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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第02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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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学汇编 文学典 第二十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二十四卷
理学汇编 文学典 第二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二十四卷目录

 文学名家列传十二

  晋二

  皇甫谧      赵至

  枣据腆嵩   褚陶

  王沉蔡洪   王长文

  荀勗绰 藩 邃王接愆期

  徐整谕归   陈寿

  华峤    夏侯湛淳 承

  张载       孙楚

文学典第二十四卷

文学名家列传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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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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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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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本传:“谧字士安,幼名静,安定朝那人,汉太尉 嵩之曾孙也。出后叔父,徙居新安。年二十,不好学,游 荡无度,或以为痴。尝得瓜果,辄进所后叔母任氏。任 氏曰:‘《孝经》云:‘三牲之养,犹为不孝’。汝今年逾二十,目 不存教,心不入道,无以慰我’。因叹曰:‘昔孟母三徙以 成仁,曾父烹豕以存教,岂我居不择邻,教有所阙,何 尔鲁钝之甚也!修身笃学,自汝得之,于我何有’!”因对 之流涕。谧乃感激,就乡人席坦受书,勤力不怠。居贫, 躬自稼穑,带经而农,遂博综典籍百家之言。沈静寡 欲,始有高尚之志,以著述为务。自号元晏先生,著《礼 乐圣真》之论。后得风痹疾,犹手不辍卷。或劝谧修名 广交,谧以为非圣人孰能兼存出处。“居田里之中,亦 可以乐尧舜之道,何必崇接世利,事官鞅掌,然后为 名乎?”作《元守论》以答之曰:“或谓谧曰:‘富贵人之所欲, 贫贱人之所恶,何故委形待于穷而不变乎?且道之 所贵者,理世也;人之所美者,及时也。先生年迈齿变, 饥寒不赡,转死沟壑,其谁知乎’?”谧曰:“人之所至惜者, 命也;道之所必全者,形也;性形所不可犯者,疾病也。 若扰全道以损性命,安得去贫贱,存所欲哉?吾闻食 人之禄者,怀人之忧,形强犹不堪,况吾之弱疾乎?且 贫者士之常,贱者道之实,处常得实,没齿不忧,孰与 富贵扰神耗精者乎?又生为人所不知,死为人所不 惜,至矣!喑聋之徒,天下之有道者也。夫一人死而天 下号者,以为损也;一人生而四海笑者,以为益也。”然 则号笑非益死损生也。是以至道不损,至德不益,何 哉?体足也。如回天下之念以追损生之祸,运四海之 心以广非益之病,岂道德之至乎?夫惟无损,则至坚 矣;夫惟无益,则至厚矣。坚故终不损,厚故终不薄。苟 能体坚厚之实,居不薄之真,立乎损益之“外,游乎形 骸之表,则我道全矣。”遂不仕。耽翫典籍,忘寝与食,时 人谓之“书淫。”或有箴其过笃,将损耗精神。谧曰:“朝闻 道,夕死可矣。况命之修短,分定悬天乎!”叔父有子,既 冠,谧年四十,丧所生后母,遂还本宗。城阳太守梁柳, 谧从姑子也,当之,官人劝谧饯之。谧曰:“柳为布衣时 过吾,吾送迎不出门,食不过盐菜,贫者不以酒肉为 礼。今作郡而送之,是贵城阳太守而贱梁、柳,岂中古 人之道?是非吾心所安也。”时魏郡召上计掾,举孝廉。 景元初,相国辟,皆不行。其后乡亲劝令应命,谧为《释 劝论》,以通志焉。其辞曰:“相国晋王辟余等三十七人。” 及泰始登禅,同命之士莫不毕至,皆拜骑都尉,或赐 爵关内侯,进奉朝请,礼如侍臣。惟余疾困,不及国宠, 宗人父兄及我寮类,咸以为天下大庆,万姓赖之,虽 未成礼,不宜安寝,纵其疾笃,犹当致身。余惟古今明 王之制,事无巨细,断之以情,实力不堪,岂慢也哉!乃 伏枕而叹曰:“夫进者,身之荣也;退者,命之实也。设余 不疾,执高箕山,尚当容之,况余实笃。”故尧、舜之“世,士 或收迹林泽,或过门不敢入。咎繇之徒两遂其愿者, 遇时也。故朝贵致功之臣,野美全志之士,彼独何人 哉?今圣帝龙兴,配名前哲,仁道不远,斯亦然乎?”客或 以常言见逼,或以逆世为虑。余谓上有宽明之主,必 有听意之人。天网恢恢,至否一也,何尤于出处哉?遂 究宾主之论以解难者,名曰《释劝》。客曰:“盖闻天以悬 象致明,地以含通吐灵。故黄锺次序,律吕分形。是以 春华发萼,夏繁其实;秋风逐暑,冬冰乃结;人道以之, 应机乃发。三材连利,明若符契。故士或同升于唐朝, 或先觉于有莘,或通梦以感主,或释钓于渭滨,或叩 角以干齐,或解褐以相秦,或冒谤以安郑,或乘驷以 救屯,或班荆以”求友,或借术于黄神,故能电飞景拔,

