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第363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三百六十三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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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部纪事二
官常典第三百六十三卷
都察院部纪事二
[编辑]《宋史宋太初传》:“御史中丞赵昌言等坐事被劾,命权 御史中丞。先是,按劾有罪,必豫请朝旨,太初以为失 风宪体,狱成然后闻上,时论韪之。”
《唐肃传》:“肃子询,字彦猷,用翰林学士吴育荐,为御史, 未至丧母。服除,育方参政事。宰相贾昌朝与询有亲 嫌,育数与昌朝言询用故事,当罢御史。昌朝欲留询, 不得已以知庐州。凡官外徙者,皆放朝辞,而询独不 用。比入见中丞张方平,乃奏留询,育争不能得,询由 是怨育而附昌朝。昌朝雅不善育,询希其旨上奏曰: ‘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茂才异等科,汉、唐皆不常置。若 天见灾异,政有阙失,则诏在位荐之,不可与进士同 时设科。若因灾异,非时举擢,宜如汉故事,亲策当世 要务,罢秘阁之试’。”育亦奏言:“三代以来,取士之盛,莫 如汉、唐。汉诏举贤良文学直言极谏之士,非有灾异 而举。唐制科之盛,固不专于灾异也。况灾异之出,或 弥年所无,则此举奚设;或频岁而有,则于事太烦。今 礼部进士,数年一举,因以制科随之,则事与时宜,又 从而更张之,使遗材绝望,非所以广贤路也。”仁宗是 育言,诏礼部自今制科随进士贡举,其著为令。时育 由制科进,帝以为得人,故询力肆排诋,意在育不在 制科也。育弟妇故驸马都尉李遵勗妹,有六子而寡。 询又奏“育弟妇久寡,不使更嫁”,欲用此附李氏自进。 后询终以故事罢御史,除尚书工部员外郎、直史馆、 知湖州,徙江西转运使。
《李周传》:“周通判施州,司马光将荐为御史,欲使来见。 周曰:‘司马公之贤,吾固愿见,但闻荐而往,所谓呈身 御史也’。卒不往。神宗诏近臣举士,孙固以周闻。神宗 召对,谓曰:‘知卿不游权门,识今执政乎’?对曰:‘不识也’。” “识司马光乎?”曰:“‘不识也’。访御边之术曰:四边手足尔。 若疲中国以勤远略,致百姓穷困,聚为盗贼,惧成腹” 心之忧。神宗颔之,翼日语固曰:“李周朴忠之士也,朕 且以为御史。”执政意其异己,请试以事。除提点京西 刑狱。
《黄履传》:“履为御史中丞,以大臣多因细故罚金,遂言 贾谊有云:‘遇之以礼,则群臣自喜。群臣且然,况大臣 乎?使罪在可议,黜之可也,可恕释之可也。岂可罚以 示辱哉’?”时又制侍郎以下不许独对。履言:“‘陛下博访 万务,虽远外微官,犹令独对,顾于侍从,乃弗得愿也’。 遂刊其制。御史翟忠言事,有旨诘所自来,履谏曰:‘御 史以言为职,非有所闻则无以言。今乃究其自来,则 人将惩之,台谏不复有闻矣,恐失开言路之意’。”事乃 寝。
《刘拯传》:“拯字彦修,元丰中为监察御史,历江东、淮西 转运判官,提点广西刑狱。绍兴初,复为御史。言元祐 修先帝实录,以司马光、苏轼之门人范祖禹、黄庭坚、 秦观为之,窜易增减,诬毁先烈,愿明正国典。”又言:“苏 轼贪鄙狂悖,无事君之义,尝议罪抵死,先帝赦之,敢 以怨忿形于诏诰,丑诋厚诬。策试馆职,至及王莽、曹 操之事,方异意之臣,分据要路,而轼问及此,传之四 方,忠义之士,为之寒心扼腕,愿正其罪,以示天下。”时 祖禹等已贬,轼谪英州,而拯犹鸷视,不惬也。进右正 言,累至给事中。
来《之卲传》:“之卲字祖德,元丰中改大理评事,御史中 丞黄履荐为监察御史。未几买倡家女为妾,履劾其 污行,左迁将作丞。哲宗即位,为大府丞,提举秦凤常 平、利州、成都路转运判官。入为开封府推官,复拜监 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之卲资性奸谲,与杨畏合攻 苏颂,论颂稽留贾易知苏州之命。又论梁焘缘刘摰 亲党,致位丞弼,又论范纯仁不可复相,乞进用章惇、 安焘、吕惠卿。绍圣初国事丕变之卲,逆探时指,先劾 吕大防;惇既相,擢为侍御史。王安石配食神宗之卲, 又《请加美谥,疏》:“司马光等畔道逆理,典刑未正,鬼得 而诛。独刘摰尚存,实天以遗陛下。”其阿恣无忌惮如 此。
《苏辙传》:“辙为御史中丞,自元祐初一新庶政,至是五 年矣。人心已定,惟元丰旧党分布中外,多起邪说,以 摇撼在位。吕大防、刘摰患之,欲稍引用,以平夙怨,谓 之调停。宣仁后疑不决,辙面斥其非,复上疏曰:臣近 面论君子小人不可并处,圣意似不以臣言为非者。 然天威咫尺,言词迫据,有所不尽,臣而不言,谁当救其失者?亲君子,远小人,则主尊国安;疏君子,任小人, 则主忧国。”殆此理之必然,未闻以小人在外,忧其不 悦,而引之于内,以自遗患也。故臣谓小人虽不可任 以腹心,至于牧守四方,奔走庶务,无所偏废可也。若 遂引之于内,是犹患盗贼之欲得财而导之于寝室, 知虎豹之欲食肉而开之以坰牧,无是理也。且君子 小人,势同冰炭,嗣处必争,一争之后,小人必胜,君子 必败。何者?小人贪利忍耻,击之则难去;君子洁身重 义,沮之则引退。《古语》曰:“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盖 谓此矣。先帝聪明圣智,疾颓靡之俗,将以纲纪四方, 比隆三代,而臣下不能将顺,造作诸法,上逆天意,下 失民心。二圣因民所“愿,取而更之,上下忻慰,则前者 用事之臣,今朝廷虽不加斥逐,其势亦不能复留矣。 尚赖二圣慈仁,宥之于外,盖已厚矣。而议者惑于说, 乃欲招而纳之,与之共事,谓之调停。此辈若返,岂肯 但已哉?必将戕害正人,渐复旧事,以快私忿。人臣被 祸,盖不足言。臣所惜者,祖宗朝廷也。惟陛下断自圣 心,勿为流言所惑,勿使小人一进,后有噬脐之悔,则 天下幸甚。”疏入,宣仁后命宰执读于帘前,曰:“辙疑吾 君臣兼用邪、正,其言极中理。”诸臣从而和之,调停之 说遂已。辙又奏曰:“窃见方今天下虽未大治,而祖宗 纲纪具在,州郡民物粗安。若大臣正己平心,无生事 要功之意,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则人心自定。 虽有异党,谁不归心?向者异同反复之心,盖亦不足 虑矣。但患朝廷举事,类不审详。曩者黄河北流,正得 水性,而水官穿凿,欲导之使东,移下就高,汨五行之 理。及陛下遣使按视,知不可为,犹或固执不从。经今 累岁,回河虽罢,减木尚存,遂使河朔生灵,财力俱困。 今者西夏、青唐,外皆臣顺,朝廷招来之厚,惟恐失之, 而熙河将吏创筑二堡以侵其膏腴,议纳醇忠以夺 其节钺,功未可觊,争已先形。朝廷虽知其非,终不明 白处置,若遂养成边衅,关陕岂复安居!如此二事,则 臣所谓宜正己平心,无生事要功者也。昔嘉祐以前, 乡差衙前,民间常有破产之患;熙宁以后,出卖坊场 以雇衙前,民间不复知有衙前之苦。”及元祐之初,务 于复旧,一例复差。官收坊场之钱,民出衙前之费,四 方惊顾,众议沸腾,寻知不可,旋又复雇。去年之秋,又 复差法。又熙宁雇役之法,“三等人户并出役钱,上户 以家产高强,出钱无艺,下户昔不充役,亦遣出钱,故 此二等人户,不免咨怨。至于中等,昔既已自差役,今 又出钱不多,雇法之行,最为其便。罢行雇法,上下二 等,欣跃可知。唯是中等,则反为害。且如畿县中等之 家,例出役钱三贯,若经十年,为钱三十贯而已。今差 役既行,诸役手力,最为轻役。农民在官,日使百钱,最 为轻费。然一岁之用,已为三十六贯,二年役满,为费 七千馀贯。罢役而归宽乡,得闲三年,狭乡不及一岁。 以此较之,则差役五年之费,倍于雇役十年,赋役所 出,多在中等。”如此条目,不便非一,故天下皆思雇役 而厌差役,今五年矣,如此二事,则臣所谓宜因弊修 法,为安民靖国之术者也。臣以闻见浅狭,不能尽知 当今得失,然四事不去,如臣等辈,犹知其非,而况于 心怀异同,志在“反复,幸国之失,有以借口者乎?臣恐 如此四事,彼已默识于心,多造谤议,待时而发,以摇 撼众听矣。伏乞宣谕宰执,事有失当,改之勿疑;法或 未完,修之无倦。苟民心既得,则异议自消。陛下端拱 以享承平,大臣逡巡以安富贵,海内蒙福,上下攸同, 岂不休哉!”大臣耻过,终莫肯改。
