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第01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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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十六卷目录

 文学名家列传四

  汉三

  枚皋       路温舒

  朱宇       杜参

  刘向       王褒

  张子侨子丰  贾捐之

  杜钦       杜邺

  张竦杜林   谷永

  林闾       何英

  扬雄       刘歆

文学典第十六卷

文学名家列传四[编辑]

汉三[编辑]

枚皋[编辑]

按《汉书枚乘传》:“乘孽子皋,字少孺。乘在梁时,取皋母 为小妻。乘之东归也,皋母不肯随乘,乘怒,分皋数千 钱,留与母居。年十七,上书梁共王,得召为郎。三年,为 王使,与冗从争,见谗恶,遇罪,家室没入。皋亡至长安, 会赦,上书北阙,自陈枚乘之子。上得之,大喜,召入见 待诏。皋因赋殿中诏使赋平乐馆,善之,拜为郎,使匈” 奴。皋不通经术,诙笑类俳倡,为赋颂,好嫚戏,以故得 媟黩贵幸,比东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严助等,得 尊官。武帝春秋二十九,迺得皇子,群臣喜,故皋与东 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受诏所为,皆不 从故事,重皇子也。初,卫皇后立,皋奏赋以戒终,皋为 赋善于朔也。从行至甘泉雍河东。东巡狩,封泰山,塞 决河,宣房,游观三辅,离宫馆,临山泽,弋猎射驭狗马, 蹴鞠刻镂,上有所感,辄使赋之,为文疾受诏辄成,故 所赋者多。司马相如善为文而迟,故所作少而善于 皋。《皋赋》词中,自言为赋不如相如,又言“为赋迺俳,见 视如倡”,自悔类倡也。故其赋有诋娸东方朔,又自诋 娸其文骩骳,曲随其“事,皆得其意,颇诙笑,不甚闲靡, 凡可读者不二十篇,其尤嫚戏不可读者,尚数十篇。”

路温舒[编辑]

按《汉书》本传:“温舒,字长君,钜鹿东里人也。父为里监 门,使温舒牧羊,温舒取泽中蒲,截以为牒。”小简曰牒编用 写书。稍习,善求为狱小吏。因学律令,转为狱史,县中 疑事皆问焉。太守行县,见而异之,署决曹史。又受《春 秋》,通大义。举孝廉,为山邑丞,坐法免,复为郡吏。元凤 中,廷尉光以治诏狱,请温舒署奏曹掾,守廷尉史。会 昭帝崩,昌邑王贺废,宣帝初即位,温舒上书言宜尚 德缓刑,其辞曰:“臣闻齐有无知之祸而桓公以兴;晋 有骊姬之难,而文公用伯。近世赵王不终,诸吕作乱, 而孝文为太宗。”繇是观之,祸乱之作,将以开圣人也。 故桓、文扶微兴坏,尊文武之业,泽加百姓,功润诸侯, 虽不及三王,天下归仁焉。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 崇仁义,省刑罚,通关梁,一远近,敬贤如大宾,爱民如 赤子,内恕情之所安,而施之于“海内,是以囹圄空虚, 天下太平。”夫继变化之后,必有异旧之恩,此贤圣所 以昭天命也。往者昭帝即世而无嗣,大臣忧戚,焦心 合谋,皆以昌邑尊亲,援而立之。然天不授命,淫乱其 心,遂以自亡。深察祸变之故,迺皇天之所以开至圣 也。故大将军受命武帝,股肱汉国,披肝胆,决大计,黜 亡义,立有德,辅“天而行,然后宗庙以安,天下咸宁。”臣 闻《春秋》正即位,大一统而慎始也。陛下初登至尊,与 天合符,宜改前世之失,正始受命之统,涤烦文,除民 疾,存亡继绝,以应天意。臣闻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 狱之吏是也。秦之时,羞文学,好武勇,贱仁义之士,贵 治狱之吏。正言者谓之诽谤,遏过者谓之妖言,故盛 服先生,不用于世。忠良切言,皆郁于胸,誉谀之声,日 满于耳。虚美熏心,实祸蔽塞,此乃秦之所以亡天下 也。方今天下赖陛下恩厚,亡金革之危,饥寒之患,父 子夫妻勠力安家,然太平未洽者,狱乱之也。夫狱者, 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复生。者,不可复属。《书》曰: “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今治狱吏则不然,上下相驱, 以刻为明,深者获公名,平者多后患。故治狱之吏,皆 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 血,流离于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计,岁以万 数。此仁圣之所以伤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 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 人不胜痛,则饰辞以视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 明之;上奏畏却,则锻炼而周内之。盖奏当之成,虽咎 繇听之,犹以为死有馀辜。何则?成炼者众,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狱吏专为深刻,残贼而亡极,媮为一切,不 顾国患,此世之大贼也。故《俗语》曰:“画地为狱议不入, 刻木为吏期不对。”此皆疾吏之风,悲痛之辞也。故天 下之患,莫深于狱;败法乱正,离亲塞道,莫甚乎治狱 之吏。此所谓一尚存者也。臣闻乌鸢之卵不毁,而后 凤皇集;诽谤之罪不诛,而后良言进。故古人有言:“山 薮藏疾,川泽纳污,瑾瑜匿恶,国君含诟。”唯陛下除诽 谤以招切言,开天下之口,广箴谏之路,扫亡秦之失, 尊“文武之德,省法制,宽刑罚,以废治狱,则太平之风 可兴于世,永履和乐,与天亡极,天下幸甚。”上善其言, 迁广阳私府长。内使举温舒文学高第,迁右扶风丞。 时诏书令公卿选可使匈奴者,温舒上书愿给厮养, 暴骨方外,以尽臣节。事下度辽将军范明友、太仆杜 延年问状,罢归故官。久之,迁临淮太守,治有异迹,卒 于官。温舒从祖父受历数天文,以为汉厄三七之间, 上封事以豫戒。成帝时谷永亦言如此。及王莽篡位, 欲章代汉之符,著其语焉。温舒子及孙,皆至牧守大 官。

朱宇[编辑]

按:《汉书艺文志》:“《骠骑将军朱宇赋》三篇。”颜师古曰: “刘向《别录》云,《骠骑将军史朱宇志》以宇在骠骑府,故 总言骠骑将军。”

杜参[编辑]

按:《汉书艺文志》:“博士弟子杜参赋二篇。”颜师古曰: “《刘向别录》云:‘臣向谨与长社尉杜参校中秘书’。”刘歆 又云:“杜参,杜陵人,以成帝阳朔元年病死,时年二十 馀。”

刘向[编辑]

