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第14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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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四十三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四十一

  隋一高祖开皇一则 仁寿一则 炀帝大业二则

戎政典第一百四十三卷

兵略部汇考四十一[编辑]

隋一[编辑]

高祖开皇八年春三月下诏伐陈冬十月命晋王广等为元帅三路进讨[编辑]

九年春正月,师入建邺,获陈主叔宝。

按《隋书高祖本纪》,“开皇八年春三月,遣兼散骑常侍 程尚贤、兼通直散骑常侍韦恽使于陈。戊寅,诏曰:‘昔 有苗不宾,唐尧薄伐;孙皓僭虐,晋武行诛;有陈窃据 江表,逆天暴物。朕初受命,陈顼尚存,思欲教之以道, 不以龚行为令,往来修睦,望其迁善。时日无几,舋恶 已闻,厚纳叛亡,侵犯城戍,勾吴闽越,肆厥残忍。于时’” 王师大举,将一车书,陈顼反地收兵,深怀震惧,责躬 请约,俄而致殒。矜其丧祸,仍诏班师。叔宝承风,因求 继好,载伫克念,共敦行李。每见珪璪入朝,𬨎轩出使, 何尝不殷勤晓喻,戒以维新,而狼子之心,出而弥野。 威侮五行,怠弃三正,诛翦骨肉,夷灭才良。据手掌之 地,恣溪壑之险,劫夺闾阎,资产俱竭,“驱蹙内外,劳役 弗已。征责女子,擅造宫室,日增月益,止足无期。帷薄 嫔嫱,有逾万数。宝衣玉食,穷奢极侈,淫声乐饮,俾昼 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剖人之肝,分人之血。 欺天造恶,祭鬼求恩,歌儛衢路,酣醉宫阃。盛粉黛而 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跃马振策,从旦至昏,无所 经营,驰走不息。负甲持仗,随逐徒行,追而不及,即加 罪谴。”“自古昏乱,罕或能比。介士武夫,饥寒力役,筋髓 罄于土木,性命俟于沟渠。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家家 隐杀戮,各各任聚敛。”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 道路以目。倾心翘足,誓告于我日月,以冀文奏相寻。 重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场。巴峡之下,海澨已西,江北 江南,为鬼为蜮。死陇穷发掘之酷,生居极攘敓之苦, 抄掠人畜,断截樵苏,市井不立,农事废寝。历阳、广陵, 窥觎相继,或谋图城邑,或劫剥吏人,昼伏夜游,鼠窜 狗盗。彼则羸兵敝卒,来必就擒;此则重门设险,有劳 藩捍。天之所覆,无非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有梁 之国,我南藩也,其君入朝,潜相招诱,不顾“朕恩,士女 深迫胁之悲,城府致空虚之叹。非直朕居人上,怀此 无忘。”既而百辟屡以为言,兆庶不堪其请,岂容对而 不诛,忍而不救。近日秋始,谋欲吊人,益部楼船,尽令 东骛。便有神龙数十,腾跃江流,引伐罪之师,向金陵 之路。船住则龙止,船行则龙去,三日之内,三军皆睹。 岂非苍旻爱人,幽明展事,“降神先路,协赞军威。以上 天之灵,助勘定之力,便可出师授律,应机诛殄,在斯 举也。永清吴越,其将士粮仗,水陆资须,期会进止,一 准别敕。”按《杨素传》:“上方图江表,先是,素数进取陈 之计,未几,拜信州总管,赐钱百万,锦千段,马二百匹 而遣之。素居永安,造大舰,名曰五牙,上起楼五层,高 百馀尺,左右”前后置六柏竿,并高五十尺,容战士八 百人,旗帜加于上。次曰黄龙,置兵百人,自馀平乘舴 艋等各有差。及大举伐陈,以素为行军元帅,引舟师 趋三硖。军至流头滩,陈将戚欣以青龙百馀艘,屯兵 数千人守狼尾滩,以遏军路。其地险峭,诸将患之。素 曰:“胜负大计,在此一举。若昼日下船,彼则见我,滩流 迅激,制不由人,则吾失其便。”乃以夜掩之。素亲率黄 龙数千艘,御枚而下。遣开府王长袭引步卒,从南岸 击欣别栅。令大将军刘仁恩率甲骑趋白沙北岸,迟 明而至击之,欣败走,悉掳其众,劳而遣之,秋毫不犯。 陈人大悦。素率水军东下,舟舻被江,旌甲曜日。素坐 平乘大船,容貌雄伟。陈人望之,惧曰:“清河公即江神 也。”陈南康内史吕仲肃屯岐亭,正据江峡,于北岸凿 岩,缀铁锁三条,横截上流,以遏战船。素与仁恩等水 陆俱发,先攻其栅。仲肃军夜溃。素徐去其锁,仲肃复 据荆门之延洲。素遣巴蜑卒千人,乘五牙四艘,以柏 樯碎贼十馀舰,遂大破之,俘甲士二千馀人,仲肃仅 以身免。陈主遣其信州刺史顾觉镇安蜀城,荆州刺 史陈纪镇公安,皆惧而退走,巴陵以东无敢守者。湘 州刺史岳阳王陈叔慎遣使请降。素下至汉口,与秦 孝王会。及还,拜荆州总管,进爵郢国公,邑三千户,真 食长寿县千户。按《高颎传》,上尝问颎取陈之策,颎 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 获之际,微征士马,声言掩袭,彼必屯兵御守,足得废 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后 更集兵,彼必不信。犹预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储积,皆非地窖。 密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数年, 自可财力俱尽。”上行其策,由是陈人益敝。九年,晋王 广大举伐陈,以颎为元帅长史,三军谘禀,皆取断于 颎。及陈平,晋王欲纳陈主宠姬张丽华,颎曰:“武王灭 殷,戮妲己。今平陈国,不宜取丽华。”乃命斩之,王甚不 悦。按《薛道衡传》:开皇八年伐陈,授淮南道行台尚 书吏部郎,兼掌文翰。王师临江,高颎夜坐幕下,谓之 曰:“今段之举克定江东已不,君试言之。”道衡答曰:“凡 论大事成败,先须以至理断之。《禹贡》所载九州,本是 王者封域。后汉之季,群雄竞起,孙权兄弟,遂有吴、楚 之地。晋武受命,寻即吞并;永嘉南迁,重此分割。自尔 已来,战争不息,否终斯泰,天道之恒。郭璞有云:‘江东 偏王三百年,还与中国合。今数将满矣,以运数而言, 其必克一也。有德者昌,无德者亡,自古兴灭,皆由此 道。主上躬履恭俭,忧劳庶政,叔宝峻宇雕墙,酣酒荒 色,上下离心,人神同愤,其必克二也。为国之体,在于 任寄,彼之公卿,备员而已。拔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 尚书令江总唯事诗酒,本非经略之才;萧摩诃任蛮 奴,是其大将,一夫之用耳,其必克三也。