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祥刑典/第01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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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祥刑典

 第十一卷目录

 祥刑总部纪事一

祥刑典第十一卷

祥刑总部纪事一[编辑]

《庄子天地篇》:“尧治天下,伯成子高立为诸侯。尧授舜, 舜授禹,伯成子高辞为诸侯而耕。禹往见,则耕在野。 禹趋就下风,立而问焉,曰:‘昔尧治天下,吾子立为诸 侯。尧授舜,舜授予,而吾子辞为诸侯而耕。敢问其故 何也’?子高曰:‘昔尧治天下,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畏。 今子赏罚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后世之’” 乱自此始矣。“夫子阖行邪!无落吾事。”俋俋乎耕而不 顾。

《新序刺奢》篇:“纣为鹿台,七年而成,其大三里,高千尺, 临望云雨,作炮烙之刑,戮无辜,夺民力,冤暴施于百 姓,惨毒加于大臣,天下叛之。愿臣文王及周师,至,令 不行于左右,悲夫!”

《韩非子难二》“昔者文王侵孟、克莒,举酆,三举事而纣 恶之。文王乃惧,请入雒西之地,赤壤之国方千里,以 请解炮烙之刑。天下皆说。仲尼闻之曰:‘仁哉文王!轻 千里之国而请解炮烙之刑。智哉文王!出千里之地, 而得天下之心’。”

《商子赏刑》篇:昔者周公旦杀管叔,流霍叔,曰:“犯禁者 也。”天下众皆曰:“亲昆弟,有过不违,而况疏远乎?”故天 下知用刀锯于周廷而海内治。

《亢仓子政道篇》:亢仓子居息壤五年,灵王使祭公致 篚帛与纫璐曰:“余末小子,否德忝位,水旱不时,藉为 人君,何以禳之?”亢仓子曰:“水阴沴也。阴于国政类刑, 人事类私;旱阳过也。阳于国政类德,人事类盈。”楚以 为凡遭水旱,天子宜正刑修德,百官宜去私戒盈,则 以类而消,百福日至矣。

《淮南子氾论训》:“齐桓公将欲征伐,甲兵不足,令有重 罪者出犀甲一戟,有轻罪者赎以金,分讼而不胜者 出一束箭,百姓皆悦,乃矫箭为矢,铸金而为刃,以伐 不义,而征无道,遂霸天下,此入多而无怨者也。故圣 人因民之所喜而劝善,因民之所恶而禁奸。故赏一 人而天下誉之,罚一人而天下畏之,故至赏不费,至 刑不滥。”

《人间训》:子发为上蔡令,民有罪当刑狱,断论定决于 令尹前,子发喟然有凄怆之心,罪人已刑而不忘其 恩。此其后子发盘罪威王而出奔,刑者遂袭恩者,恩 者逃之于城下之庐。追者至,踹足而怒曰:“子发视决 吾罪而被吾刑,怨之憯于骨髓,使我得其肉而食之, 其知厌乎?”追者以为然,而不索其内,果活子发。 《商子赏刑篇》:“晋文公将欲明刑以亲百姓,于是合诸 侯大夫于侍千宫。颠颉后至,请其罪。君曰:‘用事焉’!吏 遂断颠颉之脊以殉。晋国之士稽焉,皆惧曰:‘颠颉之 有宠也,断以殉,况于我乎’?举兵伐曹、五鹿,及反郑之 埤,东征之亩,胜荆人于城濮。三军之士,止之如斩足, 行之如流水。三军之士无敢犯禁者,故一”假道重刑 于《颠颉》之脊,而致国治。

《新序杂事》篇:“管仲言齐桓公曰:‘决狱折中,不诬无罪, 不杀无辜,则臣不若弦宁,请置以为大理’。”

《左传襄公十九年》:“齐庄公光杀戎子,尸诸朝,非礼也。 妇人无刑。虽有刑,不在市朝。”“无黥刖之刑”,犯死刑 者犹不暴尸。正义曰:妇人淫则闭之于宫,犯死不 得不杀。而云“妇人无刑”,知其于五刑之中无三等刑 耳。三等,墨、劓、刖也。

《列子力命篇》:“邓析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当子产 执政,作《竹刑》。郑国用之,数难子产之治。子产屈之,子 产执而戮之,俄而诛之。然则子产非能用竹刑,不得 不用;邓析非能屈子产,不得不屈;子产非能诛邓析, 不得不诛也。”

《晏子杂下》景公禄晏子以平阴与槁邑反市者十一 社。晏子辞曰:“吾君好治宫室,民之力弊矣;又好盘游 翫好,以饰女子,民之财竭矣;又好兴师,民之死近矣。 弊其力,竭其财,近其死,下之疾其上甚矣。此婴之所 为,不敢受也。”公曰:“是则可矣。虽然,君子独不欲富与 贵乎?”晏子曰:“婴闻为人臣者,先君后身,安国而度家, 宗君而处身,曷为独不欲富与贵也?”公曰:“然则曷以 禄夫子?”晏子对曰:“君商渔盐关市,讥而不征耕者,十 取一焉。弛刑罚,若死者刑,若刑者罚,若罚者免。此三 言者,婴之禄,君之利也。”公曰:“此三言者,寡人无事焉, 请以从夫子。”公既行,若三言。使人问大国,大国之君

曰:“齐安矣。”使人问小国,小国之君曰:“齐不我加矣
考证
《左传》: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居近市,湫隘嚣

尘,不可以居,请更诸塽。”垲者辞曰:“君之先臣容焉,臣 不足以嗣之,于臣侈矣。”公笑曰:“子近市,识贵贱乎?”对 曰:“既近之,不敢不识。”公曰:“何贵何贱?”是时景公繁于 刑,有鬻踊者,故晏子对曰:“踊贵履贱。”景公为是省于 刑。君子曰:“仁者之言,其利溥乎?”晏子一言而齐侯省 刑。

声子为楚令尹,子木曰:“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 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失善,宁其利淫。无善人, 则国从之亡也。古之治民者,劝赏而畏刑,赏以春夏, 刑以秋冬。将赏,为之加膳;加膳则饫赐,以此知其劝 赏也;将刑,为之不举;不举则彻乐,以此知其畏刑也。” 《孔丛子论书》篇:“孔子见齐景公,梁丘据自外至,公曰: ‘何迟’?”对曰:“陈氏戮其小臣,臣有辞,为是故迟。”公笑而 目孔子曰:“《周书》所谓‘明德慎罚’,陈子明德也。罚人而 有辞,非不慎矣。”孔子答曰:“昔康叔封卫,统三监之地, 命为孟侯。周公以成王之命,作《康诰》焉。称述文王之 德,以成敕诫之文。其《书》曰:‘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 慎罚’。克明德者,能显用有德,举而任”之也。慎罚者,并 心而虑之,众平,然后行之,致刑错也。此言其所任不 失德,所罚不失罪,不谓己德之明也。公曰:“寡人不有 过言,则安得闻吾子之教也?”