按《汉书》本传:“向字子政,本名更生。年十二,以父德任 为辇郎。既冠,以行修饬,擢为谏大夫。是时宣帝循武 帝故事,招选名儒俊才置左右,更生以通达能属文 辞,与王褒、张子侨等并进对,献赋颂,凡数十篇。上复 兴神仙方术之事,而淮南有《枕中鸿宝苑秘书》”,书言 神仙使鬼物为金之术,及邹衍重道延命方,世人莫 见。而更生父德,武帝时治淮南狱,得其书。更生幼而 读诵,以为奇,献之,言“黄金可成。”上令典尚方铸作,事 费甚多,方不验,上乃下更生吏。吏劾更生铸伪黄金, 系当死。更生兄阳城侯安民上书入国户半赎更生 罪,上亦奇其才,得逾冬减死论。会初立《糓梁春秋》,征 更生受《糓梁》,讲论《五经》于石渠,复拜为郎中、给事黄 门,迁散骑、谏大夫,给事中。元帝初即位,太傅萧望之 为前将军,少傅周堪为诸吏、光禄大夫,皆领尚书事, 甚见尊任。更生年少于望之、堪,然二人重之,荐更生 宗室忠直,明经有行,擢为散骑、宗正、给事中,与侍中 金敞、拾遗于左右。四人同心辅政,患苦外戚许史在 位放纵,而中书宦官弘恭、石显弄权,望之、堪、更生议, 欲白罢退之。未白而语泄,遂为许史及恭、显所谮愬, 堪、更生下狱,及望之皆免官。语在《望之传》。其春,地震。 夏,客星见昴、卷舌间。上感悟,下诏赐望之爵关内侯, 奉朝请。秋,征堪、向,欲以为谏大夫。恭、显白皆为中郎。 冬,地复震。时恭、显、许史子弟侍中诸曹皆侧目于望 之等,更生惧焉。乃使其外亲上变事,言:“窃闻故前将 军萧望之等皆忠正无私,欲致大治,忤于贵戚尚书。 今道路人闻望之等复进,以为且得见毁谗,必曰尝 有过之臣,不宜复用,是大不然。臣闻《春秋》地震,为在 位执政太盛也,不为三独夫动,亦已明矣。且往者高 皇帝时,季布有罪,至于夷灭,后赦以为将”军。高后、孝 文之间,卒为名臣。孝武帝时,兒宽有重罪,系按道侯。 韩说谏曰:“前吾丘寿王死,陛下至今恨之。今杀宽,后 将复大恨矣。”上感其言,遂贳宽,复用之,位至御史大 夫。御史大夫未有及宽者也。又,董仲舒坐私为《灾异 书》,主父偃取奏之下吏,罪至不道,幸蒙不诛,复为太 中大夫、胶西相,以老病免归。汉有所欲兴,常有诏问 仲舒为世儒宗,定议有益天下。孝宣皇帝时,夏侯胜 坐诽谤,系狱三年,免为庶人。宣帝复用胜,至长信少 府,太子太傅,名敢直言,天下美之。若乃群臣多此比, 类难一二,记有过之臣,无负国家,有益天下,此四臣 者,足以观矣。前弘恭奏望之等狱,决三月,地大震,恭 移病出,后“复视事,天阴雨雪。由是言之,地动殆为恭 等。臣愚以为宜退恭、显以章蔽善之罚,进望之等以 通贤者之路。如此,太平之门开,灾异之源塞矣。”书奏, 恭、显疑其更生所为,白请考奸诈,辞果服,遂逮更生 系狱,下太傅韦元成、谏大夫贡禹与廷尉杂考,劾更 生前为九卿,坐与望之堪谋,排车骑将军高、许、“史氏 侍中者,毁离亲戚,欲退去之,而独专权,为臣不忠,幸 不伏诛,复蒙恩征用,不悔前过,而教令人言变事,诬 罔不道”,更生坐免为庶人,而望之亦坐使子上书自 冤前事,恭、显白令诣狱置对,望之自杀。天子甚悼恨 之,乃擢周堪为光禄勋。堪弟子张猛光禄大夫,给事 中,大见信任,恭、显惮之,数谮毁焉。更生见堪猛在位, 几已得复进,惧其倾危,乃上封事谏曰:“臣前幸得以骨肉备九卿,奉法不谨,乃复蒙恩。窃见灾异并起,天 地失常,征表为国,欲终不言。念忠臣虽在甽亩,犹不 忘君,惓惓之义也。况重以骨肉之亲,又加以旧恩未 报乎!欲竭愚诚,又恐越职。然惟二恩未报,忠臣之义, 一抒愚意,退就”农亩,死无所恨。臣闻舜命九官,济济 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故《箫韶》 九成,而凤皇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四海之内,靡 不和宁。及至周文,开基西郊,杂遝众贤,罔不肃和,崇 推让之风,以销分争之讼。文王既没,周公思慕,歌咏 文王之德,其诗曰:“于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 文之德。当此之时,武王、周公继政,朝臣和于内,万国 驩于外,故尽得其驩心,以事其先祖。其诗曰:“有来雍 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言四方皆以和来 也。诸侯和于下,天应报于上,故《周颂》曰“降福穰穰”,又 曰“饴我釐麰。”釐,麰麦也。始自天降,此皆以和致和,获 天助也。下至幽、厉之际,朝廷不和,转相非怨。诗人疾 而忧之曰:“民之无良,相怨一方。”众小在位,而从邪议, 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诗》曰:“歙歙訿訿,亦孔之哀。 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君子独处 守正,不挠众枉,勉彊以从王事,则反见憎毒谗愬,故 其诗曰:“密勿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嗷嗷。”当 是之时,日月薄蚀而无光,其《诗》曰:“朔日辛卯,日有蚀 之,亦孔之丑!”又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 孔之哀!”又曰:“日月鞠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 良。”天变见于上,地变动于下,水泉沸腾,山谷易处,其 《诗》曰:“百川沸腾,山冢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 之人,胡憯莫惩!霜降失节,不以其时,其《诗》曰:“正月繁 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言。民以是为非,甚 众大也。此皆不和,贤不肖易位之所致也。自此之后, 天下大乱,篡杀,殃祸并作,厉王奔彘,幽王见杀。至乎 平王末年,鲁隐之始即位也,周大夫祭伯乖离不和, 出奔于鲁,而《春秋》为讳,不言来奔,伤其祸殃,自此始 也。是后尹氏世卿而专恣,诸侯背畔而不“朝,周室卑 微。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日食三十六,地震五,山陵崩 阤二,彗星三见;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一,火灾 十四。长狄入三国,五石陨坠,六鶂退飞,多麋,有蜮蜚, 鸲鹆来巢者,皆一见。昼冥晦,雨木冰,李梅冬实。七月 霜降,草木不死,八月杀菽,大雨雹,雨雪、雷霆失序相 乘,水、旱、饥、蝝、螽、螟、螽午并”起。当是时,祸乱辄应,弑君 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 可胜数也。周室多祸,晋败其师于贸戎伐其郊;郑伤 桓王,戎执其使,卫侯朔召不往,齐逆命而助朔,五大 夫争权,三君更立,莫能正理,遂至陵夷,不能复兴。由 此观之,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 其国危。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今陛下开三代 之业,招文学之士,优游宽容,使得并进。今贤不肖浑 殽,白黑不分,邪正杂糅,忠谗并进。章交公车,人满北 军,朝臣舛午,胶戾乖刺,更相谗愬,转相是非。传授增 加,文书纷纠,前后错谬,毁誉浑乱。所以营惑耳目,感 移心意,不可胜载。分曹为党,往往群朋,将同心“以陷 正臣。正臣进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乱之机也。乘治 乱之机,未知孰任,而灾异数见,此臣所以寒心者也。 夫乘权藉势之人,子弟鳞集于朝,羽翼阴附者众,辐 辏于前,毁誉将必用,以终乖离之咎。是以日月无光, 雪霜夏陨,海水沸出,陵谷易处,列星失行,皆怨气之 所致也。”夫遵衰周之轨迹,循《诗》人之所刺,而欲以成 太平,致《雅》《颂》,犹却行而求及前人也。初元以来六年 矣。按《春秋》,六年之中,灾异未有稠如今者也。夫有《春 秋》之异,无孔子之救,犹不能解纷,况甚于《春秋》乎?原 其所以然者,谗邪并进也。谗邪之所以并进者,由上 多疑心,既已用贤人而行善政,如或谮之,则贤人退 而善政还。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 意者,开群枉之门。谗邪进则众贤退,群枉盛则正士 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君子道消,则政 日乱,故为否。否者,闭而乱也。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小 人道消,则政日治,故为泰。泰者,通而治也。《诗》又云:“雨 雪麃麃,见𬀪聿消。”与《易》同义。昔者鲧共工、驩兜与舜 禹杂处尧朝,周公与管、蔡并居周位,当是时,迭进相 毁,流言相谤,岂可胜道哉!帝尧、成王能贤舜、禹、周公 而消共工、管、蔡,故以大治,荣华至今。孔子与季、孟偕 仕于鲁,李斯与叔孙俱宦于秦。定公、始皇贤季、孟、李 斯而消孔子、叔孙,故以大乱,污辱至今。故治乱荣辱 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贤,在于坚固而不移。《诗》云:“我 心匪石,不可转也。”言守善笃也。《易》曰:“涣汗其大号。”言 号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逾时而 反,是反汗也;用贤未能三旬而退,是转石也。《论语》曰: “见不善如探汤。”今二府奏佞谄不当,在位历年而不 去,故出令则如反汗,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 如此望阴阳之调,不亦难乎?是以群小窥见闲隙,缘 饰文字,巧言丑诋,流言飞文,哗于民闲。故《诗》云:“忧心 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诚足愠也。昔孔子与颜渊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传相汲引,不 为比周。何则?忠于为国,无邪心也。故贤人在上位,则 引其类而聚之于朝。《易》曰:“飞龙在天,大人聚也。”在下 位,则思与其类俱进。《易》曰:“拔茅茹以其汇,征吉。”在上 则引其类,在下则推其类。故汤用伊尹,不仁者远,而 众贤至,类相致也。今佞邪与贤臣并交戟之内,合党 共谋,违善依恶,歙歙訿訿,数设危险之言,欲以倾移 主上。如忽然用之,此天地之所以先戒,灾异之所以 重至者也。自古明圣,未有无诛而治者也。故舜有“四 放”之罚,而孔子有“两观”之诛,然后圣化可得而行也。 今以陛下明知,诚深思天地之心,迹察两观之诛,览 《否》《泰》之卦,观雨雪之诗,历周、唐之所进以为法,原秦、 鲁之所消以为戒,考祥应之福,省灾异之祸,以揆当 世之变,放远佞邪之党,坏散险诐之聚,杜闭群枉之 门,广开众正之路,决断狐“疑,分别犹豫,使是非炳然 可知,则百异消灭而众祥并至,太平之基,万世之利 也。臣幸得托肺附,诚见阴阳不调,不敢不通所闻。窃 推《春秋》灾异,以救今事一二,条其所以不宜宣泄。臣 谨重封昧死上。”恭、显见其书,愈与许、史比,而怨更生 等。堪性公方,自见孤立,遂直道而不曲。是岁夏寒,日 青无光,恭、显及许史皆言堪猛用事之咎,上内重堪, 又患众口之浸润,无所取信。时长安令杨兴以材能 幸,常称誉堪。上欲以为助,乃见,问兴:“朝臣龂龂不可 光禄勋,何邪?”兴者,倾巧士,谓上疑堪,因顺指曰:“堪非 独不可于朝廷,自州里亦不可也。臣见众人闻堪前 与刘更生等谋毁骨肉,以为当诛。故臣前言堪不可 诛伤,为国养恩也。”上曰:“然此何罪而诛?今宜奈何?”兴 曰:“臣愚以为可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勿令典事。 明主不失师傅之恩,此最策之得者也。”上于是疑。会 城门校尉诸葛丰亦言堪猛短,上因发怒,免丰,语在 其传。又曰:“丰言堪、猛贞信不立,朕闵而不治,又惜其 材能,未有所效。其左迁堪为河”东太守,猛槐里令。显 等专权日甚。后三岁,孝宣庙阙灾,其晦,日有蚀之。于 是上召诸前言日变在堪、猛者责问,皆稽首谢。乃因 下诏曰:“河东太守堪,先帝贤之,命而傅朕。资质淑茂, 道术通明,论议正直,秉心有常,发愤悃愊,信有忧国 之心。以不能阿尊事贵,孤特寡助,抑厌遂退,卒不克 明。往者众臣见异,不务自修,深惟其故,而反晻昧说 天,托咎此人,朕不得已出而试之,以彰其材。堪出之 后,大变仍臻,众亦嘿然。堪治未期年,而三老官属有 识之士咏颂其美,使者过郡,靡人不称。此固足以彰 先帝之知人,而朕有以自明也。俗人乃造端作基,非 义诋欺,或引幽隐,非所宜明,意疑以类,欲以陷之,朕 亦不取也。朕迫于俗,不得专心,乃者天著大异,朕甚 惧焉。今堪年衰岁暮,恐不得自信,排于异人,将安究 之哉!其征堪诣行在所,拜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 领尚书事。”猛复为大中大夫,给事中。显干尚书。尚书 五人,皆其党也。堪希得见,常因显白事,事决显口。会 堪疾喑,不能言而卒。显诬谮猛,令自杀于公车,更生 伤之,乃著《疾谗》《擿要》《救危》及《世颂》凡八篇,依《兴古事》, 《悼己》及同类也,遂废十馀年,成帝即位,显等伏辜,更 生乃复进用,更名向。向以故九卿召拜为中郎,使领 护三辅都水。数奏封事,迁光禄大夫。是时帝元舅阳 平侯王凤为大将军,秉政,倚太后,专国权,兄弟七人 皆封为列侯,时数有大异。向以为外戚贵盛,凤兄弟 用事之咎。而上方精于诗书,观古文,诏向领校中五 经秘书。向见《尚书洪范》箕子为武王陈五行阴阳休 咎之应,向乃集合上古以来,历春秋六国至秦、汉,符 瑞灾异之记,推迹行事,连传祸福,著其占验,比类相 从,各有条目,凡十一篇,号曰《洪范五行传论》,奏之。天 子心知向忠精,故为凤兄弟起此论也。然终不能夺 王氏权。久之,营起昌陵,数年不成,复还归延陵,制度 泰奢。向上疏谏曰:“臣闻《易》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是 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故贤圣之君,博观终始,穷极 事情,而是非分明。王者必通三统,明天命,所授者博, 非独一姓也。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喟 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子孙,是以富贵无 常。不如是,则王公其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盖伤 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虽有尧舜之圣,不能化 丹朱之子;虽有禹汤之德,不能训末孙之桀纣。自古 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也。昔高皇帝既灭秦,将都雒阳, 感寤刘敬之言,自以德不及周而贤于秦,遂徙都关 中。依周之德,因秦之阻,世之长短,以德为效,故常战 栗,不敢讳亡。孔子所谓富贵无常,盖谓此也。孝文皇 帝居霸陵北临厕,意凄怆悲怀,顾谓群臣曰:“嗟乎!以 北山石为椁,用纻絮斮陈漆其间,岂可动哉!”张释之 进曰:“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 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 兴,故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孝文寤焉,遂薄葬,不起 山坟。《易》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藏之中野,不封不 树,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棺椁之作,自黄帝始。黄帝葬于桥山,尧葬济阴,丘垄皆小,葬具甚微。舜葬苍梧, 二妃不从。禹葬会稽,不改其列。殷汤无葬处,文、武、周 公葬于毕,秦穆公葬于雍,橐泉宫、祈年馆下,樗里子 葬于武库,皆无丘垄之处。此圣帝明王贤君智士远 览独虑无穷之计也。其贤臣孝子,亦承命顺意而薄 葬之,此诚奉安君父,忠孝之至也。夫周公,武王弟也, 葬兄甚微。孔子葬母于防,称古墓而不坟曰:“丘,东西 南北之人也,不可不识也。为四”尺坟,遇雨而崩,弟子 修之,以告孔子,孔子流涕曰:“吾闻之,古者不修墓”,盖 非之也。延陵季子适齐而反,其子死,葬于嬴、博之间, 穿不及泉,敛以时服,封坟掩坎,其高可隐,而号曰:骨 肉归复于土,命也,魂气则无不之也。夫嬴、博去吴千 有馀里,季子不归葬。孔子往观,曰:“延陵季子于礼合 矣。”故仲尼孝子而延陵慈父,舜、禹忠臣,周公弟弟,其 葬,君亲骨肉皆微薄矣。非苟为俭,诚便于体也。宋桓 司马为石椁,仲尼曰:“不如速朽。”秦相吕不韦,集知略 之士而造《春秋》,亦言薄葬之义,皆明于事情者也。逮 至吴王阖闾,违礼厚葬,十有馀年,越人发之。及秦惠、 文、武、昭、严、襄五王,皆大作丘垄,多其瘗臧,咸尽发掘 “暴露,甚足悲也。秦始皇帝葬于骊山之阿,下锢三泉, 上崇山坟,其高五十馀丈,周回五里有馀,石椁为游 馆,人膏为灯烛,水银为江海,黄金为凫雁,珍宝之藏, 机械之变,棺椁之丽,宫馆之盛,不可胜原。又多杀宫 人,生薶工匠,计以万数。天下苦其役而反之。骊山之 作未成,而周章百万之师至其下矣。项籍燔其宫室 营宇,往者咸见发掘。其后牧儿亡羊,羊入其凿,牧者 持火照求羊,失火烧其臧椁。自古至今,葬未有盛如 始皇者也。数年之间,外被项籍之灾,内离牧竖之祸, 岂不哀哉!是故德弥厚者葬弥薄,知愈深者葬愈微。 无德寡知,其葬愈厚;丘垄弥高,宫庙甚丽,发掘必速。” 由是观之,明暗之效,葬之吉凶,昭然可见矣。周德既 衰而奢侈,宣王贤而中兴,更为俭宫室,小寝庙,诗人 美之,《斯干》之诗是也,上章道宫室之如制,下章言子 孙之众多也。及鲁严公刻饰宗庙,多筑台囿,后嗣再 绝,《春秋》刺焉。周宣如彼而昌,鲁、秦如此而绝,是则奢 俭之得失也。陛下即位,躬亲节俭,始营初陵,其制约 小,天“下莫不称贤明。及徙昌陵,增埤为高,积土为山, 发民坟墓,积以万数,营起邑居,期日迫卒,功费大万 百馀。死者恨于下,生者愁于上,怨气感动,阴阳因之 以饥馑,物故流离,以千万数,臣甚惛焉。以死者为有 知,发人之墓,其害多矣。若其无知,又安用大谋之?”贤 知则不说,以示众庶则苦之。若苟以说愚夫淫侈之 人,又何为哉?陛下仁慈笃美甚厚,聪明疏达盖世,宜 弘汉家之德,崇刘氏之美,光昭五帝、三王,而顾与暴 秦乱君竞为奢侈,比方丘垄,说愚夫之目,隆一时之 观,违贤知之心,亡万世之安,臣窃为陛下羞之。唯陛 下上览明圣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仲尼之制,下 观贤知穆公、延陵、樗里、张“释之之意,孝文皇帝去坟 薄葬,以俭安神,可以为则;秦昭始皇增山厚臧,以侈 生害,足以为戒。初陵之橅,宜从公卿大臣之议,以息 众庶。”书奏,上甚感向言,而不能从其计。向睹俗弥奢 淫,而赵卫之属起微贱,逾礼制。向以为王教由内及 外,自近者始,故采取《诗》《书》所载贤妃贞妇,兴国显家 可法则及孽嬖乱亡者,序次为《列女传》,凡八篇,以戒 天子。及采传记行事,著《新序》《说苑》凡五十篇奏之。数 上疏言得失,陈法戒书数十上,以助观览,补遗阙。上 虽不能尽用,然内嘉其言,常嗟叹之。时上无继嗣,政 由王氏出,灾异浸甚。向雅奇陈汤智谋,与相亲友,独 谓汤曰:“灾异如此,而外家日盛,其渐必危刘氏。吾幸 得同姓末属,絫世蒙汉厚恩,身为宗室遗老,历事三 主。上以我先帝旧臣,每进见常加优礼,吾而不言,孰 当言者?”向遂上封事,极谏曰:“臣闻人君莫不欲安,然 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术也。夫大臣 操权柄,持国政,未有不为害者也。昔晋有六卿,齐有 田、崔,卫有孙甯,鲁有季、孟,常掌”国事,世执朝柄。终后 田氏取齐,六卿分晋崔杼弑其君光,孙林父、甯殖出 其君衎,弑其君剽,季氏八佾舞于庭。三家者以雍彻 并专国政,卒逐昭公。周大夫尹氏筦朝事,浊乱王室。 子朝、子猛更立,连年乃定。故《经》曰“王室乱。”又曰“尹氏 杀王子克。”甚之也。《春秋》举成败,录祸福,如此类甚众, 皆阴盛而阳微,下失臣道之所致也。故《书》曰:“臣之有, 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孔子曰:“禄去公室,政 逮大夫”,危亡之兆。秦昭王舅穰侯及泾阳、叶阳君专 国擅势,上假太后之威。三人者,权重于昭王,家富于 秦国,国甚危殆,赖寤、范雎之言,而秦复存。二世委任 赵高,专权自恣,壅蔽大臣,终有阎乐、望夷之祸,秦遂 以亡。近事不远,即汉所代也。汉兴,诸吕无道,擅相尊 王。吕产、吕禄席太后之宠,据将相之位,兼南北军之 众,拥梁、赵王之尊,骄盈无厌,欲危刘氏。赖忠正大臣 绛侯、朱虚侯等,竭诚尽节,以诛灭之,然后刘氏复安。 今王氏一姓,乘朱轮华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大将军秉事用权,五侯骄奢僭盛, 并作威福,击断自恣,行污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东 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尚书九卿,州牧郡守 皆出其门,筦执枢机,朋党比周,称誉者登进,忤恨者 诛伤,游谈者助之说,执政者为之言。排摈宗室,孤弱 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毁而不进,远绝宗室之任,不 令得给事朝省,恐其与己分权,数称燕王,盖主以疑 上心,避讳吕、霍而弗肯称。内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 之论,兄弟据重,宗族磐互。历上古,至秦、汉,外戚僭贵, 未有如王氏者也,虽周皇甫、秦穰侯,汉武安、吕、霍、上 官之属,皆不及也。物盛必有非常之变,先见为其人 征象。孝昭帝时,冠石立于泰山,仆柳起于上林,而孝 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坟墓在济南者,其梓柱生,枝 叶扶疏,上出屋,根垂地中,虽立石起柳,无以过,此之 明也。事势不两大,王氏与刘氏亦且不并立。如下有 泰山之安,则上有累卵之危。陛下为人子孙,守持宗 庙,而令国祚移于外亲,降为皂隶,纵不为身,奈宗庙 何?妇人内夫家,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孝 宣皇帝不与舅平昌乐昌侯权所以全安之也。夫明 者起福于无形,销患于未然,宜发明诏,吐德音,援近 宗室,亲而纳信,黜远外戚,毋授以政,皆罢令就第,以 则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诚东宫之意, 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刘氏长安,不失社 稷,所以褒睦内外之姓,子“子孙孙无疆之计也。如不 行此策,田氏复见于今,六卿必起于汉,为后嗣忧,昭 昭甚明,不可不深图,不可不蚤虑。《易》曰:‘君不密则失 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唯陛下深留圣 思,审固几密,览往事之戒,以折中取信,居万安之实, 用保宗庙,久承皇太后,天下幸甚!”书奏,天子召见向, 叹息悲伤其意,谓曰:“君且休矣,吾将思之。”以向为中 垒校尉。向为人简易无威仪,廉靖乐道,不交接世俗, 专积思于经术,昼诵书传,夜观星宿,或不寐达旦。元 延中,星孛东井,蜀郡岷山崩,壅江。向恶此异,语在《五 行志》。怀不能已,复上奏,其辞曰:“臣闻帝舜戒伯禹,毋 若丹朱敖;周公戒成王,毋若殷王纣。《诗》曰:‘殷监不远’”, 在夏后之世,亦言汤以桀为戒也。圣帝明王,常以败 乱自戒,不讳废兴,故臣敢极陈其愚,唯陛下留神察 焉。谨按《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蚀三十六,襄公尤数 率三岁五月有奇而一食。汉兴,讫竟宁,孝景帝尤数 率三岁一月而一食。臣向前数言日当食,今连三年 比食。自建始以来二十岁间而八食,率二岁六月而 一发,古今罕有。异有小大希稠,占有舒疾缓急,而圣 人所以断疑也。《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昔孔子对 鲁哀公,并言夏桀、殷纣暴虐天下,故历失则摄提失 方,孟陬无纪。此皆易姓之变也。秦始皇之末,至二世 时,日月薄食,山陵沦亡,辰星出于四孟,太白经天而 行,无云而雷,枉矢夜光,荧惑袭月,孽火烧宫,野禽戏 廷,都门内崩,长人见临洮,石陨于东郡。星孛大角,大 角以亡。观孔子之言,考暴秦之异,天命信可畏也。及 项籍之败,亦孛大角。汉之入秦,五星聚于东井,得天 下之象也。孝惠时,有雨血,日食于冲,灭光,星见之异。 孝昭时,有泰山卧石自立,上林僵柳复起,大星如月 西行,众星随之,此为特异。孝宣《兴起之表》,天狗夹汉 而西,久阴不雨者二十馀日,昌邑不终之异也,皆著 于《汉纪》。观秦汉之易世,览惠昭之无后,察昌邑之不 终,视孝宣之绍起,天之去就,岂不昭昭然哉!高宗、成 王亦有雊雉拔木之变,能思其故,故高宗有百年之 福,成王有复风之报,神明之应,应若景向,世所同闻 也。臣幸得托末属,诚见陛下宽明之德,冀销大异,而 兴高宗、成王之声,以崇刘氏,故恳恳数奸死亡之诛。 今日食尤屡,星孛东井,摄提炎及紫宫,有识长老,莫 不震动。此变之大者也。其事难一二记,故《易》曰:“书不 尽言,言不尽意。”是以设卦指爻,而复说义。《书》曰:“伻来 以图。”天文难以相晓,“臣虽图上,犹须口说,然后可知。 愿赐清燕之闲,指图陈状。”上辄入之,然终不能用也。 向每召见,数言:“公族者国之枝叶,枝叶落则根本无 所庇荫。方今同姓疏远,母党专政,禄去公室,权在外 家,非所以彊汉宗,卑私门,保守社稷,安固后嗣也。”向 自见得信于上,故常显讼宗室,讥刺王氏及在位大 臣,其言多痛切,发于至诚。上数欲用向为九卿,辄不 为王氏居位者及丞相、御史所持,故终不迁居列大 夫官。前后三十馀年,年七十二卒。卒后十三岁而王 氏代汉。向三子皆好学,长子汲,以《易》教授,官至郡守; 中子赐,九卿丞,蚤卒;少子歆,最知名。

