绢二幅, 画甲骑数重,围守一幄殿,兵皆张弦挺刃内向,如击 刺之为者,画者陈其姓。又有曹震圭者,尝推筭阿合 马所生年月,王台判者妄引图谶,皆言涉不轨。事闻, 敕剥四人者皮以徇。
《遂昌杂录》:季君玉尝言:“王万三在宋季以资雄宋亡, 富尤甚。王至俭,而诸子皆不肖。时朱张方兴,诱其诸 子使假贷,立券,责厚息以偿。久之王卒,赀产尽为两 家掩有,独其孙有所谓王东庐者,仅存腴田三十顷, 为养老计,而某氏时时遣人存恤之。东庐俟其生日, 以厚礼往为寿。某氏既见,欢甚。时运粮千户以下皆” 其私人,乃呼一千户,邀东庐者往观海船。观十馀艘, 忽大怒,缚王在船。东庐不省,泣告千户,问以何罪,千 户者曰:“汝罪在留田,汝不以田归相公,令我缚汝投 之海。”东庐泣曰:“我存此为𫗴粥计,相公何太忍耶?”千 户者怒,即以非罪考掠其干者。东庐不得已,遂手书 券,以田归之,所直偿以蕃舶上物,十才一二。国家信 其言,开海道运粮,于今六七年矣。彼小人行险侥幸, 惟利是趋,其致富如君玉所言,宜其死有馀戮云。 《琅嬛记》:近有一人姓魏,家修武,善弹,以铁为丸,能先 弹树木回丸中鸟,人以为神。一夕梦其亡父谓曰:“我 性好弹,害物甚多,今托生为汝后园树上鸟,汝宜戒 此,勿复弹也。”魏觉心动,欲戒之。翌日游园中,见诸鸟 翻飞,不觉兴动,乃自思惟:“梦乃妄想所结,况吾父平 生何等人也,顾托生为鸟乎?理所必无。”遂复弹焉。弹 至亭午,树上一鸟向魏鸣,声甚悲,若乞命者。魏恶之, 一丸才中,而魏十指一时不仁。魏始大悔。
《辍耕录》:“至元丙子秋八月,宋扬州守臣朱焕以城降 后,于焕之孙道存家钦睹世祖招谕诏旨,其文曰:‘上 天眷命大元皇帝圣旨,谕淮安州安抚朱焕。据陈楚 客奏,臣与朱安抚同年,又有通家之好。自戊午归顺 之后,不相见者十有八载。今王师吊伐,诸道并进,数 内一路领涟河、清河将士,攻取淮东未附州郡。切恐 城陷之日,玉石俱焚,臣于故人情分,不容缄默。且彼所以婴城自守者无他,原其本心,但未知趋向之方, 初无执迷抗拒之意。今大江南北,西至全蜀,悉入版 图,若蒙圣慈特发使命,宣示德音,开其生路,彼亦识 时达变之士也,宁不以数万生灵为念乎?臣昧死上 言,伏候敕旨准奏,令遣使特旨前去’”,宣布大信,若能 识时达变,可保富贵。料在城守御将帅,同谋归顺者, 意不殊此。故兹诏示,想宜知悉。至元十二年七月日, 白麻正书“北方谓之汉儿”字。圣旨:此诏岁月,在城未 降一载先,则焕之来归,必先有所期矣。焕之子德辉, 承父荫仕至汉阳同知。道。存,德辉之子也,亦以父荫 仕至江阴知事,既而复受伪周户部主事之职,将命 扬州,被执至淮安杀之。弟兄子侄,客居上海,又悉死 于苗獠之劫掠。焕之宗族所遗,殆无噍类。夫焕既不 能尽忠于前,而道存又不能尽忠于后,被执遭戮之 地,适在扬州、淮安。天之报施,固其宜也。谩书于此,以 为叛逆之劝。
“杭民尚淫奢,男子诚厚者十不二三,妇人则多以口 腹为事,不习女工。至如日用饮膳,唯尚新出,而价贵 者稍贱,便鄙之,纵欲买,又恐贻笑邻里。”“至正己亥冬 十二月,金陵游军斩关而入,突至城下,城门闭三月 馀,各路粮道不通。城中米价涌贵,一斗直二十五缗。 越数日,米既尽,糟糠亦与常日米价等。有赀力人则” 得食,贫者不能也。又数日,糟糠亦尽,乃以油车家糠 饼捣屑啖之。老幼妇女,三五为群,行乞于市,虽姿色 艳丽,而衣裳济楚,不暇自愧也。至有合家父子、夫妇 兄弟,结袂把臂,共沉于水,亦可怜已。一城之人,饿死 者十六、七。军既退,吴淞米航辐辏藉以活,而又大半 病疫死,岂平昔浮靡暴殄之过,造物者有以警之。 杭州杨镇一凶徒,素不孝于母,尤凌虐其妻,有子三 岁,爱惜甚至。妻尝抱负,偶失手跌损其头,泣而谓姑 曰:“夫归,妇必被殴死,不若先溺水之为幸。”姑曰:“汝第 无忧,但云是我之误,我却去避汝小姑处。俟其怒息 而还。”至晚夫归,见儿头破,径捽妻欲杀之。妻告曰:“非 我过也,婆攧之耳。惧汝怒,已往小姑家去。”遂释之。次 日持刀寻母,中途藏诸石下,却到妹家,好言诱母。还 至石边,忿躁詈骂,取刀杀母,竟失藏刀所在。惟见巨 蛇介道,畏怯退缩,不觉双足陷入地中,须臾即没至 膝,七窍流血,声罪自咎。母急扶抱,无计可施,走报于 妇。妇掘地,随掘随陷,啖以饮食,三日乃死。观者日数 千人,莫不称快。时至正甲辰六月也。
大德间,荆南境内有九人山行值雨,避于路傍旧土 洞中。忽有一虎,来踞洞口,哮咆怒视,目光射人。内一 人素愚,八人者密议:“虎若不得人,恶得去?”因绐愚者 “先出,我辈共掩杀之。”愚者意未决,遂各解一衣,缚作 人形,掷而出之。虎愈怒,八人并力排愚者于外,虎即 衔至洞口,怒视如前。须臾土洞压塌,八人皆死,愚者 “获生。”夫当颠沛患难之际,乃欲以八人之智而陷一 人之愚,其用心亦险矣!天道果梦梦耶?