《公孙龙》篇:“公孙龙者,平原君之客也,好刑名。”

《嘉言》篇:陈惠公大城,因起凌阳之台,未终而坐法死 者数十人,又执三监吏。夫子适陈,闻之,见陈侯与俱 登台而观焉。夫子曰:“美哉斯台!自古圣王之为城台, 未有不戮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也。”陈侯默而退,遂 窃赦所执吏。既而见夫子,问曰:“昔周作灵台,亦戮人 乎?”答曰:“文王之兴,附者六州,六州之众各以子道来”, 故区区之台,未及期日而已成矣,何戮之有乎?夫以 少少之众,能立大大之功,惟君耳。

《韩诗外传》:季孙子之治鲁也,众杀人而必当其罪,多 罚人而必当其过。子贡曰:“暴哉治乎!”季孙闻之曰:“吾 杀人必当其罪,罚人必当其过,先生以为暴,何也?”子 贡曰:“夫奚不若子产之治郑?一年而负罚之过省,二 年而刑杀之罪亡,三年而库无拘人。故民归之如水 就下,爱之如孝子,敬父母。”子产病将死,国人皆吁嗟 曰:“谁可使代子产死者乎?”及其不免死也,士大夫哭 之于朝,商贾哭之于市,农夫哭之于野,哭子产者皆 如丧父母。今窃闻夫子疾之时则国人喜,活则国人 皆骇,以死相贺,以生相恐,非暴而何哉?赐闻之,托法 而治谓之暴,不戒致期谓之虐,不教而诛谓之贼,以 身胜人谓之责。责者失身,贼者失臣,“虐者失政,暴者 失民。且赐闻居上位,行此四者而不亡者,未之有也。” 于是季孙稽首谢曰:“谨闻命矣。《诗》曰:‘载色载笑,匪怒 伊教’。”

《说苑君道篇》:司城子罕相宋,谓宋君曰:“国家之危定, 百姓之治乱,在君行之赏罚也。赏当则贤人劝,罚当 则奸人止;赏罚不当则贤人不劝,奸人不止,奸邪比 周,欺上蔽主,以争爵禄,不可不慎也。夫赏赐让与者, 人之所好也,君自行之;刑罚杀戮者,人之所恶也,臣 请当之。”君曰:“善,子主其恶,寡人行其善,吾知不为诸 侯笑矣。”于是宋君行赏赐而与子罕刑罚。国人知刑 戮之威专在子罕也。大臣亲也,百姓附之。居斯年,子 罕逐其君而专其政,故曰:无弱君而强大夫。老子曰: “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借人。”此之谓也。 《贵德篇》:“晋平公春筑台,叔向曰:‘昔者圣王贵德而务 施,缓刑辟而趋民时。今春筑台,是夺民时也。夫德不 施则民不归,刑不缓则百姓愁。使不归之民,役愁怨 之百姓,而又夺其时,是重竭也。夫牧百姓,养育之而 重竭之,岂所以定命安存,而称为人君于后世哉’?”平 公曰:“善。”乃罢台役。

《善说篇》:叔向之弟羊舌虎,善乐达。达有罪于晋,晋诛 羊舌虎,叔向为之奴。既而祁奚曰:“吾闻小人得位,不 争不义;君子所忧,不救不祥。”乃往见范桓子而说之 曰:“闻善为国者,赏不过,刑不滥。赏过则惧及淫人,刑 滥则惧及君子。与不幸而过,宁过而赏淫人,无过而 刑君子。故尧之刑也,殛鲧于羽山而用禹;周之刑也, 僇管、蔡而相周公,不滥刑也。”桓子乃命吏出叔向救 人之患者,行危苦而不避烦辱,犹不能免。今祁奚论 先王之德,而叔向得免焉,学岂可已哉!

《孔丛子抗志篇》:齐王戮其臣不辜,谓子思曰:“吾知其 不辜,而适触吾怒,故戮之,以为不足伤义也。”子思曰: “‘文王葬枯骨而天下知仁,商纣斩朝涉而天下称暴。 夫义者,不必遍利天下也,暴者不必尽虐海内也,以 其所施而观其意,民乃去就焉。今君因心之忿,迁戮 不辜,以为无伤于义,此非臣之所敢知也’。王曰:‘寡人 实过,乃今闻命,请改之’。”

《对魏王篇》:齐王行车裂之刑,群臣诤之,弗听。子高见 于齐王曰:“闻君行车裂之刑,无道之刑也。而君行之, 臣窃以为下吏之过也。”王曰:“寡人以民多犯法,为法之轻也。”子高曰:“然,此诚君之盛意也。夫人含五常之 性,有喜怒哀乐,喜怒哀乐无过其节,节过则毁于义。 民多犯法,以法重无所措手足也。今天下悠悠,士无 定处,有德则住,无德则去,欲规霸王之业,与众大国 为难,而行酷刑以惧远近,国内之民将畔,四方之士 不至,此乃亡国之道。君之下吏不具以闻,徒恐逆主 意以为忧,不虑不谏之危亡,其所矜者小,所丧者大, 故曰下吏之过也。”臣观之,又非徒不诤而已也,心知 此事之为不可,将有非议在后,则因曰:“君忿意实,然 我谏诤,必有龙达、比干之祸。是为虚自居于忠正之 地,而暗推君主,使同于桀纣也。且夫为人臣,见主非 而不诤,以陷主于危亡,罪之大者也。人主疾臣之弼 己而恶之,资臣以箕子、比干之忠,惑之大者也。”齐王 曰:“谨闻命。”遂除车裂之法焉。

《汉书郅都传》:“都,河东大阳人也。济南瞷氏宗人三百 馀家,豪猾,二千石莫能制。于是景帝拜都济南守,至 则诛瞷氏首恶,馀皆股栗。居岁馀,郡中不拾遗。旁十 馀郡守畏都如大府,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居 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 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 鹰。”