王褒[编辑]

按《汉书》本传:“王褒,字子渊,蜀人也。宣帝时,修武帝故 事,讲论六艺群书,博尽奇异之好,征能为《楚辞》。九江 被公,召见诵读,益召高材刘向、张子侨、华龙、柳褒等, 待诏金马门神爵、五凤之间,天下殷富,数有嘉应。上 颇作歌诗,欲兴协律之事。丞相魏相奏言知音善鼓 雅琴者勃海赵定、梁国龚德,皆召见待诏。于是益州刺史王襄欲宣风化于众庶,闻王褒有俊材,请与相 见。使褒作《中和乐职》《宣布诗》,选好事者令依《鹿鸣》之 声,习而歌之。时汜乡侯何武为僮子,选在歌中。久之, 武等学《长安》,歌太学下,转而上闻。宣帝召见武等观 之,皆赐帛,谓曰:“此盛德之事,吾何足以当之。”褒既为 刺史,作颂,又作其传。益州刺史因奏褒有轶材,上迺 征褒。既至,诏褒为《圣主得贤臣颂》其意。褒对曰:“夫荷 旃被毳者,难与道纯绵之丽密;羹藜唅糗者,不足与 论太牢之滋味。今臣辟在西蜀,生于穷巷之中,长于 蓬茨之下,无有游观广览之知,顾有至愚极陋之累, 不足以塞厚望,应明指。虽然,敢不略陈愚心而抒情 《素?记》曰:‘共惟《春秋》法五始之要,在乎审己正统而已。 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所任贤则趋舍省而功施普; 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故工人之用钝器也,劳 筋苦骨,终日矻矻。及至巧冶铸干将之朴,清水焠其 锋,越砥敛其锷,水断蛟龙,陆剸犀革,忽若彗汜画涂。 如此,则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增,延袤百 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驽马,亦伤吻敝 策而不进于行,匈喘肤汗,人极马倦。及至驾啮膝,骖 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纵驰骋骛,忽如景靡,过都 越国,蹶如历块,追奔电,逐遗风,周流八极,万里一息, 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故服𫄨绤之凉者,不苦盛暑 之郁燠;袭貂狐之暖者,不忧至寒之凄怆。何则?有其 具者易其备,贤人君子,亦圣王之所以易海内也,是 以呕喻受之,开宽裕之路,以延天下英俊也。夫竭知 附贤者必建仁策,索人求士者必树伯迹。昔周公躬 吐捉之劳,故有圄空之隆,齐桓设庭燎之礼,故有匡 合之功。由此观之,君人者勤于求贤而逸于得人。人 臣亦然,昔贤者之未遭遇也,图事揆策,则君不用其 谋,陈见悃诚,则上不然其信,进仕不得施效,斥逐又 非其愆。是故伊尹勤于鼎俎,太公困于鼓刀,百里自 鬻,甯子饭牛,离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筹 合上意,谏诤即见听,进退得关其忠,任职得行其术, 去卑辱奥渫而升本朝,离疏释𫏋而享膏粱,剖符锡 壤而光祖考,传之子孙,以资说士。故世必有圣知之 君,而后有贤明之臣。故虎啸而冽风,龙兴而致云。蟋 蟀俟秋吟,蜉蝤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 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故世平主圣,俊艾将自至。若 尧、舜、禹、汤、文、武之君,获稷、契、皋陶、伊尹、吕望,明明在 朝,穆穆列布,聚精会神,相得益章。虽伯牙操递锺,《逄 门》子弯乌号,犹未足以喻其意也。故圣主必待贤臣 而弘功业,俊士亦俟明主以显其德。上下俱欲,驩然 交欣,千载壹合,论说无疑,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 如巨鱼纵大壑。其得意若此,则胡禁不止,曷令不行? 化溢四表,横被无穷,遐夷贡献,万祥毕溱。是以圣主 不遍窥望而视已明,不单倾耳“而听已聪。恩从祥风 翱,德与和气游。太平之责塞,优游之望得,遵游自然 之势,恬淡无为之场,休征自至,寿考无疆,雍容垂拱, 永永万年。何必偃卬诎信若彭祖,呴嘘呼吸如侨、松, 眇然绝俗离世哉!《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盖信乎 其以宁也。”是时上颇好神仙,故褒对及之。上令褒与 张子侨等并待诏。数从褒等放猎,所幸宫馆,辄为歌 颂,第其高下,以差赐帛。议者多以为淫靡不急。上曰: “不有博奕者乎?为之犹贤乎已。辞赋大者与古诗同 义,小者辩丽可喜,辟如女工有绮縠,音乐有郑卫。今 世俗犹皆以此虞悦耳目,辞赋比之,尚有仁义风谕, 鸟兽草木多闻之观,贤于倡优博奕远矣。”顷之,擢褒 为谏大夫。其后太子体不安,苦忽忽,善忘不乐,诏使 褒等皆之太子宫。虞侍太子,朝夕诵读奇文及所自 造作,疾平复,迺归。太子喜褒所为《甘泉》及《洞箫颂》,令 后宫贵人左右皆诵读之。后方士言益州有金马碧 鸡之宝,可祭祀致也,宣帝使褒往祀焉。褒于道病死, 上闵惜之。

张子侨子丰[编辑]