我有道而大, 彼无德而小,量其甲士,不过十万,西自巫峡,东至沧 海,分之则势悬而力弱,聚之则守此而失彼,其必克, 四也。席卷之势,其在不疑。颎忻然曰:‘君言成败,事理 分明,吾今豁然矣’’。”本以才学相期,不意筹略乃尔。 按《李安传》,平陈之役,安为杨素司马,仍领行军总管, 率蜀兵顺流东下。时陈人屯白沙,安谓诸将曰:“水战 非北人所长。今陈人依险泊船,必轻我而无备,以夜 袭之,贼可破也。”诸将以为然。安率众先锋,大破陈师。 高祖嘉之,诏书劳曰:“陈贼之意,自言水战为长,险隘 之间,弥谓官军所惮。开府亲将所部,夜动舟师,摧破 贼徒,生擒卤众,益官军之气,破贼人之胆,副朕所委, 闻以欣然。”进位上大将军,除郢州刺史。按《崔仲方 传》,仲方为虢州刺史,上书论取陈之策曰:“臣谨案晋 太康元年,岁在庚子。晋武平吴,至今开皇六年,岁次 景午,合三百七载。《春秋宝乾图》云者,三百年一蠲,法 今三百之期,可谓备矣。陈氏草窃,起于景子,至今景 午。又子午为冲,阴阳之忌。昔史赵有言曰:‘陈颛顼之 族为水’”,故岁在鹑火以灭。又云:周武王克商,封胡公 满于陈。至鲁昭公九年陈灾。裨灶曰:“岁五及鹑火,而 后陈亡,楚克之。”楚,祝融之后也,为火正,故复灭陈。陈 承舜后,舜承颛顼,虽太岁左行,岁星右转,鹑火之岁, 陈族再亡;戊午之年,妫虞运尽。语迹虽殊,考事无别。 皇朝五运相承,感火德而王,国号为隋,与楚同分。楚 是火正,午为鹑火,未为鹑首,申为实沈,酉为大梁。既 当周、秦、晋、赵之分,若当此分发兵,将得岁之助,以今 量古,陈灭不疑。臣谓午未申酉,正是数极。盖闻天时 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况主圣臣良,兵彊国富,动 植回心,人神叶契。陈既主昏于上,民讟于下,险无百 二之固,众非九国之师,夏癸“殷辛,尚不能立,独此岛 裔,而稽天讨。伏度朝廷自有宏谟,但刍荛所见,冀申 萤爝。今惟须武昌已下蕲、和、滁、方、吴海等州,更帖精 兵,密营渡计,益、信、襄、荆、基、郢等州,速造舟楫,多张形 势,为水战之具。蜀、汉二江,是其上流,水路冲要,必争 之所。贼虽于流头、荆门、延州、公安、巴陵、隐矶、夏首、蕲 口、盆城置船,然终聚汉口、峡口,以水战大决。若贼必 以上流有军,令精兵赴援者,下流诸将即须择便横 渡。如拥众自卫,上江水军鼓行以前,虽恃九江五湖 之险,非德无以为固,徒有三吴、百越之兵,无恩不能 自立。”上览而大悦。转基州刺史,征入朝,仲方因面陈 经略,上善之,赐以御袍并杂彩五百段,进位开府而 遣之。及大举伐陈,以仲方为行军总管,率兵与秦王 会。按《李德林传》,德林自隋有天下,每赞平陈之计。 八年,车驾幸同州,德林以疾不从,敕书追之。书后御 笔注云:伐陈事意,宜自随也。时高颎因使入京,上语 颎曰:“德林若患未堪行,宜自至宅,取其方略。”高祖以 之付晋王广。后从驾还,在涂中,高祖以马鞭南指云: “待平陈讫。”会以七宝装严公使,自山东无及之者。及 陈平,授柱国郡公,实封八百户,赏物三千段。晋王广 已宣敕讫,有人说高颎曰:“天子画策,晋王及诸将戮 力之所致也。今乃归功于李德林,诸将必当愤惋。且 后世观公有若虚行。”颎入言之,高祖乃止。按《韩擒 虎传》:开皇初,高祖潜有吞并江南之志,以擒虎有文 武才用,夙著声名,于是拜为庐州总管,委以陈平之 任,甚为敌人所惮。及大举伐陈,以擒为先锋。擒率五 百人宵济,袭采石,守者皆醉,擒遂取之。进攻姑熟,半 日而拔,次于新林。江南父老素闻其威信,来谒军门, 昼夜不绝。陈人大骇,其将樊巡、鲁世真、田瑞等相继 降之。晋王广上状,高祖闻而大悦,宴赐群臣。晋王遣 行军总管杜彦与擒合军步骑二万,陈叔宝遣领军 蔡征守朱雀航,闻擒将至,众惧而溃。任蛮奴为贺若 弼所败,弃军降于擒。擒以精骑五百直入朱雀门,陈人欲战,蛮奴㧑之曰:“老夫尚降,诸军何事?”众皆散走。 遂平金陵,执陈主叔宝。时贺若弼亦有功,乃下诏于 晋王曰:“此二公者,深谋大略。东南逋寇,朕本委之,静 地恤民,悉如朕意。九州不一,已数百年,以名臣之功, 成太平之业,天下盛事,何用过此。闻以欣然,实深庆 快。平定江表,二人之力也。”赐物万段,又下优诏于擒 弼曰:“申国威于万里,宣朝化于一隅,使东南之民,俱 出汤火,数百年寇,旬日廓清”,专是公之功也。高名塞 于宇宙,盛业光于天壤,逖听前古,罕闻其匹。班师凯 入,诚知非远,相思之甚,寸阴若岁。及至京,弼与擒争 功于上前,弼曰:“臣在蒋山死战,破其锐卒,擒其骁将, 震扬威武,遂平陈国。韩擒略不交阵,岂臣之比?”擒曰: “本奉明旨,令臣与弼同时合势,以取伪都。弼乃敢先 期,逢贼遂战,致令将士伤死甚多。臣以轻骑五百,兵 不血刃,直取金陵。降任蛮奴,执陈叔宝,据其府库,倾 其巢穴。弼至夕方扣北掖门,臣启关而纳之。斯乃救 罪不暇,安得与臣相比?”上曰:“二将俱合上勋。”于是进 位上柱国,赐物八千段。有司劾擒放纵士卒,淫污陈 宫,坐此不加爵邑。先是,江东有谣歌曰:“黄班青骢马, 发自寿阳涘。来时冬气末,去日春风始。”皆不知所谓。 擒本名豹,平陈之际,又乘青骢马,往反时节,与歌相 应,至是方悟。按《贺若弼传》:高祖受禅,阴有并江南 之志,访可任者。高颎曰:“朝臣之内,文武才干无若贺 若弼者。”高祖曰:“公得之矣。”于是拜弼为吴州总管,委 以平陈之事。弼欣然以为己任,与寿州总管源雄并 为重镇。弼遗雄诗曰:“交河骠骑幕,合浦伏波营。勿使 骐𬴊上,无我二人名。”献《取陈十策》,上称善,赐以宝刀。 开皇九年,大举伐陈,以弼为行军总管。将度江,酹酒 而咒曰:“弼亲承庙略,远振国威,伐罪吊民,除凶翦暴。 上天长江,鉴其若此。如使福善祸淫,大军利涉;如事 有乖违,得葬江鱼腹中,死且不恨。”先是,弼请缘江防 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 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 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此弼以大军济江,陈 人弗之觉也。袭陈南徐州,拔之,执其刺史黄恪。军令 严肃,秋毫不犯。有军士于民间沽酒者,弼立斩之,进 屯蒋山之白土冈,陈将鲁达、周智安、任蛮奴、田瑞、樊 毅、孔范、萧摩诃等以劲兵拒战。田瑞先犯弼军,弼击 走之。鲁达等相继递进,弼军屡却。弼揣知其骄,士卒 且惰,于是督属将士殊死战,遂大破之。麾下开府员 明擒摩诃至,弼命左右牵斩之,摩诃颜色自若,弼释 而礼之,从北掖门而入。时韩擒已执陈叔宝,弼至,呼 叔宝视之,叔宝惶惧,流汗,股栗再拜。弼谓之曰:“小国 之君当大国卿拜,礼也。入朝不失作归命侯,无劳恐 惧。”既而弼恚恨,不获叔宝,功在韩擒之后,于是与擒 相诟,挺刃而出。上闻弼有功,大悦,下诏褒扬。晋王以 弼先期决战,违军命,以弼属吏。上驿召之,及见,迎劳 曰:“克定三吴,公之功也。”命登御坐,赐物八千段,加位 上柱国,进爵宋国公,真食襄邑三千户,加以宝剑、宝 带、金瓮、金盘各一,并雉尾扇、曲盖、杂彩三千段,女乐 二部。又赐陈叔宝妹为妾,拜右领军大将军。