《甯成传》:“成,南阳穰人也。长安左右宗室多犯法,上召 成为中尉,其治效郅都,其廉弗如,然宗室豪桀,人皆 惴恐。武帝即位,徙为内史。外戚多毁成之短,抵罪髡 钳。是时九卿死即死,少被刑。而成刑极,自以为不复 收,乃解脱,诈刻传出关归家。”《周阳由》,其父赵兼以 淮南王舅侯周阳,故因氏焉。由以宗家任为郎,事文 帝。景帝时,由为郡守。武帝即位,吏治尚修谨。然由居 二千石中,最为暴酷骄恣。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 曲法灭之。所居郡,必夷其豪。为守,视都尉如令。为都 尉陵太守,夺之治。汲黯为忮,司马安之文恶,俱在二 千石列,同车未尝敢均茵冯。后由为河东都尉,与其 守胜屠公争权,相告言胜屠公当抵罪,议不受刑,自 杀,而由弃市自甯。成周阳由之后事益多,民巧法,大 抵吏治类多成、由等矣。《义纵传》云:甯成家居,上欲 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甯成 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令治民。”上迺拜 成为关都尉。岁馀,关吏税肄郡国,出入关者号曰:“宁 见乳虎,无直。”甯成之怒,其暴如此。

《义纵传》:“纵,河东人也。为长陵及长安令,直法行治,不 避贵戚。以捕按太后外孙修成子中,上以为能,迁为 河内都尉。至则族灭其豪穰氏之属,河内道不拾遗。 自河内迁为南阳太守,闻甯成家居南阳,及至关,甯 成侧行送迎,然纵气盛,弗为礼。至郡,遂按甯氏,破碎 其家,成坐有罪,及孔暴之属皆奔亡,南阳吏民重足” 一迹,而平氏朱彊、杜衍、杜周为纵爪牙之吏,任用,迁 为廷尉史。军数出定襄,定襄吏民乱败,于是徙纵为 定襄太守。纵至,掩定襄狱中重罪二百馀人,及宾客 昆弟私入相视者亦二百馀人。纵一切捕鞠,曰“为死 罪解脱。”是日皆报杀四百馀人,郡中不寒而栗。猾民 佐吏为治。

《王温舒传》:“温舒,阳陵人也。少时椎埋为奸,已而试县 亭长,数废。数为吏,以治狱。至廷尉史。事张汤,迁为御 史,督盗贼,杀伤甚多,稍迁至广平都尉。择郡中豪敢 往吏十馀人为爪牙,皆把其阴重罪,而纵使督盗贼, 快其意所欲得。此人虽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回夷之 亦灭宗。以故齐赵之郊,盗不敢近广平,广平声为道 不拾遗。”上闻,迁为河内太守。素居广平时,皆知河内 豪奸之家。及往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马五十匹为驿, 自河内至长安。部吏如居广平时方略捕郡中豪猾, 相连坐千馀家。上书请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尽没 入偿臧。奏行不过二日,得可。事论报,至流血十馀里。 河内皆怪其奏,以为神速。尽十二月,郡中无犬吠之 盗。其颇不得,失之旁郡,追求会春。温舒顿足叹曰:“嗟 乎,令冬益展一月,足吾事矣。”其好杀行威,不爱人如 此。上闻之,以为能,迁为中尉。其治复放河内徒,请召 猜祸吏与从事。河内则扬皆麻戊,关中扬赣成信等, 义纵为内史,惮之,未敢恣治。及纵死,张汤败后,徙为 廷尉。而尹齐为中尉,坐法抵罪。温舒复为中尉,为人 少文,居它惛惛不辩。至于中尉,则心开素习关中俗, 知豪恶吏,豪恶吏尽复为用吏,苛察淫恶,少年投銗, 购告言奸,置伯落长以收司奸。温舒多谄善事,有埶 者,即无埶视之,如奴。有埶,家虽有奸,如山弗犯;无埶, 虽贵戚必侵辱。舞文巧请下户之猾,以动大豪。其治 中尉如此。奸猾穷治,大抵尽靡烂,狱中行论无出者, 其爪牙吏,虎而冠。于是中尉部中,中猾以下皆伏。有 埶者为游,声誉称治。数岁,其吏多以权贵富。

《咸宣传》:“宣,杨人也,以佐史给事河东守卫将军青,使 买马河东,见宣无害言上,征为厩丞。官事办,稍迁至 御史及丞,使治主父偃及淮南反狱,所以微文深诋 杀者甚众,称为敢决疑,数废数起,为御史及中丞者几二十岁。王温舒为中尉,而宣为左内史,其治米盐 事,小大皆关其手,自部署县名曹宝物,官吏令丞弗” 得擅摇,痛以重法绳之。居官数年,一切为《小治》辨。然 独宣以小至大,能自行之,难以为经。中废为右扶风, 坐怒其吏成信,信亡藏上林中。宣使郿令将吏卒阑 入上林中蚕室门,攻亭,格杀信,射中苑门。宣下吏为 大逆,当族,自杀。

《严延年传》:“延年字次卿,东海下邳人也。为涿郡太守, 时郡比得不能太守,涿人毕野白等由是废乱,大姓 西高氏,东高氏,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莫敢与忤,咸 曰:‘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家。宾客放为盗贼,发辄入 高氏,吏不敢追,浸浸日多,道路张弓拔刃,然后敢行。 其乱如此。延年至,遣掾蠡吾赵绣按高氏,得其死罪。 绣见延年新将,心内惧,即为两劾,欲先白其轻者,观 延年意怒,乃出其重劾,延年已知其如此矣’。”赵掾至, 果白其轻者。延年索怀中,得重劾,即收送狱。夜入晨 将至市,论杀之。先所按者死,吏皆股弁,更遣吏分考。 两高穷竟其奸,诛杀各数十人,郡中震恐,道不拾遗。 三岁,迁河南太守,赐黄金二十斤。豪强胁息,野无行 盗,威震旁郡。其治务在摧折豪强,扶助贫弱。贫弱虽 陷法,曲文以出之;其豪杰侵小民者,以文内之。众人 所谓当死者,一朝出之;所谓当生者,诡杀之。吏民莫 能测其意深浅,战栗不敢犯禁。按其狱,皆文致,不可 得反。延年为人短小精悍,敏捷于事,然疾恶太甚,中 伤者多。尤巧为狱文,善史书。所欲诛杀,奏成于手中, 主簿亲近吏不得闻知。奏可论死,奄忽如神。冬月传 属县囚会论府上,流血数里,河南号曰屠伯。初,延年 母从东海来,欲从延年腊到雒阳。适见报囚,母大惊, 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谒母,母闭阁不 见。延年免冠顿首阁下,良久,母乃见之,因数责延年: “幸得备郡守,专治千里,不闻仁爱教化,有以全安愚 民,顾乘刑罚,多刑杀人,欲以立威,岂为民父母意哉!” 延年服罪,重顿首谢,因自为母御归府舍。母毕正腊 谓延年:“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当老见壮子 被刑戮也。行矣,去女东归,扫除墓地耳。”遂去归郡,见 昆弟宗人,复为言之。后岁馀,果败。东海莫不贤知其 母。