按:《汉书艺文志》:“《光禄大夫张子侨赋》三篇。”与王褒 同时。又按《志车郎张丰赋》三篇。子侨子。

按《汉书王褒传》:“刘向、张子侨、华龙、柳褒等待诏金马 门。”

贾捐之[编辑]

按《汉书》本传:“贾捐之,字君房,贾谊之曾孙也。元帝初 即位,上疏言得失,召待诏金马门。初,武帝征南越,元 封元年立儋耳、珠厓郡,皆在南方海中,洲居,广袤可 千里,合十六县,户二万三千馀。其民暴恶,自以阻绝, 数犯吏禁,吏亦酷之。率数年一反,杀吏,汉辄发兵击 定之。自初为郡至昭帝始元元年,二十馀年间,凡六” 反叛。至其五年,罢儋耳郡,并属珠厓。至宣帝神爵三 年,珠厓三县复反。反后七年,甘露元年,九县反,辄发 兵击定之。元帝初元元年,珠厓又反,发兵击之,诸县 更叛,连年不定。上与有司议大发军,捐之建议以为 不当击。上使侍中、驸马都尉、乐昌侯王商诘问,捐之 曰:“珠厓内属为郡久矣,今背叛逆节,而云不当,击长蛮夷之乱,亏先帝功德,经义何以处之?”捐之对曰:“‘臣 幸得遭明盛之朝,蒙危言之策,无忌讳之患,敢昧死 竭卷卷。臣闻尧、舜,圣之盛也,禹入圣域而不优。故孔 子称尧曰‘大哉’,《韶》曰‘尽善’,禹曰无间’。以三圣之德,地 方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渐于海朔,南暨声教,迄 于四海。欲与声教则”治之,不欲与者不彊治也。故君 臣歌德,含气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 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北不 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视听之类咸乐其生,越裳氏 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及其衰也,南征不 还,齐桓救其难,孔子定其文。以至乎秦,兴兵远攻,贪 外虚内,务欲广地,不虑其害。然地南不过闽、越,北不 过太原,而天下溃畔,祸卒在于二世之末,《长城》之歌, 至今未绝。赖圣汉初兴,为百姓请命,平定天下。至孝 文皇帝,闵中国未安,偃武行文,则断狱数百,民赋四 十,丁男三年而一事。时有献千里马者,诏曰:“鸾旗在 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 之马,独先安之?”于是还马与道里费,而下诏曰:“朕不 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当此之时,逸游之乐绝, 奇丽之赂塞,郑、卫之倡微矣。夫后宫盛色则贤者隐 处,佞人用事则诤臣杜口,而文帝不行,故谥为孝文, 庙称太宗。至孝武皇帝元狩六年,太仓之粟红腐而 不可食;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校,迺探平城之事,录 冒顿以来数为边害,籍兵厉马,因富民以攘服之。西 连诸国,至于安息,东过碣石,以元菟、乐浪为郡,北却 匈奴万里,更起营塞,制南海以为八郡,则天下断狱 万数,民赋数百,造盐铁酒榷之利,以佐用度,犹不能 足。当此之时,寇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于前,子斗 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妇,饮泣巷 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淮南王盗写虎符,阴 聘名士,关东公孙勇等诈为使者,是皆廓地泰大,征 伐不休之故也。今天下独有关东,关东大者,独有齐、 楚。民众久困,连年流离,离其城郭,相枕席于道路,人 情莫亲父母,莫乐夫妇,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 能止,此社稷之忧也。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驱士 众挤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助饥馑, 保全元元也。《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仇。”言圣人起则 后服,中国衰则先畔,动为国家难,自古而患之久矣, 何况迺复其南方万里之蛮乎?骆越之人,父子同川 而浴,相习以鼻饮,与禽兽无异。本不足郡县置也。颛 颛独居一海之中,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 人未见虏战士自死。又非独珠厓,有珠犀玳瑁也,弃 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其民譬犹鱼鳖,何足贪也!臣 窃以往者羌军言之,暴师曾未一年,兵出不逾千里, 费四十馀万万,大司农钱尽,迺以少府禁钱续之。夫 一隅为不善,费“尚如此,况于劳师远攻,亡士毋功乎? 求之往古则不合,施之当今又不便。臣愚以为非冠 带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无以为愿。”遂弃 珠厓,专用恤关东为忧。对奏,上以问丞相御史,御史 大夫陈万年以为当击。丞相于定国以为前日兴兵, 击之连年,护军都尉、校尉及丞凡十一人,还者二人, “卒士及转输死者万人以上,费用三万万馀,尚未能 尽降。今关东困乏,民难摇动,捐之议是。”上迺从之,遂 下诏曰:“珠厓虏杀吏民,背叛为逆。今廷议者或言可 击,或言可守,或欲弃之,其指各殊。朕日夜惟思议者 之言,羞威不行则欲诛之;狐疑辟难则守屯田,通于 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远蛮之不讨,危孰 大焉!且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乎避不嫌之辱哉!今 关东大困,仓库空虚,无以相赡,又以动兵,非特劳民, 凶年随之。其罢珠厓。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 欲,勿彊珠厓。”由是罢捐之。数召见,言多纳用。时中书 令石显用事,捐之数短,显以故不得官,后稀复见。而 长安令杨兴新以材能得幸,与捐之相善。捐之欲得 召见,谓兴曰:“京兆尹缺,使我得见,言君兰京兆尹可 立得。”兴曰:“县官尝言兴愈薛大夫,我易助也。君房下 笔,言语妙天下,使君房为尚书令,胜五鹿充宗远甚。” 捐之曰:“令我得代充宗。君兰为京兆,京兆郡国首,尚 书百官本,天下真大治,士则不隔矣。”捐之前言:“平恩 侯可”为将军,期思侯并可为诸曹,皆如言。又荐谒者 满宣立为冀州刺史,言“中谒者不宜受事,宦者不宜 入宗庙,立止相荐之,信不当如是乎?”兴曰:“我复见言 君房也。”捐之复短石显,兴曰:“显鼎贵,上信用之,今欲 进,第从我计,且与合意,即得入矣。”捐之即与兴共为 荐,显奏曰:“窃见石显,本山东名族,有礼义之家也。持 正六年,未尝有过,明习于事,敏而疾见,出公门入私 门,宜赐爵关内侯。”引其兄弟以为诸曹。又共为荐兴 奏曰:“窃见长安令兴,幸得以知名,数召见。兴事父母 有曾氏之孝,事师有颜闵之材,荣名闻于四方。”明诏 举茂材,列侯以为首。为长安令,吏民敬乡,道路皆称 能。观其下笔属文,则董仲“舒;进谈动辞,则东方生;置 之争臣,则汲直;用之介胄,则冠军侯;施之治民,则赵广汉;抱公绝私,则尹翁归。兴兼此六人而有之,守道 坚固,执义不回,临大节而不可夺,国之良臣也。可试 守。京兆尹。”石显闻知,白之上,迺下兴、捐之狱,令皇后 父阳平侯禁与显共杂治。奏:“兴、捐之怀诈伪,以上语 相风,更相”荐举,欲得大位,漏泄省中语,罔上不道。《书》 曰:“谗说殄行,震惊朕师。《王制》:‘顺非而泽,不听而诛。请 论如法’。”捐之竟坐弃市。兴减死罪一等,髡钳为城旦。 成帝时至部刺史。

杜钦[编辑]

按《汉书杜周传》:“周子延年,延年子缓。缓弟钦。钦字子 夏,少好经书,家富而目偏盲,故不好为吏。”茂陵杜邺, 与钦同姓字,俱以材能称京师,故衣冠谓钦为“盲杜 子夏,以相别。钦恶以疾见诋,迺为小冠,高广财二寸, 由是京师更谓钦为‘小冠杜子夏’”,而邺为“大冠杜子 夏”云。“时帝舅大将军王凤以外戚辅政,求贤知自助”, 凤父顷侯禁与钦兄缓相善,故凤深知钦能,奏请钦 为大将军军武库令,职闲无事,钦所好也。钦为人深 博有谋,自上为太子时以好色闻,及即位,皇太后诏 采良家女,钦因是说大将军凤曰:“《礼》,壹娶九女,所以 极阳数,广嗣重祖也。必乡举,求窈窕,不问华色,所以 助德理内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 后妃有贞淑之行,则裔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 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 德不厌,则寿命不究于高年。《书》云:“或四三年。”言失欲 之生害也。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 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 不可救,而后俫异态。“后俫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 有间适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申生蒙无罪之 辜。今圣主富于《春秋》,未有适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 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 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毋必有声色音技能,为万 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 以为忧。”凤白之太后,太后以为故事无有。钦复言:“《诗》 云‘殷监不远’。在夏后氏之世。刺戒者至迫近,而省听 者常怠忽,可不慎哉!前言九女,略陈其祸福,甚可悼 惧。窃恐将军不深留意后妃之制夭嘉,治乱存亡之 端也。迹三代之季世,览宗宣之飨国,察近属之符验, 祸败曷常,不由女德,是以佩玉晏鸣,《关雎》”叹之,知好 色之伐性短年离,制度之生无厌,天下将蒙化,陵夷 而成俗也。故咏淑女几以配上,忠孝之笃,仁厚之作 也。夫君亲寿尊,国家治安,诚臣子之至愿,所当勉之 也。《易》曰:“正其本,万物理。”凡事论有疑,未可立行者,求 之往古则典刑无,考之来今则吉凶同,卒摇易之则 民心惑,若是者诚难施也。“今九女之制,合于往古,无 害于今,不逆于民心,至易行也,行之至有福也。将军 辅政而不蚤定,非天下之所望也。唯将军信臣子之 愿,念《关雎》之思,逮委政之隆,及始初清明,为汉家建 无穷之基,诚难以忽,不可以遴。凤不能自立法度,循 故事而已。”会皇太后女弟司马君力与钦兄子私通, 事上闻,钦惭惧,乞骸骨去。后有日蚀、地震之变,诏举 贤良方正能直言士,合阳侯梁放举钦。钦上对曰:“陛 下畏天命,悼变异,延见公卿,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 心,迹得失也。臣钦愚戅,经术浅薄,不足以奉大对。臣 闻日蚀、地震,阳微阴盛也。臣者君之阴也,子者父之 阴也,妻者夫之阴也,外国者中国之阴也。《春秋》‘日蚀 三十六,地震五,或外国侵中国,或政权在臣下,或妇 乘夫,或臣子背君父,事虽不同,其类一也’。”臣窃观人 事以考变异,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外戚亲属 无乖刺之心,关东诸侯无强大之国,三垂蛮夷,无逆 理之节,殆为后宫。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时加未。戊 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此 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唯陛下深戒之。”变 感以类相应,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能应之以德, 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则祸败。至高宗遭《雊雉》 之戒,饬己正事,享百年之寿,殷道复兴,要在所以应 之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国之诸侯耳, 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以 陛下圣明,内推至诚,深思天变何应而不感?何摇而 不动?孔子曰:“仁远乎哉?唯陛下正后妾,抑女宠,防奢 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数御安车,由辇道,亲二宫 之饔膳,致昏晨之定省。如此,即尧、舜不足与比隆,咎 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于庶事,不论材而授位,殚天 下之财以奉淫侈,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近谄谀之 人而远公方,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贤俊失在岩穴, 大臣怨于不以,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天下至大,万 事至众,祖业至重,诚不可以佚豫为,不可以奢泰持 也。唯陛下忍无益之欲,以全众庶之命。臣钦愚戆,言 不足采。”其夏,上尽召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策。策曰: “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 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钦 对曰:“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贞,不信不贞,万物不生生,天地之所贵也。王者承天地之所生理而成之,昆 虫草木靡不得其所。王者法天地,非仁无以广施,非 义无以正身,克己就”义,恕以及人,《六经》之所上也。不 孝则事君不忠,莅官不敬,战陈无勇,朋友不信。孔子 曰:“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人行之所先 也。观本行于乡党,考功能于官职,达观其所举,富观 其所予,穷观其所不为,乏观其所不取,近观其所为 主,远观其所主。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 安,人”焉廋哉,取人之术也!殷因于夏尚质,周因于殷 尚文。今汉家承周、秦之敝,宜抑文尚质,废奢长俭,表 实去伪。孔子曰:“恶紫之夺朱。”当世治之所务也。臣窃 有所忧,言之则拂心逆指,不言则渐日长,为祸不细。 然小臣不敢废道而求从,违忠而耦意。臣闻玩色无 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生,则爱宠偏“于一人;爱 宠偏于一人,则继嗣之路不广,而嫉妒之心兴矣。如 此,则匹妇之说不可胜也。唯陛下纯德普施,无欲是 从,此则众庶咸说,继嗣日广,而海内长安,万事之是 非,何足备言。”钦以前事病,赐帛罢。后为议郎,复以病 免。征诣大将军莫府,国家政谋,凤常与钦虑之。数称 达名士王骏、韦安世、王延世等,救解冯野王、王尊、胡 常之罪过。及继功臣绝世,填抚四夷,当世善政,多出 于钦者。见凤专政,泰重戒之曰:“昔周公身有至圣之 德,属有叔父之亲,而成王有独见之明,无信谗之听, 然管、蔡流言而周公惧。”穰侯,昭王之舅也,权重于秦, 威震邻敌,有旦、莫偃伏之爱,心不介然有间。然范雎 起徒步,由“异国,无雅信,开一朝之说,而穰侯就封。及 近者武安侯之见退,三事之迹,相去各数百岁,若合 符节,甚不可不察。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损穰侯之 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雎之徒得间其说。”顷之,复日 蚀。京兆尹王章上封事求见,果言凤专权蔽主之过, 宜废勿用,以应天变。于是天子感寤,召见章,与议,欲 退凤,凤甚忧惧。钦令凤上疏谢罪,乞骸骨,文指甚哀, 太后涕泣为不食。上少而亲倚凤,亦不忍废,复起凤 就位。凤心惭,称病笃,欲遂退。钦复说之曰:“将军深悼 辅政十年,变异不已,故乞骸骨,归咎于身,刻己自责, 至诚动众,愚知莫不感伤。虽然,是无属之臣,执进退 之分,洁其去就之节者耳,非主”上所以待将军,非将 军所以报主上也。昔周公虽老,犹在京师,明不离成 周,示不忘王室也。仲山甫异姓之臣,无亲于宣,就封 于齐,犹叹息永怀,宿夜徘徊,不忍远去,况将军之于 主上,主上之于将军哉!夫欲天下治安变异之意,莫 有将军,主上昭然知之,故攀援不遣,《书》称“公毋困我”, 唯将军不为四“国流言,自疑于成王,以固至忠。”凤复 起视事。上令尚书劾奏京兆尹章,章死诏狱,语在《元 后传》。章既死,众庶冤之,以讥朝廷。钦欲救其过,复说 凤曰:“京兆尹章所坐事密,吏民见章素好言事,以为 不坐官职,疑其以日蚀见对,有所言也。假令章内有 所犯,虽陷正法,事不暴扬,自京师不晓,况于远方?恐 天下不知章实有罪,而以为坐言事也。如是,塞争引 之原,损宽明之德。钦愚以为宜因章事举直言极谏, 并见郎从官,展尽其意,加于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 下咸知主上圣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则流言消释, 疑惑著明。”凤白行其策,钦之补过将美,皆此类也。优 游不仕,以寿终。钦子及昆弟支属至《二千石》者,且十 人。