超次迈伦,腾高声以奋远,抗宇宙之清音。由此观之
考证
进德贵乎及时,何故屈此而不伸。今子以英茂之才,

游精于六艺之府,散意于众妙之门者,有年矣。既遭 皇禅之朝,又投禄利之际,委圣明之主,偶知己之会, 时清道真,可以冲迈,此真吾生濯发云汉鸿渐之秋 也,韬光逐薮。含章未曜。龙潜九泉。䃘“然执高,弃通道 之远由,守介人之局操,无乃乖于道之趣乎!”且吾闻 招摇昏回,则天位正,五教班叙,则人理定。如今王命 切至,委虑有司,上招迕主之累,下致骇众之疑。达者 贵同,何必独异,群贤可从,何必守意。方今同命并臻, 饥不待餐,振藻皇涂,咸秩天官。子独栖迟衡门,放形 世表,逊遁丘园,不睨华好,惠不加人,“行不合道,身婴 大疢,性命难保。若其羲和促辔,大火西颓,临川恨晚, 将复何阶?夫贵阴贱璧,圣所约也;颠倒衣裳,明所箴 也。子其鉴先哲之洪范,副圣朝之虚心,冲灵翼于云 路,浴天池以濯鳞,排阊阖,步玉岑,登紫闼,侍北辰,翻 然景曜,杂沓英尘,辅唐虞之主,化尧舜之人,宣刑错 之政,配殷周之臣,铭功景钟,参叙彝伦,存则鼎食,亡 为贵臣,不亦茂哉!而忽金臼之辉曜,忘青紫之班瞵, 辞容服之光粲,抱弊褐之终年,无乃勤乎?”主人笑而 应之曰:“吁,若宾可谓习外观之晖晖,未睹幽人之髣 髴也;见俗人之不容,未喻圣皇之兼爱也;循方圆于 规矩,未知大形之无外也。故曰:天元而清,地静而宁, 含罗”万类,旁薄群生,寄身圣世,托道之灵。若夫春以 阳散,冬以阴凝,泰液含光,元气混蒸,众品仰化,诞制 殊征。故进者享天禄,处者安丘陵。是以寒暑相推,四 宿代中,阴阳不治,运化无穷,自然分定,两克厥中,二 物俱灵,是谓大同;彼此无怨,是谓至通。若乃衰周之 永,贵诈贱诚,牵于权力,以利要荣。故《苏子》出而六主 合,张仪入而横势成,廉颇存而赵重,乐毅去而燕轻, 公叔没而魏败,孙膑刖而齐宁,蠡种亲而越霸,屈子 疏而楚倾。是以君无常籍,臣无定名,损义放诚,一虚 一盈。故冯以弹剑感主,女有反赐之说,项奋拔山之 力,蒯陈鼎足之势,东郭劫于田荣,颜阖耻于见逼,斯 皆弃礼丧真,苟荣朝夕之急者也,岂道化之本与?若 乃圣帝之创化也,参德乎二皇,齐风乎虞夏,欲温温 而和畅,不欲察察而明切也。欲混混若元流,不欲荡 荡而名发也。欲索索而条解,不欲契契而绳结也。欲 芒芒而无垠际,不欲区区而分别也。欲暗然而内章, 不欲示白若冰雪也。欲醇醇而任德,不欲琐琐而执 法也。是以见机者以动成,好遁者无所迫。故曰“一明 一昧,得道之概;一弛一张,合礼之方。一浮一沉,兼得 其真。”故上有劳谦之爱,下有不名之臣,朝有聘贤之 礼,野有遁窜之人。是以支伯以幽疾距唐,李老寄迹 于西邻,颜氏安陋以成名,原思娱道于至贫,荣期以 《三乐》感尼父,黔娄定谥于布衾,干木偃息以存“魏,荆 莱志迈于江岑,君平因蓍以道著,四皓潜德于洛滨”, 郑真躬耕以致誉,幼安发令乎今人皆持难夺之节, 执不回之意,遭拔俗之主,全彼人之志,故有独定之 计者,不借谋于众人,守不动之安者,不假虑于群宾, 故能弃外亲之华,通内道之真,去显显之明路,入昧 昧之埃尘,宛转万情之形表,排“托虚寂以寄身。居无 事之宅,交释利之人,轻若鸿毛,重若泥沈,损之不得, 测之愈深,真吾徒之师表,余迫疾而不能及者也。子 议吾失宿而骇众,吾亦怪子较论而不折中也。夫才 不周用,众所斥也;寝疾弥年,朝所弃也。”是以胥克之 废,丘明列焉;伯牛有疾,孔子斯叹。若黄帝创制于《九 经》,岐伯剖腹以“蠲肠,扁鹊造虢而尸起,文挚徇命于 齐王,医和显术于秦晋,仓公发秘于汉皇,华佗存精 于独识,仲景垂妙于定方,徒恨生不逢乎若人,故乞 命诉乎明王,求绝编于天录,亮我躬之辛苦,冀微诚 之降霜,故俟罪而穷处。”其后武帝频下诏,敦逼不已, 谧上疏自称草莽臣曰:“臣以尪弊,迷于道趣,因疾抽” 簪,散发林阜,人纲不闲,鸟兽为群。陛下披榛采兰,并 收蒿艾。是以皋陶振褐,不仁者远。臣惟顽蒙,备食晋 粟,犹识唐人击壤之乐,宜赴京城,称寿阙外。而小人 无良,致灾速祸,久婴笃疾,躯半不仁,右脚偏小,十有 九载。又服寒食药,违错节度,辛苦荼毒,于今七年。隆 冬裸袒食冰,当暑烦闷,加以咳逆,或若温疟,或类伤 寒,浮气流肿,四肢酸重,于今困劣,救命呼噏,父兄见 出,妻息长诀,仰迫天威,扶舆就道。所苦加焉,不任进 路,委身待罪,伏枕叹息。臣闻《韶》《卫》不并奏,《雅》《郑》不兼 御。故郤子入周,祸延王叔;虞丘称贤,樊姬掩口。君子 小人,礼不同器,况臣糠请帮助识别此字。“糅之雕胡,庸夫锦衣不称 其服也。窃闻同命之士,咸以毕到。惟臣疾疢,抱衅床 蓐,虽贪明时,惧毙命路隅。设臣不疾,已遭尧舜之世; 执志箕山,犹当容之。臣闻上有明圣之主,下有输实 之臣,上有在宽之政,下有委情之人。惟陛下留神垂 恕,更旌瓌俊,索隐于傅岩,收钓于渭滨。无令泥滓,久 浊清流。”谧辞切言至,遂见听许。岁馀,又举贤良方正, 并不起。自表就帝借书,帝送一车书与之。谧虽羸疾, 而披阅不怠。初服寒食散,而性与之忤,每委顿不伦尝悲恚,叩刃欲自杀,叔母谏之而止。济阴太守蜀人 文立表以命士,有贽为烦,请绝其礼币。诏从之。谧闻 而叹曰:“亡国之大夫,不可与图存,而以革历代之制, 其可乎?夫”束帛戋戋,《易》之明义,元𫄸之贽,自古之旧 也。故孔子称:“夙夜强学以待问,席上之珍以待聘。”士 于是乎三揖乃进,明致之难也;一让而退,明去之易 也。若殷汤之于伊尹,文王之于太公,或身即莘野,或 就载以归,惟恐礼之不重,岂吝其烦费哉?且一礼不 备,贞女耻之,况命士乎?孔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 其礼,弃之如何?政之失贤于此乎在矣。”咸宁初,又诏 曰:“男子皇甫谧,沈静履素,守学好古,与流俗异趣,其 以谧为太子中庶子。”谧固辞笃疾。帝初虽不夺其志, 寻复发诏征为议郎,又召补著作郎。司隶校尉刘毅 请为功曹,并不应。著论为葬送之制,名曰《笃终》,曰《元 晏先生》。以为亡存,天下之定制,人理之必至也。故《礼》 六十而制寿,至于九十,各有等差,防终以素,岂流俗 之多忌者哉!吾年虽未制寿,然婴疢弥纪,仍遭丧难, 神气损劣,困顿数矣。常惧夭陨不期,虑终无素,是以 略陈至怀。夫人之所贪者生也,所恶者死也。虽贪不 得越期,虽恶不可逃遁。人之死也,精歇形散,魂无不 之。故气属于天,“寄命终尽,穷体反真,故尸藏于地。”是 以神不存体,则与气升降;尸不久寄,与地合形。形神 不隔,天地之性也;尸与土并,反真之理也。今生不能 保七尺躯,死何故隔一棺之土?然则衣衾所以秽尸, 棺椁所以隔真。故桓司马“石椁不如速朽;季孙玙璠, 比之暴骸。”文公厚葬,《春秋》以为华元不臣,杨王孙亲 土,《汉书》以为贤于秦始皇。如令魂必有知,则人鬼异 制,黄泉之亲,死多于生,必将备其器物,用待亡者。今 若以存况终,非即灵之意也。如其无知,则空夺生用, 损之无益,而启奸心,是招露形之祸,增亡者之毒也。 夫葬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不得见也。而大为棺椁, 备赠存物,无异于埋金路隅,而书表于上也。虽甚愚 之人,必将笑之。丰财厚葬,以启奸心,或剖破棺椁,或 牵曳形骸,或剥臂捋金环,或扪肠求珠玉,焚如之形, 不痛于是。自古及今,未有不死之人,又无不发之墓 也。故张释之曰:“使其中有欲,虽固南山犹有隙;使其 中无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斯言达矣,吾之师也。夫 赠终加厚,非厚死也,生者自为也,遂生意于无益,弃 死者之所属,知者所不行也。《易》称:“古之葬者,衣之以 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是以死得归真,亡不损生。故 吾欲朝死夕葬,夕死朝葬,不设棺椁,不加缠敛,不修 沐浴,不造新服,殡唅之物,一皆绝之。吾本欲露形入 坑,以身亲土,或恐人情染俗来久,顿革理难。今故觕 为之制,奢不石椁,俭不露形。气绝之后,便即时服幅 巾故衣,以籧篨裹尸,麻约二头,置尸床上,择不毛之 地穿坑深十尺,长一丈五尺,广六尺。坑讫,举床就坑, 去床下尸。平生之物,皆无自随,惟赍《孝经》一卷,示不 忘孝道。籧篨之外,便以亲土,土与地平,还其故草,使 生其上。无种树木,削除,使生迹无处,自求不知不见 可欲,则奸不生心,终始无怵惕,千载不虑患,形骸与 后土同体,魂爽与元气合灵,真笃爱之至也。若亡有 前后,不得移祔。祔葬自周公来,非古制也。舜葬苍梧, 二妃不从,以为一定,何必《周礼》。无问师工,无信卜筮, 无拘俗言,无张神坐,无十五日,朝夕上食。《礼》不墓祭, 但月朔于家设席以祭,百“日而止。临必昏明,不得以 夜;制服常居,不得墓次。夫古不崇墓,智也;今之封树, 愚也。若不从此,是戮尸地下,死而重伤,魂而有灵,则 冤悲没世,长为恨鬼。王孙之子,可以为诫,死誓难违, 幸无改焉。”而竟不仕。太康三年卒,时年六十八。子童 灵、方回等遵其遗命。谧所著诗赋诔颂论难甚多,又 撰《帝王世纪》《年历》《高士》《逸士》《列女》等传、《元晏春秋》,并 重于世。门人挚虞、张轨、牛综、席纯,皆为晋名臣。

赵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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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文苑传》,“至字景真,代郡人也。寓居洛阳缑氏 令初到官,至年十三,与母同观。母曰:‘汝先世本非微 贱,世乱流离,遂为士伍耳。尔后能如此不?至感母言, 诣师受业。闻父耕叱牛声,投书而泣。师怪问之,至曰: ‘我小,未能荣养,使老父不免勤苦’。师甚异之。年十四, 诣洛阳,游太学,遇嵇康于学,写《石经》,徘徊视之,不能’” 去,而请问姓名。康曰:“年少,何以问邪?”曰:“观君风器非 常,所以问耳。”康异而告之。后乃亡到山阳,求康不得 而迁。又将远学,母禁之至。遂阳狂走,三五里辄追得 之。年十六游邺,复与康相遇,随康还山阳,改名浚,字 允元。康每曰:“卿头小而锐,童子白黑分明,有白起之 风矣。”及康卒,至诣魏兴,见太守张嗣宗,甚被优遇。嗣 宗迁江夏,相随到涢川,欲因入吴而嗣宗卒,乃向辽 西而占户焉。初至,与康兄子蕃友善,及将远适,乃与 蕃书叙离,并陈其志,曰:“昔李叟入秦,及关而叹;梁生 适越,登岳长谣。夫以嘉遁之举,犹怀恋恨,况乎不得 已者哉!惟别之后,离群独逝,背荣䜩,辞伦好,经迥路, 造沙漠。鸡鸣戒旦,则飘尔晨征,日薄西山,则马首靡托;寻历曲阻,则沉思纡结,登高远眺,则山川攸隔。”或 乃回风狂厉,白日寝光,徙倚交错,陵隰相望。徘徊九 皋之内,慷慨重阜之颠,进无所由,退无所据,涉泽求 蹊,披榛觅路,啸咏沟渠,良不可度。斯亦行路之艰难, 然非吾心之所惧也。至若兰芷倾顿,桂林移殖,根萌 未树,而牙浅弦急,每恐风波潜骇,危机密发,此所以 怵惕于长衢也。又北土之性,难以托根,投人夜光,鲜 不按剑。今将殖橘柚于元朔,荣华藕于修陵,表龙章 于裸壤,奏《韶》《武》于聋俗,固难以取贵矣。夫物不我贵, 则莫之与,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飘飖远游之士,托 身无人之乡,总辔遐路,则有前言之难;悬“鞍陋宇,则 有后虑之戒,朝霞启晖,则身疲而遄征;太阳戢曜,则 情劬而夕惕;肆目平隰,则寥廓而无睹,极听修原,则 掩寂而无闻,吁其悲矣,心伤瘁矣,然后知步骤之士, 不足为贵也。”顾景中原,愤气云踊,哀物悼世,激情风 厉,龙啸大野,兽睇六合,猛志纷纭,雄心四据,思蹑云 梯,横奋八极,披艰扫秽,荡“海夷岳,蹴昆仑使西倒,蹋 太山令东覆,平涤九区,恢维宇宙,斯吾之鄙愿也。时 不我与,垂翼远逝,锋距靡加,六翮摧屈,自非知命,孰 能不愤悒者哉!吾子殖根芳苑,濯秀清流,晞叶华崖, 飞藻云肆,俯据潜龙之渚,仰荫游凤之林,荣曜眩其 前,艳色饵其后,良畴交其左,声名驰其右,翱翔伦党 之间,弄姿帷房之里,从容顾眄,绰有馀裕。俯仰吟啸, 自以为得志矣,岂能与吾曹同大丈夫之忧乐哉?去 矣嵇生,远离隔矣;茕茕飘寄,临沙漠矣。悠悠三千,路 难涉矣。携手之期,邈无日矣。思心弥结,谁云释矣。”无 金玉尔音,而有遐心。身虽胡越,意存断金。各敬尔仪, 敦履璞沉。繁华流荡,君子弗钦。临纸意结,知复何云。 至身长七尺四寸,论议精辩,有纵横才气。辽西举郡 计吏,到洛,与父相遇。时母已亡,父欲令其宦,立弗之 告,仍戒以不归。至乃还辽西。幽州三辟部从事,断九 狱,见称精审。太康中,以良吏赴洛,方知母亡。初,至自 耻士伍,欲以官学立名,期于荣养。既而其志不就,号 愤恸哭,呕血而卒,时年三十七。