《广川惠王越传》:广川惠王越以孝景中二年立,十三 年薨。子缪王齐嗣,四十四年薨。初,齐有幸臣乘距,已 而有罪,欲诛距,距亡,齐因禽其宗族。距怨王,乃上书 告齐与同产奸。是后齐数告言汉公卿及幸臣所忠 等,又告中尉蔡彭祖捕子明骂曰:“吾尽汝种矣。”有司 案验,不如王言,劾齐诬罔,大不敬,请系治。齐恐,上书 愿与广川勇士奋击匈奴。上许之,未发,病薨。有司请 除国,奏可。后数月,下诏曰:“广川惠王于朕为兄,朕不 忍绝其宗庙,其以惠王孙去为广川王。”去即缪王,齐 太子也。师受《易》《论语》《孝经》,皆通。好文辞、方技,博奕倡 优。其殿门有成庆画,短衣大裤长剑,去好之,作七尺 五寸剑,被服皆效焉。有幸姬王昭平王地馀许以为 后。去尝疾,姬阳成昭信侍视甚谨,更爱之。去与地馀 戏,得裦中刀,笞问状服,欲与昭平共杀昭信。笞问,昭 平不服,以铁鍼鍼之,彊服乃会诸姬。去以剑自击地 馀,令昭信击昭平,皆死。昭信曰:“两姬婢且泄口。”复绞 杀从婢三人。后昭信病,梦见昭平等以状告去。去曰: “虏乃复见畏,我独可燔烧耳。”掘出尸,皆烧为灰。后去 立昭信为后,幸姬陶望卿为修靡夫人,主缯帛;崔修 成为明贞夫人,主永巷。昭信复谮望卿曰:“与我无礼, 衣服常鲜于我,尽取善缯,丐诸宫人。”去曰:“若数恶望 卿,不能减我爱。设闻其淫,我亨之矣。”后昭信谓去曰: “前画工画望卿,舍,望卿袒裼,傅粉其旁。又数出入南 户,窥”郎吏,疑有奸。去曰:“善司之。”以故益不爱望卿。后 与昭信等饮,诸姬皆侍,去为望卿作歌曰:“背尊章,嫖 以忽,谋屈奇,起自绝行周流,自生患。谅非望,今谁怨?” 使美人相和歌之。去曰:“是中当有自知者。”昭信知去 已怒,即诬言望卿历指郎吏卧处,具知其主名,又言 郎中令锦被,疑有奸。去即与昭信从诸姬至望卿所, 裸其身,更击之。令诸姬各持烧铁共灼望卿。望卿走, 自投井死,昭信出之。杙其阴中,割其鼻唇,断其舌。 谓去曰:“前杀昭平,反来畏我,今欲靡烂,望卿使不能 神。”与去共支解,置大镬中,取桃灰毒药并煮之,召诸 姬皆临观,连日夜靡尽。复共杀其女弟都。后去数召 姬荣爱与饮,昭信复赞之曰:“荣姬视瞻意态不善,疑 有私。”时爱为去刺,方领绣,去取烧之,爱恐,自投井出 之,未死,笞问爱自诬与医奸,去䌸系柱,烧刀灼溃两 目,生割两股,销鈆灌其口中。爱死支解,以棘埋之。诸 幸于去者,昭信辄谮杀之,凡十四人,皆埋太后所居 长寿宫中。宫人畏之,莫敢复迕。昭信欲擅爱,曰:“王使 明贞夫人主诸姬,淫乱难禁,请闭诸姬舍,门无令出。” 敖使其大婢为仆射,主永巷,尽封闭诸舍。上籥于后, 非大置酒召不得见。去怜之,为作歌曰:“愁莫愁,居无 聊。心重结,意不舒,内茀郁,忧哀积。上不见,天生何益日崔𬯎,时不再,愿弃躯,死无悔。”令昭信声鼓为节,以 教诸姬歌之。歌罢辄归,永巷封门。独昭信兄子初为 秉华夫人,得朝夕见昭信,与去从十馀奴博饮游敖。 初,去年十四五,事师受《易》。师数谏正去,去益大逐之。 内史请以为掾。师数令内史禁切王家,去使奴杀师 父子,不发觉。后去数置酒,令倡俳裸戏坐中以为乐, 相彊劾,系倡阑入殿门奏状。事下考案,倡辞:本为王 教修靡夫人望卿弟都歌舞。使者召望卿,都去对,皆 淫乱自杀。会赦,不治。望卿前亨煮,即取他死人与都 死,并付其母。母曰:“都是望卿,非也。”数号哭求死。昭信 令奴杀之,奴得辞服。本始三年,相、内史奏状,具言赦 前所犯。天子遣大鸿胪、丞相长史、御史丞、廷尉正杂 治钜鹿诏狱,奏请逮捕去。及后《昭信制》曰:“王后”、昭信 诸姬奴婢证者皆下狱辞服。有司复请诛《王制》曰:“与 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议。”议者皆以为去悖虐, 听后昭信谗“言,燔烧亨煮,生割剥人,距师之谏,杀其 父子。凡杀无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逆节绝理。 其十五人在赦前,大恶仍重,当伏显戮以示众。”制曰: “朕不忍致王于法,议其罚。”有司请废勿王,与妻子徙 上庸。奏可,与汤沐邑百户。去道自杀,昭信弃市。 《后汉书董宣传》:“宣字少平,陈留圉人也。初为司徒侯 霸”所辟,举高第,累迁北海相。到官,以大姓公孙丹为 五官掾。丹新造居宅,而卜工以为当有死者,丹乃令 其子杀道行人,置尸舍内,以塞其咎。宣知,即收丹父 子杀之。丹宗族亲党三十馀人,操兵诣府,称冤叫号。 宣以丹前附王莽,虑交通海贼,乃悉收系剧狱,使门 下书佐水丘岑尽杀之。青州以其多滥,奏宣考岑。宣 坐征诣廷尉。在狱晨夜讽诵,无忧色。及当出刑,官属 具馔送之,宣乃厉色曰:“董宣生平未曾食人之食,况 死乎!”升车而去。时同刑九人,次应及宣。光武驰使驺 骑特原宣刑,且令还狱。遣使者诘宣多杀无辜,宣具 以状对,言:“水丘岑受臣旨意,罪不由之,愿杀臣活岑。” 使者以闻,有诏左转宣怀令,令青州勿案岑罪。后特 征宣为洛阳令。时湖阳公主苍头白日杀人,因匿主 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而以奴骖乘,宣于夏门亭候 之,乃驻车叩马,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叱奴下车, 因格杀之。主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棰杀之。宣 叩头曰:“愿乞一言而死。”帝曰:“欲何言?”宣曰:“陛下圣德 中兴,而纵奴杀良人,何以理天下乎?臣不须棰,请得 自杀。”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帝令小黄门持之,使宣 叩头谢主,宣不从。彊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 主曰:“文叔为白衣时,臧亡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 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帝笑曰:“天子不与白衣同。”敕彊 项令出,赐钱三十万,宣悉以班诸吏。由是搏击豪彊, 莫不震栗,京师号为“卧虎”,歌之曰:“枹鼓不鸣董少平。” 《樊晔传》:晔为天水太守,政严猛,好申韩法,善恶立断, 人有犯其禁者,率不生出狱,吏人及羌胡畏之,道不 拾遗。行旅至夜,聚衣装道傍,曰:“以付樊公。”凉州为之 歌曰:“游子常苦贫,力子天所富。宁见乳虎穴,不入冀 府寺。大笑期必死,忿怒或见”置。嗟我樊府君,安可再 遭值。