杜邺[编辑]

按《汉书》本传,“邺字子夏,本魏郡繁阳人也。祖父及父 积功劳皆至郡守,武帝时徙茂陵。邺少孤,其母张敞 女。邺壮,从敞子吉学问,得其家书,以孝廉为郎,与车 骑将军王音善。平阿侯谭不受城门职。后薨,上闵悔 之,乃复命谭弟成都侯商位特进,领城门兵,得举吏 如将军府。邺见音前与平阿有隙,即说音曰:‘邺闻人’” 情,恩深者其养谨,爱至者其求详。夫戚而不见殊,孰 能无怨?此《棠棣》《角弓》之诗所为作也。昔秦伯有千乘 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春秋》亦书而议焉。周召则不 然,忠以相辅,义以相匡,同己之亲,等己之尊,不以圣 德,独兼国宠,又不为长,专受荣任,分职于陕,并为弼 疑。故内无感恨之隙,外无优侮之羞,俱享天祐,两荷 高名者,盖以此也。窃见成都侯以特进领城门兵,复 有诏得举吏如五府,此明诏所欲宠也。将军宜承顺 圣意,加异往时,每事凡议,必与及之,指为诚发,出于 将军,则孰敢不说谕。昔文侯寤大雁之献,而父子益 亲,陈平共一饭之“而将相加驩所接,虽在楹阶俎 豆之间,其于为国折冲厌难,岂不远哉!窃慕仓唐陆 子之义,所白奥内,唯深察焉。”音甚嘉其言,由是与成 都侯商亲密。二人皆重邺。后以病去郎。商为大司马 卫将军,除邺主簿,以为腹心,举侍御史。哀帝即位,迁 为凉州刺史。邺居职宽舒,少威严,数年,以病免。是时 帝祖母定陶傅太后“称皇太太后,帝母丁姬称帝太 后”,而皇后即傅太后从弟子也。傅氏侯者三人,丁氏 侯者二人。又封傅太后同母弟子郑业为阳信侯,傅太后尤与政专权。元寿元年正月朔,上以皇后父孔 乡侯傅晏为大司马卫将军,而帝舅阳安侯丁明为 大司马骠骑将军。临拜,日食,诏举方正直言,扶阳侯 韦育举邺方正。邺对曰:“臣闻禽息忧国,碎首不恨;卞 和献宝,刖足愿之。臣幸得奉直言之诏,无二者之危, 敢不极陈。臣闻阳尊阴卑,卑者随尊,尊者兼卑,天之 道也。是以男虽贱,各为其家阳;女虽贵,犹为其国阴。 故礼明三从之义,虽有文母之德,必系于子。《春秋》不 书纪侯之母,阴,义杀也。昔郑伯随姜氏之”欲,终有叔 段篡国之祸。周襄王内迫惠后之难,而遭居郑之危。 汉兴,吕太后权私亲属,又以外孙为孝惠后。是时继 嗣不明,凡事多晻,昼昏冬雷之变,不可胜载。窃见陛 下行不偏之政,每事约俭,非礼不动,诚欲正身与天 下更始也。然嘉瑞未应,而日食地震,民讹言行筹,传 相惊恐。案《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故在于得一类 而达之也。日食,明阳,为阴所临,坤卦乘离,《明夷》之象 也。坤以法地,为土为母,以安静为德,震不阴之效也。 占象甚明,臣敢不直言其事。昔曾子问从令之义,孔 子曰:“是何言与善。”闵子骞守礼不苟,从亲所行无非 理者,故无可间也。前大司马新都侯莽,退伏第家,以 诏策决,复遣就国。高昌侯宏,去蕃自绝,犹受封土。《制 书》“侍中、驸马都尉迁”,不忠巧佞,免归故郡,闲未旬月, 则有诏还。大臣奏正其罚,卒不得遣,而反兼官奉使, 显宠过故。及阳信侯业,皆缘私君国,非功义所止。诸 外家昆弟,无贤不肖,并侍帷幄,布在列位,或典兵卫, 或将军屯,宠意并于一家。积贵之势,世所希见,所希 闻也。至乃并置大司马、将军之官,皇甫虽盛,三桓虽 隆,鲁为作三军,无以甚此。当拜之日,晻然日食,不在 前后,临事而发者,明陛下谦逊无专,承指非一,所言 辄听,所欲辄随,有罪恶者不坐辜罚,无功能者毕受 官爵,流渐积猥,正尤在是欲令昭昭以觉圣朝。昔诗 人所刺,《春秋》所讥,指象如此,殆“不在它。由后视前,忿 邑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镜见,则以为可计之过者。疏 贱独偏见,疑内亦有此类。天变不空,保右世主,如此 之至,奈何不应?臣闻野鸡著怪,高宗深动;大风暴过, 成王怛然。愿陛下加致精诚,思承始初,事稽诸古,以 厌下心,则黎庶群生,无不说喜;上帝百神,收还威怒, 祯祥福禄,何嫌不报。”邺未拜,病卒。邺言民讹言行筹 及谷;永言王者买私田,彗星陨石牡飞之占,语在《五 行志》。

张竦杜林[编辑]

按《汉书杜邺传》:“初,邺从张吉学,吉子竦又幼孤,从邺 学,问亦著于世,尤长小学。邺子林,清静好古,亦有雅 材,建武中,历位列卿,至大司空。其正文字过于邺竦。” 故世言小学者由杜公。

谷永[编辑]

按《汉书》本传,谷永,字子云,长安人也。父吉,为卫司马, 使送郅支单于侍子,为郅支所杀。语在《陈汤传》。永少 为长安小吏,后博学经书。建昭中,御史大夫繁延寿 闻其有茂材,除补属,举为太常丞,数上疏言得失。建 始三年冬,日食、地震,同日俱发,诏举方正直言极谏 之士,太常阳城侯刘庆忌举永,待诏公车,对曰:“陛下 秉至圣之纯德,惧天地之戒异,饬身修政,纳问公卿。 又下明诏,帅举直言,燕见䌷绎,以求咎愆,使臣等得 造明朝,承圣问。臣材朽学浅,不通政事。窃闻明王即 位,正五事,建大中,以承天心,则庶征序于下,日月理 于上。如人君淫溺后宫,般乐游田,五事失于躬。大中 之道不立,则咎征降而六极至。凡灾”异之发,各象过 失,以类告人。乃十二月朔戊申,日食,婺女之分,地震, 萧墙之内,二者同日俱发,以丁宁陛下,厥咎不远,宜 厚求诸身意。岂陛下志在闺门,未恤政事,不慎举错, 娄失中与?内宠太盛,女不遵道,嫉妒专上,妨继嗣与? 古之王者,“废五事之中,失夫妇之纪,妻妾得意,谒行 于内,埶行于外,至覆”倾国家,惑乱阴阳。昔褒姒用国, 宗周以丧;阎妻骄扇,日以不臧,此其效也。《经》曰:“皇极, 皇建其有极。”《传》曰:“皇之不极,是谓不建,时则有日月 乱行。”陛下践至尊之祚,为天下主,奉帝王之职,以统 群生,方内之治乱,在陛下所执。诚留意于正身,勉强 于力行,损燕私之闲,以劳天下,放去淫溺之乐,罢归 倡优之关,绝却不享之义,慎节游田之虞。起居有常, 循礼而动,躬亲政事,致行无倦,安服若性。《经》曰:“继自 今嗣王,其毋淫于酒,毋逸于游田,惟正之共,未有身 治正而臣下邪者也。”夫妻之际,王事纲纪,安危之机, 圣王所致慎也。昔舜饬正二女,以崇至德;楚庄忍绝 丹姬,以成伯功;幽王惑于褒姒,周道降亡;鲁桓胁于 齐女,社稷以倾。诚修后宫之政,明尊卑之序,贵者不 得嫉妒专宠,以绝骄嫚之端,抑褒、阎之乱。贱者咸得 秩进,各得厥职,以广继嗣之统,息白华之怨。后宫亲 属,饶之以财,勿与政事,以远皇父之类,损妻党之权, 未有闺门治而天下乱者也。治远自近始,习善在左

