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宫闱典/第13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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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宫闱典

 第一百三十三卷目录

 宦寺部列传八

  明二

  梁芳       钱能

  韦眷       王敬

  陈准       何鼎

  萧敬       李广

  蒋琮       刘瑾

  谷大用      魏彬

  张忠       张雄

  张锐       吴经

  苏进       刘允

  张永       李芳

  冯保       张鲸

  陈增       陈奉

宫闱典第一百三十三卷

宦寺部列传八[编辑]

明二[编辑]

梁芳[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芳者,宪宗朝内侍也。贪黩谀佞,与 韦兴比。而谄万贵妃,务为淫巧,日进美珠珍宝,悦妃 意。其党钱能、韦眷、王敬等争假采办名,出监大镇,帝 以妃故,不问也。妖人李孜省、僧继晓皆由芳进,共为 奸利,每以中旨授人官,累数千人,名传奉官。有白衣 躐至太常卿者。陕西巡抚郑时论芳被黜,陕民哭送” 之。帝闻颇悔,斥传奉官十人,系六人狱。诏自后传旨 授官者俱覆奏,然不罪芳也。刑部员外郎林俊劾芳 及继晓,帝怒,下之狱已,星变,言者复数十人,俱不报。 居久之,帝视内帑,见累朝金七窖俱尽,谓芳及韦兴 曰:“糜费帑藏,实由汝二人。”兴不敢对,芳独曰:“建显灵 宫及诸祠庙,为陛下祈万年福,岂糜费耶?”帝不怿,曰: “吾不汝瑕,后之人将与汝计矣。”芳大惧,遂说贵妃劝 帝废太子而立兴王。帝许之。会泰山累震,占者言应 在东朝,帝惧乃止。孝宗立,言官交章论之,谪芳居南 京。寻下狱,兴亦斥退。正德初,群奄复荐兴司香太和 山,兼分守湖广行都司地方。尚书刘大夏、给事中周 玺、御史曹来旬谏不听,兴遂复用,而芳卒废以死。

钱能[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能,芳党也。宪宗时,郑忠镇贵州,韦 朗镇辽东,能镇云南,并恣纵,而能尤横。贵州巡抚陈 宣劾忠,因请尽撤诸镇监,帝不允。而云南巡按御史 郭阳顾上疏誉能,请留之云南。云南与安南壤接,旧 制安南贡道出广西,后请改由云南,弗许也。能诈言 安南捕盗兵入境,请遣指挥使郭景往谕其王,诏从” 之。能遂令景由云南入,以玉带、彩缯、犬马属景遗王 安南,报能礼甚厚。景又绐其贡使改道云南,而己先 归。能复遣景与指挥卢安等往干崖、孟密诸土司索 货宝,至逼淫曩罕弄女孙,许奏授宣抚。未返,安南使 者至,边吏格之不得入,乃去。朝廷未之知也。后三年 事发,诏巡抚都御史王恕廉之。恕捕景,景赴井死。械 其同行者送京,且劾能。再遣刑部郎中锺蕃往按,事 皆实。帝宥能,而命寘其党九人于法。时指挥姜和、李 祥潜匿不就逮,能复上疏为二人求宥,帝曲从之。巡 按御史甄希贤复劾能“因索守矿千户三人金,意不 满,擅杖千户一人死。”事下都察院,会王越为都御史, 素附中贵人,事亦寝。而帝以恕故,不得已召能归,安 置南京。其后恕为南京参赞尚书,能复夤缘得同守 备。然心惮恕,讫不敢肆。久之卒。

韦眷[编辑]

按《明外史钱能传》:“眷,王敬,亦芳党。眷为广东市舶太 监,纵贾人通诸番,聚珍珤甚富。请以广南均徭户六 千隶市舶,布政使彭韶争之,诏给其半。韶寻调贵州, 眷又诬奏布政使陈选,被逮道卒。自是人皆惩韶、选, 莫敢逆眷者。弘治初,眷因结蔡用,妄举李文贵,冒纪 太后族,降左少监,撤回京。事详《纪太后传》。”

王敬[编辑]

按《明外史钱能传》:“敬好左道,信妖人王臣。帝尝命敬 使南方,挟臣同行。臣遂教敬伪为诏,括书画古玩,聚 白金十万馀两,至苏州,召诸生使录妖书,且辱之。诸 生大哗。巡抚王恕以闻,东厂尚铭亦发其事。诏斩臣 于被害州县,黜敬充孝陵卫净军。”

陈准[编辑]

按《大政纪》:东厂自尚铭弄权害人,中外切齿。准,直隶 顺德人,为人平恕清俭。及铭败,代掌厂事,令军校曰: “大逆者告我,非此则有司之事也,毋与焉。”由是中外 安之。久之,有欲入人罪并籍没其家者,令准按之。准 不忍逡巡,屡日整衣冠闭门自缢死,士论惜之。

===何鼎===按《明外史宦官传》:“‘鼎,馀杭人,一名文鼎,性忠直,弘治 初,为长随,上疏请革传奉官,为侪辈所忌。寿宁侯张 鹤龄兄弟出入宫禁,尝侍内庭宴,帝如厕,鹤龄倚酒 戴帝冠,且与宫人戏,鼎心怒。他日鹤龄复窥御帷,鼎 持大瓜欲击之。张皇后衔鼎,鼎奏言二张私入禁掖, 无人臣礼。皇上若用臣,臣必有以报’。后遂激帝怒,下” 鼎锦衣狱。问:“有主使乎?”鼎曰:“有。”问:“谁耶?”曰:“孔子、孟子 也。”给事中庞泮、御史吴山及尚书周经、主事李昆、进 士吴宗周先后论救,俱不纳。后竟使太监李广杖杀 鼎。帝追思之,赐祭,勒其文于碑。是时,中官多守法奉 诏出镇者。福建邓原、浙江麦秀、河南蓝忠、宣府刘清, 皆廉洁爱民。兵部上其事,赐敕旌励。

萧敬[编辑]

按《明外史何鼎传》:司礼太监萧敬者,历事英宗、宪宗, 谙习典故,善鼓琴。帝尝语刘大夏曰:“萧敬,朕所顾问, 然未尝假以权也。”独李广、蒋琮得帝宠任。后二人俱 败,而敬至世宗朝九十馀始卒。