《董敦逸传》:“敦逸字梦授,元祐六年,召为监察御史。同 御史黄庆基言,苏轼昔为中书舍人,制诰中指斥先 帝事,其弟辙相为表里,以紊朝政。宰相吕大防奏曰: 敦逸、庆基言轼所撰制词,以为谤毁先帝。臣窃观先 帝圣意,本欲富国强兵,鞭挞不庭,一时群臣将顺太 过,故事或失当。及太皇太后与皇帝临御,因民所欲, 随事救改,盖事理当然尔。昔汉武帝好用兵,重敛伤 民;昭帝嗣位,博采众议,多行寝罢。明帝尚察,屡兴惨 狱;章帝改之以宽厚,天下悦服,未有以为谤毁先帝 者也。至如本朝真宗即位,弛放逋欠,以厚民财;仁宗 即位,罢修宫观,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时施宜,以补助 先朝阙政,亦未闻当时士大夫有以为谤毁先帝者 也。比惟元祐以来言事官用此以中伤士人,兼欲动 摇朝廷,意极不善。”辙复奏曰:“臣昨日取兄轼所撰《吕 惠卿告》观之,其言及先帝者,有曰:‘始以帝尧之仁,姑 试伯鲧;终然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兄轼亦岂是谤毁 先帝者耶?臣闻先帝末年,亦自深悔已行之事,但未 暇改尔。元祐改更,盖追述先帝美意而已。”宣仁后曰: “先帝追悔往事,至于泣下。”大防曰:“先帝一时过举,非 其本意。”宣仁后曰:“皇帝宜深知。”于是敦逸、庆基并罢, 敦逸出为湖州运判,改知临江军。绍圣初,轼、辙失位, 刘拯讼敦逸无罪。哲宗记其人曰:“非前日白须御史 乎?”复除监察御史。论常安民为二苏之党,凡论议主 元祐者,斥去之。改工部员外郎,迁殿中侍御史、左司谏、侍御史,入谢曰:“臣再污言路,第恐挤逐,不能久奉 弹纠之责。”哲宗曰:“卿能言,无患朕之不能听;卿言而 信,无患朕之不能行也。”瑶华《秘狱》成,诏诣掖庭录问, 敦逸察知冤状,握笔弗忍书,郝随从旁胁之,乃不敢 异。狱既上,于心终不安,几两旬,竟上疏,其略云:“瑶华 之废,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诏下之日,天为之阴翳,是 天不欲废之也;人为之流涕,是人不欲废之也。臣尝 阅录其狱,恐得罪天下。”哲宗读之怒。蔡卞欲加重贬 章惇、曾布以为不可,曰:“陛下本以皇城狱出于近习, 故使台端录问,冀以取信中外。今谪敦逸,何以解天 下后世之谤?”哲宗意解而止。明年,用他事出知兴国 军,徙江州。
《钱遹传》:“遹字德循,婺州浦江人。徽宗立,擢殿中侍御 史。中丞丰稷论其回邪不可任风宪,不报。稷复言必 用遹则愿罢臣。乃以提举湖北常平。崇宁初,召为都 官员外郎、殿中侍御史。劾曾布援元祐奸党,挤绍圣 忠贤。布去,迁侍御史。阅两月,进中丞,乞治元符末大 臣尝乞复孟后而废刘后事,韩忠彦、曾布、李清臣、黄” 履及议者曾肇、丰稷、陈瓘、龚夬皆坐贬。遂与殿中侍 御史石豫、左肤言:“元祐皇后得罪先帝,昭告宗庙,天 下莫不知。哲宗上宾,太母听政,当国大臣尽欲变乱 绍圣之事,以逞私欲,因一布衣何大正狂言,复还废 后位号。当时物议固已汹汹,乃至疏逖小臣诣阙上 书,忠义激切,则天下公议从可知矣。”今朝廷既已贬 削忠彦等,及追褫大正误国,则元祐皇后义非所安。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夫在先朝则 曰后,今日则谓之元祐皇后,于名为不正;先朝废而 陛下复,于事为不顺。考之典礼,则古昔所无;稽之本 朝,则故实未有;询之师言,则大以为不然。况既为先 朝所废,则宗庙祭告,“岁时荐飨,人事有嫌疑之迹,神 灵萌厌斁之心,万世之后,配祔将安所施?宜蚤正厥 事,断以大义,无牵于流俗非正之论,以累圣朝。”明日, 又言:“典礼所在,实朝廷治乱之所系,虽人主之尊,不 得而擅,又况区区臣下,敢轻变易者哉?元祐皇后得 罪先朝,废处瑶华,制诰一颁,天下无间然者。并后匹 嫡,《春秋》讥之,岂宜明圣之朝而循衰世非礼之事?”于 是尚书右仆射京、门下侍郎将、中书侍郎、尚书左丞 挺之、右丞商英言:“元祐皇后再复位号,考之典礼,将 来宗庙不可从享,陵寝不可配祔,揆诸礼制,皆所未 安。请如绍圣三年九月诏书旨。”后由是复废。遹豫遂 言元符皇后名位未正,乃册为崇恩太后。遹章所言 小臣上书者,昌州推官冯澥也。其书以谓:“先帝既终, 则后无单立之义。稽之逆顺,陛下无立嫂之礼。要之 终始,皇太后亦不得伸慈妇之恩。虽已遂之事,难复 之失,然感悟追正,有何不可?”澥用是得召对,除鸿胪 主簿。蔡京谋取青唐,遹助成其议。会籍元祐党,遹以 为多漏略,给事中刘逵駮之,左转户部侍郎,俄迁工 部尚书兼侍读。逾年,以枢密直学士知颖昌府。言者 疏其罪,黜为滁州。稍复显谟阁待制、直学士,徙宣州。 复为工部尚书。举冯澥自代,谓:“澥趣操端劲,古人与 稽,尝建明《典礼》,忠义凛凛,缙绅叹服。”言者又疏其罪, 以待制知秀州。中书舍人侯绶封还之,又夺待制。久 之,还故职,改述古殿直学士,屏居十五年。方腊陷婺、 遹,逃奔兰溪,为贼所杀,年七十二。
《石豫传》:“石豫者,宁陵人。第进士,以安惇荐,为监察御 史。与左肤鞠邹浩狱,文致重比。又使广东锺正甫逮 治浩,欲致之死。豫论边事,谓中国与四夷相交为君 臣,相与为宾客。徽宗以其言无伦理,且辱国,出为淮 南转运判官。陈瓘又追论罗织邹浩事,降通判亳州。 崇宁元年,召拜殿中侍御史,遂同钱遹造废元祐皇 《后议》”,亟迁侍御史,至中丞。请削去景灵宫绘像臣僚, 自文彦博、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范纯仁、刘摰、范百 禄、梁焘、王岩叟以下。既以论罢军器监蔡硕,硕讼豫 平生交通状,黜知陈州,徙邓州。
《许敦仁传》:“敦仁,兴化人,第进士。崇宁初,入为校书郎。 蔡京以州里之旧,擢监察御史,亟迁右正言、起居郎, 倚为腹心。敦仁凡所建请,悉受京旨,言元符之末,奸 臣用事,内外制诏,类多诬实。乞自今日以前,委中书 舍人或著作局讨论删正,起居郎、舍人异时遇车驾 行幸,惟当直者从敦仁始,请悉扈跸。迁殿中监,拜御” 史中丞。甫视事,即上章请五日一视朝。徽宗以其言 失当,乖宵旰图治之意,命罚金,仍左迁兵部侍郎。他 日,为朱谔言,且欲逐敦仁,而京庇之甚力,敦仁亦处 之自如。后二年,卒。靖康中,谏官吕好问论“蔡京使敦 仁请五日一视朝,欲颛窃国命。”盖指此也。