枣据腆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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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文苑传》,“据字道彦,颍川长社人也。本姓棘,其 先避仇,改焉。父叔袆,魏钜鹿太守。据美容貌,善文辞, 弱冠辟大将军府,出为山阳令,有政绩,迁尚书郎,转 右丞。贾充伐吴,请为从事中郎。军还,徙黄门侍郎、冀 州刺史,太子中庶子。太康中卒,时年五十馀。所著诗 赋论四十五首,遇乱多亡失。子腆,字元方,亦以文章” 显,永嘉中为襄城太守。弟嵩,字台产,才艺尤美,为太 子中庶子、散骑常侍,为石勒所杀。

褚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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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文苑传》:“陶字季雅,吴郡钱塘人也。弱不好弄, 少而聪慧,清澹闲默,以坟典自娱。年十二,作《鸥鸟》《水 硙》二赋,见者奇之。陶尝谓所亲曰:‘圣贤备在黄卷中, 舍此何求?州郡辟,不就。吴平,召补尚书郎。张华见之, 谓陆机曰:‘君兄弟龙跃云津,顾彦先凤鸣朝阳,谓东 南之宝已尽,不意复见褚生’。机曰:‘公但未睹不鸣不 跃者耳’’。”华曰:“故知延门之德不孤,川岳之宝不匮矣。” 迁九真太守,转中尉。年五十五卒。

王沉蔡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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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文苑传》:“沉字彦伯,高平人也。少有俊才,出于 寒素,不能随俗沉浮,为时豪所抑,仕郡文学掾,郁郁 不得志,乃作《释时论》。其辞曰:‘东野丈人观时以居,隐 耕污腴之墟。有冰氏之子者,出自沍寒之谷,过而问 涂。丈人曰:‘子奚自’?曰:‘自涸阴之乡’’。”“‘奚适’?曰:‘欲适煌煌 之堂’。丈人曰:‘入煌煌之堂者,必有赫赫之光。今子困 于寒而欲求诸热,无得热之方’。”冰子瞿然曰:“胡为其 然也?”丈人曰:“融融者皆趣热之士,其得炉冶之门者, 惟挟炭之子。苟非斯人,不如其已。”冰子曰:“吾闻宗庙 之器,不要华林之木;四门之宾,何必冠盖之族。前贤 有解韦索而佩朱韨,舍徒担而乘丹毂。由此言之,何 恤而无禄,惟先生告我涂之速也。”丈人曰:“呜呼!子闻 得之若是,不知时之在彼,吾将释子。夫道有安危,时 有险易,才有所应,行有所适,英奇奋于纵横之世,贤 智显于霸主之初。当厄难则骋权谲以良图,值制作 则展儒道以畅摅。是则衮龙出于缊褐,卿相起于匹 夫,故有朝贱而夕贵,先卷而后舒。当斯时也,岂计门 资之高卑,论势位之轻重乎?”今则不然,上圣下明,时 隆道宁,群后逸豫,宴安守平,百辟君子,奕世相生。公 门有公,卿门有卿,指秃腐骨,不简蚩儜。多士丰于贵 族,爵命不出闺庭。四门穆穆,综襦是盈。仍叔之子,皆 为老成,贱有常辱,贵有常荣,肉食继踵于华屋,疏饭 袭迹于耨耕。谈名位者以谄媚附势,举高誉者因资 而随形。至乃空嚣者以《泓噌》为雅量,璅慧者以浅利 为《枪枪》。脢胎者以无捡为弘旷,偻垢者以守意为坚 贞,嘲哮者以麤发为高亮。韫蠢者以色厚为笃诚,庵 婪者以博纳为通济。视请帮助识别此字。者以难入为凝清。拉答者 有沉重之誉,嗛闪者得清剿之声。《呛啍怯》畏于谦让阘茸勇敢于饕诤,斯皆寒素之死病,荣达之嘉名。凡 兹流也,视其用心,察其所安。责人必急,于己恒宽。德 无厚而自贵,位未高而自尊。眼罔向而远视,鼻请帮助识别此字。请帮助识别此字。 而《刺夭》忌恶君子,悦媚小人,敖蔑道素,慑吁权门,心 以利倾,智以势惛,姻党相扇,毁誉交纷,当局迷于所 受,听采惑于所闻。京邑翼翼,群士千亿,奔集势门,求 官买职。童仆窥其车乘,阍寺相其服饰,亲客阴参于 靖室,疏宾徙倚于门侧。时因接见,矜厉容色,心怀内 荏,外诈刚直。谭道义谓之“俗生”,论政刑以为鄙极,高 “会曲宴,惟言迁除消息,官无大小,问是谁力。今以子 孤寒,怀真抱素,志陵云霄,偶景独步,直顺常道,关津 难渡,欲骋韩卢,时无狡兔,众涂圮塞,投足何错。”于是 冰子释然乃悟曰:“富贵人之所欲,贫贱人之所恶。仆 少长于孔颜之门,久处于清寒之路,不谓热势自共 遮锢。敬承明诲,服我初素,弹琴咏典,以保年祚。伯成、 延陵,高节可慕,丹毂灭族,吕、霍哀吟,朝荣夕灭,旦飞 暮沉。聃周道师,巢、由德林,丰屋蔀家,《易》著明箴。人薄 位尊,积罚难任。三郤尸晋,宋华咎深,投局正幅,实获 我心。”是时王政陵迟,官才失实,君子多退而穷处,遂 终于里闾。元康初,松滋令吴郡蔡洪,字叔开,有才名, 作《孤奋论》,与释时意同,读之者莫不叹息焉。

按《苏州府志》:“洪字叔开,有才名,荐仕松滋令。西晋时, 王政陵迟,君子多退而穷处,洪作《孤奋论》,与王沉《释 时论》同行于世。尝赴洛,洛中人问曰:‘幕府新开,郡公 辟命,求英奇于侧陋,采贤隽于岩穴。君吴楚之士,亡 国之馀,有何异才而应斯举’?洪答曰:‘夜光之珠,不必 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采于昆仑之山。大禹 生于东裔,文王生于西羌,圣贤所出,何必常处。昔武 王伐纣,迁顽民于洛邑,得毋诸君是其苗裔乎’?”有问 秀才:“吴旧姓何如?”洪答曰:“吴士季圣王之老成,明时 之隽义;朱永长理物之至德,清选之高望;严仲弼九 皋之鸣鹤,空谷之白驹;顾彦先八音之琴瑟,五色之 龙章;张威伯岁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陆士龙鸿鹄 之裴徊,悬鼓之待槌。凡此诸君,以洪笔为耒耜,以纸 札为良田,以元嘿为稼穑,以义理为丰年,以谈论为 英华,以忠恕为珍宝,著文章为锦绣,蕴五色为绘帛, 坐谦虚为席荐,张义让为帷幕,行仁义为室宇,修道 德为广宅”,闻者莫不叹息。

