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书文 (四库全书本)/全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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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总目
  卷一
  大学
  卷二
  论语上之上
  卷三
  论语上之中
  卷四
  论语上之下
  卷五
  论语下之上
  卷六
  论语下之中
  卷七
  论语下之下
  卷八
  中庸上
  卷九
  中庸下
  卷十
  孟子上之上
  卷十一
  孟子上之下
  卷十二
  孟子下之上
  卷十三
  孟子下之中
  卷十四
  孟子下之下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一目录
  大学
  知止而后有定       张玉书
  欲修其身者六句       朱 昇
  欲修其身者二句       黄 越
  欲正其心者二句       沈近思
  欲诚其意者三句       严虞惇
  心正而后身修二句      方 舟
  汤之盘铭曰一章       熊伯龙
  康诰曰作新民二节      熊伯龙
  诗云穆穆文王二节      李光地
  为人君  止于信      陶元淳
  诗云瞻彼淇澳一节      韩 菼
  诗云瞻彼淇澳一节      金徳嘉
  如切如磋者八句       锺 朗
  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     王汝骧
  听讼吾犹人也一章      张玉书
  所谓诚其意者二句      储 欣
  康诰曰如保赤子一节     储在文君子有诸己  未之有也其一 张 江
  所谓平天下一节       张玉书拟程
  所谓平天下一节       韩 菼
  诗云乐只君子一节      李光地
  诗云乐只君子一节      韩 菼
  货悖而入者二句       方 舟
  寔能容之二句        熊伯龙
  此谓唯仁人三句       刘子壮
  生财有大道         严虞惇
  孟献子曰一节        熊伯龙


  知止而后有定  一节    张玉书
  极止善之全功由知而渐及之者也盖止非知无由入也历定静安虑以几于得而明新之善其全乎今夫学者莫不有兼成之责而尝畏成功之难非成功难也学有由归亦有由入往往功以渐而及者效因以渐而深则不得徒论其已能而当思明善之学所循途而至矣合明新而期至善大人盖历乎止之必至与止之不容遽至而不得不重言止也言止则非审其几者不能立理惟不惑必于一知体众善之全言止则非辨其趋者不能行量以徐收惟恃一知大兼善之用甚矣知止之重也夫未知止以前所为积学以求知者当无不至而既知止矣则后此功效可次第陈矣道术之纷也有以穷全体之所归而其志乃不可乱治术之杂也有以权大用之所极而其志乃不可迁此非知之有定而即知止之后见焉者乎至于定未有不能静者也理之感我者有将迎我之观理者无将迎盖言知于定之后己断然于止之所在而非其止者不得而扰之矣至于静未有不能安者也遇之尝我者有顺逆我之处遇者无顺逆盖言知于静之后己确然于止之所在而非其止者不得而撼之矣至于安未有不能虑者也事之待我者有难易我之制事者无难易盖言知于安之后己熟识夫止之所在而非其止者不得而疑之矣至于历定静安而能虑言乎下学之士精义极则利用生而学几于有获言乎入圣之材聪明尽则化裁出而学因以有成今而后其能得乎以善一身则徳裕于己以善万物则徳被于人虽能得之功亦各有逓及之序而凡吾知之以求必得之者皆得而止之矣然则学毋易言善也毕终身之力以自考其能而毎艰于实得入大学者所为有小成大成之分亦毋遽言止也循岁月之效以渐图其后而毎难于真知为大人者所为有与几与存之学知始之得终之善庶几其全哉
  知止前有格物致知功夫得止内有意诚至均平节次理脉分明局段词气亦从容和雅















  欲修其身者  六句     朱 昇
  由修身而进推之无昧于所先而已夫有身而有心有意有知皆所以全吾修也先之不究图焉而可谓学乎且夫天下国家逓先而及于身斯亦功之至约者矣虽然广运之而得者约求之而弥精试一审于内外之间存发之际明昧之介而始信层累之功有如此也何则大人之修身大人之学也学备于身而将于身焉求之乎夫一身之中五官听命而所谓神明之宰者则心也心不能处于空虚之域身非徒载此形气之躯则身心之相须有同原矣虽曰一言一行禀物恒之戒者身也而得失在有密之中或哲或谋谨视听之则者亦身也而功过在渊微之表身之受命于心固内外之大要也大人而欲修其身可不先正其心哉大人之正心大人之学也学原于心而即于心焉谋之乎夫一心之中万理咸具而所谓应用之几者则意也意不能归于淡漠心不能制于虚无则心意之相成有一致矣虽曰无思无为畅天钧之休者心也而危微在寂感之交惟精惟一存不易之体者心也而出入在通复之始心之见端于意固存发之大枢也大人而欲正其心可不先诚其意哉大人之诚意大人之学也学亶于意而徒于意焉任之乎夫一意之中善恶互形而所谓有觉之性者则知也知任天而见于人意处静而邻于动则意知之相关非偶然矣虽曰有真有妄导云为之力者意也而尤导于不蔽之明作圣作狂分几微之辨者意也而尤辨于精义之用意之濬发于知固明昧之大防也大人而欲诚其意可不先致其知哉三者皆以修身也而先之事毕矣
  此等文乃近来所目为平易无竒者然场屋文字务为新竒悦目而按之理义未得所安须以此清通平近者导其先路俾由此以进于精深也


  欲修其身者  二句     黄 越
  有所以主乎身者而身未可遽言修矣盖心为身之主心不正而身随之欲修其身者安得不以心为先务哉且夫明徳者人之所得于天也天之所与安托乎托于其心焉耳心之所托安施乎施于其身焉耳其体根于心其用发于身其致力也身与心交养而互发而其所以为序也不可以兼营而并进则夫欲修其身者其必非无事于心也明矣耳目之视听身也而视不能无端而自明听不能无端而自聪此虽各有其官焉而天君则不推而自尊也手足之持行身也而手容胡为乎而必恭足容胡为乎而必重此又若有所令焉而众体则不抑而自从也若是乎心之系于身也修身而不先正其心可乎哉身循循于人伦日用之间忽焉非礼非义之干且以身昵就之则当归过于其身而身不任受过也必其心先昵就焉而身始随之心欲前身不能却也此所为不先清其源而欲其流之不浊不可得也则所以清其源者至急已身逐逐于嗜欲攻取之途忽焉省躬克己之图且于身痛惩之则当归功于其身而身不任受功也必其心先痛惩焉而身乃顺之心欲止身不能行也此以知不先立乎大而欲其小之不夺不可得也则所以立乎大者难缓已心无为也而身有为一言一动出于身而得与失昭然其可指而心则不见所为也然其有为者即其无为者使之也则散而责之于所使固不若责之于所主以善其所使焉耳身无觉也而心有觉一动一静出于心而善与恶惺然其难昧若身则冥然无觉也况乎有觉者即能于无觉者役之也则纷而谋之于所役正不若谋之于所宰以善其所役焉耳信心之过而跛倚以为容流荡以为礼即谓心本无他而愆尤易集从古固无不检身之圣贤信身之过而致饰于容仪相承以文貌遽谓身已无疵而扞格难操天下亦无勿求心之学者然则修身虽自有事哉而正心则固其所先焉者矣
  理境了了胸无尘翳















  欲正其心者  二句     沈近思
  正心有要惟诚其所发而已夫意为心之所发于此不诚则心之体无以正矣其可不先之哉且天生人而一心中处焉自其心之静也而无念之不虚固所以立吾心之体及其心之动也而无念之不实又所以遂吾心之用然欲养之于虚而不先之以实吾见其用之纷而为体之累也多矣何则统动静而一之者谓之心心之由静以至动者谓之意意也者始于一念之发而究及于吾身家国天下之大则诚意为自修之首而欲正其心者之所当必先也心之浑然在中者有善之理而无善之形迨形生神发而善之意出焉此即心正之所由以见端也然而其几甚微可恃而未可恃矣是心之能进乎善者惟此意而心之渐远乎善者亦惟此意也心之寂然不动者无恶之形而并无恶之理迨欲动情胜而恶之意生焉此即心不正之所由以见端也然而其几尚隐不可遏而可遏矣是心之暗长夫恶者惟此意而心之潜消夫恶者亦惟此意也是不可不有以诚之而自天之人之几见焉尽人合天之学具焉心之未有意权在天也心之既有意权在人矣不明乎自天之人之几而高语虚无之体始见以为无善而终必至于灭意灭意而所谓正心者又何足凭乎故知以虚无为心而不诚其意于为善者妄也而况乎吾心之体本万善皆备者也则诚之恶可已乎意之发于心天而人矣意之实于心人而天矣不明乎尽人合天之学而一听自然之体始见以为无恶而终必至于任意任意而所谓正心者又何足恃乎故知以自然为心而不诚其意于去恶者妄也而况乎吾心之体本一私莫容者也则诚之乌可已乎其为意之善者欤此即道心之发也中心好之而无他念以为之间则心之微者可至于著而凡天下之理无不体之必期于得矣殆实有诸心者也欲清其源必澄其流也其为意之恶者欤此由人心而生也中心恶之而无他念以为之拒则心之危者可至于安而凡一已之私无不去之必要于尽矣殆实无诸心者也欲持之于未发必严之于己发也盖即诚以为正而修齐治平一意之所通无非一诚之所贯故曰诚意者自修之首也
  就为善去恶人心道心发挥人人所知却无能如此抽绎而出之者可谓体认独真










  欲诚其意者  三句     严虞惇
  原意所由诚而致知有实功矣夫非格物以致知虽欲诚意无由也知所先可不知所在乎且夫人意之所发莫不以心之所明者为端顾心之所明者不可不有以极其量而又不得执虚无之说以为明茍索之于虚而量有未极将误用其明而行之不疑必有非所诚而诚者矣欲诚意者可不知所先哉夫意固原于知者也意方起而知即赴之此一时之知觉意者也知既立而意即从之此先时之知导意者也天下有意而不能诚者是非之介邪正之交吾窃意其如是矣而未必其果如是也素无极深研几之学而祗任其意之所如非不欲诚也而淆然莫辨究且入于惝恍而无凭则不先致知之故也天下有诚而不得谓之诚者然诺之节忠孝之行吾诚意其如是矣而未必其宜如是也本无审几达变之学而一任其意之所如非不果诚也而愚而罔用究且加之恶名而不辞则不先致知之故也至于致知而知先之学尽矣而致知更有在焉知无体即物以为体吾凭虚以求知于寂处之时亦若湛然有觉矣及与立乎纷错之途阅乎蕃变之地而吾向之所知者竟茫乎一无所知也不可谓致也知无用即物以为用吾守约以求知于目前之事亦既釐然有辨矣及与旷观乎天地之大博涉乎名象之烦而吾之所未知者乃不啻千百乎吾之所已知者也不可谓致也其惟格物乎一物也意以为然不如见其然者之为切也见以为然不如知其所以然者之为尤切也吾之知得少以为足而游移之见二三之情皆得而乘之而何有于神明变化之业乎一物也求之此而不得或证于他所遇之物而得焉求之此而已得或参于他所遇之物而益有得焉吾之知执一而鲜通而意气之私坚僻之术且得而中之而何有于家国天下之大乎夫惟格物以致知而知之量全而后可以惟吾意之所之而行之不疑而不至于误用其知也已
  虽根柢不出时文而明白疏畅初学易晓篇中反说多正说少非不能发挥正面以留下而后地步不欲发露传意太尽也













  心正而后身修  二句    方 舟
  由心以至家而明新之事合矣盖身以内之事至心而止身以外之事自家而起而皆统于身故身修而明新之事合也且明徳之事归于身而古大人不遽求之身而多方以事其心新民之事起于家而古大人不遽求之家而多方以事其心与身者何也凡以身之修有定其事于心正之中者亦有益其事于心正之外者而皆于心正之后得之定其事于心正之中者则洁而全之者是也益其事于心正之外者则因而饬之者是也接吾身之物之足累吾身者吾心中实无与之将迎之倪而官骸气质之縁绝于外而不入附吾身之物之足为功于吾身者吾心中实见其有当然之则而视听言动之司安于内而不驰茍未至于心之正则见为身所宜绝而心仍有不绝者虽力拒于形迹之间而有挥之而不去者矣见为身所宜安而心仍有不安者虽强纳之绳墨之中而有迫之而思轶者矣心正而后身修明明徳者不可不务白也家之齐有定其事于身修之中者亦有益其事于身修之外者而皆于身修之后得之定其事于身修之中者则动之以诚者是也益其事于身修之外者则服之以公者是也道立而家人之志虑肃焉求吾身而无可疵则相反者有以形其丑而燕私偷惰之气不作而自除义和而家人之分谊平焉对吾身而无所觖则生争者不自安于心而怨思谿勃之风不言而自靖茍未至于身之修则吾求其肃而彼先未尝见吾之肃作威以震之而有狎用而不行者矣吾欲其平而彼先不能信吾之平遇事而调之而有参差而百出者矣身修而后家齐新民者不可不务白也
  微思曲引劲气直达开理题未开之境




  汤之盘铭曰  一章     熊伯龙
  传者以新民望天下而稽古以示其极焉盖居子将偕民于至善而可茍焉以为新乎商周之间其极可睹矣且君子诚得操天下而为所欲为讵不欲举斯民于三代之隆哉而考其功用之所存恒令人有不醇不备之感焉则未当深求古哲王之意而积吾学以通之也夫言治莫患乎无征而立法必崇其所尚商之民汤治之者也周之民康叔分理之文王始靖之者也以彼道徳一风俗同后之君子何尝不流连感慕于其际乎乃其道固未易易也读盘铭而知小物之克勤不敢忘焉日新又新其不遽求乎民也如此读康诰而知一方之淫酗不可弃焉新而言作其不因任乎民也如此读诗而知怙西土燕皇天其道光明焉旧邦新命其永命于民也如此此以见天下之大可为而治天下之诚不可以茍焉而已也后之君子则何如哉自其本而言之建中以为绥猷之始万几之中无一瑕焉而后即安非自劳也新之先实有是不易之理而君子不敢不及也以全天徳以体王道岂细行欤自其末而言之锡福以昭荡平之应万人之聚无一愚焉而后即安非动众也新之中实有是当然之事而君子不敢不勉也商俗之骏厉周道之尊亲岂小康欤诗书所载历世所传其心则一人之心也其道则天下之道也用而必至于极也君子犹夫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与自非然者世仍商周之世学非商周之学后之君子不徒览古训而流连也哉
  谨严纯密中有疏逸之致犹见正嘉先辈遗则






  康诰曰作新民  二节    熊伯龙
  求新之义者于周观其至焉盖民与命俱新新之至也诗书所载不可考而知乎传者引此谓夫商周之兴皆天命之以继乱而图治也而作述兼隆莫如昭代一时主术民风散见于文词尤有足征者间尝节取而通其意其所为本执竞为革除先天下而振其靡者犹之乎式围之化也其所为发馨香于世徳通于穆而厪子怀者犹之乎日跻之理也一征诸康诰有曰作新民殷民罔显几何年矣救民者处此淫酗则大可诛弃咎则小可释耳有圣人为之君师而以风俗责之下乎新民曰作当日之吉康是迪相求于无过者其必有道矣武王之徳如此其盛也武王之新民如此其至也吾求子之言新而不得也意者有如此作新之说乎再征诸诗有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周之为周几何代矣守业者处此图存则藉其本固长乱则狃其久安耳有圣人为之子孙而使光大不自我乎命曰维新当日之小心卑服相感以至精者其必有道矣文王之徳如此其盛也文王之新命如此其至也吾进求子之言新而不得也意者有如此维新之说乎于诰观人事焉而实先之以宅命于诗观天道焉而实终之以作孚两圣人原取幽明以共谋而文谟武烈合为一姓之昭融身集大统成命不敢安故读诰如无诗肇造丕基休明何所待故读诗如无诰两圣人各随微显以自尽而开国承家备极百年之勤苦呜呼此我周有道之长而明徳新民之止于至善百世以俟君子而无憾者与
  全章重在末句此二节是称引诗书不得宽衍新民泛语却又要似条释圣经将无所不用其极意逗入引述口中文于此颇加斟酌自记




  诗云穆穆文王  二节其一  李光地
  立止至善之准而详其止之之功焉盖圣如文王善斯至矣其次则能止于至善者孰非由其功之懋哉故大学两引诗以明其意也谓夫至善者事理当然之极而止至善者知行并进之功吾尝诵大雅之诗而知立至善之准者无如文王焉盖穆穆者敬之容也缉熙者敬之纯而止者敬之安也常明故常敬而不息其命之流此文王之心所为性与天合也常敬故常止而各尽其伦之分此文王之行所以动为世师也故君臣父子与国人交之际人之大端也如文王焉可以无讥矣仁敬孝慈信之懿众善之目也如文王焉亦可以止矣所谓止于至善者其则岂远哉夫圣人固天下万世之标凖也然学之者当何如卫诗之咏菉竹也兴其茂也其称有斐之君子也美其文也为之歌切磋琢磨则喻其学修之勤而继也为之歌瑟僩赫喧则形其恂栗威仪之积而盛也为之载歌有斐而云终不可諠兮则道其徳之盛善之至有相感以秉彝者民虽欲忘之亦安能忘之哉由此观之自其闻大道之要以动至徳之光则知圣人之可学而至也修已于宥密之中而风动于四方之远则知天下之可得而治也盖不特自昭明徳者至此而无以加而所谓新民之无不用其极者亦不外是而得之矣
  按脉切理若无意为文而巧法具备是之谓言有序









  为人君  止于信      陶元淳
  圣人立止之极要于善而已盖有善有不善则所谓止者犹非其至也文岂有未至哉且学以至善为归而今之求至于善者或一端之足录或大体之无失如是焉止耳然惟如是则犹未止也古之人有进于是者矣有可进则犹未可止故吾尝谓古今千百年间大圣人而外其人则皆行乎得半之途者也今夫文王则古圣人之能进于是者也诗人咏之曰缉熙敬止其所为止者岂必有成法之可师而若设一必至之程以自全于尊亲物我之地亦安必无时势之相阻而但求一至当之则以自适扵经权常变之交则尝就诗之义而推言之彼夫叔季之君臣常人之父子末俗之朋友其人非尽不善也就其所善古人无以过然而所善则然耳假令居文王之处即以其所善行之正恐拘牵未合至予以大过而不辞而后知文王之止也真有进于是也且就文王之止而更观之彼其诵罪之君臣问竖之父子齿让之交友其事非甚竒异也就其所为人人皆可至然其所为己绝矣今试由文王而外各以其所为验之虽有神灵之授不过如其行事而止而后知文之止也无能更进于是也君止于仁乎臣止于敬乎自有天地以来尊卑之义未之有改也而不能加也子止于孝乎父止于慈乎茍非伦常之变一本之爱未之有殊也而不能过也至于与国人交则又内垂下土之式外著万邦之孚而止于信焉其止之惟变所适者未尝可为典要正惟不可典要而神明化裁之用乃愈见其无方夫止则宜其有方矣而无方之止则虽欲悬拟其境以赴之而已非其所止矣其止之日进无疆者未尝有所要归正惟无所要归而富有日新之美乃愈见其无尽夫止则疑其有尽矣而无尽之止则虽欲刻定其处以居之而又非其所止矣夫乃知文之止之不可及也彼天下后世之为君臣父子交友者大抵皆行乎半至之途者也
  避实凿空深微之义以浅淡语出之风格远迈流俗















  诗云瞻彼淇澳  一节    韩 菼
  卫民不忘君子极形其徳之盛焉夫徳盛之所至即君子不自知民何以一一言之则徳之入民心者深耳尝论君与民不相及圣与愚不相知民即有情或取其被乎民者而歌咏焉未有于其相远者而相思矣然而民各有善而民徳鲜能一旦感于徳之深而其意中亦若有物不啻自言之而自有之而辄思之不置也吾有怀于淇澳之诗夫吾三引诗皆言止也淇澳之美卫武则不言止止已备言之矣今即其一诗而六义备焉其诗固风也其世则小雅之世也而其意则主颂也美菉竹兴也连类于切磋琢磨比也叹之以瑟僩赫喧而因申其旨于不谖赋也真不忘君子之诗乎夫诗人未必徒媚其上者也又未必深知学问也而其言即有斐者自道岂过此哉吾一一覆之大率感其徳服习其善而作也其不忘君子之始事而喻之以切磋又喻之以琢磨抑有见于君子之学以敏其求而修以致其洁者而然乎美哉徳基之矣而其由知以既于得者何善也其不忘君子之既事而叹之以瑟僴又叹之以赫喧抑有见于君子之恂栗积于中而威仪发于外者而然乎美哉徳之舆也徳之光也而其自心以泽于身者何善也夫君子所自知者切磋耳琢磨耳其徳之积而为存著者且不自知而民何以弗谖即民之知君子者亦仅威耳仪耳其徳之涵而为刻厉者将无以知而民何以终弗谖盖未尝不美武公之徳之盛而善之至也凡事之旦夕而辍者人亦旦夕而忘之而武公志不衰于既耄终身皆考治之事终身皆诚形之事也民虽甚无知而感诵睿圣自少时以迄于今悠悠可溯也则深相爱已耳事之绝物而处者人亦于所不见而忘之而武公日求助于国人暬御皆攻取之资箴诵皆心身之物也民虽甚疏逖而殷勤纳牖由草野以达于朝依依可亲也则不忍释焉耳然则卫诗之不忘固君子之徳为之而民各以其善者相取也视烈文之不忘不较有微焉者乎然而武公若不终日焉而文王深远矣
  直点诗词则体太方板诂诗义则文无情粘定卫武既失大学至善之义空讲至善又与淇澳不相干涉此篇斟酌尽善咏叹淫泆其味深长












  诗云瞻彼淇澳  一节    金徳嘉
  诗言有合于明徳之止者传者引之以教天下焉夫淇澳之诗美有斐君子耳未尝言止也然而盛徳至善已备于斯矣传者引之意谓明徳之必止于至善也圣人固常立说以教天下而学者网罗载籍流连于四始六义之中往往引伸触类而得其大旨之所存非必其言之尽出于止也而绎其言中之意未尝不望古而遐思焉曰此古之明明徳而止于至善者与不然何其感人之切而入人之深若此也吾尝读诗而至卫风见夫淇澳之什美武公也古者大学之教自君公以至于氓庶而皆有不容己于学问之事古者歌颂之兴自比兴以迄于敷陈而皆有不容己于性情之言作此诗者兴怀菉竹叹美有斐曰切磋矣复曰琢磨曰瑟僩矣复曰赫喧而申之以终不可諠若言之不足而长言之长言之不足而嗟叹之者何也以为民之媚君子而然与夫民即善媚不过颂祷焉已耳而何以爱之慕之拟之议之窥其中之所积而形容之即其外之所著而扬扢之言之重焉辞之复焉夫民也何所媚于上而为此与而由今取其言而绎之于是知古人之攻物不极其精不止也古人之为学不极其精不止也古人之治器不极其密不止也古人之治身不极其密不止也如切如磋者精之至也如琢如磨者密之至也此古人之学修也学修至而寅畏中存鲜暇逸之思焉瑟兮僩兮者畏之至也此古人之恂栗也学修至恂栗存而辉光外贲昭定命之符焉赫兮喧兮者光之至也此古人之威仪也学修至恂栗存威仪著而君子之徳不动以人而动以天矣不动以情而动以性矣终不可諠者殆忘之而不能焉动之至也此古人之盛徳至善也当是时耄而犹勤则讲习讨论之积于生平可知也饮而悔过则省察克治之严于旦明可知也志不弛于暬御则畏天尊祖严惮保傅之诚可知也诫不忽于监史则班朝莅官珪璋闻望之肃可知也非明徳之止于至善而能如是乎先正论引书体若可移作本经文则全然与题无涉而大学诸传引书以释经者尤难其消息甚微浅学不能辨也此作分寸不失而神理曲畅脉络灌输元墨中有数文字












  如切如磋者  八句     锺 朗
  至善必求而后得诗言可逓绎焉夫明徳之止非偶然而得之也由学修而致恂栗威仪之盛诗言不有合哉今夫明明徳者期于至善然毋徒慕安止之名而不深求古人之用心也古人之求之也必有其方古人之得之也必有其验求之之方不外乎知行得之之验兼徴于内外吾今由诗言绎之其所谓切磋琢磨者盖求之之方也夫择善者存乎知而知岂易竟乎始焉辨其孰为善孰为非善如治器者之规模先定焉既焉辨其孰为善孰为至善如治器者之砥砺加精焉盖知之有渐而必底其极也则如切如磋者道学也体善者存乎行而行岂易殚乎始焉去不善以底于善如治物者之裁制必良焉既焉由善以底于至善如治物者之瑕玷必尽焉盖行之有渐而必要其极也则如琢如磨者自修也若是乎其知行之并进也不可以观求止之方也哉其所谓瑟僩赫喧者盖得之之验也夫止之得也必精于内而在内者何似乎善在危微之介惟敬足以主之可以窥其中藏之严密焉善为重远之理惟健足以任之可以测其秉心之强毅焉盖无意于矜持而有自然之兢业也则瑟兮僩兮者恂栗也止之得也必徴于外而在外者何似乎善由微而著则和顺积中英华发外焉善由著而盛则清明在躬而志气如神焉盖无事于表饰而有自然之晖吉也则赫兮喧兮者威仪也若是乎其内外之同符也不可以观得止之验也哉
  朴老健达句句靠实发挥不作一影响含糊语







  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     王汝骧
  征先泽于小人所以予之者至矣盖善之至者固合后世之小人而治之矣其乐其利前王不至今存乎尝谓王者之使人不忘也得之君子犹易而得之小人较难乃由今思之夫民即无知语以高厚之徳而罔或昧焉者安于其所庇也民即难感告以父祖之勤而无不志焉者食于其所贻也审是而前王之不忘其所自恃于小人抑已固矣夫以今而观文武以后之小人何其乐也约定俗成视其妇媚士依之福以为固然初不甚费时王之经理以今而观文武以后之小人尚有利哉口分世业视其井灶葱韭之需取之无禁亦不尽烦今主之规为则未尝不慨然曰此其所乐者谁之乐乎前王之乐也此其所利者谁之利乎前王之利也盖吾思夫文武当日其所以谋小人之乐者至矣五家使之相保五比使之相受自民间宫室坟墓至于劳农息老嫁子娶妻之事无不设之官而莅之长凡所为经其兵戎使可衣食经其衣食使可孝弟者务尽乎人情物理之极则而不以驩虞为旦夕之安其所以谋小人之利者亦至矣十岁以下上所长十一以上上所强自民间田里树畜至于沟涂粪种瓜瓠菓蓏之细无不陈之殷而置之辅凡所为以土会之法辨其物生以土宜之法知其利害者一准乎天时地利之大常而不以私智速富强之效是故其乐也当时享之亦且谓帝力之何有迨数传而后一动念于恬熙之日月则河山井里一一皆前王宵旰之遗彼夫既醉之民乐其醉酒饱徳也则曰是能法文武之道鸿雁之民乐其还定安集也则曰是能复文武之功不称其主而相与为推原之论夫亦知其所自来矣其利也当时食之亦已置美利于不言迨其流既衰一抚心于民生之不易则桑麻鸡犬物物皆前王手口之泽彼夫甫田之民利其如坻如京也则曰曽孙之庾信南山之民利其为酒为食也则曰曾孙之穑不从其尊而为本乎皇祖之号夫亦知其所归美矣没世不忘职此之故孰谓君子小人有异情哉
  丰腴流畅字字的实是为沉浸于经籍以自发其心灵者













  听讼吾犹人也  一章    张玉书
  学贵知本即使无讼之说通之矣夫天下无物不足见本子言无讼而推及于畏志本岂求之民者哉尝谓善为治者即一事之理而一代之纲纪备其中善论治者亦即一事之理而百代之民风主术具见其中盖循先事以求之则大人之学所为劳于本而逸于末者其义可类举也夫天下本末之故未易明也反复经文而得于夫子易言听讼以进于无讼之旨古者司寇之官刑统乎政士师之职刑寓乎兵此不专乎讼之词也不专乎讼而治术之源流上下于一讼见之内致聪明以辨其等外极忠爱以达其诚此专乎讼之词也专乎讼而治狱之源流上下于一无讼见之嗟乎平天下而至于无讼古圣难之矣今一旦在廷者威厉而不试在野者设防而不犯维时之民无匿情也无饰辞也是盖国家刑措之风需之数百年而庶几一见者也而使民无讼之理则安可一日不讲哉君即仁圣不能恃恩而民之以志相见者有时羞恶之意反重于谴呵之威时虽荡平不能废法而民之凛然其有畏者有时慈惠之师倍严于深文之吏此其故铸刑书者不知也去刑书者亦不知而刑期无刑者知之变至而为之弭事起而为之防特后世补偏救弊之术而惟治居其要者能制万物之情于未然遵斯道也明允足以靖顽谗而况其大焉者乎折狱惟佞者不知也折狱惟良者亦不知而辟以止辟者知之一岁而进退数人一时而废兴数事特国家磨世砺俗之权而惟导之有原者能平万物之争于不怒舎斯道也哲后几不能治一人而况其下焉者乎甚矣天下之大循本则治失本则乱凡事类然而推无讼之原释知本之义尤大彰明较著者也夫畏志者民之新也而君徳寓焉此即末以见本也无讼者新之一事也而君徳全焉此一本该众本也平天下者知之明徳既明意含蓄不露从容顿宕蕴藉风流

  所谓诚其意者  二句    储 欣
  去欺惟恐不力可识诚意之谓矣夫吾自有知而意实欺之所以不诚也诚其意者必毋自欺而可哉且学者自格致以来虽举家国天下之物而皆无以欺之及一旦由寂之感而欺者旋至焉然欺自外来者可以诿其过于知而欺由内发者不得不专其咎于意然则经所谓诚其意者吾得而申言其旨矣意必有所始一动焉而入于伪斯亦无望其诚矣而惘然而入于伪与灼然而入于伪固自有辨吾不解夫灼然者之何以亦入于伪也夫有欺之者也意必有所终屡迁焉而流于妄抑又无复能诚矣而惛惛者之流于妄与昭昭者之流于妄究竟无殊吾甚惜夫昭昭者之亦且同流于妄也夫谁欺之者也亦曰自欺焉已耳始吾格致之日取天人理欲之几而大伸其辨吾之知业已居天下之至快矣意之既萌此至快者岂须㬰昧乎胡然而蔽也无论意与知相悖反其道以行吾私固不免为欺之尤第令意与知相从强为合以塞吾责斯亦与于欺之甚者也诚其意者毋然也方吾知至之日彚天人理欲之数而贯彻于怀吾之知不啻居天下之至足矣意即肆应此至足者岂毫发爽乎胡然而蒙也无论知至于十而意之发止及其一固已自欺其知之全即令知至于十而意之发仅亏其一犹然自欺其知之一也诚其意者毋然也凡人于人之欺我其疾之也必深而于己之自欺则恕之也亦甚彼特以自欺为人情之常而不知人之所视为常诚其意者之所惊为变也夫以形气相隔之人忍为欺而不我爱与以知意相因之我亦忍为欺而不我爱果孰常而孰变焉见为非常而吾禁之止之之情乃可以自决抑人欺我而我觉焉则其术不容以复施我自欺而我觉焉即其后毎因而狎至世遂以去自欺为人情所难而人之所视为难诚其意者之所乐为便也夫吾绝人欺而使不可胜穷之人有所惮而不敢与吾绝吾欺而第使得以自主之我有所惮而不敢果孰难而孰便焉见为无难而吾禁之止之之力愈有以自坚然则诚意之谓信可一言决之也毋自欺也
  思能锐入笔能曲透似此更何患题义之不究宣













  康诰曰如保赤子  一节   储在文
  立教有其本以诚而通也夫本之不诚何以立教而诚岂待学乎书言保赤孝弟慈之准也且家国之相通一诚而已矣使不本于心之诚而强饰其迹则为孝不能得之父为弟不能得之兄为慈不能得之幼一家之中已扞格而不相入而欲以成教于国岂不悖哉然而孝弟慈之心必不患其如是者何也君子曰无重言孝弟慈也作保赤子观可矣今夫赤子无知也然固有所觉赤子如诉也然固不能言彼保之者伺其嚬笑而察其喜怒形与之隔而神与之俱时其动静而验其性情探乎无声而索乎无象其求之如是其诚而卒鲜不中者古人以为天之所为非人之所设也故援以树保民之的而著之于书康诰之云盖言诚也且夫事之成于人者更端而意倦事之本于天者一往而情深吾观世之养子者口未尝相语也足未尝相过也术未尝相授也而竭诚以求取诸怀而自足何也天也且即其所求者日计而百变也月计而千变也岁计而万变也而一心之诚不假物而有馀何也天也是故天下有生平未经之事而身当其境油然而自生天下有诗书不载之文而自用其愚圣人无以易皆保赤子之类也使必有所仿佛而后能尽其意则养子者遍天下而学而后嫁未之前闻发于其所不自已而动于其所不自知故曰天也夫著伪之行咫尺而相戾本天之为辽远而大同君子之孝弟慈设诚而致行之自尽其心而因以合乎人心之所不言而同然家国之间所以各见其天也君子曰无重言孝弟慈也作保赤子观可矣
  融会注意抒写题神落落大方无纎侧之态





  君子有诸己  未之有也其一 张 江
  君子审端于己知民之难以空言喻也夫求人非人将喻人而使从己耳已则悖焉人乎何尤然则君子所兢兢反身者岂茍然哉今夫令也者上之人不得已而假以喻此愚民者也而论治者必曰风流而令行风自上也流自下也感应之间几不容发君子于此得教化之原焉何则品式不详者不可与明民训词不厚者不足以动众自尧舜以来已不能不求一人不非一人而使天下咸喻于不言矣况下此乎然而操此以往有应有不应则所藏乎身者异也夫民之耳目心思不能自有也而常转移于君身君身之好恶从违不欲众著也而早判于斯民之听睹是故君子有恕道焉不挟以君民之势而侪以人已之形为其情可对观而出也不诬以圣愚之名而课以有无之实为其事可依类而稽也当是时也一人惇行于上万民承式于下天子方从容于衽席庭除之会百姓已震动于山谿海甸之间盖真有不言而自喻者而求与非特其后焉者耳无他恕行于令之先而国自定于身之后也不然人所应有已不必有人所应无己不必无而賔宾焉相诡于文诰之烦以强之使应此虽教其家且不可何论国哉夫严父以责其子而相夷之下不免退有违言匹夫而修于乡而不肖之名至耻为其所识何或壅于尊亲之势而不行或劝于疏逖之风而自动哉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君子观向背之不爽信愚贱之难欺未尝不恍然于教化之原在此不在彼也
  模古文之气度节奏而于题中窽会无不曲中是谓于文章之境能自用其才





  所谓平天下  一节     张玉书拟程
  释治平之序即心之同而道得矣盖国与天下之矩在君心明于成教之易而君子宁无道以处之哉且夫古之大人修身以教家而治平之理已备其必推极于天下者所以究王道之终而必起化于国中者所以明王道之序此平天下在治国之说也何言之天子不与庶人异学其理一也天下不与国人异教其情一也理不一虽以尧舜之圣不能治一人情不一虽以朝廷之尊不能行一事乃上方老老于家而国之民已兴孝矣上方长长于家而国之民已兴弟矣上方恤孤于家而国之民已不倍矣由斯以观民即甚贱皆各有父子兄弟之相亲故孝弟慈无日不感通于天下民即甚愚亦各出爱敬天性以相见故孝弟慈无日不激发于人心然而天下时有不孝不弟不慈之民以干天子教孝教弟教慈之化者何也是非尽民之过而上之平之者无其道也君子察仁让之易兴悟行恕之有要即近以喻远百物共一矩焉由尊以逮卑物物各一矩焉取而絜之天下之大非可以家至而户说也经制定则利用溥政行于天子之国而列国不敢有殊轨矣纲纪明则任人逸法立于祖宗之朝而易世不敢有败度矣盖先之格物致知不离宫寝而有以察天下情伪之变本之正心诚意不谋功利而有以立天下是非之衡由是修身教家而国与天下举而措之裕如已絜矩之道安可不务讲哉
  起局振拔转局分明收局精湛周密善并美具卓乎先正典型原评