《陆佃传》:“佃迁吏部尚书,御史中丞,赵挺之以论事不 当罚金,佃曰:‘中丞不可罚,罚则不可为中丞’。”
《胡舜陟传》:“舜陟字汝明,徽州绩溪人。登大观三年进 士第,历州县官,为监察御史。奏御史以言为职,故自 唐至本朝皆论时事击官邪,与殿中侍御史同。崇宁 间,大臣欲便己,遂变祖宗成宪。南台御史始有不言事者,多事之时,以开言路为急,乞下本台增入监察 御史言事之文,以复祖宗之制。以内艰去,服阕,再为” 监察御史,奏:“河北金兵已遁,备御尤不可不讲。”钦宗 即位,又言:“今结成边患,几倾社稷,自归明官赵良嗣 始。请戮之以快天下。”遂诛良嗣。又奏:“今边境备御之 计,兵可练,粟可积,独将为难得,请诏内外之臣,并举 文武官才堪将帅者。”又奏:“上殿班,先台后谏,祖宗法 也。今台臣在谏臣下,乞今后台谏同日上殿,以台谏 杂压为先后。”迁侍御史。
《李光传》:“光迁侍御史,时言者犹主王安石之学,诏榜 庙堂。光又言:祖宗规模宏远,安石欲尽废法度,则谓 以人主制法而不当制于法;欲尽逐元老,则谓人主 当化俗而不当化于俗。蔡京兄弟祖述其说,五十年 间,毒流四海。今又风示中外,鼓惑民听,岂朝廷之福? 蔡攸欲以扈卫上皇行宫因缘入都,光奏:攸若果入, 则百姓必致生变。万一惊犯属车之尘,臣坐不预言 之罪,望早黜责。”时已葺撷景园为宁德宫,而太上皇 后乃欲入居禁中。光奏:“禁中者,天子之宫,正使陛下 欲便温凊奉迎入内,亦当躬禀上皇。下有司讨论典 礼。”乃下光章,使两宫臣奏知。于是太上皇后居宁德 宫。金人逼京城士大夫委职而去者五十二人,罪同 罚异,士论纷然,光请付理寺公行之。太原围急,奏“乞 就委拆彦质,尽起晋、绛、磁、隰、潞、威、胜、汾八州民兵及 本路诸县弓手,俾守令各自部辖。其土豪士人愿为 首领者,假以初官、应副器甲,协力赴援。女真劫质,亲 王以三镇为辞,势必深入。请大修京城守御之备,以 伐敌人之谋。”又言:“朱勔托应奉,胁制州县,田园第宅, 富拟王室。乞择清强官置司追摄勔父子及奉承监 司、守令如胡直孺、卢宗原、陆寘、王仲闵、赵霖、宋晦等, 根勘驱磨,计资没入。其强夺编户产业者还之。”李会、 李擢复以谏官召。光奏:“蔡京复用,时会、擢迭为台官, 禁不发一语。金人围城,与白时中、李邦彦专主避敌 割地”之谋。时中、邦彦坐是落职,而会擢反被召用,复 预谏诤之列。乞寝成命,不报。光丐外,亦不报。彗出寅、 艮间,耿南仲辈皆谓应在外国不足忧。光奏:“孔子作 《春秋》,不书祥瑞者,盖欲使人君恐惧修省,未闻以灾 异归之外国也。”疏奏,监汀州酒税。
《赵鼎传》:“‘鼎迁殿中侍御史。刘光世部将王德擅杀韩 世忠之将,而世忠亦率部曲夺建康守府廨。鼎言德 总兵在外,专杀无忌,此而不治,孰不可为’?命鼎鞫德。 鼎又请下诏切责世忠,而指取其将吏付有司治罪, 诸将肃然。上曰:‘肃宗兴,灵武得一李勉,朝廷始尊。今 朕得卿,无愧昔人矣。中丞范宗尹言:故事无自司谏’” 迁殿中者,上曰:“鼎在言路极举职,所言四十事,已施 行三十有六。”遂迁侍御史。北兵至江,上幸会稽,召台 谏议去留,鼎陈战、守、避三策。拜御史中丞,请督王。 进军宣州,周望分军出广德,刘光世渡江驻蕲、黄,为 邀击之计。又言:“经营中原当自关中始,经营关中当 自蜀始,欲幸蜀当自荆、襄始。吴越介在一隅,非进取 中原之地。荆襄左顾川、陕,右控湖、湘,而下瞰京、洛,三 国所必争。宜以公安为行阙,而屯重兵于襄阳,运江 浙之粟以资川陕之兵。经营大业,计无出此。”韩世忠 败金人于黄天荡,宰相吕颐浩请上幸浙西,下诏亲 征,鼎以为不可轻举。颐浩恶其异己,改鼎翰林学士, 鼎不拜,改吏部尚书,又不拜,言:“陛下有听纳之诚,而 宰相陈拒谏之说;陛下有眷待台臣之意,而宰相挟 挫阻言官之威。”坚卧不出,疏颐浩过失凡千言。上罢 颐浩,诏鼎复为中丞,谓鼎曰:“朕每闻前朝忠谏之臣, 恨不之识,今于卿见之。”
《李衡传》:衡除侍御史,以老固辞不获命,差同知贡举。 会外戚张说以节度使掌兵柄,衡力疏其事,谓不当 以母后肺腑为人择官。廷争移时,改除起居郎,衡曰: ‘与其进而负于君,孰若退而合于道’。章五上,请老愈 力。上知不可夺,仍以秘撰致仕。时给事中莫济不书 敕,翰林周必大不草制,右正言王希吕亦与衡相继” 论奏,同时去国士,为“《四贤诗》以纪之。
《袁枢传》:“枢迁大理少卿,通州民高氏,以产业事下大 理,殿中侍御史冷世光纳厚赂曲庇之,枢直其事以 闻,人为危之。上怒,立罢世光。以朝臣劾御史,实自枢 始。”
《陈文龙传》:“文龙字君贵,福州兴化人,丞相俊卿之后 也。能文章,负气节。初名子龙,咸淳五年廷对第一,度 宗易其名文龙。丞相贾似道爱其文,雅礼重之。由镇 东军节度判官历崇政殿说书,秘书省校书郎,数年 拜监察御史,皆出似道力。然自十数年,似道所制台 课皆阘茸,台中相承,凡有所建白皆呈槁,似道始行”, 至文龙为之,独不呈槁。已,忤似道,知临安府。洪起畏 请行类,田似道主其说。文龙上疏以为不可,似道怒, 寝其疏。襄阳久被围,似道日恣淫乐,不少加意。时阳 请督师,而阴使其党留己,竟失襄阳。文龙上疏极言 其失。范文虎总师无功,似道芘之,以知安庆。又除赵溍知建康,黄万石知临安。文龙言“文虎失襄阳,今反 见擢用,是当罚而赏也。溍,乳臭小子,何以任大阃之 寄?万石政事怠荒,以为京尹,何以能治?请皆罢之。”似 道大怒,黜文龙知抚州,旋又使台臣李可劾罢之。未 几,吕文焕导大军东下,范文虎首迎降,与文焕俱东。 似道兵溃鲁港,溍最先遁,以故列城从之皆遁,始悔 不用文龙之言。起为左司谏,寻迁侍御史。时边事甚 急,王爚与陈宜中不能尽一策,而日坐朝堂争私意, 潜说帝以平江降,台臣请籍其家,爚以为可,宜中以 为不可。张世杰诸将分四道出师,而大臣不监护,台 谏论之。爚请行边,下公卿杂议;宜中请出督师,又下 公卿杂议。文龙上疏曰:“《书》言:‘三后协心,同底于道。北 兵今日取某城、明日筑某堡,而我以文相逊、以迹相 疑,譬犹拯溺救焚而为安步徐行之仪也。请召大臣 同心图治,无滋虚议’。”其后,宜中与爚终不相能而去, 至十月始来,事已不可为矣。
《朱倬传》:“倬字汉章,闽县人。除右正言,累迁中丞。尝言 人主任以耳目,非报怨任气之地,必上合天心。每上 疏,辄夙兴露告,若上帝鉴临。奏疏凡数十,如发仓廪, 蠲米价,减私盐,核军食,率焚稿不传。”
《闻见前录》:刘温叟事:本朝太祖皇帝为御史中丞,太 宗尹开封,知其贫,以五百千钱遗之,温叟受而不辞, 对其使。记于“西厢。”至明年。太宗复遣其使饷以酒。 使者视其记如故。归白其事,太宗叹息曰:“吾之钱 尚不肯受,况他人者乎?”仍命辇归,以成其美名。《宪台 故事》,月给飧钱一万,不足,以赃罚充之。温叟恶其名, 不取。太祖因与太宗从容论廷臣之有名节者,太宗 以送钱事闻,太祖叹美久之。后求退,太祖曰:“俟朕选 有守道正直如卿者,即可代。”子炤,太宗朝为赞善大 夫。煜登进士第,为龙图阁直学士、权开封府。明肃太 后朝,独召对,后曰:“知卿名族十数世,欲一见卿家谱, 恐与吾宗同也。”煜曰:“不敢。”后数问之,度不可免,因陛 对,为风眩仆而出,乞出,知河南府。再召,恳避不行,求 为留司御史台以卒。
《东轩笔录》:旧制,宪府不预游宴。太宗幸金明池,召中 丞赵昌言,上元观灯,召知杂谢泌。宪官预宴,自二人 始。
《国老谈苑》:王嗣宗为御史中丞,真宗一日幸相国寺, 回自北门。嗣宗上言曰:“天子行黄道,岂可由后门?臣 任当风宪,讵敢废职。”上悦其直,给内帑三千缗以自 罚。北门由是不常开焉。