王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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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本传:“长文字德叡,广汉郪人也。少以才学知 名,而放荡不羁。州府辟命皆不就。州辟别驾,乃微服 窃出,举州莫知所之。后于成都市中蹲踞啮胡饼。刺 史知其不屈,礼遣之。闭门自守,不交人事。著书四卷, 拟《易》,名曰《通元经》。有文言卦象,可用卜筮,时人比之 扬雄太元。同郡马秀曰:‘扬雄作《太元》,惟桓谭以为必 传后世。晚遭陆绩,元道遂明。长文通《元经》未遭,陆绩 君出耳’。”太康中,蜀土荒馑,开仓振贷。长文居贫贷多, 后无以偿,郡县切责,送长文到州。刺史徐干舍之,不 谢而去。后成都王颖引为江源令。或问:“前不降志,今 何为屈?”长文曰:“禄以养亲,非为身也。”梁王肜为丞相, 引为从事中郎。在洛出行,辄著白旃小鄣以载车,当 时异焉。后终于洛。

荀勗绰 藩 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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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本传,“勗字公曾,颍川颍阴人,汉司空爽曾孙 也。祖棐,射声校尉。父盻早亡,勗依于舅氏,岐嶷夙成, 年十馀岁能属文。从外祖魏太傅锺繇曰:‘此儿当及 其曾祖’。既长,遂博学,达于从政。仕魏,辟大将军曹爽, 掾迁中书通事郎。爽诛,门生故吏无敢往者,勗独临 赴,众乃从之。为安阳令,转骠骑从事中郎。勗有遗爱”, 安阳生为立祠。迁廷尉正,参文帝大将军军事,赐爵 关内侯,转从事中郎,领记室。高贵乡公欲为变,时大 将军掾孙佑等守阊阖门,帝弟安阳侯干闻难欲入, 佑谓干曰:“未有入者,可从东掖门。”及干至,帝迟之,干 以状白帝,欲族诛佑。勗谏曰:“孙佑不纳安阳,诚宜深 责。然事有逆顺,用刑不可以喜怒为轻重。今成倅刑 止其身,佑乃族诛,恐义士私议。”乃免佑为庶人。时官 骑路遗求为刺客,入蜀,勗言于帝曰:“明公以至公宰 天下,宜仗正义以伐违贰,而名以刺客除贼,非所谓 刑于四海,以德服远也。”帝称善。及锺会谋反,审问未 至,而外人先告之。帝待会素厚,未之信也。勗曰:“会虽 受恩,然其性未可许,以见得思义,不可不速为之备。” 帝即出镇长安。主簿郭奕、参军王深以勗是会从甥, 少长舅氏,劝帝斥出之。帝不纳,而使勗陪乘,待之如 初。先是,勗启伐蜀,宜以卫瓘为监军,及蜀中乱,赖瓘 以济。会平还洛,与裴秀、羊祜共管机密。时将发使聘 吴,并遣当时文士作书与孙皓,帝用勗所作。皓既报 命和亲,帝谓勗曰:“君前作书,使吴思顺胜十万之众 也。”帝即晋王位,以勗为侍中,封安阳子,邑千户。武帝 受禅,改封济北郡公。勗以羊祜让,乃固辞为侯。拜中 书监,加侍中,领著作,与贾充共定律令。充将镇关右

也,勗谓冯𬘘曰:“贾公远放吾等失势,太子婚尚未定
考证
若使充女得为妃,则不留而自停矣。”勗与𬘘伺帝间,

并称:“充女才色绝世,若纳东宫,必能辅佐君子,有《关 雎》后妃之德。”遂成婚。当时甚为正直者所疾,而获佞 媚之讥焉。久之,进位光禄大夫,既掌乐事,又修律吕, 并行于世。初,勗于路逢赵贾人牛铎,识其声。及掌乐, 音韵未调,乃曰:“得赵之牛铎则谐矣。”遂下郡国,悉送 牛铎,果得谐者。又尝在帝坐进饭,谓在坐人曰:“此是 劳薪所炊。”咸未之信。帝遣问膳夫,乃云“实用故车脚。” 举世伏其明识。俄领秘书监,与中书令张华依刘向 《别录》,整理记籍。又立《书》博士,置弟子教习,以锺、胡为 法。咸宁初,与石苞等并为佐命功臣,列于铭飨。及王 濬表请伐吴,勗与贾充固谏不可,帝不从,而吴果灭。 以专典诏命,论功封子一人为亭侯,邑一千户,赐绢 千匹;又封孙显为颍阳亭侯。乃得《汲郡冢中古文竹 书》,诏勗撰次之,以为《中经》,列在《秘书》。时议遣王公之 国,帝以问勗,勗对曰:“诸王公已为都督,而使之国,则 废方任。又分割郡县,人心恋本,必用嗷嗷。国皆置军, 官兵还当给国,而阙边守。”帝重使勗思之,勗又陈曰: “如诏准古方伯选才,使军国各随方面为都督,诚如 明旨。至于割正封疆,使亲疏不同,诚为佳矣。然分裂 旧土,犹惧多所摇动,必使人心匆扰,思惟窃宜如前。 若于事不得不时有所转封,而不至分割土域,有所 损夺者,可随宜节度。其五等体国经远,实不成制度。 然但虚名,其于实事,略与旧郡县乡亭无异,若造次 改夺,恐不能不以为恨。今方了其大者,以为五等,可 须后裁度。凡事虽有久而益善者,若临时或有不解, 亦不可忽。”帝以勗言为允,多从其意。时又议省州郡 县半吏以赴农功,勗议以为:“省吏不如省官,省官不 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昔萧、曹相汉,载其清静,致《画 一》之歌,此清心”之本也。汉文垂拱,几致刑措,此省事 也。光武并合吏员,县官国邑,裁置十一,此省官也。魏 太和中遣王人四出,减天下吏员。正始中亦并合郡 县,此省吏也。今必欲求之于本,则宜以省事为先。凡 居位者,使务思萧、曹之心,以翼佐大化。笃义行,崇敦 睦,使昧宠忘本者不得容,而伪行自息,浮华者惧矣。 重敬让,尚止足,令贱不妨贵,少不陵长,远不间亲,新 不间旧,小不加大,淫不破义,则上下相安,远近相信 矣。位不可以进趣得,誉不可以朋党求,则是非不妄 而明,官人不惑于听矣。去奇技,抑异说,好变旧以徼 非常之利者,必加其诛,则官业有常,人心不迁矣。事 留则政稽,政稽则功废。处位者而孜“孜不怠,奉职司 者而夙夜不懈,则虽在挈瓶,而守不假器矣。”使信若 金石,小失不害大政,忍忿捐以容之,简文案略细苛, 令之所施,必使人易视听,愿之如阳春,畏之如雷震, 勿使微文烦挠为百吏所黩,二三之命为百姓所餍, 则吏竭其诚,下悦上命矣。设官分职,委事责成,君子 心竞而不力争,量能“受任,思不出位,则官无异业,政 典不奸矣。”凡此皆愚所谓省事之本也。苟无此愆,虽 不省吏,天下必谓之省矣。若欲省官,私谓九寺可并 于尚书,兰台宜省付三府。然施行历代,世之所习,是 以久抱愚怀而不敢言。至于省事,实以为善,若直作 大例,皆减其半,恐文武众官,郡国职业,及事之兴废, 不得“皆同。凡发号施令,典而当则安,傥有驳者,或致 壅否。凡职所临履,先精其得失,使忠信之官,明察之 长,各裁其中,先条上言之,然后混齐大体,详宜所省, 则令下必行,不可摇动。如其不尔,恐适惑人听。比前 行所省,皆须臾辄复,或激而滋繁,亦不可不重。”勗论 议损益,多此类。太康中,诏曰:“勗明哲聪达,经识天序, 有佐命之功,兼博洽之才。久典内任,著勋弘茂,询事 考言,谋猷允诚。宜登大位,毗赞朝政。今以勗为光禄 大夫、仪同三司,开府辟召,守中书监,侍中、侯如故。”时 太尉贾充、司徒李引并薨,太子太傅又缺。勗表陈:“三 公保傅,宜得其人,若使杨珧参辅东宫,必当仰称圣 意。”尚书令卫瓘、吏部尚书“山涛皆可为司徒;如以瓘 新为令未出者,涛即其人。”帝并从之。明年秋,诸州郡 大水,兖土尤甚,勗陈宜立都水使者。其后门下启通 事令史伊羡、赵咸为舍人,对掌文法。诏以问勗,勗曰: “今天下幸赖陛下圣德,六合为一,望道化隆洽,垂之 将来。而门下上称程咸、张恽,下称此等,欲以文法为 政,皆愚臣”所未达者。昔张释之谏《汉文》,谓“兽圈啬夫 不宜见用;邴吉住车”,明调和阴阳之本。此二人岂不 知小吏之惠,诚重惜大化也。昔魏武帝使中军司荀 攸典刑狱,明帝时犹以付内常侍。以臣所闻,明帝时 惟有通事刘泰等官,不过与殿中同号耳。又顷言论 者皆云,省官减事,而求益吏者相寻矣。多云尚“书郎、 大令史不亲文书,乃委付书令史及干诚吏多,则相 倚也。增置文法之职,适恐更耗扰台阁,臣窃谓不可。” 时帝素知太子暗弱,恐后乱国,遣勗及和峤往观之。 勗还,盛称太子之德,而峤云太子如初,于是天下贵 峤而贱勗。帝将废贾妃,勗与冯𬘘等谏请,故得不废。 时议以勗倾国害时,孙资、刘放之匹,然性慎密,每有诏令大事,虽已宣布,然终不言,不欲使人知己豫闻 也。族弟良曾劝勗曰:“公大失物情,有所进益者自可 语之,则怀恩多矣。”其婿武统亦说勗宜有所营置,令 有归戴者,勗并默然不应。退而语诸子曰:“人臣不密 则失身,树私则背公,是大戒也。汝等亦当宦达人间, 宜识吾此意。”久之,以勗守尚书令。勗久在中书,专管 机事,及失之,甚惘惘怅怅。或有贺之者,勗曰:“夺我凤 凰池,诸君贺我邪?”及在尚书,课试令史以下,核其才 能,有暗于文法,不能决疑处事者,即时遣出。帝尝谓 曰:“魏武帝言:荀文若之进善,不进不止;荀公达之退 恶,不退不休。二令君之美,亦望于君也。”居职月馀,以 母忧上还印绶,帝不许,遣常侍周恢喻旨,勗乃奉诏 视职。勗久管机密,有才思,探得人主微旨,不犯颜忤 争,故得始终全其宠禄。太康十年卒,诏赠司徒,赐东 园秘器,朝服一具,钱五十万,布百匹,遣兼御史持节 护丧,谥曰成。勗有十子,其达者辑、藩、组、辑嗣官至卫 尉,卒,谥曰简。子畯嗣,卒,谥曰烈。无适子,以弟息识为 嗣。辑子绰。