按《陈书萧摩诃传》:隋总管贺若弼镇广陵,窥觎江左, 后主委摩诃备御之任,授南徐州刺史,馀并如故。祯 明三年正月,元会征摩诃还朝,贺若弼乘虚济江,袭 京口,摩诃请兵逆战,后主不许。及若弼进军锺山,摩 诃又请曰:“贺若弼悬军深入,声援犹远,且其垒堑未 坚,人情惶惧,出兵掩袭,必大克之。”后主又不许。及隋 军大至,将出战,后主谓摩诃曰:“公可为我一决。”摩诃 曰:“从来行阵,为国为身。今日之事,兼为妻子。”后主多 出金帛,颁赏诸军。令中领军鲁广达陈兵白土冈,居 众军之南偏,镇东大将军任忠次之,护军将军樊毅、 都官尚书孔范次之。摩诃军最居北,众军南北亘二 十里,首尾进退,各不相知。贺若弼初谓未战,将轻骑 登山,观望形势,及见众军,因驰下置阵。广达首率所 部进薄,弼军屡却,俄而复振,更分军趋北突诸将。孔 范出战,兵交而走,诸将支离,阵犹未合,骑卒溃散,驻 之弗止。摩诃无所用力焉,为隋军所执。及京城陷,贺 若弼置后主于德教殿,令兵卫守。摩诃请弼曰:“今为 囚虏,命在斯须,愿得一见旧主,死无所恨。”弼哀而许 之。摩诃入见后主,俯伏号泣,仍于旧厨取食而进之, 辞诀而出,守卫者皆不能仰视。其年入隋,授开府仪 同三司。寻从汉王谅诣并州,同谅作逆,伏诛。

仁寿四年八月汉王谅反诏尚书左仆射杨素讨平之[编辑]