贤奕。御史台有阍吏,隶台中四十馀年,善评其台官 优劣,每以所执之梃待中丞之贤否。中丞贤则横其 梃,否则直其梃。此语喧于缙绅,凡为中丞者,唯恐其 梃之直也。范讽为中丞,闻望甚峻,一日视事次,阍吏 忽直其梃,范大惊,立召问曰:“岂睹我之失耶?”吏初讳 之,苦问乃言曰:“昨见中丞召客,亲谕庖人以造食,指” 挥者数四;庖人去,又呼之,复叮咛者数四。某心鄙之, 不知其梃之直也。范大笑惭谢。
《石林燕语》:张伯玉,皇祐间为侍御史,时陈恭公当国, 伯玉首言天下未治,未得真相故也,由是忤恭公。仁 宗时,眷恭公厚,不得已出伯玉知太平州,然亦惜其 去,密使小黄门谕旨劳之曰:“闻卿贫无虑,朕当为卿 治装。”翼日,中旨三司赐钱五万,恭公犹执以为无例, 上曰:“吾业已许之矣。”卒赐之。
《归田录》:景祐中有郎官皮仲容者,偶出街衢,为一轻 浮子所戏,遽前贺云:“闻君有台宪之命。”仲容立马愧 谢久之,徐问其何以知之,对曰:“今新制,台官用稀姓 者,故以君姓知之尔。”盖是时三院御史乃仲简论程 掌禹锡也。闻者传以为笑。
宝元中,御史府久阙中丞。一日李淑对,仁宗偶问以 宪长久虚之故,李奏曰:“此乃吕夷简欲用苏绅,臣闻 夷简已许绅矣。”仁宗疑之,异时因问许公曰:“何故久 不除中丞?”许公奏曰:“中丞者,风宪之长,自宰相而下, 皆得弹击,其选用当出圣意,臣等岂敢铨量之?”仁宗 颔之,自是知其直矣。
《南游纪旧》:庆历中,贾昌朝镇北都,因奏韩魏公治恩 冀河流断赵征村冈,势不利国,致皇嗣未立。仁宗即 日中批付侍御史知杂吴中复亟往按治。一日,受内 降至七封,中复固请对。乃既对,以所授内降面,乞尽 付中书门下,行出乃敢奉诏。初甚咈,吴固争不已,乃 从,时人谓之“铁面御史。”
《续闻见近录》:庆历中,仁宗亲除先公、欧阳文忠、蔡君 谟、余安道四公为谏官,先公实居其长。三公曰:“公宰 相子,且不贫,朝廷贵之,必不至岭外,纵远亦可行。吾 辈疏远且贫,凡论事必其先之。”先公以为然。当时号 先公曰“独打鹘”,三公曰“一棚鹘”云。
《东轩笔录》:皇祐中,梁庄肃公为相,以益州路转运张 掞为三司副使,时议不厌。是时,王逵罢淮南转运使, 至京,久无差遣。人或问曰:“何为后于张掞也?”逵曰:“我
空手冷面至京,岂得省副耶?”此论尤喧。故御史吕景初、吴中复、马遵迭上疏论之。已而三御史皆斥逐,知制诰蔡襄缴词头不肯草制,又论其事,故庄肃亦罢 去。景初《谢表》略曰:“丞相以奸而犯法,政当奈何?御史 之职在触邪,死亦不避。”盖谓此也。
孙参政抃为御史中丞,荐唐介、吴中复为御史。人或 问曰:“闻君未尝与二人相识,而遽荐之,何也?”孙答曰: “昔人耻呈身御史,今岂求识面台官也。”后二人皆以 风力称于天下。孙晚年执政,尝叹曰:“吾何功以辅政, 唯荐二台官为无愧耳。”
《曲洧旧闻》:张康节为御史中丞,论宰执不已,上曰:“卿 孤寒,殊不自为她。”康节曰:“臣自布衣叨冒至此,有陛 下为知己,安得谓之孤寒?陛下今日便是孤寒。”上惊 而问其故,康节曰:“内自左右近习,外至公卿大臣,无 一人忠于陛下者。陛下不自谓孤寒,而反谓臣为孤 寒,臣所未喻。”当时有“三真”之语,谓富、韩二公为真宰 相,欧阳公为“真内翰”,而康节为真御史也。
《石林燕语》:赵清献为御史,力攻陈恭公,范蜀公知谏 院,独救之。清献遂并劾蜀公党宰相,怀其私恩。蜀公 复论御史以阴事诬人,是妄加人以死罪,请下诏斩 之,以示天下。熙宁初,蜀公以时论不合,求致仕,或欲 遂谪之,清献不从。或曰:“彼不尝欲斩公者耶?”清献曰: “吾方论国事,何暇恤私怨。”方蜀公辩恭公时,世固不 以为过,至清献之言,闻者尤叹服云。
《西溪丛语》:陈德润云:“一贵人知成都日,朝廷遣御史 何郯入蜀按事,贵人遍召幕客,询何人与御史密者。 或云有贤良某人延之,令山界候迎,兼携名娼王宫 花往。候其宴狎,出家姬以佐酒。王善舞,何公醉喜,题 其项帕云:‘按彻梁州更六幺,西台御史惜妖娆,从今 改作王宫柳,舞尽春风万万条’。至成都,此娼出迎,遂” 不复措手而归。
《石林燕语》:治平初,议濮庙者六人:吕献可为中丞,吕 微仲、范尧夫、赵大观、傅钦之与龚鼎臣为御史,既同 时相继被贬,天下号“六御史。”
《挥麈馀话》明清第三录载秦会之靖康末议状全篇, 比见表侄常保孙言,尝闻之于游定夫之孙九言云: “迺马伸先觉之文也。”初,会之为御史中丞,虏人议立 张邦昌以主中国,先觉为监察御史,抗言于稠人广 坐中曰:“吾曹职为争臣,岂可坐视缄默,不吐一词,当 共入议状,乞存赵氏。”会之不答,少焉属槁,遂就,呼台 史连名书之。会之既为台长,则当列于首,以呈会之。 会之犹豫,先觉帅同僚合辞力请,会之不得已,始肯 书名,先觉遣人疾驰以达金主,所以秦氏所藏本犹 云桧等也。先觉中兴初任殿中侍御史,以亮直称于 一时。
《桯史》。秦桧秉权寖久,植党缔交,牢不可破。高皇渊嘿 雷声,首更大化,惩言路壅蔽之弊,召汤元枢鹏举于 外,执法殿中,继迁侍御史。时有选人任尽言者,居下 僚,好慷慨论事,闻其除,亟以启贺之曰:“伏审光奉明 纶,荣跻横榻。国朝更西都三府之制,故御史不除大 夫。端公居南司五院之中,与独坐迭为宪长,自昔虽” 称于雄剧,比岁或乖于选抡。污我霜台,赖公雪耻。辄 陈管见,少助风闻。靖言有宋之奸臣,无若亡秦之巨 蠹。十九载辅国而专政,亘古无之;二百年列圣之贻 谋,扫地尽矣。乃若糊名而较艺,亦复肆志而任私。敢 以五尺之童,连冠两科之士。老牛䑛犊,爱子谁无?野 鸟为鸾,欺君实甚。公攘名器,报微时“箪食之恩;竣立 刑诛,钳当世缙绅之口。一时谪籍,半坐流言。父子至 于相持道路,无复偶语。每除言路,必预经筵。盖缘乳 臭之雏,实预金华之讲,受其颐旨,应若影从。忠臣不 用而用臣不忠,实事不闻而闻事不实。逮政府枢庭 之有阙,必谏官御史而后除。所以复鹰犬之报而搏 吠已憎,疏鸳鹭之班”而孤危主势,私窃富贵之势利, 岂止于子孙而为臣仰夺造化之𬬻锤,至不容人主 之除吏。方当宁之意,未罪魏其;而在位之臣,耑阿王 氏。致学官之献佞,假题目以文奸。引前代兴王之诗, 为其孙就试之谶。旋从外幕,擢置中都。冀招致于妖 言,启包藏之异意。忠愤扼腕,智识寒心。上愧汉臣,既 乏朱“云之请剑;下惭唐室,未闻林甫之斲棺。坐令存 没之奸,备极宠荣之典。正缘和议,常赞睿谋。故圣主 念功,务曲全于体貌;然宪台议罪,当明正于典刑。赏 当功,所以示朝廷之至恩;罚当罪,所以贻臣子之大 戒。政若偏废,国将若何?敢为上言,莫如君重。恭惟侍 御气刚而志烈,学老而才雄。自亲擢于中宸,即大符 于民望。明目张胆,士林日诵于谠言;造膝沃心,天下 咸受其阴赐。虽直道尽更其覆辙,而宏纲独漏于吞 舟。惟九重之委任寖降,故四海之责望尤备。愿言弹 击,无置渠魁。矧今日之新除,有昔人之故事。章仁约 自称雕鹗,才固绝伦;张文纪不问狐狸,恶惟诛首。纵 黄壤之已隔,在白𥳑以难迯使六合之间,忠义之心 如日九泉之下,邪佞之骨常寒。庶几绍兴汤御史之 名,不在庆历唐子方之下。其他世俗之謟语,谅非方正之乐闻。侧听褒迁,别当修致。”汤得之喜,袖以白上, 天颜为回。故一时公议大明,奸谀胆落,尽言其助也。 任字元受,有集名《小丑》,杨诚斋为之序,仕亦不大显。 余先君手抄其《启杂俎》中。
《贵耳集》:“叶丞相颙与林安宅最厚,尝有简往来,丞相 之子用林,简粘于壁。林后谒丞相,见之不乐而去。及 除察院,首章论丞相由是去国,疏上事以风闻,彼时 君臣得以自通,叶抗章自辨。寿皇付棘寺,穷究林之 所言,乃是叶衡丞相之事,林以诬罔得谪。”叶再相 《癸辛杂识》:唐仲友之父侍御,尧封孝庙时,以礼部侍 郎大司成除侍御,有直声。尝论钱尚书《礼》,左迁小龙 扬,及去国,同朝送之馆学为空。孝宗知之,叹曰:“遂为 唐氏百年口实。”初入言路,钱迎问第一人,答以“方思 之。”归语仲友,仲友曰:“大夫失言,当云此行正为公来 也。”