  所谓平天下  一节     韩 菼
  即治国以验民情道有操乎天下之全者焉夫孝弟不倍家国间已若有一矩焉君子必务絜诸天下也絜之道无穷而平岂易哉今夫君子自身修而后其于家国天下固已旷览乎同然之势而得其所以相及之端然君子之所及者愈大而所操者愈以密矣故尝毕举天下之情仍本吾身心以内之求要使出之吾者无一不与民相际而遂可给天下之无穷而皆当也吾得经言平天下之谓矣盖当综治与平之大要而思之君子治国之道犹略谓自家推之而近也名子治天下之道恒详谓自国推之而犹远也然经言平天下在治国斯何谓哉今天家国天下异势也然民情则一而已矣家之中有老上之老老非以劝国人孝也而民之兴孝者已若是家之中有长上之长长非以喻国人弟也而民之兴弟者已若是家之中有孤上之恤孤非以诏国人慈也而民之不倍者已若是是可以见天下之民之无不然而顺而推之即可以平天下逆而施之即不可以治一国则其待于君子诚切而君子之所持与天下相尽者诚不可茍焉而已也是故君子有道焉君子自类情通欲以来已与天下之物有日相考验之端凡公私之似邪正之交其知之至矣知之至而知其不可以愚民也吾之所知必非民之所不知民之所知或更虑为吾之所不知国家数大事而有一不足以厌小民之智则其馀俱无以相服君子所为穆处深宫而东西朔南皆其神明之条贯一若有不易之则以深其拟议变化也已矣君子自审几克治以来又与天下之物有忧乐相关之故凡嗜欲之必谨燕昵之必防其求之诚矣求之诚而意自不忍以欺民也我日求尽乎吾之意而民之意尽我日求尽乎民之意而吾之意亦尽朝廷数大典而有一不足以惬草野之私即身被而不生其感君子所为本诸性情而殊甸遐荒皆其恺泽之旁流一若有至正之轨以消其偏党陂侧也已矣是道也何道也平天下之事大抵本此孝弟慈以为端而天下之待平于我者亦祗此孝弟不倍之民以惟上之从君子于此得矩焉而兢兢乎惟恐不得其平而絜之必尽者道在则然也治一国之道即平天下之道也
  起结及中间要绾处纯用古文之法而于题之义意注所推阐无不吻合故能独步一时










  诗云乐只君子  一节    李光地
  释诗所谓父母者能尽絜矩之道者也夫民心即已心所好好之所恶恶之絜矩之道也诗所云父母者夫岂外此传者意谓治国以平天下者观家而已矣盖国天下虽大其心则一家之心其事则由家而推之之事也是故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天下有父母焉元后之称也诗不云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夫能举天下而为之父母而后天下可得而平然果何如而谓之父母哉盖所谓絜矩之道者絜吾心之好恶于天下而平其施者也得遂其老老长长幼幼之愿焉我所好也而即民所好也自形分势远于是乎不能推以度民而好其好者多矣必也以万物并生为念欲使老有所终长有所奉幼有所养而于民之所好好之不得遂其老老长长幼幼之愿焉我所恶也而即民所恶也自分阔情疏于是乎不能推以度民而恶其恶者多矣必也以一夫不获为忧惟恐黎老有播遗天显罔克念幼穉莫收恤而于民之所恶恶之此惟父母之于子喘息呼吸而其气必通故能视为已身而知之之明如此也疾痛憯怛而其中必动故能引为已责而求之之诚如此也君子知千万人之心即一人之心则清心以问下民而下无不达之隐又以一人之心为千万人之心则推恩以保四海而众无不遂之生此岂可不谓民之父母乎然则王者能以中国为一人天下为一家而非意之也求端于心而已矣不然而齐一家以好恶之辟犹不可况天下乎
  三王治象周公典礼俱在其中而清空一气如话






  诗云乐只君子  一节    韩 菼
  引诗而得絜之说以不易尽者相归也夫民以父母称君子乃其以好恶归君子也故絜之而知为民父母之难传者谓吾即恶之一端以眀絜矩亦可以知民情之大凡矣乃平天下者自诚意以来已反复于好恶之两途有必欲与民交快其意之诚然者而后民情始得然君子之事益无穷而心滋惧矣是故明于絜矩之谓亦其道则然抑能是道者甚难也位不出上下前后左右之间顾境之设者一定而情之动也无端君子惟以甚恕者相迎而始有养欲给求之事情亦祗此孝弟不倍之故顾机之从者不拒而心之应也常公君子惟以至正者相取而亦无违道干誉之心南山有台之诗曰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吾绎其所谓大要不出吾好恶之说而特其持之有道而致此不易也夫事在耳目之前其力易及今使斯民得一一告语于天子之廷亦上所甚愿乃伏而为好恶至隐之几也此如赤子有怀岂能自言哉君惟是旁皇意计取其不自达之心而有惟恐伤之虑迨至其所好所恶者已释然而好之恶之者犹委曲而不已也此何如厚意者也而宁忘也夫世当大顺之际其情必澹今使斯民得一一尽去其情智之求亦风之甚古乃激而为好恶至危之势也此如赤子所触可缓须臾哉君惟是迫切自痛悔其无早觉之微而致有不能已之苦迨至好之恶之也已甚瘁而挟所好所恶者犹昵我而多憾也此又何如期待者也而宁置也是故君子之早夜以图者不自求民始也平居嗜欲之必谨燕昵之必防吾之志气既清而后众情投之而立赴故父母犹可以不学而君子必自反而相及乃君子之几微自审者又皆自求民始也事不出公私而其故多端途不出邪正而其致不一物之情变既极而后吾情予之而各当故父母犹可以不中而君子又恐一发而难收然则所好所恶不可知乎好之恶之不已极乎而谓民父母不亦难乎不然则南山之诗亦私其君子而媚之也哉
  沉挚纒绵得此之谓三字郑重之旨而神味含蓄源委深长想命笔时不茍下一意也原评
  洗尽好恶一切套语独标清新耐人咀味












  货悖而入者  二句     方 舟
  审货之出入而悖者亦愚矣盖解悖者常以悖观货之所以入不可以知其所以出耶且有馀则为患者凡物皆然而货其甚焉者也天地万物皆将取焉而或丰之其害多矣况以无道行之而谓可长据乎昔者先王观万货之情而制其出入之节其入也即以为出之地而其出也不逾其入之经凡以顺物之情而已无与也茍欲聚之则其入也必悖矣其取之有常其供之有数不悖则人将分守焉而何以得入也其入也悖则其出也亦悖矣其取之也劳其惜之也必甚不悖则彼终贪赖焉而何以得出也五行百产之精止以给生人之用虽天地之力不能多所赢馀此有所壅则彼有所缺天固不忍纵一人而隘万物之生劳苦患难之事皆可以惟上所求而封殖之深祸更悲于死丧生且无赖而朘者方殷即民亦不能束手足而视父兄之急方其求无不得或以富淫人而疑造物之不仁而不知非也其所凭之势既厚即天亦不能骤遏其流待其力尽以敝之而亦无能自脱也且恶知夫造物者之非用其悖以厚其入而为出者之用乎方其所欲不违且愚天下而自喜操术之甚智而不知非也所集之毒未盈故人不得不徘徊以俟至反其道以用之而后悔其过计也亦恶知夫前日者之群睨其货以哀其出而计数于入之时乎故其入之数愈多则其出之势愈急其入之时愈久则其出之祸亦愈深当其先欲其少有所出以为馀力让财而不能也迨其后虽欲尽其所入独以返一日之无故而不可得也尝见匹夫而执利权则乡曲之间其生计必薄而悁然视之以待其尽盖有悖事则当之者皆有悖心焉彼徒患货之不入耳而吾独虑其入之后将如何而使之出耶
  包罗万有实而能空是谓镕经史而铸伟词


  实能容之  二句      熊伯龙
  徳莫大于有容相臣以为保世之本焉夫能容亦自尽其实心耳而子孙黎民胥赖之其功用何如哉尝谓策勲莫如登进之功置辅莫如笃实之器何也大臣布公而天下之奉公者起大臣无私而人主之谋私者遂效在一世万世而机藏于一人秦誓犹见及此焉其言曰若臣之于有技彦圣如此乃今而知非澹漠之怀矣与物相忘者未必能加意人伦有才而莫为之挽其亦可以谢天下也已若臣实系乎至性焉生养见天地之心裁成感祖宗之徳亦既始之终之而犹有摧残之虑也则能容者乎乃今而知非虚㤭之气矣与物相逐者亦未必能驱䇿群材见美而收以为誉后将苦其莫之继也已若臣实有其雅度焉考艺著信忘人之罪育英拔彚忘已之贤亦或疑党疑偏而不渝覆载之度也则能容者乎当其时所为持纲纪者一日之进退而已堂以下未尝烦大臣之运量而无一不足见大臣之运量也所与布腹心者执政诸大夫而已国之人无可见大臣之精神而何地不足徴大臣之精神也若人者我子孙被之矣制度有易世即弊之处积以贤则无弊选建而有左右左右而有论教无论已所遇虽逊中材而众贤聚于本朝则天下不敢轻量近习而国家之权不移盖人莫不言诒谋而若臣以大度为诒谋谁则知之若人者我黎民祝之矣法令有嗜欲不通之地树之人则可通朝廷以及百官百官以及万民无论已化泽即未下究而君子和乐于上则士大夫不以功名相耀而万物之命可立盖人莫不言乐利而若人以长养为乐利谁则知之呜呼此有容之不可及也由斯以观群臣进者治之表𦙌祚有寄牧养有司百工宣力而告庙推公辅之庸大臣进者化之原劳在社稷泽在桑麻老臣稽首而平邦归我后之徳然则用人何负于大臣择大臣何负于人主哉
  文有宽博有馀之气自记
  入手不粘连上文洗发下句更见精义卓立















  此谓唯仁人  三句     刘子壮
  发仁人用情之义而益信其为仁之至也盖天下皆知仁人之能爱恶而孰知其即此之谓也哉于放流之际观其深矣大学谓平天下者与贤者共之而已而其与贤者共亦去其不贤者使毋相扰而已夫使朝廷清即人主不必示如神之哲且使士气洽即人主不必杀人以为恩至不得已而以法显天下犹能即其事而思之亦足以见仁人之为无穷矣何则大顺之世刑设而不用虽在巨奸或有不问之时上圣之心知明而不遗偶逢不肖亦有自远之理而仁人顾放流之若此此何谓哉盖谓国家得一贤人虽甚有好士之心尚未必召致天下之人而得一不贤人则士已望其风而不敢进即国家得一中人虽未必有知人之哲亦或有浮慕贤人之心而得一不贤人则士即居其位而不能为夫仁人将以进贤为心者也而彼有深动乎人主之术亦自托于爱惜人才慎重名器以阴济其不能容人之心是岂必躬为驱斥而高人以廉耻自引天下遂以疑公道之不昭仁人于此固不可无此清明耳抑仁人将以尽人之才者也而彼有大过乎人之才亦自托于兴复古典专揽大权以阴成其不可一世之志是岂必尽人猜嫌而当官以牵制为忧天下且以惧王心之未一仁人于此固不可无此刚断耳古有以君子而误用小人者矣或求治之急或怜才之深而遂为其所乘仁人当此岂能一一而理之盖后日能为小人用之人即今日能为君子用之人仁人何必求其尽但取一大不正者投之则不惟安天下之良士而亦全天下之中才古有以小人而阴用君子者矣或因之以为名或委之以救败而乃为其所误仁人当此安能原其始而见之盖我用小人或才全而事可济小人用我则身失而道不光仁人茍能广其类但当求其用人者正之则不惟相臣不能有私事权即天子不必有私喜怒古所云惟仁人能爱人能恶人其此之谓与夫絜矩之道由所恶推之父母斯民也而仁人之放流亦以能恶为能爱平天下殆以善用其恶为本哉
  茹史而抉其微中幅究极妨贤一流心术情状至为透快末幅议论深得古今治体不必描画此谓二字而所见自远











  生财有大道         严虞惇
  王者平天下之财以道生之而已夫财不可聚而可生而生之自有大道也可徒曰外本内末乎且平天下者而权夫多寡有无之数宜非王事之本务也不知生民有托命之处无以给其欲则争两间有不尽之蔵无以乘其机则敝惟不私一已而以絜矩之意行其间所为导利而布之上下者诚非智取术驭者之所能几也吾为平天下者言生财财本无不生也财一日而不生则万物之气立耗而生人即无以自全知其本无不生而长养收藏可以观阴阳之聚财亦非自生也财一日而不生则万物之精易散而大君于是乎无权知其不可不生而盈虚衰旺可以调人事之平生财固有大道焉求珠于渊取璧于山开天地之未有以夸珍竒者非生也夫民有衣食之利而金玉夺之贫与富相耀私而不能公矣大道以正其经而不通难得之货不作无益之器饮食以为质与天下相适于荡平焉关市有征国服有息竭闾阎之力以称富强者非生也夫国有维正之式而商贾算之子与母相权暂而不能久矣大道以定其规而不损下以益上不夺彼以与此制节而不过与天下相安于中正焉大道而精言之则与性命相孚以不贪为富以不蓄为宝清心寡欲既已清生财之原而由是措之则正施之则行百官万民群拱手以观圣天子之发育道之所为无欲而通也大道而广言之则与天地相参裁成其有馀辅相其不足仰观俯察既已博生财之途而自是天不爱道地不爱宝人官物曲咸奋发以赴圣天子之精神道之所为大亨而正也于财之未生者而生之生于天生于地生于人而实生于君周礼周官具见圣人之学问于财之既生者而益生之益而生畜而生节而生即涣而益生官山府海祗为霸国之权谋生财之大道即絜矩以平天下之大道也义意深厚笔力沉雄无一肤阔之语嚣张之气可谓体貌相称
  孟献子曰  一节      熊伯龙
  传于鲁大夫之恶言利者而以为通于国焉夫义利之辨所以慎好恶而絜矩也为国者其可为有家之所不屑为而见恶于献子哉传者若曰吾言发身之效而必以守财为好义之终岂上之于仁亦有所利而为之也乎而不然也下以守财为分则谓之义上以守财为心则谓之利惟以好仁为当然之理而无所求于下焉斯仁之至而义之尽矣若孟献子则可谓知义者与其戒畜马乘者则欲其不察鸡豚盖虽初命为臣而已受大不得复取小义如是也其戒伐冰之家则欲其不畜牛羊盖以大夫从卿后而位愈尊所殖不得愈厚义如是也其戒百乘之家则欲其不畜聚敛之臣而且甚其词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盖盗臣虽不可有而以伤民之力亡已之财比量以观则宁有之义又如是也其所以如是者何也盖凡初命以上虽名为有家其实皆奉公体国而与人君共治平之责者也推察之畜之之心则凡所为以利治其国者无不尽言义者无由而至矣推不察不畜之心则凡所为以义治其国者无不尽言利者无由而至矣若此者其义利之辨治乱之机而家国之无二致者乎是故天子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寡非其体则然其理固有所不可也朝廷举事揆之吾心而安放之万物而准即此为君国子民之道而阴阳人事之患亦往往而绝矣损上益下则为益损下益上则为损非独苛于上其理固不可复益也大臣谋国日以诚正告其君日以淡薄率其属识者卜天命人心之归而衰世茍且之法或往往而绌矣夫以义为利是犹有利之见存而三代以后之言也然以此为训则庶乎慎好恶审取舎而不至为小人所中哉
  来路极分明去路极警拔中幅极融贯通体无不完善可谓毫发无遗憾矣若陶董见此安得不畏后生耶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二目录
  论语上之上
  学而时习之一章       李光地
  学而时习之一节       韩 菼
  巧言令色一节        魏嘉琬
  敬事而信三句        张志栋
  信近于义二句        钱世熹
  诗三百一节         李光地
  道之以政一节        方 舟
  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储 欣
  书云孝乎三句        刘子壮
  文献不足故也二句      储在文
  或问禘之说一章       李东櫰
  射不主皮一节        张玉书
  君使臣以礼二句       熊伯龙
  管仲之器小哉一章      韩 菼
  子语鲁大师乐曰一节     储在文
  子谓韶尽美矣二句      王汝骧
  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邵 惔
  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张 江
  富与贵一章         田从典
  富与贵一章         杨名时
  我未见好仁者一章      李沛霖
  恶不仁者  加乎其身    张 江
  不患无位一节        张玉书






  学而时习之 一章      李光地
  圣人论学惟不息以㡬于成也盖时习者不息也朋来由是不知不愠亦由是恱乐之验而君子之归固有入其中而自觉焉者故鲁论首记夫子之言此以勉人意谓学者所以复性也性体无息学者亦惟不息其功以求自得而底于成焉尔矣是故有弗学学则必继诗书吾既学之矣而非仅渉其文也涵泳焉由绎焉以藏以息未尝须臾离也礼乐吾既学之矣而非徒娴其数也以治躬焉以治心焉一坐一立不可斯须去也时习如此吾知其于学也乐而玩居而安其理之非外得也有复而不厌之机而其生之乌可已也有动而无方之益盖所谓入而后恱之者而学其益进已恱固时习之妙也然所乐则有大焉修于已而及于人虽殊乡异壤而类必有应者吾徳于是为不孤也发于迩而见乎远虽四海九州而术无不同者吾志于是为有继也朋来如此吾知其于学也足以信于今行于后育英材而锡类固洽性分之公得传人而嗣音尤幸道化之盛有所谓悦而后散之者而学其益广已乐固为道之志也然所性则又不存焉抱义而处初无求乎人知之念而怨天尤人久已泯也遵道而行容有人莫我知之遇而乐天知命未尝忧也人之不知如彼不愠如此吾知其于学也足于中无待于外人虽不知而已独知之自得之深而道徳之归也有日抑人所不知而天独知之上达不已而圣贤之诣也可期至于此殆所谓以成徳为行乐则行之忧则违之者而学其自此至已学者诚以吾言思之其不亦然乎
  局法浑成辞意清切非读书穷理积久有得未能如此调适而称心也




  学而时习之  一节     韩 菼
  学以说进随时自喻也盖学以时为程以说为候是惟习者自知之耳矣子若曰夫人生平之业不可终穷而要其始必有所从入焉以为得顾其所从入焉者不敢但以为始事也其精神之所积固已贯乎终身以为之途而其得之于心者亦遂有可以与为终身焉之致则吾今得以学语人矣物之两有所嗜者必非情之至学当距乎其外也静耳目心思之缘使之皆息而中之真者自生物之骤有所喜者必非情之深学当艰于其内也积寝食忧愤之思有以自苦而中之甘者乃出则夫学必从乎习而习无间于时而其中说之之致乃可得而微言之始吾不知学之何以一涉焉而辄格也迨时与发之而其境日徙矣夫人毕数年之力而意境不迁有倦而去耳若夫天地之竒不终遥渺古今之富如可赠言岁月攻取之馀而所偿有不暇给也亦差释我生之多负已始吾不知学之何以日多焉而无得也迨时与永之而其情善反矣夫人积数年之获而寻究不深徒奢无益耳若夫已读之书一如未得极深之致犹谓未精流连感叹之下而其义引而愈长也亦遂觉吾心之日新已且夫学之从容于其致者不必于其道徳也执一器而得之于心聆一音而如接其人于我曽不相属而神眀辄以相贶夫学者之游心岂必正容而悟也哉且夫学之浃洽于其素者又不必于其事物也掩诗书而若渉于目屏弦缦而若知其物于心渺无所试而天机有以相涵夫学者之弥性岂其即象而求也哉然而说吾知之而仍无以知之何也同是说而递深焉少壮之所得往往故吾而非今我矣则随其时自领而已矣同是说而各际焉两人之所得往往相与于无相与矣又随其人自领而已矣顾安得一时习者而相期进此乎
  尽洗积习陈因语与注义正相比附虽词调为人所剿袭而精神历久常新
  巧言令色  一节     魏嘉琬
  圣人于人之务饰者而推见其所存焉夫仁者心之存也而务为言与色之巧且令则心不已驰而去之哉且夫人心之仁欲其息息而存之也心有所之而仁随之去矣外不任其自然内已失其本然则人心之存亡不必入其心而试之已君子有鄙倍之弃则亦谓之修辞焉然吾闻其弃鄙倍而已何縁独得巧也君子但亢厉之捐或亦谓之修容焉然人见其捐亢厉而已何术以致令也乃拙者不为也而构于形似之间则何其巧知其心之曲折于是言而乃得如是之巧者矣庄焉者弗为也而强作煦和之态则何其令知其心之摩拟于是色而乃得如是之令者矣夫言为其巧则心漓而之于言犹可知也而心已之于人之听之者而并不在言也色为其令则心漓而之于色犹可知也而心已之于人之观之者而并不在色也盖言依其质即不为是巧而仁岂遂存于所言况益之以巧乎色任其天即不为是令而仁岂即丽于其色况甚之以令乎以为巧则非由中之言就此不诚之意而仁亡然使其诚于是巧而致虚以为信则由中之巧不甚乎故第即其所以务巧之心以推其仁之已去而不必更论其不诚以为令则非根心之色就此伪造之意而非仁然又使其日造是令而由袭而入天则根心之令不甚乎故第即其所以务令之心而知其仁之既离而不必更责其伪造吁心之不存而仁何有心之别存而何有于仁也哉
  不于巧令痛加诟斥直抉心徳之亡出以婉约言简而味长原评






  敬事而信  三句      张志栋
  道国之经有五而本计得矣夫敬信节爱时使皆本计也道国者可不勉哉尝谓致治之术多端而善为治者必进而详其体要所存惟严以贞一已之志而宽以聫万物之情斯本计得而国家乃可久安而长治千乘何以道哉其首在敬事治道之升降视㡬务之修废以为端而小心者大业所由集也道何可不敬喜事者易荒持其衷者以慎畏事者易废厉其志者以勤则国无废事矣而次又在信化理之盛衰视政令之烦简以为量而纷更者疑贰所自生也道焉可不信酌理势以埀道揆信以义而起规久大以昭法守信以诚而贞则国无繁令矣其次又在节用月要岁会无不下取于闾阎茍俭约未至非所以重民命也即非所以重国储节焉以不得不用者尊王制以不敢过用者清君心则理财之道得矣而次又在爱人百官万民各思上通于黼座茍体恤未周非所以固人心也即非所以固国本爱焉而辅吾治者有礼以相接而待吾治者有恩以相维则御下之道得矣虽然政教修者国必强仁俭至者国必富履丰处盛而军役烦兴旷农废业其累盛治者岂少哉道在使民以时下既以裕胼胝之力上亦以杜浩大之萌则国无过举矣凡此者皆本务也道国者审诸非无绚烂之章检其句语不落郛郭即入拙滞转取此切近眀显者









  信近于义  二句      钱世熹
  始之不可忽也即信而已然矣夫信不期于必复而期于可复舎义其将能乎且自人与人不能不接也则以言为端人与人不能不疑也则以言为质至质不足恃于是风烈之士起而力矫之重然诺矜期许岂非当世所称贤豪间者哉然或言矣而不复复矣而不如其不复此非信之过也信而不知所以信之过也夫信之渝不于其渝之日有先之者矣信之践不于其践之日亦有先之者矣此其要在义吾之信即不敢自谓精义然独无近义者之可守乎则吾之言即不敢必其尽复然独无可复者之足据乎茍信近于义吾谓其言可复也凡信之不可复者有故在乎意之不经而其后忍而背之也意之不经而出于轻躁之举以为可任无虞耳廼理当阻格之时往往保其初心而不获将悔而更之也而约己在前将曲而全之也而失已莫挽事难两顾则必取今日之义而弃其前日之言此亦事之无可如何也若审于人与已之际而酌于时与势之间后之两难者何由而至焉抑信之不可复者又有故在乎辨之不早而其后忍而成之也辨之不早而动于感激之私以为可矢无负耳廼谊关君父之大往往陷于恶名而不辞方其诺之也而误已在初及其遂之也而误又在后累有重加则虽全一时之言而已伤万世之义此亦事之良可悼惜也若裁以中与正之宜而严以公与私之介后之重累者何由而至焉君子知其然也故不敢以身轻许人不敢以事多许人其周详慎重固大异乎豪侠之为而卒也死者复生生者不愧即力穷径塞天下皆得而谅其诚盖人于复之日忆言之时而此于言之时留复之地夫亦计其终有可居之功而已矣抑未尝言之而不行未尝行之而不勇其踔厉迅发若无异乎豪侠之为而卒也受其所是辞其所非即遂志捐躯天下皆不得而议其过盖其不可复者必不形之于言故其凡所言者举可要之于复夫亦恃其始有不可易之道而已矣不然气浮而虑浅识寡而情多吾未见有能善其后者也天下事岂独一信哉
  朱子云言而不践则是不信践其所言又是不义通篇本此两意相承文笔更为爽达












  诗三百  一节       李光地
  约言全诗之义示人以性情之教也盖诗道性情者也得其性情之正则无邪思矣诗之所以为教者如此故夫子有感于𬳶篇之辞而掲以示人曰吾门之教以诗为称首旧矣盖其端起于志而其效可以兴吾尝欲约其旨以示人乃今即于诗得之夫诗三百至多也而吾直以思无邪之一言蔽之而已矣何则礼以齐民坊欲而诗则极其情之所至而不禁盖人心之有者不可无也要以发乎情者止之乎礼而已乐以易俗移风而诗则仍其俗之所尚而不改盖人事之著者不必削也要以兴于诗者成之于乐而已人情之切者莫如饮食然而礼即由是始初焉矣诗则自夫妇之宜言君臣之飨燕幽而至于祖考神眀之醉饱其嗜欲贯为一条而唯是食息之顷鄙吝生焉以为天职即于此而隳也人情之至者莫如男女然而道即由是造端焉矣诗则自庶士之归妻公侯之逑匹极而至于祖妣天地之合祭其忻欢通为一理而唯是床箦之间亵慢中之以为天命即于是而不行也是故极思之致以穷人心之变立无邪之教以约性命之归雅颂之篇往往作于贤圣之徒其言固已比于谟训即或男女咏歌各言其伤而其恻然动人者亦足以交有所发而増夫三纲五典之重王泽之行往往得其本心之正其风固己进于淳古即或政乱民流各行其私而其丑不可道者益足以大为惩创而厚为礼义廉耻之坊然则思无邪一言者其先王教诗之指也夫其亦学者读诗之要也夫
  他人皆见不到说不出惟沉潜经义而观其会通方能尽题之蕴惬人之心若此





  道之以政  一节      方 舟
  政刑非所以耻民故不能过得于民也盖民免而言政刑者之志得矣而为政刑者之术亦穷矣耻不能无而谓免可恃哉且长民者固深虑民心之不可问也而一切之法行焉以为民知有法则有所忌于上而不知民知有法则益无所忌于上何者谨相避于法之中而法所不及之地上固不得而问之也盖自三王以降其上虽有愿治之君救时之相而皆谓之失其驭其民虽粗安于耕凿时驯乎教令而皆谓之失其性其所为失其性者以其心之无耻也其所为失其驭者则所以道之齐之者非也夫使民皆有耻则无事于道之齐之矣惟其无耻而后道之以耻惟其无耻而后齐之使知所耻而奈何其以政刑也彼亦习见夫乱国暗君之相属也政愆而吏不知所守刑渎而民不知其威而茍无失于绳墨之中遂鳃鳃焉以为道之齐之之有具彼亦习见夫诬上行私之不可止也干政典而矫以私行触刑辟而义不反顾而茍不见其抵冒之迹遂跃跃焉以为斯民耻心之已生而不知此其免也而非其耻也彼其心以为上方自励于法而未少挫也吾骤而捍焉必不胜矣夫政刑固无不变之势也姑潜身以俟焉以乘其倦而奋吾谋而其法固有所不行也彼欲禁吾之欲而不得逞也吾显而犯焉必无幸矣夫政刑固皆有可征之迹也吾舞智以御之阴用其实而阳避其名而吾欲依然其可逞也然则民之免也乃其所以无耻欤且夫免亦何可常也必其时为可行吾政刑之时必其人皆能守吾政刑之人平时束于法令而无所遁一旦有故将有玩而不行者矣即幸能久安而无变而亦常守此蕴而不测之民而已矣吾能谨其操柄而无所弛后世少惰将有溢而四出者矣即常能相持而不败而亦暂操此蓄而欲溃之民而已矣无耻之害如此政刑之穷如此故先王之托于民者深且厚而责于己者重以周也以欧苏之气达朱程之理而参以管荀之峭削可谓成体之文















  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储 欣
  导民以善民胥劝矣夫民之劝视上所以导之举以善而教以善能勿劝乎今夫望人以道徳之良断非刻责之所能为功也公卿大夫操化民濯俗之权日责之而不应徐导之而自从盖其法良意美诚有以开其所慕而与以所恃也是故敬忠而外民劝亦自上矣民之能劝者往往于一朝之间勃然振其有为之气而作其气者自上也民之能劝者往往积岁月之久油然绝其自弃之情而固其情者自上也今日者户鲜可封士忽偕让子大夫即日讨国人而申儆之人心未有应也其咎安在夫亦惟是书升论秀之典废而积行而处岩穴者有壅于上闻者焉民也耳而目之以为为善无益也则退然阻矣夫亦惟是党庠术序之制湮而中材而渉末流者有莫知向方者焉民也返而思之以为欲善无由也愈爽然失矣有如民望所属则考其徳而举之与其为善于国也不如为善于乡斯亦足以树之风声矣而茍有不能曷忍置乎师儒董戒凡以眀有教云耳有如民誉未起则选于众而举之与其为善于乡也不如为善于家斯时必且惊相告语矣而凡属不能尤加意焉饮酒读法无非教以善云耳虽君相之选贤与能其大旨不仅归于风厉而事则足以相观虽朝廷之讲学行礼其责报不止在于目前而理则处其易入人心易怠而难奋自古帝王处斯民怠惰茍安之日未尝不有术以起之简厥修以震动其或不修所以作百姓之气而导之奋也人心易奋而难久自古帝王渉斯民奋兴鼓舞之会未尝不有道以坚之升厥良而引翼其未即良所以固众庶之情而导之久也民知所奋胥克用劝民知可久胥克用劝有慕于前胥克用劝有恃于后胥克用劝盖法良者从化意美者格心自然之效也且夫民之善否惟上所𨗳藉令子大夫登进匪人而胥国之成人小子悉以不肖弃之则民之从不善也亦如相劝矣夫固有导之者也反是而观民劝岂徒使哉
  顺逆兼行精神全注则字原评
  胸有书卷落笔雅秀故意无殊绝而文特工














  书云孝乎  三句      刘子壮
  圣人欲以孝治而援书所以道政者焉夫政非尽于孝也即书之云孝未遂以为政也然惟孝能友而政于是施焉殆有如书所云矣且论政者诚明乎其本而达其所以推之之实则虽不言朝廷而明王之治出焉古之圣人观起化之原而以王业求诸人道审命治之典而以国事寄之家门儒者读其书而志之盖亦可以见其大矣子以为政求我乎夫亦欲其有政耳王者有天下之政求令徳以重根本之地敦本行以知官人之方是也君子有一家之政得乎亲以观欢心之聚学为弟以达和乐之孺是也故古者所传不皆为政之人而决无不能事亲不能事长之人而吾人自立所谓有政之事即其所求乎子所求乎弟之事书不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此成王为东土命之也自古诰文必先其封疆之险要制驭之大计而书独推其门内之行夫殷顽于兹再世矣一温温子弟其以胜此无难乎若曰父子之际兄弟之间古人所难女如是孝也以孝之事推之友以友之事成其孝兼而及之盖自一室之内亦既有其纪纲也已抑君陈为太史册之也自古命官必先其经世之大略起家之积劳而书独扬其立身之节夫东夏为情叵测矣彼循循家事得毋处之未优乎若曰唐虞之际三代以来孝弟而已女如是孝也可以专乎孝而言孝可以兼乎交而言弟举而加之盖自二人以下亦既有其经纶也已夫人必有忘于其父母之实而后渐不有其兄弟故古之为政者其以受兄之命亦若其父命之也且直以父事之古我王季于太王则孝之于太伯则友之对之父而无愧即对之兄而无悔也原书之意直若谓惟孝者友于兄弟焉所为单举之曰孝也乎抑人能全乎兄弟之义而即以全乎其为父子故古之为政者其以终兄之事亦若其父之事也且并能以其兄权之即我周公于文王为能子于武王为能弟不敢于其兄而有私即不敢于其父而有忍也原书之意直若谓惟孝者友于兄弟而即施之为政焉所为并言之曰孝也乎由此观之书言政而必先乎孝盖诚有深义也欤
  引书只言孝书词兼言友侧举并举及影照鲁事处深得引证之意 作者胸中颇有书卷笔亦健爽但不可以书理引绳批根字句亦多不检宜分别观之










  文献不足故也  二句    储在文
  推无徴之故而夏殷之礼㡬息矣夫文献者礼之徴夏殷之文献何如也足不足之际圣人三致意焉意曰夫人有所撰述以信今而传后者往往博极群书如出一人之手交游列国用决一日之疑至于议礼纷纭证据尤重而无如夏殷之不可复识也盖杞宋至今日而陵夷甚矣虽然夏殷之礼大经大法周官载之一物一名其轶乃时时见于他说茍通其义安问其子孙而吾必征于杞宋者以其为文献之所在也今夫先世图籍藏于秘府则官司掌之而草泽之中有讨论得失成一家之言者亦可采而为国史之补故在朝在野均号曰文而杞宋之文则阙如矣名卿大夫习于掌故则物论归之而韦布之列有师友渊源通一代之典者亦可就而问王制之遗故或出或处群推为献而杞宋之献则云亡矣吾尝过其地思欲网罗散失勒成一书而进无所考据退无所折衷仅有存者不过什一之于千百安在其能足也嗟乎尚何言哉且夫文献之不足有天有人夏殷至今远者千馀年近者且五六百年其为时既久况东楼续封商季已失其职武庚不靖朝歌再毁于兵时异势殊日就芜没若是者天为之也而其后上无修明典物之君下无崇尚风雅之俗降伯降子杞既下即于夷而宋自戴公求颂向戍献礼以还君臣之间渐安固陋此则人事之过而无所辞咎者也是故言其大槩仿佛得之而节目之周详残缺失次经纬之本末传闻异辞杞宋无征则他何望矣非然者按其图籍与其贤士大夫游是非可以折衷因革得所考据吾诚不自揆犹能论列其事与周官并存而其如不足何哉嗟乎文献二者当其存不见可贵求之而不得则郑重而爱惜之矣君子欲有所论述以传先王之大全而事远人湮束手无䇿积数十年之志一旦而隳之此穷年兀兀好古积学之徒所为发愤而増叹也
  风神秀逸中具有生气奋郁不仅得古人之形貌
  或问禘之说  一章     李东櫰
  禘难知而可微会也当即流而思其原之远矣盖治天下其流也而大报本其原也既曰不知而复指掌以示意或人犹可与微言者尝思孝治之隆详于报本而万化之理起于推恩圣人南面而听天下而追远之祭遂极于靡可加后之人第即其推恩之无外亦可悟原远者流长而创制之精思卒未可轻为议矣何者王者祭其始祖所自出之帝而禘行焉是礼也肇造本于虞廷而统纪遂沿于三代配食不参群庙而典制旷举于五年其理摄乎治明治幽之备而其诚贯乎得姓受氏之先是亦好学深思者所当详求其说也或人不子之询而谁询哉然而禘说之难知也将自其仪文度数而浅求之则九献陈于室万舞作于庭而玉豆黄彛森然其交列也虽执笾之下士设业之伶工其皆能辨之如自其报本追远而深言之则既不同于明堂之配帝又不同于郊祀之配天而通微合莫穆然溯厥初也虽敦琢之嘉宾肃雝之显相其犹难识之盖先王之制礼也以天下为量而先王之治天下也即制礼为推推所尊以达于尊者之所尊而致悫则著之忱不以辽𣺌而无凭也则下推之以蕃子姓旁推之以笃宗盟皆吾尊祖之心所为聫其志气也时地虽殊有二本乎不出堂阶而宇内之气清和咸理此制行焉耳推所亲以达于亲者之所亲而致爱则存之思不以幽遐而有间也则远推之以育万邦之黎献广推之以合万国之欢心皆吾亲祖之心所为同其胞与也规为虽异有异情乎临朝渊默而阻深之境情伪周知此道明焉耳故知禘之说而天下无难治矣夫人不敢谓治天下为无难而敢轻言禘哉其创垂关一代之精意必上可㡬乎作者之圣而后下可称乎述者之明其感孚接上古之神灵既能窥杳冥而识受命之符何难观庙中而知境内之象指掌以示夫子虽不与深言而报本之弘推恩之自或人倘亦悠然会矣即流可以思原不亦信乎
  此文之揣合时调者然气象安重词语的实场屋得此犹不失雅正之遗