按《隋书炀帝本纪》,“仁寿四年八月,并州总管汉王谅 举兵反,诏尚书左仆射杨素讨平之。”按《李子雄传》, “汉王谅之作乱也,炀帝将发幽州兵以讨之,时窦抗 为幽州总管,帝恐其有二心,问可任者于杨素。素进 子雄,授上大将军,拜广州刺史,驰至幽州,止传舍,召 募得千馀人。抗恃素贵,不时相见,子雄遣人谕之。后 二”日,抗从铁骑二千来诣子雄所,子雄伏甲请与相见,因擒抗。遂发幽州兵步骑三万,自井陉以讨谅。时 谅遣大将军刘建略地燕赵,正攻井陉,相遇于抱犊 山下,力战破之。按《皇甫诞传》,炀帝即位,征谅入朝。 谅用谘议王颇之计,发兵作乱,诞数谏止,谅不纳。诞 因流涕曰:“窃料大王兵资无敌京师者,加以君臣位 定,逆顺势殊,士马虽精,难以取胜。愿王奉诏入朝,守 臣子之节,必有松乔之寿,累代之荣。如更迁延,陷身 叛逆,一挂刑书,为布衣黔首,不可得也。愿察区区之 心,思万全之计,敢以死请。”谅怒而囚之。及杨素将至, 谅屯清源以拒之。谅主簿豆卢毓出诞于狱,相与协 谋,闭城拒谅,谅袭击破之,并抗节而遇害。按《陶模 传》:模,京兆人也,性明敏,有器干。仁寿初,为岚州司马。 谅既作乱,刺史乔锺葵发兵将赴逆,模拒之曰:“汉王 所图不轨,公荷国厚恩,致位方伯,谓当竭诚效命,以 答慈造。岂有大行皇帝梓宫未掩,翻为厉阶!”锺葵失 色曰:“司马反邪?临之以兵,辞气不挠,葵义而释之。军 吏进曰:‘若不斩模,何以压众心’?”于是囚之于狱,悉掠 取资财,分赐党与。及谅平,炀帝嘉之,拜开府,授大兴 令。按《史祥传》,炀帝即位,汉王谅发兵作乱,遣其将 綦良自滏口徇黎阳,塞白马津,余公理自太行下河 南。帝以祥为行军总管,军于河阴,久不得济。祥谓军 吏曰:“余公理轻而无谋,才用素不足称,又新得志,谓 其众可恃,恃众必骄。且河北人先不习兵,所谓拥市 人而战。以吾筹之,不足图也。”乃令军中修攻具。公理 使谍知之,果屯兵于河阳内城以备祥。祥于是舣船 南岸,公理聚甲以当之。祥乃简精锐于下流潜渡,公 理率众拒之,东趋黎阳讨綦良等。良列阵以待,兵未 接,良弃军而走,于是其众大溃,祥纵“兵乘之,杀万馀 人。”按《杨义臣传》:炀帝嗣位,汉王谅作乱并州。时代 州总管李景为汉王将乔锺葵所围,诏义臣救之。义 臣率马步二万,夜出西陉,迟明行数十里,锺葵觇见 义臣兵少,悉众拒之。锺葵亚将王拔,骁勇善用槊,射 之者不能中,每以数骑陷陈。义臣患之,募能当拔者, 车骑将军杨思恩请当之。义臣见思恩气貌雄勇,顾 之曰:“壮士也!”赐以卮酒。思恩望见拔,立于陈后,投觞 于地,策马赴之。再往不克,义臣复选骑士十馀人从 之。思恩遂突击,杀数人,直至拔麾下,短兵方接,所从 骑士退,思恩为拔所杀。拔遂乘之,义臣军北者十馀 里。于是购得思恩尸,义臣哭之甚恸,三军莫不下泣, 所从骑士皆腰斩。义臣自以兵少,悉取军中牛驴得 数千头,复令兵数百人,人持一鼓,潜驱之涧谷间,出 其不意。义臣晡后,复与锺葵军战,兵初合,命驱牛驴 者疾进,一时鸣鼓,尘埃张天。锺葵军不知,以为伏兵 发,因而大溃,纵击破之。按《荣毗传》,“汉王谅之反也, 河东豪杰以城应谅,刺史丘和觉遁归关中,长”史渤 海高义明谓毗曰:“河东要害,国之东门,若失之,则为 难不细。城中虽复恟恟,非悉反也。但收桀黠者十馀 人斩之,自当立定耳。”毗然之。义明驰马追和,将与协。 讣至城西门,为反者所杀,毗亦被执。按《杨素传》,先 是诸将与卤战,每虑胡骑奔突,皆以戎军步骑相参, 轝鹿角为方阵,骑在其内。素谓人曰:“此乃自固之道, 非取胜之方也。”于是悉除旧法,令诸军为骑阵。达头 闻之,大喜曰:“此天赐我也!”因下马仰天而拜,率精骑 十馀万而至。素奋击,大破之,达头被重创而遁,杀伤 不可胜计,群卤号哭而去。优诏褒扬,赐缣二万匹及 万钉宝带。加子元感位大将军,元奖、元纵、积善并上 仪同。素多权略,乘机赴敌,应变无方。然大抵驭戎严 整,有犯军令者立斩之,无所宽贷。每将临寇,辄求人 过失而斩之,多者百馀人,少不下十数,流血盈前,言 笑自若。及其对阵,先令一二百人赴敌,陷阵则已,如 不能陷阵而还者,无问多少,悉斩之。又令二三百人 复进,还如向法。将士股栗,有必死之心。由是战无不 胜,称为“名将。”素时贵幸,言无不从。其从素征伐者,微 功必录,至于他将,虽有大功,多为文吏所谴却。故素 虽严忍,士亦以此愿从焉。二十年,晋王广为《灵朔》道 行军元帅,素为长史,王卑躬以交素。及为太子。素之 谋也,仁寿初,代高颎为尚书左仆射,赐良马百匹,牝 马二百匹,奴婢百口。其年,以素为行军元帅,出云州 击突厥,连破之。突厥退走,率骑追蹑,至夜而及之。将 复战,恐贼越逸,令其骑稍后。于是亲将两骑,并降突 厥二人与卤并行,不之觉也。候其顿舍未定,趋后骑 掩击,大破之。自是突厥远遁,碛南无复卤庭。以功进 子元感位为柱国,元纵为淮南郡公,赏物二万段。及 献皇后崩,山陵制度,多出于素。上善之。时素贵宠日 隆,其弟约、从父文思、弟文纪及族父异,并尚书列卿, 诸子无汗马之劳,位至柱国、刺史。家僮数千,后庭妓 妾,曳绮罗者以千数,第宅华侈,制拟宫禁。有鲍亨者, 善属文,殷胄者工草隶,并江南士人,因高智慧,没为 家奴。亲戚故吏,布列清显。素之贵盛,近古未闻。炀帝 初,为太子,忌蜀王秀与素谋之,构成其罪,后竟废黜。 朝臣有违忤者,虽至诚体国如贺若弼、史万岁、李纲柳彧等,素皆阴中之,若有附会及亲戚,虽无才用,必 加进擢。朝廷靡然,莫不畏附。唯兵部尚书柳述以帝 婿之重,数于上前面折素。大理卿梁毗抗表上言:“素 作威作福。”上渐疏忌之。后因出敕曰:“仆射,国之宰辅, 不可躬亲细务,但三五日一度向省,评论大事,外示 优崇,实夺之权也。”终仁寿之末,不复通判省事。上赐 王公以下射素箭为第一,上手以外国所献金精盘, 价值钜万以赐之。四年,从幸仁寿宫,宴赐重叠。及上 不豫,素与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等入阁侍 疾。时皇太子入居大宝殿,虑“上有不讳,须预防拟”,乃 手自为书,封出问素。素录出事状,以报皇太子,宫人 误送上所,上览而大恚,所宠陈贵人,又言太子无礼。 上遂发怒,欲召庶人勇。太子谋之于素。素矫诏追东 宫兵士,帖上台宿卫,门禁出入,并取宇文述、郭衍节 度。又令张衡侍疾。上以此日崩,由是颇有异论。会汉 王谅反,遣茹茹天保来据蒲州,烧断河桥,又遣王聃 子率数万人并力拒守。素将轻骑五千袭之,潜于渭 口宵济,迟明击之,天保败走,聃子惧而以城降。有诏 征还。初,素将行也,计日破贼,皆如所量。帝于是以素 为并州道行军总管、河北道安抚大使,率众数万讨 谅。时晋、绛、吕三州并为谅城守,素各以二千人縻之 而去。谅遣赵子开拥众十馀万,策绝径路,屯据高壁, 布阵五十里。素令诸将以兵临之,自引奇兵潜入霍 山,缘崖谷而进,直指其营,一战破之,杀伤数万。谅所 署介州刺史梁修罗屯介休,闻素至,惧,弃城而走,进 至清原,去并州三十里。谅率其将王世宗、赵子开、萧 摩诃等众且十万来拒战,又击破之,擒萧摩诃。谅退 保并州。素进兵围之,谅穷蹙而降,馀党悉平。按《庶 人谅传》,汉王谅自以所居天下精兵处,以太子谗废, 居常怏怏,阴有异图,遂讽高祖云:“突厥方彊太原,即 为重镇,宜修武备。”高祖从之。于是大发工役,缮治器 械,贮纳于并州,招集亡命,左右私人,殆将数万。王𫠆 者,梁将王僧辩之子也。少倜傥,有奇略,为谅咨议参 军。萧摩诃者,陈氏旧将,二人俱不得志,每郁郁思乱, 并为谅所亲善。及蜀王以罪废,谅愈不自安。会高祖 崩,征之不赴,遂发兵反。总管司马皇甫诞切谏,谅怒, 收系之。王𫠆说谅曰:“王所部将吏家属尽在关西,若 用此等,即宜长驱深入,直据京都,所谓疾雷不及掩 耳。若但欲割据旧齐之地,宜任东人。”谅不能专定,乃 兼用二策,唱言曰:“杨素反,将诛之。”闻喜人总管府兵 曹裴文安说谅曰:“井陉以西,是王掌握之内,山东士 马,亦为我有,宜悉发之。分遣羸兵,屯守要路,仍令随 方略地,率其精锐,直入蒲津。文安请为前锋,王以大 军继后,风行电击,顿于霸上,咸阳以东可指麾而定。 京师震扰,兵不暇集,上下相疑,群情离骇。我即陈兵 号令,谁敢不从!旬日之间,事可定矣。”谅大悦,于是遣 所署大将军余公理出大谷以趋河阳,大将军綦良 出滏口以趋𥟖阳,大将军刘建出井陉以略燕、赵,柱 国乔锺葵出雁门,署文安为柱国,纥单贵王聃,大将 军茹茹天保侯莫陈惠直指京师。未至蒲津百馀里, 谅忽改图,令纥单贵断河桥,守蒲州,而召文安。文安 至曰:“兵机诡速,本欲出其不意。王既不行,文安又退, 使彼计成,大事去矣。”谅不对。以王聃为蒲州刺史,裴 文安为晋州,薛粹为绛州,梁菩萨为潞州,韦道正为 韩州,张伯英为泽州。炀帝遣杨素率骑五千,袭王聃、 纥单贵于蒲州,破之。于是率步骑四万趋太原。谅使 赵子开守高壁,杨素击走之。谅大惧,拒素于蒿泽。属 天大雨,谅欲旋师,王𫠆谏曰:“杨素悬军,士马疲弊,王 以锐卒亲戎击之,其势必举。今见敌而还,示人以怯, 阻战士之心,益西军之气,愿王必勿还也。”谅不从,退 守清原。素进击之,谅勒兵与官军大战,死者万“八千 人。谅退保并州,杨素进兵围之,谅穷蹙,降于素。百僚 奏谅罪当死。帝曰:‘朕终鲜兄弟,情不忍言’。”欲屈法恕 谅一死。于是除名为民,绝其属籍,竟以幽死。按《豆 卢毓传》,“高祖崩,炀帝即位,征谅入朝。谅纳谘议王𫠆 之谋,发兵作乱。毓苦谏不从,因谓弟懿曰:‘吾匹马归 朝,自得免祸,此乃身计,非为国也。今且伪从,以思后 计’。”毓兄显州刺史贤言于帝曰:“臣弟毓素怀志节,必 不从乱,但逼凶威,不能克遂。臣请从军,与毓为表里, 谅不足图也。”帝以为然,许之。贤密遣家人赍敕书至 毓所,与之计议。谅出城,将往介州,令毓与总管属朱 涛留守。毓谓涛曰:“汉王构逆,败不旋踵,吾岂坐受夷 灭,孤负家国耶!当与卿出兵拒之。”涛惊曰:“王以大事 相付,何得有是语!”因拂衣而去。毓追斩之。时谅司马 皇甫诞前以谏谅被囚,毓于是出诞,与之协计,及开 府、盘石侯宿勤武,开府宇文永昌,仪同成端、长孙恺, 车骑、安成侯元世雅,原武令皇甫文颢等闭城拒谅。 部分未定,有人告谅,谅袭击之。毓见谅至,绐其众曰: “此贼军也。”谅攻城南门,毓时遣稽胡守堞,胡不识谅, 射之,箭下如雨。谅复至西门,守兵皆并州人,素识谅, 即开门讷之,毓遂见害