《墨客挥犀》:御史台仪:凡御史上事,一百日不言,罢为 外官。有侍御史王平,拜命垂满百日而未言事,同寮 皆讶云。或曰:“王端公有待而发,苟言之,必大事也。”一 日闻入札子,众共侦之,乃弹御膳中。有发其弹词,有 “是何穆若”之容,忽睹鬈如之状。
桯史,蜀士,尚流品,不以势诎。乾道间,杨嗣清甲有声 西州,清议推属。初试邑,有部使者不欲名,颇以绣衣 自骄,怒其不降意,诬劾以罪。赵卫公方为左史,闻之, 不俟车亟往白庙堂曰:“譬之人家市猫于邻,卜日而 致之,将以咋鼠也。鼠暴未及问,而首抉雕笼,以噬鹦 鹉,其情可恕乎?”当国者问其由,告以故,相与大笑,劾 牍竟格不下,嗣清仕亦不显,有弟曰嗣勋辅,位至从 橐,其清名亦相伯仲。至今蜀人谈谑,以排根善类者 为猫噬鹦鹉。王中父尝为余道,而忘其所为邑之名 《贵耳集》:寿皇过南内,德寿问近日台臣有甚章疏,寿 皇奏云:“台臣论知阁郑藻。”德寿云:“说甚事不是,说他 娶嫂。”寿皇奏云:“正说此事。”德寿云:“不看执柯者面。”寿 皇问:“执柯者谁?”德寿云:“朕也。”寿皇惊灼而退,台臣即 时去国。
《古杭杂记》:“宝祐乙卯,御史洪天锡劾内臣卢允升、董 宋臣疏不行。六月,御笔御史丁大全除司谏,御史陈 大方除正言,正言胡大昌除侍御,洪天锡遂左迁。时 天下目丁大全、陈大方、胡大昌为‘三不吠之犬’。” 《金史·李石传》:“石拜司徒兼太子太师,御史大夫如故, 赐第一区。安化军节度使徒单子温,平章政事合喜 之侄”也,赃滥不法,石即劾奏之。方石奏事,宰相下殿 立俟良久。既退,宰相或问石奏事何久?石正色曰:“正 为天下奸污未尽诛耳。”闻者悚然。一日,上谓石曰:“御 史分别庶官邪、正,卿等惟劾有罪而未尝举善也。宜 令监察分路刺举善恶以闻。”
《李晏传》:“晏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御史中丞。会朝士以 病谒告,世宗意其诈,谓晏曰:‘卿素刚正,今某诈病,以 宰相亲故,畏而不纠欤。晏跪对曰:‘臣虽老,平生所恃 者诚与直耳。百官病告,监察当视臣为中丞,官吏奸 私,则当言之。病而在告,此小事,臣容有不知。其畏宰 相何图焉?既出,世宗目送之曰:‘晏年老,气犹未衰,一’’’” 日,御史台奏请增监察员,上曰:“采察内外官吏,固系 监察,然尔等有所闻知,亦当弹劾。况纠正非违,台官 职也。苟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宗端修传》:承安元年,监察御史孙椿年武简,职事不 修举,诏以端修及范铎代之。是时元妃李氏兄弟干 预朝政,端修上书乞远小人。上遣李喜儿传诏问端 修,小人为谁,其以姓名对。端修对曰:“小人者,李仁惠 兄弟。”仁惠,喜儿赐名也。喜儿不敢隐,具奏之。上虽责 喜儿兄弟,而不能去也。
《商衡传》:“衡字平叔,曹州人,拜监察御史。哀宗姨郕国 夫人,不时出入宫闱,干预政事,声迹甚恶。衡上章极 言,自是郕国被召,乃敢进见内族庆山奴将兵守旴, 𣅿与李全战败,朝廷置而不问。衡上言自古败军之 将,必正典刑,不尔则无以谢天下。诏降庆山奴为定 国军节度使,户部侍郎权尚书曹温之女在掖庭亲” 旧干预权利,其家人填委诸司,贪墨彰露,台臣无敢 言者。衡历数其罪,诏罢温户部,改太后府卫尉。再上 章言:“温果可罪当贬逐;无罪则臣为妄言,岂有是非 不别而两可之理。”哀宗为之动容,乃出温为汝州防 御使。
《元史武宗本纪》:至大元年秋八月丙申,御史台臣言: “奉敕逮监察御史撒都丁赴上都。世祖、成宗迄于陛 下,累有明旨。监察御史乃朝廷耳目,中外臣僚作奸 犯科,有不职者听其纠劾。治事之际,诸人毋得与焉。 迩者鞠问刑部尚书乌剌沙赃罪,蒙玉音奖谕,诸御 史皆被锡赉,台纲益振。今撒都丁被逮,同列皆惧,所 系非小,乞寝是命。申明台宪之制,诸人毋得与闻。”制 可。
《仁宗本纪》:延祐六年春三月辛酉,诏以御史中丞秃 秃合为御史大夫,谕之曰:“御史大夫职任至重,以卿勋旧之裔,故特授汝。当思乃祖乃父忠勤王室,仍以 古名臣为法,否则将坠汝家声,负朕委任之意矣。” 《英宗本纪》:御史台臣请降诏谕百司,以肃台纲。帝曰: “卿等但守职尽言,善则朕当服行,否亦不汝罪也。” 《文宗本纪》:天历元年十一月己未,中书省臣言:“侍御 史左吉非才,不当任风宪。”御史台臣伯颜等言:“左吉 御史所荐,若既用之,又以人言而止,台纲不能振矣。 必如省臣所言,臣等乞辞避。”帝曰:“汝等其勿为是言。 左吉果不可用,省臣何不先言之?其令左吉仍为侍 御史。”
《明宗本纪》:帝宴诸王大臣于行殿,燕铁木儿、哈八儿、 秃伯帖木儿、孛罗等侍,帝命台臣曰:“太祖皇帝尝训 敕臣下云:美色名马,人皆悦之。然方寸系累,即能坏 名败德。卿等居风纪之司,亦尝念及此乎?世祖初立 御史台,首命塔察儿、奔帖杰儿二人协司其政。天下 国家,譬犹一人之身,中书则右手也,枢密则左手也。” 左右手有病,治之以良医。省院阙失,不以御史台治 之,可乎?凡诸王百司,违法越礼,一听举劾,风纪重则 贪墨惧,犹斧斤重则入木深,其势然也。“朕有阙失,卿 亦以闻,不尔责也。”
《刘宣传》:“宣除行台御史中丞,时江浙行省丞相忙古 台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言其罪,而尤忌宣。一日,御 史大夫与中丞出建康城,点视军船,群御史从。有以 军船载苇者,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使,诣扬 州覆实。忙古台盛怒,即图报复。时大夫之父官于属 郡,随被按劾,遣其党造建康,伺台中违失。台官皆竦” 惧,阴往恳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怨宣愈甚, 罗织宣之子,系扬州狱。又令建康酒务淘金等官及 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粮,以闻于朝, 必欲寘宣死地。朝廷为遣官二员,置狱于行省,鞫问 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军船列 兵卫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九月朔,宣自 刭于舟中。始宣将行时,书后事缄付从子自诚,令勿 启视。宣死,视其书,词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 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 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恨耳。”呜 呼天乎,实鉴此心。且别有公文言忙古台罪状,后得 其槁,涂注勾抹,辞句难辩。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 次其文,读者悲愤。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 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然宣忠 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延祐四年,从子自 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制赠资善大夫、御史中丞、 上护军,追封彭城郡公,谥“忠宪。”