河南,妇世为河南民家。天兵下江南,妇被虏,姑与夫 行求数年,得之湖南。妇已妻千户某,饶于财,情好甚 洽,视夫姑若涂人。会有旨,凡妇人被虏,许银赎,敢匿 者死。某惧罪,亟遣妇,妇坚不行。夫姑留以俟,妇闭其 室弗与通,遂号恸顿绝而去。行未百步,青天无云而 雷,回视妇已震死。钱塘白湛囦先生记以诗曰:“从军 古云乐,获罪祷应难。母望明珠复,夫求破镜完。押衙 逢义士,公主奉春官。为报河南妇,天刑不可干。” 浙省广济库,岁差杭城殷实户若干名充役库子,以 司出纳。比一家中侵用官钱太多,无可为偿,府判王 某素号残忍,乃拘其妻妾子女于官,又无可为计,则 命小舟载之,求食于西湖,以赀纳官,不肖辈群趋焉。 鲜于伯几先生枢作《湖边曲》云:“湖边荡浆谁家女,绿 惨红颜羞不语。低回忍泪傍郎船,贪得𦆑头强歌舞。 玉壶美酒不须忧,鱼腹熊蹯弃如土。阳台梦短匆匆 去,鸳锁生寒愁日暮。安得义士掷千金,遂令桑濮歌 行路。后王之子孙有为娼者,天之报一何捷也!” 《松江府志》:“宋季年,群无赖子相”聚乘舟掠海上,朱清、 张瑄最为雄长,阴部伍之。清常佣杨氏,夜杀杨,盗妻 子货财去。捕急,辄引舟东行,稍缓则复来,凡十五六 往返。因熟识海道。会廷议招怀二人,以吏部左选七 资最下一等授之。江南既下,降于元,授金符千户。建 言“海漕事,试之良便”,后岁运至三百万石。父子致位 权要,弟侄甥婿左右仆从皆佩虎符,为万户千户,田 园地宅遍吴下,巨艘大舶,帆交番岛中。大德七年,为 吴也先构言,遂父子同戮。初,瑄行劫,事败被获,时洪 起畏为浙西提刑,夜梦录囚十八人,中一人化为虎。 明见所解贼徒数与梦合,而瑄在其中,貌特异,洪贷 其死。未几,宋亡,而瑄贵显,事洪终身。瑄目不识丁,书 押文卷,但攒三指,濡墨印纸上,状如“品”字,虽巧于作 伪者,效之不能。两人皆豪横,而瑄尤甚于清。有拂其 意,则缚而投诸海。积恶灭身,固其宜也。
白沙乡有大姓,尝私营巨斛收租,佃人皆饮恨,输之重纪。至元间,白日天地忽暗,俄而风雨霹雳烟焰中, 掣巨斛凌空而去,其人惧而改行,然其家自此亦不 振云。上海费榕《斛铭》云:“入以是,出以是,子子孙孙永 如是。”榕之显贵,具见《名臣传》。天之报施非偶也。〈按重纪至 元乃元顺帝之至元也世祖以至元为年号顺帝又然故曰重纪〉 吴淞江上有豪民马姓者,习安贼戾。至元中,一日大 雨震电,遥见火焚其居,里人奔救则无有。唯穿廊四 柱,刳刻玲珑,无片木相连,佥曰“龙过”,晏然不以为意。 未几,马游普照寺,凭水陆阁观荷,风忽过窗阖,碎其 拇指。不浃旬,坐事决杖投远方。
《辍耕录》:重纪至元间,太师丞相伯颜专权蠹政,贪恶 无比,以罪左迁南恩州达鲁花赤,至隆兴卒,寄棺驿 舍。滑稽者题于壁云:“百千万定犹嫌少,垛积金银北 斗边。可惜太师无运智,不将些子到黄泉。”
会稽陈思《可睿》云:“至正丙申,御史大夫纳璘开行台 于绍兴,于时庆元慈溪则有县尹陈文昭,本路馀姚 则有同知秃坚,在城则有录事达鲁花赤迈里古思, 皆总制团结义民者。纳璘之子安安以三人为不易 制,思有以去之,乃先绐召秃坚至,拘留宝林寺,夜半 率台军擒杀之。因而方国珍亦执陈文昭沈之海,独 存迈里古思一人耳。”人皆以秃坚之死,归罪于迈里 古思,不能力救。殊不知当时之执秃坚,乃所以擒迈 里古思也。执秃坚之谋,出于潘子素,子素亦为安安 缢诸途。执子素之谋,出于辛敬所。敬所间关投张士 诚,客死平江僧舍。及拜住哥代纳璘为大夫,又不能 容迈里古思,挝杀于其私第。拜住哥以弟搠思监拜 中书右相,诏入朝。既得罪,兄“弟诛戮,家无噍类,但未 知安安死所耳。静而思之,若有尸于冥冥之中者,不 知造物果如何也。”
华亭枫泾戴君实,其家巨富。妻王氏妒悍无比,仅有 一女,赘谢季初为婿。君实纳一妾,于嘉兴外舍得男。 王闻之,蚤夜怒詈君实,“不得已,遣其妾取儿以归,而 女恐其长大,分我财产,遂于襁褓中酷加陵虐,致成 惊疾,又不容医疗,竟就夭亡”,大为喜幸。越三年,自孕 将产,梦抱此儿,及娩得男后,随殒于蓐,儿亦不育。此 妇女妒悍之报。今戴氏绝嗣,天道岂远也哉?事在至 正十五年四月上旬也。
《松江府志》:至正初,华亭丞回回氏性贪残,民蒙其害。 有投牒宪司疏其赃贿者,宪以其族类拒之。丞岸然 引疾家居,云“须宪去偿怨。宪未去,丞一旦发疮百馀, 少日体尽溃,臭闻于行路,又少日死焉。柩归杭,逆者 捉鼻,邑民则杂然讙笑,或戟手指天以幸其毙。当时 皆呼其疮为‘百疔疮’。”
下沙场有豪姓,恃富凌贫,平日挟官府以陷人。有佃 户行商为人所负,欲报之。豪因呼场吏,使诬以“隐藏 逃灶。”吏不允,乃遣爪牙往迫之。吏不得已,许以来日 从事。是日忽二龙降。豪家凡厅堂床椅窗户皆自相 奋击,无一完者。凡龙所过之地,良家无丝毫犯,唯平 日强梁者多破产焉。豪亦寻遭讼,家荡费矣。时至正 六年也。