  射不主皮  一节      张玉书
  圣人即射以论世而不胜古治之思焉盖礼射惟治世行之至于春秋而尚力之风竞矣子能不思古道哉且从来盛衰之象其端先见于一乡而及其寖久遂成为风俗盖风俗之转移因乎世运君子观于乡而有今昔殊尚之慨则世变存其间矣吾兹有感于射也王者治世之具不一而教礼教乐与教射并行即用射之礼亦不一而燕射宾射与军射并重原其义类若萃天下之子弟阴消其积弱之形考诸遗文又若率天下之人才群诱以不争之化记有之曰射不主皮栖革以示坚也而胜负不存乎此也贯札以示强也而赏罚不存乎此也呜呼此何为也哉天子诸侯咸揖让以奏节是其讲明于内正外直者原非较力之人国老庶老咸酳馈以明谦是其寓意于耦进耦退者更非角力之地非其人则不同科无容强也非其地则不同科无相妨也而吾窃俯仰于其世焉徂维求定之日先王虽欲衅车甲而有所不能至于从容燕饮而讲辟雍之仪盖在武成既告可知也鹰扬戮力之年列国虽欲兴齿让而有所不暇至于圜桥观聼而被儒者之服盖在教化既行可知也夫国家承平百馀年矣功徳不衰而军容得以尽偃非示玩也蒐苖狝狩四时自简其军实而更以庠序之乐育默固于苞桑遵斯道也戎兵诘于司马徳行董于司徒法制相维而何伤夫忠厚也哉百姓休养历数传矣侮乱不生而兵萌得以尽息非无备也兵甲车乘万井无阙乎公徒而特以蒙瞽之化导登进于髦士遵斯道也王国之政下被群侯十五国之风上贡天子比户可封而何疑于刑措也哉其在于今父老之传闻犹可求诸乡校然议尚徳于徴车之会鲜不以为迂矣学士大夫之寤叹原慨慕于西京然欲匿武于悉索之馀吾亦知其难矣古道之不可卒复盖今古之世变为之也呜呼伊谁之责哉
  前半持论有典有则后幅从圣人慨慕古道唱叹而出词虽阔远义实不泛文之光泽美润更非外腴中枯者所能仿佛














  君使臣以礼  二句     熊伯龙
  圣人明事使之实而君臣之道正矣盖道莫重于君臣未有可以漫尝者以礼以忠圣人所为正告哉对定公曰天地之位定而君臣立君臣之志交而万化兴天下所厚期者惟此君臣而君臣亦无容以自怠焉公欲知使臣事君之道乎名分不可易使臣者君之所以为柄也然明其为使而臣志安明其为使而君志肆则否泰征乎动静职业不可废事君者臣之所以成身也然众著其事而策力出众著其事而茍安生则邪正辨于㡬微臣则谓使臣者措之而正施之而行惟礼为然万事万物待治于礼而以感贤士之心则尤切特能用不能用耳殊事合敬位无大小而廉耻一别嫌明微势无亲疏而裁制同愿君无忽嚬笑焉夫世之使臣者有光明端悫而服者矣有智取术驭而亦服者矣而纲纪之辟有大体而无细效盖尝考尧舜汤武之为君而见末世之爵禄诛罚不足言也夫亦慎守乎圣帝明王之意而已矣臣又谓事君者不负吾君不负吾学惟忠为然万情万理咸喻于忠而以处上下之际则尤宜特有至有不至耳君心未纯不可谓我心之已殚守道未贞不可谓天道之难回愿臣勿忘夙夜焉夫世之事君者有设中乃心而人不见者矣有二三其徳而人亦不见者矣而尽已之道有是非而无疑信盖尝考皋䕫伊周之为臣而见末世之智勇功名不足称也夫亦勤思乎帝臣王佐之本而已矣之二者不可以有所待君责臣之忠臣责君之礼是交待而莫或倡也惟礼与忠彼此居无求之地而明良胥劝之二者不可以有所形君自谓有礼臣自谓能忠是两形而流于怨也惟礼与忠性命有相系之隐则保定无穷君臣相得而天下国家有不治者未之有也
  礼忠二字不肯作三代以后语自记
  气象广大疏越不作一刻至语盖由于前人发挥之外不能更出新竒其一种血性粗浮语又知其于题无当也故斟酌而取其衷乃名家作文最有体认处















  管仲之器小哉  一章    韩 菼
  圣人深惜齐大夫之器难与或人道也夫管仲之功诚伟所深足惜者器小也此即俭知礼能解免乎而况不俭不知礼乎且夫其人而不为圣贤之所刻求者必非竒才圣人得一天下才乐为之反复于其人盖尝于其功名所从出之处以观其品量何如而不知者则又从而曲为之说吾甚叹夫千古之才人尽掩于庸众人之耳目而其真不出也管仲之功即夫子尝仁之然子亦有言仁之为器重为道远而取数多则知夫人以功而与于其间者未可一槩而论也一日者推求原本而因有器小之说夫成天下之大功者忘天下者也古之人或耕于野或居于山即萧然无与而其所受者自大出则取诸其怀已耳而否则若将终身焉若仲者岂可贫贱乎当其徘徊颍上竟托于豪杰失意纵达不羁者之所为三仕而三逐三战而三北而仲之生平亦能动而不能静者矣且夫邀天下之大利者必有所不遑于其身与其君者也古之人既度其身之不茍又曲成其君之大有为即节目疏阔而其所持者自远成则数世享其徳焉耳而及吾生固不必汲汲焉若仲者能稍迂拙乎迹其大匡小匡一切皆智取术驭争效旦夕间之所致禁群小人之进而不能奉一君之终而不得而仲之举一国犹若不足而非处其有馀者矣是故人各有本量焉而区区于事为之迹皆末也以盖世之才而多憾以非常之事而无嫌盖相循于其本也古大臣徳光上下勤施四方即土田陪敦备物典策三公服加命之衮嗣王展拜稽之仪而天下卒不得议之为奢为僣茍不然而俭以矫奢意常自下即豚肩不掩澣濯以朝不惟不敢上干邦君之典而且不敢自同卿大夫之列而君子亦第许之为不奢不僣而独奈何或人闻器小之说而以俭为仲解且复以知礼为仲之不俭解嗟夫论古无识至迁就古人之失而文之以美名直为古人愚耳如或人者岂可胜道亦不足与辨也彼言俭姑与言仲之不俭而已彼言知礼姑与言仲之不知礼而已夫三归官事不摄之非俭塞门反坫之非礼或人所知也若器小则非或人所知也
  将古今帝臣王佐与仲生平事实参观则器之大小自见卓识伟论当与苏氏诸论并垂
  如此说器小并管氏身分亦殊不易及闳中肆外挥洒如志良由读书有识后二比依寒碧斋晚年订本较前刻词义更深穏从之








  子语鲁大师乐曰  一节   储在文
  圣人以可知者语乐官而乐之理传矣夫自翕而纯而皦而绎音也而理具焉皆其可知者也夫子有正乐之意故以语鲁太师曰乐之在守官者其数多而难纪也乐之在审音者其理微而可推也大乐之失传久矣自吾论之乐其可知也乐与天地为昭聚而复散散而仍聚者天地之道也乐以人心为本一分为万万协于一者人心之理也故乐有始焉有从焉有成焉当其始作自无而有者声也自微而著者气也堂上之乐以歌为节所以贵人声而丝肉合同堂下之乐以管为均所以重人气而笙歌齐一既备乃奏声虽会而未畅也始奏以文气犹凝而未舒也我知其翕如也夫聚而必散者气也合而必分者声也由是而发扬其气由是而涤荡其声从之而乐之条理备矣夫且气和而声应八音也而如出一音声和而律谐众器也而若出一器我知其纯如也夫且气有清浊而声肖之按节而井然不淆声有高下而律从之执管而昭然可辨我知其皦如也夫且一气流而不息声亦累累而贯而往复循环五声迭相为经律亦生生不穷而上下赓续我知其绎如也乐至是庶㡬其成矣以是用之乡国则金奏笙奏皆以三终而自升歌以至合乐聚而散散而仍聚者如是焉所谓宵雅肄其始关雎乱其终乐之小成也以是荐之郊庙则六律六同旋相为宫而自一变以至九变合而分分而复合者如是焉所谓金声以始之玉振以终之乐之大成也天地之道不变一阖一辟可以悟声气之元焉人心之理常存一动一静可以识美善之故焉由今而稽之古则合止为经咏间为纬直可追其象于箫韶之九成由声以验之容则山立于初皆坐于乱并可通其义于武舞之六变矣子大师备官而未之知耶茍非知之何以正之哉
  南轩云周衰乐废虽声音亦失之圣人因其义而得其所以为声音者而乐可正也篇中天地人心等语既探其源逐段标出声气二义尤见读书融贯















  子谓韶尽美矣  二句    王汝骧
  即乐之美者而深观之圣人独有契于韶矣盖善固即在美之中而其深观之而无憾者则惟子之谓韶有是夫且夫物莫不有其至分焉非一说之所得而尽也而况声音之道乎然至求之于至分而使后之人果不得以一说尽焉则虽古今圣人亦有相望而不敢知者乃一见于子之谓韶夫韶之为乐则固居乎分之至矣诗歌声律之元天子能言其故故五声八音独详于四代之书者韶也㡬康敕命之旨在廷咸得其精故君歌臣赓首开乎雅颂之音者韶也故尝闻夫子之谓之也笙镛无夺于伦羽籥皆从于律观止矣夫子曰未已也习其数矣进而求其志得其志矣进而见其人纯粹以精其气象又在论伦之先者独此耳盖反复焉而无遗憾也稽诸抗坠之微察诸疾舒之节尽之矣夫子曰不然也乐其象矣从而动其本穷其本矣因而知其变合同而化其和平又在性情之表者独此耳盖由绎焉而有馀思也尽美矣又尽善也子之谓韶如此制作之精有数存焉虽圣人亦能为美不能为善而天时人事之交隆有不知其然而然者故虽宫悬残缺之馀而至徳辉光自非金石管弦之可得而遽罄器数之粗义即存焉虽夫子亦舎其美无以见其善而神明迹象之交融有知其然而不能言其然者故即异代考稽之下而情文参互初非正容端冕之所得而遽明盖必至于又尽善而韶之为美与子之契韶均极其至也矣不然论乐而徒以美而已则夫总干而山立者独何遗议之有焉尽善注脚原不外性之揖让二义然于口气中叙出则于记述体有碍中幅运化吞吐超妙绝伦其含咀虚神处尤为微至原评
  此题最难得其真际惟此文可使读者窥寻其意象而得之可谓精能之至


  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邵 惔
  尊好恶于仁惟无私者能照物也盖人之不能好恶者私为之蔽也仁者无私而物照焉天下所以群服其能欤尝思用情之难也用焉不得其当无论施之人者未必服而先自失其所以为心若夫心之廓然至公者常立于有理无欲之地而天理人欲之辨当其前而自分推之而有刑赏受之而为劝惩犹其后也何则好一人而赏随之恶一人而刑及之此好恶中之能也而非能好恶之源夫能好恶之源则必求之无好无恶之天矣好一人而天下劝恶一人而天下惩又好恶后之能也而非能好恶之本夫能好恶之本必先释其作好作恶之私矣其惟仁者乎古来忠孝之行闻风者尚有遐思而或当前而不好者有不仁以为之拒也即不尽不仁为之拒而无全体之仁以相召则投之也必不融而应之也必不速仁者不先存一好人之念而遇其人之可好者油油乎好之好其仁也非好其人也本仁以行好而好之中始无馀量矣古来谗殄之徒读史者犹怀馀愤而或当前而不恶者有不仁以为之迎也即不尽不仁为之迎而无全体之仁以相胜则嫉之也必不严而斥之也必不尽仁者不先存一恶人之念而遇其人之可恶者蹷蹷然恶之恶其不仁也非恶其人也本仁以行恶而恶之中不留馀憾矣当其辨贞邪于疑似之间别忠佞于㡬微之地有共服其精明者矣顾精明诚鉴物之用而有时好察之主出之不能不受其蒙好生之主行之初无一枉其实者有我与无我之别也则惟仁者之无我而好恶正焉耳当其擢大贤于群谤之中斥孔壬于众誉之口有共钦其神武者矣顾神武诚服物之才而有时英断之主出之容有矫枉之过慈祥之主行之必无牵制之私者多欲与无欲之别也则惟仁者之无欲而好恶当焉耳然则君子亦仁而已矣不然虽好恶遍天下岂得谓之能好恶耶
  从好恶辨析出能字从能字勘入仁者中股相召相胜二义直透题坚后股旁引以发题蕴语亦醒豁















  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张 江
  归好恶于仁者慎其本也夫仁好恶之所从生也人自不仁乃丧厥能耳何竟让仁者独哉尝谓天生人即以大生之理付之则人与人其臧否得失自有不忍不相关之处情者理之验也自夫人高言无情或托浑厚以居之冀以免于刻薄之咎而刻薄抑又甚矣然则好人恶人顾可易言能乎哉人负一形而立曷以使之莫逃要生于已之自形而已当体之有无不可知而何问人也人挟一心而前曷以使之各当要如夫我之初心而已吾中之是非先自乱而又安论人也甚矣好恶之未易能也必也其仁者乎仁者初不虑人之不受吾好恶也但内顾吾心无故而好无故而恶而毫不可自解其何堪此不祥哉诚于其物有反之而必慊者焉而后一好一恶皆其不自恕之念所周少亏焉仁者必大不畅于其心也斯交畅之矣亦初不虑人之不服吾好恶也但还按吾心有故而好有故而恶而迄无以自得其孰赎此重疚哉顺于其则有行之而无事者焉而后一好一恶皆与不容僣之命相推少溢焉仁者必大不平于其心也斯众平之矣是以喜怒哀乐亦偶然忽至之情而不以偶而误何者人世举之为一念者仁者应之皆全心也至于反复精详积终身之常以求当一仁者之偶而念不得所起万不能以相蒙是以爱憎取舎亦感而相遭之故而不以感而驰何者人世之所为事权仁者之所为性命也至于平旦清明即一时之静已顿入乎仁者之感而理不满于微终不能以实据则信乎其唯仁者有矣顾谁无好恶而让仁者独哉
  貌相形声雅近章罗其锐入微至处亦似之若更能取其神而变其貌则品格愈高然即此已去离尘俗矣



  富与贵  一章       田从典
  君子求仁之功有由浅而深者焉夫不处不去可以见君子之不去乎仁矣然非极之存养之至亦何以见其功之密也哉且学者茍有志于仁亦惟自治其心而已矣吾隐微有倚伏之势在制其人心之萌吾旦暮有离合之形在充其道心之极始于至粗终于至精君子以为非一日之事而终身之事矣今夫役役于富贵贫贱中者小人之行也皇皇于仁者君子之行也论君子而必测之于小人之途斯亦浅之乎窥君子者矣然而富贵贫贱者仁不仁之分境欲恶者仁不仁之大闲也君子于处与去之间力求战胜以自异于去仁者之所为然后徳成而名以立焉顾谓此即可以尽求仁之功则犹未也何则求仁而必先于富贵贫贱者所以制其人心之萌求仁而不止于富贵贫贱者所以充其道心之极且即以富贵贫贱之仁论则古之至仁大圣亦有天下而漠然不与匹夫而若将终身者要亦惟是安土敦仁而岂徒不处不去之事乎是故仁体事而无不在者也而君子之于仁则求其全体而不息者也昊天明而及尔出王昊天旦而及尔游衍仁之不违乎人者极之一时一事而皆然敬天怒而无敢戏豫敬天渝而无敢驰驱君子之不违乎仁者亦即极之一时一事而俱密语其常则终食之间无违矣夫终食岂足以尽仁而君子以为不极之于至暂仁之所为斯须而不去者不能无间于偶然也语其变则造次颠沛之必于是矣夫造次颠沛岂足以尽仁而君子以为不极之于至变仁之所为无入而不得者不能不震于猝然也盖君子求仁之功其密如此至此而试之以非道之富贵其不处犹是也而不处之心异矣试之以非道之贫贱其不去亦犹是也而不去之心又异矣岂非道心为主而人心毎退听者乎学者未能遽至于是也尚先求所为不处不去者而可哉
  说理难得如此疏爽其分贴上下语亦自确当
  富与贵  一章       杨名时
  君子之所以体乎仁者必由取舎而益密其功也盖不徇乎欲恶则取舎正而求仁之大端立矣又必由常及变而无往不用其力焉然后体仁之功始尽欤且夫人心之徳最易间于私者也治私之道必先于其所及持而并其所不及持者亦无乎不持斯毕生之内所以守吾徳者乃有全力耳故夫境遇之来洵学者操持其心之大端也人群焉而欲富贵亦知已之所可欲有甚于此者乎茍不以其道得之必制其欲而不处使吾心之不溺于富贵者自此而伸也人群焉而恶贫贱亦知己之所可恶有甚于此者乎即不以其道得之必制其恶而不去使吾心之不移于贫贱者自此而立也是即所以为仁天下共见之而名为君子者也于此不茍则道心胜而仁存足以立深造之基于此或茍则人心胜而仁去且不免有虚声之愧矣夫君子之于仁固非徒于富贵贫贱不失其本心而已微察吾心于动静之际凡有一念之便安而昵就之者非欲之类乎得无姑徇之而失吾心之正矣乎凡有一念之不便不安而思去之者非恶之类乎得无又徇之而失吾心之正矣乎夫违仁何必在大也一念一事之违而于吾仁之体已有㡬微之不相合者矣盖直至不违于终食之间而求仁之功始密也不宁惟是是犹其暇豫时也有如造次而不于是焉则吾之所以操其心而不为动扰者安在乎必凝一以居之不以震撼易吾常焉然后可也不宁惟是是犹其燕安时也有如颠沛而不于是焉则吾之所以操其心而不为害夺者安在乎必専确以赴之不以险难渝吾素焉然后可也君子之求仁至于如此夫内外重轻之分不立而欲谨离合之㡬于平时平时之操存不加而欲守其心于事变之际鲜有不失其所据者也即天下有茍且于大闲转能自矜夫细行与生平放佚一旦著节者果遂得全吾仁矣乎君子之学必由粗以及精自易以及难而又无所不尽其力斯心徳以全而足称为天下之完人欤
  此章盖力行之事一节密似一节一节难似一节若作现成语意恐非本旨自记
  明白纯粹绝无蒙杂即文可得其所用心












  我未见好仁者  一章    李沛霖
  圣人验仁于好恶之真而惜人之有力而不用也夫不仁与仁为敌者也验之好恶而得其真矣未见其人非以用力者之难乎夫子反复叹之若曰天之生人也赋以仁未赋以不仁仁之率于性也久矣而由性而发则有好恶之情顺情而动则有能好能恶之力此亦何人不然而无如怠焉自废者为可惜也我尝求之天下未见有好仁者恶不仁者夫所谓好仁者真知仁之可好宠绥独贵而嗜欲之私不得而并之也游息可安而陷溺之危不得而易之也盖夐乎其无以尚焉所谓恶不仁者真知不仁之可恶一事之卑污若探汤焉恐不善之凂也一念之邪曲如恶臭焉恐不洁之蒙也盖远之而不使加焉好恶之诚如此此其克治之功已非旦夕之积而成徳之诣遂致相遇之难我故曰未见也然其人亦始于用力耳亦用力而力足于好力足于恶耳有能一日之间勃然振兴自绝其委靡之习毅然锐进自鼓其勇往之机用其力于好而少有尚吾仁者务纯其真悫之怀而不敢已也用其力于恶而少有加吾身者务致其决去之情而不愿息也吾知志足以帅气勇足以起懦而曰力不足也吾未见其然矣或者禀赋不齐气质各异盖亦有昏之甚而不足于明弱之甚而不足于强者要必实用其力于好而废于半途实用其力于恶而竭于中道者也而其如我之未见何哉夫用力而不足之人尚难得如此则是天下终无用力于仁之人而成徳之士又何从而觏之耶我所为辗转低徊而不禁为之三叹也
  如题转折以为波澜与汤若士作并观可以识文章之变




  恶不仁者  加乎其身    张 江
  诚于恶不仁者务以仁全其身而已盖业为仁则必绝去夫不仁而顾使之加乎其身哉此恶不仁之诚心也今夫人止一身而性情之徳宅其中气质之缘亦丽其外外日益则中日损而不仁之端反得藉其势以抗吾仁岂不大可恶哉然往往知所恶而未真即充所恶而犹未尽者不为仁故也理与欲不容并域而居不自清其性命之原则妄形日积耳目鼻口之区皆其因仍而增长者也欲与理又常畸出为胜不自纯其义理之正则客感有权血气心知之会皆其牵引而类从者也是故不仁者之加乎其身我实使然耳乃若所谓恶不仁者岂有是哉盖其为仁之志锐矣其为仁之气壮矣始也以身体仁则操其所为明以健者而大体常不夺于小体也而于是乎奸声乱色之不留淫乐慝礼之不接虽极不仁者投闲抵隙之多求诸其身早一一弥缝焉而不使有馀地以相存既也以仁成身则尽其所为精以一者而人心常听命于道心也而于是乎仪容无情欲之感动静无燕私之形虽极不仁者潜滋暗长之巧反诸其身仍息息顾畏焉而不使有须臾之窃发是何也不仁之于仁相倚伏者也为仁而恶不仁亦无终始者也惟秉正者嫉邪故即不见可恶而众欲之情形已若惊心而怵目必俟其既加乃始兢兢于惩忿窒欲之不遑是慢也其为仁不若是也惟自强者不息故即内省无恶而独中之指视犹虑百慊而一欺茍幸其不加而遂泄泄然恐惧修省之不事是馁也其为仁亦不若是也是则性情之中宅者严毅而无所于回气质之外缘者自刻厉而同归于尽盖察识扩充之至而能用力于恶不仁而无不足者矣如未见何哉
  时文毎觉其为仁矣句如缀旒然明眼人特从此争关夺隘转使上下句精神愈出原评
  为仁正是恶不仁切实下手处不使亦正是为仁中严毅工夫作者体认烛到
  不患无位  一节      张玉书
  君子用世之学有所不患以専其患也夫位与知存乎人者也立与可知存乎已者也患其在人而忘其在己可乎哉且士一出而天下之人皆引重焉岂待名实之既加然后群相推许乎外度之世而克应君相之求内度之身而不负生平之学彼其忧道之心倍深于忧世之心也固已久矣夫三代以上之功名不甚关乎荣辱故独行之士乐安贫贱者有之然备徳而以无位为荣学道而以知希为贵儒者高其节而不欲效其人抑三代以下之知遇难尽视为得失故时命之穷咎归君友者有之然上有圣主而行不修下有良朋而名不立君子又抚其躬而不敢宽其学甚矣患不在位而在立患不在知而在可知也国家之设官如此其众今之受禄无愧者何等也居平俯仰流连谓庸庸者不尽如吾意一旦得志而亦瞻顾徬徨重速罪谤我之自立者安在乎古之人礼乐兵刑各有勤思后世之事我自顾为国为民何事堪质诸夙夜则虽事事可报君王且惧高位之难称职焉盖衣裳在笥而君子之虑方深矣声气之感通如此其广为问令闻不坠者何人也居平慷慨太息谓悠悠者何足以知我平心而论实以处士虚声长其浮薄我之可知者安在乎古之人忠孝节廉各有声称远迩之事我自顾立徳立功何者足重于天下则虽事事可告知已仍惧令名之不克终焉盖闻望日隆而君子之忧方切矣然则士之不急于名位者其素所树立必有谨出处慎取舎之大防然后道积于身不受朝廷不甚爱惜之官亦不受乡党无足重轻之誉士之不忝于名位者其素所蓄积必有敦教化严礼义之实行然后学隆于已受爵于朝廷而天子为之侧席受誉于乡党而四国奉为羽仪不然将终其身皆忧患之日也重在立与可知上却处处从位与知婉转击发沉吟蕴藉音节安和
  风度端凝辞句韶秀揣摩家所奉为标准者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三目录
  论语上之中
  古者言之不岀一节      王汝骧
  以约失之者鲜矣       汪起谧
  事君数一节         徐念祖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一章    韩 菼
  子谓子产一节        陈锡嘏
  归与归与一节        方 舟
  颜渊季路侍一章       张 瑗
  颜渊季路侍一章       文志鲸
  颜渊季路侍一章       陈鹏年
  愿无伐善二句        钱世熹
  雍也可使南面一章      熊伯龙
  子华使于齐一章       韩 菼
  子谓子夏曰一节       廖腾奎改程
  质胜文则野一节       徐用锡
  樊迟问知一节        韩 菼
  仁者先难而后获二句     王兆符
  知者乐水一节        朱元英
  如有博施于民一章      熊伯龙
  信而好古二句        李光地
  子之燕居一节        朱 彝
  子谓颜渊曰一节       韩 菼
  夫子为卫君乎一章      储在文
  子所雅言一节        徐用锡






  古者言之不出  一节    王汝骧
  慎言者不于言古人知所耻也夫既已言之而躬则不逮耻孰甚焉而奈何不出者独古人也今天下所传而述者古人之言也而究之古人何言哉彼于其所以为言之理一一体之于身既自尽而无歉矣然后不得已而有言以自道其所得而后世乃从而传其言耳如徒以言也则非惟有心戒慎而不敢有所轻直亦无意敷陈而未尝有所出夫言以觉世既可藉为行远之资言以责躬亦可缘为励志之地而古人兢兢于不出则独何哉此无他重有所耻也耻躬之不逮也毋论侈口而谈过自与以圣贤之业其事为难必也即寻常匹夫自命之言卑之无甚高论及执以相稽而说短义长有毕世追之而莫副其旨者言易而行难相负之数不必其多也毋论言大而夸不自量其才力所及其后必难践也即平时称情期许之言听者亦信其非诞及试之当境而时移势易有自顾成言而负惭不少者言据其常而躬历其变相报之实必要其终也夫所难之不逮于所易容可跂及于异时而独恨其多此一言也生平读书怀古见前人之格言正论而我不能从未尝不赧焉知愧顾自言之而自负之以希圣希贤之躬较之在已之行而已多不肖何以为心乎且至于变而不逮乎其常亦容补救于后日而独惜其言之已早也夙昔引绳批根见他人之纵谈高议而行不掩言未尝不旁观而窃笑顾我实言之而我则歉之以侃侃谔谔之躬验之实践之地而亦犹夫人何以为颜乎是故古之人规模闳远不难过量以为期而宁以沉默之思俟吾功候之自至即度徳量力可以预白于当世而宁以不言之隐听之时数之适然夫是以行成于当时言传于后世而有以豫远乎耻也今之人其言固何如而其躬则又何如耶言者可以思矣
  追逼逮字抉摘耻字标新领异说出却是人人意中所应有笔力尤与陈大士相近
  以约失之者鲜矣       汪起谧
  圣人示人寡过之方而坊之以约焉夫约未必悉协于中道也而失之所以鲜恒在此约顾不贵哉尝思身者过之丛也古之人检身若不及夫果知其不及检则何可更多为之缘以分其检之之力乎是则约之道诚足尚焉约以宅心则神不至于外驰而持之也静约以制事则力不至于旁骛而守之也坚人之所以一蹶不振者往往失于智小而谋大夫以短浅之智而有非分之谋其蹶宜矣何如以约者之兢兢自完也人之所以动辄得咎者往往失于志大而才疏夫以驰骋之志而济以跅𧿇之才咎必多矣何如以约者之规规自守也盖所谓以约者非仅无咎无誉求幸免于世而已也又非守雌守默思别为藏身之术也身世之縁愈溺则愈深惟以约则淡泊之意多歆羡之累少其至于纵欲而败度者盖无㡬矣克治之功愈敛则愈切惟以约则思无越畔动不过则其至于荡检而逾闲者吾知免矣制节谨度载以有严有翼之神省躬克已时凛其难其慎之惧失之不至于滋蔓难图也有断断乎可以自必者若夫求其失之根而务尽之则其功尚有进于是者此宁足自多乎哉
  语约而义全法度谨严乃学化治诸名家而得其骨脉意趣者正不得徒以简淡目之










  事君数  一节       徐念祖
  言而得过进言者宜自反矣夫辱与疏非臣友之所期也则夫进言者其亦慎无数哉且夫謇谔之士既不槩见于天下幸而遇其人矣又或明于古义而不谙于世情恃必然之意以求当于不必然之途君臣朋友之交亦焉往而不穷乎夫逆耳之言吾君其鉴之矣彼亦知谏我者之实以敬我而且谓若人之刚直如是其可敬也而岂其遽相厌也苦口而陈吾友其谅之矣彼亦知规我者之实以爱我而且谓若人之诚悃如是其可爱也而岂其遽相慢也然古君子之处此无言胜人有言且少言胜人多言而未尝再三渎告以希其一悟交浅不敢言深即交深不遽言深而未尝反复陈辞以强其必从诚以理筹之而见其有所不可亦以势揆之而度其有所不行人皆有为善之乐而难以口舌争也人人而言之尚嫌其同也日日而言之乃遂苦其烦矣人亦有怙过之念而未可以烦言胜也日日而言人长犹恶其谄也日日而言人短乃愈憎其渎矣故君之闻是言者始亦谓敬我也继而疑为讪我夫臣则何心于讪欤事急矣可若何而此意难白于君安保其必不辱也然使辱吾身而用吾言臣亦无憾耳所虑贤豪摈弃而过将益深更无人匡救其失则何如安其位焉犹可从容而纳诲乎而江湖魏阙者亦复深自悔也吾过矣吾靣折而廷诤亦已屡矣吾友之闻是言者始亦谓爱我也继而疑为毁我夫友则何心于毁欤情迫矣可若何而此意难白于友安保其必不疏也然使疏吾身而听吾言友亦无辞耳所虑故人长谢而非将终怙更无人弥缝其阙则何如全其交焉犹可委曲而开导乎而凶终隙末者亦复自引咎也吾过矣吾劝善而规过亦已亟矣然则臣之于君友之于友慎无用此数数为也积至诚之衷使人观感而自化而已全乎其自为留不尽之意使人寻思而自得而已全乎其为人然论至此而术弥工而心弥苦矣君子是以感怀于一徳之朝与同心之士也
  妙于意尽语竭又能作㡬层转折吐属亦清微婉约虽目前语正耐人寻思也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  一章  韩 菼
  三贤之仁未可知圣人于可使中慎言之焉盖仁之道难言三子之可使者具在而仁则皆无以知之矣圣人之慎言仁也即圣人之言仁也且吾人亦岂能以无本之学出而为用于天下然而浅深离合之际则遂为千古之分途是故必得乎其本者无不可信乎其馀自非然者虽以古今不数见之人而功名所从出之处君子固不必求之甚刻而未尝予之甚恕也今夫修之于身而措之世无不可者仁是也古今止此仁不仁之两途故论人必要诸仁惧其入于不仁也然古今亦必无去不仁而即仁之一途故论君子正不易要诸仁惧其托于仁也一日者武伯问子路之仁而子对以不知盖由之于仁诚有可知而不可知者乎甚矣仁之难也及武伯又问而子乃称由之治赋及武伯更问求赤而子乃称求之为宰赤之对宾客三子之仁不可知盖皆同也甚矣仁之难也盖仁之取数至多即一念之足相及可托之不穷一事之足为功亦赖之甚溥而况三子者挟有为之具乘得为之时亦可以靖一国于兵车盟会之间使必以不可知者绝之于仁则空疏无据之学反得托其从容讽议之习以相高而世遂无以收儒者之实效然仁之为道甚远即功盖天下而未惬一心之安名足千古而可指一时之隙假使有进于三子者挟有为之具乘得为之时当必更可以措一世于礼乐兵农之大而遂以其可使者信之于仁则道徳精微之地皆得挟其功业文章之馀以相蒙而世亦遂无以见吾儒之实学所以学必期于有用不必取人之长以自益不必饰已之短以自覆但使受任国家之重而自信缓急足恃之人则文采风流亦自关治乱安危之数而学必归诸有本或萧然寂处而皆可信或勋猷烂如而皆可疑诚使置身用舎之馀而自有中心可乐之致则天地名物乃毕归高深意量之间而三子者岂足以语此甚矣仁之难也不然千乘大国也家邑之宰至剧也宾客相望也如三子者顾不足多乎哉
  将仁才分合处看得细微透彻三子身分既得仁道难全处亦了然言下矣后来作此题者皆不能出其范围












  子谓子产  一节      陈锡嘏
  学可匡时思一人以风天下也夫子产固济时才也乃由其恭敬恵义思之而悉合乎道君子哉其不恃才而恃学者乎今夫大臣不可以无才才者所以行其学也而大臣尤不可以无学学者所以善其才也乃有一人焉求之才则可与救时而求之学则可与法古岂非其功名所从著之处无一不衷于圣贤之心而出之也乎吾夫子历览当世名卿大夫见夫文章华国而心术未必其皆纯才略过人而经权未必其悉协毎穆然深念以为诚得一君子者辑柔尔躬靖共尔位𫍯和尔万民庶㡬古大臣风烈复见于今而天下知吾道之尚可以有为也乃盱衡久之恒不数数觏而独于郑思一人焉曰子产且于子产博物之誉辞命之能槩置弗道而独于子产思数事焉曰有君子之道四虽然子产之为此亦极难矣远当晋楚之承近处驷良之偪高则虑亢而卑则虑贬也则行已难年少而越诸卿历相而更数主权重则疑而任久则震也则事上难悉索之馀民力宜宽而不宜急怙侈之习民情可动而不可静也则飬民难使民尤难而子产一以君子之道出之名高为世之所尤气盛为物之所畏子产不敢也其行已也恭是古温温之君子也政令于是乎成威福亦于是乎作子产不敢也其事上也敬是古翼翼之君子也而且郑之力既已疲矣敝之于外忍复尽之于内乎其养民也恵古君子之父母斯民者矣郑之俗既已靡矣其风自上不且其流及下乎其使民也义古君子之教诲斯民者乎非其生平夙闻道于君子亦何以致此哉地无论大小而整躬率物一人足表四国之型时无论安危而尊主庇民一日恒贻数世之福人谓子产才足称也子谓子产学有获也使为大臣而不学求一事之㡬于道而岂可得乎
  春秋之末惟子产叔向是曽于学问中有探讨人以诂此题确不可易 此文初出一时争为传诵后来名流目为平庸然章法完密字句斟酌中材以下用为准的犹愈于好为深竒而实悖于理剽袭肤冗而无渉于题者