炀帝大业八年正月帝征高丽七月班师[编辑]

按《隋书炀帝本纪》:“大业八年春正月辛巳,大军集于 涿郡。以兵部尚书段文振为左𠋫卫大将军。壬午,下 诏曰:天地大德,降繁霜于秋令;圣哲至仁,著甲兵于 刑典。故知造化之有肃杀,义在无私;帝王之用干戈, 盖非获已。版泉丹浦,莫匪龚行;取乱覆昏,咸由顺动。 况乎甘野誓师,夏开承大禹之业;商郊问罪,周发成” 文王之志。永监前载,属当朕躬。粤我有隋,诞膺灵命, 兼三才而建极,一六合而为家。提封所渐,细柳盘桃 之外,声教爰暨,紫舌黄枝之域,远至迩安,罔不和会, 功成治定,于是乎在。而高丽小丑,迷昏不恭,崇聚勃、 碣之间,荐食辽獩之境。虽复汉魏诛戮,巢窟暂倾,乱 离多阻,种落还集。萃州薮于往代,播“实繁以迄今,历 年永久。恶稔既盈,天道祸淫,亡征已兆,乱常败德,非 可胜图,掩慝怀奸,惟日不足,移告之严,未尝面受,朝 觐之礼,莫肯躬亲,诱纳亡叛,不知纪极,充斥边垂,亟 劳烽𠋫,关柝以之不静,生人为之废业。在昔薄伐已 漏,天网既缓,前禽之戮未即,后服之诛,曾不怀恩,翻 为长恶。乃兼契丹之党,虔刘海戍,习靺鞨之服,侵轶 辽西。又青丘之表,咸修职贡,碧海之滨,同禀正朔。遂 复敓攘琛賮,遏绝往来,虐及弗辜,诚而遇祸。𬨎轩奉 使,爰暨海东,旌节所次,途经藩境,而拥塞道路,拒绝 王人,无事君之心,岂为臣之礼,此而可忍,孰不可容! 且法令苛酷,赋敛烦重,强臣豪族,咸执国钧;朋党比 周,以”之成俗,贿货如市,冤枉莫伸。重以仍岁灾凶,比 屋饥馑,兵戈不息,徭役无期,力竭转输,身填沟壑,百 姓愁苦,爰谁适从?“境内哀惶,不胜其弊。回首面内,各 怀性命之图;黄发稚齿,咸兴酷毒之叹。”省俗观风,爰 届幽朔,吊人问罪,无俟再驾。于是亲总六师,用申九 伐,拯厥阽危,协从天意,殄兹逋秽,克嗣先“谟。今宜授 律启行,分麾届路,掩勃澥而雷震,历扶馀以电扫。比 戈按甲,誓旅而后行;三令五申,必胜而后战。左第一 军可镂方道,第二军可长岑道,第三军可《海冥道》,第 四军可《盖马》道,第五军可建安道,第六军可《南苏道》, 第七军可《辽东道》,第八军可元菟道,第九军可扶馀 道,第十军可朝鲜道,第十一军可沃沮道,第十二军 可乐浪道,右第一军可黏蝉道,第二军可含资道,第 三军可浑弥道,第四军可临屯道,第五军可𠋫城道, 第六军可提奚道,第七军可踏顿道,第八军可肃慎 道,第九军可碣石道,第十军可东暆道,第十一军可 《带方》道,第十二军可襄平道。凡此众军,先奉庙略,骆 驿引途,总集平壤,莫非如豺如貔之勇,百战百胜之 雄,顾盼则山岳倾颓,叱吒则风云腾郁,心德攸同,爪 牙斯在。”朕躬驭元戎,为其节度,涉辽而东,循海之右, 解倒悬于遐裔,问疾苦于遗黎。其外轻赍游阙,随机 赴响,卷甲衔枚,出其不意。又沧海道军,舟舻千里,高 颿电逝,巨舰云飞,横断沮江,迳造平壤,岛屿之“望斯 绝,坎井之路已穷。其馀遐州僻壤之人,控弦待发;微 卢彭濮之旅,不谋同辞。仗顺临逆,人百其勇,以此众 战,势等摧枯。然则王者之师,义存止杀;圣人之教,必 也胜残。”天罚有罪,本在元恶,人之多僻,胁从罔治。若 高元泥首辕门,自归司寇,即宜解缚焚榇,弘之以恩。 其馀臣人,归朝奉顺,咸加慰抚,“各安生业,随才任用, 无隔裔夏。营垒所次,务在整肃,刍荛有禁,秋毫勿犯, 布以恩宥,喻以祸福。若其同恶相济,抗拒官军,国有 常刑,俾无遗类。明加晓示,称朕意焉。”总一百一十三 万三千八百,号二百万,其馈运者倍之。癸未,第一军 发,终四十日引师乃尽,旌旗亘千里,近古出师之盛, 未之有也。三月辛卯,兵部尚书、左候卫大将军段文 振卒。癸巳,上御师。甲午,临戎于辽水桥。戊戌,大军为 贼所拒,不果济,右屯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麦铁杖, 武贲郎将钱士雄、孟《金又》等皆死之。甲午,车驾度辽, 大战于东岸,击贼破之,进围辽东。于时诸将各奉旨, 不敢越机。既而高丽各城守,攻之不下。六月己未,幸 《辽东》,责怒诸将。止城西数里,御六合城。七月壬寅,宇 文述等败绩于萨水,右屯卫将军薛世雄死之,九军 并陷,将帅奔还,亡者二千馀骑。癸卯,班师。