至正十年夏四月,诏免水深长荡无征租额。时知府 者惑于曹属之言,持以助役可偿不式君命。又尝阅 安济院所养鳏寡惸独老癃之民,黜汰孔多,殍死几 尽。一日,知府升堂,遽起如阁面墙,叉手跪若有请云: “吾无为恶事。”语阑,且不起矣,亟舆归私第卒。
宋末北桥俞弥恭与子端并好施惠,凡售物者,自百 缗而下,一听所邀偿之。籴者每百斛必再误唱筹,以 裨其不足,人谓之痴。继有孙名彬,颀然而长,眉目如 画,年近三十未有子,尝嘅然谓所亲曰:“吾志欲得一 官,而有四子,名之以英雄俊杰,天其可必乎?”谀者面 承而心实哂之。已而果得四子,皆美如冠玉,唯杰夭 折,馀子至正间并位星郎,彬亦贵显,如其志云。 《辍耕录》:飞云渡风浪甚恶,每有覆舟之患。有一少年 子放纵不羁,尝以所生年月日时就日者问平生富 贫寿夭,有告曰:“汝之寿莫能逾三旬。”及遍叩他日者, 言亦多同于是意谓非久于人世,乃不娶妻,不事生 产作业,每以轻财仗义为志。尝俟船渡傍,见一丫鬟 女子,徘徊悲戚,若将赴水。少年亟止之,问曰:“何为轻 生如此?”答曰:“我本人家小婢,主人有姻事,暂借亲眷 珠子耳环一双,直钞三十馀定,今日送还,竟于中途 失去。宁死耳,焉敢归?”少年曰:“吾适拾得,但不审果是 汝物否?”方再三磨问颗数,装束实是,遂同造主人。主 人感谢,欲赠以礼,辞不受。既而主人怒此婢,遣嫁业 梳剃者。所居去渡所咫尺间。期岁,少年与同行二十 有八人。将过渡,道遇一妇人,拜且谢,视之乃失环女 也。因告其故,于夫屈留午饭,馀人先登舟。俄风涛大 作,皆葬鱼腹。盖少年既救人一命,而造物者亦救其 一命以答之。后少年以寿终,渡在温之瑞安。
昔真州一巨商,每岁贩鬻至杭,时有挟姑布子之术 曰鬼眼者,设肆省前,言皆奇中,故门常如市。商方坐 下坐,忽指之曰:“公大富人也,惜乎中秋前后三日内数不可逃。”商惧,即戒程。时八月之初,舟次扬子江,见 江滨一妇仰天大号。商问焉,答曰:“妾之夫作《小经纪》, 止有本钱五十缗,每买鹅鸭过江货卖,归则计本于 妾,然后持赢息易柴米,馀赀尽付酒家,率以为常。今 妾偶遗失所留本钱,非惟饮食之计无所措,亦必被 棰,死宁自沉。”商闻之,叹曰:“我今厄于命,设令铸金,可 代我无虞矣。彼乃自夭其生,哀哉!”亟赠钱一百缗,妇 感谢去。商至家,具以鬼眼之言告父母,且与亲戚故 旧叙永诀,闭户待尽。父母亲故宛转宽解,终弗自悟。 逾期无他故,复之。杭舟阻风,偶泊向时赠钱处。登岸 散适此妇襁负婴孩,遇诸道迎拜,且告曰:“自蒙恩府 持拔,数日后乃产母子二人,没齿。感再生之赐者,岂 敢忘哉!”商至杭,便过鬼眼所,惊顾曰:“公中秋胡不死?” 乃详观形色而笑曰:“公阴德所致,必曾救一老阴少 阳之命矣。”商异其术,捐钱若干以报之。
唐君,名玨,字玉潜,会稽山阴人。家贫,聚徒授经,营滫 瀡以养其母。岁戊寅,有总江南浮屠者杨琏《真伽》,怙 恩横肆,势焰烁人,穷骄极淫,不可具状。十二月十有 二日,帅徒役顿萧山,发赵氏诸陵寝,至断残支体,攫 珠襦玉匣,焚其胔,弃骨草莽间。唐时年三十岁,闻之 痛愤,亟货家具,得白金百星许,执券行贷,得白金又 百星许。乃具酒醪,市羊豕,邀里中少年若干辈狎坐 轰饮。酒且酣,少年起请曰:“君儒者,若是将何为焉?”唐 惨然具以告,愿收遗骸共瘗之。众谢曰:“诺。”中一少年 曰:“发丘中郎将耽耽饿虎,事露,奈何?”唐曰:“余固筹矣。 今四郊多暴骨,取窜以易,谁复知之?”乃斲文木为匮, 复黄绢为囊,各署其表曰某陵某陵,分委而散遣之, 蕝地以藏,为文而告。诘旦,事讫来集,出白金羡馀酬 戒勿泄。越七日,总浮屠下令裒陵骨,杂置牛马枯骼 中,筑一塔压之,名曰“镇南。”杭民悲戚,不忍仰视,了不 知陵骨之犹存也。祸淫不爽,流传京师,上达四聪。天 怒赫飞,风雷号令,捽首祸者北焉。山阴人始有藉藉 传唐氏者,由是唐之义风,震动吴越,声生势长,若胥 江掀八月之涛,名虽高,困固自若。明年己卯后,上元 两日,唐出观灯归,忽坐一息,奄奄若将绝者,良久始 苏,曰:“吾见黄衣吏持文书来告曰:‘王召君,导我往观。 阙巍峨,宫宇靓丽,殆非人间。有一冕旒坐殿上,数黄 衣贵人逡巡降揖曰:‘藉君掩骸,其有以报’’。”唐乃陛谒 造王前,王谓曰:“汝受命窭且贫,兼无妻若子。今忠义 动天,帝命锡汝伉俪,子三人,田三顷。”拜谢降出。遂觉 罔不知其何也。逾时,越有治中袁俊斋至,始下车为 子求师。有以唐荐者,一见置宾馆。一日问曰:“‘吾渡江 闻有唐氏瘗宋诸陵骨,子岂其宗耶’?左右指君曰:‘此 是已’。”袁大骇,拱手曰:“君此举豫让不能抗”也。曳之坐, 北面而纳拜焉。礼敬特加,情款益笃。叩知家徒四壁, 恻然嗟矜,语左右曰:“唐先生家甚寒,吾当料理,使有 妻有田以给。”左右逢迎,爰诹爰度。不数月,二事俱惬。 聘妇偶故国之公女,负郭食故国之公田,所费一一 自袁出。人固奇唐之节,而反奇唐之遇,两高之曰:“二 公真义士,义士尔。”后获三“丈夫子,鼎立颀颀,凡梦中 神所许,稽其数,无一不合。”咄咄怪事乃如此。