  归与归与  一节      方 舟
  圣人有归志而深幸道之有所寄也盖至困而言归而子之情蹙矣然狂简可裁不有思之而一慰者乎若曰吾今而知天下事果非人所能为也君子之道用则施诸人舎则传诸其徒身之自处非不绰有馀地也独恨吾初心有不止于是者耳以予之栖栖而卒老于行也回忆风尘之辙迹㡬自悔其多事然未至于斯而遂决则内顾而无以安于心以天下之滔滔而未有所底也邱复无意于人世谁复能遗其忧乃徒伤于外而无为即安得不再思以图其反归与归与盖吾之自计审矣始非不知吾徒之足以相乐也特谓吾之得吾志与失志犹未可知而何必区区于此也乃有所病焉而求息则舎此无有大者矣惟二三子尚得朝夕与居也而吾党小子之或为狂或为简者相违既久而不知其近之复何似也及今不业之使有所至则后而失其时矣以彼游心于广大而以偏曲之学为不足为所见非不卓cq=649然而吾独虑其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也夫纎悉之或遗则所为广大者已有缺矣使能反其浩渺无穷之志而益致其精将可语于吾道之全而惜乎其见不及此也以彼抗志于高深而以众人之行为不足尚立身各有本末而吾独虑其过高而难执穷大而失居也夫平近之未践则所为高深者已无其本矣使能抑其嚣然自得之心而务由其实将可进于三代之英而惜乎其犹有所蔽也小子之所成已斐然有章如此则所以裁之者岂可听其不知而不为之计也哉夫邱之穷于世久矣以儳然如不终日之身一旦举其生平所负而释之而朝夕之龂龂于吾前者又有所资以待老私计非不甚便也顾失之于彼而此得焉虽于吾党为无憾而所憾则多矣然是岂吾所自主耶使丘而得所愿于时也与吾党或别有相资之道而恐未暇从容陶冶而成之今虽无所合以困而归然使斯道由是而粗传所裨未必不更远也然天下事汲汲已若不可待虽或有望于后而及吾身则已矣终岂能释然于怀耶此余所以辗转而不自克也
  圣人初心欲行其道于天下到此始欲成就后学归欤一叹机关绝大得此俯仰淋漓题意乃为之尽












  颜渊季路侍  一章     张 瑗
  圣贤皆志于仁各如其学以为量而已夫圣贤之学皆所以尽仁由也去吝回也去骄至夫子则大而化矣故各托于志以见端云今夫仁之为道外忘乎物内忘乎我且合物与我为一体者也圣贤以之为学即以之为心学有浅深而心之分量随之要各行其仁焉而已夫子于颜渊季路之侍而导之言志非以二子者各有所学则各有所愿乎乃由则以车马轻裘与共对也从来豪侠之为君子所不取由非徒以慷慨鸣高也积学数十年而不能去其吝心则系累之私贤者不免矣由惟有缊袍不耻之志始有车裘与共之怀勇于从义而势利不拘㡬㡬乎春风沂水其流亚也此子路之求仁也回则以善劳无伐无施对也人世推让之风长者类能然回非独以谨厚鸣谦也考道数十年而不能化其矜心则盈满之气性情中之矣回惟有克复兼至之功始有善劳两忘之量大道为公而勲名可澹㡬㡬乎徳盛礼恭厚之至也此颜渊之不违仁也凡此皆志夫子之志者也然子之志必尤有大焉者宜子路欲进而观之也子则曰吾何志乎哉凡志之动必有所感然人心之所以感与吾心之所以感皆其相应焉者也且志之行必期其遂然人心之所以遂与吾心之所以遂亦其相合焉者也在我不能离老者朋友少者立于天地之中在物亦不能离安信怀处于人情之外吾惟自尽其性以殚安信怀之事则物已乐得其欲而共安于老少朋友之天此而大其道于有为则徳施普焉道济周焉原于斯人无所加也此而随其分所可尽则立与立焉逹与逹焉要于斯人无所损也是则吾之志也甚矣夫子之志安仁者也盖由与回以一已之愿为愿故不见有物不见有我贤之所为希乎圣夫子合天下之愿为愿故因物以付而已不劳圣之所为希乎天圣贤之志量有各殊而同归于仁焉已矣
  理解精密体格安舒元气浑沦居然瞿邓家法原评选义按部考辞就班为科举之学者以此为步趋去先正法程犹未远也














  颜渊季路侍  一章     文志鲸
  圣贤均志于仁而其量各有大小焉夫由回之志固在于仁矣然孰有如夫子之志之大哉且人情各挟其私而造物每多所憾此固天下之所无如何也夫所贵于圣贤者为其能去人情之私而平造物之憾故称仁焉昔吾夫子安仁者也所志无非仁也一日因颜渊季路之侍其志不觉隐隐欲动焉然不先自言也而诏二子曰盍各言尔志夫吾夫子之欲吾党之共体其仁也久矣而吾独怪夫世风之薄而富者多以其服御自封也而吾尤怪夫道谊之衰而学者至以其才能长傲也此其人之去乎仁之道也固已远矣而又乌能使之志圣人之志哉乃以观子路之志则何其能超然不为车裘所累也盖不求不忮但知有友而不知有物由之所愿如是也而以观颜渊之志则何其能粹然不为伐施所累也盖若无若虚善亦不使人知而劳亦不求人徳回之所愿如是也二子之志其庶㡬能体夫子之仁者乎虽然犹未若夫子之大也夫吾夫子固安仁者也此由所以进而愿闻子之志也而子乃自言其志曰天下之大俯仰上下皆我与也斯人之众养欲给求皆吾事也原于天者理无不一吾愿与天下顺其同具于物者分有各殊吾愿与天下因其异惟吾有以因其异也而大小亲疏乃未尝至于无别惟吾有以顺其同也而哀惧爱欲遂无往不可相通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夫子之志如此则所谓安仁者也夫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故有志于仁者必自二子之志始也迥出𡏖埃之外说理正复处处确实
  理境融洽无营构之迹自言其志以下数行一气滚出而次第深广口吻宛然




  颜渊季路侍  一章     陈鹏年
  圣贤皆以无私为志各如其量以为言焉盖量有大小贤与贤不必皆同况圣人乎惟其以无私为志者则一耳且夫志者一人之私也而极其量遂可以公天下而无难顾或挟其一日之虚愿而曰吾能是焉天下亦无贵乎有是志矣惟圣贤能适如其所已至者以相孚而心之所之皆其力之所及故无不及量亦无溢量说在颜渊季路侍而夫子使之各言尔志也夫季路慕义者也义重则财轻岂私区区之车裘于朋友者有则必共而敝亦无憾由也无难而子路曰由窃愿之夫由也学道数十年何至去一念之吝而不可得如由之愿皆由之所优为者也颜渊乐道者也道胜则已克岂私区区之善劳于一已者善必勿伐而劳必勿施回也无难而颜渊曰回窃愿之夫回也学道数十年何至化一念之骄而不可得如回之志皆回之所素优者也独是情不能不有所待假令无车无裘而交际必穷无善无劳而功能已薄此愿何时遂哉势不能不有所格即令有车有裘而朋友之外亦难遍给无伐无施而善劳之外已无馀事此志将何寄哉微由也问㡬不知吾夫子之志可以随地而自尽随时而各给者也子曰天下之大有一人之不与吾接者乎类情通欲随所处而皆有不容已之故诿之无可诿也吾人之身有一日之不与斯人遇者乎养欲给求毕吾生而皆有不能尽之致足之无时足也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此则吾夫子之志而即吾夫子所终身行之而不倦因物付之而无歉者也以视乎由则老亦吾与少亦吾与而何私乎朋友而何待乎车裘以视乎回则善莫大焉劳莫高焉而又将谁伐而又将谁施是则两贤一圣所同者无私之志而其所不同者广狭之量也闻夫子之言二子亦自此深远矣
  圣贤心境层累相接文一意到底而其中高下大小自见理脉既得结构亦𦂳
  愿无伐善  二句      钱世熹
  大贤克已之学征诸言志焉夫善劳何以有伐施则已私之为累也愿两无之非志克已者不能意谓学者茍不思自胜则不独身外之物为累也即身内之理亦为累也茍思自胜则不独身外之物宜忘也即身内之理亦宜忘也回何志哉万理具足者皆备之初是当游其心于广大之内一私不存者至虚之体是当忘其心于澹漠之中若之何有伐善者性命之精微岂有分数可量而尺寸遂欲据之以为竒微论非善也即云善善亦仅此耳回也不敏无由坐进高深倘赖夫子之教有所知当更求知焉有所能当更求能焉而顾片长自诩欤彼学问安于小成英华销于末路未必非伐之一念启之也愿无之也若之何有施劳者事功之明备岂有时日可期而壶飡乃欲市之以见徳微论非劳也即云劳劳亦止此耳回也贫居无由设施焜燿倘从夫子之后用则行当思功在一时焉舎则藏当思功在万世焉而顾薄绩自张欤彼道徳流为驩虞功名邻于亢悔未必非施之一念阶之也愿无之也而如曰伐善人将忌其善施劳人将没其劳是以无伐施避善劳之害也非回志也夫为善之故而辞善则争之为伐让之亦为伐为劳之故而辞劳则居之为施去之亦为施回愿与之化而已而如曰不伐则善将益高不施则劳将益大是又以无伐施收善劳之利也非回志也夫知不伐之为美则伐之迹去而伐之意存知不施之为难则施之事捐而施之心伏回愿与之忘而己嗟乎大道何私无非不近名不近功之事至人无欲即此不求知不求报之心回之志如此
  贴切克己才是颜子身分剖析精细两无字底蕴尽搜



  雍也可使南面  一章    熊伯龙
  大贤有君人之道征之辨简者焉夫南面之使子必有观其深者即其辨简而本之敬讵非临民之善术哉且古今所以重儒术者谓其实有学为人君之理而治天下之人不世出则择术疏也圣门论人未闻以使南面称者有之自雍始君子在世安所得帝王之位而为之大建其功名事不可期则以其学断之以明素所蓄积而已君子议国安所得圣人之才而与之深求于三代度之既优则以其名许之以眀道在儒者而已雍之可使岂无故而云然乎且夫南面之难亦难于临民耳临民者存乎势雍可为而未必为所以临民者存乎我雍未可为而可言也以彼博观人物兴怀伯子非以其行事有大过人者乎夫子许其简而命之可宁有溢词焉而雍已鳃鳃然虑其简之无以临民也盖简有从敬出者有不从敬出者从敬出者心术正而纲纪立法去其太甚令戒其矫诬天下见有荡佚之乐而人君常以丛脞为心此上世之所以治且安也不从敬出者性情偏而制防隳百官有跛踦之容庶民有流湎之行朝廷日享无事之福而天下皆以多事为忧此后世之所以危且乱也嗟乎为治而至于简远乎法术刑名之祸而原乎道徳清浄之遗此其意宜无恶于天下而自雍言之若者可若者太简何其深思而早计也虽在圣人能取其说而易之哉而吾窃由雍之言想见雍之行事则将躬习繁苛以御物乎抑大度而养一世于和平乎则将荡废准绳以便俗乎抑小心而致上理于自然乎君子知雍之必有异于子桑伯子之所为而可使南面之说诚非无故而云然也愿以告万世之为南面者
  实疏处深沉浑厚转落点次处纡馀周密允为此题杰构



  子华使于齐  一章     韩 菼
  记两贤之一与一辞而圣人各有以进之焉夫求思之与与辞善矣而子各有以进之也则凡与与辞者可审矣且夫君友之间学者之所谨也得一二慷慨洁廉之士以为天下之事君交友劝此吾党之所厚期而以为难者乃今一旦而又恍然失矣试并举二事以观圣人之所处其可乎大抵吾党共侍夫子处则相周旋出则相恤顾皆不得志间有以禄仕者又往往不屑以为高然每侍夫子则所闻益进尝记子华使于齐矣其可以使也夫子必有说而冉子顾为其母请粟也子曰与之釡有宜于与之釡者在欤又请子曰与之庾有宜于庾之益者在欤而冉子犹与之五秉也夫友道之衰也读谷风阴雨之诗而已极矣自处安乐而良友契阔之后视若遗焉若求之缱绻存恤以慰征人将母之思吾党以为难而子则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夫以求之于富者其于急者可知也岂不足于周哉且友自一耳岂以我友富而恝视乎哉然而信斯言也而与必有道矣又尝记原思为之宰矣其可以宰也夫子亦必有说而思果称其宰之为也子与之粟有宜于粟之与者在欤粟以九百有宜于九百之粟之与者在欤而思犹辞也夫仕道之衰也读河干伐檀之诗而多愧矣一辞稼穑而公家禾㕓之外趋若骛焉如思之能于其职犹厉君子素餐之耻吾党窃韪之而子则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夫以思之能辞其必能与又可知也岂不足于与哉且粟自论当否耳岂以邻里乡党而冒昧乎哉然而信斯言也而辞亦有道矣夫类举一时之言论以思其意之所存学者之事也故并记之使后世有以考而凡吾徒之欲为求与思者皆可以自审焉
  淡而有味洁而益腴清思高韵翛然笔墨之外可谓自开蹊径

  子谓子夏曰  一节     廖腾奎改程
  圣人辨儒之真伪而为贤者决所从焉盖儒以学为君子者也自其中有小人而儒术㡬为天下裂矣非夫子明辨之其不误于所为者㡬人哉谓子夏曰古者道术出于一而儒为定名今之道术出于二而儒为虚位士茍不忍自欺其学问之意则辨其所从入者不可以不审也何则志趋者君子与小人分焉者也而术业者君子与小人共焉者也言儒言也行儒行也以是为完其性命之事而求足于已者君子儒也言儒言也行儒行也将以自张于耳目之前而求得于人者小人儒也夫先王牖天下之士而导以儒术固欲其自为君子而学者既以儒自命亦未有甘心于小人之归者顾何以天下皆儒而确然可信为君子者不少概见哉盖其人而君子儒也则所知所能之不敢自恕者时以内苦其心而行之终身以不息而小人儒之规规于形迹者不难捷取于旦暮之间其严气正性而不忍自欺者虽至为身之困而安于遁世之莫知而小人儒之汲汲于世情者无非私便其身图之事夫是以开其为此禁其为彼而不得也嗟乎未为儒而自外于君子尚可以开之使前至浮慕焉而终以自遁则诗书圣贤之说皆不足以启其明未为儒而自安于小人尚可以兾其一悟乃阳去之而阴以自藏则道徳仁义之名皆足以长其诈如是则与自命为儒之初心不大相刺谬乎女也笃于天姿自可以绝纷华之慕而第恐规模太隘亦易入于名利之私勤于文学庶㡬能知六艺之归而究之节目既详尤当致谨于本原之地夫学必定其所归而情易驰于所忽是二者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出乎此则必入乎彼不可以中立也女第思先王导人以儒术之意而返之自命为儒之初心则为与不为之间当必有以自决矣慎之哉勿隳乃力
  思辞坚切一洗浮光掠影之谈其篇法气韵亦深有得于古文者
  质胜文则野  一节     徐用锡
  质文不可以偏胜宜以君子为凖焉夫质文相须而不可相胜也胜则野与史皆弊矣然则彬彬之君子其至乎昔周末文胜而夫子为折衷之论曰学者纳一身于轨物固将合内外以规于尽善也然天下之弊毎以相持而流于偏非调剂于其间乌能归于大中而至正也乎今夫质也者忠厚朴实以自将也文也者威仪辞令之不失也今之人率以为文者章身之具也即稍过焉而犹可以列于君子之林乃矫之者曰君子质而已矣以吾观之皆非也先王之教人也六徳六行以端其本而不使习于便辟华伪以漓其天性之真四术六艺以成其材而不使安于颛愚固陋以阙其经世之务而岂有相胜之弊哉自大化不行而成徳无具于是有忠信而不学礼者则质胜文也当其纯任自然岂不足以式浮靡而仪度之未娴即其所怀之质而有不能自遂者则野矣于是有讲学而不修徳者则文胜质也当其进退可观岂不足以祛鄙固而情意之不挚即其所致之文而有不能自惬者则史矣夫以质而掩文有似于君子之务实然文固由质以生者而为质所掩非君子之质也抑以文而掩质有似于君子之令仪然质乃文所自立者而为文所掩非君子之文也必也由质以观信乎其诚悫之独至乃喜怒哀乐之中其节视听言动之合其宜极天下之至文而无以加而又悉自质出也野者当之而自失其文井自失其质也矣由文以观信乎其周旋之悉协乃衣冠瞻视之作其恭经纬区画之当其理极天下之至质而无以加而又悉由文见也史者当之而自失其质并自失其文也矣盖存诚以养其性而学聚问辨所以蓄其徳者又详而有要故体用皆具而纯然为三代之才主敬以操其心而三千三百所以定其命者又大而能精故损益有章而浑然见天徳之备如是而后可以为君子也而岂相胜之可比哉夫核其实则质与文岂无为本为末之殊权其用则质与文难为畸重畸轻之论偏于质者既不可训而偏于文者流而不已而失之愈远尤君子之所恶也文质之道成于学术而关于世运非君子吾谁与归
  彬彬自是现在成徳气象然如何会彬彬玩然后二字内有许多学力实义虚神曲折周至不可以格调顺时而忽之










  樊迟问知  一节      韩 菼
  推知仁之事与心而各得其所専及者焉盖鬼神亦义之存获亦难之验而所务所先不存焉此为知仁之事与心欤且夫世有至人其量固无乎不举也然其生平功力之所积则必不杂乎其途事事去其可疑而中之不精焉者寡矣念念去其可欲而中之不纯焉者亦寡矣故至人一出而其事恒足以正天下之人心而其心亦足以任天下重远之事昔者樊迟问知子曰知者以无不知为大也无不知则不特以人世之所可知者为知而必以所不可知者为知矣今夫人心之知至无穷也无论耳目所睹记之物日相寻于今古而变化以生乃至屈伸往来之交而能确然指其为鬼为神之故斯亦极天人之致矣而抑知知者正不以之为教也知者以为民之所与立独有义而已习之于君臣父子之节使不迁于异物经可守而权可达也游之于诗书礼乐之途使不惑于异言徳可成而艺亦可观也而至于郊坛日月之文庙祧享尝之制巳于敬之之中寓以远之之意要亦明夫义之所当然而已夫人惟有所不知斯益相蒙于幽深旷渺之端故好言知者不为民欺而常为神愚若兹之于可知不必知之介断如也斯必其无不知而然也虽欲不谓之知不可矣迟又问仁子曰仁者必无不仁而全也无不仁则必不以仁心之偶得者为仁而必以其无不得者为仁矣今夫人心之仁致足乐也勿谓斯须辄易失之物日相求于旦暮而离合无凭乃至忧劳积久之馀而自悠然其有实获我心之处斯亦阅甘苦之途矣而抑知仁者正不以之居心也仁者以为仁之所克治独有难而已审择于取舎之大闲而积数十年之力去欲恶之念而不暇也从容于存养之微密而乘一息之隙隳戒慎之素而有馀也即至于不闻亦式之安徳音不遐之美其所为获之之故亦初无后之可言要亦俟夫难之所自至而已夫人惟有所未仁不能无杂于计功谋利之间故骤言仁者不惟私足为累理亦足为累若兹之于为仁而即入于不仁之㡬谧如也斯必其无不仁而然也虽欲不谓之仁而不可矣若此者一语之以务义一语之以先难非明理之尽不足以言知非去私之尽不足以言仁也知仁岂易言哉
  反复条畅兼有苏之豪曽之质所以能独挺流俗而力开风气原评









  仁者先难而后获  二句   王兆符
  心一于所难而仁在是矣夫有难则必有获然而仁者之心知有难而已先后之间不可以知仁乎告樊迟曰欲求仁者当知仁者之心彼其于仁惟无所为而为之斯已矣以有为之心谋理理必不纯以有为之心去私私必不尽仁不仁之介不争于其事实争于其心焉尔子问仁乎仁之道至精视听云为皆仁之资而即不仁之所由伏求一仁于众不仁之中而静不忘戒惧动不废审㡬难何如之仁之效至大耳目口体皆不仁之集而即仁之所由运化众不仁于一仁之内而内则不远而复外则天下皆归获孰多焉以此言之难固仁之难获亦仁之获也然而一先一后可以审所用心矣仁者知天下至难之事皆天命之本然以人心为必可遏以道心为必可充而寤寐之所弗忘惟此矣若夫行之而熟至于危者安微者著固亦㡬之必至然第循乎天之所命以俟之耳使于为仁之初即豫设一悦心之境以兾其少休则不仁之端已潜藏而不自悟仁者惟辨之于早也仁者知人生至难之途皆吾性所固有克己而必期于尽复礼而必期于安而精神之所自厉惟斯矣若夫积之而久至于克无可克复无不复固亦理之相因然第尽乎吾之所性以待之耳使于为仁之始即常分吾攻苦之心以希其美报则不仁之弊将横决而不自知仁者惟贞之于一也盖难与获本无二道仁者惟知有难虽至从容涵泳之时祗以为惕厉战兢之地人之难在事此之难在心也难之事有穷难之心无尽而朋从之憧扰忽不知其何以消矣抑先与后更无二心仁者惟知有先即其淡泊寡营之内总莫非自强不息之诚于其勇而见为先于其専而见为后也后即见于先之中先则并无后之迹而义理之优游忽不知其何以适矣可谓仁矣迟欲求仁盍于仁者之心而思之语无厐杂气不嚣张由其理精笔锐

  知者乐水  一节      朱元英
  圣人详知仁之辨即其徳之著者言之也夫山水之情动静之体乐夀之征皆其著者也而知仁愈见矣可不辨哉若曰吾观天下有真得于中者未有不形于外者也而忽而不察则其人其徳莫之窥其蕴矣夫徳之至者各从其天事之优而实有其性分之美常随所事而自形焉有心者盖往往而遇其人也夫仁知之理同原而仁知之徳有辨吾尝自其不可掩者而观之知者吾知之于乐水矣其明洁以善鉴似水其疏通以善达似水见乎其似而真者呈焉而知者不自知也想其存乎性者有水之理焉恒相喻于无言故发乎情者有水之象焉亦留连而不去则是造化之动机其所心会者矣仁者我知之于乐山矣其敦厚以安义似山其严重以镇物似山见乎其似而真者显焉而仁者不自知也想其存乎性者有山之理焉恒相深于默识故发乎情者有山之象焉亦仰止而不忘则是天地之静徳其所神契者矣然知者仁者非作而致其情也非中无真得而假物以适意也知者则动焉名理之旨虽精而知者取之目前而皆是此岂滞其机者乎心无成见之守则内存者动也身无应迹之拘则外发者亦动也人以动而得咎知者以动而有功动盖知者之天也顺万物而无为宜其中之无累也已仁者则静焉宇宙之故虽纷而仁者守其常经而不迁是岂挠于物者乎有一定之理在中则外入者不以摇其内之静也以不易之道付物则内出者适以成其外之静也人以不静而易穷仁者以静而莫量静盖仁者之天也涵万理而无思宜其命之既立也已由是可以观其所养矣由是可以征其所得之不诬矣以动言乐知者之乐何如也顺逆之境天为之知者因天而已不劳忧患之端人为之知者尽人而神不累故夫物之乘我虽屡出以相尝而动与天游则此中之陶陶者自若也其斯为昭旷之明征矣乎以静言夀仁者之夀可必也修短之数天定之仁者敬天而安其理劳逸之节人定之仁者养之而全其生故夫物之扰我虽无端以相感而静以常贞则此中之存存者不息也其斯为安敦之明效已乎是故知仁合一而克肖乎天者圣人也知其辨则知知仁矣知知仁则可以达性命之理矣
  界段极清机神极洽不揣摩时好而舒卷自如体质最为完善









  如有博施于民  一章    熊伯龙
  圣不可见告学者以求仁之方焉夫博济则圣人有无穷之心近譬则立达有渐致之效子盖欲尽学者之能事也而非谓博济之非仁也今夫士之无志于仁者曷足道哉既好仁又好名不好仁可也志无大小期于征实功无广狭求其有成学至于仁或明天子至老而不以为足或匹夫一旦为之而有馀亦存乎论仁者之有远近焉尔圣门言仁多主内至子贡乃有博施济众之说盖彼言其精此言其大精以治一已大以治天下使后世之知博爱以为仁自此言始也夫子曰是事也吾思之吾重思之惜当世无行者盖子之所求者仁而子之所言者圣宜其不能行也为此者有天锡之徳有王者之位有臣邻之宣力有兢兢业业千秋万世之心尧舜之忧所以大尔乃若下学之所谓仁则有道矣上智可为中人可为桀纣而知自反亦无不可为者夫施济之事多端立达则平甚博众之名至美人则简甚井田学校不能遽复当尽心于饮食教诲之间中国蛮荒不可骤通当实措于乡里骨肉之际物之所受阅以我躬利害审矣故受者无忤力之所及不假兵刑取携便矣故及者有继以此求仁非善术哉若夫博施济众吾思之吾重思之惜当世无行者
  短幅中具有深山大泽之势可谓老横无敌原评










  信而好古  二句      李光地
  圣人自明其述古之心与古同志者也盖可信可好作者之善也宜述则述老彭之心也夫子于作者而信好之故于述者而窃比之意谓圣贤之于天下皆非有心以自见也有所创造有所修明惟其明而已矣如吾之述而不作者以有古在也夫古人岂得已而作哉俗淳民质藉有觉以开先世变风移各因时而立教凡其存于今者皆其事之确然而可以取验于万世理之同然而可以兴起乎人心者也吾也生圣明之后从诵法之馀有见于此心此理之合也则默而成之不言焉而信信而后益専于述也有见于可爱可传之精也则学而不厌好焉而敏求好而后益笃于信也岂无言厐事荒有信不当信者乎必也非古也否则古之诡于道者也若其昭然而可据者则虽意言象数之幽渺吾有乐玩终身至于编简之三绝者矣岂无代远人湮有疑以传疑者乎必也非古也否则古之失其传者也若夫炳然而足征者则虽鼓舞铿锵之微细吾有流连累月至于刍豢之皆忘者矣盖当作而作者古也当述而述者亦古也彼老彭者岂非古之人欤而闻其悉心于旧事至今颂为殷之献民况今日者视老彭加远矣而安敢不极意于前修使异日得为周之遗老吾故援老彭而窃比焉庶㡬后世犹有信而好者古道复兴斯则老彭与我之志也夫
  信好二字讲得亲切有味是夫子自道神理原评








  子之燕居  一节      朱 彝
  观圣徳者征之于容色焉夫容色生于心也茍非养之至粹安能于燕居而有其申申夭夭者哉且圣人不世出未尝表异于时吾党虽善言难以形容所绝则尝于请业之后寂然无事之初而得其燕燕居息者庶㡬可以论夫子也凡人之传圣人也亦于圣人之接人者耳然而神明元淡其未接乎人也为地已多循迹而拟之抑末矣圣人之宅心也亦存乎人所莫究者耳然而形色为昭其所以喻此衷者正有难强绝类而窥之滋远矣乃子之燕居何如者殆申申如也而且夭夭如也从其静者而观之耳目未驰也手足未劳也而天地四时之理自具惟子有性子自敬养之于时戒惧有所不事而百体之从令者展布已有馀也进而详焉从容乐道在颜色之间是则无心而观化者也自其动者而观之声色时感也伦物时交也而喜怒哀乐之节不乖惟子有情子自宣节之于时将迎有所不用而周身之任职者动荡已无方也进而详焉茂对优游盎乎笑语之外是则无心而有为者也肃乂哲谋原不过生人之则而以礼定命斯化不可为盖气也而道积于中矣而道所由凝并非申申之所能尽康好逸乐虽时有燕闲之戒而与天为徒则机非在我盖气也而神不可测矣而神所由发又岂夭夭之所能尽哉事非一端之美登朝入庙固裕之乎燕居之时而理非一节可名弹琴咏风更可推之乎非燕居之地噫至矣
  于所以申申夭夭处体认精细故不消描绘题面而人可以想像而得之






  子谓颜渊曰  一节     韩 菼
  圣人行蔵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盖圣人之行蔵正不易晓自颜子㡬之而始可与言之矣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祗一二途以听人之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于其际者往往而鲜也迨于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独得而无与共独处而无与言此意竟托之寤歌自适也耶而吾今乃有以语尔也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者情相待也故意气至广得一人焉可以不孤矣人有积一心之静观初无所试而不知他人已识之者神相告也故学问诚深有一候焉不容终秘矣回乎尝试与尔仰参天时俯察人事而中度吾身用耶舎耶行耶蔵耶汲于行者蹶需于行者滞有如不必于行而用之则行者乎此其人非复功名中人也一于蔵者缓果于蔵者殆有如不必于蔵而舎之则蔵者乎此其人非复泉石间人也则尝试拟而求之意必诗书之内有其人焉爰是流连以志之然吾学之谓何而此诣竟遥遥终古则长自负矣窃念自穷本观化以来屡以身涉用舎之交而充然有馀以自处者此际亦差堪慰尔则又尝身为示之今者辙环之际有微指焉乃日周旋而忽之然与人同学之谓何而此意竟寂寂人间亦用自叹矣而独是晤对忘言之顷曽不与我质行蔵之疑而渊然此中之相发者此际亦足共慰尔而吾因念夫我也念夫我之与尔也惟我与尔揽事物之归而确有以自主故一任乎人事之迁而祗自如其性分之素此时我得其为我尔亦得其为尔也用舎何与焉我两人长抱此至足者共千古已矣惟我与尔参神明之变而顺应以无方故虽积乎道徳之厚而总不争乎气数之先此时我不执其为我尔亦不执其为尔也行蔵又何事焉我两人长留此不可知者予造物已矣有是夫惟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怡然得默然解也
  或谓上二句尽有理实可发挥病此文太略非也一实发便非此题神理清深温润正与语意相称















  夫子为卫君乎  一章    储在文
  安于不仁者圣人所不为也夫夷齐无国而不怨辄无父而不怨也不仁如是子且为之耶且国家之变古今万端而其道有二仁与不仁而已夫其安于不仁而其心一无所顾恋者犹其安于仁而其心一无所顾恋也不仁而安圣人所必绝也昔夫子居卫而适有以子拒父之事当其时辄称兵于境上宣言于国中以为亡人尝得罪于父也卫人和之众口一辞而冉有子贡亦欲折衷于夫子之为不为者盖春秋多君臣之狱而以子讼父实始于此则无可比例之经当世多篡乱之徒而奉祖拒父其事略殊则或有解免之路然而释卫事问夷齐子贡之敏也又直穷其怨不怨子贡之密也夫子曰是贤人也是求仁得仁而无怨者也而辄之罪定矣何则天地之纪必不可绝故古人至竒之行其理归于至常神明之地必不可欺故古人至困之时其心有所至乐今夫伯夷其当得国之理百倍于辄也弃幼而立嫡未必遂违父命也而孤竹之墟不敢投足焉彼其心止有一父耳有可以顺父之命者虽饿死而不辞而后知称兵以逆父命者之罪上通于天也且夫叔齐其可得国之势百倍于辄也舎长而立爱不致大伤父名也而首阳之下可以偕隐焉彼其心独有一父耳有可以全父之名者虽饿死而不悔而后知宣言以败父名者之罪擢发难数也空山之中蔼然孝弟九原可作至今如见其心生我之爱比于仇雠一息尚存此中何以自处相提而论而夫子之不为岂顾问哉嗟乎辄亦人子也彼即薫心富贵而清夜自思未必无怨至卫人哗然为之而辄果不怨矣夫夷齐之不怨非所望于辄而犹幸其怨也安于不怨而父子之祸亟矣夫子盖伤之也议论精严骨力坚劲 父命天伦二意人人解道但父命本易针对卫事而天伦一层多末融洽文以伤父之名立论比勘极透原评

  子所雅言  一节      徐用锡
  详雅言之教而其益人也切矣盖夫子之言皆教也而况雅言乎诗也书也执礼也皆其至切于人欤且吾党日侍夫子而以言为述茍于夫子所不轻言者而重视之而常言则忽焉此非善学者也茍于其常言者绎而有得则知吾党之诵读而服习者无一非夫子之言之深切而著明者矣吾思理之或涉于深微事之稍远于日用者夫子偶及之而非夫子之雅言也夫夫子有所雅言者矣言非有一定之时也而其随时而咨述者习听焉而可指其复而不厌之端言非有一定之事也而其随事而敷陈者耳熟焉而乃得其淡而弥旨之义吾有性情而不知理犹面墙矣温柔敦厚诗之教也语多出乎男女饮食之故而观徳畏义之独至者以其事切而情亲也则诗其一焉圣有谟训而不知考罔有获矣疏通知远书之教也迹多存乎圣帝明王之大而议事立制之独要者以治本乎道而道本乎心也则书其一焉吾有节文而不知谨伥伥乎其何适矣恭俭庄敬礼之教也事亦极乎委曲繁重之为而视听言动之有立者以其措则正而施则行也则执礼其一焉若是者非夫子创举乎其义也先王广厉学官之法其课之春夏与秋冬者不惮亹亹谆谆以示正业之有常故使门弟子博观而约取者不至修之师儒之前而隳之燕闲之地则天命人事之要择焉而必精语焉而必详以是为夫子教思之无穷也已矣若是者亦非夫子之徒掲以示人也圣人删定纂修之务其所以考正而卒业者不觉勤勤恳恳以致蒐讨之无已故与二三子讲明而娴习者即为见之行事而不徒托之空言则下学上达之实索焉而皆获究焉而皆得以是为夫子学之而不厌也已矣不皆为夫子之雅言也哉虽乐设之専官为教化之首不可遗也然诗谐于律吕礼序于缀兆而四术己于是而备虽易与春秋自经赞修为诵法之要不可缓也然由此以断事而始不为荡志由此以知命而始不为玩神而六经悉以是而通雅言顾可忽乎哉是一篇平畅文字然隐括三经语无厐杂后幅推阐皆近义理非时俗所能及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四目录
  论语上之下
  子以四教一节        蒋 伊
  我欲仁斯仁至矣       徐念祖泰伯其可谓至徳也已矣一节  蒋徳埈
  君子笃于亲一节       刘子壮
  兴于诗一章         张永祺
  不在其位一节        钱世熹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一节  杨大鹤
  大哉尧之为君也一章     徐干学
  大哉尧之为君也一章     李光地
  巍巍乎其有成功也一节    许汝霖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三句   尹眀廷
  达巷党人曰一章       韩 菼
  麻冕礼也一章        马世俊
  吾有知乎哉一节       陆龙其
  仰之弥高一章        刘 岩
  子在川上曰一节       赵 炳
  法语之言一节        颜光敩
  岁寒一节          陈鹤龄
  唐棣之华一节        徐念祖
  朋友之馈一节        魏嘉琬
  色斯举矣一章        方 舟








  子以四教  一节      蒋 伊
  详圣人之教而知人皆可与于斯道也盖文行者学中不容已之事而忠信者人所自具之心列是以为教而道其尽人可入矣乎且先王之崇四术以立教也游之乎诗书礼乐使徐而自得于身心之间然其为道迂回而难通非时与地之宽然不可以从事也故圣人为天下之学者而径其入道之方遂不得不直指其所以然使依类以求而随在可以致力焉盖始以知继以行而归于诚者圣人之学也故其教人也必使之先眀诸心而后力行以求其志允蹈于已而后反身以至于诚约而举之盖有四焉其一为文文者载道之器也勉强学问则闻见博而智益眀自有子之教而后知诵数讨论皆以牖此心之眀而非玩物以丧志也其一为行行者履道之实也勉强行道则徳日起而大有功自有子之教而后知日用彝伦皆以尽此身之分而非务外以为名也一则曰忠忠者文与行之本也不能自尽者非忠自以为尽而非道所宜尽者亦未可以为忠也自有子之教而后吾道大中之体随时而可立焉一则曰信信者用力于文与行而可验其所得者也不能无违者非信自谓无违而非道之无违者亦未可以为信也自有子之教而后吾道大顺之用随事而可行焉之四者求端用力之初固各有其事而不相假而循而致之亦交养互发而不自知真积力久之后固更相表里而同一源而因事以求仍按节循方而不可略在夫子博喻无方各因乎一时之所触而求其所以云之意则其说万变而未始出其宗在学者天资所近或有所偏擅以成名而究其所从入之途则缺其一端而无以㡬于道自记者表而出之虽微言既绝而后之学者尚得循是以为入道之方则圣人切于为人之心万世而不泯矣眀白显易于圣人立教学者用功处无不了了尽意