绰字彦舒,博学有才能,撰《晋后书》十五篇,传于世。永 嘉末,为司空从事中郎,没于石勒,为勒参军。

藩字大坚。元康中为黄门侍郎,受诏成父所治钟磬。 以从驾讨齐王冏勋,封西华县公,累迁尚书令。永嘉 末,转司空,未拜而洛阳陷没,藩出奔密王浚承制奉 藩为留台太尉。及愍帝为太子,委藩督摄远近。建兴 元年,薨于开封,年六十九,因葬亡所,谥曰成,追赠太 保。藩二子:邃、闿。

邃字道元,解音乐,善谈论。弱冠辟赵王伦相国掾,迁 太子洗马。长沙王乂以为参军。乂败,成都王为皇太 弟,精选僚属,以邃为中舍人。邺城不守,随藩在密。元 帝召为丞相从事中郎,以道险不就。愍帝就加左将 军、陈留相,父忧去职。服阕袭封。愍帝欲纳邃女,先征 为散骑常侍,邃惧西都危逼,故不应命而东渡江。元 帝以为军谘祭酒。太兴初,拜侍中。邃与刁协婚亲,时 协执权,欲以邃为吏部尚书,邃深距之。寻而王敦讨 协,协党与并及于难,惟邃以疏协获免。敦表为廷尉, 以疾不拜。迁太常,转尚书。苏峻作乱,邃与王导、荀崧 并侍天子于石头。峻平后卒。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 靖。子汪嗣。

王接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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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本传,“接字祖游,河东猗氏人,汉京兆尹尊十 世孙也。父蔚,世修儒史之学,魏中领军曹羲作《至公 论》,蔚善之,而著《至机论》,辞义甚美,官至夏阳侯相。接 幼丧父,哀毁过礼,乡亲皆叹曰:‘王氏有子哉’!渤海刘 原为河东太守,好奇,以旌才为务。同郡冯收试经为 郎七十馀,荐接于原曰:‘夫骍骝不总辔,则非造父之 肆;明月不流光,则非隋侯之掌。伏惟明府苞黄中之 德,耀重离之明,求贤与能,小无遗错,是以鄙老,思献 所知。窃见处士王接,岐嶷隽异,十三而孤,居丧尽礼, 学过目而知,义触类而长,斯《玉镜》之妙味,经世之徽 猷也。不患元黎之不启,窃乐春英之及时’。”原即礼命, 接,不受。原乃呼见曰:“君欲慕肥遁之高邪?”对曰:“接薄 祐,少孤而无兄弟,母老疾笃,故无心为吏。”及母终,柴 毁骨立,居墓次积年,备览众书,多出异义。性简率,不 修俗操,乡里大族多不能善之,唯裴𬱟雅知焉。平阳 太守柳澹、散骑侍郎裴遐、尚书仆射邓攸皆与接友 善。后为郡主簿,迎太守温宇,宇奇之,转功曹史。州辟 部平阳从事。时泰山羊亮为平阳太守,荐之于司隶 校尉王堪,出补都官从事。永宁初,举秀才。友人荥阳 潘滔遗接《书》曰:“摰虞、卞元仁并谓足下应和鼎味,可 无以应秀才行。”接报书曰:“今世道交丧,将遂剥乱,而 识智之士,钳口韬笔,祸败日深,如火之燎原,其可救 乎?非荣斯行,欲极陈所见,冀有觉悟耳。”是岁,三王义 举,惠帝复阼,以国有大庆,天下秀才一皆不试,接以 为恨。除中郎,补征虏将军司马。荡阴之役,侍中嵇绍 为乱兵所害。接议曰:“夫谋人之军,军败则死之;谋人 之国,国危则亡之,古之道也。荡阴之役,百官奔北,唯 嵇绍守职以遇不道,可谓臣矣,又可称痛矣。今山东 方欲大举,宜明高节以号令天下,依《春秋》褒三累之 义,加绍致命之赏,则遐迩向风,莫敢不肃矣。”朝廷从 之。河间王颙欲迁驾长安,与关东乖异,以接成都王 佐难之,表转临汾公相国。及东海王越率诸侯讨颙, 尚书令王堪统行台,上请接补尚书殿中郎,未至而 卒,年三十九。接学虽博通,特精《礼、传》。常谓《左氏》辞义 赡富,自是一家书不主为“经。发《公羊》附经立传,经所 不书,传不妄起,于文为俭,通经为长。”任城何休训释 甚详,而黜周王鲁,大体乖碍。且志通《公羊》,而往往还 为《公羊》疾病。接乃更注《公羊春秋》,多有新义。时秘书 丞卫恒考正《汲冢书》,未讫而遭难,佐著作郎束晳述 而成之,事多证异义。时东莱太守陈留王庭坚难之, 亦有证据。晳又释难,而庭坚已亡。散骑侍郎潘滔谓 接曰:“卿才学理议,足解二子之纷,可试论之。”接遂详其得失,挚虞、谢衡皆博物多闻,咸以为允当。又撰《列 女后传》七十二人,杂论议诗赋、碑颂驳难十馀万言, 丧乱尽失。长子愆期,流寓江南,缘父本意,更注《公羊》, 又集《列女后传》云:

徐整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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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南昌郡乘整,豫章人,吴时官太常卿,吴亡入晋。著 《豫章列士传》三卷,《毛诗谱》三卷,《孝经嘿注》一卷,《三五 历纪》二卷,《通历》二卷。又谕归官西河太守,撰《西河记》 二卷。

陈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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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本传:“寿字承祚,巴西安汉人也。少好学,师事 同郡谯周,仕蜀为观阁令史。宦人黄皓专弄威权,大 臣皆曲意附之,寿独不为之屈,由是屡被谴黜。遭父 丧,有疾,使婢丸药,客往见之,乡党以为贬议。及蜀平, 坐是沉滞者累年。司空张华爱其才,以寿虽不远嫌, 原情不至贬废。举为孝廉,除佐著作郎,出补阳平令。” 撰《蜀相诸葛亮集》,奏之。除著作郎,领本郡中正。撰《魏 吴蜀三国志》凡六十五篇。时人称其善叙事,有良史 之才。夏侯湛时著《魏书》,见寿所作,便坏己书而罢。张 华深善之,谓寿曰:“当以《晋书》相付耳。”其为时所重如 此。或云:丁仪、丁廙有盛名于魏,寿谓其子曰:“可觅千 斛米见与,当为尊公作佳传。”丁不与之,竟不为立传。 寿父为马谡参军,谡为诸葛亮所诛,寿父亦坐被髡。 诸葛瞻又轻寿,寿为亮立《传》,谓亮将略非长,无应敌 之才,言瞻惟工书,名过其实,议者以此少之。张华将 举寿为中书郎,荀勗忌华而疾寿,遂讽吏部迁寿为 长广太守,辞母老不就。杜预将之镇,复荐之于帝,宜 补黄散,由是授御史治书。以母忧去职。母遗言令葬 洛阳,寿遵其志。又坐不以母归葬,竟被贬议。初,谯周 尝谓寿曰:“卿必以才学成名,当被损折,亦非不幸也。 宜深慎之。”寿至此再致废辱,皆如周言。后数岁,起为 太子中庶子,未拜,元康七年病卒,时年六十五。梁州 大中正、尚书郎范𫖳等上表曰:“昔汉武帝诏曰:‘司马 相如病甚,可遣悉取其书’。使者得其遗书,言封禅事, 天子异焉。臣等按故治书侍御史陈寿作《三国志》,辞 多劝诫,明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 直过之,愿垂采录。”于是诏下河南尹、洛阳令,就家写 其书。寿又撰《古国志》五十篇、《益都耆旧传》十篇,馀文 章传于世。