《明外史刘基传》:“基字伯温,青田人。父爚,元遂昌教谕。 爚大父濠,好任侠,邑人林融倡义旅,兴复宋室,事败, 元遣使簿录其党,株连遍里中,将尽诛之。使者夜宿 濠舍,爚时甫十岁,睹其籍,告濠饮使者酒,而阴纵火 焚所居,籍悉毁。使者惧诛,更就濠问计。濠倾资与之, 使纳贿,事得解。基生而颖异,读书过目领悟,塾师郑” 复初语爚曰:“人言活万命者必封,此子必高公之门 矣。”
《松江府志》:“洪武丙寅夏六月庚寅,天大雷电,疾风暴 雨如注,潦水横流,道路莫辨,雷震死奸民陈鸦鹊,火 其庐,暴其财于庭。黄颛有诗纪其事。”
吴中,故语许道师,尹山之小民也,善房中术,以《白莲 教》惑人,欲钩致妇人为乱。有传道者数辈,事之以为 神佛,遂鼓动一境,皆往从焉。时都指挥翁某新至,欲 以此立功,求陞。百户李庆赞之,遂白都御史王文,张 皇其事。文时以赈济在苏,亦有喜功心,三人议遂合, 乃发卫兵五百人往收之。知府汪浒、指挥使谢某坐 中军李庆为前哨。妖党初但以淫人故为左道,实未 敢为叛也。至是惧死,乃相率遁去,居田野中。其类惑 之者,执竹枪田犁之器卫之。许道师坐一石上,卫兵 列阵而对之。其党曰:“汝军家勿动,吾师少诵一咒,则 汝等来者皆死。”卫兵惑之,果欲反走。中一卒曰:“贼首 坐在石上,何难擒也?”驰突前至道师所,执其衣领,擒 之,馀皆尽缚无脱者,盖将三百人焉,皆以槛车载送。 捷上,尚书于谦在兵部,深知其饰功,止特奏陞翁一 级,馀并不迁。贼首置极典,连诛者三四十人。后李庆 进本自陈其功,乞迁官,于尚书立案不行。庆争曰:“若 如此,则使他日有警,人不肯用心也。”于曰:“吾杭州人, 岂不知此事伪耶?今”一士执一人,遂谓之“讨叛乎?”遂 罢许妖之罪,自是滔天,不容诛矣。然其间田野愚夫有一时无知相从者,因三人有迁官之心,遂使三百 人皆以大辟死,诚何心耶?后文被诛,翁亦缢死,李庆 之二子皆为盗,死狱中,亦报施之不爽也已。
《无锡县志》:“陈文刚世居州巷和丰坊,为里中学究,积 善不求人知。天顺四年某月,县西街郭忞家火。文刚 居其左,仅障一土墙,而火不入,飞越右邻,延烧三百 馀家,陈之檐霤栋宇,独无少损。”
《冶城客论》:罗伦,天顺癸未赴试春闱,暮宿邸舍,其家 奉盥,盆中有金镮一只,罗仆取之。明日早行,谓仆曰: “此去京城尚远,又缺路赀,如何?”仆曰:“公无忧。夜来于 盆中获一耳镮,足以为赀。”伦怒,索其镮而还之。比至, 则其妇为夫所逼,欲捐生,感谢不已。既而入场被火, 赖谢大韶出之,人以为阴骘之报。
《松江府志》:凡狱囚往往为仇家赂狱吏,或承上官风 旨,谬以疾申,不数日辄报死,实杀之也。成化、弘治间, 乡人曹子文为司狱吏,主书写申状多矣。一日与众 坐狱舍,忽旋风从外来,文色变神乱,张目若对,语曰: “某人某所命,某人某所使,非我罪也。”随困殆,舁归家, 语不绝,死时谓鬼杀之也。
杨中丞豫孙室。张恭人,读书能文。中丞无子,弟井孙 桀骜无行,常觊其赀。中丞卒,井孙与亡赖汪孝、邢鳌 方谋行劫,而张恭人为文祭中丞,引“虽有亲弟,安知 不为虎”二语,遂谋杀之。夜半,汪孝、邢鳌入寝室。时张 恭人防变,夜常假寐,遽起走避。鳌倒捽之,碎首于槛, 目溅及门。邑侯聂廷璧捕孝、鳌鞫之,具得,并孙谋俱 论极刑。方井孙举事李某,实为谋主。后二十年,李成 进士,患目,不得廷对归。或使以蒸饼,炊热薰目,试之 良快。忽首仆,触饼著于目,出睛而死。
《无锡县志》:“张养浩瓒,字廷美,刚直慎取与。尝行高桥 之南,遇醉而斗者一人坠金于地,张拾而默观焉。比 斗已,始觉亡金,大遑迫,潸然出涕。张徐呼谓曰:‘男儿 何不能慎一言,而自令若是向非我,则此金不归,与 若所争得失何如也’?出金还之。其人谋所以报者,张 不顾而去。季子恺,成化甲辰中进士。”
顾诚轩信者,少贫,寄食于其姻邵氏。尝早起,立门外, 有富人邹云骑马入城,一仆亦骑而负笥以从,下马 携笥如溷。顷之,见主已远,遂驰去,不知忘其笥也。诚 轩取笥,立以俟其来,举而还之。邵诮让,谓:“君潦倒如 此,得千金而自弃之,何也?”云闻驰谢,愿分十一以赠。 不受。有苏商某泊舟,见其事而义之,要以行厚托焉, 且妻以女,后乃渐昌。