  我欲仁斯仁至矣       徐念祖
  欲而即至者以仁之本在心也夫欲仁之心固即仁也欲之斯至而安得以为远乎且物之在外者不能自必于念虑之间而又不能捷收于俄倾之际以是而曰远固其宜也而断不可以论仁夫仁人心也吾固有之者也其有时而离者心之离仁而非仁之离心其离而不复合者念念之违仁而无一念之欲仁抑思仁之在我也有欲而不至者乎有至而不即至者乎念念皆仁之谓仁一念在仁之谓欲意亦无多耳而仁之至也正不必于其积也念念欲仁之谓好一念好仁之谓欲时亦无㡬耳而仁之至也正不必于其久也不至则疑无仁然使吾心无仁而何以有欲仁之欲以此见根心之理原附载理之心以俱来而舍固由我操亦由我者早惟其意之所如而势甚便耳即既欲犹疑未至然使我心无仁而何以知仁之可欲以此见已发之情早挟未发之性以俱露而自我而亡旋自我而复者第视其志之所之而机甚近耳故观仁于至仁者之心而浑然全体者夫人未及能眀不若观仁于不仁者之心而忽然有觉者夫人皆可自想茍知欲仁之欲原即是仁则知忽至之仁仍即是欲正不得置仁心外而谓仅属天地之心抑观于自仁而之不仁而续后复绝者或犹自诬其本量不若观于其自不仁而之仁而绝后复续者随在可遇其天真既知既欲之后仁从何来则亦思未欲之先仁从何往何得谓心本无仁而或自昧其人禽之别顾世且曰仁远者何也
  朱子论求放心之旨是此题注脚欲仁之欲即仁所谓求底便是已收之心也通篇发挥此意语语精切细若茧丝原评
  清真刻露俱从心源中濬发可以疗直抄先儒语录之疾


  泰伯其可谓至徳也已矣  一节
  蒋徳埈
  大让无名得圣论而幽阐矣盖自夫子有至徳之称而人始知泰伯之让也徳所为至也哉若谓古圣贤行事往往晦于当日而白诸后人然有待白后人之心已非古圣贤之志矣独是由前而论若睽庸行之常历久而观乃立人伦之极有不禁人之代为白者尚论之间窃有感也我周自孟津会牧野麾遂以有天下或曰此文之所留贻也或曰此季之所积累也而抑思谁为古公之冢子谁为王季之元兄而应缵岐封之旧者乎吾乃今而思泰伯之徳为已至也以端委之才克君非忝则爱伯者应无殊于爱季之心惟神灵之𦙍在母不忧则立长者或不胜其立孙之望然而谁命之而谁知之者从来废立之衅一开即萌奸人窥伺之渐度深沈之亶父必不眀示其机而伯之视无形听无声者已微窥于冥冥之中也吾弗避焉而伤厥考心吾显辞焉而益伤厥考心盖此时之将顺苦矣每慨长幼之伦稍斁即启数世觊觎之忧度眀类之英姿必不乐逢其变而伯之近传贤远传圣者直永念夫绵绵之祚也吾留也与哉何以逮予季吾行也与哉更何以逮予季盖此时之意计周矣民第见违西土就南邦㡬笑伯为不才子而伯正以窜身僻陋则人心之戴弟益坚民第见挟仲偕行弃亲弗顾㡬蒙伯以不孝名而伯更以绝义逋逃则君父之行权始正迄乎化家为国在天之灵未尝不深鉴之而当末命载扬即父亦不得称其子也使知嫡长投荒特为爱怜少子之故将必愀然不安惟青宫自以采药行则寝疾不为易嗣悔此姬宗之太史莫由执简而争者哉厥后易侯而王皇矣诸什未尝不追溯之而当因心笃庆即季亦不得称其兄也使知两昆越境祇为一人得国之由将必惕然难受惟伯初不以父命为辞则季自不以天伦为愧此孤竹之逸民未及抚心而计者哉嗟乎征诛之局至周已穷而揖让阴行直轶唐虞之再禅服事之忠惟文为至而渊源付托先留兖冀之三分徳至矣弗可及已
  题易驰骋文却慗錬谨守规矩可见排偶中未尝不可运奇未尝不可用古特流于散乱则有乖八股之体制耳原评











  君子笃于亲  一节     刘子壮
  君子以仁厚待天下而民心于是乎动矣夫仁与不偷亦民所为心也而非君子莫能兴之亲与故其动之之具乎尝观三代而上朝廷多盛徳之事而百姓无狷薄之行非独其风气近古也政令不先乎天下而以一人观其风教化不出于宫中而使群黎遍其徳盖必自君子矣君子有化成天下之责而行吾之爱与人之周初非所以为民而见其行事者每独观其性情之所注君子有怀柔天下之义而无失其亲无失其故初非所以眀厚而长于讽谕者遂若以为董劝之在身吾见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矣既已为君子之亲则其所应得者原不足以称我之惠故在乎有以笃之也骨肉之间富贵之际正恐望我者深以不能副而或生其厌薄而形迹之嫌既原之以其情天性之乖又宽之以其法其所以遇之者至矣夫民也见天子之尊犹有亲戚方且述之以为美谈而昆弟姻娅之间我不能富贵之独不能爱厚之乎其兴仁也亦所为笃尔吾见君子故旧不遗则民不偷矣既与君子为故旧则其所相许者诚无乐乎其末之隙故戒其或有所遗也在左右者有年共艰难者有日正恐恃我者素或不相谅而致启其疏绝而朴诚之意既相保于其终恩数之隆复不间于其始其所以全之者多矣夫民也见天子之贵不忘知交方且称之以为盛举而贫贱汝尔之分不能以身许之独奈何以利卖之乎其不偷也亦所为不遗尔盖民之不古尝足以酿隐忧其始小相恶而遂谓忠厚之非其后安为忍而成其天资之薄则以为人心日以衰也及观庙堂上行一非常之典加一破格之恩而古道之在人乃独深于愚贱俗之既疲尝足以困英主其初志在雅化而推之无本其后习为故事而苦其不情则以为三代不可复也及当宫阈间仁一先帝之子孙录一先朝之耆宿而天怀之中发初无俟乎诗书然则仁也不偷也盖端自君子矣
  中后四比近情切理亦从古籍沈浸得来时文中言之有物者














  兴于诗  一章       张永祺
  学有全功为眀其所自得焉夫由兴而立而成学所必至之功也非夲之诗礼乐将安所得哉今夫自然之性不可恃也所可得而恃者其必由学乎古之圣人为之声名器数以引掖而造就之使人日从事焉久而知吾身心之所得诚有必出于此者乌可诬也盖学之始贵于能兴好恶之诚于心未尝泯焉而或无所感则亦寂然而止耳有如鼓动振拔而不能已也必于诗有得焉者乎夫诗之为教也辞縁物类吾错综以求之而意义深焉事合贞淫吾反复以析之而劝惩立焉以言感心微而善入矣彼夫触之而益动引之而愈长拘者扩蔽者祛而充其本然之量者兴也而所以然者则诗之为也则诗之为功于学者深哉学之中贵于能立强固之徳于性岂有间焉而中无所坊则亦靡然而徙耳有如安贞静重而不可摇也必于礼有得焉者乎夫礼之为教也恭敬以直内则神眀安其则而欲无自生品节以严外则耳目守其官而物无从引以理范身约而可据矣彼夫纷者乘之而不挠似者眩之而不易弱者振荡者止而还其中正之良者立也而所以然者则礼之为也则礼之为功于学者深哉学之终贵于能成中和之则天者全焉而思勉之情未融则亦迹而不神耳如其浑然纯粹而无所于歉也必于乐有得焉者乎夫乐之为教也声音之高下可通性命之微而刚柔无或过舞蹈之疾徐可平血气之用而喜怒无偏施徳以养性从容而中节矣彼夫不待感而自动不待扶而自强偏者全形者化而游于义精仁熟之途者学之成也而不知其然而然者则乐之为也则乐之为功于学也大矣哉循题语气各有发眀文家正则




  不在其位  一节      钱世熹
  戒出位之谋所以一政权也盖禁其谋于位外乃可收其谋于位中不然将如政权不一何夫子虑越分侵官者之贻患也故为之戒曰国家所以少任事之人以议事之人多也而议事之人多者以一事而事内之人议之事外之人又议之也且一事而事内之人未议之事外之人先代议之也此在国体为不尊而在人心为不静患有不可胜言者吾思先王任天下之官则有位立天下之位则有政出天下之政则有谋政也者所课于下之职业也然天下之人非不勤职业之患而不自勤职业之患不自勤职业因以不勤矣谋也者所取于下之心思也然天下之人非不殚心思之患而不各殚心思之患不各殚心思因以不殚矣盖不在其位则不谋其政有断然者在其位则位中之情形俱得而悉之矣情形俱得而悉斯利害俱得而筹若未悉其情形而代筹其利害其利害果不遗焉否也即筹之不遗矣而一则轶于分外一则歉于分中不两失乎夫两失其可训乎在其位则位中之功罪俱得而任之矣功罪俱得而任斯是非俱得而详若未任其功罪而代详其是非其是非果不谬焉否也即详之不谬矣而一则舍已而图人一则诿人而废已不两旷乎夫两旷其可行乎虽曰政贵其相成弗贵其相左然闻其相成也未闻其相假也倘相假而不禁焉将谋其当谋亦谋其不当谋其弊也游士挟策于侯门庶人进书于阙下吾恐酿辨言之乱者必此矣虽曰政取其相谘无取其相蒙然闻其相谘也未闻其相侵也倘相侵而不已焉将公者以公谋私者亦以私谋其弊也布衣抗论于公卿名流触讳于当路吾恐开清议之祸者必此矣则何如不谋者之所全大哉
  笔太劲快便少深厚之气作者佳处在此所短亦在此

  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  一节
  杨大鹤
  独称二圣之高不以天下系其心也夫以天下之大而不足以系其心非舜禹其谁能之夫子所以有巍巍之叹耳且夫身世之际茍为吾之所有虽一物而莫解于心非智不足所居之卑也夫惟圣人能不震于所有故非常之遇卒然投之若固有焉亦惟圣人能不滞于所有故四海之奉终身享之如无有焉亦足见其高不可尚已何言之已大而物小则物不得而加我矣人世之富贵福泽原挟其厚力以夺斯人之性情其相加正不小也处已稍即于靡而进退初无以自主已重而物轻则已遂得而胜物矣圣贤之势位功名偏极其崇高以衡此中之道徳其相胜正不轻也性量未居其正而志气岂易于孤行巍巍乎其惟舜禹乎舜禹固有天下也舜禹盖有天下而不与者也神器至贵然安然而致之或可适然而淡之故语尊优不侈之事于从容世及之朝似犹力所及也舜禹之兴亦既岳牧咸荐矣试之于职然后总师考之于天然后在位可不谓难与富贵何足撄心而人情所乐享者恒在平昔艰难之处拱手而观万国之同谓藉是以偿吾劳也而舜禹于此正不啻其淡也巍巍乎以有天下若斯之难也而不与焉帝王大统然久属意中之事反可作度外之观故语崇高不炫之能于大勲渐集之世亦或力所及也舜禹之兴夫固尺土不阶矣耕田之子一朝而揖让罪人之隶一朝而代终可不谓易与富贵初无殊致而人情所震荡者乃在生平遇合之奇布衣而膺历数之归谓始愿初不及此也而舜禹于此正不啻度外也巍巍乎以有天下若斯之易也而不与焉先斯民之忧而忧不后斯民之乐而乐两朝之天下皆禹自平自成于其手而卒菲恶之不捐其淡泊为何如也若夫华虫粉米事事有帝王御世之荣若未可同类拟焉而实何与也耕山渔泽之身极之被袗歌风而总归于一致盖少一天下而不为之减多一天下而不为之增惟此为夐绝耳矣不再计而受之人亦不旋踵而授之人百年之天下祗舜自取自舍于其中而成号令之三嬗非达观不至此也若夫关石和钧事事有子孙传世之计若未可同年语也而竟何与也受终改物以来迹其饮食宫室而无改于其旧盖即夏后有家天下之事而圣人初无利天下之心可不谓卓绝者乎巍巍乎其惟舜禹乎
  难易二字反复推勘足畅人意后幅舜禹互翻亦能曲畅其说







  大哉尧之为君也  一章   徐干学
  圣人赞古帝君徳之大历形之而难尽也夫尧之所以大者尧徳一天徳故不可得名也而成功文章究何足以尽尧哉夫子谓夫古今千百年之治统而有圣人以立之极其神明气象有特隆者也顾神眀之所存恒不予人以易量而气象之昭著无不示人以可观斯真赞诵之难穷而拟议所独绝矣以余尚稽古治不能不穆然于尧尧以广运之圣际垂裳之时渊默不言而当日之万邦百姓咸自泯其知识则𡨧化者神也尧以光被之休肇中天之运神灵首出而百世之经纶制作莫能及其规模则操治者宏也大哉尧之为君也前此黄农之传至放勲而极盛继此虞夏之统自文祖而始开不观之天乎巍巍乎穆清之表有独超迹象者惟尧与之等势齐量而有所不让不徒钦若敬授始成其大矣而又不观之民乎荡荡乎溥博之量有共深覆帱者虽民欲为之纪功称徳而有所不能盖至帝力胥忘莫测其大矣则意者淡漠为理无所经营与巍巍乎天地藉其平成万方征其于变其有成功也若此而尧之大不仅在成功也则意者垂拱不劳无所表见与焕乎典物章其明备政教著其精详其有文章又若此而尧之大不尽在文章也大矣哉绝于名言之下亦即遇之耳目之前乎浑穆同天之高饮食安民之质若近于上古简静之治而工虞礼乐无弗极其周详至于万禩蒙一人之福三代祖二典之书久矣昭垂宇宙而总为赞诵所难穷大矣哉求于性量之间亦即征于事业之际乎尊无上者天天至是若忘其尊易感徳者民民至是已忘其徳绝非有后世粉饰之事而圣神文武自无不极其崇闳至于洪水无伤平治茅茨亦见光华久矣载在史书而总为拟议所难罄大矣蔑以加矣
  以大哉句统其纲并摄巍巍四段上下镕铸具见罏锤虽变先正体格而经营极为工稳

  大哉尧之为君也  一章   李光地
  极赞古帝之大一天之所以为天也盖无可名而有成功文章者天也尧者则天以出治者也何以加其大哉夫子意谓君者继天者也天统万物而物忘之而高眀极乎终古之盛君统万民而民亦忘之而勲华迈乎奕世之隆求其克当此者其惟尧乎钦明文思之徳既蕴于生安性成之初四表上下之光尤征于皇天眷命之际盖大哉尧之为君也圣徳与天位两相值而其轨遂立于不可加天时与人事适相遭而其盛遂㡬于不可再巍巍乎神运而无方者惟天之体之大如是其不测也惟尧也克眀之峻徳冥契乎无方之神游其世者时雍于变盖莫能识其所以然而乌能名也亦如天之神之不测焉尔矣化行而无外者惟天之用之大如是其不穷也惟尧也广运之帝徳仰符乎无外之化庇其宇者耕凿作息盖莫能知其谁之为而乌能名也亦如天之化之不可穷焉尔矣荡荡乎民无能名焉所可见者釐百工而庶绩熙巍巍乎成功之烈千载一时也盖平成之世必有以终其绪尧初不过以无为为之而不言而成者天下之功莫尚也斯则其不测之神之运焉者乎垂衣裳而天下治焕乎文章之华万代如见也盖文眀之会必有以通其变尧初未尝以有意显之而不见而章者天下之文莫大乎是也斯则其无外之化之形焉者乎大哉尧乎此其所以徳配彼天而事业与上下同流声眀与日月争光也虽有作者唐帝其曷可及已尧之徳与天准处实能见其所以然故无一麤矿语是谓辞事相称






  巍巍乎其有成功也  一节  许汝霖
  古帝有配天之业于可见者难穷其大焉夫成功文章犹人之可得而见者也巍巍乎焕乎岂非业之与天相配者哉且天以穆然者处于上不见其功而运量乎万物者普美利于不言不见其文而昭宣于庶类者经终古而常新此万物所以戴其高眀而终莫能名其大也而尧之则天而无名者亦于是可想焉盖神眀之默运难窥而至徳所蕴蒸已尽冒百王之治法典册之流传甚略而中天之气象常留于千古之人心盖巍巍乎不求有功而天下之成功莫尚焉洪荒既启更数十百世初未有阴阳人事之灾天若以艰难开济者特试圣人之才而尧则遇事而各有以处之至于天地平成六府顺叙后之经营民物者莫不本其规模以为措注而徳之所运者闳矣焕乎不求有文而天下之文章莫大焉上古圣人虽盛徳在躬莫能破万物屯蒙之气民若以浑沌鄙朴者重困圣人之智而尧则因时而遂有以变之至于百姓昭眀四表光被后之张皇礼乐者莫不奉其遗意以为经纬而徳之所耀者远矣盖尧惟行之以天道故推恭让之诚使众圣群贤自致于百工庶绩之间者皆其功之盛也虽沴气佥人未能尽殄而不足以害治者亦如四序五行各分其职虽偶有愆忒亦不足以伤大化之流行尧惟照之以天光故由峻徳之眀使亲义序别炳然于黎民族姓之心者乃其文之本也虽仪章制数未暇以详而历久而弥章者亦如日星云汉常著其眀虽无意发皇而愈仰其贞观之不息夫上下古今继尧之治而同其徳者莫过于舜而南靣止于恭已其绩皆见于登庸在位之时协帝号曰重华其光皆囿于钦眀文思之内后有作者弗可㡬也已
  于他人词繁不杀处以简言该括可谓语能举要



  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  三句  尹眀廷
  节微以勤大所以思眀徳也夫禹有大功于天下而不享其奉至庙朝田野间又何勤勤尽意哉尝谓朴略去而贵者日尊大难夷而治将求备为之君者不亦难乎若夫朕躬率从简质大事咸竭清衷一时不敢侈不敢略者有可节举以槩其馀焉如禹所处者㝡易有间之时也艰难初定物力其可念矣然而羲农去我远天下自我平有晏然为太平天子之意则或谓帝王之体不当简略后人不免读史书而微闻叹息之声草昧既开制作其当尽矣然而崛起在田间勤劳在山水无巍然为开代盛王之度则或谓劳苦之馀未遑经制今日不免考方策而多致咨嗟之虑乃禹也一身之事无不薄而天下之大无不隆饮食菲而鬼神则致孝矣海物来自远方橘柚登于帝室前此无其盛也今其享兹玉食哉而不忍也追二帝百年之瘁尚悯艰鲜痛吾父九载之劳未安粒食得无顾杯棬而恻然乎至于入庙而帝王同祖南郊而严父配天俭徳虽嘉岂可行于天亲之际是以豆登之美奏大夏而升香燔炙之芬荐玄圭而将享又何尝不嘉其备物也衣服恶而黻冕则致美矣桑土之蚕既绩织文之篚充庭前此无其华也今其饰兹服御哉而不敢也思微时袯襫之劳胼胝可念被圣帝山龙之服谦让弗遑得无抚澣濯而慨然乎至于觐万国之衣冠对百神之陟降古风近陋非可加于朝祭之间是以邃延日月出庶物而凝旒朱芾斯皇奉清躬而为度又何尝不美其文章也宫室卑而沟洫则尽力矣荆土之柏可伐扬州之木惟乔前此无其材也今其丽兹王居哉而不愿也念怀襄方出之民其咨未奠抚二后松云之旧陨越为忧得无临堂陛而欿然乎至于骏发而终三十服耕而耦十千民劳宜恤非可逸于旱潦之谋是以畎浍既濬人力至而天不能害东南其亩地险设而农可为兵又何尝不歌其勤苦也唐虞以后势日趋于华盛在上者不为之虑流风其未有止也禹则服食居处澹然无欲所以力存中古之风平成已奏道难仍于荒略嗣帝者不详其制文命其未可敷也禹则朝庙井疆釐然加意所以首建三王之治以云无间亶其然乎
  切大禹时事以立言时有清词杰句令人刮目
  国初制艺自卓然名家数人而外不少高才宿学为时所崇者然止求议论惊奇词语博丽而不顾书旨题脉其相传名作间存一二使学者别择而知所祈向焉







  达巷党人曰  一章     韩 菼
  言有当于圣心因与门人商所学焉夫博学无名其言未必知圣自圣人闻之而已悟夫学矣故与门人不言博而言执也且凡一言一物之入于圣心而无不有动也况其在学问之际乎圣人之于学盖尝审慎于其间而一言之合以为近于反本责实之论则未尝不亟以自考焉而愿与学者共择之也吾夫子生平以学自居抑其所取于事物者则已博矣盖有其所以博者世顾未之知特以其学之多有疑焉必问问焉无不得其意以去因相与惊叹以为孔子博学也岂特一人一事哉意党人者亦必习闻之而因叹孔子之大大而以博学推之也固当而特于叹美之馀忽转一言曰无所成名夫子闻之瞿然有感顾二三子而言曰谓吾博学吾何敢抑名之无成诚如若人言吾尝闻夫古之圣者矣天地名物之数日开圣人神智之数亦日益何所指授而兼综如是此似有天焉不可强也而特其心思当专用之时有谋之一物而必无异物以相迁创之一时而尝经数代而始善专精之至而神奇自生此亦毕生之无假外索者矣吾亦见夫今之学者矣历山川而得其壮观探异书以穷其奥赜终日不足而迄于无就往往自伤焉已无及也而又其为说多高远之过或第举大凡以为得其意不必竟其学或好言捷悟以为涉乎此即可通乎彼恍惚之馀亦消归无有此亦吾党之宜亟愧悔者矣夫学固未可少也而与为能取毋宁能弃游思既富而益叹专家之难其甘苦有知之者也名亦未可好也而名可谢其所以名可思习业既久至莫能喻其得心之乐其微渺有不自知之者也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抑亦愿二三子之各有以取之也夫子固尝以博学教而兹之语二三子者谓何也至射御二者尚不敢自谓兼而其于学弥笃矣其亦隐然动其下学之思乎夫触于党人之一言而反复决择于学之途不茍焉而已是则真孔子之大也
  但说闻人誉已承之以谦亦是自语靣见得如此其实圣人语内却包含无穷下学之功专精之意在惟好学深思者于此参透故意境独超













  麻冕礼也  一章      马世俊
  圣人两酌所从而可观今古之变矣夫俭可从泰不可从夫子亦犹行古之道耳而岂有心戾俗哉慨然曰身之用物也备而上之制下也严甚不可以不谨也百物乘奢俭之运而冠冕为尊五品分拜让之仪而朝廷为重乃以礼断之而古今升降居可见矣盛王之制礼也凡人所不乐从者不以相强也典章备而统纪眀安在无因性作仪之意后世之行礼也凡我所不难从者不敢相戾也风俗同而耳目一安在有矫时忤物之怀乃有甚拂乎礼之文而犹不失乎礼之实者三代损益之道不过如斯而我亦幸于今遇之又有稍变乎礼之迹而遂大悖乎礼之经者晚季陵越之端于斯为极而我又不幸于今遇之当今日而思麻冕不可复见矣论其初则礼也崇其称则跻于衮鷩希元之饰有君大夫之慕焉卑其制则俦于台笠缁撮之观有都人士之感焉而今也则纯矣天下之乐趋简易而畏习烦苦或皆纯之类也不然何物力竞侈而独啬于元首也然素丝不饰犹有先民之遗其宁朴而无华者乎俭也吾其从礼乎哉生今之世为今之民而有见于众之可爱吾从众矣当今日而思拜下不可复见矣论其常则礼也情莫亲于燕享君而宾客礼之也必西阶下拜而始升成拜焉典莫渥于锡赉君而车服命之也必北靣下拜而始升成拜焉而今也则拜乎上矣天下之实为僣逾而名同脱略大抵皆拜上之类也不然何情意疏远而独近于堂廉也则冒上无等流于骄慢之习其君玩而臣亢者乎泰也吾其从礼乎哉立今之朝为今之臣而有见于下之难越虽违众吾从下矣一事之俭未可救万事之奢而忠质可追吾是以怀服冕于宗周而不废毋追黼哻之旧也从众何必非从先也举世之泰翻足诮一人之谄而咫尺不违吾是以惧名器之易假而不许曲县繁缨之朝也从下何必非从周也呜呼此吾所上考之于古制旁观之于世风更进求之于吾心所安而谨酌所从也
  回旋欹侧一因题中自然节奏于衬贴处著意数笔遂使精神跃出 按燕礼宾始受命阼阶下北靣稽首及公酬宾则于西阶上北靣稽首阶分东西北靣则同文以西阶属燕享北靣属锡赍误矣而评家称其历历不误又斥大全庆氏之说而宗邢疏更不可解燕礼惟宾一人升成拜主人献公大夫腾爵司正卒觯稽首阶下而无升拜众卿大夫则献酬时惟与主人相答及礼将终公命撤幕皆降拜稽首升无拜邢氏以燕与觐并举谓卿大夫侯氏皆先降拜而升成拜显与经背乃以为大据可乎此文世士传诵已久记此使知引用经语不可不详考其义




  吾有知乎哉  一节     陆龙其
  圣人不以知自居惟实尽其诲人之心焉盖夫子之教无不至故世遂以为其知过人也有问必竭子故特眀其诲人之意欤若曰吾人茍有与人为善之心则不必生皆上知而自可与天下相迪于无尽焉盖上知不易居而与人为善之心则固可共勉也吾窃有以自审矣如吾之殷殷诲人也而天下遂以有知许我夫使吾果有知而后能如是也则是质非徇齐遂可置斯人于弗问也徳非天亶遂可遗斯世而弗顾也不㡬视吾太高而生平所以开示来学者反无以自白乎以吾自思吾果有知乎哉无知也吾但以启迪斯人为心而不敢谓天下有不可教之人以陶成斯世为怀而不敢谓斯人有不足施之教故无论贤者智者吾乐得而告之也即鄙夫之空空而茍问于我未尝以其鄙而有所隐矣无论狂者狷者吾乐得而与之也即鄙夫之空空而既问于我未尝以其鄙而有不尽矣一有所言而上下精粗无不发以相示有一言可竭者则一言已竭也有累言可竭者则累言始竭也要其随问而随答不过就鄙夫所能知者言之也而其理何所不该焉一有所言而始终本末无不出以相诏有显言可竭者则显言以竭之有微言可竭者则微言以竭之要之随答而随尽不过就鄙夫所能行者言之也而其旨何所不备焉启迪之念切而不觉两端之俱叩初非以徇齐之质而能如是也天下见吾之叩者如此则谓吾有知如此其实知因叩而生叩非因知而生也陶成之志殷而不觉两端之已竭初非以天亶之徳而能如是也天下见吾之竭者如此则谓吾有知如此其实竭之而知生非由知而能竭也是则生而知之者吾所不敢自诬诲人不倦者吾所用以自勉天下有能谅吾之诲人者乎独奈何而不谅吾之无知也
  理境澄澈气体清眀向来分上半是学下半是诲诸谬解从此廓如实有功于后学
  仰之弥高  一章      刘 岩
  大贤学圣人之道深叹之而知化不可㡬焉夫大而化者圣人之道也宜颜渊历序其学而叹化之难㡬也昔颜子希圣有成而一间未达也乃喟然而叹曰囘尝有向道之心而不知道之何所极也幸而有入道之序而冀道之可旦夕㡬也久之而合道之难而知道之不可以人力与也囘殆将终其身于夫子之道焉尔矣道其高矣乎乃仰之而高不可极矣道其坚矣乎乃钻之而坚不可穷矣道其有前后之可拟议而得乎乃瞻之无有方所之可定矣大道之难求如此而夫子以为道之无穷无尽者初不离日用细微之际道之无方无体者实不越寻常切近之功故循循然教必由粗浅以造精深而使学者由下学以㡬上达而回也得夫子之教不敢冥其心使无所据而必穷理以致其知盖天下无性外之物则文之灿然有条有理者皆天理之流形于庶物者也自夫子予我以探索焉回殆有思之深而信之笃者矣亦不敢驰其心使无所归而必返躬以蹈其实盖吾性乃万物之一源则礼之秩然无过不及者皆天理之降衷于吾心者也自夫子示我以检束焉回殆有持之坚而守之固者矣夫惟其诱我者善也于是欲罢而不能惟其博我约我者勤也不觉吾才之既竭至是而高坚前后之形回殆如有所见也盖自悦诸心研诸虑吾性豁然其贯通也利其用安其身吾心确然有依据也无一物之不格以尽其心而万物之大原以著焉无一事之不体以尽其性而万事之大本以凝焉于斯时也见道若甚切也然而神不可致思也体道若甚真也然而化不可助长也盖存焉顺焉诚非智力所能为而养焉熟焉将以俟盛徳而自致耳回将如之何而得与道为一乎哉盖卓尔者一贯之道也赐从知入者也参从行入者也回则知行并进此博文约礼之法所以发圣人之蕴垂教万世而无穷也哉
  细勘道理境地浅深实贴颜子用功先后故确当完密若此















  子在川上曰  一节     赵 炳
  圣心无穷因所在而忽动焉夫昼夜无穷逝者亦与为无穷身在其间奈何而不知也且夫天地之事甚密前人不得原其前后人不得要其后今人亦不得执之而成今人生其中日为天地所动而不自知可慨也一旦夫子忽而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其有所感耶其无所感耶不知其言知其言之之时则在川上也化以不留而愈新不留矣则是新者之不终为新也忽有接于吾目者焉目中有之又有接扵吾目者焉而前之所见目中又无之矣去者何所受而不见其盈来者何所取而不见其竭也数以有定而必变有定矣则是变者之终古不变也忽有入于吾心者焉吾心固然又有入于吾心者焉而后之所感吾心又复然矣古今应无大异何故而必迁之古人既不相袭又何故而必续之也我今所见如斯乎斯乃所谓逝者乎昼而夜矣逝者不知有夜也逝焉而已夜而又昼矣逝者亦不知有昼也逝焉而已天地间有形之物皆有无形者运之而动所运者尝不令人见也可于昼夜约略之耳夫时之由昼入夜相受之界其孰分之由夜趋昼相传之隙其孰弥之化之所流且隐相推于此中而未有间也是以观往者多悲而不必悲也来者纷纷皆逝也何必往者之日疏而来者之日亲乎天下无形之理皆有有形者载之而出所载者亦不令人知也可于昼夜微察之耳夫人一昼之内心㡬绝续而昼无绝续一夜之中心㡬存亡而夜无存亡气之所至且默相遇于此中而未有已也是以观来者多忧而亦不必忧也未来茫茫皆逝也何必往者之已定而来者之未定乎变化之移人而不觉者以其有渐也若观于昼昼有异焉观于夜夜有异焉愚者知之矣惟此昏旦之中无时不逝不能名其时不能异其见也则自今日所见以逮眀日见有异乎自生初所见以逮终老见有异乎自古人所见以逮数百世后之人见有异乎吾将以逝者同古今之异焉造物之阅人而莫据者以其无恒也若逝于昼矣而夜犹是逝于夜矣而昼犹是勇者乘之矣惟此朝夕之间各自为逝前者不相待后者不相存也则自今日见之忽眀日焉所见存乎自生初见之忽终老焉所见存乎自古人见之忽为数百世后之人焉所见存乎吾将以逝者异古今之同焉子其言川上耶何必所言皆川上耶
  于逝者不息之机及勉学者时时省察之意亦能了然言下但词语惝恍令观者莫得其义意所归宿而切按之实多复𠴲学者不可不知







  法语之言  一节      颜光敩
  听言者无遽使进言者穷也夫法语巽语为改且绎耳以从与悦终之庸有冀乎夫子意谓吾今而知闻善言而疾怒者其人皆不善于拒谏而犹可与言者也天下之善于拒諌者即又不必征色发声而言者自穷夫言者则何为哉非不知侃侃之论之逆听也然慷慨而为之者大惧后日之不悛耳故当前靣从是言者意而不尽言者意也盖言者之望方自从之时始矣非不知灌灌之说之倦听也然纡折而出之者犹冀他日之无忘耳故论说可喜是言者事而非皆言者事也盖言者之责已自悦之时尽矣而吾窃叹夫人心之不平也得一言而可免于戾此人求我者耳何为忘人之求于我而若我之求于人而曰其改乎其绎乎受者曾不知其感而施者且惟恐不受也聆人言而增修其徳此我自为者耳乃反忘我之实自为而深惜我之曲从彼而曰已从矣已说矣施者曾不以为徳而受者且因以为报也不绎不改亦复何贵也哉夫不足以为悦吾将反吾巽言焉不足以为从吾将反吾法言焉前日之听受亦犹是斯言也而未尝以为无稽而未尝厌其言耄独至今日而褎如者依然也已矣能言者至此无辞矣有穷而已矣不说而不绎吾异日犹待之说焉不从而不改吾异日犹待之从焉前日之志虑岂假之他人也而亦尝轻为许可而亦尝赐之颜色独至今日而瞢然者转甚也已矣听言者更于何日矣有退而已矣如之何哉如之何哉
  步步与末句神会笔亦灵隽绝人






  岁寒  一节        陈鹤龄
  伤受知者之晚所以励全节也夫使岁无寒时松柏无受知日此亦后雕者所深愿也迨曰知之而时已后矣今夫没世无名君子所耻乃有时有名反不如无名者非以得名之已晚也我受名而使天下当其厄则名既不忍言我得名而使吾身并尝其艰则名更不乐受物情既蔽于初天道又穷于后此亦物理之堪为痛恨者也即如松柏然苍郁之色不示人以可爱扶疏之质非予人以可怜以此求知宜其难也虽然勿谓知之无其时也一往不返者天运随时屡易者人情迨至岁之既寒而知为已后吾于此未尝不叹世人之无识而后雕者之固穷也岁之寒也在万物已改其故在松柏独著其芳似乎松柏之所满志而不然也和风旭日之时百卉已群沐其休及一旦重阴沍寒则又各归根复命以幸保其生而惟松柏之前不随时后不易辙者独立于天地不交之日欲求一同心者而不可得盖其坚节而心弥苦已岁之寒也在万物已落其实在松柏独呈其秀似乎松柏之所快志而不然也摧残剥落之秋百卉已酿成其祸及一旦阳回子半则又将争妍取媚以竞炫其长而惟松柏之不知趋避不辨险夷者立持于剥复迭乘之下至呼一共济者而无与应盖其守固而力已竭已是故谓松柏有傲寒之心则其气已浮谓松柏工避寒之智则其品更卑盖实有中立不倚者也势穷节见独留硕果于不食虽天心已去而难回人事迷复而莫悟而惟此奇杰之槩百折不移此固松柏所堪自信也且因寒以显后雕之节大造未必无心因不雕以邀岁寒之知松柏未尝有意松柏固遁世无闷者也数穷运极虽仅孤干所能支然凝阴栗烈以披其枝冲风飘荡以夺其气独博此耿介之声留传人口是又岂松柏所愿闻哉人亦自励后雕之节而无存幸寒之心可矣
  正喻夹写词语正自浑成中二比议论更为前人所未摘发