《周纡传》:“周纡,字文通,下邳徐人也。为人刻削少恩,好 《韩非》之术。少为廷尉史,永平中补南行唐长。到官晓 吏人曰:‘朝廷不以长不肖,使牧黎民,而性仇猾吏,志 除豪贼,且勿相试’。遂杀县中尤无状者数十人,吏人 大震。迁博平令,收考奸臧,无出狱者。以威名迁齐相。 亦颇严酷,专任刑法,而善为辞案条教,为州内所则。” 后坐杀无辜,复左转博平令。建初中,为渤海太守,每 赦令到郡,辄隐闭不出,先遣使属县尽决刑罪,乃出 诏书。坐征诣廷尉,免归。

《黄昌传》:“昌字圣真,会稽馀姚人也。晓习文法,仕郡为 决曹,后拜宛令,政尚严猛,好发奸伏。人有盗其车盖 者,昌初无所言,后乃密遣亲客至门下贼曹家掩取 得之,悉收其家,一时杀戮,大姓战惧,皆称神明。” 《阳球传》:“阳球,字方正,渔阳泉州人也,拜尚书令时中 常侍王甫曹节等奸虐弄权,扇动外内,球尝拊髀发 愤曰:‘若阳球作司隶,此曹安得容乎’!”光和二年,迁为 司隶校尉。王甫休沐里舍,球诣阙谢恩,奏收甫及中 常侍淳于登、袁赦、封𦐇、中黄门刘毅、小黄门庞训、朱 禹、齐盛等及子弟为守令者,“奸猾纵恣,罪合灭族;太 尉段颎谄附佞幸,宜并诛戮。”于是悉收甫、颎等送洛 阳狱,及甫子永乐少府萌、沛相吉。球自临考甫等五 毒备极。萌谓球曰:“父子既当伏诛,少以楚毒假借老 父。”球曰:“若罪恶无状,死不灭责,乃欲球假借邪?”萌乃 骂曰:“尔前事吾父子如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困,吾, 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萌口,棰朴交至,父子悉死杖 下,颎亦自杀。乃僵磔甫尸于夏城门,大署榜曰:“贼臣 王甫!”尽没入财产,妻子皆徙。比景球既诛甫,复欲以 次表曹节等,乃敕中都官从事曰:“且先去大猾,当次 案。”豪右权门闻之,莫不屏气。诸奢饰之物,皆各缄縢, 不敢陈设,京师畏震。时顺帝虞贵人葬,百官会丧还曹节见磔甫尸道次,慨然抆泪曰:“我曹自可相食,何 宜使犬舐其汁乎!今且俱入,勿过里舍也。”节直入省, 白帝曰:“阳球故酷暴吏,前三府奏当免官,以九江微 功,复见擢用,愆过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隶,以 骋毒虐。”帝乃徙球为卫尉。时球出谒陵节,敕尚书令 召拜,不得稽留尺一。球被召急,因求见帝,叩头曰:“臣 无清高之行,横蒙鹰犬之任。前虽纠诛王甫,叚颎盖 简落狐狸,未足宣示天下。愿假臣一月,必令豺狼鸱 枭各服其辜。”叩头流血。殿上呵叱曰:“卫尉捍诏耶?”至 于再三,乃受拜。其冬,司徒刘郃与球议收案张让、曹 节,节等知之,共诬白郃等,语已见《陈球传》。遂收球送 洛阳狱,诛死,妻子徙边。

《王吉传》:“王吉者,陈留浚仪人,中常侍甫之养子也。吉 少好诵读书传,喜名声,而性残忍,以父秉权宠,年二 十馀为沛相,晓达政事,能断察刑狱,发起奸伏,多出 众议。课使郡内各举奸吏豪人,诸常有微过,酒肉为 臧者,虽数十年犹加贬弃,注其名籍。专选剽悍吏,击 断非法,若有生子不养,即斩其父母,合土棘埋之。凡” 杀人皆磔尸车上,随其罪目,宣示属县。夏月腐烂,则 以绳连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见者骇惧。视事五年,凡 杀万馀人,其馀惨毒刺刻,不可胜数。郡中惴恐,莫敢 自保。及阳球奏甫,乃就收执,死于洛阳狱。