陈广者,字似源,儒家子。孤贫,与颜某有通家之好。颜 衣食之,广无能,强饭酣卧而已。有风疾,颜厚之,不少 异。颜有仇家赂其侍婢,置毒饼中以进。广微闻之,不 泄,遽攘主人饼而食之。左右方以为怪。顷之,广呕出 细虫,无筭,问之,终无所言。及侍婢夜逃,人始渐知其 事,而广风疾遂顿除,年至九十有八。
钱巡检某,有智计。诸生朱衣者,博学有文,性荡逸,为 仇家所陷,以盗系狱七年矣。钱钩距得真盗,乃白其 冤而释之。衣已困惫将死,呜咽叩首曰:“愿托体大人, 以报洗濯恩。”至家而绝。时钱未有子,居一岁,生子宪, 白晰颇类朱生,钱私心异之,爱之甚。六年未入小学, 而识字二千,授以《唐诗》半帙,一夕背诵不失,因令就 傅。性好嬉,不可拘束。傅怒而去,钱亦不复延师。越五 年,游学舍,见诸生衣冠,心欲之,请就学于邻塾,三年 而业成。又五年,举正德甲戌进士,除常山知县。豪气 未除,数为监司所诃。宪叹曰:“人生贵适志耳,安能郁 郁久居此。”竟弃官归,与王召辈为狂游,五十年而卒。 宪字国章。
《广信府志》:“留馀翁,叶南岩,上饶人,仕至郡守。明正德 戊辰,有盗葬其先冢,而其家果被小灾,已觉之,棺有 棕裹骸骨。时翁尹浦去家仅二日,家人以闻,且欲弃 骨于水火。翁伤悼,不令弃骨,曰:‘此其子孙贪富所为, 非逝者罪,瘗之可也。且祸福有定数,岂人所能为乎’? 已而其家皆无恙,身历宦金绯。子少岩,历南少司寇”, 久,始知盗葬者为族恶。少以犯盗系狱,疫死,家无孑 遗。
嘉靖中,泗州蒋成者,屠沽于鸭嘴湖。有孤客以竹荷 包袱饮其店,成中夜杀之,沉于湖,匿其金,因而致富。 既十馀年,逢端午,置酒会邻友,成于坐中忽举“青丝 系粽,汨罗江里吊忠魂”,属诸客对。一人号古涧者,先 夕梦中有人教云:“明当还对紫竹挑包,鸭嘴湖边谋 客命。”叮咛曰:“能言之,管取获利。”古涧以为神,即以是 答之。成骇然失色。席散,独留古涧,以二十金灭口。古 涧亦不求其实,喜而归,语其妻,妻曰:“此冤鬼,假子以 雪之,不言将有祸。”古涧首之。及至官,成遂服辜,取客 尸于湖如生。
《松江府志》:上海八团民蔡兰者,见邻人王才家颇裕。 值万历戊子,岁荒民聚劫,兰以飞语慑才,寇且至,王 惧,私赠以金。翼日,兰仍聚众劫王。后兰忽暴疾死,见 梦于妻曰:“我负王司命,已罚为犬生其家。”妻侦之,果然。王知为兰也,以蔡兰呼之,犬辄应。
蒋用和常泊船江浒,有女子对官舫洗虎子被缚,蒋 为力解之,女归自缢。又使人往救,获苏,语使者曰:“为 我谢蒋给事,明日且勿行。”诘朝,见一舟凌风而去,上 有旗号曰“江湖刘使君。”遂停留不发,是日行者皆覆 溺。又唐中丞珣江行遇风,旁一巨舫内有冠带绯袍 人邀公,才过而所乘舟覆矣。比登岸,见巨舫悬旗曰: “利济侯”,倏不见。盖二公素行皆为神祐云。
潘奎者,郡掾也,慈仁好拯物。太守御下严,胥吏无敢 启口。有豪甚残暴,捶楚诸臧获过苦,每至殒命。逃者 必诬以盗,广贿诸役,冤杀无筭。豪前后所讼奴四十 馀,俱论死,当审录时,召诸奴讯之,无敢辩。既出,奎伏 地为奴白冤状,并数豪不法事甚具。守召诸奴覆讯, 乃悉解放,捕豪下狱。居一岁,奎于吏舍生子。是夜,守 梦见诸神骑乘鼓吹送一儿至吏舍。醒而念曰:“必潘 奎家也。吾闻有德者必有后。”月给担粟赒之。所生子 即恭定公恩。
黄土桥甲,姓周保,号中正,宋敷文阁学士兼潼川等 处安抚制置使尹之后也。年三十馀,未有子。保性虔 恭乐施,夜梦神人授十八味药方,既寤,知即《五积散》, 曰:“是委予施济人也。”遂造酒三十石,渍药以施人,虽 异疾无弗愈者。酒尽,因继以药,俾知如方湛酒服。或 施尽无以继,乃为约,朔望日来,如约而至者,亡虑千 万人。十五年保育五男七女,身弥康强。咸以为诚感 获报云。
《徐州志》:刘弘敬字元溥,彭城人。有善相者告以天年 将尽,弘敬曰:“寿夭天也,尔其奈我何?”后为女买婢,有 名兰孙者,察知其为名家女也,乃备装资,先其女嫁 之。是夜梦一人曰:“‘我兰孙父荷君嫁女无以报,今告 天,延君寿二十四年’。既而相者复至曰:‘相君面可延 二纪,行何阴德致然’?弘敬曰:‘无他,不忍以贵为贱,嫁 一婢耳’。”果延二纪而终。
二《酉委谭豫章》,米贱丁亥大祲,米贵至七钱。戊子春, 新建县一民乡居窘甚,家止存一木桶出货之,得银 三分,计无所复之,乃以二分银买米,一分银买信,将 与妻孥共一,饱食而死。炊将熟,会里长至门,索丁银, 无以应之。而里长远来而饥,欲一饭而去,又辞以无。 入厨见饭,责其欺人。人摇手曰:“此非君所食。”愈益怪 之,始流涕而告以实。里长大骇,亟起,倾其饭而埋之, 曰:“若无遽至此,吾家尚有五斗谷,若随我去负归舂 食,可延数日,或有别生理,奈何遽自殒为?”其人感其 意而随之,果得谷以归,出之则有五十金在焉。其人 骇曰:“此必里长所积偿官者误置其中,渠救我死,我 安忍杀之?”遽持银至里长所还之。里长曰:“吾贫人,安 得此银?此殆天以赐若者。”其人固不肯持之去。久之, 乃各分二十五金,两家俱稍饶裕矣。此得之《喻邦相 家书》,不虚也。呜呼!频年饥馑,普天同困,似天意不欲 多生人也。河南北人相食,而卒未闻上苍有来牟之 惠,乃忽于豫章两姓示异如此,何耶?然彼二人一善 念而感天赐金,闻者亦足以劝矣。