《姚天福传》:天福字君祥,至元五年,诏立御史台,以天 福为架阁管勾,寻拜监察御史。每廷折权臣。帝嘉其 直,锡名巴儿思,谓其不畏强悍犹虎也,仍厚赐以旌 其忠。天福曰:“臣职居抨弹,惟负爵禄是惧,敢贪厚赏, 以重臣罪。”时御史台置二大夫,纲纪无统,天福言于 世祖曰:古称一蛇九尾,首动尾随,一蛇二首,不能寸 “进。今台纲不张,有一蛇二首之患,陛下不急拯之,久 则紊不可理。”帝诏玉速帖木儿及孛罗谕之,孛罗以 年幼自劾,天福时案行畿内,有出使者凌民取贿,天 福乃易服,间行得其状,奏戮之以徇,豪右慑服。初,天 福拜御史时,其母戒之曰:“古称公尔忘私,委质为臣, 当罄所衷,以塞其职,勿以未亡人为恤,俾吾追踪陵 母,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天福亦请于宪府曰:“监察责 当言路,有犯无隐,苟获谴乞,不为亲累。”或以闻,帝叹 曰:“巴儿思母子虽生今世,其义烈之言,当于古人中 求之。”
《王思诚传》:“思诚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至正十七 年春,红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距奉元一舍。 思诚会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及省院官于安西王月 鲁帖木儿邸,众汹惧无言,思诚曰:‘陕西重地,天下之 重轻系焉。察罕帖木儿,河南名将,贼素畏之,宜遣使 求援,此上策也。戍将嫉客兵轧已论,久不决,思诚曰: ‘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移书察罕帖木儿曰: “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陜西实内郡之藩篱,两省相望, 互为唇齿。陕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乎?”察罕帖木儿 新复陕州,得书大喜,曰:“先生真有为国为民之心,吾 宁负越境擅发之罪。”遂提轻兵五千,倍道来援。思诚 犒军于凤凰山,还定守御九事,夜宿台中,未尝解衣。 同官潜送妻子过渭北,思诚止之。分守北门,其属闻 事急,欲图苟免,思诚从容谕之曰:“吾受国重寄,安定 一方,期戮力报效,死之可也。自古皆有死,在迟与速 耳。”众乃安。既而援兵破贼,河南总兵官果以察罕帖 木儿擅调,遣人问之。思诚亟请于朝:宜命察罕帖木 儿专守关陜,仍令便“宜行事。”诏从之。行枢密院掾史 田甲受赂,事觉,匿豫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 思诚过市中见之,曰:“嘻!古者罪人不孥,况其母乎!吾 不忍以子而系其母。”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 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以下惟署纸尾,莫敢闻其由,事行始知之。思诚曰:“若是,则 上下之分安在?”凡上章,必拆视不可行者,以台印封 置架阁库。俄起五省馀丁军,思诚争曰:“关中方用兵, 困于供给,民多愁怨,复有是役,万一为变,所系岂轻 耶?”事遂寝。十七年,召拜通议大夫。
《陈祖仁传》:“至正二十三年十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 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驩,内恃皇太子,外 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 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连 章论谏,皆外除。祖仁上疏皇太子言:御史纠劾橐驩 不花奸邪等事,此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台 “臣审问尤悉,故以上启。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 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蠹政之情,不得达于君 父,则亦过矣。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 所建立。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 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职分,止于监国抚军,问 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 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 器,而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 夫老的沙谕祖仁,以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驩等俱 无是事。御史纠言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 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 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乃复上疏言:“御史所劾,得 于田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外,所以全此二 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 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 之,独德宗不知尔。今此二人亦皆奸邪,举朝知之,在 野知之,天下知之,独殿下未知耳。且裕宗既领军国 重事”,理宜先阅其纲。若至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 假使必皆经由东宫,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 将使之闻奏乎,不使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 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如知此说, 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斥其人 而美其除,不知御史所言,为天下国家乎?