《晋书苻坚载记》:坚僭位,以王猛为中书侍郎。时始平 多枋头西归之人,豪右纵横,劫盗充斥,乃转猛为始 平令。猛下车,明法峻刑,澄察善恶,禁勒强豪,鞭杀一 吏。百姓上书讼之,有司劾奏,槛车征下廷尉诏狱。坚 亲问之曰:“‘为政之体,德化为先。莅任未几,而杀戮无 数,何其酷也’!猛曰:‘臣闻宰宁国以礼,治乱邦以法。陛 下不以臣不才,任臣以剧邑,谨为明君揃除凶猾,始 杀一奸,馀尚万数,若以臣不能穷残尽暴,肃清轨法 者,敢不甘心鼎镬,以谢孤负?酷政之刑,臣实未敢受 之’。”坚谓群臣曰:“王景略固是夷吾、子产之俦也。”于是 赦之。

《姚泓载记》:尚书王敏、右丞郭播以刑政过宽,议欲峻 制。泓曰:“人情挫辱则壮厉之心生,政教烦苛则苟免 之行立,上之化下,如风靡草。君等参赞朝化,弘昭政 轨,不务仁恕之道,惟欲严法酷刑,岂是安上驭下之 理乎?”敏等遂止。

晋虞预《会稽典录》:“徐弘,字圣通,为山阴县令。俗刚强, 大姓兼并。弘到官,诛剪奸桀,豪右敛手,商旅路宿,道 不拾遗。童歌之曰:‘徐圣通,政无双;平刑罚,奸宄空’。” 《隋书。刑法志》:“梁元帝即位,惩前政之宽,且帝素苛刻, 及魏师至,狱中死囚且数千人,有司请皆释之,以充 战士。帝不许,并令棒杀之。事未行而城陷。”

陈宣帝即位,优借文武之士,崇简易之政,上下便之。 其后政令既宽,刑法不立。又以连年北伐,疲人聚为 劫盗矣。

《魏书·刑罚志》:“魏初,礼俗纯朴,刑禁疏简。宣帝南迁,复 置四部大人,坐王庭决辞讼,以言语约束,刻契记事, 无囹圄考讯之法,诸犯罪者皆临时决遣。神元因循, 亡所革易。穆帝时,刘聪、石勒倾覆晋室,帝将平其乱, 乃峻刑法,每以军令从事。民乘宽政,多以违命得罪, 死者以万计。于是国落骚骇。”

《宋世景传》:世景,广平人。举秀才,对策上第,拜国子助 教,迁彭城王勰开府法曹行参军。勰爱其才学,雅相 器敬,高祖亦嘉之,迁司徒法曹行参军。世景明刑理, 著律令,裁决疑狱,剖断如流。寻加伏波将军,行荥阳 太守。郑氏豪横,号为难治。济州刺史郑尚弟远庆,先 为苑陵令,多所受纳,百姓患之。世景下车召而谓之 曰:“与卿亲,宜假借。吾未至之前,一不相问,今日之后, 终不相舍。”而远庆行意自若。世景绳之以法,远庆惧, 弃官亡走。于是寮属畏威,莫不改肃。终日坐于厅事, 未尝寝息。县吏三正及诸细民,至即见之,无早晚之 节。来者无不尽其情抱,皆假之恩颜,屏人密语。民间 之事,巨细必知,发奸摘伏,若有神明。尝有一吏,休满 还郡,食人鸡豚。又有一干,受人一帽,又食二鸡。世景 叱之曰:“汝何敢食甲乙鸡豚,取丙丁之帽?”吏干叩头 伏罪。于是上下震悚,莫敢犯禁。

《于洛侯传》于:“洛侯,代人也。以劳旧为秦州刺史,而贪 酷安忍。州人富炽夺民吕胜胫缠一具,洛侯辄鞭富 炽一百,截其右腕。百姓王陇客刺杀民王羌奴、王愈 二人,依律罪死而已。洛侯生拔陇客舌,刺其本,并刺 胸腹二十馀疮。陇客不胜苦痛,随刀战动,乃立四柱, 磔其手足。命将绝,始斩其首,支解四体,分悬道路,见” 之者无不伤楚。阖州惊震,人情怨愤。百姓王元寿等 一时反叛。有司紏劾。高祖诏使者于州刑人处宣告 兵民,然后斩洛侯以谢百姓。

《胡泥传》:“泥,代人也。历官至司卫监,赐爵永城侯。泥率 勒禁中,不惮豪贵。殿中尚书叔孙侯头应内直而阙 于一时,泥以法绳之,侯头恃宠,遂与口诤。高祖闻而 嘉焉,赐泥衣服一袭,出为幽州刺史,假范阳公。以北平阳尼硕学,遂表荐之。迁平东将军定州刺史。以暴 虐刑罚酷滥,受纳货贿,征还戮之。将就法也,高祖临” 太和殿引见,遣侍臣宣诏责之,遂就家赐自尽。 《李洪之传》:洪之本名文通,恒农人,以外戚为河内太 守,进爵任城侯,威仪一同刺史。河内北连上党,南接 武牢,地险人悍,数为劫害,长吏不能禁。洪之至郡,严 设科防,募斩贼者,便加重赏,劝农务本,盗贼止息,诛 锄奸党,过为酷虐。后为使持节安南将军,秦益二州 刺史。至治,设禁奸之制,有带刃行者,罪与劫同,轻重 品格,各有条章。于是大飨州中豪杰长老,示之法制。 乃夜密遣骑分部,覆诸要路,有犯禁者,辄捉送州,宣 告斩决,其中枉见杀者百数。洪之素非廉清,每多受 纳。时高祖始建禄制,法禁严峻,司察所闻,无不穷纠, 遂锁洪之赴京。高祖临太华,庭集群官。有司奏“洪之 受赃狼籍,又以酷暴”,高祖亲临数之,以其大臣,听在 家自裁。

《高遵传》:“遵字世礼,渤海蓨人。遵性不廉清,在中书时, 每假归山东,必借备骡马,将从百馀屯逼民家求丝 缣,不满意则诟骂不去,彊相征求,旬月之间,缣布千 数,邦邑苦之。遵既临州,本意未弭,选召寮吏,多所取 纳。其妻明氏家在齐州,母弟舅甥共相凭属,争求货 利,严暴非理,杀害甚多,贪酷之响。帝颇闻之。及车驾” 幸邺,遵自州来朝,会有赦宥。遵临还州,请辞。帝于行 宫引见,诮让之,遵自陈无负。帝厉声曰:“若无《迁都赦》, 必无高遵矣。又卿非惟贪婪,又虐于刑法,谓何?如济 阴王犹不免于法,卿何人而为此行!自今宜自谨约。” 还州,仍不悛革。齐州人孟僧振至洛讼遵,诏廷尉少 卿刘述穷鞫,皆如所诉。