贤奕一狱官,冬夜苦寒,欲就寝。其妻正色曰:“君煖衣 饱食,畏寒,不出狱中罪人如何?”其夫感悟,自此留意 狱讼。此妇本妓女,未有所生,一夕梦神人以《绿衣槐 简》付之,后一子果登第。
李之纯为成都转运使,专以掩骼埋胔为念,吏人徐 熙专为宣力,计其所藏,无虑万计。有王生者,死而复 苏,自言见冥官云:“汝以误追,今当放还。李之纯葬枯 骨,有阴德,与知成都府;徐熙督役有劳,与一子登第, 宜传于世间,使为善者劝。”后皆如其言。之纯以直学 士知成都府,累迁御史中丞。
《西墅杂记》:“江西南昌府王、谢二氏,相传故族,谢氏虽 富而王氏则族众,尝相较无已。一日,王俟谢族聚饮 洎家,众数百人积薪环谢居而焚之,悉攘其产。谢一 孽子,方数岁,焰隙间潜草莽,又为王所获,子给为买 奴乞怜,王乃收为掌门。及长,颇解书筭,善料理,王悦 之,而配以己女,产均析之,其子后生儿孙甚衍。有名” 得仁者,仕嘉兴推府,有仁政,民皆仰之。得仁生一夔, 状元及第,始复前姓。谢氏多显,而王氏无闻焉。
祸福部杂录
[编辑]《易经晋象》:“受兹介福,以中正也。”按:程传:“人能守中正 之道,久而必亨,况大明在上而同德,必受大福也。” 《既济》九五: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按: 《大全》:云峰胡氏曰:“福在天地间,未尝不以与人,非吝 于纣而私于文王也。文王实有以受之,纣自无受之 道尔。”
《诗经国风樛木章》:“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 履绥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按注:“将,大也。”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小雅·天保章》:“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蓼萧》章,万福攸同。按注“同,聚也。”
《信南山章》:曾孙寿考,受天之祐。按注:“祐,福也。”
《桑扈章》:“彼交匪敖,万福来求。”按注交际之间,无所傲 慢,则我无事于求福,而福反来求我也。
《大雅文王章》:“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行苇章》“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既醉章》“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凫鹥章》,公尸燕饮,福禄来成。
公尸燕饮,福禄来为。
《公尸燕饮》,福禄来下。
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公私燕饮,福禄来崇。
《假乐章》“干禄百福,子孙千亿。”
《周颂执竞章》“钟鼓喤喤,磬管将将。降福穰穰,降福简 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
《丰年章》为酒为醴,烝𢌿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有客章》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鲁颂閟宫章》:“是生后稷,降之百福。”
《左传》襄公二十三年:“闵子马曰:‘祸福无门,惟人所召’。 《礼记郊特牲》:‘富也者,福也;嘏,长也,大也’。按注:‘人君嘏 辞,有富以福言也’。”按《大全》“严陵方氏曰:‘福而有假之 义。《中庸》言‘大德之得禄寿,以得其寿故长,以得其禄 故大。故曰:‘嘏,长也大也’。且寿禄为五福之先,故必以 长大言之。《天保》曰:‘降尔遐福’。此福所谓长也。《禁茨》曰: ‘以介景福’’’。”此福所谓大也。
《晋语》:范文子曰:“夫德,福之基也。无德而福隆,犹无基 而厚墉也,其坏也无日矣。”
《古谚》:“奔车之上无仲尼,覆舟之下无伯夷。”