“为一身官 爵乎?斥者去,来者言,言者无穷,而美除有限,殿下又 安所处?”祖仁疏既再上,即辞职,而御史下至吏卒皆 辞闲。于是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驩》乃皆辞退。 而天子令老的沙谕旨祖仁等,祖仁复上书天子曰: “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 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 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此二 人,不令其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 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 有以还祖宗。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有饿死于家,誓 不与之同朝,牵联及祸,以待后世正人同罪。”书奏,天 子大怒。而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 当斥。”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而祖仁出为 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极寒,衣单甚,以弱女托于 其友朱毅,即日就道。
《张起岩传》:“起岩为监察御史,中书参政杨廷玉以墨 败,台臣奉旨就庙堂,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 辱同列,悉诬台臣罔上,欲寘之重辟。起岩以新除留 台,抗章论曰:‘台臣按劾百官,论列朝政,职使然也。今 以奉职获戾,风纪解体,正直结舌,忠良寒心,殊非盛 世事。且世皇建台阁,广言路,维持治体。陛下即位诏 旨,动法祖宗。今台臣坐谴,公论杜塞,何谓法祖宗耶’?” 章三上不报。起岩廷争愈急,帝感悟,事乃得释。犹皆 坐罢,免还乡里。
《叶李传》:“至元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 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羇旅,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 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 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 于行,心岂不可行耶’。李固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 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 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 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 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 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博何有?其有贪婪 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 是台宪得实封言事。
《董文用传》:“至元二十五年,拜御史中丞。文用曰:‘中丞 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才’。”乃举胡祗遹、王恽、雷膺、 荆幼纪、许楫、孔从道十馀人为按察使,徐琰、魏初为 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方是时,桑哥当国,恩宠方 盛,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息逊避,无敢谁何。文用以 旧臣任中丞,独不附之。桑哥令人风文用,颂己功于 帝前,文用不答。桑哥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于 丞相府矣。”文用又不答。会朔方军兴,粮糗粗备而诛 求愈急,文用谓桑哥曰:“民急矣,外难未解而内伐其 根本,丞相宜思之。”于是远迩盗贼蜂起,文用持外相 所上贼盗之目,谓桑哥曰:“百姓岂不欲生养安乐哉急法暴敛,使至此尔,御史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丞 相当助之,不当抑之也。御史台不得行,则民无所赴 愬;民无所赴愬而政日乱,将不止于台事之不行也。” 忤其意益深,乃摭拾台事百端,文用日与辩论,不为 屈。于是具奏桑哥奸状,诏报文用,语密而外人不知 也。桑哥日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戅傲不 听令,沮挠尚书省,请”痛治其罪。帝曰:“彼御史之职也, 何罪之有?且董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视之。” 《彻里传》:大德元年,彻里拜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 一日,召都事贾钧谓曰:国家置御史台,所以肃清庶 官,美风俗,兴教化也。乃者御史不存大体,按巡以苛 为明,征赃以多为功,至有迫子证父,弟证兄,奴讦主 者,伤风败“教,莫玆为甚。君为我语诸御史,无庸效尤 为也。”帝闻而善之。
《苏天爵传》:“天爵为监察御史,改奎章阁授经郎。元统 元年,复拜监察御史。在官四阅月,章疏凡四十五上。 自人君至于朝廷政令,稽古礼文,闾阎幽隐,其关乎 大体,系乎得失者,知无不言。所劾者五人,所荐举者 百有九人。”
《辍耕录》:“集庆失守,行御史台移置绍兴路,前御史大 夫纳璘再任,时浙省丞相达失帖木儿得便宜行事, 民间颇言其贪。后又以大夫子安安判行枢密院,护 台治,大夫之政,一听决于院判。有人作诗云:‘旧省新 丞相,新台旧大夫。大夫听子语,丞相爱金珠’。又有人 大书于台之门曰:‘苞苴贿赂尚公行,天下承平得未’” 能,二十四官徒獬廌。越王台上望金陵,
周景远先生,驰名能文,为南台御史时,分治过浙省, 每日与朋友往复,其书吏不乐,似有举刺之意,大书 壁上曰:御史某日访某人,某日某人来访。御史忽见, 呼谓曰:“我尝又访某人,汝乃失记,何也?第补书之。”因 复谓曰:“人之所以读书为士君子者,正欲为《五常》主 张也。使我今日谢绝故旧,是为御史而无一常,宁不 为御史,不可灭人理。”吏赧服而退。