按《通鉴纲目》:大业八年春正月,遣诸军分道击高丽, 四方兵皆集涿郡。帝征合水令庾质问曰:“高丽之众, 不能当我一郡,今朕以此众伐之,卿以为克不?”对曰: “伐之可克,然陛下亲行,战或未克,惧损威灵。若车驾 留此,命猛将劲卒,指授方略,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克 之必矣。事机在速,缓则无功。”帝不悦。尚方监耿询上 书切谏,帝大怒,命左右斩之,何稠苦救得免。诏左十 二军出镂方、乐浪等道,右十二军出黏蝉、襄平等道, 骆驿引途,总集平壤,凡一百一十三万人,其馈运者 倍之,帝亲授节度。每军大将、亚将各一人,骑兵四十 队,队百人,十队为团;步卒八十队,分为四团,团各有 偏将一人。其铠胄、缨拂、旗旛,每团异色。受降使者一 人,承诏慰抚,不受大将节制。其辎重、散兵等,亦为四 团,使步卒挟之而行。日遣一军,相去四十里,连营渐进,御营六军后发,首尾亘千馀里,近古出师之盛,未 之有也。师进至辽水,高丽兵阻水拒守,隋军不得济。 将军麦铁杖谓人曰:“丈夫性命,自有所在,岂能卧死 儿女手中乎!”乃自请为前锋。帝命造浮桥于西岸,成 趣东岸,桥短不及岸丈馀,《高丽》兵大至,铁杖跃而登 岸,与钱士雄、孟乂等皆战死。何稠接桥,二日而成,诸 军继进,大战,高丽兵败,诸军乘胜进围辽东城,即汉 之襄平城也。车驾度辽,引曷萨那可汗及高昌王伯 雅观战处以慑惮之。命尚书卫文昇抚其民,给复十 年,建置郡县。六月,帝至辽东,攻城不克。诸将之东下 也,帝亲戒之曰:“今者吊民伐罪,非为功名。诸将或欲 轻兵掩袭,孤军独斗,立一身之名,以邀勋赏,非大军 行法。卿等进军,当分为三道,有所攻击,必三道相知。 凡军事进止,皆须奏闻待报。”至是,辽东婴城固守,帝 命诸军攻之。又敕诸将:“高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 兵。”城将陷,城中辄请降。诸将不敢赴,先令驰奏。比报 至,城中守御亦备,随出拒战,如此再三,帝终不悟。既 而城久不下,帝幸辽东城南,召诸将责之曰:“公今畏 死,莫肯尽力,谓我不能杀公邪?”因留止城西。高丽诸 城各坚守不下。护儿帅江、淮水军,舳舻数百里,浮海 先进,入自𬇙水,去平壤六十里,与《高丽》相遇,进击大 破之。护儿欲乘胜趣其城,副总管周法尚止之,请俟 诸军俱进,护儿不听,直造城下。高丽伏兵郭内,出兵 与战而伪败,护儿逐之入城,纵兵俘掠,无复部伍,伏 发,大败而还。高丽追至船所,法尚整陈待之,高丽乃 退。秋七月,将军宇文述、于仲文、辛世雄、卫文昇等九 人分出诸道,会于鸭绿水。西兵自卢河、怀远二镇,人 马皆给百日粮,又给衣资戎具火幕,人各三石已上, 重莫能胜述。令军中遗弃米粟者斩,士卒皆于幕下 掘坑埋之。才及中路,粮已将尽,高丽遣大臣乙支文 德诣其营诈降,实欲观虚实于仲文,先奉密旨,“若高 元及文德来者,必擒之。”至是,仲文将执文德,慰抚使 刘士龙固止之,遂听其还。既而悔之,遣人召之,不至。 述以粮尽欲还。仲文议以精锐追文德,述固止之。仲 文怒曰:“古之良将能成功者,军中之事决在一人。今 人各有心,何以胜敌?”时帝以仲文有计画,令诸军谘 禀节度,由是述等不得已而从之,与诸将度水追文 德。文德见述军士有饥色,故欲疲之,每战辄走。述一 日之中,七战皆捷,遂济萨水,去《平壤》城三十里,因山 为营。文德复遣使诈降于述曰:“若旋师者,当奉高元 朝行在所。”述见士卒疲弊,不可复战;又平壤险固,度 难猝拔,遂还至萨水。军半济,高丽自后击之,辛世雄 战死,诸军俱溃,将士奔还,一日夜至鸭绿水,行四百 五十里,王仁恭为殿,击《高丽》,却之。来护儿亦引兵还, 唯卫文昇一军独全。