李广[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广,孝宗时太监也。以符箓祷祀蛊 帝,帝颇信其术,皇亲以下皆父事广。广因为奸弊,矫 旨授传奉官,如成化间故事。四方争纳贿赂,又擅夺 畿内民田,专盐利钜万,起大第,引玉泉山水,前后绕 之。给事中叶绅、御史张缙等交章论劾,帝任广如故。 十一年,广劝帝建毓秀亭于万岁山。亭成,幼公主殇。” 未几,清宁宫灾。日者言广建亭犯岁忌,太皇太后恚 曰:“今日李广,明日李广,果然祸及矣。”广惧,自杀。既死, 帝疑广有异书,使使即其家求之,得赂籍以进,多文 武大臣名,馈黄白米各千百石。帝惊曰:“广食几何?广 家亦甚隘,岂能容是米哉?”左右曰:“黄米者黄金;白米 者,白银也。”帝怒,下法司究交结广者。于是给事御史 疏纠武臣保国公朱晖以下八人,文臣吏部尚书屠 滽以下二十馀人,寿宁侯张鹤龄为解。帝寝勿治。广 初死时,司设监太监为请祠额、葬祭。及是大学士刘 健等言“广罪恶显著,尚蒙恩泽,非国典。”帝乃罢给祠 额,犹赐祭。

蒋琮[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琮,大兴人,事孝宗,掌印绶监,有小 才,伪为正论以迎合帝指李孜省,遣戍遇赦,琮言孜 省罪大,不可宥。械入京,掠死。帝韪之,命守备南京。沿 江芦场,旧隶三厂。成化初,江浦县田多沉于江,而濒 江生沙洲六,县民请耕洲补沉江田,洲与芦场近,又 瓦屑坝废地及石城门外湖地,故给民承业输租,守” 备厅皆不隶三厂。太监黄赐为守备时,受奸民献,俱 指为芦场,尽收其利。民已失业,而岁额租课仍责偿 之民。孝宗立,县民相率愬于朝,下南京御史姜绾等 覆按。琮始至,移御史使断归三厂。弘治二年,绾等劾 琮与民争利,且用揭帖抗诏旨。刑部尚书何乔新请 行南京法司勘,从之。琮条辨绾疏而泛,及御史刘恺、 方岳等及南京诸司违法事,且言绾与乔新及主事 曾望宏皆李孜省同乡,代为报复。其年星变,给事中 韩重请斥琮及太监郭镛、范麒麟等,以弭天怒。会太 监陈祖生奏“户部主事卢锦、给事中方向私种南京 后湖田,亦发南法司勘。后湖者,洪武时置黄册库其 中,令主事、给事中各”一人守之,百司不得至。岁久湖 塞,锦、向于湖滩稍种蔬伐苇给公用,故为祖生所奏。 勘未竟,适郭镛奉使两广,道南京,亦乘舟往观焉。御 史孙纮等因劾镛擅游禁地。镛怒,归愬于帝,言锦、向 违法事多。府尹杨守随勘锦、向失出。御史不劾奏,独 绳内臣。帝乃遣太监何穆、大理寺少卿杨谧再勘后 湖田,而绾、琮更讦奏不止,因令穆等并核之。明年,穆、 谧奏湖田事实,褫锦职,谪守随向以下官有差;又勘 琮不当受献地,私嘱勘官,所讦御史违法,及乔新、望、 宏为孜省奸党,皆诬绾等劾琮亦多不实,并宜逮治。 诏独逮绾等,命琮所占官房、酒楼地悉归之官。御史 伊宏、给事中陈璚等皆言“不宜以一内臣而置御史 十人于狱。”不听。狱上,绾等俱鑴级调外,宥琮不问。时 刘吉窃柄,素恶南京御史劾己,故兴此狱。尚书王恕、 李敏、给事中赵竑、御史张宾先后言琮、绾同罪异,罚 失平,亦不纳。琮由是益无忌。久之,琮复劾郎中姜性 修《运河》不法。帝命给事中任纶、郎中盛弘、御史刘玮 往勘。琮又奏纶等潜易故案,并言兵部员外郎袁燫 侵蚀船价,罪亦连性,性疏辨。会广洋卫指挥石文通 亦奏琮“僭侈杀人,掘聚宝山,伤皇陵气,及殴杀商人, 占役军匠,侵夺官地,私造马船”诸罪。再遣使核治,事 皆实。琮免死,充孝陵净军,性亦罢归。