“削株掘根”,“无与祸邻,祸乃不存。”
《淮南子诠言训》:“圣人不为可非之行,不憎人之非己 也。修足誉之德,不求人之誉己也,不能使祸不至,信 己之”“迎也不能使,福必来”,信己之不攘也,祸之至 也,非其求所至,故穷而不忧。福之至,非其求所成,故 通而弗矜。知祸福之制不在于己也,故闲居而乐,无 为而治。
“道,不可以劝就利者,而可以宁避害者。故常无祸,不 常有福;常无罪,不常有功。”圣人无思虑,无设储,来者 弗迎,去者弗将。人虽东西南北,独立中央,故处众枉 之中,不失其直;天下皆流,独不离其坛域。故不为善, 不避丑,遵天之道,不为始,不专己,循天之理;不豫谋, 不弃时,与天为期;不求得,不辞福,从天之则,不求所 “无,不失所得,内无旁祸,外无旁福,祸福不至,安有人 贼。”
君子为善不能使福必来,不为非而不能使祸无至。 福之至也,非其所求,故不伐其功;祸之来也,非其所 生,故不悔其行。内修极而横祸至者,皆天也,非人也, 故中心常恬漠。累积其德者,狗吠不惊;自信其情,故 知道者不惑,知命者不忧。
《人间训》“祸之来也,人自生之。福之来也,人自成之。福 与祸同门,利与害为邻。”
《说苑敬慎篇》:“夫福生于隐约,而祸生于得意,齐顷公 是也。”齐顷公,桓公之子孙也。地广民众,兵强国富,又 得霸者之馀尊,骄蹇怠傲,未尝肯出会同诸侯。乃兴 师伐鲁,反败卫师于新筑,轻小嫚大之行甚。俄而晋、 鲁往聘,以使者戏,二国怒,归求党与助,得卫及曹四 国相辅。期战于鞌,大败齐师,获齐顷公,斩逄丑父。于 是戄然大恐,赖《逄丑父》之欺,奔逃得归。吊死问疾,七 年不饮酒,不食肉,外金石丝竹之声,远妇女之色,出 会与盟,卑下诸侯国家;内得行义,声问震乎诸侯所 亡之地,弗求而自为来,尊宠不武而得之,可谓能诎 免变化以致之。故福生于隐约,而祸生于得意,此得 失之效也。
《说丛》篇:“福生于微,祸生于忽,日夜恐惧,惟恐不卒。 祸生于欲得,福生于自禁。圣人以心导耳目,小人以 耳目导心。”
《容斋三笔》《国语》载范文子曰:“择福莫若重,择祸莫若 轻。”且士君子乐天知命,全身远害,避祸就福,安有迨 于祸至,择而处之之理哉?韦昭注云:“有两福择取其 重,有两祸择取其轻。”盖以不幸而与祸会,势不容已, 则权其轻重,顺受其一焉。《庄子·养生主篇》云:“为善无 近名,为恶无近刑。”夫孳孳为善,君子之所固然,何至 于纵意为恶,而特以不丽于刑为得计哉。是又有说 矣。其所谓恶者,盖与“善”相对之辞,虽于德为愆,义非 若小人以身试祸,自速百殃之比也。故下文云,“可以 全生,可以保身,可以尽年。”其旨昭矣。
《省心录》:务名者害其身,多财者祸其后,善恶报缓者 非天网疏,是欲成君子而灭小人也。祸福者,天地所 以爱人也,如雷雨雪霜,皆欲生成万物,故君子恐惧
而畏,小人侥幸而忽。畏其祸则福生,忽其福则祸至《传》所谓祸福无门,惟人所召也。《萤雪丛说》:“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此古语也。“善恶 到头终有报,只争来速与来迟。”此古语也。或者执其 为善未必福,为恶未必祸之说,遂以为善恶无应,妄 启轻福远祸之以。呜呼!果能无应也耶?夫善有善报, 善人为善,而天或不以善报,非无报也,盖未报也。恶 有恶报,而天或不以恶报,非无报也,盖未报也。所谓 未报者。乃其未熟故耳。逮夫熟时,则其报之也。其效 如捷。胡不观《大藏经》云。“善若未报。其善未熟。其善熟 时必受其福。恶若无报,其恶未熟。其恶熟时必受其 苦。”
《辍耕录》:“天下兵甲方殷,而淮右之军嗜食人以小儿 为上,妇女次之,男子又次之。或使坐两缸间,外逼以 火,或于銕架上生炙,或缚其手足,先用沸汤洗泼,却 以竹帚刷去苦皮,或盛夹袋中,入巨锅活煮,或刲作 事件而淹之,或男子则止断其双腿,妇女则特剜其 两乳,酷毒万状,不可具言,总名曰‘想肉’”,以为食之而 使人想之也。此与唐初朱粲以人为粮,置捣磨寨,谓 啖醉人如食糟豚者无异,固在所不足论。唐张𬸦《朝 野佥载》云:“武后时,杭州临安尉薛震好食人肉,有债 主及奴诣临安,止于客舍,饮之醉,并杀之,水银和煎, 并骨销尽。后又欲食其妇,妇知之,逾墙而遁,以告县 令,令诘之,具得其情,申州,录事奏奉”敕杖一百而死。 段成式《酉阳杂俎》云:李廓在颍州,获火贼七人,前后 杀人,必食其肉。狱具,廓问食肉之故,其首言:某受教 于巨盗,食人肉者,夜入人家必昏沉,或有魇不醒者。 《卢氏杂说》云:“唐张茂昭为节镇,频吃人肉。及除统军 到京,班中有人问曰:‘闻尚书在镇好人肉,虚实’?笑曰: ‘人肉腥而且䏰,争堪’”吃。