  唐棣之华  一节      徐念祖
  观逸诗之自言思则已深矣夫思则已深而尚虑其远后之读唐棣者其不废思也㡬希今以物与人之殊类也而当其兴有所托虽生平不甚爱惜之物遂亦不觉性情之可喜而形容之甚工则思之为也而况于人乎乃若工于赋物而拙于怀人岂思有时而不灵耶此唯唐棣之说如是而已矣吾观其发端也中有所思而托言唐棣寄兴偏反其亦犹赋美人者先以榛苓怀兄弟者比以杕杜也其词亦曲折三致矣顾自申其所思曰岂不尔思室是远而何哉吾今而始闻天下之境乃有如此其辽阔者也当其不远无待于思索之烦及其既远亦徒伤拟议之苦微诗人之自言而谅之者已少吾今而始闻一心之用乃有如此其无益者也远在我思以前者既阻于溯回之无自远在我思以后者又困于攀跻之莫从有诗人之自白而信之者已多且夫百世以上百世以下而吾忽然思之不知其为何人也若切而指之曰尔则实有其人矣眀眀知其人之所在而寤寐之展转间于形声一如百世以上百世以下之不能卒合也者固宜其情之悲也且夫六合以内四海以外而吾偶然思之不知其为何地也若遥而望之曰室则实有其地矣眀眀知其地之所在而中心之缱绻隔于山川一如六合以内四海以外之不能骤亲也者固宜其辞之迫也由是言也其所为如怨如慕者亦曾积日夜以相求而扞格者无可奈何虽复终日而亦如是矣虽复终夜而亦如是矣盖持是长谢故人谓吾力竭矣无能为也推是意也其所为如饥如渴者亦真废寝食以相寻而辽阔者卒无如何则不如其寝矣则不如其食矣盖㡬欲风示天下谓前途渺矣无自苦也如是则思㡬绝于天下矣曷为草木无情反能达其体物之微人之相知顾莫极其縁情之用也宜夫子既删之而复正以已说也耶
  若但于诗词描写极工于论语纪载之旨有何交涉文于命意落笔之先伏下节神脉恰又如题扣住不漏下意是为神巧














  朋友之馈  一节      魏嘉琬
  君子有所不拜者观于所拜者而见之也夫友馈非直以为馈也取祭肉以规车马而有以见君子之不拜矣且夫拜馈之仪礼诚有之而君子独不以行于朋友以吾观之君子亦何尝不偶以行于朋友而正于其偶行者之别有谓焉则转以见其不行之为常此固不论物之贵或贱也夫礼行于尊而朋友固但处其匹然礼要于敬而朋友更以是为交夫遣使则拜受书则拜宜承馈必拜而顾未见君子之或一拜何也则将无谓薄物乎哉推而贵之至于车马可矣则岂无一当隆礼者哉别而求之庶㡬祭肉可矣夫如是则亦有以指君子之所或拜也夫如是则乃有以定君子之所不拜也有见于不得不拜之故而所谓不拜车马之义于此未可齐观则已置车马在其外夫既置车马在其外而当此之适以车马相贶者正宜追所拜以求不拜之因谓此可权其义类也纵或是路车乘黄之赠其将震之乎有见于不容等拜之故而所谓祭肉则拜之义于彼已得专施则祗于祭肉从其重既祗于祭肉从其重而此外之不与祭肉为类者正可藉祭肉以眀不拜之辨谓彼自别为凡例也茍不在致胙致福之条庸有异焉乎且吾闻拜有颀乎其至者矣有頺乎其顺者矣彼在祭肉分哀逮敬又多乎哉拜车马则容有不至者矣抑容有不顺者矣已不至且顺也奚拜焉将曰是车马而来者拜之虽然非祭肉而来者不拜也是何也朋友则其贵矣良未见车马耳车马亦其贵矣正不尽朋友耳拜之斯尽之矣不拜之所留者真亡于礼者之意厚也
  题义只重不拜车马耳中间横插非祭肉三字此㝡文法妙处然亦甚难安放时文或先提祭肉或车马祭肉平提俱不合法方孟旋文则通篇只发不拜车马末数语方补祭肉未免太趋易路文于入手不平不倒以下拜与不拜合发虽字非字自然一一腾跃原评
  色斯举矣  一章      方 舟
  圣心之时触于物而有动焉盖人与物共游于时之中惟圣人知之而与之偕行故于雌雉重有感也且时也者吉凶悔吝之所从生也失之者无所往而不危得之者无所处而不安而吾独怪夫人之有知而动与之左也而吾独怪夫物之无知而动与之偕也不观夫鸟乎色斯举矣翔而后集虽知㡬之神不过于此矣以鸟之与世无争而自谓无患也而色将加之盖人心之多机而细微之物无不失其性也如此夫既不能不袭诸人间而安有无人之地可以避色者哉一人之色之不知一时之色之不见而举将后其时而集将非其地矣人人而察其色时时而伺人之色而集亦不得宁而举终无时息矣而鸟不然也方其色之既征翔之未定而目将击焉而心将营焉而未举之先既集之后志未尝不坦而情未尝不暇也若是者何也时也不观夫山梁雌雉乎天地之间有一物则有一地焉以游其生有一物则有一性焉以乘乎化此固天之所为也然而所取之不多则无地而不可以足所动之不妄则无时而不可以安此又物之所自为也天下纷纷孰是蕃其生而安其性者乎以雉之无知而乃得从容于此焉不亦重可叹哉时哉时哉夫子所以怆然心动也虽然山梁亦雉之寄耳其来也固不知其所自而其去也亦不知其所之嗅者不逾时而已作山梁不逾时而已空盖共者之色不可掩而时固屡变而不胶于一者也大哉时乎进退存亡之理其孰有外焉者乎然以物之所长而人不能与之争者何也人以有知也而妄妄之至而暗乘焉物以无知也而无妄无妄之至而眀生焉圣人有知也而能诚故与时偕行而物亦不能伤也
  与时偕行之理只就物言不粘不脱品骨高峻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五目录
  论语下之上
  先进扵礼乐一章       熊伯龙
  先进扵礼乐一章       张大受
  孝哉闵子骞一节       储在文
  季路问事鬼一节      陆 师
  赤尔何如一节        何 焯
  点尔何如一节        张玉书
  点尔何如一节        胡任舆
  点尔何如一节        汪 薇
  君子敬而无失二句      刘子壮
  文犹质也一节        谢陈常
  居之无倦二句        熊伯龙
  樊迟问仁三节        张曾裕
  先有司三句         熊伯龙
  上好礼三段         钱世熹
  诵诗三百一节        韩 菼
  诵诗三百一节        张尚瑗
  子适卫一章         张玉书
  既富矣一节         狄 亿
  茍有用我者一节       方 舟
  父为子隐二句        张自超
  乡人皆好之一节       李锺侨








  先进扵礼乐  一章     熊伯龙
  圣人扵世之论礼乐者而以身正之焉夫野人君子之论纷纷而不止者无人焉正其身以感之也従先进者非圣人之责而谁责哉意若曰天下之用莫大扵礼乐矣顾先王以礼乐变风俗而后世以风俗变礼乐其势轻势重者非礼乐也天下人之意也能以天下为忧者自不忍与天下茍同尔吾诚不意礼乐至今日而分先进后进也又不意其分野人君子也礼乐之数非先进所能减而当其用之之时独有一敦厐浑厚之意固结扵其中由今思之日用饮食之质俨乎可接也而野人之称由此归焉礼乐之数非后进所能增而当其用之之时独有一丰亨豫大之象流行扵其间生斯世也彼都人士之风殊快人意也而君子之称由此归焉嗟乎人心茍相安扵本然虽先进至今存可也有为之相鄙相弃而后进之势成矣贤者茍不安扵习俗虽后进亦当废然返也有为之相推相许而先进之意微矣时变如此此非君子自立之日乎吾则以为人茍以礼乐为乱端则已耳诚念夫学问之事斯须不去则所为养肃雍而去淫慝者舍先进无由也即叔季之人情为古处而退然无菲薄宗祖之心此真礼乐之本也岂其有违俗之累欤人惟听礼乐之崩坏则已耳诚念夫文武以降道在儒者则所为定民志而播民和者舍先进无由也即昭代之文物以深思而僾乎见黄农虞夏之遗此真礼乐之情也岂其有变易之嫌欤嗟乎先进不流为后进则古今无气运后进不归扵先进则圣贤无补救气运者移之自天补救者正之以身盖自有生民以来日新月异而人道终不至扵尽者皆此従先进者之一念为之也而奈何以人治之大付之悠悠之口乎哉
  先辈名作如林我
  朝庚午佳墨叠出此文较之前辈不愧继武后人更不能出其右学者博观而详求之可知圣贤之言任人䌷绎而义蕴终无穷尽















  先进扵礼乐  一章     张大受
  圣人救礼乐之弊惟决其所従而已盖礼乐非先进无可従也乃人之论礼乐若此将従其为君子者耶宁従其为野人者矣夫子为用礼乐者救其弊也谓夫移风易俗莫善扵礼乐先王酌文质之中百世无弊矣而或上失其官下异其议听人心之靡然而不能正其所守则亦用礼乐者之过也夫用礼乐者之称先进也自有后进始也彼先进者其用之也率由无过矣而拟之后进反以为逊其文眀彼后进者其用之也实意寖衰矣而较之先进自以为改其朴陋即溯先民之所尚而导之以大礼必简大乐必易犹恐人情倦而思去也况斥之以野人之目也即鉴末流之所趋而戒之以礼胜则离乐胜则流犹恐人情习而难返也况尊之以君子之称也自野人君子之论出用礼乐者竟将安所従耶不知礼乐之用久而必敝将必有出而救之者丘是以窃有志焉彼先进渐流为后进者时既衰也非文武为之君周召为之相必不能制礼作乐翻然易天下之所従而不溺扵习俗之非乃后进可挽为先进者道不变也即守官之柱史执籥之伶工亦可与定礼正乐慨然正一身之所従而不失乎古初之盛如吾用之舎先进奚従哉君子之誉可蹈之而不愿也目欲睹官礼之遗耳欲闻雅颂之正吾不敢舎先进而従后进者迹近扵违时而志专乎法古野人之讥欲辞之而不忍也辨其度而简以栗审其音而思以深吾宁违后进而必従先进者精之可以淑性而广之可以同民吾従先进而人之用礼乐者渐去其踵事之华是大道之幸也非予之力也吾従先进而人之用礼乐者终厌夫朴略之旧是世风之漓也实予之忧也执时人之论礼乐之敝何所极乎
  顺题宅句安章其中实具擒縦变化不求异扵前辈正无一处非自出心裁是谓同工异曲原评
  细腻熨贴全扵题之空曲处搜出意义故见精采
  孝哉闵子骞  一节     储在文
  贤者之孝自人言而益彰也夫称闵子之孝者始扵父母昆弟而人言继之圣人亦従众而已矣且孝者五常之本百行之原也人事至变而行孝者祗一理焉人类至别而言孝者无二情焉情理之极动扵天性之自然故虚声可以昭实徳也孝哉闵子骞吾之闻是言也久矣人情少见则怪而有帖然服者道不越庸行而如有惊异之辞末俗闻善则疑而有释然信者事非必身亲而不尽流连之慕吾不知始自何人而籍藉者盈吾耳也观扵其家而知言之自其父母昆弟来也既为父母无不望其子之孝彼其父母何独不然乃聆其言而忻喜自道者窃幸有子焉非私也人闻之而亦曰非私也茍有昆弟无不愿昆弟之孝彼其昆弟又宁不然乃叩其言而愧让弗如者若难为弟焉非妄也人闻之而佥曰非妄也且其父母昆弟岂必夸耀扵人哉人之言亦岂附和而不察实者哉人生不过日用周旋之地而孝子久扵其侧自觉其快然而无求天下虽有勇悍难驯之夫而孝子过乎其前未尝不肃然而起敬而孝子又何知焉吾见其朝问而夕视也伯仲之间䜣䜣如也方且不知所为孝又安问所为言而至性所流入焉辄化笃行之积久而自彰盖至扵父母昆弟洒然动容而行道之人欲为之流涕也盖至扵宗族乡党翕然同声而孝子之心转为之惕息也嗟夫观乎此者孝弟之心可以油然而生矣孝哉闵子骞人言信也吾又何间焉字字入人肝脾静对移时弥觉其永 处变意前人所诃篇中浑然无迹然何尝不包括也削肤见骨錬气归神此题杰作原评
  不间二字能传出一片真醇切挚处故异扵仅写其貌者



  季路问事鬼神  一节    陆 师
  示贤者以反本之学尽其可知者而已盖事人之道尽而鬼神在其中生之理得而死在其中子之教子路者切哉昔者先王尝制礼眀神道矣作易言生死矣亦曰幽眀一理也始终一气也然不求之昭昭而徒索之冥冥舍其彝伦行习之恒而従事扵渺不可知之域乌可训也吾不知天下何为而有鬼神又何为而有死也生人之属皆以形接者耳无端而奔走扵坛壝郊庙之间临之者在上质之者在旁自古迄今不以为无而以为有则何说也生人之初皆以气聚者耳忽焉而消归扵寂灭无眹之地与生而俱来与生而俱尽自古迄今不以为幻而以为常则何说也子路之问有由来欤而子则曰显扵鬼神者则有人矣事人未能遑言事鬼又曰先扵死者则有生矣生之未知何况扵死是得毋以鬼神为不可事乎非也鬼神之大者不过天地而天地即万物之父母也鬼神之切者莫如祖宗而祖宗即已往之君亲也日用酬酢之地凡人世之所为有恩相爱有文相敬者皆其有形之鬼神耳为臣而能事其君者其人必忠则郊焉而天神可格为子而能事其父者其人必孝则庙焉而人鬼以享是以圣人详其说扵事人而略其说扵事鬼若曰彼之所为有恩相爱有文相敬者犹不免扞格而未通而何暇索之闻见不交也哉又得毋以死为不必知乎非也人死则肢体敝焉然敝者肢体而不敝者灵爽也人死则形气散焉然散者形气而不散者理义也饮食服习之中凡生人之所为行而著焉习而察焉者皆其未死时之正理耳有形而能践其形其生乃不虚故存则顺而没则宁知命而能立其命其死亦不朽故志可遂而身可致是以圣人详其事扵知生而略其事扵知死若曰彼之所为行而著焉习而察焉者犹未免恍惚而难凭而何暇求之有生以后也哉今而知人鬼死生圣人直一以贯之矣有疾可以无祷而子臣弟友尝勉勉以终身治幽以眀也斯文知其未丧而系易寡过尚乾乾扵将耄原终扵始也子之言正切以教子路也夫
  实义虚神俱得时文中之正当者













  赤尔何如  一节      何 焯
  贤者以小相自居犹若待学而能焉夫宗庙会同惟赤能相之耳而乃仅为其小耶且待学耶今夫礼乐之为用其钜者在化民成俗至扵朝祀之间止及夫仪章之数云尔乃承之者犹不敢以为遽娴方退处扵因人成事之列何其弥自下也然真得君子风矣昔求之俟盖俟赤也夫子亦以为吾党中必将有君子出焉因顾赤而询曰尔所为何如而赤婉焉对曰赤也内顾所能而华国方未遑也虽长者期之其敢侈陈微尚乎徐议所学而従公弥不敏也然任使及焉其不悉心加肄乎非曰宾客与言夙在夫子奨许之中而掌故所藏莫不如其素习亦愿俎豆尝闻稍窃夫子讨论之绪而行人所职或得预其末光则意者有事宗庙乎在上者方合万国之欢而隆宗祀扵眀堂备大祫扵清庙丝衣载弁之班何以使人咸颂吾君之有恪也固赤所瞻盛礼而徘徊者也则如其适际会同乎在上者方辑五等之瑞而发禁以敌王忾施政以代时巡朱芾金舄之列何以使人争羡吾君之无违也固赤所思荐闻而逡巡者也而赤将何所为哉惟是知赤者倘以生长东鲁亲见夫閟宫有侐之颂而谓显相骏奔即可因宗邦以推求其略也扵焉以赤承其乏斯赤亦不揆逾分而随君黼卿黻以行庶邀福扵夷怿欤知赤者倘以来学杏坛应鉴夫不能相仪之耻而谓烦言莫治亦可假儒生以静镇其间也于焉以赤摄其官斯赤遂欣佐下风而托承摈绍摈之后尚获免扵愧厉欤言相未易能也其小或可学也服则有端视轻裘之为䙝冠则章甫差束带之为宜赤所愿为如是而已吁赤之扵礼乐深矣而所云愿学止此岂非真得君子礼让之意者乎宜乎求之俟之也节和音雅文之以韵胜者



  点尔何如  一节      张玉书
  志有合乎圣心者不求知而自得也夫人知之而志见即人不知而志亦见也此点所以异而子所以与欤且吾党居恒自命即日用之际而有置身三代之思亦安往而不得吾志哉皇皇然以有待之勲名期许扵异日而慨扵时不我知殆未观圣贤相喻之深矣三子相继言志而点独未对一若无所为志而不迫扵自眀一若自得其志而不期扵共示则犹然鼓瑟也及闻子之问舎而作作而言观其语默従容而气象之间盖已较然异矣夫圣贤为斯世而有志行事岂必相谋挟而持之其撰殊也亦行吾意焉而已圣贤本学问而有志性情岂必相强实而试之异无伤也亦眀吾意焉而已此时点之意中乃遂举三子之兵农礼乐一无所系扵怀而谓即此暮春时吾志已遇也言有服也则服既成矣言有游也则游与俱矣冠者吾徒也五六人可也童子亦吾徒也六七人可也沂可浴而浴舞雩可风而风可咏而咏可归而归点之乐无取乎同也俯焉仰焉何所需扵物而致感扵天时人事之穷点之乐亦无所为异也俯焉仰焉何所私扵巳而不公其乐行忧违之愿时不待择而各因乎时地不待择而各因乎地春风舞雩亦特其寄耳存此见者知天地之间皆我所不容措置者也吾夫子日与偕行之而点也则微及之有感扵外而吾之性以通有动扵中而吾之意以适春风舞雩亦随其遇耳推此见者知天地之大皆我所不容澹漠者也吾夫子日为惓怀之而点也则隐念之子与二三子筹知之时不意点之志独及乎此即与点论志之时亦不意点之言遂及乎此而忽得其如此也是以叹之深与之切也夫三子所志者异日之知点所志者今日之乐而子之与之卒在此不在彼此时夫子之意中岂欲强三子之兵农礼乐必同扵异撰之曾点而其相喻有深焉者矣惜乎三子未深辨而遂出也
  前半详记动止坐作语默其胸襟气象隐然可想不独暮春数语与圣心契合也曾氏言外之意孔子喟叹之情㝡难体认惟此篇一一清出各有著落义理既得而风致悠扬耐人寻览













  点尔何如  一节      胡任舆
  随所遇而志在焉圣人之所与也夫点志何异乎春风沂水之间有化机焉子故用叹夫点耶尝思人生俯仰甚宽而恒郁郁焉忧志之不遂者何为乎异日之经纶虽实亦虚何也以其有待也当前之寄托虽虚亦实何也以其无待也若点之志足述已勲业者君相之遇合也禹皋伊旦当时若无此遭逢岂遂湮没以终老天壤甚大倘必有所待而后抒怀设所如不偶将毕生无自见之期矣景物者达士之功名也黄农虞夏今日岂异此风期安见熙皥之难再人物依然如其无所待而皆快意将动与天㳺任目前皆自得之致矣维时点承夫子之问鼓瑟方阕馀音铿然容止之间萧然自远一若三子之兵农礼乐何必不虚而乃不欲为其同当前之物序人风何必不实而乃独自见其异彼莫春春服正知我时也冠者童子皆合志人也风浴咏归尽酬知具也虽各言其志而以此思点点何如耶性情之际安往不得忽焉而值此时忽焉而思此人忽焉而娱此境任耳目间之取携而生平不尽啸歌之致此其气象类不在三代以下也将点狂也不㡬扵道欤宇宙之故安在可执如必莫春而后为其时必童冠而后为其人必风浴咏归而后为其境自命旷观之高致而寄情犹域形迹之内此其意量不过石隐者流也将点深也不犹之乎浅欤论者谓点之志与夫子老安少怀之志微有合者故亟与之然而夫子当日惟是喟然嘉叹至其所以与者终未言其故云
  翩𦒘摇曵越数十年风调犹新






  点尔何如  一节      汪 薇
  异乎人而同乎圣狂士之志也夫言志扵圣人之前而自以为异诚异矣子之即其言而与之也其相感殆有深焉者乎且夫同堂晤对各出其生平之隐愿以共质扵良师友之侧岂不甚快而顾乃负其卓荦之致若自托扵不可一世者之为此无论非人情不可近也即以揆诸圣人殷勤用世之意亦岂有当乎而其实不然夫负高世之材者必不屑茍同扵人怀旷渺之思者间亦或寓意扵物当日点承夫子之问方且雍容鼓瑟作止自如其气象固已较然殊矣而犹进而言曰异乎三子者之撰斯时也点之自视为何如耶今夫异不异亦何常之有伏处而谈往古鸡鸣风雨夙夜不必相谋此性情之为也必欲易彼之所非为吾之所是则学术亦病扵拘牵慷慨而商治略水火工虞神圣不必相假此运数之为也必欲借人之所长掩巳之所短则天地亦疑其狭隘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盖不欲点之强为同也虽然点何异异莫春耶异春服耶异童冠耶异浴与风耶异咏归耶不然异乎三子而即异乎夫子耶东山泗水之间杖屦优㳺亦㡬永矢而弗告然而大道之行未尝一日忘也西归可怀常抱此已溺已饥之愿则栖栖者终何时已乎齐楚宋卫之郊风尘劳攘亦㡬尽瘁而弗遑然而时命之悲不以一已与也删定可娱常怀此若将终身之志则落落者何在不然乎是故夫子一闻点言即不禁喟然太息而深与之其所以契乎点者深矣嗟乎圣人学扵万物况其弟子乎三代之英未远也覆载日在俯仰间也点犹多存一异之见而夫子不已深远哉
  扫尽此题习见语实与曾氏所志及夫子与之精神款款相会清思高韵翛然尘表闱墨中得此尤难



  君子敬而无失  二句    刘子壮
  处变而求所以自善君子之心亦伤矣夫君子不幸而有兄弟之变既不能正之又不忍坐视则亦敬焉恭焉自尽其道而已矣且人伦之变虽贤圣不能得全扵天而其所得为者正大以守身而已夫骨肉之际难言而忧患之来无方惟致其慎而不开以端则虽扵事势不必有济而所以自存亦善矣吾子之忧兄弟也岂惟安之若命抑亦求所以自处夫身居体分之尊则秉道以正之其或不率亦以家法従之盖父兄之处子弟焉而子之时既有所不能抑事系国家之大则声义以治之然而有异亦以君命临之盖眀哲之定祸乱焉而子之位又有所不可无已则惟以君子自为而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乎吾之与彼既已异趣则一言一动皆其所为相迕者也古来不善之人岂必由其天性常以竞扵意气之胜而益烈君子敬以积其诚焉无敢失色无敢失辞何其周也父母之下尚可容其骄兄弟之间实难恕其傲扵此审处可以知省身之方矣彼之扵吾且亦殊性则为应为酬皆有所难测者也天下无常之人岂必有所触忤常以起扵来往之细而为隙君子与人恭以谨其节焉以礼礼人以礼礼身何其详也人世之风波可容忠信家门之猜怨非可调停扵此致慎可以知处世之难矣且夫人以一怒而至欲危其君此其人非甚狂悖直妄人耳吾以敬示之其亦眀扵君臣之故乎彼此兄弟耳而且不敢有失况乎其上此者耶幸在同气则吾之性情即彼之性情终日俨若而谓无少动扵中焉人情乎哉且夫无故而至欲杀一圣人此其人非为愚懵直粗人耳吾以恭示之其亦晓然扵世故之然乎汝我兄弟耳而且与有礼况乎其疏此者耶既巳一体则吾之举动亦关彼之举动随处谦和而谓无少救扵事焉人理也哉古人出入扵水火而益致其亲爱而岂谓事未有及遂无自全之术古人感动扵风雷而各发其天性而岂以势无如何徒为不急之忧吾子其以君子自为而已矣
  题只是泛说君子处已接物之道文𦂳就司马兄弟发论下文四海之内云云便不甚融贯矣其剀切真挚实能恻恻动人












  文犹质也  一节      谢陈常
  拟文质而一之有见扵无文之弊也夫文质岂无轻重要之均不可无耳茍无文是无别也而可乎且甚哉夫子之欲去文而存质也揆之以理则失其平度之以势则阶之厉夫文缘质而起亦即辅质而行质先文而立不能不附文而达原其始末不无先后之序权其轻重实无缓急之分近代虽日增华而让必至三拜必至百岂得谓忠信之遂薄夫子曰何以文为自我言文文犹质也上世固崇朴素而卉易而服匏易而樽已渐觉文章之可乐夫子曰质而已矣自我言质质犹文也且夫文之为用也君子以之藩身小人亦以之循分致饰之过尽其失止扵鲜实简弃之太甚其流必至亡等彼虎豹之贵扵犬羊别以质乎抑别以文乎由夫子之说是鞟之也昔则虎豹今也则鞟昔则犬羊今也则鞟鞟既一矣奚知其异君子将有救扵天下而一言之激至使因救而得弊而弊转甚扵所救岂不重可惜哉以是知文质轻重之间理惟酌其至平而论毋取乎过激庶乎闻者足风而言之者勿之有悔也
  一语不溢题蕴已尽短幅中气局疏古更为善学先辈












  居之无倦  二句      熊伯龙
  圣人深言政合居与行而考其心焉盖无倦与忠莫非心也以此考政而知为治固不在区区间矣语子张曰善为政者不治事而治心治心固所以治事也心之为用毅然任天下而有馀坦然示天下而无不足存发之际可以观政焉子问政乎言政则必自政所托始者言之吾以察其居以天下之不可自理也而宅万化扵吾心之内当其居之固天下之所仰也夫既为天下之所仰矣而王事之浅深治化之久近宁犹在气数而不在吾心乎诚以帝王为必可学以风俗为必可成以百年必世为必可效而多欲不以间扵中小喜不以间扵外则可谓无怠无荒矣审如是也为之而立而吾有以相深扵久大则图将永也为之而不即立而吾有以自勉扵艰难则势将返也盖为政者功名岂必大异人惟其志气之不衰而已不然数十年之积而或废扵一旦则前者可伤一旦之胜而遂忘数十年则后者可虑其人岂无眀作之才而奈何一念倦勤以至此也则何如审所居之之为得也哉言政又必自政所见端者言之吾以察其行以天下之不可意治也而眀其意扵纲纪之中当其行之固吾心之所凭也夫既为吾心之所凭矣而律度之原非四巡官礼之微非六府讵以实始而以名终乎诚以法令为必不可恃以百姓为必不可欺以机智誉望为必不可用而经事则其常足守权事则其变足安则可谓必诚必信矣审如是也施之而应而恻怛著乎黎民此以见天下之无所贵术施之而未即应而浮薄自在当世亦识王者之所以为心盖为政者多方岂繄无险阻惟其性情之足见而已不然去人之害而人不以为乐谓其奉成法而志弗存兴人之利而人反以为忧谓其喜纷更而弊将大其人虽有君相之权而未尝得行一事为可惜也则何如慎所行之之为得也哉
  举趾高阔措意浑成学之者无真实力量而仿其形似则不免外强而中干矣















  樊迟问仁  三节      张曾裕
  仁知皆以天下为心分用之而愈合焉盖茍以天下为心未有爱自爱而知自知者举错之用仁耶知耶且圣贤之不能一日忘情扵天下者惟此心耳心不忍漠然扵天下而仁以生心不敢泛然扵天下而知以出扵是圣贤无穷之意往往寄之各不相谋之中然而不可谓异其用也则亦不可谓异其心也说在樊迟之问仁复问知矣今以天下待命之切而谓可一人恝置之者此其人必非仁者而后可也夫仁者以万物为一体其慈祥恺恻之怀有不尽天下而胥在所爱者乎子曰爱人诚哉非爱无以为仁也且以天下品类之纷而谓可人人槩视之者此其人必非知者而后可也夫知者以鉴别为已任其聪眀英达之姿有不合天下而皆在所知者乎子曰知人诚哉非知无以为知也虽然圣贤之不能一日忘情扵天下者惟此心耳自知人之说出而辨流品严甄别求一念之姑恕焉而不得则爱穷此樊迟之所以不能无疑也子曰何疑乎尔今试有一人扵此其扵天下为是为非为邪为正非不昭然共睹也而乃存一因循姑息之思直亦听之枉亦听之泛泛焉与天下相安扵无事此其人天下或有称其大度者然而是非不辨邪正混淆卒使贤者无以自见而不肖者得以窃附其间则其所伤不已多乎又试有一人扵此其扵天下为是为非为邪为正亦既灿然较著矣扵是奋其刚断眀决之才直则升之庸之枉则黜之逐之断断焉与天下共晓吾意之所在此其人天下容或有畏其严密者然而是非既眀邪正共白吾见怀才者咸有欣欣之意而见弃者亦皆动其翻然勃然之心则其所就不有神焉者乎举直错枉而枉者可直能使之效彰彰如是然后知仁知虽分其心之不能忘情扵天下果一也节旨章脉毫厘不失疏爽英秀之气开人心目


  先有司  三句       熊伯龙
  圣人三言政皆所以任人也夫为政之人实维有司赦过举贤又孰非任人之道乎不言政而政尽矣此夫子以宰天下者告仲弓也曰君子觇人国之政岂能事事而详之哉宰政者公私之意即国事所为兴废也以政为必自我立则见朝廷之上行吾政而得过者何其多也而天下之才举可弃也矣以政为不必自我立则见朝廷之上行吾政而得过者何其少也而天下之才举可用也矣今与子揆当世之务窃以为凡政自我为之不苦与人共为之之有济也与人为之而多所督责扵其间不若与人安意肆志而为之之有济也与百执事安意肆志而为之又不若博求天下贤士君子群起而为之之有济也是故国有有司不可侵也古之人眀刑教稼治一事而毕世不能相易可曰予秉国钧而眀作废群材乎夫因官以授事则人敬官也因事以课官则人兴事也先之而下僚有报政之地矣人有小过不可求也古之人殛凶堲壬其先亦或养之数年而不动可曰细行不矜而终身自此败乎夫无心之失而在上得而闻之此其人必不远扵庸众之情物论之多而可摘止此数事此其人必无大愧生平之理赦之而在廷无服政之苦矣人有贤才不可遗也凡人敬业考道积岁月而成一良士古先王之所祷祀而求也可曰吾有国政而不使闻乎夫举廉而不与论秀而不与此贤才之忧也或流为怨叹或散之邻封此非仅贤才之忧也举之而书升皆立政之人矣盖一代之功名君相得而有之君相不得而奔走之也法三百六十之意以风扵有位而朝无苛禁野无留良则安见宽仁大度之心形为纲纪而周官不可以复作国家之事权操切之而未尝不分縦任之而未尝不合也考六计弊吏之法以集乃众猷而慎官刑以养廉耻惜人才以为社稷则安见吉士群扶之国刑书辍铸而礼乐不可以复兴此任人之道也而政在其中矣
  稿中多雄杰峻厉之作此独信笔所如有翛然自得之致分三件平还而开讲及总提处串发少乖体制不可不知













  上好礼  三段       钱世熹
  端所好以得民大人之学然也盖学大者大得民也好在礼义信而敬服用情因之以视稼圃何如哉且吾儒潜修家食而人必期为大人学必求为大学者非以大之能胜小而以大之能统小也盖凡为大人者皆上也为小人者皆民也区区稼圃是学必上之力不能得诸民然后可而上无不可得诸民也有其自得有其必得且有其得则屡得必民之习不知应乎上然后可而民无不知应乎上也有其立应有其类应且有其应不一应特患上之人不好礼耳礼为民心所共尊故衽席豆觞田间亦有修揖让者果其好之而品式以章身轨物以范世民有不以敬应者乎其敬也盖莫敢不敬也此既以定天下之分矣又患上之人不好义耳义为民心所共是故慷慨侠烈草野亦有乐景従者果其好之而可否以决事赏罚以公人民有不以服应者乎其服也盖莫敢不服也此又以摄天下之志矣且患上之人不好信耳信为民心所共亲故然诺话言闾阎亦有思报答者果其好之而祛伪以持躬推诚以与众民有不以情应者乎其用情也盖莫敢不用情也此又以贡天下之忱矣大人亦有平易近人之意而终不敢自贬其道之尊亦曰今日学之异日将用之也两贱不足以相治我以贵自托则贱者皆为所役而风动自神大人亦有勤劳民事之时而终不敢自弃其业之正亦曰今日学之今日即用之也两愚不能以相下我以贤自处则不肖皆为所驱而感通自速诚如是尚忧稼圃耶
  此节一气赶下题面似荘重而题神实走注若将礼义信对稼圃呆讲较量大小则舛矣又有讲到治道者愈失愈远自记
  以老笔写紧势顾上按下神理恰合不用一语张皇而好字中体用兼该


  诵诗三百  一节      韩 菼
  诗足以致用为徒诵者惜焉夫诵诗者将以多而已耶不能遇诗于政与言之间谓之未尝诵也可且吾尝博观载籍矣书以记言也春秋以记事也然书之教疏通知远春秋之教比事属辞故知善读古人之书者未尝不事与言兼之既而审定诗篇相与弦歌而又知感人之深使人得之以成其材以泽躬扵尔雅尤莫善扵诗也何也盛世之音安以乐则有豳蜡之遗近世之音哀以思则多茂草之叹故王者省方问俗必陈之陈之何意也亦可知非徒学士歌吟之物矣其为和平之听有清风肆好之情其为怨诽之词亦温柔敦厚之致故列国聘享会盟多赋之赋之何意也亦可知非徒一室咏叹之资矣然则吾之逸之而存之至三百馀篇非徒云多而已吾亦见夫今之为政者孔棘矣猛则残宽则慢何道而竞絿之胥泯也吾曰盍诵诗又见夫今之出使者况瘁矣言不能足志文不能足言何道而辑洽之交致也吾亦曰盍诵诗盖诗以道政固也吾独谓诗所述之政则难耳雅颂所纪告成功扵天地鬼神二南所称被深仁扵昆虫草木度今日授我以政即俟之期月俟之数年亦不至责我以功之盛而化之神如此也则学扵诗之为政者虽使今日布之优优而尚多愧矣诗可以言固也吾独谓诗人之立言则难耳劳人思妇感时而能写其所难言孝子忠臣遭变而曲眀其所不忍言度今日我行四方即辞亢不可辞卑不可亦不至迫我以情之苦而势之难如此也则学扵诗之为言者虽使今日出之亹亹而殊未工矣若之何犹不达也上下千馀年得失之林遍览十五国贞淫之异而卒不能治一时焉治一国焉虽或有微长而达则否矣夫素丝毳衣古三事大夫所夙夜者谓何吾日诵之而负之也哉若之何犹不能专对也感发扵匹夫涂巷之思服习扵朝庙文章之盛而独不能历山川焉奉玉帛焉虽间有酬答而专则否矣夫雨雪寒暑古𬳽𬳽征夫所咨谋者谓何吾尝诵之而谢之也哉虽多亦奚以为也所以读一诗而我情我才若皆有诗焉愿与之读全诗读全诗而一动一言犹如无诗焉朱敢许为能读一诗者矣吾尝言诗之失愚岂诗之故耶
  寒碧斋稿擅启祯之才调神眀扵隆万之法律淋漓跌宕不主故常实则谨细之至无不曲中题之节奏关键扵此文求之可得其槩原评