刘瑾[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瑾,兴平人,本谈氏子也。幼自宫投 中官刘姓者以进,因冒其姓。孝宗时,坐法当死,得免, 居常郁郁切齿廷臣。武宗即位,掌钟鼓司,慨然慕王 振之为人。性狠戾,有口辨,与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 丘聚、谷大用、张永等相要结,日以鹰犬歌舞角抵之戏与帝狎。导帝微行,帝大欢乐之,人号八虎。寻改瑾” 内官监,总督团营。帝渐信用瑾。《孝宗遗诏》罢中官监 枪及各城门监局。瑾皆格不行,而劝帝令内臣镇守 者各贡万金。奏置皇庄,渐增至三百馀所,畿内大扰。 外廷知八人诱帝游宴,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骤 谏不听。尚书张昇,给事陶谐、胡煜、杨一瑛、张襘,御史 王涣、赵佑,南京给事御史李光翰、陆崑等皆疏论之, 不听。五官监候杨源以星变陈言,帝意颇动,终不能 改也。健、迁等遂连疏争之,未下。会户部尚书韩文率 诸大臣请诛瑾等。帝乃使司礼太监陈宽、李荣、王岳 至阁,议遣瑾等居南京。三反,健等执不可。尚书许进 曰:“过激,将有变。”健等不从。王岳者素謇直,与太监范 亨、徐智心嫉八人,具以健等语告帝,且言:阁臣议是。 健等方约文及诸九卿诘朝伏阙面争,而岳从中应 之,诛瑾等。吏部尚书焦芳驰白瑾,瑾乃率永成等夜 伏帝前环泣。帝心动,瑾因曰:“害奴等者,王岳也。”帝曰: “何也?”瑾曰:“岳结阁臣,欲制上出入,故先去所忌耳。且 鹰犬何损万几。若司礼监得人,左班官安敢如此?”帝 大怒,立命瑾掌司礼监,永成骤掌东厂,大用掌西厂, 而夜收岳及亨、智充南京净军。旦日,诸臣入朝,将伏 阙知事已变。于是健、迁、东阳皆求去。帝独留东阳,而 令焦芳入阁,追杀岳、亨于途,棰、智折臂。时正德元年 十月也。寻以他事革韩文职,举朝大骇。给事中吕翀、 刘𦶜请留健、迁,不报。守备南京《武靖伯赵》承庆传翀 𦶜疏示府尹陆珩,珩遍示诸司。尚书林瀚见而叹息。 南京给事中戴铣等、御史薄彦徽等合疏言“元老不 可去,宦竖不可任。”瑾激帝怒,尽逮之。给事中六人,御 史十五人,并翀𦶜悉予杖,而鑴珩、瀚官,勒致仕,削承 庆半禄。南京副都御史陈寿,御史陈琳、王良臣、主事 王守仁,复以救铣等谪杖有差。瑾既得志,乃毛举官 僚细过,散布校尉,远近侦伺,使人救过。不赡,因颛擅 威福,悉遣党奄分镇各边。叙大同功,迁擢官校至一 千五百六十馀人,又传旨授锦衣官数百员。《通鉴纂 要》成,瑾诬诸翰林纂修官誊写不谨,皆被谴,而命文 华殿书办官张骏等改誊。及进呈,超拜官秩,骏由光 禄卿擢礼部尚书,他授京卿者数人,装潢匠役悉授 官,不与誊写者,亦窜名显擢。山西布政俞俊当罢,贿 瑾即留任。诬主事王纶、御史潘镗为刘大夏、王岳党, 勒致仕,杖杨源至死。用《枷号法》枷给事中吉时、御史 王时中、郎中刘绎、张玮、尚宝卿顾璿、副使姚祥、参议 吴廷举等,并摭小故枷濒死,始释而戍之。其馀枷死 者无数。逮郎中李梦阳下狱,几僇死。锦衣狱徽𬙊相 属,恶锦衣佥事牟斌善视狱囚也,予杖锢之。南京大 臣张敷华、杨守随、张昇、闵珪等相继罢去。瑾每奏事, 必侦帝弄鹰犬时。帝厌之,亟麾去,曰:“吾用若何事,乃 溷我?”自此,大小事皆瑾专决,不复白帝。二年三月,瑾 召群臣跪金水桥南宣示。奸党。大臣则大学士刘健、 谢迁,尚书韩文、杨守随、张敷华、林瀚,部曹则郎中李 梦阳,主事王守仁、王纶、孙磐、黄昭,词臣则检讨刘瑞, 言路则给事中汤礼敬、陈霆、徐昂、陶谐、刘𦶜、艾洪、吕 翀、任惠、李光翰、戴铣、徐蕃,牧相、徐暹、张良弼、葛嵩、赵 士贤,御史陈琳、贡安甫、史良佐、曹闵、王弘、任诺、李熙、 王蕃、葛浩、陆崑、张鸣凤、萧乾元、姚学礼、黄昭道、蒋钦、 薄彦徽、潘镗、王良臣、赵佑、何天衢、徐玨、杨璋、熊卓、朱 廷声、刘玉等,皆海内号忠直者也。又令六科寅入酉 出,使不得息以困苦之。令文臣毋辄予封诰。锦衣指 挥杨玉劾府丞周玺轻武臣不用申状。瑾怒,杖杀玺。 御史李高、副使张天衢、兰州知州姜闳与游击徐谦 互讦瑾右,谦戍高等。又更旧制,凡群臣奉使,不得过 家给假。逾十日者,停职任。皆以痛绳文吏。宁王宸濠 图不轨,赂瑾求复护卫,瑾予之,濠反,谋遂成。瑾不学, 每批荅章奏,皆持归私第,与妹婿礼部司务孙聪、华 亭大猾张文冕相参决。文冕、聪不文,辞率鄙冗。焦芳 为润色之,东阳𫖯首而已。侍郎郝志义卒,其子序请 恤。瑾恶《志义》勿予,且罪序。又以序所坐轻杖谪刑部 主事李璋以失出,削御史金洪、恤刑主事赵廉籍。又 以论劾过当,褫故御史吕镗“有罪人溺水死”,乃坐御 史匡翼之罪。尝求学士吴俨金,不应怒。又听都御史 刘宇谗,怒御史杨南金。时方大计外吏,瑾忽批《奏尾》, 并落俨、南金职,夺魏家店民田为皇庄,夺无锡县田 与魏国公徐俌。擅授播州土司杨斌为四川按察使, 用私人文贵为大同巡抚。贵请太仓金筑墩台,入瑾 者三之一。越次擢王琼吏部侍郎。贿不足,旋改南京, 擢行太仆丞。陈玑为太仆丞,至令奴婿闾洁督山东 学政。瑾威权益盛,公侯勋戚以下莫敢钧礼。每私谒, 相率跪拜。诸章奏先具红揭投瑾,号“红本”,然后上通 政司,号“白本”,皆称“刘太监”而不名。都察院奏“谳”误名 瑾。瑾怒詈之。都御史屠滽恐,率属跪谢,乃已。三年,瑾 托言边仓刍粟多朽腐,奏每岁九月遣使察核。于是 都御史周南、张鼐、马中锡、汤全、刘宪,布政以下官孙