《五代史》云:苌从简家世屠羊。 从简仕至左金吾卫上将军,尝历河阳、忠武、武宁诸 镇,好食人肉,所至多潜捕民问小儿以食之。赵思绾 好食人肝,及长安城中食尽,取妇女幼稚为军粮,每 犒军辄屠数百人。《三国志》:吴将高澧好使酒,嗜杀人 而食其血,日暮必于宅前后掠行人而食之。宋庄季 裕《鸡肋编》云:“自靖康丙午岁,金人之乱,盗贼官兵以 至居民,更互相食,全躯暴以为腊。登州范温,率忠义 之人泛海到钱塘,有持至行在犹食者。老瘦男子庾 词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之‘不美羹’,小儿呼为 ‘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赵与时《宾退录》云:“本朝王 继勋,孝明皇后母弟,太祖时屡以罪贬,后”以右监门 卫率府副率分司西京,残暴愈甚,强市民间子女以 备给使,小不如意即杀而食之。太宗即位,会有诉者, 斩于洛阳。又知钦州林千之坐食人肉,削籍隶海南。 嗟夫!食人之肉,人亦食其肉,此兵革间之流惨耳,君 子所不愿闻者。其薛震辈,当天下宴安之日,而又身 为显宦,岂无珍羞美膳足以厌其口腹。顾乃喜啖人 肉。是虽人类而无人性者矣。终至于诛斩窜逐而后 已。天之报施,不亦宜乎。
善诱文:儒家言施报,佛家言布施果报,其实一也。佛 言:“欲得谷食,当勤耕种;欲得智慧,当勤学问;欲得长 寿,当勤戒杀;欲得富贵,当勤布施。布施有四:一曰财 施,二曰法施,三曰无畏施,四曰心施。财施者以财惠 人,法施者以善教人。无畏施者,谓人及众生当恐惧 时,吾安慰之使无畏,或教以脱离恐惧使无畏。心施” 者,身虽不能济物,常存济物之心。佛以孝养父母,亦 为布施,是凡施于外者,皆为布施。故为下而忠难事 上,为长而仁慈安众,为师而谨于教导,为友而诚于 琢磨,一言一话之间必期有益,一动一止之际必欲 无伤,种种方便利物,勿使有所损害,皆布施也。所为 如此,存心又如此,后世岂得不获富贵之报?古语云: “人人知道有来年,家家尽种来年谷。人人知道有来 生,何不修取来生福?”是今生所受之福,乃前世所修 者,犹今岁所食之谷,乃前岁所种者。人不能朝种谷 而暮食,犹不能旋修福而即受,所以谷必半岁,福必 隔世也。孔子谓:“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 皆布施之谓。曾子谓:“出乎尔者反乎尔。”《老子》云:“天网 恢恢,疏而不漏。皆果报之谓。”是儒、道二教皆言施报, 但不言隔世尔。佛以此身为报,身为报我前世所为, 故生此身。所以贫富贵贱,荣枯寿夭,种种不同,则前 世所为不同,亦可知矣。龙舒王日休撰。
空同子:“德者必福,天人相与之际。若求焉者,无心之 心也。‘求福不回’”,人际天也;“介尔遐福”,天际人也。“寿考 不忘”,言寿考之求德,如念念在之也。祸福之机,捷于 影响,察之乎!察之乎?
《芥隐笔记》:荆公《金陵怀古诗》:“逸乐安知与祸双”,“双”字 最佳。《史龟䇲传》:“祸与福同,刑与德双,圣人察之,以知 吉凶。”
安得长者言,“薄福者必刻薄”,刻薄则福益薄矣。厚福 者必宽厚,宽厚则福益厚矣。
《书蕉》“天下有九福,京师钱福,眼福,屏帷福,吴越口福, 洛阳花福,蜀川药福,秦陇鞍马福,燕赵衣裳福,美女福。”
《日知录》:善恶报应之说,圣人尝言之矣。大禹言“惠迪 吉,从逆凶,惟景响”;汤言“福善祸淫”,伊尹言“惟上帝不 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又言“惟吉凶不 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孔子言“积善之家必有馀 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岂真有上帝司其祸福,如 道家所谓天神察其善恶,释氏所谓地狱果报者哉? 善与不善,一气之相感,如水之流湿,火之就燥,不期 然而然,无不感也,无不应也。此孟子所谓“志壹则动 气”,而《诗》所云“天之牖民,如埙如箎,如璋如珪,如取如 携”者也。其有不齐,则如夏之寒,冬之燠,得于一日之 偶逢,而非四时之正气也。故曰:“诚者,天之道也。”若曰 有鬼神司之,屑屑焉如人间官长之“为,则报应之至 近者反推之而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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