右。昔龙筦纳言,而帝命惟允,四辅既备,成王靡有过
考证
事。诚敕正左右齐栗之臣,戴金貂之饰,执常伯之职

者,皆使学先王之道,知君臣之义,济济谨孚,无敖戏 骄恣之过,则左右肃艾,群僚仰法,化流四方。《经》曰:“亦 惟先正克左右。”未有左右正而百官枉者也。治天下 者,尊贤考功则治,简贤违功则乱。诚审思治人之术, 欢乐得贤之福。论材选士,必试于职,明度量以程能, 考功实以定德,无用比周之虚誉,无听浸润之谮愬, 则抱功修职之吏,无蔽伤之忧。比周邪伪之徒,不得 即工,小人日销,俊艾日隆。《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 幽明。”又曰:“九德咸事,俊艾在官。”未有功赏得于前,众 贤布于官而不治者也。尧遭洪水之灾,天下分“绝为 十二州。制远之道,微而无乖畔之难者,德厚恩深,无 怨于下也。秦居平土,一夫大呼,而海内崩析者,刑罚 深酷,吏行残贼也。夫违天害德,为上取怨于下,莫甚 乎残贼之吏。诚放退残贼酷暴之吏,锢废勿用,益选 温良上德之士,以亲万姓;平刑释冤,以理民命。务省 繇役,毋夺民时;薄收赋税,毋殚”民财,使天下黎元咸 安家乐业,不苦逾时之役,不患苛暴之政,不疾酷烈 之吏。虽有唐尧之大灾,民无离上之心。《经》曰:“怀保小 人,惠于鳏寡。”未有德厚吏良而民畔者也。臣闻灾异, 皇天所以谴告人君过失,犹严父之明诫。畏惧敬改, 则祸销福降;忽然简易,则咎罚不除。《经》曰:“飨用五福, 畏用六极。”《传》曰:“六沴作见,若不共御。六罚既侵,六极 其下。”今三年之间,灾异锋起,小大毕具。所行不享上 帝,上帝不豫,炳然甚著。不求之身,无所改正,疏举广 谋,又不用其言,是循不享之迹,无谢过之实也,天责 愈深。此五者,王事之纲纪,南面之急务,唯陛下留神 对奏,天子异焉,特召见永,其夏皆令诸方正对策,语 在《杜钦传》。永对毕,因曰:“臣前幸得条对,灾异之效,祸 乱所极,言关于圣聪,书陈于前。陛下委弃不纳,而更 使方正对策,皆可惧之大异,问不急之常论,废承天 之至言,角无用之虚文,欲末杀灾异,满谰诬天,是故 皇天勃然发怒。甲己之间,暴风三溱,拔树折木,此天 至明不可欺之效也。”上特复问永,永对曰:“日食,地震, 皇后贵妾专宠所致。”语在《五行志》。是时,上初即位,谦 让,委政元舅大将军王凤,议者多归咎焉。永知凤方 见柄用,阴欲自托,乃复曰:“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 北无薰粥、冒顿之患,南无赵佗、吕嘉之难,三垂晏然, 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汉吏制其权柄, 不得有为,亡吴、楚、燕、梁之势,百官盘互,亲疏相错,骨 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合、安 阳、博陆之乱。三者无毛发之辜,不可归咎诸舅。”此欲 以政事过差丞相父子、中尚书宦官,槛塞大异,皆瞽 说欺天者也。窃恐陛下舍昭昭之白过,忽天地之明 戒,听晻昧之瞽说,归咎乎无辜,倚异乎政事,重失天 心,不可之大者也。陛下即位,委任遵旧,未有过政。元 年正月,白气较然,起乎东方。至其四月,黄浊四塞,覆 冒京师。申以大水,著以震蚀,各有占应,相为表里。百 官庶士,无所归倚,陛下独不怪与?白气起东方,贱人 将兴之表也;黄浊冒京师,王道微绝之应也。夫贱人 当起,而京师道微,二者已丑。陛下诚深察愚臣之言, 致惧天地之异,长思宗庙之计,改往反过,抗湛溺之 意,解偏駮之爱,奋乾刚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 人人更进,犹尚未足也,急复益纳宜子妇人,毋择好 丑,毋避尝字,毋论年齿。推法言之,陛下得继嗣于微 贱之间,乃反为福,得继嗣而已,母非有贱也。后宫女 史,使令有直意者,广求于“微贱之间,以遇天所开右, 慰释皇太后之忧愠,解谢上帝之谴怒,则继嗣蕃滋, 灾异讫息。”陛下则不深察愚臣之言,忽于天地之戒, 咎根不除,水雨之灾,山石之异,将发不久发,则灾异 已极,天变成形。臣虽欲捐身关策,不及事已。疏贱之 臣,至敢直陈天意,斥讥帷幄之私,欲间离贵后盛妾 自知忤心逆耳,必不免于汤、镬之诛,此天保右汉家, 使臣敢直言也。三上封事,然后得召,待诏一旬,然后 得见。夫由疏贱,纳至忠甚苦;由至尊闻天意甚难,语 不可露。愿具书所言,因侍中奏陛下,以示腹心大臣。 腹心大臣以为非天意,臣当伏妄言之诛,即以为诚 天意也,奈何忘国家大本,背天意而从欲?唯陛“下省 察,孰念厚为宗庙计。”时对者数十人,永与杜钦为上 第焉,上皆以其书示后宫。后上尝赐许皇后书,采永 言以责之,语在《外戚传》。永既阴为大将军凤说矣,能 实最高,由是擢为光禄大夫。永奏书谢凤曰:“永斗筲 之材,质薄学朽,无一日之雅,左右之介,将军说其狂 言,擢之皂衣之吏,厕之争臣之末,不听浸润之谮,不 食肤受之愬。虽齐桓、晋文,用士笃密,察父悊兄,覆育 子弟,诚无以加。昔豫子吞炭坏形,以奉见异;齐客陨 首公门,以报恩施。知氏、孟尝犹有死士,何况将军之 门!”凤遂厚之。数年,出为安定太守。时上诸舅皆修经 书,任政事,平阿侯谭年次当继大将军凤辅政,尤与 永善。阳朔中,凤薨,凤病困,荐从弟御史大夫音以自 代,上从之,以音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而平阿侯谭位特进,领城门兵。永闻之,与谭《书》曰:“君侯躬 周、召之德,执管、晏之操,敬贤下士,乐善不倦,宜在上 将久矣。以大将军在,故抑郁于家,不得舒愤。今大将 军不幸蚤薨,絫亲疏,序材能,宜在君侯。拜吏之日,京 师士大夫怅然失望。此皆永等愚劣,不能褒扬万分。 属闻以特进领城门兵,是则车骑将军秉政雍容于 内,而至戚贤舅执管籥于外也。愚窃不为君侯喜,宜 深辞职,自陈浅薄,不足以固城门之守,收太伯之让, 保谦谦之路。阖门高枕,为知者首。愿君侯与博览者 参之,小子为君侯安此。”谭得其书,大感,遂辞让不受, 领城门职。由是谭、音相与不平。永远为郡吏,恐为音 所危,病满三月免。音奏请永补营军司马,永数谢罪, 自陈得转为长史。音用从舅越亲辅政,威权损于凤、 时。永复说音曰:“将军履上将之位,食膏腴之都,任《周》 《召》之职,拥天下之枢,可谓富贵之极,人臣无二。天下 之责,四面至矣,将何”以居之?宜夙夜孳孳,执伊尹之 强德,以守职匡上,诛恶不避亲爱,举善不避仇雠,以 章至公,立信四方,笃行三者,乃可以长堪重任,久享 盛宠。太白出西方六十日,法当参天,今已过期,尚在 桑榆之间,质弱而行迟,形小而光微,荧惑角怒,明大, 逆行守尾,其逆,常也;守尾,变也。意岂将军忘湛渐之 义,委“曲从顺,所执不强不广,用士尚有好恶之忌,荡 荡之德未纯,方与将相大臣乖离之萌也。何故始袭 司马之号,俄而金火,并有此变。上天至明,不虚见异, 唯将军畏之慎之,深思其故,改求其路,以享天意。”音 犹不平,荐永为护菀使者。音薨,成都侯商代为大司 马、卫将军。永乃迁为凉州刺史,奏事京师,讫,当之部。 时有黑龙见东莱,上使尚书问永受所欲言,永对曰: “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 之言不得上闻。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 姓而迭兴,三正不变,改而更用。夏、商之将亡也,行道 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恶日 广而不自知,大命倾而不”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 亡者保其存者也。”陛下诚垂宽明之听,无忌讳之诛, 使刍荛之臣得尽所闻于前,不惧于后患,直言之路 开,则四方众贤,不远千里,辐凑陈忠群臣之上愿,社 稷之长福也。汉家行夏正,夏正色黑,黑龙同姓之象 也。龙阳德,由小之大,故为王者瑞应。未知同姓有见, 本朝无继嗣之庆,多危殆之隙,欲因扰乱举兵而起 者邪?将动心冀为后者,残贼不仁,若广陵、昌邑之类, 臣愚不能处也。去年九月黑龙见,其晦,日有食之;今 年二月己未夜星陨,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间,大异 四发,二而同月,三代之末,春秋之乱,未尝有也。臣闻 三代所以陨社稷丧宗庙者,皆由妇人与群恶“沈湎 于酒。”《书》曰:“乃用妇人之言,自绝于天。四方之逋逃多 罪,是崇是长,是信是使。”《诗》曰:“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 赫宗周,褒姒灭之。”《易》曰:“濡其首,有孚失是。”秦所以二 世十六年而亡者,养生太奢,奉终太厚也。二者陛下 兼而有之,臣请略陈其效。《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言妇 人不得与事也。《诗》曰:“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匪降自天, 生自妇人。”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倾动前朝,熏灼 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臧,女宠至极,不可上矣。今之 后起,天所不飨,什倍于前。废先帝法度,听用其言,官 秩不当,纵释王诛,骄其亲属,假之威权,从横乱政,刺 举之吏,莫敢奉宪。又以掖庭狱大为乱阱榜棰。“于 炮烙,绝灭人命,主为赵、李,报德复怨,反除白罪。建治 正吏,多系无辜,掠立迫恐,至为人起责,分利受谢,生 入死出者,不可胜数。是以日食再既,以昭其辜。王者 必先自绝,然后天绝之。”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 之贱事,厌高美之尊号,好匹夫之卑字,崇聚僄轻无 义小人以为私客,数离深宫之固,挺身晨夜,与群“小 相随,乌集杂会,饮醉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流湎媟嫚, 溷殽无别,闵免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 执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 矣。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 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使民如承大祭。 今陛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听邪”臣之计,去高敞初 陵,捐十年功绪,改作昌陵,反天地之性,因下为高,积 土为山,发徒起邑,并治宫馆,大兴繇役,重增赋敛,征 发如雨,役百干谿,费疑骊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 后反故。又广旴营表,发人冢墓,断截骸骨,暴扬尸柩, 百姓财竭力尽,悉恨感天,灾异娄降,饥馑仍臻,流散 冗食,餧死于道,以百万数。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 旬日之储,上下俱匮,无以相救。《诗》云:“殷监不远,在夏 后之世。”愿陛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镜考己 行有不合者,臣当伏妄言之诛。汉兴九世,百九十馀 载,继体之主七,皆承天顺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兴, 或以治安。至于陛下,独违道纵欲,轻身妄行,当盛壮 之“隆,无继嗣之福,有危亡之忧,积失君道,不合天意, 亦已多矣。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方今 社稷宗庙,祸福安危之机,在于陛下。陛下诚肯发明圣之德,昭然远寤,畏此上天之威怒,深惧危亡之征 兆,荡涤邪辟之恶志,厉精致政,专心反道,绝群小之 私客,免不正之诏除。悉罢北宫私奴车“马媠出之具, 克己复礼,毋贰微行出饮之过,以防迫切之祸。深惟 日食再既之意,抑损椒房玉堂之盛宠,毋听后宫之 请谒,除掖庭之乱狱,出炮烙之陷阱,诛戮佞邪之臣 及左右执左道以事上者,以塞天下之望。且寝初陵 之作,止诸缮治宫室阙,更减赋,尽休力役,存恤振救 困乏之人,以弭远方。厉崇忠直,放退残贼,无使素餐 之吏,久尸厚禄,以次贯行,固执无违,夙夜孳孳,娄省 无怠。旧愆毕改,新德既章,纤介之邪,不复载心,则赫 赫大异庶几可销,天命去就庶几可复,社稷宗庙庶 几可保。唯陛下留神反复,孰省臣言?臣幸得备边部 吏,不知本朝失得瞽,言触忌讳,罪当万死。”成帝性宽 而好文辞,又久无继嗣,数为微行,多近幸小臣。赵、李 从微贱专宠,皆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至亲难 数言,故推永等,使因天变而切谏,劝上纳用之。永自 知有内应,展意无所依违,每言事,辄见答礼,至上此 对。上大怒。卫将军商密擿永,令发去。上使侍御史收 永,敕“过交道厩者勿追。”御史不及永还,上意亦解,自 悔。明年,征永为大中大夫,迁光禄大夫、给事中。元延 元年,为北地太守。时灾异尤数,永当之官,上使卫尉 淳于长受永所欲言。永对曰:“臣永幸得以愚朽之材 为大中大夫,备拾遗之臣,从朝者之后,进不能尽思 纳忠,辅宣圣德;退无被坚执锐,讨不义之功。猥蒙厚 恩,仍迁至北地太守。绝命陨”首,身膏草野,不足以报 塞万分。陛下圣德宽仁,不遗《易》忘之臣,垂周文之听, 下及刍荛之愚,有诏使卫尉受臣永所欲言。臣闻事 君之义,有言责者尽其忠,有官守者修其职。臣永幸 得免于言责之辜,有官守之任,当毕力遵职,养绥百 姓而已,不宜复关得失之辞。忠臣之于上,志在过厚, 是故远不违君,死不忘国。昔史鱼既没,馀忠未讫,委 柩后寝,以尸达诚;汲黯身外思内,发愤舒忧,遗言李 息。《经》曰:“虽尔身在外,乃心无不在王室。”臣永幸得给 事中,出入三年,虽执干戈,守边垂,思慕之心,常存于 省闼,是以敢越郡吏之职,陈累年之忧。臣闻天生蒸 民,不能相治,为立王者,以统理之,方制海内,非为“天 子,列土封疆非为诸侯,皆以为民也。垂三统,列三正, 去无道,开有德,不私一姓,明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 一人之天下也。”王者躬行道德,承顺天地,博爱仁恕, 恩及行苇,籍税取民不过常法,宫室车服不逾制度, 事节财足,黎庶和睦,则卦气理效,五征时序,百姓寿 考,庶屮蕃滋,符瑞并降,以昭保右;失道妄行,逆天暴 物,穷奢极欲,湛湎荒淫,妇言是从,诛逐仁贤,离逖骨 肉,群小用事,峻刑重赋,百姓愁怨,则卦气悖乱,咎征 著邮,上天震怒,灾异娄降,日月薄食,五星失行,山崩 川溃,水泉踊出,妖孽并见,茀星耀光,饥馑荐臻,百姓 短折,万物夭伤,终不改寤,恶洽变备,不复谴告,更命 有德。《诗》云:“乃眷西顾,此惟予宅。”夫去恶夺弱,迁命贤 圣,天地之常经,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有厚薄,期 质有修短,时世有中季,天道有盛衰。陛下承八世之 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 直百六之灾阸,三难异科,杂焉同会。建始元年以来 二十载间,群灾太异,交错锋起,多于《春秋》所书。八世 著“记,久不塞除。重以今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三 朝之会,四月丁酉,四方众星白昼流陨。七月辛未,彗 星横天,乘三难之际会,畜众多之灾异,因之以饥馑, 接之以不赡。彗星极异也,土精所生,流陨之应,出于 饥变之后,兵乱作矣,厥期不久。隆德积善,惧不克济。 内则为深宫后庭,将有骄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 败。北宫苑囿,街巷之中,臣妾之家,幽闲之处,征舒、崔 杼之乱,外则为诸夏下土,将有樊、并、苏令、陈胜、项梁 奋臂之祸,内乱朝暮,日戒诸夏举兵,以《火角》为期。安 危之分界,宗庙之至忧,臣永所以破胆寒心,豫言之 累年。下有其萌,然后变见于上,可不致慎!祸起细微, 奸生所易。愿陛下正君“臣之义,无复与群小媟黩燕 饮。中黄门后庭素骄慢不谨,尝以醉酒失臣礼者,悉 出勿留。动三纲之严,修后宫之政,抑远骄妒之宠,崇 近婉顺之行,加惠失志之人,怀柔怨恨之心,保至尊 之重,秉帝王之威。朝觐法出而后驾,陈兵清道而后 行,无复轻身独出,饮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内乱之 路塞矣。”诸夏举兵,萌在民饥馑而吏不恤,兴于百姓 困而赋敛重,发于下怨离而上不知。《易》曰:“屯其膏,小 贞吉,大贞凶。”《传》曰:“饥而不损兹谓泰,厥灾水,厥咎亡。” 《訞辞》曰:“关动牡飞,辟为无道,臣为非,厥咎乱臣谋篡。” 王者遭衰难之世,有饥馑之灾,不损用而大自润,故 凶。百姓困贫,无以共求,愁悲怨恨,故水。城关守国之 固,固将去焉。故《牡飞》往年,郡国二十一伤于水灾,禾 黍不入。今年蚕麦咸恶,百川沸腾,江河溢决,大水泛 滥,郡国十五有馀,比年丧稼,时过无宿麦,百姓失业, 流散群辈。守关,大异较炳,如彼水灾浩浩,黎庶穷困如此,宜损常税小自润之时,而有司奏请加赋,甚缪 经义,逆于民心,布怨趋祸之道也。牡飞之状,殆为此 发。古者谷不登,亏膳灾娄至,损服凶年不墍涂,明王 之制也。《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论语》曰:“百姓不足, 君孰予足?”臣愿陛下勿许加赋之奏。益减大官,导宫 中。御府均官,掌畜廪牺用度,止尚方织室。京师郡国 工服官发输造作,以助大司农。流恩广施,振赡困乏。 开关梁,内流“民,恣所欲之,以救其急。立春遣使者循 行风俗,宣布圣德,存恤孤寡,问民所苦。劳二千石敕 劝耕桑,毋夺农时,以慰绥元元之心,防塞人奸之隙, 诸夏之乱庶几可息。臣闻上主可与为善而不可与 为恶,下主可与为恶而不可与为善。陛下天然之性, 疏通聪敏,上主之姿也。少省愚臣之言,感寤三难,深 畏大异,定心为善,捐忘邪志,毋贰旧愆,厉精致政,至 诚应天,则积异塞于上,祸乱伏于下,何忧患之有!窃 恐陛下公志未专,私好颇存,尚爱群小,不肯为耳。”对 奏,天子甚感其言,永于经书,汎为疏达,与杜钦、杜邺 略等不能洽浃,如刘向父子及扬雄也。其于天官,京 氏《易》最密,故善言灾异,前后所上四十馀事,略相反 覆,专攻上身与后宫而已。党于王氏,上亦知之,不甚 亲信也。永所居任,职为北地太守。岁馀,卫将军商薨, 曲阳侯根为骠骑将军,荐永,征入为大司农。岁馀,永 病三月,有司奏请免。故事,公卿病辄赐告至,永独即 时免。数月,卒于家。本名并,以尉氏、樊并反,更名永云。