姚文公先生燧为中台监察御史时,忽御史大夫谓 曰:“我天子以汝贤,故擢居耳目之官,今且岁馀,至如 兴利除害之事,未尝有片言及之,但惟以荐举为务, 何耶?”先生答曰:“某所荐者百有馀人,皆经世之才。其 在中外,并能上裨圣治,则某之报效亦勤矣。又何待 屑屑于兴利除害,然后为监察御史之职任乎?”大夫 曰:“真宰相器也。”叹赏久之。
《遂昌杂录》:中奉大夫西台侍御曹南冯公讳翼,字君 辅,为中台监察御史时,尝与一蒙古御史并马行,蒙 古马肥健,尝先一射行,冯马老瘦,策莫前。道遇一醉 达,达见冯马羸衣笠弊,用捶,策冯马三四鞭前行御 史亟呼曰:“监察御史为人摇,宪度坠矣,亟捕捶者毋 贷。”冯举手谢曰:“无是,无是!”醉达达跃马去。前御史至 察院,语同僚曰:“冯御史道中为人所捶,我命捕之,而 冯曾不恤,恶有是耶?”语竟冯至。同僚迎谓曰:“何故?”冯 谢以无是。前行御史怒曰:“如此,则是我妄言。”冯因起 立,语众人曰:“某本疏远下僚,朝廷不以某无似,擢寘 言路,已二十日矣。天下大事,未有小建明,而先与醉 人竞曲直。”诸僚曰:“继此有言,吾辈得预闻耶?”冯笑而 不答。已而成庙驾下陪京公朝服拜道左,进疏十事, 皆天下大事云。
《辍耕录》:“御史台准陕西行台咨:监察御史乌古孙良 祯呈状闻纲常者,天之所以经天下者也,天子所以 为天守纲常者也。臣而不忠,子而不孝,凡触罪于纲 常者,不容于死,又乌可处以相位,俾之重任乎?谨按 辽阳行省丞相荅失帖木儿,心怀阴险,行畜奸邪,败 坏彝伦,反侧不道,通天之罪,无所于容。昔在晋邸,擢” 登首相,居百僚之上,极一品之荣。受任托孤,躬承顾 命,“君臣分义,至重且深。及乎大事之时,干戈之际,尽 领北土之兵,以救颠危。本官阴畜二心,坐观成败,南 至红桥,逗留不进。致于败亡,不能死义,䩄面入降,大 亏臣节。反以借口,矜为己功,天下义士闻之,莫不为 耻。昔丁公为项王,一将耳,尝二心于汉。及天下定,高 帝诛之,后世称其明断。方楚之与汉,敌国之势未分, 尚以大义责之,以示垂戒。今荅失帖木儿之于晋邸, 爵禄之宠已荣,君臣之分素定,较之丁公不忠之罪, 又有甚焉。况天历之初,营充枢密知院御史,已尝纠 言,又复贿赂权臣,出为江西行省丞相,两居江浙,至 与房邻拜降都运,贿赂交通,坏乱盐法,至今官民皆 被其害。中间徇私败政,不可枚举,所至之处,流毒一 方。”今则移置辽阳,辽阳民奚罪焉?原其本官,昔既不 忠,今岂尽节?又兼辽阳即系东方重镇,反复之人,岂 宜处此?脱有边衅,关系非轻,似此卖国卖城之罪,使 其人已死,犹当追贬,今既未死,得以幸逭天诛。设居 相位,“是国法不行,邪正不辩。愚恐奸臣贼子接迹仿 效,甚非国家之福。伏望闻奏,为天下正纲常之义,将 荅失帖木儿流窜遐荒,追夺累受宣命,庶几人臣分 严,获罪于纲常者死有馀辜,以为不忠不道之劝,其于治道不为小补。天下幸甚,公论幸甚!”
《黄氏笔记》解:大绅为监察御史,时都御史袁泰怙势, 家人横恣,诸道御史欲纠之,无敢执笔者。公挥笔立 就,历举其过,章上,虽曲宥泰,而一时多其直。上虑公 少涵养,将为众所倾,召其父至,谕曰:“‘才之生甚难,而 大器者晚成,其以而子归益进学’。又谕之曰:‘朕于尔 义则君臣,恩同父子,其归益尽心于古人,后十年来 朝当大用’。”尔遂侍父归。
《见闻录》:“王英字俊伯,昆山人。洪武初,从乡校贡太学, 选授山东道监察御史。上察其可用,特命署都御史 事。大书‘敦厚王英’四字揭诸殿柱。”
《春明梦馀录》:洪武中,命汤和等为左御史大夫等官, 谕之曰:“国家新立,惟三大府总天下之政,中书次之, 五都督府掌军旅,御史台纠正百司,朝廷纪纲,尽系 于此,而台察之任,实为清要。卿等当思正己以率下, 忠勤以事上。盖己不正则不能正人。是故正人者必 先自治,则人有所瞻仰。毋徒拥虚位而漫不可否,毋” 委靡因循,以纵奸长恶。毋假公济私,以伤人害物。《诗》 云:“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此大臣之体也。
永乐时,都御史陈瑛言御史车舒怠惰不事,谪舒戍 边。因谓瑛曰:“御史当用清谨介直之士。清则无私,谨 则无忽,介直则敢言。不能是者则斥之。”
《中洲野录》:“鄱阳高举登永乐甲申进士,拜监察御史, 罢归,居林谷间,谢绝人事,不入城府。一日,掉小舟至 城下,时值重午,郡守饮月波楼以观竞渡,举微服箕 坐舟上,守怒,逮之,至,令其供不合状,举遂书一绝云: ‘皇后升遐未一年,今春先帝又宾天。江山草木皆垂 泪,太守如何看画船’。守询之,知为高侍御,大惭而延” 纳之,公拂衣不顾而去。
《春明梦馀录》:宣德时,御史谢瑶荐牍误书姓,自陈改 正。宣宗谓吏部曰:“古人奏牍皆存敬慎,石庆书‘马’字 缺点,惧及死。今荐贤不知其姓,岂能知其才?轻率如 此,岂称御史之职?”遂谪交趾大蛮县知县。
旧制,御史皆乘驴。宣德间,御史胡智言:“御史任纪纲 之职,受耳目之寄,纠劾百寮,肃清庶政。若巡按一方, 则御史以朝廷所差,序于三司之上,或同三司出理 公务。三司皆乘马,御史独乘驿驴,颇失观瞻。自今请 乘驿马。”许之,著为令。
《寓圃杂记》:吴文正公讷为御史时,巡按贵州回,三司 遣人赍黄金百两追送夔府。公不启,就题其上还之。 诗曰:“萧萧行李向东还,要过前途最险滩。若有赃私 并土物,任他沉在碧波间。”廉而不激如此。
《沧江野史》:“朱公裳,少励清节,为诸生,衣食不续,裕如 也。后学于京师,旅于郊寺,无仆从,自炊汲。同门生或 办甘脆而食之不去。读朱氏诗,讽诵不辍口。登进士, 积官至九卿大夫,寒约如一日,自号贫子。既显,改安 斋。自都御史守制还,居无宾堂,土壁席,门自奉。尝茹 菜,连旬无肉食。为御史,按山东、山西,有风采,人称为 ‘长斋御史’”云。
《见闻录》:少保胡公世宁,字永清,别号静庵,古杭仁和 人也。弘治五年举乡试第二。故事,计偕者给路费百 金,公辞其半。明年第进士归,例得榜其门,耻关谒镇 守中贵人,弃之去。后任左都御史,掌院事,时当考察, 执政请禁私谒,公言:“臣官以察为名,人非接其貌,听 其言,无以察其心之邪正,才之短长。若屏士夫,徒按 考语,则毁誉失真,而求激扬之当难矣。”上是其言,不 禁。
《春明梦馀录》:归有光云:“嘉靖乙卯,侍御史馀姚周公 被𥳑命来按吴中。故事,御史巡行天下郡国,率一岁 还报。公满岁且去,而吏民伏阙上书,愿留者数千人。 诏听复留,于是几及三载。公在吴行县还,百姓扶老 携幼,填溢街巷,车不得行。”
嘉靖间,金符巡按山海关。巡抚顺天都御史孟春论 其“行事乖张,不谙宪体。”金符不置辩。诏回道考察,谪 河南邓州通判。
《陕西通志》:朝邑严御史天祥令绛县时,道经傅说祠, 尝入瞻拜。一日复过,属有急,不得入,憩其侧短亭中, 坐见二青衣持檄伏堂下,白云:“傅丞相邀公。”严谢不 往,顾左右赐使者食,左右实无所见,然不敢诘,漫应 曰:“食使者矣。”严乃语二青衣:还报傅公,俟我异日为 御史乃往。言讫而寐,顷之,寤惊告左右以为梦。左右 云:“自未寝时有之,非梦也。”严默然。嘉靖己酉,征拜御 史,居三月病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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