  诵诗三百  一节      张尚瑗
  诗贵乎适用不欲人以经生自处也夫従政专对皆备扵诗故三百不可胜用也若以经生言之诗仅六经之一耳安得云多且学者载籍极博每旷怀乎古人不知古人之博学不逮今人远甚也夫其守一家之言终身佩服不过数语而试而行之守国睦邻绰有馀地后儒之称经术者必推古人为不可及岂无故哉后人考古必推六艺之繁古人读书或不尽一经之数若歌商歌齐各有所宜是也后人一室能备列国之书古人一国止操土风之旧若七子六子不出郑志是也若是乎诵诗三百求之古人亦岂概见哉盖古人一诗必非茍作其大者不外咏歌王泽慰劳行役之篇以为吾第可以无贻国恤无为君羞是沨沨者亦可不作矣夫既不自已而见之辞其必有关世道可知也外此狡童怨女亦皆伤时之所托寄不可谓扵二者无与也古人诵诗亦非徒诵其著者常有敦诗命帅赋诗従享之事以为是诚无愧大夫之才上介之选彼翩翩者止以借观耳夫既借观焉而有其效其克堪此重任可知也外此文人学士或従他涂以自表见亦大约与二者相类也而乃畀之以政谢弗遑寄之以使辞不敏顾犹诩诩然辑六义之馀文托雅人之深致广为传授交相衍说曰我将以藏名山待其人也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乎盖天下有大儒之学有经生之学读古人之书即能以古人自命单词片语犹毕生用之而不尽况乎举其全也周公召公入能致治方叔召虎出能靖乱嫓其烈者岂得自居三代以下之材读古人之书辄思与古人争名补亡订误数十年争之而未定何有扵旧文也虫鱼草木名不胜书郡国山川志不胜考专其家者遂日繁扵三代以前之说若徒曰诵诗三百是亦云多也将使空疏固陋之儒不以不能政事未娴专对为愧而反得夸三百以为多是又便扵不知书者矣
  创意造言具有书卷之气自觉潇洒出尘
  子适卫  一章       张玉书
  圣贤谋保庶扵卫皆不欲听之民者也夫庶而富富而教孰非有民者之责乎眀其道者顾力行何如耳今夫有国斯有民而民之待治扵圣贤与待治扵君相无以异是君相之所图成固圣贤所日经营扵意中者也已然者留其有馀未然者忧其不足即此当前仰望之人有不谋其万全而不容已矣昔吾夫子历聘不一国而眷怀斯世者民皆三代之民吾党従夫子论治不一端而相与绸缪者政皆三代之政尝扵适卫见之夫卫自渡河以后国已屡迁人亦非旧其所以保有此民者未知何如而顾得其民且得其庶也庶哉之叹子殆欲敬用此民哉民数之盛衰迭相倚矣或十年而变或数十年而变谓盛衰为天道之常而不然也先王先公乐利以怀之亲贤以育之故留贻至今日耳抚其成者竟诿诸时衰时盛之适然乎民气之聚散至难恃矣或一再传而易或数十传而易谓聚散为人事之常而亦不然也君子小人先畴之未远旧徳之未湮赖经画在今日耳环而视者竟听诸可聚可散之恒然乎微冉有之问子必恤恤乎议加而求则以既庶请矣人满而患其贫甚扵土满而患其寡庶而不富庶安恃哉聚族而㳺食则庶者立匮聚族而勤动则庶者亦易盈也而谁其富之求又以既富请矣富国之较胜扵贫犹之庶民之仅胜扵寡富而不教庶安极哉骄淫之习惟富者开其先廉耻之兴亦惟富者易为力也而谁其教之天下大利必归农故富始耕桑而次工贾天下礼治行扵贵故教先公族而后庶民权轻重以布之一国之中皆其无憾扵君师者矣而尚疑王道之寡效哉什一者先王不敝之法故君之富亦藏扵民孝弟者斯民天性之同故家之教可通扵国准人情而导之一国之中皆其服习扵仁义者矣而尚疑儒术之迂疏哉力而行之非徒为一卫谋矣
  于庶哉一叹中写出圣人深情通身俱有生色实疏富教更无一肤泛语可谓毫发无憾















  既富矣  一节       狄 亿
  富之所加惟教为保庶计者至矣夫视既富为无以加者非爱庶者也子曰教之保富正以保庶耳尝谓民沃者不材是言也不可以为信也然上之人不敢不以为忧也忧而亟为之所则不材者且转为材而况天下本无不材之民乎冉有闻夫子加富之说为卫庶幸矣抑末也民非一世之民盖历数千百年以迄今日也加富矣较之生靡乐之民似有馀较之户可封之民则不足也其为治殆不免扵得半者也民非一国之民尝阅七十二邦以及兹土也既富矣吾有所再至而墟者庶固不可终日吾有所再至而瘠者富亦不可终日也其为患有不止扵失半者也是恶可无加哉子告之曰民气实矣长民者益务有以实之盖富民之实者仓廪耳闾阎之流失多端尚有乘吾民之虚而入者有如仓廪以实其外而又有礼义以实其内复何憾乎而礼义非斯民所自为实也教之而已民生厚矣抚民者益务有以厚之盖富民之厚者衣食耳习俗之渐靡已甚随有引吾民扵薄以去者有如衣食以厚其生而又有道徳以厚其心更何患乎而道徳非斯民所自能厚也教之而已教有机焉迎其所喜则易入富也者贫民所喜止扵是富民所喜将不止扵是也值俯仰之甚宽常觉此身之不可弃而吾因以教迎之若曰尔由我则为贤人君子不由则仅为富人而已毕矣彼其爱富也必不如其爱贤人君子也古之圣人驱天下之人而使不即安扵富恃此机焉耳教有权焉乘其所惧则易従富也者富民所喜恒扵斯富民所惧亦恒扵斯也抚盈宁之足乐惟恐此境之不可常而吾因以教乘之若曰尔能率则免于骄盈矜夸不率将求为富人而不得矣彼其爱骄盈矜夸也必不如其爱富也古之圣人胥天下之民而俾得长享其富诚有权存耳不即安扵富必相安扵教矣下长享其富则上长保其庶矣尚何加哉尚何加哉意无特殊笔致疏豁可喜顿觉超然不群
  茍有用我者  一节     方 舟
  圣人用世之事实计之而心愈迫矣盖期月三年成功何若斯之易也而用者其谁乎如之何其勿伤也子若曰予穷扵世久矣以今天下用人之道而合以吾之所守盖㡬终无可望矣夫予岂为身谋者哉盖尝默观天下之故而内顾吾身似非无益扵世而窃有可以自信者此予所以区区而不忍废也以天下相寻扵变乱而失治平者数百年揣天时而察人事盖不可一日而无人矣以予不得志扵宗邦而身周流者遍天下揆国势而览民风盖无一不在吾目中矣夫天下事非不可为而吾所欲设施扵天下者亦非旷日弥久而使人惽然其不能待也特世无用我者耳茍有用我者而吾得相其机宜先其大无道者而易置之以返其积势之偏至扵期月而人心固已肃然也由是而三年则中外上下油然各得其分而不自知矣度其缓急取其尤患苦者而更张之以求合先王之意至扵期月而举目固已犁然也由是而三年则大纲小纪依然不异扵初而无所缺矣横览七十二国之间凡吾之所见而所闻者其果何景象也转而计之其朝野皆可以严肃而清眀其民物皆可以従容而仁寿独不得借手以告其成功徒坐视其汹汹而为㫄观之太息予亦安能恝而置之度外也总历吾生少壮之时凡所为若驰而若骤者徒为是栖皇矣囘而思之其志气方盛而扵事无不可为其日月甚长而扵功无不可就乃失之交臂而今将迟暮欲更期扵异日而未知天命之何如予又安能忍而与此终古也嗟乎百年必世古之欲有为扵天下者成功盖若彼其难而我近期之期月三年之间我岂敢自谓能哉世变大而成功异则近者可期而远者可俟也我岂敢以冥冥决事哉乃我之扵天下也盖肫然而天下之扵我也盖漠然丘之身废不用亦已矣岂天心而竟不厌乱也耶
  真实作用想望神情一一并归言下评家谓作者将白文涵泳数四早有一段至文在胸中不觉下笔即肖可谓知言














  父为子隐  二句      张自超
  知以隐全天性之亲则可以处父子之过矣夫父子也而因其过以为名乎隐之云者慈父孝子之微情也且慈孝之说人知其不易乃有时直以行之亦有时曲以致之诚以天性之地有不容径情自遂者耳盖自其常而言之家庭乐事亦相视为故然彼初未有难白之衷而何用为弥缝之术自其变而言之一行不检至难比扵人数幸犹未至形迹之著而安得无曲讳之心扵是父之扵子子之扵父不得不相为隐矣父亦默自商曰门祚之薄也有子辱行将不齿扵人群吾隐之能戢乎未可知也而初不设一能戢不能戢之想也但觉爱子之情与怒子之情聚而相薄愈愤恨而愈不忍出诸口故无论其为慈父为不慈父而为子隐过之深衷一也子亦痛自裁曰遭遇之艰也有父败徳将不容扵物议吾隐之能化乎未可知也而初不预为能化不能化之地也但觉代父受恶之愿与望父悔恶之愿匿而自讼愈忧惧而愈不敢泄其情故无论其为孝子为不孝子而为父隐过之苦衷一也向固有往而不回刚而无忌之概至闻其子之不肖遂不觉其声情俱索惩之以溺子怙非之失父亦何辞然而父亦不欲有辞也不隐而前事可羞无所施其追挽之计隐之而其名未败尚可徐申义方之训此其设心亦大费踌蹰矣向固有一私不牵一言不讳之节至发其父之遗行遂不觉其辞气皆柔加之以徇父作伪之称子亦何辞然而子亦不欲有辞也不隐而旧恶可念已难释为梦寐之安隐之而其志或移犹可渐为晚盖之谋此其用意亦故多委曲矣然试一深思其中谁谓非准乎人情合乎天理者乎不此之直而直证父攘羊之子天下有直者天下无父子矣
  思清笔曲语语従父子天性中流出言外宛然见得天理人情之至

  乡人皆好之  一节     李锺侨
  采好恶扵乡人者必先知乡人之善不善也夫皆好皆恶则善不善者皆然也而奚可哉故类而辨之斯得耳且夫取人者亦安能使一世之人尽与我合尽与我背而以之定是非之归哉夫不齐者人也吾欲齐天下之不齐者而以之为准亦见其惑矣是莫若各従其类而使之各呈其情则夫子与子贡论人扵乡之说也子贡以人之行谊其积扵独知者难见而旁观之褒贬已随而议其后则好恶其著者也行之淑慝昭然扵一世者无㡬人而州里之见闻多有以得其真则乡人其近者也而一曰皆好一曰皆恶宜夫子均以为未可也萃极不相类之人而使之同其嗜好必无可合之理夫既见称扵长者而宵小之徒又交口而赞誉之此或有所挟而然也世有矫情饰行以欺罔扵君子而又逡巡委曲以容悦扵小人者吾乌知皆好者之不出扵此也怀独行君子之槩而举世绝无知音亦安有此终穷之事夫虽不合扵流俗而清议之俦亦绝口而不道此必有所因而致也世有刚忿成性而浊世不能谐行止乖方而正论亦莫之与者吾乌知皆恶者之必免乎是也必也先观乡人之善不善乎善者之好善也未尝与为亲而不啻自已出不善者之恶善也原无与扵已而自觉不能容各写其情以相输而绝无假借之处故其好也出扵公心而其恶也亦由扵确见善者之遇善也非茍求其好而忻欢者自不能巳善者之遇不善也非故激其恶而忿疾者决不相贷各呈其品以自将亦无可趋避之路故见好无党同之嫌而见恶亦无戾俗之诮士固有遭时得位而贤愚咸称其美者非皆好之比也世际休眀而善类道伸故好者非特识也其一二顽梗之徒相与口是而心非特敢怒而不敢言耳士固有离世异俗濒扵困辱而不悔者非皆恶之等也时当否塞而群小力排故恶者非公评也其二三隐徳之士相与咨嗟而屡叹特有言而莫之信耳美恶之好恶従其类也眀甚而欲以一法槩之可乎吁古者圣王取士扵乡皆恶之说自古未之有也子贡将知皆好之不可故激而云乎他日夫子亦曰众好必察众恶必察其亦不以众人之论为定而亦非尽反之也哉
  一义不增添一语不造作清深曲折自在㳺行此为时文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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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六目录
  论语下之中
  君子易事而难说也器之   熊伯龙
  刚毅木讷近仁        朱 书
  善人教民七年一节      李光地
  克伐怨欲不行焉一章     刘 岩
  爱之能勿劳乎一节      张 英
  为命一节          谢陈常
  裨谌草创之三句       韩 菼
  文之以礼乐         李光地
  古之学者为已一节      姜 橚
  蘧伯玉使人扵孔子一章    韩 菼
  蘧伯玉使人扵孔子一章    陈世治
  夫子自道也         朱 书
  原壤夷俟二章        李 𤧴
  无为而治者一节       储 欣
  颜渊问为邦一章       徐干学
  行夏之时          邵 基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曹一士
  君子不以言举人一节     储 欣
  吾犹及史之阙文也一节    方 舟
  师冕见一节         王汝骧
  天下有道下二节       储 欣








  君子易事而难说也  器之  熊伯龙
  观君子所以处事说者而公恕之心见矣夫君子以公恕为心而事与说随所处而当矣自人见之则以为易耳难耳意谓夫人为人所事者必其足以致人之力者也为人所说者必其足以致人之情者也君子以成徳之身而有动物之理宜事且说者之纷纷而至矣而君子扵此要自有性情焉以致人而不致扵人不可不知也人之扵君子有见其易者则事是也有见其难者则说是也同此相与之际而㦯进而有所效㦯退而无所容何取舍之异致与同此一体之意而㦯人人得其愿㦯事事别其嫌何宽严之皆备与夫君子非有所不测扵其间而忽易忽难如此也亦事且说者之自为而已矣如其说之以道而不说也虽谓君子非人情可矣而外物之来尝我者多君子能不鳃鳃然虑失已乎彼非僻之干无论矣即相感以所好之徳而茍其有所为而至吾前者衡以至公之心则皆无情之结纳而不可一念安者也夫圣贤之迹往往为不肖之所托至是而后叹天下之得说扵君子者盖亦寡矣及其使人而介介如是也虽谓君子非人情可矣而众庶冯生成器者少君子能不鳃鳃然虑失人乎彼营道同术无论矣即人不甘舍其所学而茍其可以成能扵天下者衡以至恕之心皆所欲长养裁成而使之各得其所者也夫道徳之途往往为中材之所畏至是而后叹天下之不得事扵君子者盖亦寡矣是则事之所以易而说之所以难也盖人情易溺其慨然有为者必欲为淡泊宁静之所出惟以易事利导之而一长一善皆相安扵义命之必然君子所为率天下而正其心术也人才无方其怀思而进者亦㦯为智勇功名之所寄惟以难说风示之而使贪使诈皆晓然扵在我之无他君子所为先天下而正其心术也此岂小人可同日而语哉
  难易皆従君子心术发出然其难其易亦人见其然非君子示以不测也勘题精切词意深厚后二比所见尤大















  刚毅木讷近仁        朱 书
  质有近扵仁者当思所以成其质矣甚矣人之有赖扵质也知刚毅木讷之为近岂遂安扵近而已哉且人生而仁之全体具焉其有理无欲之本原固不以质之美恶而有加损也然而与物相引则自强者伸与人相缘则本天者贵是故质不可恃也而可恃也夫人外不必力为拒而非僻之私无由入内不必严为守而邪妄之气无由出此纯乎仁者也下此则必视乎其质矣盖人必为世俗之所畏而后相狎而投我者无自得至乎其前故寡所合者必寡所营也人不为物情之所喜而后相乘而中我者无従得渝乎其故故无所顾者必无所累也则有刚者焉气之决也物不能夺性之直也情不能萦夫俗之靡也久矣安得有人焉如是之刚者也又有毅者焉志之坚也历险不惧力之忍也历久不衰夫人之自废甚矣安得有人焉如是之毅者也而吾更思一木者扵此才不足以胜人见可欲而不动貌不足以悦俗处至淡而能甘以视人之竞华者为何如也而吾更念一讷者扵此宁拙扵言毋巧扵辨故饰非者不能夸宁议我隐毋议我躁故华伪者不能嚣以视人之纷驰者又何如也若是者一往莫遏之气出万物之上而不能侵也则憧扰之端扵焉绝矣泊然无营之衷入万物之中而不能扰也则外骛之念扵焉鲜矣以复仁体仁体可复也是天徳之健也以存仁心仁心可存也是人心之诚也而谓非近仁者耶然则未能近者吾望其相反以相成也柔靡反而为刚毅斯可任重而致远华辨反而为木讷斯可守朴而存真尽其矫揉之力而后欲仁者皆有用之才抑已能近者吾望其愈进而益上也刚毅而进以㢲顺则大力出扵小心木讷而进以文眀则英华发扵笃实加以变化之功而后利仁者无懿美之累人亦急求其近而又毋止扵近焉而可矣四实字有洗刷后二股尤得圣人勉人之意

  善人教民七年  一节    李光地
  圣人计教民之效知民不可以轻用也盖国之大事在戎不教而轻用其民可乎故夫子思善人之教而犹必以七年为期欤想其日睹春秋之世率以戎事相竞而弃其民故言曰国所与立者民也民而无卫国之心国非其国矣然民所待治者君也君而无教民之道民非其民矣今之纷纷即戎者何多也茍其迂根本之图而急旦夕之效则古之教民者诚不足师而欲为之建久远之规而出万全之计则今之即戎者未见其可殆必得善人而以之教民乎盖其怀恻怛以为心则爱吾民者至切而其本纒绵以立政则谋吾民者至周虑民之未恤其身也而农桑之教兴焉里有正酂有长遂有师要使凶荒之无忧而马牛车甲之赋亦无不具而又为之狝以治兵蒐以振旅出则老者居后入则长者居前则井牧什伍之中而义勇之气已素虑民之未得其心也而学校之教行焉党有庠州有序国有学要使礼乐之渐兴而股肱射御之节亦无不娴而又为之受成扵学献馘扵泮将帅偾军者不齿战陈无勇者非孝则弦歌干戚之内而文武之材已登如是者有年而民知䕶其私矣如是者又有年而民知死其上矣约至七年之久以之即戎不亦可乎原善人之心惟以爱育休养为事然而有禽而利执言则容民畜众者地水之象也以是应敌而动吾知储峙之素供而节制之素眀三郊三遂之中其亦可以建威销萌而无守之不固矣充善人之道盖以胜残去杀为期然而射隼所以解悖则救民除暴者时雨之师也以是声罪而举吾知恩信之已孚而仁义之已著东征西讨之馀其亦可以惊远惧迩而无思之不服矣七年即戎吾故为善人之教决之也今之为邦者教道无闻而即戎不已吾恐民无政而将溃兵不戢而自焚是之谓弃其民而已矣不有善人其何能国哉
  别处说善人便要分别得斟酌如此章及胜残去杀章正是说他好处何暇替他称量本领时文有纒住善人说他质美未学者又有把即戎两字说仅可以固圉自存者自谓体认之至不知先差了口气也如春秋战国时候假仁假义犹足以霸真个得善人为邦又乌能量其所至乎原评
  作者晚年析理之文以经传精意运化治法度无一题无见的语然初学效之多成庸浅而司衡者又或目为平平无奇故特录其英华发露者兼存少作一二俾学者先用心扵此然后知其简穆清真之文为可贵也






  克伐怨欲不行焉  一章   刘 岩
  制私未足以为仁狷者毋安扵所难矣夫无私之与制私则必有间矣奈何不求所以无克伐怨欲者而以不行自多也哉且学者患私之为累也必推其私意之所従来而深以治其受患之处盖仁不仁之以公私相辨者在全体有无之际而不在一时行止之间公与私之相为盛衰者不争用力难易之名而祗争扵消长存亡之介也今夫仁之纯者浑然而虚公廓然而顺应与物本无间而何所用其克与物本无争而何所用其伐悯人之愚且贪而忘情扵得失又安有所为怨与欲哉宪也求仁人之用心而不得得其去私之功而持以力遂介然自居扵仁道而无疑不知仁体之精微者一物之不存故能统万理而悉备今克伐怨欲之隐伏扵中者反先入之以为主即制其流而不至扵横决之太甚然寂然凝一之中而潜杂之以物我相形之意已累其体而失其平况乎其触物而萌者遏之太坚未有不溢出而不可御者也是匿其害而自以为安也仁道之流行者一念之不扰故能随万感而皆通今克伐怨欲之蓄藏扵内者且妄动而不自知即防其患而不至扵攻取之太深然其坦然因应之时而强守之以天人交胜之情已滞其用而违其正况乎其随事而形者抑之太深未有不一发而不可复禁者也是养其患而自以为得也故不行而与行者较则彼縦其私也而此制之彼恣其欲也而此窒之斯亦可谓卓然流俗之中而自爱其身者矣然不行而与无可行者较则制其私而私犹未去也不如去之而不留窒其欲而欲犹未捐也不如捐之而悉化岂可谓兢兢坚忍之节而遂至扵纯也哉宪诚有志扵仁甚毋力守其难而以自多也
  眀白纯粹绝无艰涩之态说理之文此为上乘



  爱之能勿劳乎  一节    张 英
  原爱与忠之所必然而天下无误用之情矣夫爱非劳则必其不爱也忠非诲则必其不忠也而谓人之所忍出者乎今夫天下事孰是其一往而辄已者哉一往而辄已必其情之非有馀者也否则情之茍可以安而即止者也自非然者情之所深往往至扵逆用其情而㡬不能以自白则其事诚非得已者矣我尝以此思天下为人父为人臣之心凡事可听诸遭逢则无所用吾至性矣乃我所属望之人此必不可以遭逢委也扵是生平用情之地遂觉有有加无已之时凡事可任吾径情则无所庸其曲折矣独我所系属之人此必不可以径情置也扵是人伦遭遇之中遂觉有不可眀言之隐天下亦孰非为人父者而谓我为不爱其子之人人情也乎哉独是携持保抱之日则矜言爱至强学励行之日又不觉其出扵劳爱与劳绝不相类也而用扵一人施于一日有不能自解者即令子而贤眀犹恐姑息以生其玩而中材更无论也观此日家人之嗃嗃亦祗见劳而不见爱矣回思所以用劳之故纒绵固结又祗见爱而不见劳也若舍劳而言爱我知必无此情矣天下亦孰非为人臣者而我忍为不忠其君之人大义安在哉独是委质䇿名之日既已矜言忠则盈廷唯诺之时即不能不出扵诲忠与诲似不相谋也而质之幽独扬之大廷有不能自释者即令君而徇齐犹思纳诲以补其阙而中主更可知也观此日王臣之蹇蹇亦祗见诲而何敢言忠矣回思所以纳诲之隐周详恺挚又祗见忠而不见诲也若舍诲而言忠又乌乎用吾情矣是以优容而家有象贤赓歌而朝无阙政此亦天下不数觏之遇初不欲为人父为人臣者慕此名也世之令子贤君未必尽成扵天性亦所遇之多淑耳谁非用此爱与忠者而可不深长思也哉是以教不先而子克家臣非直而君眀圣此亦天下至不可幸之事更不欲为人子为人君者受此名也世之慈父忠臣岂求遽谅乎其隐亦其心不可解耳谁其受此劳与诲者而可不深长思也哉
  义理渊然情思蔼然所谓公诚之心形扵文墨岂小书生描头画角者可比












  为命  一节        谢陈常
  维郑多材命嘉赖之矣夫一命耳必藉四臣以成而四臣又各见其长不相掩也此郑之命所以善与在昔春秋之天下相寻以兵而犹相尚以礼故郑之所以立国者急扵内治而尤谨扵外交子尝称之矣曰吾观郑之孱也介两大之间为晋楚必争之地能固其彊圉使内不被兵者垂四十馀年也非辞命之善恐结好之难终乃命之难也扵修辞之间得不亢不辱之宜以行扵四国而无羞寡君者不徒执政材也非协力有人惧所行之不远吾盖従郑之命观之而知为之者一人而能济一事也而又知夫为之者之合众人而共襄一事也今夫命必有草创者所为定谋扵始也而裨谌其人在焉命必有讨论者所为引前经以断大义也而世叔其人在焉命必有修饰者所为片言不可易博辨不可穷也而行人子羽其人在焉有润色者所为文物以章之声眀以纪之者也而东里子产其人在焉夫事必有备不可略也人各有能不相袭也向使以此数事而任之一人立之专官则草创者试之讨论而诎修饰者试之润色而又诎也抑使以四子而才不尽用用违其才则以裨谋之事委之世叔而不能为子羽之官委之子产而不得当也然后知郑之为命也能善始也无憾扵终也子产之公也集众思也广忠益也以三子各优之才力毕效扵先而宰执亦徐出其能以善化其所短此国有多士之功也以誉望久著之名卿持衡扵上而群工得共宣乃力以不掩其所长此大臣体国之效也以睦邻封以辑境内胥是物也命之不可忽也如此夫
  于题理分寸不失气味清雅尚近先辈场屋中文字中间改正处照作者自定稿俾学者知文字宜随
  时改定增之铢两则加重而足以伏人也



  裨谌草创之  三句     韩 菼
  一命而三善先焉有使之者也夫谁执郑政而委命扵裨谌三子乎然自三子各展其长而命㡬成矣非择能而使不及此今夫秉国成者不可以一人废众人之思也贵竭众思以佐一人之不逮矧夫相国势之急而审辞令之宜尤不能谋之即底扵成者乎唯盈庭交赞至扵再三而犹皆出自众智斯盖有兼收之而使之各尽者矣吾何以嘉郑之为命哉自子皮授政而后晋楚之驾不至扵交争知其皆慎辞之力而自七子燕劳以还风雅之流多长扵赠答知不独执政之才然则郑之命独为之乎众为之乎不相为乎交相为乎一为之即毕乎次第为之犹未毕乎且夫命亦不易言矣大国不加徳音而数以要我其谓我敝邑不能造谋也鲜定计扵始也其必不敢引前经讲大义以抗我也不能以片言折我以不可穷之辞服我也若是则草创也讨论也修饰也非当为之扵命之未成之先者与乃郑固有使之逓为之者矣问谁草创裨谌是任盖扵谌之适野而材之矣邑则蹈筑室之同野则有独获之智谌善谋者也故任之当日者不敢擅众人之长而第画其大意亦不必俟在廷之议而已发所未闻则谌之为与若曰折衷掌故以协诸盟府之藏则谌也谢不敏矣问谁讨论世叔是任盖扵吉之闻礼而器之矣辨升降揖让之为仪审先王经纬之为礼吉知古者也故任之当日者动援旧章示敬共大国之信亦参伍事势无拘守载书之嫌则吉之为与若曰斟酌简繁以惬夫训辞之体则吉也让未遑矣问谁修饰子羽是任盖扵挥之知四国而韪之矣知族姓班位以悉其人知贵贱能否以得其情挥知今者也故独以行人官之当日者言或以约胜有慷慨质直之风言或以详胜有従容反复之雅则挥之为与若曰其风肆好遂以彰行远之文则挥也不犹尚有待哉辞命本属一官分之三子而不虑其相侵此亦如各赋一诗焉以见志三子岂无他长共为一命而犹虞其未尽此亦如共制美锦焉以成章余闻之盖子产为政云
  笔笔暗藏子产是三句作法亦恰是当日情势字栉句比处处工穏












  文之以礼乐         李光地
  学以礼乐为归由徳与才而进之也盖才徳而非以礼乐文之学犹未至也夫子所以为子路进与意谓圣人之道必有以立之极君子之学必勉以求其至子问成人岂止扵知廉勇艺已乎学而至扵克有本末之后则不可不以涵养之术充之也师资而极乎当世士大夫之选则又不可不以先王之泽进之也必也其文之以礼乐乎礼以敬为本而节文度数详焉吾惟一以敬居心而日用周旋之间无不隆礼由礼者循习久之心志得齐焉容貌得庄焉彬彬乎其有质而有文也夫然后为能文之以礼也已乐以和为主而干戚管籥备焉吾惟一以和存心而咏歌舞蹈之际无非徳容徳音者涵濡久之意气得平焉形骸得安焉亹亹乎其情深而文眀也夫然后为能文之以乐也已盖才徳因扵所近三代以后人材往往不能如古则学校所以养而成之者无其具也学术要扵所归一长之士其人往往不槩扵道则圣贤所为大而化之者未尝闻也以礼乐而尽人之性则合敬合爱而王道备以礼乐而极人之理则同和同节而天地官以言成人必如是而后可尔由也勉诸
  疏朗而义理愈融简要而气象愈远扵礼陶乐淑本末源流实能窥其奥而得其精










  古之学者为已  一节    姜 橚
  圣人原学者之用心而深有感扵世变焉夫世运之变至见扵学者心术之间而极矣为已为人夫子所以言之而增慨也且世尝谓古今人不相及今而知非其学之不逮也古人之所取未必为今人之所遗古人之所勤未必非今人所能勉使不求其所以学之心而严其内外真伪之辨吾乌知今之异扵古所云耶夫居今以思古无事不隆扵今而其源皆出扵学即古以准今无事不衰扵古而其源亦皆出扵学古之人非有异学也第实见夫先王导天下以学凡以尽人之才而吾之早夜孜孜而不敢倦者皆以勤吾职之所当然而复其所固有也涉扵万物之故而有未通则已之心思有受其病者矣度扵古人之行而有未合则已之性命有亏其初者矣吾意中实有缺然不自安者故毕吾力焉以求其志而自快扵俯仰之间非恐人之见其不足不必人之知其有馀也虽㦯分所不属而引以为忧时之未来而预筹其故然以为已之所任而图之事虽在人而所为者则已也其斯为古之学者夫今之人亦非有异学也彼不知古人之自力扵学皆以求得扵心而以为黾勉従事而不惮劳者不过要其愿之所欲遂而由是假途也亦尝博涉万物之故以蓄其奇谓吾有所不知而人将窥吾之寡陋矣亦尝步趋古人之迹以求其合谓吾无以自异而人将遇我以众人矣彼其心实有嚣然不能靖者故姑自励焉以高其名而自张扵耳目之地不必已之实有之不虑已之实无之也虽名义所迫中材亦欲成其仁天性之事君子不忍疑其伪然以为人之所多而蹈之事虽在已而所为者则人也其斯为今之学者夫要之为已则所学皆实为人则所学皆虚三代以下无事不衰扵古皆学之由而学者安之甚矣其无愧而不知耻也
  道尽古今学者心事层层勘入精切似胡思泉而气更疏宕
  蘧伯玉使人扵孔子  一章  韩 菼
  圣贤相知以心扵使之来如相见也夫伯玉之使子之问其有心相知者乎而何意扵使乎一言道之哉今夫朋友之情其皆学问之事欤我友之须我也一如我之须我友则情深矣而我之期我友也已得之我友之自期则情益深矣古之君子不待相见已相亲其心如告语焉耳夫子适卫尝主贤大夫蘧伯玉家无何辞去然心念伯玉不置也而伯玉居恒力学久益不衰一见夫子恨相得晚后使来尝无间云嗟夫如伯玉者诚可谓贤矣君子之适人国也得一良友心焉喜之窃愿相与共风雨眀晦以质其生平之所欲为而规其所未至然往往不可得此昔之人所以致叹扵贤豪之不常聚为可惜也而君子之心则又不然以为意气之感离群尤切夫赏奇析疑第有既见之欢而未极夫相思之致惟各分散扵四方而结遥情扵千里往往以数年之隔而我友已大过夙昔之期则乐之矣克治之力索居更难夫晨夕劝勉第有助予之快不知弃予之悲惟至予美之亡处而伤独旦之谁语往往积一心之失而异日不堪为知已之赠则忧之矣所以伯玉使来而子即慇然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夫夫子诚何为也人生无过可摘必深君子之疑积岁月而快其无负惟觉悔吝之多一二端耳即人生得过无㡬亦由阅世之浅遇有道而堪与写心惟幸忧患之多一二念耳噫寡过未能夫子之心何心也吾子不见伯玉久回忆曩者契合时依依今日事不意伯玉老矣而精力倍进今者之伯玉非复昔日之伯玉彼使何人而深知之也使乎使乎抑吾观春秋时贤者甚众其隐扵下寮者往往而有如籥翟之硕人管库之士非欤伯玉之使独非其伦耶而要非伯玉之贤是使何以知之哉记之曰蘧伯玉使人美伯玉也
  亦处处従寡过未能句著笔乃独注意何为一问则使人与坐周详叙致深情皆出此文家工扵取予避就处原评















  蘧伯玉使人扵孔子  一章  陈世治
  圣人扵相知以心者而深喜使能传之也夫使扵孔子者岂能使致所欲扵孔子而伯玉乃有是使乎今夫君子不患独学而无友惟一心之疏密喜其人之交有事焉不必其迹之时相亲也然心同者亦不忍其迹之久疏而能传其心者则鲜矣若夫子之与蘧伯玉交而使来有足志者夫吾子以上圣而冀无大过伯玉以贤者而能知其非盖士大夫风流相尚者所不解其用意之苦致力之专独两人者相视而莫逆扵心也久矣道徳之士越山川而有以共信知心理之自一也而旦暮质证之切亦急欲得之闻问之间交修之纯殊衾影而识其未亏谅内美之无疵也而离群索居之久亦自难忘扵介绍之及夫子扵使之来与之坐而问以何为良有以也顾人有终日共对而邈然不得其意向之所存者知其所为而不知其所欲君子怅然有我友之须焉谓心之精微非耳目近习之所能喻也人有尽言见推而茫然不得其功力之所据者侈其已为而不计其未能君子慨然惜我友之远焉谓功之微密并非往来谘询之所可通也异哉寡过之言乃自使乎发之此何其善似夫子之心乎以吾子更求假年还思学易其至诚无息之怀犹若㫄皇扵无过之难保何为之问盖急求切磋之意也益信伯玉真良友矣此何其当我伯玉之心乎以伯玉昭昭之节冥冥之行其省身克己之思毕生兢业扵寡过之无时未能之对虽自道无以易此也益叹是使为贤使矣盖人非有在已之得力未有能直穷人之过者乃并其救过之意而得之人非积一心之静观未有能默数其过之寡者乃并其未寡之神而肖之使者出吾子既重为使叹益神往伯玉不置也
  词致清雅节奏安舒用笔注定寡过未能句而前后左右无不环抱有情


  夫子自道也         朱 书
  贤者眀圣人之谦知至徳有全能也盖仁知勇非已有之不能道也然则夫子之无能正夫子之无不能也耶故子贡以为自道也若曰天下事及之而后知履之而后见茍未至乎其境不惟独任之而不敢任也即欲辞之而亦不知所以辞也是故欿然不自足之心常发扵悠然自得之候则至徳之所归即其言而断可识矣有是哉夫子扵君子之道而竟以为未能乎性情之盈虚与学问而相长在在以为无憾必遥望焉而不知其处者也使静观扵浅深阅历之途每觉快意者少而不快意者多矣世途之广隘随诣力以相形遇事偶能自全亦幸中焉而不得其理者也使潜验扵险阻艰难之内又且撄我者多而不撄我者少矣然则夫子之道及此也非为谦言以自抑殆心知其然而发为甘苦之辞耳夫圣心之仁知勇固有立乎万类之中而卓然与天合徳者焉此亦何物足以相累然而惟天徳之纯乃洞悉乎人事之变也在旁观者见其利用之无滞以为此天亶之能非溢美也正与夫子之自道足相参焉者也亦非让大美而不居殆下学方殷不自知其所已至耳夫人世之忧惑惧固有日投夫子之前而坦然行所无事者焉此由所性一无所亏然而惟神眀之克一乃益凛乎憧扰之多纷也在效法者叹其应迹之无方以为此成徳之期非无见也殆因夫子之自道实而验之者也笃实之儒凡事有难心聪颖之士凡事有易心究之见以为难者非难见以为易者更非易也夫子以浑全之天极而自验诸渊微弥若有难而无易则知従容中矩正战兢惕厉之所以日深得半之初以为如是而已止优入之后以为如是而更进究之学而不厌者无止境化不可为者又无进机也夫子以变化之神奇而自考其性术弥若有进而无止则知谦让未遑正尽性立命之所以独至夫有不能则有能无不能则无能能君子之道非夫子而谁哉
  但就题面推衍何従见子贡知足以知圣人实际似此方将圣人平日功力言下精蕴一一传出笔致锐入爽达非浸淫扵江西五家者不能