大业九年六月杨元感反诏宇文述等讨平之齐郡 丞张须陀击群盗王薄等破之。

按《隋书炀帝本纪》,“大业九年三月戊寅,幸辽东,以越 王侗、民部尚书樊子盖留守东都。六月乙巳,礼部尚 书杨元感反于黎阳。景辰,元感逼东都,河南赞务裴 弘策拒之,反为贼所败。庚午,上班师,遣左翊卫大将 军宇文述、左候卫将军屈突通等驰传发兵,以讨元 感。八月壬寅,宇文述等破杨元感于阌乡,斩之,馀党” 悉平。按《苏威传》,杨元感之反也,帝引威帐中,惧见 于色,谓威曰:“此小儿聪明,得不为患乎?”威曰:“夫识是 非审成败者,乃所谓聪明。”元感麤疏,非聪明者必无 所虑,但恐寖成乱阶耳。威见劳役不息,百姓思乱,微 以此讽帝。帝竟不悟,从还,至涿郡,诏威安抚关中。 按《蔡王智积传》,杨元感作乱,自东都引军而西。智积 谓官属曰:“元感闻大军将至,欲西图关中,若成其计, 则根本固矣。当以计縻之,使不得进,不出一旬,自可 擒耳。”及元感军至城下,智积登陴詈辱之,元感怒甚, 留攻之,城门为贼所烧,智积乃更益火,贼不得入。数 日,宇文述等援军至,合击破之。按《宇文述传》,杨元 感作乱,帝召述班师,令驰驿“赴河阳,发诸郡兵以讨 元感。时元感逼东都,闻述军将至,惧而西遁,将图关 中。述与刑部尚书卫元、左御卫将军来护儿、武卫将 军屈突通等蹑之,至阌乡皇天原,与元感相及。述与 来护儿列阵当其前,遣屈突通以奇兵击其后,大破 之,遂斩元感,传首行在所。”按《樊子盖传》,“九年车驾 复幸辽东,命子”盖为东都留守。属杨元感作逆,来逼 王城,子盖遣河南赞治裴弘策逆击之,返为所败,遂 斩弘策以徇。国子祭酒杨汪小有不恭,子盖又将斩 之。汪拜谢,顿首流血,久乃释免。于是三军莫不战栗, 将吏无敢仰视。元感每尽锐攻城,子盖徐设备御,至 辄摧破,故久不能克。会来护儿等救至,元感解去。子 盖凡所诛杀者数万人。又检校河南内史。车驾至高 阳,追诣行在所,既而引见,帝逆劳之曰:“昔高祖留萧 何于关西,光武委寇恂以河内,公其人也。”子盖谢曰: “臣任重器小,宁可窃譬两贤?但以陛下威灵,小盗不 足除耳。”按《杨元感传》:元感,司徒素之子也。体貌雄伟,美须髯。少时晚成,人多谓之痴。其父每谓所亲曰: “此儿不痴也。”及长,好读书,便骑射。以父军功,位至柱 国,与其父俱为第二品,朝会则齐列。其后。高祖命元 感降一等,元感拜谢曰:“不意陛下宠臣之甚,许以公 廷,获展私敬。”初拜郢州刺史,到官,潜布耳目,察长吏 能不。其有善政及赃污者,纤介必知之,往往发其事, 莫敢欺隐。吏民敬服,皆称其能。后转宋州刺史,父忧 去职。岁馀,起拜鸿胪卿,袭爵楚国公,迁礼部尚书。性 虽骄倨,而爱重文学,四海知名之士,多趋其门。自以 累世尊显,有盛名于天下,在朝文武,多是父之将吏。 复见朝纲渐紊,帝又猜忌日甚,内不自安,遂与诸弟 潜谋废帝,立秦王浩。及从征吐谷浑,还至大斗拔谷。 时从官狼狈,元感欲袭击行宫,其叔慎谓元感曰:“士 心尚一,国未有衅,不可图也。”元感乃止。时帝好征伐, 元感欲立威名,阴求将领。谓兵部尚书段文振曰:“元 感世荷国恩,宠逾涯分,自非立效边裔,何以塞责。若 方隅有风尘之警,庶得执鞭行阵,少展丝发之功。明 公兵革是司,敢布心腹。”文振因言于帝。帝嘉之,顾谓 群臣曰:“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故不虚也。”于是赉 物千段,礼遇益隆,颇预朝政。帝征辽东,命元感于黎 阳督运。于时百姓苦役,天下思乱,元感遂与武贲郎 将王仲伯、汲郡赞治赵怀义等谋议,欲令帝所军众 饥馁,每为逗遛,不时进发。帝迟之,遣使者逼促。元感 扬言曰:“水路多盗贼,不可前”后而发。其弟武贲郎将 元纵、鹰扬郎将万硕,并从幸辽东,元感潜遣人召之。 时将军来护儿以舟师自东莱将入海,趋平壤城,军 未发。元感无以动众,乃遣家奴伪为使者,从东方来, 谬称“护儿失军期而反。”元感遂入黎阳县,闭城,大索 男夫,于是取颿布为牟甲,署官属,皆准开皇之旧。移 书傍郡,以“讨护儿”为名,各令发兵会于仓所。以东光 县尉元务本为黎州刺史,赵怀义为卫州刺史,河内 郡主簿唐祎为怀州刺史,有众且一万,将袭雒阳。唐 祎至河内,驰往东都,告之越王侗。民部尚书樊子盖 等大惧,勒兵备御。修武县民相率守临清关,元感不 得济,遂于汲郡南渡河,从乱者如市。数日,屯兵上春 门,众至十馀万。子盖令河南赞治裴弘策拒之,弘策 战败,瀍、洛父老竞致牛酒。元感屯兵尚书省,每誓众 曰:“我身为上柱国,家累钜万金,至于富贵,无所求也。 今者不顾破家灭族,但为天下解倒悬之急,救黎元 之命耳。”众皆悦,诣辕门请自效者,日有数千。《与樊子 盖书》曰:“夫建忠立义,事有多途,见机而作,盖非一揆。 昔伊尹放太甲于桐宫,霍光废刘贺于昌邑,此并公 度内,不能一二披陈。高祖文皇帝诞膺天命,造兹区 宇,在璇玑以齐七政,握金镜以驭六龙,无为而至化 流,垂拱而天下治。今上纂承宝历,宜固洪基,乃自绝 于天,殄民败德。频年肆眚,盗贼于是滋多。所在修治, 民力为之凋尽。荒”淫酒色,子女必被其侵;耽翫鹰犬, 禽兽皆离其毒。朋党相扇,货贿公行,纳邪佞之言,杜 正直之口。加以转输不息,徭役无期,士卒填沟壑,骸 骨蔽原野。黄河之北,则千里无烟;江淮之间,则鞠为 茂草。元感世荷国恩,位居上将,先公奉遗诏曰:“好子 孙为我辅弼之,恶子孙为我屏黜之。”所以上禀先旨, 下“顺民心,废此淫昏,更立明哲。今四海同心,九州响 应,士卒用命,如赴私仇,民庶相趋,义形公道,天意人 事,较然可知。公独守孤城,势何支久。愿以黔黎在念, 社稷为心,勿拘小礼,自贻伊戚。谁谓国家一旦至此!” 执笔潸泫,言无所具,遂进逼都城。刑部尚书卫元,率 众数万,自关中来援东都,以步骑二万渡瀍涧挑战, 元感伪北,元逐之,伏兵发,前军尽没。后数日,元复与 元感战,兵始合,元感诈令人大呼曰:“官军已得元感 矣!”元军稍怠,元感与数千骑乘之,于是大溃,拥八千 人而去。元感骁勇多力,每战亲运长矛,身先士卒,喑 鸣叱咤,所当者莫不震慑。论者方之项羽。又善抚驭, 士乐致死,由是战无不捷。元军日蹙,粮又尽,乃悉众 决战,阵于北邙,一日之间数十馀合。元感弟元挺中 流矢而毙,元感稍却。樊子盖复遣兵攻尚书省,又杀 数百人。帝遣武贲郎将陈棱攻元务本于黎阳,武卫 将军屈突通屯河阳,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发兵继 进,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复来赴援。元感请计于前 民部尚书李子雄。子雄曰:“屈突通晓习兵事,若一渡 河,则胜负难决,不如分兵拒之。通不能济,则樊、卫失 援。”元感然之,将拒通。子盖知其谋,数击其营,元感不 果进。通遂济河,军于破陵。元感为两军,西抗卫,元东 拒屈突通,子盖复出兵,于是大战。元感军频北,复请 计于子雄。子雄曰:“东都援军益至,我师屡败,不可久 留。不如直入关中,开永丰仓以振贫乏。三辅可指麾 而定。据有府库,东面而争天下,此亦霸王之业。”会华 阴诸杨请为乡导,元感遂释洛阳,西图关中。宣言曰: “我已破东都,取关西矣。”宇文述等诸军蹑之,至弘农 宫,父老遮说元感曰:“宫城空虚,又多积粟,攻之易下。 进可绝敌人之食,退可割宜阳之地。”元感以为然,留攻之。三日,城不下,追兵遂至。