林闾[编辑]

按《四川总志》:“林闾,临邛人,善学博古。自古天子有𬨎 车之使,惟闾与严君平知之,曰:‘此使考八方之风雅, 通九州之异同,天子居高堂而知天下也。扬雄闻而 师之’。”

何英[编辑]

按《四川总志》:“何英,字叔俊,郫县人。学通经纬,著《汉德 春秋》十五卷。孙汶亦深于学,著《世务》三十篇。”按汉德春秋及

世务二书皆不传

扬雄[编辑]

按《汉书》本传,“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也。其先出自有 周。伯侨者以支庶,初食采于晋之扬,因氏焉。”不知伯 侨周何别也。扬在河汾之间,周衰而扬氏或称侯,号 曰“扬侯。会晋六卿争权,韩魏赵兴,而范中行知伯弊。 当是时偪扬侯。扬侯逃于楚巫山,因家焉。”楚汉之兴 也,扬氏愬江上,处巴江州,而扬季官至庐江太守。汉 元鼎间,避仇复溯江上,处岷山之阳,曰郫。有田一廛, 有宅一区,世世以农桑为业。自季至雄,五世而传一 子,故雄亡,它扬于蜀。雄少而好学,不为章句,训诂通 而已。博览无所不见,为人简易佚荡,口吃不能剧谈, 默而好深湛之思,清静亡为少耆欲,不汲汲于富贵, 不戚戚于贫贱,不修廉隅以徼名当世。家产不过十 金,乏无儋石之储,晏如也。自有大度,非圣哲之书不 好也;非其意,虽富贵不事也。顾尝好辞赋,先是,蜀有 司马相如,作赋甚弘丽温雅,雄心壮之,每作赋,常拟 之以为式。又怪屈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 江而死。悲其文,读之未尝不流涕也。以为“君子得时 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迺 作书,往往摭《离骚》文而反之,自岷山投诸江流以吊 屈原,名曰《反离骚》。又㫄《离骚》作重一篇,名曰《广骚》。又 㫄《惜诵》以下至《怀沙》一卷,名曰《畔牢愁》。孝成帝时,客 有荐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 以求继嗣,召雄待诏承明之庭。正月,从上甘泉还,奏 《甘泉赋》。以风“甘泉本因秦离宫既奢泰,而武帝复增 通天高光,迎风宫外,近则洪厓㫄皇,储胥弩阹,远则 石关封峦,枝鹊露寒,棠梨师得游观,屈奇瑰伟,非木 摩而不雕,墙涂而不画,周宣所考,般庚所迁,夏卑宫 室,唐虞棌椽,三等之制也。且其为已久矣,非成帝所 造,欲谏则非时,欲默则不能已。故遂推而”隆之,迺上 比于帝室紫宫。若曰:“此非人力之所为,党鬼神可也。” 又是时赵昭仪方大幸,每上甘泉,常法从在属车间 豹尾中,故雄聊盛言车骑之众,参丽之驾,非所以感 动天地,逆釐三神。又言屏玉女,却虙妃,以微戒齐肃 之事。赋成奏之,天子异焉。其三月,将祭后土,上迺帅 群臣横大河凑汾阴。既祭,行游介山,回安邑,顾龙门, 览盐池,登历观,陟西岳以望八荒,迹殷周之虚,眇然 以思唐虞之风,雄以为临川羡鱼,不如归而结罔,还 上《河东赋》以劝其十二月羽猎,雄从。以为“昔在二帝 三王,宫馆台榭,沼池苑囿,林麓薮泽,财足以奉郊庙, 御宾客,充庖厨而已,不夺百姓膏腴谷土桑柘之地, 女有馀布,男有馀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 其庭,醴泉流其唐,凤凰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 其囿,神爵栖其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屮木茂, 成汤好田而天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为尚小;齐 王囿四十里,民以为大。裕民之与夺民也。武帝广开 上林,南至宜春、鼎胡、御宿、昆吾㫄南山而西至长杨、 五柞,北绕黄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穿昆明池象滇河,营建章、凤阙,神明馺娑,渐台、泰液象海水周流, 方丈、瀛洲、蓬莱,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虽颇割其三垂 以赡齐民,然至羽猎、田车、戎马、器械、储偫禁御所营, 尚泰奢丽夸诩,非尧、舜、成汤、文王三驱之意也。又恐 后世复修前好,不折中以泉台,“故,聊因校猎赋以风。” 明年,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 南山,西自褒斜,东至弘农,南驱汉中,张罗罔罝罘,捕 熊罴豪猪,虎豹狖玃,狐菟麋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 熊馆。以罔为周阹,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 其获,上亲临观焉。是时农民不得收敛。雄从至射熊 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成文章。”故藉翰林以为主 人,子墨为客卿以风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离 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草《太元》,有以自守,泊 如也。或嘲雄以元尚白,而雄解之,号曰《解嘲》。雄以为 赋者将以风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闳侈钜衍, 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迺归之于正,然览者已过矣。 “往时武帝好神仙,相如上《大人赋》,欲以风帝反,缥缥 有陵云之志。繇是言之,赋劝而不止,明矣。又颇似俳 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 正也。”于是辍不复为,而大潭思浑天参摹而四分之, 极于八十一㫄,则三摹九据,极之七百二十九赞,亦 自然之道也。故观《易》者,见其卦而名之。观元者,数其 画而定之。元首四重者,非卦也,数也。其用自天元推 一昼一夜阴阳数度,律历之纪,九九大运,与天终始, 故元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二百四十三表, 七百二十九赞,分为三卷,曰一、二、三,与《泰初历》相应。 亦有颛顼之历焉。之以三策,开之以休咎,絣之以 象类,播之以人事,文之以五行,拟之以《道》《德》《仁》《义》《礼》 《知》,无主无名,要合五经。苟非其事,文不虚生,为其泰 曼漶而不可知,故有首、《冲》《错》《测》《攡》《莹》《数》《文》《掜》《图》《告》十 一篇,皆以解剥,元体离散,其文章句,尚不存焉。元文 多,故不著,观之者难知,学之者难成。客有难元大深 众人之不好也,雄解之,号曰《解难》。雄见诸子各以其 知舛驰大氐,诋訾圣人,即为怪迂析辩诡辞以挠世 事,虽小辩,终破大道而或众,使溺于所闻,而不自知 其非也。及太史公记六国,历楚、汉讫麟止,不与圣人 同是非,颇谬于经。故人时有问雄者,常用法应之,撰 以为十三篇,象《论语》,号曰《法言》。雄之自序云尔。前皆雄自 序之文也初,雄年四十馀,自蜀来,至,游京师。大司马车骑 将军王音奇其文雅,召以为门下吏,荐雄待诏。岁馀, 奏《羽猎赋》,除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刘歆并。哀帝之 初,又与董贤同官。当成、哀、平间,莽、贤皆为三公,权倾 人主,所荐莫不拔擢,而雄三世不徙官。及莽篡位,谈 说之士用符命称功德、获封爵者甚众。雄复不侯,以 耆老“久次转为大夫,恬于势利迺如是。”实好古而乐 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于后世,以为“经莫大于《易》,故 作《太元》;传莫大于《论语》,作《法言》;史篇莫善于《仓颉》,作 《训纂》;箴莫善于《虞箴》,作《州箴》;赋莫深于《离骚》,反而广 之;辞莫丽于相如,作四赋,皆斟酌其本,相与放依而 驰骋云。用心于内,不求于外。”于时人皆曶之,唯刘歆 及范逡敬焉,而桓谭以为绝伦。王莽时,刘歆、甄丰皆 为上公。莽既以符命自立,即位之后,欲绝其原,以神 前事,而丰子寻、歆子棻复献之。莽诛丰父子,投棻四 裔,辞所连及,便收不请。时雄校书天禄阁,上治狱事, 使者来,欲收雄,雄恐不能自免,迺从阁上自投下,几 死。莽闻之曰:“雄素不与事,何故在此间?”请问其故,迺 刘棻尝从雄学作奇字,雄不知情,有诏勿问。然京师 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命。”雄以病免, 复召为大夫。家素贫,耆酒人希至其门,时有好事者 载酒肴从游学,而钜鹿侯芭常从雄居,受其《太元法 言》焉。刘歆亦尝观之,谓雄曰:“空自苦,今学者有禄利, 然尚不能明《易》,又如元何?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雄 笑而不应。年七十一,天凤五年卒。侯芭为起坟丧之。 三年。时大司空王邑、纳言严尤闻雄死,谓桓谭曰:“子 常称扬雄书岂能传于后世乎?”谭曰:“必传,顾君与谭 不及见也。凡人贱近而贵远,亲见扬子云禄位、容貌 不能动人,故轻其书。昔老聃著虚无之言两篇”,薄仁 义,非礼学,然后世好之者尚以为过于《五经》。自汉文、 景之君及司马迁皆有是言。今扬子之书,文义至深, 而论不诡于圣人,若使遭遇时君,更阅贤知,为所称 善,则必度越诸子矣。诸儒或讥以为雄非圣人,而作 经犹春秋吴、楚之君,僭号称王,盖诛绝之罪也。自雄 之没,至今四十馀年,其法言大行,而元终不显,然篇 籍具存。