《张赦提传》:“赦提,中山安喜人也。性雄武,有规画。初为 虎贲中郎,时京畿盗魁自称豹子虎子,并善弓马,遂 领逃连及诸畜。收者各为部帅,于灵丘雁门间聚为 劫害。至乃斩人首,射其口,刺人脐,引肠绕树,而共射 之,以为戏笑。其为暴酷如此。军骑掩捕,久弗能获,行 者患焉。赦提设防遏追穷之计,宰司善之,以赦提为” 逐贼军将。乃求骁勇追之。未几而获虎子、豹子及其 党与,尽送京师,斩于阙下,自是清静。其灵丘罗思祖, 宗门豪溢,家处隘险,多止亡命,与之为劫。显祖怒之, 孥戮其家。而思祖家党,相率寇盗。赦提应募求捕逐, 乃以赦提为游徼军将。前后擒获,杀之略尽。因而滥 有屠害,尤为忍酷。既资前称,又借此功,除冠军将军、 幽州刺史,假安喜侯。赦提克己厉约,遂有清称。后颇 纵妻段氏多有受纳,令僧尼因事通请,贪虐流闻。中 散。李真香出使幽州,采访牧守政绩,真香验案其罪, 赦提惧死欲逃。其妻姑为太尉、东阳王丕妻,恃丕亲 贵,自许诣丕申诉求助。谓《赦提》曰:“当为诉理,幸得申 雪,愿且宽忧,不为异”计。赦提以此差自解慰。段乃陈 列:真香昔尝因假而过幽州,知赦提有好牛,从索不 果。今台使心协前事,故威逼部下,拷楚过极,横以无 辜,证成诬罪。执事恐有不尽,使驾部令赵秦州重往 究讯,事状如前处,赦提大辟。高祖诏赐死于第,将就 尽,召妻责之曰:“贪浊秽吾者,卿也。又安吾而不得免 祸九”泉之下,当为仇雠矣。又有华山太守赵霸,酷暴 非理。大使崔光奏霸云:“不遵宪度,威虐任情,至乃手 击吏人,寮属奔走。不可以君人字下,纳之轨物。辄禁 止在州。”诏免所居官。

《羊祉传》:“祉字灵祐,太山钜平人。性刚愎,好刑名,自当 官不避彊御,朝廷以为刚断,时有检覆。每令出使,好 慕名利,颇为深文,所经之处,人号为天狗下。”及出将 临州,并无恩润,兵民患其严虐焉。

《崔暹传》:“暹字元钦,本云清河东武城人也。性猛酷,少 仁恕,累迁平北将军、瀛州刺史,贪暴安忍,民庶患之。 尝出猎州北,单骑至于民村,井有汲水妇人,暹令饮 马,因问曰:‘崔瀛州何如’?妇人不知其暹也,答曰:‘百姓 何罪,得如此癞儿刺史。暹默然而去’。”

《郦道元传》:“道元字善长,范阳人也。太和中,为尚书主 客郎。御史中尉李彪以道元秉法清勤,引为治书侍 御史,累迁辅国将军、东荆州刺史。威猛为治,蛮民诣 阙讼其刻峻,坐免官。”

《谷楷传》:楷昌黎人,濮阳公浑曾孙,稍迁奉车都尉。时 沙门法庆反于冀州,虽大军讨破,而妖帅尚未枭除。 诏楷诣冀州追捕,皆擒获之。楷眇一目,而性甚严忍, 前后奉使,皆以酷暴为名,时人号曰“瞎虎。”

《北齐书卢斐传》:“斐字子章,范阳涿人也。性残忍,以强 断知名。世宗引为相府刑狱参军,谓之云:‘狂简斐然 成章,非佳名字也。天保中,稍迁尚书左丞,别典京畿 诏狱,酷滥非人情所为,无问事之大小,拷掠过度,于 大棒车辐下死者非一。或严冬至寒,置囚于冰雪之 上;或盛夏酷热,暴之日下,枉陷人致死者,前后百数’。” 又伺察官人罪失,动即奏闻。朝士见之,莫不重迹屏 气,皆目之为卢校书斐。后以谤史,与李庶俱病,鞭死 狱中《隋书·刑法志》:帝猜忌二朝臣寮,用法尤峻。御史监帅, 于元正日不劾武官衣剑之不齐者。或以白帝,帝谓 之曰:“尔为御史,何纵舍自由?”命杀之。谏议大夫毛思 祖谏,又杀之。左领军府长史考校不平,将作寺丞以 谏麦𪌭迟晚,武库令以署庭荒芜,独孤师以受蕃客 鹦鹉,帝察知,并亲临斩决。仁寿中,用法益峻,帝既喜 怒不恒,不复依准科律。时杨素正被委任,素又禀性 高下,公卿股栗,不敢措言。素于鸿胪少卿陈延不平, 经蕃客馆庭中有马屎,又庶仆毡上樗蒱,旋以白帝。 帝大怒曰:“主客令不洒埽庭内,掌国以私戏汗败官 毡,罪状何以加此?”皆于西市棒杀,而榜棰陈延,殆至 于毙。大理寺丞杨远、刘子通等,性爱深文,每随牙奏 狱,能承顺帝旨,帝大悦,并遣于殿庭三品行中供奉。 每有诏狱,专使主之,候帝所不快,则案以重抵,无殊 罪而死者不可胜原。远又能附杨素,每于涂中接候, 而以囚名白之,皆随素所为轻重。其临终赴市者,莫 不涂中呼枉,仰天而哭。越公素侮弄朝权,帝亦不之 能悉。