华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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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华表传》:“表子峤,字叔骏,才学深博,少有令闻。 文帝为大将军,辟为掾属,补尚书郎,转车骑从事中 郎。泰始初,赐爵关内侯,迁太子中庶子,出为安平太 守。辞亲老不行,更拜散骑常侍,典中书著作,领国子 博士,迁侍中。太康末,武帝颇亲宴乐,又多疾病,属小 瘳,峤与侍臣表贺,因微谏曰:‘伏惟圣体渐就平和,上 下同庆,不觉抃舞。臣等愚戆,窃有微怀,以为收功于 所忽,事乃无悔;虑福于垂成,祚乃日新。惟愿陛下深 垂圣明,远思所忽之悔,以成日新之福,冲静和气,啬 养精神,颐身于清简之宇,留心于虚旷之域,无厌世 俗常戒以忽群下之言,则丰庆日延,天下幸甚’。”帝手 诏报曰:“辄自消息,无所为虑。”元康初,封宣昌亭侯。诛 杨骏,改封乐乡侯,迁尚书。后以峤博闻多识,属书典 实,有良史之志,转秘书监,加散骑常侍,班同中书寺, 为内台中书散骑著作及治礼、音律、天文数术,南省 文章,门下撰集,皆典统之初,峤以《汉纪》烦秽,慨然有 改作之意。会为台郎,典官制事,由是得遍观秘籍,遂 就其绪。起于光武,终于孝献,一百九十五年,为《帝纪》 十二卷,《皇后纪》二卷,《十典》十卷,传七十卷,及三谱、序、 传、目录凡九十七卷。峤以皇后配天,作合前史,作《外 戚传》,以继末编,非其义也。故易为《皇后纪》,以次《帝纪》; 又改《志》为《典》,以有《尧典》故也,而改名《汉后》。书奏之,诏 朝臣会议。时中书监荀勗、令和峤、太常张华、侍中王 济咸以峤文质事核,有迁固之规,实录之风,藏之秘 府。后太尉、汝南王亮、司空卫瓘为东宫傅,列上通讲, 事遂施行。峤所著论议难驳诗赋之属,数十万言。其 所奏官制,“太子宜还宫及安边雩,祭明堂辟雍,浚导 河渠,巡禹之旧迹,置都水官,修蚕宫之礼,置长秋。”事 多施行。元康三年卒,追赠少府,谥曰简。峤性嗜酒,率 常沉醉,所撰书十典未成而终。秘书监何劭奏峤中 子彻为佐著作郎,使踵成之,未竟而卒。后监缪徽又 奏峤少子畅为佐著作郎,克成《十典》,并草魏、晋纪传, 与著作郎张载等俱在史官。永嘉丧乱,经籍遗没,峤 书存者五十馀卷。峤有三子:颐、彻、畅。颐嗣官至长乐 内史。畅有才思,所著文章数万言。遭寇乱,避难荆州, 为贼所害,时年四十。