按《汉书艺文志》:“元始中,征天下通小学者以百数,各 令记字于庭中。扬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训纂篇》,顺续 《苍颉》,又易《苍颉》中重复之字,凡八十九章。臣复续雄 作十二章,凡一百二章,无‘复’”字。 又:“汉兴,枚乘、司马 相如下及扬子云,竞为侈丽闳衍之辞,没其风谕之 义,是以扬子悔之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 以淫

刘歆[编辑]

按《汉书刘向传》:“歆,字子骏,少以通诗书能属文,召见, 成帝待诏宦者,署为黄门郎。河平中,受诏与父向领 校秘书,讲六艺传记,诸子诗赋数术方技,无所不究。 向死后,歆复为中垒校尉。哀帝初即位,大司马王莽 举歆宗室有材行,为侍中大中大夫,迁骑都尉、奉车 光禄大夫。贵幸,复领五经,卒父前业。歆乃集六艺群” 书种别为《七略》,语在《艺文志》。歆及向始皆治《易》。宣帝 时,诏向受《穀梁春秋》十馀年,大明习。及歆校秘书,见 古文《春秋左氏传》,歆大好之。时丞相史尹咸以能治 《左氏》,与歆共校经传。歆略从咸及丞相翟方进受质 问大义。初,《左氏传》多古字古言,学者传训故而已。及 歆治《左氏》,引传文以解经,转相发明,由是章句义理 备焉。歆亦湛靖有谋。父子俱好古,博见彊志,过绝于 人。歆以为左丘明好恶与圣人同,亲见夫子,而《公羊》 《穀梁》在七十子后,传闻之与亲见之,其详略不同。歆 数以难向,向不能非间也,然犹自扶其《穀梁》义。及歆 亲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诗》《逸礼》《古文尚书》,皆列 于学官。哀帝令歆与五经博士讲论其义,诸博士或 不肯置对,歆因移书太常博士,责让之曰:“昔唐虞既 衰,而三代迭兴,圣帝明王累起相袭,其道甚著。周室 既微而礼乐不正,道之难全也如此。是故孔子忧道 之不行,历国应聘,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乃得。其 所修《易》序、书制,作《春秋》,以纪帝王之道。及夫子没而 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重遭战国,弃笾豆之礼, 理军旅之陈,孔子之道抑,而孙吴之术兴。陵夷至于 暴秦,燔经书,杀儒士,设挟书之法,行是古之罪,道术 由是遂灭。汉兴,去圣帝明王遐远,仲尼之道又绝,法 度无所因袭。时独有一叔孙通,略定礼仪,天下唯有 《易》卜,未有它书。至孝惠之世,乃除挟书之律。然公卿 大臣绛、灌之属,咸介胄武夫,莫以为意。至孝文皇帝, 始使掌故朝错从伏生受《尚书》。《尚书》初出,于屋壁,朽 折散绝,今其书见在,时师传读而已。《诗》始萌牙,天下 众书往往颇出,皆诸子传说,犹广立于学官,为置博 士。在汉朝之儒,唯贾生而已。至孝武皇帝,然后邹、鲁、 梁、赵颇有《诗》《礼》《春秋》先师,皆起于建元之间,当此之 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泰 誓》后得博士集而读之,故诏书称曰:“礼坏乐崩,书缺 简脱,朕甚闵焉。”时汉兴已七八十年,离于全经固已 远矣。及鲁恭王坏孔子宅,欲以为宫,而得古文于坏 壁之中,逸《礼》有三十九,《书》十六篇。天汉之后,孔安国 献之,遭巫蛊仓卒之难,未及施行。《春秋左氏》丘明所 修,皆古文旧书,多者二十馀通,臧于秘府,伏而未发。 孝成皇帝闵学残文缺,稍离其真,乃陈发秘臧,校理 旧文,得此三事,以考学官所传,经或脱简,传或间编, 传问民间,则有鲁国桓公、赵国贯公、胶东庸生之遗 学与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识者之所惜闵,士君子 之所嗟痛也。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苟因陋 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 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于国家将 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 原。犹欲保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无从善服义 之公心。或怀妒嫉,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抑 此三学,以《尚书》为备,谓《左氏》为不传《春秋》,岂不哀哉! 今圣上德通神明,继统扬业,亦闵文学错乱,学士若 兹,虽昭其情,犹依违谦让,乐与士君子同之。故下明 诏,试《左氏》可立,不遣。近臣奉指衔命,将以辅弱扶微, 与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废遗。今则不然,深闭固 距而不肯试,猥以不诵绝之,欲以杜塞馀道,绝灭微 学。夫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此乃众庶之所为耳,非所 望士君子也。且此数家之事,皆先帝所亲论,今上所 考视,其古文旧书,皆有征验,外内相应,岂苟而已哉! 夫礼失求之于野,古文不犹愈于野乎?往者博士《书》 有欧阳,《春秋》,《公羊》,《易》则施、孟,然孝宣皇帝犹复广立 “《穀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义虽相反,犹并置 之。何则?与其过而废之也,宁过而立之。《传》曰:‘文武之 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志其大者,不贤者志其小者’。 今此数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哉?若 必专己守残,党同门,妒道真,违明诏,失圣意,以陷于 文吏之议,甚为二三君子不取也。”其言甚切,诸儒皆 怨恨。是时名儒,光禄大夫龚胜以歆移书上疏,深自 罪责,愿乞骸骨罢。及儒者。师丹为大司空,亦大怒,奏 歆改乱旧章,非毁先帝所立。上曰:“歆欲广道术,亦何 以为非毁哉?”歆由是忤执政大臣,为众儒所讪。惧诛, 求出,补吏,为河内太守,以宗室不宜典三河,徙守五 原。后复转在涿郡,历三郡守,数年,以病免官。起家复 为安定属国都尉。会哀帝崩,王莽持政。莽少与歆俱 为黄门郎,重之,白太后,太后留歆为右曹大中大夫, 迁中垒校尉,羲和京兆尹,使治明堂辟雍,封红休侯。 典儒林史卜之官,考定律历,著《三统历谱》。初,歆以建 平元年改名秀,字颖叔云。及王莽篡位,歆为国师,后事皆在《莽传》。

按《汉书王莽传》:平帝立,太后临朝称制,委政于莽。于 是附顺者拔擢,忤恨者诛灭。王舜、王邑为腹心,甄丰、 甄邯主击断,平晏领机事,刘歆典文章,孙建为爪牙, 丰子寻、歆子棻、涿郡崔发、南阳陈崇皆以材能幸于 莽。元始五年,莽加九锡,刘歆、陈崇等十二人皆以治 明堂,宣教化,封为列侯,居摄三年九月。莽母功显君” 死,意不在哀,令太后诏议其服。少阿、羲和、刘歆与博 士诸儒七十八人皆曰:摄皇帝当为功显君,缌缞弁 而加麻环绖,如天子吊诸侯服,以应圣制。”莽遂行焉。 始建国元年正月朔,莽顺符命,去汉号,策孺子婴为 定安公。又按《金匮》,辅臣皆封拜。以太傅左辅、骠骑将 军、安阳侯王舜为太师,封安新公;大司徒就德侯平 晏为太傅,就新公;少阿羲和,京兆尹、红休侯刘歆为 国师,嘉新公;广汉梓潼哀章为国将,美新公:是为四 辅,位上公。莽又曰:帝王之道,相因而通,盛德之祚,百 世享祀。予惟黄帝、帝少昊、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帝 夏禹、皋陶、伊尹,咸有圣德,假于皇天,功烈巍巍,光施 于远。予甚嘉之,营求其后,将祚厥祀。惟刘氏,尧之后 也,出自颛顼”,于是封刘歆为祁烈伯,奉颛顼后;国师 刘歆子叠为伊休侯,奉尧后。二年十一月,立国将军 孙建奏请汉氏诸庙在京师者,皆罢。诸刘为诸侯者 以户多少就五等之差,其为吏者皆罢,待除于家。莽 曰:可嘉。新公、国师以符命为予四辅。”明德侯刘龚、率 礼侯刘嘉等凡三十二人,皆知天命,或献天符,或贡 昌言,或捕告反,厥功茂焉。诸刘与三十二人同宗共 祖者,勿罢,赐姓曰王”,唯国师以女配莽子,故不赐姓。 初,甄丰、刘歆、王舜为莽腹心,倡导在位,褒扬功德,安 汉宰衡之号。及封莽母两子、兄子,皆丰等所共谋,而 丰、舜、歆亦受其赐,并富贵矣,非复欲令莽居摄也。居 摄之萌,出于泉陵侯刘庆、前煇光谢嚣、长安令田终 术。莽羽翼已成,意欲称摄。丰等承顺其意,莽辄复封 舜、歆两子,及丰孙。丰等爵位已盛,心意既满,又实畏 汉宗室、天下豪杰而疏远欲进者,并作符命,莽遂据 以即真,舜、歆内惧而已。丰素刚强,莽觉其不说,故徙 大阿、右拂、大司空。丰托《符命文,为更始将军,与卖饼 儿王盛同列。丰父子默默。时子寻为侍中京兆大尹 茂德侯,即作符命,言新室当分陕立二伯,以丰为右 伯,太傅平晏为左伯,如周、召故事。莽即从之,拜丰为 右伯,当述职西出。未行,寻复作符命,言故汉氏平帝 后黄皇室主为寻之妻,莽以诈立,心疑大臣怨谤,欲 震威以惧下,因是发怒曰:黄皇室主,天下母,此何谓 也?收捕寻,寻亡,丰自杀。寻随方士入华山。岁馀,捕得 辞连国师公歆子侍中东通灵将、五司大夫隆威侯 棻、棻弟右曹长水校尉伐虏侯泳、大司空邑弟左关 将军堂威侯奇及歆门人侍中骑都尉丁隆等,牵引 公卿党亲列侯以下,死者数百人。寻手理有天子字。 莽解其臂入视之,曰:‘此一大子也。或曰:一六子也。六 者,戮也。明寻父子当戮死也’。迺流棻于幽州,放寻于 三危,殛隆于羽山,皆驿车载其尸传致云更始元年 世祖下昆阳。莽闻之,愈恐。先是,卫将军王涉,素养道 士西门君惠,君惠好天文谶记,为涉言:星孛扫宫室, 刘氏当复兴,国师公姓名是也。涉信其言,以语大司 马董忠,数俱至国师殿中庐,道语星宿,国师不应。后 涉特往,对歆涕泣,言:“诚欲与公共安宗族,奈何不信 涉也?歆因为言天文人事,东方必成,涉曰:“新都哀侯 小,被病功显,君素耆酒,疑帝本非我家子也。董公主 中军精兵,涉领宫卫,伊休侯主殿中。如同心合谋,共 劫持帝,东降南阳,天子可以全宗族,不者俱夷灭矣。 伊休侯者,歆长子也,为侍中、五官中郎将,莽素爱之。 歆怨莽杀其三子,又畏大祸至,遂与涉忠谋,欲发。歆 曰:“当待太白星出,迺可。”忠以司中大赘起武侯孙伋 亦主兵,复与伋谋。伋归家,颜色变,不能食。妻怪问之, 语其状,妻以告弟云阳陈邯,邯欲告之。七月,伋与邯 俱告,莽遣使者分召忠等。时忠方讲兵都肄,护军王 咸谓忠谋久不发,恐漏泄,不如遂斩使者,勒兵入。忠 不听,遂与歆涉会省户下。莽令蹛恽责问,皆服。中黄 门各拔刃将忠等送庐,忠拔剑欲自刎。侍中王望传 言“大司马反”,黄门持剑共格杀之。省中相惊,传勒兵 至郎署,皆拔刃张弓。更始将军史谌行诸署,告郎吏 曰:“大司马有狂病,发,已诛,皆令㢮兵。”莽欲以厌凶,使 虎贲以斩马剑挫忠,盛以竹器,〈传〉》曰:“反虏出。下书赦。 大司马。官属吏士为忠所诖,误谋反。未发觉者,收忠 宗族,以醇酰毒药、尺白刃、丛棘并一坎而埋之。刘歆、 王涉皆自杀。莽以二人骨肉旧臣,恶其内溃,故隐其 诛。伊休、侯叠又以素谨歆讫不告,但免侍中中郎将, 更为中散大夫。后日,殿中钩盾土山仙人掌㫄,有白 头公青衣郎吏,见者私谓之国师公。衍功侯喜,素善 卦,莽使筮之,曰:“忧兵火。莽曰:“小儿安得此左道,是迺 予之皇祖叔父子侨欲来迎我也。

《师古》曰:“红休侯刘歆为国师、嘉新公。”又云“刘歆

“为《祁烈伯》” ,又言“国师” ,刘歆子为伊休侯,是则祁烈伯自别一刘歆,非国师也。

按《汉书艺文志》:“成帝时,以书颇散亡,使谒者陈农求 遗书于天下。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 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 国校方技。每一书已,向辄条其篇目,撮其意指,录而 奏之。会向卒,哀帝复使向子歆卒父业,歆于是总群 书而奏其《七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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