禄、冒政、方矩、华福、金献民、刘逊、郭绪、张翼,郎中刘绎
考证
王荩等,并以赦前罪被逮,下锦衣狱,追补边粟。宪至,

瘐死。又察盐课,杖巡盐御史王润,逮前运使甯举、杨 奇等察内甲字库,谪尚书王佐以下百七十三人。复 创《罚米法》,尝忤瑾者皆擿发输边。故尚书雍泰、马文 升、刘大夏、韩文、许进,都御史杨一清、李进、王忠,侍郎 张缙,给事中赵士贤、任良弼,御史张津、陈顺、乔恕、聂 贤、曹来旬等数十人悉破家,死者系其妻孥。其年夏, 御道有《匿名书》,诋瑾所行事。瑾矫旨召百官跪奉天 门下,瑾立门左诘责。日暮,收五品以下官尽下狱。其 明日,大学士李东阳申救。瑾亦微闻此书乃内臣所 为,始释诸臣,而主事何𬬩、顺天推官周臣、进士陆伸 已暍死矣。是日太监李荣以冰瓜啖群臣,瑾见而恶 之。瑾欲令武士于各官家收槁,太监黄伟曰:“彼为此 事,虽妻子不知,安肯留槁?”瑾乃已。伟见僵仆者数人, 复言:“《书》所指皆为国为民事,挺身自承,虽死不失为 好男子,奈何枉累他人?”瑾怒,即日传旨:荣私宅间住, 伟南京间住。时东厂、西厂缉事人四出,道路惶惧。瑾 复立《内行厂》,尤酷烈,中人以微法,无得全者。又悉逐 京师佣令,寡妇尽嫁丧不葬者焚之。万姓汹汹,几致 乱。追论岑猛叛事,谪戍刘大夏、潘蕃。革伏羌伯毛锐 禄秩。又逮前御史葛浩、陆崑至,再杖之。系靖海卫百 户张琮等,追籽粒。籍故通政强珍家,其二子论死。都 给事中许天锡欲劾瑾,惧弗克,怀疏自缢。给事中周 钥勘事归,道淮安,贷金赂瑾,度弗给自刭。而御史储 珊奉使,独以所劾多陞俸。明年,瑾奏于朝阳门建元 明宫,夺猫竹厂地以益之,方广数百顷,毁庐舍,发冢 墓无算。瑾追怨刘健、谢迁不已。会浙江举怀才抱德 之士馀姚周礼、徐子元、许龙、上虞徐文彪,瑾曰:“何馀 姚隐士之多也?”矫旨下四人狱,坐充军,罚布政、按察 诸官米,而以迁籍馀姚,革其职,仍令馀姚人毋授京 官,且并革健职。张彩言于瑾曰:“今天下所馈遗公者, 非必皆私财也。往往贷京师,归则以库金偿公,何为 敛怨贻患?”瑾然之。会御史欧阳云、马昊、胡节、郑宣,给 事中吴仪、邵天和、沈照,侍郎张鸾,少监李宣,锦衣指 挥同知赵良等以故事入赂瑾,皆举发致罪。乃遣给 事、御史十四人分道盘察,令下有司,争厚敛以补帑。 所遣人率阿瑾意,专务搏击。给事中李淳、御史仇惠 察延绥,劾尚书顾佐、佀锺、韩文以下三十九人。御史 乔岱察浙江,急责盐运使杨奇以下二十七人逋课。 奇死,至鬻其女孙。而给事中安奎、潘希曾,御史赵时 中、阮吉、张彧、刘子厉以无重劾下狱,奎、彧枷且死,李 东阳疏救,始释为民。希曾等亦皆杖斥。给事中曾大 显降浙江布政司照磨,御史刘金降桃源县丞。仍各 予杖。亦皆以盘察忤瑾意也。瑾又矫旨籍故都御史 钱钺,徙谪其妻子,籍礼部侍郎黄景,坐充军,分徙其 家人,毋令同地。后又籍故尚书秦纮株及巡抚朱钦 罚米。凡瑾所逮捕,一家犯,邻里皆坐,或瞰河居者,以 河外居民坐之。屡起大狱,冤号遍道路。先是,焦芳以 其子黄中殿试不得一甲,怒瑾亦恶翰林官素不下 己。及《孝宗实录》成,翰林预纂修者当迁秩,芳说瑾翰 林官当扩充政事。于是侍讲吴一鹏、编修顾清等十 六人俱调南京六部。是时,内阁焦芳、刘宇,吏部尚书 张彩,兵部尚书曹元,锦衣卫指挥杨玉、石文义,皆为 瑾腹心,变更旧制,令天下巡抚入京受敕,输瑾赂。延 绥巡抚刘盂不至,逮下狱。宣府巡抚陆完后至,吏部 劾之,几得罪。既赂,乃令试职视事。都指挥以下求迁 者,瑾苐书片纸曰:“某授某官,兵部即奉行”,不敢复奏。 边将失律,赂入即不问;有反陞擢者。镇西将军曹雄 至为子娶瑾侄,以相倚重。都给事中李宪、御史颜正 等竞奔走其门,诋刘健、谢迁、刘大夏等为奸邪,请追 夺封诰。瑾大喜,追夺者凡数十人。瑾又遣其党丈边 塞屯地,户部侍郎韩福丈辽东,诛求苛刻,边军不堪, 焚公廨,守臣谕之,始定。给事中高淓丈沧州所劾治 六十一人,至劾其父高铨以媚瑾。五年,刑部谳《占城 国使人亚刘谋逆狱》上。刘本江西万安人,瑾忽矫旨 言:“江西土俗刁敝,如彭华、李裕、尹直等咸干物议,其 裁乡试额五十名,仍禁授京秩如馀姚。”以焦芳恶华 故也。瑾又自增陕西乡试额至百名,亦为芳增河南 额至九十“名,以优其乡士”云。其年,帝大赦,瑾峻刑自 如。刑部尚书刘璟无所弹劾,瑾诟之。璟惧,劾其属王 尚宾等三人,瑾乃喜。给事中郗夔核榆林功,惧失瑾 意,自缢死。给事中屈铨、祭酒王云凤皆请编瑾行事, 著为律令。大理评事罗侨独抗疏指斥时政。瑾怒,鑴 秩去。四月,安化王《寘𫔍》反檄数瑾罪。瑾始惧,匿其檄, 而起都御史杨一清、太监张永为总督,讨之。初,刘健 等纠八虎,瑾尤狡猾,为七人所推。及专政,七人有所 请,瑾俱不应。永、成、大用等俱怨瑾,又欲逐永,永以谲 免。及永出师还,与一清言,欲诛瑾。一清为画策,永意 遂决。瑾好招致术士,有俞日明等妄言瑾从孙二汉 当大贵,瑾因是遂谋不轨。兵仗局太监孙和数遗以 甲仗,两广镇监潘午、蔡昭又为造弓弩,瑾皆藏于家会瑾兄都督同知景祥死京师,私语籍籍,谓瑾将以 八月十五日俟百官送葬,因作乱。适永捷疏至,将以 是日献俘。瑾使缓其期,欲俟成事,并禽永。或以告永, 遂先期入。献俘毕,帝置酒劳永,瑾等皆侍。及夜,瑾退, 永出《寘𫔍檄》,因奏瑾不法十七事。帝已被酒,俛首曰: “瑾负我。”永曰:“此不可缓,缓则奴辈皆虀粉,陛下安所 归乎?”永成等亦助之。乃命长随四人往,帝乘马随后。 瑾出,遂执之。夜开东华门,系于菜厂,分遣官校封其 内外私第。次日晏朝后,帝出《永奏》示内阁,降瑾奉御, 谪居凤阳。及帝亲籍其家,得伪玺一,穿宫牌五百及 衣甲弓弩、衮衣玉带诸违禁物。又所常持扇,内藏利 七首二,金银数百万,珠玉宝玩无数。始大怒曰:“奴果 反!”趣付狱。于是六科给事中谢讷、十三道御史贺泰 等,列奏瑾十九大罪,请加诛僇。命百官鞫于午门外, 瑾具服,诏磔于市,枭其首,榜狱词《处决,图》示天下。怨 家争购其肉,有生啖之者。二汉等十五人及石文义、 杨玉、张文冕等俱就戮。张彩狱毙,磔其尸。曹雄、韩福 充军。其党自阁臣焦芳、刘宇、曹元而下,尚书毕亨、朱 恩等共六十馀人,皆降谪。已,廷臣奏瑾所变法,吏部 二十四事,户部三十馀事,兵部十八事,工部十三事。 诏悉厘正如旧制。

谷大用[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大用者,瑾掌司礼监时,提督西厂, 分遣官校远出侦事。江西南康民吴登显等三家,五 月五日为竞渡。校归白大用,诬以擅造龙舟,籍其家, 天下皆重足屏息。建鹰房草场于安州,夺民田无数。 瑾诛,大用辞西厂。未几,帝复欲用之,大学士李东阳 力谏,乃止。六年,刘六、刘七反,命大用总督军务,偕伏” 羌伯毛锐、兵部侍郎陆完讨之。大用驻临清,召边将 许泰、郤永、江彬、刘晖等入内地听调遣,久之无功。会 贼过镇江狼山,遇飓风,舟覆,《陆完》兵至,歼之。遂封大 用弟大𤣱为永清伯。而先时,平寘𫔍时,其兄大宽已 封高平伯矣。其义子冒陞赏者不可胜纪。在军中无 他长,视官军破贼则争取子女金帛,贼逸,则割良民 首上功,先后费帑金二百馀万。世宗立,以“迎立”功,赐 金币。给事中阎闳极论之。寻降奉御,居南京。已,召守 康陵。嘉靖十年籍其家。