夏侯湛淳 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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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本传,“湛字孝若,谯国谯人也。祖威,魏兖州刺 史。父庄,淮南太守。湛幼有盛才,文章宏富,善构新词, 而美容观,与潘岳友善,每行止同舆接茵,京都谓之 连璧。少为太尉掾,泰始中,举贤良,对策中第,拜郎中累年不调,乃作《抵疑》以自广,其辞曰:‘当路子有疑夏 侯湛者而谓之曰:‘吾闻有其才而不遇者,时也;有其 时而不遇者,命也’’。”吾子童幼而岐嶷,弱冠而著德,少 而流声,长而垂名,拔萃始立而登宰相之朝,挥翼初 仪,而受卿尹之举,荡典籍之华,谈先王之言,入阊阖, 蹑丹墀,染彤管,吐洪煇,干当世之务,触人主之威,有 效矣。而官不过散郎,举不过贤良,凤栖五期,龙蟠六 年,英耀秃落,羽仪摧残,而独雍容艺文,荡骀儒林,志 不辍著述之业,口不释《雅》《颂》之音,徒费精而耗力,劳 神而苦心,此术亦以薄矣,而终莫之辨,宜吾子之陆 沈也。且以言乎才,则吾子优矣;以言乎时,则子之所 与二三公者,义则骨肉之固,交则明道之观也。富于 德,贵于官,其所发明,虽叩牛操筑之客,佣赁抱关之 隶,负俗怀讥之士,犹“将登为大夫,显为卿尹。于何有 宝咳唾之音,爱锱铢之力?向若垂一鳞,回一翼,令吾 子攀其飞腾之势,挂其羽翼之末,犹奋迅于云霄之 际,腾骧于四极之外。今迺金口玉音,漠然沉默,使吾 子栖迟穷巷,守此困极。心有穷志,貌有饥色。吝江河 之流,不以濯舟船之畔;惜东壁之光,不以寓贫妇之 目。抑非二三公之蔽贤也?实吾子之拙惑也。”夏侯子 曰:“噫,湛也,幸有过,人必知之矣。吾子所以褒饰之太 矣,斟酌之喻,非小丑之所堪也。然过承古人之诲,抑 因子大夫之忝在弊室也?敢布其腹心,岂能隐几以 览其概乎?”客曰:“敢祗以听。”夏侯子曰:“吾闻先大夫孔 圣之言,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 改,是吾忧也。四德具而名位不至者,非吾任也。是以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仆也承门户之业,受过庭 之训,是以得接冠带之末,充乎士大夫之列,颇窥《六 经》之文,览百家之学。弱年而入公朝,蒙蔽而当显举, 进不能拔群出萃,却不能抗排当世,志则乍显乍昧, 文则乍幽乍蔚,知之者则谓之欲逍遥以养生,不知 之者则谓之欲遑遑以求达,此皆未是仆之所匮也。 仆又闻世有道则士无所执其节,黜陟明则下不在 量其力,是以当举而不辞,入朝而酬问。仆东野之鄙 人,顽直之陋生也,不识当世之便,不达朝廷之情,不 能倚靡容悦,出入崎倾,逐巧点妍,呕喁辩佞,随群班 之次,伏简墨之后。当此之时,若失水之鱼,丧家之狗, 行不胜衣,言不出口,安能干当世之务,触人主之威? 适足以露狂简而增尘垢。纵使心有至言,言有偏直, 此委巷之诚,非朝廷之欲也。今天子以茂德临天下, 以八方六合为四境,海内无虞,万国元静,九夷之从 王化,犹洪声之收清响,黎苗之乐函夏,若游形之招。 惠景乡曲之徒,一介之士,曾讽“《急就》,习《甲子》者,皆奋 笔扬文,议制论道,出草苗,起林薮,御青锁,入金墉者, 无日不有。充三台之寺,盈中书之阁,有司不能竟其 文,当年不能编其籍,此执政之所厌闻也。”若乃群公 百辟,卿士常伯,被朱佩紫,耀金带白,坐而论道者,又 充路盈寝黄幄玉阶之内,饱其“尺牍矣。”若仆之言,皆 粪土之说,消磨灰烂,垢辱招秽,适可充卫士之爨,盈 扫除之器。譬投盈寸之胶,而欲使江海易色,烧一羽 之毛,而欲令大炉增势。若燎原之烟,弥天之云,嘘之 不益其热,噏之不减其气。今子见仆入朝暂对,便欲 坐望高位,吐言数百,谓陵嶒一世,何吾子之失评也! 仆固脂车以须放,秣马以待却,反耕于枳落,归志乎 涡濑,从容乎农夫,优游乎卒岁矣。古者天子画土以 封群后,群后受国以临其邦,悬大赏以乐其成,列九 伐以讨其违。兴衰相形,安危相倾。故在位者以求贤 为务,受任者以进才为急。今也则九州为一家,万国 为百郡,政有常道,法有恒训,因循而礼乐自定,揖让 “而天下大顺。”夫道学之贵游,闾邑之搢绅,皆高门之 子,世臣之𦙌,弘风长誉,推诚而进悠悠者,皆天下之 彦也。讽诂训,传《诗》《书》,讲儒、墨,说元虚,仆皆不如也。二 三公之简仆于凡庸之肆,显仆于细猥之中,则为功 也重矣;时而清谈,则为亲也周矣。且古之君子,不知 士则不明不安,是以居逸而思危,对“食而肴干”,今也 则否。居位者以善身为静,以寡交为慎,以弱断为重, 以怯言为信。不知士者无公诽,不得士者不私愧。彼 在位者,皆稷契咎益,伊吕、周召之伦,叔豹仲熊之俦, 稽古则逾黄唐,经纬则越虞夏,蔑昆吾之功,嗤桓文 之勋,抵㧙管仲,蹉雹晏婴,远升鼎湖,近超太平。方将 保重啬神,独善其身,“元白冲虚,仡尔养真,虽力挟太 山,将不举一羽,扬波万里,将不濯一鳞。咳唾成珠玉, 挥袂出风云,岂肯蹩躠鄙事,取才进人?此又吾子之 失言也。子独不闻夫神人乎?噏风饮露,不食五谷,登 太清,游山岳,靡芝草,弄白玉,不因而独备,无假而自 足,不与人路同嗜欲,不与世务齐荣辱,故能入无穷 之门,享不死之年。以此言之,何待进贤?”客曰:“‘圣人有 言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今子值有道之世,当太 平之会,不攘袂奋气,发谋出奇,使鸣鹤受和,好爵见 縻,抑乃沈身郎署,约志勤卑,不亦羸哉!且伊君之干 成汤,甯戚之迕桓公,或投己鼎俎,或庸身饭牛,明废兴之机,歌《白水》之流,德入殷王,义感齐侯。故伊尹起 庖厨而登阿衡,甯戚出车下而阶大夫,外无微介,内 无请谒,矫身擢手,径蹑名位。吾子亦何不慕贤以自 厉,希古以慷慨乎?”夏侯子曰:“呜呼!是何言欤?富与贵 是人之所欲,非仆之所恶也。夫干将之剑,陆断狗马, 水截蛟龙,而鈆刀不能入泥;骐骥骅骝之乘,一日而 致千里,而驽蹇不能迈亩。百炼之鉴,别须眉之数,而 壁土不见泰山。鸿鹄一举,横四海之区,出青云之外, 而尺鷃不陵桑榆。此利钝之觉,优劣之决也。”夫欲进 其身者,不过千万乘,而仆以上朝堂,答世问,不过显 所知。仆以竭心思,尽才学,意无雅正可准,论无片言 可采,是以顿于鄙劣而莫之能起也。以此言之,仆何 为其不自衒哉?子不嫌仆德之不劭,而疑其位之不 到,是犹反镜而索照,登木而下钓,仆未以此为不肖 也。若乃伊尹负鼎以干汤,吕尚隐游以徼文,傅说操 筑以寤主,甯戚击角以要君,此非仆所能也。庄周骀 荡以放言,君平卖卜以自贤,接舆阳狂以蔽身,梅福 弃家以求仙,此又非仆之所安也。乃若季札抗节于 延陵,扬雄覃思于太元,伯玉和柔于人怀,柳惠三黜 于士官,仆虽不敏,窃颇仿佛其清尘。后选补太子舍 人,转尚书郎,出为野王令,以恤隐为急,而缓于公调。 政清务闲,优游多暇,乃作《昆弟诰》,其辞曰:“惟正月,才 生魄。”湛若曰:“咨尔昆弟,淳琬瑫谟总瞻。古人有言,孝 乎惟孝,友于兄弟,死丧之戚,兄弟孔怀。”又曰:“‘周之有 至德也,莫如兄弟’。於戏!古之载于训籍,传于《诗》《书》者, 厥乃不思,不可不行。尔其专乃心,一乃听,砥砺乃性, 以听我之格言。”淳等拜手稽首,湛若曰:“呜呼!惟我皇 乃祖滕公,肇釐厥德厥功,以左右汉祖,弘济于嗣君, 用垂祚于后世。世增敷前轨,济其好行美德,明允相 继,冠冕胥及。以逮于皇曾祖愍侯,寅亮魏祖,用康乂 厥世,遂启土宇,以大综厥勋于家。我皇祖穆侯,崇厥 基以允釐显志,用恢阐我令业。维我后府君侯,祗服 哲命,钦明文思,以熙柔我家道,丕隆我先绪。钦若稽 古训,用敷训典籍,乃综其微言。呜呼!自三坟”、五典、八 索、九丘,图纬六艺,及百家众流,罔不探赜索隐,钩深 致远。《洪范》九畴,彝伦攸叙。乃命世立言,越用继尼父 之大业,斯文在兹。且九龄而我王母薛妃登遐,我后 孝思罔极,惟以奉于穆侯之继室蔡姬,以致其子道。 蔡姬登遐,隘于穆侯之命,“厥礼乃不得成,用不祔于 祖姑,乃用骋其永慕。厥乃以疾辞位,用逊于厥家;布 衣席禀,以终于三载,厥乃古训无文。我后丕孝其心, 用假于厥制,以穆于世父,使君侯。惟伯后聪明叡智, 奕世载德,用慈友于我后。我惟烝烝是虔,罔不克承 厥诲,用增茂我敦笃,以播休美于一世,厥乃可不遵。 惟我用夙夜匪懈,日钻其道,而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我用欲罢不敢。岂惟予躬是惧,寔令迹是奉?厥乃昼 分而食,夜分而寝。岂”惟令迹是畏,寔尔犹是仪。呜呼! 予其敬哉!俞予闻之,周之有至德,有妇人焉。我母氏 羊姬,宣慈恺悌,明粹笃诚,以抚训群子。厥乃我龀齿, 则受厥教,于《书》学,未遑惟宁,敦《诗》《书》《礼》《乐》,孳孳弗倦。 我有识,惟与汝服厥诲。惟仁义,惟孝友是尚。忧深思 远,祇以防于微翳。义形于色,厚爱平恕,以济其宽裕。 用缉“和我七子,训谐我五妹。惟我兄弟姊妹,束修慎 行,用不辱于冠带,寔母氏是凭,予其为政蕞尔?惟母 氏仁之不行是戚,予其望色思宽,狱之不情,教之不 泰,是训,予其纳戒思详。”呜呼!惟母氏信著于不言,行 感于神明。若夫恭事于蔡姬,敦睦于九族,乃高于古 之人。古之人厥乃千里承师,矧我惟父惟母,世德之 馀烈,服膺之弗可及,景仰之弗可阶。汝其念哉!俾群 弟天祚于我家,俾尔咸休明是履。《淳英》哉文明柔顺, 琬乃沈毅笃固,惟瑫厥清粹平理,谟茂哉儁哲寅亮, 总其弘肃简雅,瞻乃纯铄惠和。惟我蒙蔽,极否于义 训。嗟尔六弟,汝其滋义洗心,以补予之尤,予乃亦不 敢忘汝之阙。呜呼,小子瞻,“汝其见予之长于仁,未见 予之长于义也。”瞻曰:“俞,以如何?”湛若曰:“我之肇于总 角,以逮于弱冠,暨于今之二毛。受学于先载,纳诲于 严父慈母。予其敬忌于厥身,而匡予之纤介,翼予之 小疵。使予有过,未曾不知。予知之逌改,惟冲子是赖。 予亲于心,爱于中,敬于貌。厥乃口无择言,柔惠且直, 廉而不刿,肃而不厉,厥其成。予哉。用集我父母之训, 庶明厉翼迩,可远在兹。”瞻拜手稽首曰:“俞。”湛曰:“都。在 修身,在爱人。”瞻曰:“吁,惟圣其难之。”湛曰:“都。厥不行惟 难,厥行惟易。”淳曰:“俞。明而昧,崇而卑,冲而恒,显而贤, 同而疑,厉而柔,和而矜。”湛曰:“俞,乃言厥有道。”淳曰:“俞, 祗服训。”湛曰:“来,琬,汝亦昌言。”琬曰:“俞。身不及于人,不 敢堕于勤,厥故惟新。”湛曰:“俞。瑫亦昌言。瑫曰俞。滋敬 于己,不滋敬于己,惟敬乃恃,无忘有耻。”湛曰:“俞。谟亦 昌言。谟曰俞。无忘于不可不虞,形貌以心访心于虞。” 湛曰:“俞。总亦昌言。总曰俞。若忧,厥忧以休。”湛曰:“俞。瞻 亦昌言。瞻曰俞。复外惟内,取诸内,不忘诸外。”湛曰“俞, 休哉!”淳等拜手稽首,湛亦拜手稽首,乃歌曰:“明德复哉,家道休哉!世祚悠哉,百禄周哉!”又作歌曰:“讯德恭 哉,训翼从哉,内外康哉!”皆拜曰:“钦哉!”居邑累年,朝野 多叹其屈。除中书侍郎,出补南阳相。迁太子仆,未就 命而武帝崩。惠帝即位,以为散骑常侍。元康初卒,年 四十九。著论三十馀篇,别为一家之言。初,湛作《周诗》 成,以示潘岳,岳曰:“此文非徒温雅,乃别见孝悌之性。” 岳因此遂作《家风诗》。湛族为盛门,性颇豪侈,侯服玉 食,穷滋极珍。及将没,遗命小棺薄敛,不修封树。论者 谓湛虽生不砥砺名节,死则俭约令终,是深达存亡 之理。

淳字孝冲,亦有文藻,与湛俱知名。官至弋阳太守。遭 中原倾覆,子侄多没胡寇,惟息承渡江。

承字文子,参安东军事,稍迁南平太守。太兴末,王敦 举兵内向,承与梁州刺史甘卓、巴东监军柳纯、宜都 太守谭该等并露檄远近,列敦罪状。会甘卓怀疑不 进,王师败绩,敦悉诛灭异己者,收承欲杀之,承外兄 王廙苦请得免。寻为散骑常侍。