《库狄士文传》:“库狄士文,代人也。高祖受禅,拜贝州刺 史。法令严肃,吏人股战,道不拾遗。有细过必深文陷 害,发摘奸隐。长吏尺布升粟之赃,无所宽贷。得千馀 人而表之上,悉配防岭南,亲戚相送,哭泣之声,遍于 州境。至岭南遇瘴疠,死者十八九。于是父母妻子唯 哭士文。士文闻之,令人捕捉,挝捶盈前,而哭者弥盛。” 有京兆韦焜为贝州司马,河东赵达为清河令,二人 并苛刻,惟长史有惠政。时人为之语曰:“刺史罗刹政, 司马蝮蛇瞋。长史含笑判,清河生吃人。”上闻而叹曰: “士文之暴,过于猛兽。”竟坐免。

《田式传》:“式字显标,冯翊下邽人也。周明帝时,拜渭南 太守。政尚严猛,吏人重足而立,无敢违法者。迁本郡 太守,亲故屏迹,请托不行。及高祖受禅,拜襄州总管, 专以立威为务。每视事于外,必盛气以待其下,官属 股栗,无敢仰视。有犯禁,虽至亲昵,无所容贷。其女婿 京兆杜宁自长安省之,式诫宁无出入,宁久之不得” 还,窃上北楼,以畅羁思。式知之,笞宁五十。其所爱奴 尝诣式白事,有虫上其衣衿,挥袖拂去之。式以为慢 己,立榜杀之。或寮吏奸赃,部内劫盗者,无问轻重,悉 禁地牢中,寝处粪秽,令其苦毒,自非身死,终不得出。 每赦书到州,式未暇读,先召狱卒杀重囚,然后宣示 百姓。其刻暴如此。

《燕荣传》:“荣字贵公,华阴弘农人也。以功拜上柱国,迁 青州总管。荣在州选绝有力者为伍伯,吏人过之者, 必加诘问,辄楚挞之,创多见骨,奸盗屏迹,境内肃然。 他州县人经其界者,畏若寇仇,不敢休息。上甚善之。 后为幽州总管。荣性严酷,有威容,长吏见者莫不惶 惧自失。范阳卢氏代为著姓,荣皆署为吏卒,以屈辱” 之,鞭笞左右,动至千数,流血盈前,饮啖自若。尝按部 道次,见丛荆堪为笞捶,命取之,辄以试人。人或自陈 无咎,荣曰:“后若有罪,当免尔。”及后犯细过,将挝之。人 曰:“前日被杖,使君许有罪,宥之。”荣曰:“无过尚尔,况有 过耶!”榜棰如旧。是时,元弘嗣被除为幽州长史,惧为 荣所辱,固辞。上知之,敕荣曰:“弘嗣杖十已上罪,皆须 奏闻。”荣忿曰:“竖子何敢弄我!”于是遣弘嗣监纳仓粟, 飏得一糠一秕,辄罚之。每笞虽不满十,然一日之中 或至三数。如是历年,怨隙日构。荣遂收赴狱,禁绝其 粮。弘嗣饥馁,抽衣絮杂水咽之。其妻诣阙称冤。上遣 考功侍郎刘士龙驰驿鞫问,奏荣虐毒非虚,又赃秽 狼籍。遂征还京师,赐死。先是荣家寝室,无故有蛆数 斛,从地坟出。未几,荣死于蛆出之所。

《赵仲卿传》:“仲卿,天水陇西人也。拜石州刺史,法令严 猛,纤微之失,无所容舍,鞭笞长吏,辄至二百,官人战 栗,无敢违犯,盗贼屏息,皆称其能。迁兖州刺史。未之 官,拜朔州总管。于时塞北盛兴屯田,仲卿总统之。微 有不理,仲卿辄召主掌挞其胸背,或解衣倒曳于荆 棘中,时人谓之猛兽,事多克济。时有表言仲卿酷暴” 者,上令御史王伟按之,并实,惜其功,不罪也。因劳之 曰:“知公清正,为下所恶。”赐物五百段。仲卿益恣,由是 免官。仁寿中,检校司众卿。蜀王秀之得罪,奉诏往益 州穷按之。秀宾客经过之处,仲卿必深文致法,州县 长吏坐者大半。上以为能,赏奴婢五十口、黄金二百 两、米粟五千石、奇宝杂物称是。

《崔弘度传》:弘度字摩诃衍,博陵安平人也。素贵,御下 严急,动行捶罚,吏人詟气,闻其声莫不战栗。所在之 处,令行禁止,盗贼屏迹。每戒其寮吏曰:“人当诚恕,无 得欺诳。”皆曰诺。后尝食鳖,侍者八九人,弘度一一问 之曰:“鳖美乎?”人惧之,皆云鳖美。弘度大骂曰:“佣奴何 敢诳我,汝初未食鳖,安知其美。”俱杖八十。官属百工 见之者,莫不流汗,无敢欺隐。时有屈突盖为武侯骠 骑,亦严刻,长安为之语曰:“宁饮三升酢,不见崔弘度; 宁茹三升艾,不逢屈突盖。”

《元弘嗣传》:“弘嗣,河南洛阳人也。开皇十四年,除观州总管长史。在州专以严峻任事,吏人多怨之。二十年, 转幽州长史。于时燕荣为总管,肆虐于弘嗣,每被笞 辱,弘嗣心不服,荣遂禁弘嗣于狱,将杀之。及荣诛死, 弘嗣为政,酷又甚之。每推鞫囚徒,多以酢灌鼻,或椓 杙其下窍,无敢隐情,奸伪屏息。”

《王文同传》:“文同,京兆颍阳人也。性明辩,有干用。开皇 中,以军功拜仪同,寻授桂州司马。炀帝嗣位,征为光 禄少卿,以忤旨出为恒山郡丞。有一人豪猾,每持长 吏长短,前后守令咸惮之。文同下车闻其名,召而数 之,因令左右剡木为大橛,埋之于庭,出尺馀,四角各 埋小橛,令其人踣心于木,橛䌸四支于小橛,以棒殴” 其背,应时溃烂。郡中大骇,吏人相视慑气。及帝征辽 东,令文同巡察河北诸郡。文同见沙门斋戒菜食者, 以为妖妄,皆收系狱。比至河间,召诸郡官人,小有迟 违者,皆覆面于地而棰杀之。求沙门相聚讲论,及长 老共为佛会者数百人。文同以为聚结惑众,尽斩之。 又悉裸僧尼,验有淫状非童男女者数千人,将复杀 之。郡中士女号哭于路,诸郡惊骇,各奏其事。帝闻大 怒,遣使者达奚善意驰锁之,斩于河间,以谢百姓。仇 人剖其棺,脔其肉而啖之,斯须咸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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