魏彬[编辑]

按《明外史谷大用传》:“彬当瑾时,总三千营。瑾诛,代掌 司礼监。其年叙宁夏功,封弟英镇安伯,马永成兄山 亦封平凉伯。彬益贵显用事,与江彬婚,相倚为奸利。 太监张忠、于经、苏进等皆彬党也。世宗立,彬不自安, 为英辞伯爵,诏改都督同知,世袭锦衣指挥使。给事 中杨秉义、徐景嵩、吴岩皆言彬附和逆瑾,结姻江彬, 宜置极典。”帝宥不问。已而御史复论之,始令闲住。

张忠[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忠,霸州人。正德时为御马监太监, 性凶暴,侍豹房,数谈武艺。诱帝巡幸边塞,结霸州盗 张茂,为弟所剽掠,半入忠家,茂因得入豹房,侍帝蹴 鞠。河间府参将袁彪捕茂急,忠为置酒召彪,使茂偕 坐,属彪曰:‘此我弟也,毋相厄’。又谓茂曰:‘袁将军许尔 矣。尔自今勿犯河间’。彪畏忠,唯唯而已。”宁王宸濠谋 逆,忠先与臧贤、钱宁等受其赂。及贤、宁败,忠独免。帝 南征,次良乡,忠邀帝幸其第。会都御史王守仁奏捷 至,忠及江彬劝帝纵宸濠使再战,而帝自禽之。帝亦 欲溯湖、湘,浮江、汉,遍览苏、杭、江、浙之胜,闻忠等言,大 悦。至南京,乃命忠偕许泰往捕馀党。忠益恣行威虐, 杀僇无辜,民不胜扰。

张雄[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雄者,以司礼太监侍豹房,有宠,与 张忠、张锐并恣肆用事,时号三张’。宸濠欲结纳雄,锐 赂伶人臧贤以通,锐赂太监商忠、少监卢明以通,雄 馈各万计。自是相问遗不绝。濠有所奏请,二人必助 成之,以至于叛。初,雄怨其父听后妻言逐己,致使自 宫。既贵,拒父不得见。同侪劝之,乃召父至,垂帘杖之”, 已相抱泣。奏授父千户,寻超授右都督。后张永发宸 濠结纳事,忠明俱论斩,雄下狱。

张锐[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锐掌东厂,又侍豹房。恃宠恣横,势 焰薰灼。尝因捕妖言刘学孟贵功,加禄米至一百二 十石。内官秩止四品,加禄十二石,准文一级;百二十 石则十级矣。其坏乱祖制如此。每缉事,先令逻卒诱 愚氓为奸,已乃捕之,得贿则释,所获不可胜纪。挠诸 司权,稍拂意,即中以祸,人尤畏之。是时侍帝豹房者”, 又有孙和、刘养、佛保、赵林、马英、刘拳、周昂等,而于经、 吴经、苏进尤亲䁥。于经性贪黩,诱帝开皇店于九门 及通州、宣大诸镇,侵牟不訾,建“香山碧云寺”,极其巍 焕,特邀帝幸焉。又为帝治御女药,帝因此阳痿,十馀 年不入大内,遂至绝嗣。后忤旨,命安置内书堂,受翰 林约束。自是不得见帝而死。

===吴经===按《明外史张锐传》:“经从帝南巡,先至扬州,夺民居壮 丽者,改为提督府,密侦诸寡妇处女在所,夜半诈言 驾至,令通衢燃炬。经遍入所侦家,略诸妇女以出,纳 府中,号哭震远近。寻分送院寺,许以金赎贫者,或忿 恚自经。”

苏进[编辑]

按《明外史张锐传》:“进侍帝于豹房,最为亲䁥,旦夕不 离左右,首导帝巡幸。帝南征还,寝疾豹房,惟进及陈 敬二人侍,语之曰:‘朕病不可为矣。尔等与张锐可召 司礼监,以朕意达皇太后。天下事重,其与辅臣议处 之。前此事由朕自误,非若曹所能预也。世宗立,用御 史王钧、萧淮等言,张忠于经苏,进发孝陵卫充军,张’” 雄、张锐等下都察院鞫治。悉革其弟侄爵荫,海内快 焉。他若刘祥、廖堂、王堂、史宣、杜甫者,皆于武宗时奉 使贪横,所至为民害者也。

刘允[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允者,武宗朝司设太监也。正德十 年,奉敕往乌思藏,迎番僧号活佛者,赐法王金印,以 珠琲为旛,盖黄金为器皿,所赍珠宝金币以百馀万 计,内府积贮为空,廷臣交谏,不听。舟至临清,运艘为 之阻截,比入峡。”连属二百馀里,住成都。岁馀,治 入番供具,又以数十万计,公私匮竭。既至,其僧惧中 国诱诛,不敢出。允怒,欲胁之,为番人所袭,尽亡其宝 赂器甲,将校死者二人,士卒数百人,伤者半之。允得 良马,走免。及归,武宗已崩,允遂获罪。