元感西至阌乡,上槃豆, 布阵亘五十里,与官军且战且行,一日三败。复阵于 董杜原,诸军击之,元感大败,独与十馀骑窜林木间, 将奔上洛。追骑至,元感叱之,皆惧而反,走至葭芦戍。 元感窘迫,独与弟积善步行,自知不免,谓积善曰:“事 败矣,我不能受人戮辱,汝可杀我。”积善抽刀斫杀之, 因自刺不死,为追兵所执,与元感首俱送行在所,磔 其尸于东都市,三日复脔而焚之,馀党悉平。按《游 元传》,九年,元奉使于黎阳,督运杨元感作逆,乃谓元 曰:“独夫肆虐天下,士大夫肝脑涂地,加以陷身绝域 之所,军粮断绝,此亦天亡之时也。我今亲率义兵以 诛无道,卿意如何?”元正色答曰:“尊公荷国宠灵,功参 佐命,高官重禄,近古莫俦。公之弟兄,青紫交映,当谓 竭诚尽节,上答鸿恩。岂意坟土未干,亲图反噬,深为 明公不取。愿思祸福之端,仆有死而已,不敢闻命。”元 感怒而囚之,屡胁以兵,竟不屈节,于是害之。按《卫 元传》,九年车驾幸辽东,使元与代王侑留守京师,拜 为京兆内史,尚书如故,许以便宜从事,敕代王待以 师傅之礼。会杨元感围逼东都,元率步骑七万援之。 至华阴,掘杨素冢,焚其骸骨,夷其茔域,示士卒以必 死。既出潼关,议者恐崤、函有伏兵,请于陕县沿流东 下,直趋河阳,以攻其背。元曰:“以吾度之,此计非竖子 所及。”于是鼓行而进。既度函谷,卒如所量。于是遣武 贲郎将张峻为疑军于南道。元以大兵直趋城北,元 感逆拒之,且战且行,屯军金谷,于军中扫地而祭高 祖曰:“刑部尚书、京兆内史臣卫文昇,敢昭告于高祖 文皇帝之灵。自皇家启运,三十馀年,武功文德,渐被 海外。杨元感孤负圣恩,躬为蛇豕,蜂飞蚁聚,犯我王 略。臣二世受恩,一心事主,董率熊罴,志枭凶逆。若社 稷灵长,宜令丑徒冰碎。如或大运去矣,幸使老臣先 死。”词气抑扬,三军莫不涕咽。时众寡不敌,与贼频战 不利,死伤大半。元感尽锐来攻,元苦战,贼稍却,进屯 北芒。会宇文述、来护儿等援兵至,元感惧而西遁。元 遣通议大夫斛斯万善、监门直阁庞玉前锋追之,及 于阌乡,与宇文述等合击破之。车驾至高阳,征诣行 在所。帝劳之曰:“社稷之臣也,使朕无西顾之忧。”乃下 诏曰:“近者妖氛充斥,扰动关河。文昇率励义勇,应机 响赴,表里奋击,摧破凶丑。宜升荣命,式弘赏典。可右 光禄大夫,赐以良田甲第,资物钜万,还镇京师。” 按《唐书李密传》:密字元邃,一字法主,其先辽东襄平 人。曾祖弼,魏司徒。父宽,隋上柱国、蒲山郡公。密趋解 雄远,多策略,散家赀,养客礼贤。以荫为左亲卫府大 都督、东宫千牛备身,额锐角方,瞳子黑白明澈。炀帝 见之,谓宇文述曰:“左仗下黑色小儿为谁?”曰:“蒲山公 李宽子密。”帝曰:“此儿顾盻不常无入卫。”他日,述谕密 曰:“君世素贵,当以才学显,何事三卫间哉?”密大喜,谢 病去,感厉读书,以蒲鞯乘牛,挂《汉书》一帙角上,行且 读。越国公杨素适见于道,按辔蹑其后曰:“何书生勤 如此?”密识素,下拜问所读,曰:《项羽传》。因与语,奇之。归 谓子元感曰:“吾观密识度非若等辈。”元感遂倾心结 纳。尝私谓密曰:“上多忌,隋历且不长,中原有一日警, 公与我孰后先?”密曰:“决两阵之胜,噫呜咄嗟,足以詟 敌,我不如公。揽天下英雄驭之,使远近归属,公不如 我。”大业九年,元感举兵黎阳,遣人入关迎密。密至,谋 曰:“今天子远在辽左,去幽州尚千里,南限钜海,北阻 彊胡,号令所通,惟榆林一道尔。若鼓而入蓟,直扼其 喉,高丽抗其前,我乘其后,不旬月赍粮竭,举麾召之, 众可尽取。然后传檄而南,天下定矣,上计也。关中四 塞之地,彼留守卫文昇,易人耳。若径行勿留,直保长 安,据崤、函,东制诸夏,是隋亡襟带我势,万全中计也。 若因近趋便,先取东都,顿兵坚城,下不可以胜负决, 下计也。”元感曰:“公之下计,乃吾上策。今百官家属皆 在洛,当先取之,以摇其心。且经城不拔,何以示武?”密 计不行。元感至东都,所战必克,自谓功在旦暮,既获 内史舍人韦福嗣,遂任之,故谋不专密。福嗣耻见执, 策议皆持两端。密揣其贰,谓元感曰:“福嗣穷为我掳, 志在观望。公初举大事,奸人在侧,事必败,请斩以徇。” 不从。密谓所亲曰:“元感好反而不图胜者,吾属掳矣。” 福嗣果遁去。会左武候大将军李子雄得罪,传送行 在,道杀使者,奔元感,劝举大号。元感问密,密曰:“昔张 耳谏陈胜自王,荀彧止魏武求九锡,皆见疑外。今密 将无类之乎?然阿谀顺旨,非义士也。且公虽屡胜,而 郡县未有应者。东都尚彊,救兵踵来,公当率精甲身 定关中,奈何亟自帝?”元感笑而止。及隋军至,元感曰: “策安决?”密曰:“元弘嗣方戍陇右,可阳言其反,使迎我。” 因引军西从之。至陕,欲围弘农宫,密曰:“今绐众入关, 机在速,而追兵踵我,若前不得据险,退无所守,何以 共完?”元感不听,留攻三日,不能拔,引去,至閺乡,追及 而败。密羸行入关,为逻所获,与支党护送帝所。密谓 众曰:“吾等至行在,且葅醢,今尚可以计,脱何为?安就 鼎镬?”众然之,乃令出所有金示监使曰:“即死幸报德使者顾金禁益弛,益市酒,饮笑讙哗,守者懈,密等遂 夜亡去。按《隋书张须陀传》:大业中,须陀为齐郡丞, 会兴辽东之役,百姓失业,又属岁饥,谷米踊贵,须陀 将开仓赈给,官属咸曰:“‘须待诏敕’。须陀曰:‘今帝在远, 遣使往来,必淹岁序。百姓有倒悬之急,如待报至,当 委沟壑矣。吾若以此获罪,死无所恨。先开仓而后上 状’。”帝知之而不责也。明年,贼帅王薄聚结亡命数万 人,寇掠郡境,官军击之,多不利。须陀发兵拒之。薄遂 引军南转,掠鲁郡。须陀蹑之,及于岱山之下。薄恃骤 胜,不设备。须陀选精锐,出其不意击之,薄众大溃,因 乘胜斩首数千级。薄取合亡散,得万馀人。将北度河, 须陀追之,至临邑,复破之,斩五千馀级,获六畜万计。 时天下承平日久,多不习兵,须陀独勇决善战,又长 于抚驭,得士卒心,论者号为名将。薄复北战,连豆子 䴚,贼孙宣雅、石只阇、郝孝德等,众十馀万,攻章丘。须 陀遣舟师断其津济,亲率马步二万袭击,大破之,贼 徒散走。既至津梁,复为舟师所拒,前后狼狈,获其家 累辎重,不可胜计。露布以闻,帝大悦,优诏褒扬,令使 者图画其形容而奏之。其年,贼裴长才、石子河等众 二万奄至城下,纵兵大掠。须陀未暇集兵,亲率五骑 与战。贼竞赴之,围百馀重,身中数疮,勇气弥厉。会城 中兵至,贼稍却,须陀督军复战,长才败走。后数旬,贼 帅秦君弘、郭方预等合军围北海,兵锋甚锐。须陀谓 官属曰:“贼自恃强,谓我不能救,吾今速去,破之必矣。” 于是简精兵,倍道而进,贼果无备,击大破之,斩数万 级,获辎重三千两。司隶刺史裴操之上状,帝遣使劳 问之。按《唐书罗士信传》,士信,齐州历城人。隋大业 时,长白山贼王薄、左才相、孟让攻齐郡,通守张须陀 率兵击贼。士信以执衣年十四,短而悍,请自效。须陀 疑其不胜甲,少之。士信怒,被重甲,左右鞬,上马顾眄, 须陀许之。击贼潍水,上阵才列,执长矛驰入贼营,刺 杀数人,取一级掷之,承以矛,戴而行,贼皆眙惧,无敢 亢。须陀乘之,大破贼。士信逐北,每杀一贼,辄劓鼻纳 诸怀。暨还,验以代级,须陀叹服,遗以所乘马。凡战,须 陀先登,士信副以为常。炀帝遣使图须陀、士信阵法, 上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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