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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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本传,“载字孟阳,安平人也。父收,蜀郡太守。载 性闲雅,博学有文章。太康初,至蜀省父,道经剑阁。载 以蜀人恃险好乱,因著铭以作诫曰:‘岩岩梁山,积石 峨峨。远属荆衡,近缀岷嶓。南通邛僰,北达褒斜。狭过 彭碣,高逾嵩华。惟蜀之门,作固作镇。是曰剑阁,壁立 千仞。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世浊则逆,道清斯顺。闭由 往汉,开自有晋。秦得百二,并吞诸侯;齐得十二,田生 献筹’。”矧兹狭隘,土之外区,一人荷戟,万夫趑趄。形胜 之地,非亲勿居。昔在武侯,中流而喜。河山之固,见屈 吴起。洞庭孟门,二国不祀。兴实由德,险亦难恃。自古 及今,天命不易,凭阻作昏,鲜不败绩。公孙既没,刘氏 衔璧。覆车之轨,无或重迹。勒铭山河,“敢告梁益。”益州 刺史张敏见而奇之,乃表上其文,武帝遣使镌之于 剑阁山焉。载又为《榷论》曰:“夫贤人君子,将立天下之 功,成天下之名,非遇其时,曷由致之哉!故尝试论之, 殷汤无鸣条之事,则伊尹、有莘之匹夫也;周武无牧 野之阵,则吕牙、渭滨之钓翁也。若兹之类,不可胜纪。 盖声发响应,形动影”从,时平则才伏,世乱则奇用,岂 不信欤?设使秦莽修三王之法,时致隆平,则汉祖泗 上之健吏,光武舂陵之侠客耳,况乎附丽者哉!故当 其有事也,则足非千里,不入于舆,刃非斩鸿,不韬于 鞘。是以驽蹇望风而退,顽钝未试而废。及其无事也, 则牛骥共牢,利钝齐列,而无长涂犀革以决之。此“离 朱与”瞽者同眼之说也。处守平之世而欲建殊常之 勋,居太平之际而吐违俗之谋,此由却步而登山,鬻 章甫于越也。汉文帝见李广而叹曰:“惜子不遇,当高 祖时,万户侯岂足道哉!”故智无所运其筹,勇无所奋 其气,则勇怯一也;才无所骋其能,辨无所展其说,则 顽慧均也。是以吴榜越船,不能无水而浮;青虬赤螭, 不能无云而飞。故和璧之在荆山,隋珠之潜重川,非 遇其人,焉有连城之价,照车之名乎?青骹繁霜,絷于 笼中,何以效其撮东郭于鞲下也?白猿元豹,藏于灵 槛,何以知其接垂条于千仞也?孱夫与乌获讼力,非 龙文赤鼎无以明之。盖聂政与荆卿争勇,非彊秦之 威,孰能辨之?故饿夫庸隶,“抱关屠钓之伦,一旦而都 卿相之位,建金石之号者;或有怀颜、孟之术,抱伊、管 之略,没世而不齿者。”此言有事之世易为功,无为之 时难为名也。若斯湮灭而不称,曾不足以多说。况夫 庸庸之徒,少有不得意者,则自以为枉伏,莫不饰小 辩,立小善,以偶时,结朋党,聚虚誉以驱俗。进之无补 于时,退之无损于化,而世主相与雷同齐口,吹而煦 之,岂不哀哉!今士循常习故,规行矩步,积阶级,累阀 阅,碌碌然以取世资。若夫魁梧儁杰,卓跞俶傥之徒, 直将伏死嵚岑之下,安能与步骤共争道里乎?至如 轩冕黻班之士,苟不能匡化辅政,佐时益世,而徒俯 仰取容,要荣求利,厚自封之资,丰私家之积,此“沐猴 而冠耳,尚焉足道哉!”载又为《濛汜赋》,司隶校尉傅元 见而嗟叹,以车迎之,言谈尽日,为之延誉,遂知名。起 家佐著作郎,出补肥乡令。复为著作郎,转太子中舍 人,迁乐安相、弘农太守。长沙王乂请为记室督,拜中 书侍郎,复领著作。载见世方乱,无复进仕意,遂称疾 笃告归,卒于家。

孙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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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书》本传,“楚字子荆,太原中都人也。祖资,魏骠骑 将军。父宏,南阳太守。楚才藻卓绝,爽迈不群,多所陵 傲,缺乡曲之誉。年四十馀,始参镇东军事。文帝遣符 卲、孙郁使吴,将军石苞令楚作书遗孙皓曰:‘盖见机 而作,《周易》所贵,小不事大,《春秋》所诛,此乃吉凶之萌 兆,荣辱所由生也。是故许、郑以衔璧全国,曹谭以无 礼取灭。载籍既记其成败,古今又著其愚智,不复广 引譬类,崇饰浮辞,苟以夸大为名,更丧忠告之实。今 粗论事要,以相觉悟。昔炎精幽昧,历数将终,桓灵失 德,灾衅并兴。豺狼抗爪牙之毒,生灵罹涂炭之难’。”由是九州绝贯,王纲解纽,四海萧条,非复汉有。太祖承 运,神武应期,征讨暴乱,克宁区夏,协“建灵符,天命既 集,遂廓洪基,奄有魏域,土则神州中岳,器则九鼎犹 存,世载淑美,重光相袭,故知四隩之攸同”,帝者之壮 观也。昔公孙氏承籍父兄,世居东裔,拥带燕胡,凭陵 险远,讲武游盘,不供职贡,内傲帝命,外通南国,乘桴 沧海,交酬货贿,葛越布于朔土,貂马延于吴会。自以 控弦十万,奔走之力,“信能右折燕齐,左震扶桑,𫐓轹 沙漠,南面称王。”宣王薄伐,猛锐长驱。师次辽阳,而城 池不守;枹鼓暂鸣,而元凶折首。于是远近疆场,列郡 大荒,收离聚散,大安其居,众庶悦服,殊俗款附。自兹 以降,九野清泰,东夷献其乐器,肃慎贡其楛矢,旷世 不羁,应化而至,巍巍荡荡,想所具闻也。吴之先祖,起 自荆楚,遭时扰攘,潜播江表,刘备震惧,亦逃巴岷,遂 因山陵积石之固,三江五湖,浩汗无涯,假气游魂,迄 兹四纪。两邦合从,东西唱和,互相扇动,距捍中国。自 谓“三分鼎足之势,可与太山共相终始也。”相国晋王, 辅相帝室,文武桓桓,志厉秋霜。庙胜之算,应变无穷; 独见之鉴,与众绝虑。主上钦明,委以万机,长辔远御, 妙略潜授,偏师同心,上下用力,凌威奋伐,冞入其阻; 并敌一向,夺其胆气。小战江由,则成都自溃;曜兵剑 阁,则姜维面缚。开地六千,领郡三十,兵不逾时,梁益 肃清。使窃号之雄,稽颡绛阙,球琳重锦,充于府库。夫 韩并魏徙,虢灭虞亡,此皆前鉴后事之表。又南中吕 兴,深睹天命,蝉蜕内附,愿为臣妾。外失辅车唇齿之 援,内有羽毛零落之渐,而徘徊危国,冀延日月。此由 魏武侯却指山河,自以为彊,殊不知物有兴亡,则所 美非其地也。方今百僚济济,儁乂盈朝,武臣猛将,折 冲万里,国富兵彊,六军精练,思复翰飞,饮马南海。自 顷国家整修器械,兴造舟楫,简习水战,楼船万艘,千 里相望。刳“木已来,舟车之用,未有如今之殷盛者也。 骁勇百万,畜力待时,役不再举,今日之师也。然主相 眷眷,未便电发”者,犹以为爱人治国,道家所尚。崇城 遂卑,文王退舍,故先开大信,喻以存亡,殷勤之指,往 使所究也。若能审识安危,自求多福,蹶然改容,祗承 往锡,追慕南越,婴齐入侍,北面称臣,伏听告策,则世 祚江表,永为魏藩,丰功显报,隆于今日矣。若犹侮慢, 未顺王命,然后谋力云合,指麾从风,雍、梁二州,顺流 而东,青、徐战士,列江而西,荆、扬、兖、豫,争驱入冲,征东 甲卒,武步秣陵。尔乃王舆整驾,六戎徐征,羽校烛日, 旌旗星流,龙游曜路,歌吹盈耳,士卒奔迈,其会如林, 烟尘俱起,震天骇地,渴赏之士,“锋镝争先。忽然一旦, 身首横分,宗祀沦覆,取戒万世,引领南望,良助寒心。 夫疗膏肓之疾者,必进苦口之药;决狐疑之虑者,亦 告逆耳之言。如其犹豫,迷而不反,恐俞跗见其已死, 扁鹊知其无功矣。勉思良图,惟所去就。”劭等至吴,不 敢为通楚。后迁佐著作郎,复参石苞骠骑军事。楚既 负其材气,颇侮易于苞。初至,长揖曰:“天子命我参卿 军事。”因此而嫌隙遂构。苞奏楚与吴人孙世山共讪 毁时政,楚亦抗表自理,纷纭经年,事未判,又与乡人 郭奕忿争。武帝虽不显明其罪,然以少贱受责,遂湮 废积年。初,参军不敬府主,楚既轻苞,遂制施敬,自楚 始也。征西将军、扶风王骏与楚旧好,起为参军,转梁 令,迁卫将军司马。时龙见武库井中,群臣将上贺。楚 上言曰:“顷闻武库井中有二龙,群臣或有谓之祯祥 而称贺者,或有谓之非祥无所贺者,可谓楚既失之, 而齐亦未为得也。夫龙或俯鳞潜于重泉,或仰攀云 汉,游乎苍昊,而今蟠于坎井,同于蛙虾者,岂独管库 之士或有隐伏,厮役之贤没于行伍。故龙见光景,有 所感悟。愿陛下赦小过,举贤才,垂梦于傅岩,望想于 渭滨。修学官,起淹滞,申命公卿,举独行君子,可惇风 厉俗者;又举亮拔秀异之才,可以拨烦理难,矫世抗 言者。无系世族,必先逸贱。”夫战胜攻取之势,并兼混 一之威,五伯之事,韩、白之功耳。至于制礼作乐,阐扬 道化,甫是士人出筋“力之秋也。伏愿陛下择狂夫之 言”惠帝初为冯翊太守,太康三年卒。太康太字应作元字原本讹 初,楚与同郡王济友善,济为本州大中正,访问《铨邑 人品状》,至楚,济曰:“此人非卿所能目,吾自为之。”乃状 楚曰:“天才英博,亮拔不群。”楚少时欲隐居,谓济曰:“当 欲枕石漱流。”误云“漱石枕流。”济曰:“流非可枕,石非可 漱。”楚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厉其齿。”楚 少所推服,惟雅敬济。初,楚除妇服,作诗以示济,济曰: “未知文生于情,情生于文。览之凄然,增伉俪之重。”三 子:众、洵、纂。众及洵俱未仕而早终,惟纂子统、绰并知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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