张永[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永,保定新城人。武宗初总神机营, 与刘瑾为党,居八虎之一。既见瑾行事,遂恶之。为人 多智,颇好附正人。正德五年三月,瑾言于帝,将黜永 居南京。永觉之,直趋帝前,诉瑾陷己。帝召瑾质之,语 相橕,永拳殴瑾,帝令谷大用等寘酒为解,由是与瑾 不合。安化王寘𫔍反,帝令永及右都御史杨一清往” 讨。临发,帝戎服幸东华门送永,命兵部给金关防、金 瓜钢斧以行,宠遇甚盛。瑾益心忌。而帝方向永,无以 间也。及师出寘,𫔍已擒永遂率五百骑抚定馀党。还 次灵州,与一清言,欲奏瑾不法事。一清曰:“彼在帝左 右,公言能保必入乎?不如以智图之。”因为画诛瑾策, 语详《一清传》。永大喜曰:“善。”及驰还,遂奏诛瑾。于是英 国公张懋、兵部尚书王敞等奏:“永辑宁中外,两建奇 勋,宜锡封爵。”遂封永兄富为泰安伯,弟容为安定伯, 天下皆颂永功。涿州男子王《豸涅》刺龙形及人“王”字 于足,永以为妖,禽之。兵部尚书何鉴请加恩永。帝下 廷臣议。永欲身自为侯,引刘马儿、郑三保故事以风 廷臣。刘马儿者,刘永诚,郑三保者,郑和也。阁臣辩二 人非身受,永意沮,乃佯辞免恩泽。吏部尚书杨一清 因言宜听永让,以成其贤。会永同类方忌之,事竟已。 久之,库官吴纪盗库金七千,为御用监丘聚所发。纪 言受永指,永坐闲住。九年,北寇大入塞,命永督宣府、 大同、延绥军御之,寇退乃还。宁王宸濠反,都御史王 守仁既禽之矣。帝听张忠等言南征,命永率边兵二 千人先行。守仁槛车送宸濠。永以帝意遮守仁,欲纵 宸濠归鄱阳湖。俟帝至与战,守仁执不可。至杭州诣 永,永拒不见。守仁叱门者径入,大呼曰:“我王守仁也, 来与公议国家事,何拒我?”永见守仁,忠愤慷慨为气 慑。守仁因极言江右荼毒已甚,王师至,乱“将不测。”永 大悟,乃曰:“永以群小在侧,欲保护圣躬,故来耳,非欲 攘功也。虽然,公所槛与俱来者,宜归我。”守仁曰:“吾何 用此!”即以宸濠付永,而与永偕还江西。时张忠等已 从大江趋南昌,辱知府伍文定。方穷治逆党,见永及 守仁至,大沮。永留数旬,促忠同归,械宸濠献于南京。 是时微永,江西几再乱。忠等屡谮守仁,赖永营救始 解。武宗崩,永提督九门,防奸制变,著《辑宁劳》。世宗立, 御史萧淮等奏:“谷大用、丘聚辈蛊惑先帝,党恶为奸。” 并及永,永复闲住。未几,淮复劾永前在江西,擅权纳 贿,故纵逆党,辄以私忿械系无辜。今虽多辨释,而瘐 死含冤者,尚不可数计。宜寘法典,以谢天下。乃降永 奉御司香孝陵。嘉靖八年,大学士杨一清、张璁等奏 言:“永定寘𫔍诛刘瑾,扈武宗南征,使江彬不敢萌异 志,功大不可泯。”帝乃起永掌御用监,提督团营,兼神 机营操练。未几,卒。当世宗朝,张佐、鲍忠、麦福、黄锦皆 由兴邸旧人入掌司礼,或督东厂,并历二三十年,无 大过恶。故宦官之祸,独嘉靖一朝少杀云。

李芳[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芳,穆宗朝内官监太监也。帝初立, 芳以能持正见信任。初,世宗时,匠役徐杲以营造,躐 官工部尚书,修芦沟桥,所侵盗万计。隆庆元年二月, 芳劾之,时杲已削官,乃下狱遣戍。杲属冒太仆少卿 者一人,苑马卿二人,布政司参议二人,郎中一人,员 外郎三人,鸿胪丞、光禄署正等衔以百数。芳悉奏请” 裁汰,冗冒为清。而是时司礼诸阉有滕祥、孟冲、陈洪 者,方有宠,争倾国帑,饰奇技淫巧,以悦帝意。作鳌山灯,导帝为长夜饮,数不视朝。芳切谏,帝不悦。祥等复 媒孽之。帝遂怒,落职闲住。二年十一月复命杖芳八 十,下刑部狱,监禁待决。尚书毛恺等言:“芳罪状未明, 臣等莫知所置诘,非所以示天下公。”帝曰:“芳事朕无 礼,其锢之。”芳锢祥等益横。前司礼太监黄锦已革荫, 锦死,祥奏用其侄浦,袭原荫。工部尚书雷礼,世宗时 以土木容悦,至是知公论不予,劾祥“事事掣肘,如传 造箱柜、采办漆器、修补坛庙乐器,祥辄自加征,糜费 巨万。而工厂存留大木,斩截任意,用违其材。臣礼力 不能争,乞早赐罢。”帝不罪祥,而令礼致仕。冲传旨下 海户王印于镇抚司,论戍充军,法司不预。闻肃怀王 薨,辅国将军缙𤏳,其季父也,求袭。冲纳其厚贿,为之 内主。礼部引故事,执不可。给事中周诗、御史刘良弼 等皆争之。帝不听,竟封为肃王。洪尤贪肆窃柄,内阁 大臣亦有因之以进者,三人所糜国帑无算。帝享太 庙,皆冠进贤冠,服祭服以从爵赏,辞谢与六卿埒。廷 臣论劾者,太常少卿周怡以外补去,给事中石星、李 已、陈吾德,御史詹仰庇,尚宝丞郑履淳皆廷杖削籍。 三人各荫锦衣官至二十人,而芳独久系狱。四年四 月,刑科都给事中舒化等,以热审届期,请释芳等。部 议,“芳等二十五人已瘐死,其六存者,并宜释放。”诏释 芳充南京净军,其他获释者九人。

冯保[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保,深州人,嘉靖中为司礼秉笔太 监。隆庆元年,提督东厂,兼掌御马监事。时司礼掌印 者缺,保以次当得之,适不悦于穆宗,大学士高拱,荐 御用监陈洪代保,由是疾拱。及洪罢,保愈欲得之,而 拱复荐用孟冲。冲故掌尚膳监者,例不当掌司礼。保 疾拱弥甚,乃与张居正深相结,谋去之。会居正亦欲” 去,拱专柄,两人交益固。穆宗得疾,保属居正豫草遗 诏。草成,遣使授保。适为拱所见,面责居正曰:“我当国, 奈何独与中人具遗诏?”居正面赤,但曰:“公宥我,容我 改过。”拱亦益恶保,思逐之。穆宗甫崩,保言于后妃,斥 孟冲而夺其位,又矫遗诏令与阁臣同受顾命。及帝 登极,保升立宝座旁不下,举朝大骇。保既掌司礼,又 督东厂,兼总内外,势益张。拱以主少国疑,虑为社稷 患,乃讽六科给事中程文等、十三道御史刘良弼等, 交章历数其奸,而给事中雒遵、陆树德又特疏论列。 拱意疏下,即拟旨逐保。保乃匿其疏,而亟与居正定 谋,遂逐拱去。初,穆宗崩,拱于阁中大恸曰:“十岁太子, 如何治天下?”保闻,立遣其党谮于后妃曰:“拱斥太子 为十岁孩子,如何作人主?”后妃大惊。太子闻之亦色 变,故保之谗言易入。乃拱去,而保之憾犹未释。万历 元年正月,有王大臣者,伪为内侍服入乾清宫,被获 下东厂。保欲缘此族。拱与居正谋,令家人辛儒饮食 之,纳刃其袖中,俾言拱怨望,遣刺帝。大臣许之。逾日, 锦衣都督朱希孝等会鞫,大臣疾呼曰:“许我富贵,乃 掠治我耶!”希孝惧,不敢鞫而罢。会廷臣杨博、葛守礼 等保持之。居正亦迫众议,微讽保。保意稍解,乃以生 漆酒喑大臣,而移送法司,坐斩,拱获免。由是举朝皆 恶保,而不肖者多因之以进。慈圣太后遇帝严,保倚 太后势,数挟持帝,帝甚畏之。时与小内竖戏,见保入, 辄正襟危坐,曰:“大伴来矣。”所昵孙海客,用为乾清宫 管事牌子,屡诱帝夜游别宫,小衣窄袖,走马持刀,又 数进奇巧之物。帝深宠幸,保,皆言于太后。后召帝切 责,帝长跪受教,惶惧甚。保属居正草《帝罪已手诏》,令 颁示阁臣,词过挹损。帝年已十八,览之内惭,然迫于 太后,不得不下居正,乃上疏切谏,又缘保意,劾去司 礼秉笔孙德秀、温太及掌兵仗局周海,而令诸内侍 俱自陈。由是保所不悦者,斥退殆尽。时八年十一月 也。保善琴,能书。帝初甚重之,屡赐牙章,曰“光明正大”, 曰“尔惟盐梅”,曰“汝作舟楫”,曰“鱼水相逢”,曰“风云际会。” 所以待之甚隆。后保益横肆,即帝有所赏罚,非出保 口,无敢行者。帝积不能堪,而保内倚太后,外倚居正, 帝不能去也。然保亦时引大体。内阁产白莲,翰林院 有双白燕,居正以进。保使使谓居正曰:“主上冲年,不 可以异物启其玩好。”又能约束其子弟,不敢肆恶。都 人亦以是称之。居正固有才,其所以得委任专国柄 者,由保为之左右也。然保性贪,其私人锦衣指挥徐 爵、内官张大受,恃势招权利罔厌,大臣亦多与通。保、 居正内外相隔,爵为交关语言,且数用计使两人相 疑,旋复相好。两人皆在爵术中,事与筹画。爵夜至禁 门,守卫者不敢诘,其横如此。居正之夺情及杖吴中 行等,保有力焉。及居正死,其党虑有更张,咸结保自 固。居正以遗疏荐其座主潘晟入阁,保即遣官召之。 御史雷士桢、王国、给事中王继光相继言其不可用。 晟中途疏辞。内阁张四维度申时行不肯为晟下,拟 旨允之,帝即报可。保时病起,诟曰:“我小恙,遽无我耶?” 皇长子生,保欲封伯爵,四维以无故事难之,拟荫弟 侄一人都督佥事。保怒曰:“尔由谁得?今日而负我?”御 史郭惟贤请召用吴中行等,保责其党,救谪之。吏部尚书王国光罢,保辄用其乡人梁梦龙代爵,大受等 犹窃权如故。然是时,太后久归政,保失所倚,而帝又 积怒保。东宫旧阉张鲸、张诚乘间陈其过恶,请令闲 住。帝犹畏保,曰:“若大伴上殿来,我如何处置?”鲸曰:“既 有旨,保安敢复入。”帝悟,乃从之。会御史李植江东之 弹章入,遂谪保奉御,南京安置。其弟佑、从子邦宁并 官都督,亦削职;大受及其党周海、何忠等八人,悉贬 小《火者》司香孝陵。已而尽籍其家。保金银百馀万,珠 宝瑰异称是,庄田宅舍亦皆没入。复逮佑、邦宁下狱, 悉瘐死。大受等所籍亦不赀,内库为之充牣爵。下诏 狱,与大受子皆烟瘴永戍。保之发南京也,太后问故。 帝曰:“老奴为张居正所惑,无他过,行且召还。”时潞王 将婚,所需珠宝未备。太后间以为言。帝曰:“年来无耻 臣僚,尽货以献张、冯二家,其价骤贵。虽仅一二,费赀 数万。”太后曰:“已籍矣,必可得。”帝曰:“奴黠猾,先窃而逃, 未能尽得也。”其时御史毛在劾锦衣都督刘守有奉 命籍罪人家,与其僚属张昭、庞清、冯昕等多所隐没。 昭等亦下诏狱,保竟,卒于南京。说者谓“帝之好货,由 张、冯二家所籍多,故后多行籍没之法”云。

张鲸[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鲸,新城人,太监张宏名下也。内竖 初入宫,必投一大珰为主,谓之名下云。”“冯保用事,鲸 害其宠,为帝画策害保。宏侦知之,谓鲸曰:‘冯公前辈, 且有骨力,不宜去之’。鲸不听。既谮,逐保,宏遂代保掌 司礼监,而鲸掌东厂。宏无过恶,颇著贤声。万历十二 年卒,张诚代掌司礼监。十八年,鲸罢东厂,诚兼掌之。” 二十四年春,以诚联姻武清侯,擅作威福,降奉御司 香孝陵,籍其家;弟侄张勋等皆削职治罪。鲸性刚果, 帝倚任之。其在东厂,兼掌内府供用库印,颇为时相 所惮。而其用事司房邢尚智招权受赇。万历十六年 冬,御史何出光劾鲸及其党鸿胪序班尚智与锦衣 都督刘守有相倚为奸,专擅威福,罪当死者八,赃私 未易缕指。帝命鲸策励供事,而削尚智、守有职,馀党 法司提问。给事中陈尚象、吴文梓、杨文焕,御史方万 策、崔景荣复相继论列。报闻。法司奏鲸等赃罪,尚智 论死,鲸被切责不罪。给事中张应登再疏论之,不听。 御史马象乾疏争,并劾内阁阿纵。大学士申时行等 自请赐罢。吏部尚书杨巍等乞将鲸正法,以泄众忿。 帝不听。时行等辞,而命下象乾诏狱。时行及同官许 国、王锡爵皆上疏申救,帝乃留象乾疏于中。给事中 李沂复抗疏攻鲸,且谓帝纳鲸金宝,故宽鲸罪。帝大 怒,言沂等为张居正、冯保报复,下沂诏狱。狱上,命杖 六十,削其官。时行等力救,不听。鲸迫众论乞罢,乃命 私家闲住。时论颇谓张诚与鲸交恶,朝臣有所恃,以 故力攻之。已而南京御史俞咨禹请正鲸罪。帝报已 有旨,南京兵部尚书吴文华率南九卿请罪鲸而宥。 言者不听。文华遂乞休去。未几,帝复召鲸入。给事中 陈与郊、御史贾希夷、南京吏部尚书陆光祖、给事中 徐常吉、御史王以通等,皆言“鲸随进随退,为国家大 忧。”俱不报。最后大理评事雒于仁上《酒色》《财气四箴》, 指鲸以贿复进。帝怒甚,召申时行等入毓德宫,命治 于仁,而召鲸至,令时行等传谕责训之。鲸宠由是渐 衰。尚智后减死充军。

陈增[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增神宗朝矿税太监也。帝心颇好 利,左右数以利尝之。万历十二年,房山县民史锦奏 请开矿,通政司倪光荐为上之。帝下抚按查勘,不果 行。十六年,中使祠五台山,还言紫荆关外广昌灵丘 有矿砂,可作银冶。帝闻之心喜,以大学士申时行等 言,不得已命塞矿洞。十八年,易州民周言、张世才复 言:“阜平、房山各产矿砂,请遣官开矿。”时行等仍执不 可。至“二十年,宁夏用兵,费帑金二百馀万。其冬,朝鲜 用兵,首尾八年,费帑金七百馀万。二十七年,播州用 兵,又费帑金二三百万。三大征踵接,国用大匮。而二 十四年乾清、坤宁两宫灾,二十五年,皇极、中极、建极 三殿灾,营建乏资,计臣蒿目,矿税由”此大兴。其遣官, 自二十四年始。是时,千户仲春复请开矿,廷臣皆言 非便,帝决意行之。阁臣赵志皋、张位、陈于陛、沈一贯 不能沮。或曰:“位盖默赞其事云。”其后言矿者争走阙 下。中使四出:真、保、蓟、永则王亮,昌黎、迁、安则田进,昌 平、横岭、涞水、珠宝、窝山则王忠,真定复益以王虎。并 采山西平定、稷山,浙“江则曹、金。后代以刘忠,陕西则 赵钦,山西则张忠,河南则鲁坤,广东则李凤、李敬,云 南则杨荣,辽东则高淮,江西则潘相,福建则高采,湖 广则陈奉,而增奉敕开采山东。他若通湾、天津、临清、 湖口、仪真、苏杭,皆有税监,两淮则有盐监,广东则有 珠监。或专遣,或兼摄,大珰小监,纵横绎骚,吸髓饮血, 以供进奉。大率入公帑者不及什一,而天下萧然,生 灵涂炭矣。”二十四年,增始至山东,即劾福山知县韦 国贤。帝为逮问削职。益都知县吴宗尧抗增,被陷,几 死诏狱。巡抚尹应元奏增二十大罪,亦罚俸。已,复命增兼征山东店税,与临清税监马堂相争。帝为和解, 使堂税临清,增税东昌。增势益横,其党内阁中书程 守训、中军官仝治等,自江南北至浙江,大作奸弊,称 “奉密旨搜金宝,募人告密,诬大商巨室藏违禁物,所 破灭什伯家杀”,人莫敢问。御史刘曰梧具以状闻,盐 务少监鲁保亦奏守训等阻塞盐课,帝俱弗省。久之, 凤阳巡抚李三才劾守训奸赃,增惧,因搜得守训违 禁珍宝及赃银四十馀万,闻于朝,命械入京鞫治,乃 论死。增肆恶山东十年,至三十三年始死。

陈奉[编辑]

按《明外史宦官传》:“奉,御马监奉御也。万历二十七年 二月,命征荆州店税,兼采兴国州矿洞丹砂及钱厂 鼓铸事。奉兼领数使,恣行威虐,每托巡历,鞭笞官吏, 剽劫行旅。商民恨剌骨,乃伺奉自武昌抵荆州时,聚 数千人噪于涂,竞掷瓦石。奉走免,遂诬襄阳知府李 商耕、黄州知府赵文炜、荆州推官华玨、荆门知州高” 则巽、黄州经历车任重等煽乱。帝为逮玨任重,而谪 商耕等官。兴国州奸人漆有光讦居民徐鼎等掘唐 相李林甫妻杨氏墓,得黄金巨万。腾骧卫百户仇世 亨奏之。帝命奉括进内库,奉因毒拷责偿,且悉发境 内诸墓。巡按御史王立贤言:“所掘墓乃元吕文德妻, 非林甫妻。奸人讦奏,语多不仇。请罢”不治,而停他处 开掘。不报。二十八年正月,奉奏:“武昌民千馀,于去年 腊月蜂涌臣署,抛砖击臣,仅以身免。”二月,南京吏部 主事吴中明奏《湖广激变情形》,言:“奉吓诈官民,僭称 千岁。其党至直入民家卧房,奸淫妇女。或掠入税监 府内。王生员之女、沈生员之妻,皆被逼辱。以致士民 公愤,涌至万馀,甘与奉同死。抚按三司护之数日,仅 而得全。而巡抚支可大曲为蒙蔽,天下祸乱将何所 底?”大学士沈一贯亦言:“陈奉入楚,始而武昌一变,继 之汉口、黄州、襄阳、武昌、宝庆、德安、湘潭等处。变经十 起,几成大乱。乞大沛、弘仁,以收楚民之心。”帝皆置不 问。奉复使人开榖,城矿不获,胁其库金,为县民所逐。 武昌兵备佥事冯应京劾奉十大罪。奉随奏疏诬之, 即降应京杂职。奉又开枣阳矿,知县王之翰以显陵 近,执不可。奉劾之翰,并及襄阳通判邸宅、推官何栋 如、给事中田大益、御史李以唐等,合疏为之翰等言。 帝不听,缇骑逮讯,并追逮应京。应京素有惠政,民号 哭往送,切齿恨奉。奉又榜列应京罪状于衢,众复相 聚万馀,围奉公署,誓必杀奉。奉逃匿楚王府。众乃投 奉党耿文登等十六人于江,以巡抚可大护奉,燔其 辕门。事闻,一贯及给事中姚文蔚等请撤奉,不报。而 御马监监丞李道方督理湖口船税,亦奏:“奉水沮商 舟,陆截贩贾,征三解一,病国剥民。”帝始从道言,召奉 归而用一贯,请革可大职,以工部侍郎赵可怀代。奉 在湖广二年,惨毒备至。及去,金宝财物钜万计。可大 惧,为民所掠,多与徒卫。巡按立贤议留奉行囊,简其 数上闻。监司力沮之,乃已。可怀已入境,亦使人导之 出疆。楚民无不恨可大、可怀者。奉至京师,给事中陈 维春、郭如星复极言其罪。帝不怿,降二人杂职。三十 二年始释应京归。之翰卒,瘐死。当奉劾商耕等时,临 清民亦噪而逐马堂。马堂者,天津税监也,兼辖临清。 始至,“诸亡命从者数百人,白昼手银铛,夺人产,抗者 辄以违禁罪之。僮告主者,畀以十之三。中人之家,破 者大半,远近为罢市。”州民万馀,纵火焚堂署,毙其党 三十七人,皆黥臂诸偷也。事闻,诏捕首恶,株连甚众。 有王朝佐者,素仗义,慨然出曰:“首难者我也,勿累无 辜。”临刑,神色不变。知府李士登恤其母妻,临清民立 祠以祀。后十馀年,堂擅往扬州,巡盐御史徐缙芳劾 其九罪,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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