  原壤夷俟  二章      李 𤧴
  两记圣人之教见非礼之无以立也盖原壤与童子皆以旧礼为无用而弃之者也故夫子正之且圣人有教无类不忍天下有自弃之人也而况厕朋友生徒之列者乎昔原壤孔子之故人也子尝过之而壤乃夷俟扵是乎责以不逊诘以无述而斥以身既老而犹将为世贼时则以杖叩其胫焉阙党童子来学而请益者也子使将命而㦯以为疑扵是乎摘其居位病其与先生并行而断以非求益而妄意扵速成使之闻言而自省焉盖壤故自命为旷达者也幼而习焉老而安焉以为吾之道术固在扵是矣故夫子示以人道之常使知前行之慝触耳而愧扵心庶㡬近死之年闻道而恨其晚此圣人之忠信扵朋友也阙党童子自负为高眀者也居而安焉行而习焉以为吾自是可附扵成人矣故夫子示以弟子之职使周旋扵长者以徐悟其傲然自遂之非且大惧扵无成而还思反躬求益之实此圣人之曲造乎童昏也故自有夫子之教而后知天下无可弃之人随地随事而自易其恶自至扵中则矫习之偏而皆可成性自有夫子之教而后知人无可以自弃之时循理由礼而老者毋偷少者毋慢斯顺天之道而各以善终抑扵壤则疾呼而蹙之以杖其疾痼而难起也扵童子则微喻而使之自思其机引而不发也比事以观而圣人之教思无穷曲成万物而不遗其气象可睹矣格调本化治之旧魄力精神擅正嘉作者之长我
  朝讲化治体局而自名一家者莫如李厚庵此种殆可继武






  无为而治者  一节     储 欣
  无为仅得一帝其治象可想见也夫无为而治殆难言之夫子独归之舜所可想见者第恭已之象耳他何为哉且帝王南面而莅天下时势不同同归扵治而已而劳逸分焉其逸而治者圣人之徳尤圣人之遇也惟然故其治无迹可见而仅得其象扵慨想之间吾尝上下千古而叹无为而治者之难其人也今夫亶聪眀而作元后圣人既特擅有为之材造草昧而奋经纶天下又胥待有为之烈扵是有躬居南面早作夜思而天下未即治者焉㦯治矣而未洽洽矣而日有不暇给典籍所载可考而知甚矣无为而治者之难其人也由今思之其舜也与舜以协帝之徳而适绍帝之成其所谓賔门纳麓封山濬川诸务不过竭乃股肱上襄光被而异日适承其休则夫劳扵始而逸扵终圣人之遇未有若是之奇也舜以官人之徳而享得人之乐其所谓敷土播榖眀伦弼教诸臣不过一经简命奉以终身而继此别无推择此又劳扵求而逸扵任圣人之遇未有若斯之盛也遐想其时天地平成民物安阜举天下之大无一事一物尚有待扵圣人之为而圣人复何为哉以其身托之乎巍巍之上以其心运之乎业业之中其存诸神眀者不可窥而被诸事功者又无可执恭已正南面无为者之治象如是而已嘉谟之陈尚交儆扵无怠无荒乃天下之太平翔洽亦已久矣开眀堂以朝群后四方万国奔走偕来而圣人抚五辰以临之当日所目击者此象也今日所神往者亦此象也帝歌之作犹敕天扵惟㡬惟康乃有虞之垂裳布化不再更矣坐廊庙而念苍生解愠阜财斯须不释而圣人挥五弦以致之千载以上所目击者此象之外无他也千载而下所神往者此象之外无他也噫至矣夫帝王亦期扵能治耳无为而治与有为而治一也然孰如舜之徳遇兼隆旷世而一觏也乎
  实境易铺虚神难会涵泳白文跃然有得笔之所至有生龙活虎之势原评















  颜渊问为邦  一章     徐干学
  圣人与大贤论政而治统扵是备矣夫极盛治之隆而必有所谨者此邦由以固也圣贤治天下之略岂外是乎尝论帝王之书政事备焉欲有为扵天下者非得其一而遂足为理也立纲陈纪迄扵大定之馀而孳孳保治之意犹毖敕而罔斁焉所以根本固而大统攸属耳颜子在圣门具用行之略者也而问为邦岂非欲以得其全哉子以为治之大者在天人之际损益之序质文功徳之数理欲清浊之原隐验扵古今之所宜而显持扵道法之所守如是焉已治莫大乎颁朔则夏时为善三统各有其义而著物生之始由黄锺而达之至是乃盛焉布徳和令以顺人事皆従此出也治莫大扵同轨则殷辂为善五辂各有其制而崇浑朴之质辨等威而出之惟是为能久焉厚徳应地简而可大也治莫重扵章服则周冕为善采旒爵弁古有其则而昭南面之崇扵郊庙而用之惟是为有章焉元徳象天尊而弥光也若乃操三重以寡过制礼尤欲审音稽三代以立隆宗王必欲祖帝有圣人之乐而复有圣人之舞则韶舞尚矣王者徳既如舜治已如虞被诸管弦形诸缀兆表扬绝业风谕众庶可谓和乐者乎盖治法扵是始详也然始未尝不祗肃而后稍陵夷者有之矣自古贤圣之君必従而谨之戒彼新声防兹匪僻列国之歌非一而郑为甚近习之蔽非一而佞尤深宫商奸律而傲僻之志荒惟其淫也邪佞当前而中正之途塞惟其殆也人主谨嗜欲绝声色而典章文物之盛由此益开亲君子远小人而质文制作之宜自此益备盖眀礼定乐每代不同而节性防淫百王不易通乎古今之宜而要以道法之守此治天下之大略也
  语语质厚字字谨严结营甚密布局甚浑



  行夏之时          邵 基
  治莫先扵法天圣人取夏时之正焉夫天时与人事合者也授时则取夏非圣人法天之治哉且王者敬天以勤民则治历眀时固首出者之所有事也顺万民之作息道在扵抚辰极四序之节宣功归扵兴事为邦之道所以釐工而熙绩者盖莫先扵此焉顾吾思之道本同揆三代共此钦若之旨而数与天合万世自有不易之经周之建子其立意未尝不善然万象未萌一阳方动先王扵是有闭关之令而未可以趋事而赴功商之建丑其命义未即无稽然星囘扵天日穷扵次天子将以颁来岁之宜而非所以肇端而履始盖乘天因地生人自有其成能布五行而成四序王者所以顺导夫民功故出治以时为柄而授时以人为纪东作西成两间原有其定候春祈谷而秋报享王政所以上配扵天行故燮理为君相之业而农桑即妇子之经吾得夏时焉以寅为正以人为统上符天运时甚正也下布民事令甚善也为邦者非以此行之不可小民讵识占星而示以时以作事之旨则出入不敢以稍违朝廷不尚改制而正以始和布令之规则上下均堪以恪守是非夏先王创一人之见也鸟火虚昴不能更作讹成易之期察政窥玑不能改二月东巡之候前之圣人已精其占验而此乃率由焉而不忘则惟夏时可以考而不谬也亦非夏先王矜独擅之奇也豳风当商政之年而流火授衣之不逾其节月令为晚周之籍而行庆诘暴之不易其规后之圣人默受其范围而此更画一焉而不爽则惟夏时可以俟而不惑也囘也相天子以颁朔佐眀堂以出治必先之乎此而由殷周以溯有虞则悉有可采矣时尚华采文字大都貌为冠冕其实全无考据往往语句杂凑殊不成章此篇可谓穏称 照自订稿削去枝叶语倍觉庄雅可诵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曹一士
  名以永称疾其与世俱迁者也盖迄没世而无称焉悔何及矣君子之疾也终身以之耳尝谓阅世生人阅人成世惟我有足以重乎世者斯世尽而名不与之俱尽依古以来世凡㡬易其名磨灭而不彰者何可胜道间尝俯仰而知其故矣其始每误扵有所恃年少气盛谓不朽可立致也无何而有用之岁月半消磨扵妻子仕宦之胸而冉冉者行没世矣其终多败扵有所溺居恒发愤谓圣贤自有真也未㡬而俗情之渐染反足以夺诗书稽古之识而悠悠者终无称矣君子念名之所自生与名之所由授而瞿然以兴也天地之生人也心思耳目皆处必敝之势独此名之不敝者足以配三才而立极有称而天地始有是人无称而天地遂无是人也彼夫麟可征祥凤可纪瑞尚各留其光气以泄宇宙之文眀我而䩄然人靣也智慧聪眀世莫灵而物莫贵徒奉此式饮式食之躬泯然以澌灭何虚生若此也中夜以思有不可为人而已矣父母之授子也身体发肤皆无能久之理独此名之可久者足以成孝敬而亢宗有称而父母始有此子也无称而父母似无此子也彼夫帝世元恺王朝达适皆各标其品望以重古今之氏族我而念厥先人也徳行道艺里不登而史不书虚存此以似以续之躯顽然以待尽何不才至是也中夜以思有不堪为子而已矣当吾世而偶见长也岂无一二有道者为之延誉而增重至没世而朋友之力穷矣君子知名自已立没世后断无助予之人也而不称而复何所望则安得不置身千载时设一莫推莫挽之情并吾世而相为轻也岂无一二寡识者使我攘诟而忍尤至没世而谗谤之焰息矣君子知召由论定没世后并无忌我之人也而不称复何以自解则安得不深自刻责时作一何有何无之想有志之士未有营营扵目前而昧昧扵没世者也是以君子重疾之也
  此题精义従前名作发挥尽矣故转従浅近处著想情真词切正复轩爽动人















  君子不以言举人  一节   储 欣
  人与言之益惟君子能兼收之也夫未定其人而以言举之与人之既定而并废其言是两失也不举不废如君子而人与言之益始全尝思上之人所皇皇有求者皆曰人耳言耳而收其益者盖寡良以人则失之轻进而言又失之轻弃也曷观之君子乎今夫用人而㦯缘他途以滥朝廷之爵禄此稍知治体者所必斥也若眀眀有先资之言足以感动乎君相其谁不爱焉用其言而显其身惟恐后矣听言而㦯挟私意以抑贤豪之建白此稍念国是者所不出也若眀眀为匪类之人业已指目扵朝野其谁不畏焉逐其人而屏其说所必至矣然吾以其举为已躁矣上之人之所以举是人者必其人之可信也信其人之可而举之是其举以人不以言也如以其言之可而绝不计其人之㦯不可则何如徐而俟之之为得乎抑吾以其废为已激矣上之人之所以废是言者必以言之不当也察其言之不当而废之是其废以言不以人也如以其人之不可而因并绝其言之可则何如分而观之之为得乎忠言谠论之来扵前者不知凡㡬也君子之闻言太息而恨其入告之晩者亦不知凡㡬也乃起视其朝有侧陋而升庸者而若人不尽与焉有下僚而荐拔者而若人不尽与焉人㦯疑君子何惜一举以作天下敢言之气不知君子所求者人耳人足以应吾求即朴遫少文者吾录之岂慷慨敢言者而吾反置之而非然者则无宁靳也可见君子举一人必思得一人之益此众贤之所以聚扵朝静言庸违之害人国者不谓不至也君子之甄别流品以杜夫迩奸之萌者亦不谓不至也乃起视其国利日以兴而若人之所敷奏者亦在焉弊日以去而若人之所指陈者亦在焉人㦯疑君子何惮不废以息一时宵小之望不知君子所求者言耳言不足以副吾求即出自正人者吾置之岂发诸宵小者而吾反行之而非然者则无宁采也可见君子废一言惟恐失一言之益此万事之所以得其理盖以言举人当人之未定而轻进之者也君子必待诸克知灼见之馀以人废言因人之既定而轻弃之者也君子别自有葑菲刍荛之择故两益也微君子其谁与归
  两人字殊不同两言字亦微有偏全大小之别独见分晓文亦曲屈尽意










  吾犹及史之阙文也  一节  方 舟
  圣人扵所及见而不胜世变之感焉夫史阙文马借乘而子之及也仅焉能无抚时而增感欤且人心之淳风俗之厚不必溯之大道行而天下为公之世也即吾一人之身而俯仰前后其可为感慨者多矣夫我生之初先王之政教已无复存焉者矣然大纲虽斁而细者㦯守其常王泽既微而馀风不至尽泯故朝廷之上刑赏举措虽不能不颠倒以失实而史氏之无容其伪者犹不敢作聪眀以紊典型乡党之间礼义风教虽不能不变乱以行私而士大夫之蓄所有馀者尚不至务纎啬而私货力使不有今日则吾第伤心扵先王政教之衰而是戋戋者亦不复置之意中矣乃自今思之则犹幸吾之及此也彼史之阙文也以是为一事之不失其官犹之浅也而先王正性命之理以养人心之直而不忍自欺其源深也而今之无此尤可痛也有马者之借人乘之也以是为人情之好行其徳固足尚也即当时因物力之丰以成习尚之厚而不甚爱惜亦可思也而今之无此尤可惧也失我生之初失治平已数百年矣而遗风馀俗经十数王之所荡而犹有一二之存以此知文武周公之诒谋者远也我生之后不过上下数十年之间耳而目见耳闻遂至月异岁不同而一旦扫地以尽以此知流失败坏之末流更烈也夫人心风俗大抵习扵所见而成耳之二者犹吾所及故以今为异而感慨系之其后乎吾而不及者且习以为常而不知其非矣世变甚则挽之愈难及今为之已不若我生之初之易为力而况靡靡以听之于后耶
  勘题真切实有关扵人心风化非具此心胸识力不可以代圣言




  师冕见  一节       王汝骧
  见者之为师也圣人有可详记焉夫自阶而席而坐子之诏师详矣记者従旁观之故其记之也亦详且吾夫子所谓动容周旋中礼者固安往而不然哉即如子见瞽者吾党尝记其虽䙝必以貌矣此岂非胞与之怀倍深扵残疾而悲悯之念无间扵偶然乎况乎一旦而来见者为师冕也居乐官之长则礼貌固在所必䖍睹蒙瞍之伦则矜惜宜有所独至吾党乃尤乐扵此乎观圣人也夫以吾夫子従大夫之后阶则五尺也席则再重也凡得登夫子之堂孰有愆扵仪而败扵度者而无如见者之为师也当是时先冕而在者不一人焉闻冕之至咸起扵席而属目焉将命已讫賔主闻名夫子则降阶迎客扵门外意冕下车时固知其为门抑亦自有介焉故不待夫子之有言也夫子入门而右师入门而左师固娴扵仪者此无足虑无何而及阶矣使师扵此伥伥然不知级之拾而奚免扵足之蹶乎吾党方窃为师难之而子则曰阶也师扵是拱立以俟夫子乃请入为席然后出迎师师乃俨然就西阶先左足无以异扵常人之升阶矣自是而及席矣师扵此伥伥然且不知席之何乡而又安知让而何受乎吾党又窃为师苦之而子则曰席也师扵是止其接武夫子乃跪而正席师亦俨然跪抚而辞请彻重席无以异扵常人之践席矣扵是师坐夫子坐向之起者皆坐吾党扵此则少安焉意坐者扵师固不妨姓氏之自通而师扵坐者亦不难闻声而相悉可无藉扵夫子之谆谆矣而子则又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扵是满堂之客得恬然扵晋接之度而賔席之师得泰然扵应对之间是日也冕遂自忘其为师凡与扵坐者亦俱忘乎冕之为师而礼仪卒度笑语卒获无以异扵常人之见扵夫子也懽然竟日成礼而退则师之离席下阶也心识夫子向者之诏了然不复有疑出门上车自幸无过扵是坐者亦皆得其意以去而子张子乃独有请扵夫子焉
  次第起伏照应似欧阳氏学史记之文记事体之正轨也














  天下有道  下二节     储 欣
  圣人察世变之所归而亟思夫有道焉夫大夫专政而庶人私议此春秋之变之所归也惟天下有道可以救之子能已扵思乎意谓予旷观世变而慨然矣十世五世以讫三世盖世变为已亟焉然天下之变相循而不已则其患必有所归而吾之忧乃益深吾之望亦愈切何则善察天下之变者必当观其渐之所积积而不已则其至扵偏重者势也偏重焉而遂非理数所能拘尤当虑其情之所激激而一决则其出扵过正者又势也过正焉而亦非法令所能禁然则当今之天下所谓偏重者谁乎非诸侯也诸侯由盛而之衰政已下移也非陪臣也陪臣甫盛而即衰政难久据也今天下偏重之势在大夫矣所谓过正者谁乎非诸侯与陪臣也诸侯与陪臣不敌大夫之重畏焉而不敢议也然亦非大夫也大夫独操诸侯与陪臣之重专焉而不必议也今天下过正之势在庶人矣大夫曷为偏重曰积也五伯迭兴以来凡诸侯之得擅乎礼乐征伐者大夫亦职有微劳而其后遂不觉邢邱溴梁之见吿也是大夫之得政扵五世以内者其积浅而其窃政扵十世以内者其积深也天下且如此大夫何也庶人曷为乎过正曰激也齐盟狎主之日凡诸侯之自擅乎礼乐征伐者庶人已啧有烦言而况其日睹夫大都藏甲之皆然也是庶人之矢清议扵十世以内者激而未至扵甚而其发愤议扵五世以内者甚而不胜其激也大夫且如此庶人何也然则若之何而救之曰惟天下有道可以救之奚以知其然也盖有道则天下之政出扵一虽莫大诸侯俱不敢自为政而大夫又何所积以专天下之政乎且夫有道之天下其所慎重而不轻者大夫耳爵一大夫焉必以告刑一大夫焉必以告而且节春秋则曰守臣也锡黼冕则曰监牧也待之愈重而大夫愈不敢有所觊觎以积成难返之埶矣问政之在焉无是也无他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也抑有道则天下之议出扵一虽贤士大夫俱不敢参末议而庶人又何所激以肆匹夫之议乎且夫有道之天下其所虚公而不弃者庶人耳爵人必与庶人共刑人必与庶人共而且询刍荛欲其谤扵市也采工瞽欲其諌以艺也处之愈公而庶人愈不敢有所是非以激成矫枉之势矣问犹有议焉无是也无他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也否则大夫据不拔之形庶人逞难静之气吾恐五世之失并不足以限大夫而横议之徒亦将不知所终也世变所归归扵此矣吾能无惧乎哉
  扵大夫专政庶人窃议源流一一洞彻所以行文汪洋恣肆投之所向莫不如意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七目录
  论语下之下
  畏圣人之言         王汝骧
  君子有九思一节       刘 岩
  见善如不及一章       赵 炳
  见善如不及一章       汤 斌
  见善如不及一节       储在文
  齐景公有马千驷一节     方 舟
  邦君之妻一节        李光地
  子之武城一章        张玉裁昔者偃也  偃之言是也   殷元福
  子张问仁扵孔子一节     史流芳能行五者扵天下  恭宽信敏惠
  张 江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一节  王 揆
  周有八士一节        王汝骧
  子夏之门人一章       魏嘉琬
  切问而近思         王汝骧
  所谓立之斯立四句      张 标
  谨权量二节         李光地
  谨权量二节         李锺伦
  四方之政行焉        熊伯龙
  君子无众寡二段       张永祺
  不知命一节         吴士玉







  畏圣人之言         王汝骧
  见圣于言有不得不畏者也盖君子之扵圣言非犹夫人之视之也而其为畏岂作而致之乎且君子者学为圣人者也顾千百载以上之圣人见之何由而法之奚自哉所幸者独其言在耳故有三畏之君子既畏天命矣则夫圣人者能体天之命而尽其理者也谟训之昭垂孰非帝谓之精矣且畏大人矣又况圣人者兼大人之尊而又有其徳者也方䇿之布列赫扵亲炙之教矣故其为言也眀训悉有深心一体验焉而皆吾龟鉴微言莫非大义一阐发焉而凛若风霆盖可畏若斯之甚也而非君子其孰能畏之日习扵考稽之泛典䇿㡬陈言耳君子自穷理尽性以来扵圣人之义旨实有入扵性情之故故悦心研虑之馀即片语单辞皆有如天如地之蕴涵服我扵寤寐也服故畏也心慑扵文章之盛博渉犹荒弃耳君子自躬行实践以来扵圣人之涯涘实有穷扵窥涉之情故拟言议动之时即日用恒言皆有莫究莫殚之体用愧我扵毕生也愧故畏也而非直此也诗书具在不能强诵读者而生其恭君子之畏不扵言起也严惮之心时较然扵眀旦而圣人之言适有以发之无有师保如临父母与圣人相对越而所以自纯其畏者益精抑不但已也嘉言孔彰何取乎一庄诵而尊其教君子于言不以畏毕也斋戒之神自日清扵志气而圣人之言弥有以入之静玩其辞动观其变与吾心相持循而所以求副其言者必力由是言之圣言之畏其源固由扵天命而视大人且更有严焉者其斯为君子乎
  畏字实従圣言透出圣言又従畏字逼入皆切已体验而得之故无一语廓落




  君子有九思  一节     刘 岩
  君子思诚之学无一之不切扵身也夫心之官则思君子无时不思则其理无一之不得矣九思其思诚之要哉且人非圣人则不能无思而无不通也扵是乎尽其通微之力者惟恃乎心之克举其职焉故思也者圣功之本也君子其有九思乎当声色闻见之未交喜怒哀乐之未发此性之静而未离乎天者也若感物而动则视听为先诚以耳目之官不思而易引扵物也斯无以立百体之纲维而定万事之准则矣惟以心之官为主则视远惟眀而思非礼则勿视焉听徳惟聪而思非礼则勿听焉惟眀与聪则无知诱物化之虑乃従而持养扵容貌之间则色无斯须不和不乐而思所以消其暴戾之容也貌无斯须不庄不敬而思所以化其易慢之气也惟温且恭则有涵养纯粹之美乃従而致谨扵枢机之际则出言思其有物而修辞以立其诚也执事思以有恪而主一而无所适也夫言行谨矣然尤悔之萌其端万变必析疑去蔽而后义可得而精即审问之后自眀而诚尤必惩忿窒欲而后徳可得而至也是故至当辨者惑也思所以觧其惑者不以好问为耻而蓄其疑焉㝡难治者怒也思所以忘其怒者不以一朝之忿而忘其身焉至易溺者利也思所以远其利者不以茍得之念而违乎义焉凡此九者思之扵动而未形之初则君子知㡬之哲也思之扵有感将应之顷则君子慎动之功也思之扵随事省察之时则君子思不出位之学也由思诚之力以复其何思何虑之天则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之可以致焉故思曰睿睿作圣也
  逐段挨讲义理条贯足以自畅其指起结尤完备





  见善如不及  一章     赵 炳
  圣人为世道求人而咸思亲遇之也夫以今人求古人百闻不如一见也所闻善身者如此而善世者又如彼将何日得尽见之哉尝思人情之感一也何以耳听千世之言而不以为异目睹一世之人而遂以为难则岂书与书相传而语愈多世与世相降而人愈少欤徒使我上极千载中经百年耳目之用仅得一合欷歔乎哉丘窃自惟三代之民犹古我愿得匹夫好恶之公与天下同其忧君臣之道未息我愿见圣贤经世之心与天下同其乐因忆往时闻诸古人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吾闻之吾退而识之以为其人能执高节者也一人之性一代之风世有其人吾必遇焉又闻诸古人曰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吾闻之吾又退而识之以为其人能行大道者也学在山林名在天壤世有其人吾又必遇焉斯二者日在吾寤寐中也由前言之而其辞激其情若有所皇然而自危其人何人何其忧之远也由后言之而其词裕其中若有所悠然而自得其人何人何其䖍之优也乃吾所得见者何如人也使其人而㦯别有表见吾当载笔编年岂敢以其洁已好修轻入独行之书乎乃吾所欲见而未见者何如人也使其人而尚优㳺林谷吾过名山大川岂敢以其清操绝世遽作高人之目乎吾亦尝有志扵当世及吾身已老但愿目睹之耳而闻见相殊徒增悲叹毋论其所未见也即其所见而已寥寥不可多得矣吾终不能忘情扵斯世故我身虽贱终愿亲见之耳而引领睇望梦寐遇之毋论传其所见也即传此两言而已耿耿不可磨灭矣
  扵上下两节抑扬唱叹之妙未能恰合而音节局度令人讽味不厌



  见善如不及  一章     汤 斌
  圣人述所闻而慨所见之不逮焉夫好善恶不善之诚亦世之所谓难能而可贵者也而求志达道者深远矣安得尽副其所闻耶且夫观古义之微则思独行之士而感生民之变则思命世之材二者今古有同情也而盛衰之感在是矣丘也网罗载籍非独太息扵旧闻之坠而实以尚友百世之人凡其性情所近与夫学问所成至扵度量规模之相越者盖无一不在吾意中矣丘也环历诸邦非徒有志扵大道之行而实以阴求天下之士其自邹鲁従游以及列国公卿与夫山林草莽之佚遗者又无一不在吾目中矣夫观人者见善可以得其情而见不善可以知其守能好能恶所谓独行之士名教之所宗也置之乡闾可以表人伦而示之则用之邦国可以激末俗而使之清吾目中盖犹有斯人矣而因思所闻如不及如探汤者㦯庶㡬焉若夫处则君子观其志而出则天下望其道能求能达所谓命世之材天人之所赖也乐行忧违而确乎其不可拔时至事起而悠然若取诸怀吾意中盖久有斯语矣而合之所见为隐居为行义者孰是其人耶天地抑邪与正之心虽昏乱而不容尽泯故生民之秀时出之以持风教之衰若夫天民大人拨乱世而反之正者必先有一代之事功数百年之平治而后生是人焉以会之虽彼苍亦有不容轻假者矣圣贤侧身修行之道茍愿学而皆有可循故自好之儒常慨然以为吾身之任若夫可潜可见运造化而生扵心者非诗书所能启牖师友所能辅成而常无所挟焉以造之则人力固有不可强齐者矣夫大道之行三代之英丘固有志焉而未逮也乃今欲一见其人而亦不可得耶而吾所得见者亦不可旦暮遇之者也吾若今之天下何哉
  俯仰古今深究天人之理落落浩浩而题中精蕴包举无遗平生志事扵斯可见

  见善如不及  一节     储在文
  圣人扵修已之士而幸其见闻之合也夫好恶各尽其分而已修矣见其人闻其语犹幸其相合者乎今夫严是非慎取舍一已之业也而士行流失天所生以风世之人又未尝不在一好一恶之间有能致其诚者斯亦不负吾望也然则宇宙远大之业必基扵立身学问消长之㡬不关乎时命士无旷观之识而动云古今人不相及岂笃论哉是故一善也好之而淡与不好同惟见为将逝将去之物追其后而无以自前一不善也恶之而浮与不恶同惟见为可危可惧之形堕其中而不可复出则所云如不及如探汤其人也嗟乎古之为是言者必当风俗敦厐人心朴直其卿大夫秉赏罚之公其士庶人遵道路之正故为摹其近似之情传其过当之语激昻忼慨流布人间而到扵今亦已远矣然吾尝博观当代而其人往往有之既用自慰而又深念其所以然者造物清眀之气不能无所钟得其正者遂翘然异扵众矣而贤达之风节师友之渊源又有以奨厉之则善善恶恶之真不容没也神眀幽独之私不受制扵物高其愿者遂可以力行而不惑矣而向善之若登従不善之如流又有以激发之则扬清激浊之任为已责也是故行芳志洁列国播之风谣秉道嫉邪吾党尚其风采毎一念及辄为流连久之而窃叹古人之言不我欺也先后之间若合符节百闻不如一见不其然乎若夫天地民物之大担其任者逾难天时人事之穷修之家者无补吾不敢薄今人而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则徒望古人而悠然神往也已
  言足以满本节之量而下节自然关生文亦遒古原评





  齐景公有马千驷  一节   方 舟
  观称与无称之异而人当自决矣盖人扵生之时未有不乐千驷而乐穷饿者也而死之后未有愿为景公而不愿为夷齐者也尚未可以决欤且夫人寄此身扵天地荣华寂寞之遭亦惟造物者之所以置之独昧昧然而生寂寂然而尽为可悲耳苦是则人不可以茍富贵亦不可以徒贫贱也而吾独怪世之人不忧徳之不建徒役役扵富贵贫贱中而为之悲喜也夫人所羡扵富贵者徒观其一时意气之盛而壮之耳亦未思其死之日也畴昔身之所附以为崇高者一旦全非其有而与之同归扵泯灭盖其不可恃也如此而众人之中有圣贤者固亦生且死扵其间而独异扵众人之为人虽死而不朽逾远而弥存也如斯人者尚得以贫贱少之哉如徒以富贵也则近世如齐景公亦荣甚矣世人扵小富贵亦忻之况赫赫如景公者乎乃有马千驷如彼而无得而称竟如此也如徒以贫贱也则古伯夷叔齐亦已极矣世人扵常贫贱亦忧之况困厄如夷齐者乎乃首阳之饿如彼而到今之称竟如此也放怀今古之间人之富贵贫贱扵其中者特须臾之顷耳不独景公之豪盛而丰饶不能长留以自恣即夷齐槁饿亦会有穷期也快之须臾而已与有生同敝矣忍之须臾而乃与日月争光矣君子所以不暇为众人之嗜好者诚见乎其大诚忧乎其远也生人不朽之故与所遭富贵贫贱之适然亦曾不相涉耳不独景公之湮没而无传非千驷足以相累即首阳高节亦岂以饿显也无可留扵千驷之外者而千驷羞颜矣有不没扵饿之中者而饿亦千古矣君子所以汲汲扵后世之人言者非喜乎其名乃重乎其实也独是如景公者知有千驷耳岂畏民之无称耶若伯夷叔齐民即无称而亦知身之当饿也世之人习见夫贪庸者如彼自好者如此称与无称死后之事何足动其毫末哉
  言高指远磊落奇伟之气勃勃纸上学者当求其生气之所由盛















  邦君之妻  一节      李光地
  正配君者之名存内治者之法盖夫人君之配也故尊其称然不敢敌君也故时而降其号内外之礼正而邦家之本定矣周道之衰夫妇之礼先乱故㦯自卑其配而宗庙之奉不眀㦯自耦扵尊而宫闱之顺不著是故古之为礼者必先正名以定其分盖必夫子尝有述焉而记者表而出之以是为邦君之妻言也夫妻者齐也男外女内匹乎夫之称也然妻者地道也阳大阴小杀乎夫之义也自其称扵宫庭者言之君称之则曰夫人成乎妇道也夫人自称则曰小童未忘乎女道也春秋之法天子逆则书后而归则书女先尊王命而后通其谦也诸侯逆则书女而归则书夫人先谨女节而后成其贵也自其称扵邦国者言之邦人称曰君夫人尊君则尊夫人也称诸异邦曰寡小君为君让则为夫人让也春秋之法其生也则书夫人盖臣子之恒言是邦人自称之之辞也其葬也则书小君盖列国之来会是对异邦而称之之辞也至扵异邦人称之则亦与国人无异焉春秋之法与国之君敌吾之君与国之大夫敌吾之大夫故其扵夫人犹是也君则严扵宗庙之主率国人以尊其配是以天下济而光眀夫人则守乎宫闱之谊示国人以不敢耦君是以月㡬望而大吉称名之际其所关盖如此
  三段俱断以春秋之法知王荆舒所谓断烂朝报者枉读一世书耳自记
  根柢经义并见鲁论所以特记数语盖非偶然自有此文便觉前此名作不过时文家数用此见立言者贵自竖立虽制艺亦然





  子之武城  一章      张玉裁
  学道可以为治圣人因一邑而欲广焉夫偃尊圣人学道之言故有弦歌之治使二三子皆如是大道其行矣乎且为治者莫不行其生平之所学彼刑名法术非徒政事之失也圣人知其然故先正吾党之所学以端其治本闻之者固无间扵穷通行之者亦何分扵小大乎夫道以礼乐之兴为极而其端时见诸弦歌盖变人之习者器也故执干戈则思竞而执爼豆则思让感人之心者音也故听唐魏则思俭而听郑卫则思淫弦歌之器与音殆进乎道矣斯义也夫子素以教二三子而偃尝以之治武城嗟乎子独为武城致望哉宜闻其声而以为小用也虽然治特患不本扵道耳不本扵道则君子之聪眀不以敦诗书而以综法律小人之手足不以服勤劳而以逞犯乱贵贱各怀侮夺之心以相接风俗所以偷也本扵道则君子平其性情而师保即取诸仁贤小人柔其血气而孝弟可移诸君长士民均沐惠义之泽以相安治教所以行也然则爱人易使非学道何由致子诚不能易斯言而偃复何憾扵小用乎若以偃为小则岂独武城即夫子为政藏甲百雉以戒君子别途信市以化小人而三月之治未终则摄相亦仅类牛刀之试若以偃之言为是则又岂独武城彼二三子为𡨧㦯择师友以亲君子㦯勤树艺以劝小人而吏治之良皆著又安往而非得学道之意也哉前言戏之即微子言二三子亦可证之扵所闻矣然后知道之不可不学也兵刑皆饰治之具而非道则足以殃民富强皆报政之功而非道亦流为误国学之弗正而以圣人之道为迂是驱天下君子小人扵乱也观武城之治其亦审所尚哉
  先王之道莫盛扵礼乐而以礼乐教民见端扵弦歌脉络贯通故运掉如意镕铸题义不拘故方可谓巧法兼至

  昔者偃也  偃之言是也   殷元福
  贤者尊所闻圣人是其言焉夫道尽人宜学也偃述所闻而子是之殆深眀古治之可复乎尝思道散扵天下而礼乐其显焉者礼乐不兴则所学皆非也此其意惟子㳺能知之亦惟子㳺能言之故因割鸡焉用牛刀之言起而对曰今日之治偃非敢私心自是也夫亦犹行子之道也子谓无人不当学道无地不当学道君子学道则恺悌日生而动静皆恻隐之天小人学道则忠顺不失而勤劳安子臣之谊爱人易使昔者偃也尝与二三子闻诸夫子如此然则今日之治偃非敢私心自是也夫亦犹行子之道也尔时子闻偃之言大道之行遂隐隐有动也盖三代而上治出扵一而礼乐至扵四达三代而下治出扵二而礼乐徒为虚名诚若偃之言则兵刑之气可静而性命各正胥由此充之焉诚若偃之言则仁义之休可复而太和保合胥即此积之焉爰顾二三子而慨然嘉与曰偃之言是也非独是偃也盖将以学道之治共望之二三子也然则安上治民莫善扵礼移风易俗莫善扵乐圣贤诚有同心哉故鲁论特记之以为偃尊子之言子是偃之言有如此
  短章而具变化起伏之势按之题义亦无不周足为讲求前辈格律者存此一体











  子张问仁扵孔子  一节   史流芳
  求仁者求其行可即天下以自考焉夫仁不可见而行则可见以恭宽信敏惠验之天下其行也则其仁也且论仁者谓其心无不足也而非投之所往则犹在可信不可信之间所以圣人言仁必以实而可据者返之躬而汲汲焉使生平阅历之途一一有以自验而此心乃可无憾也子张问仁扵孔子子曰仁必有实见其为仁之事者也万理皆备之初何在而非仁而天下不以仁归之非谓其不仁谓其不行也夫仁之取数恒多而以五者为不容谢之事则虽境遇之来莫能相必而肆应不穷者可自主也偶尔天良之动亦足以见仁而天下不以仁归之非谓其不行谓其不能行扵天下也夫仁之所统不一而以五者为日相考验之端则虽天下之大万感纷然而周通无间者固在我也能行五者扵天下为仁矣张所以进而请问也夫仁者不敢慢扵人恭其一焉且不敢以之自隘以之自欺也宽其一信其一焉更不敢自即扵怠自安扵忍也敏其一惠其一焉由是问之天下其皆与我乎抑犹未尽归怀也夫人情不甚相远存之中而茍有所得已快之人亦快之其未尽归也非天下之难通必无有通焉者也所以古之仁人内念尝毖即使感孚有素而一之未效犹返衷而滋惧无他求其能行焉耳由是问之天下其未许我乎抑为之交相应也夫身世未易相孚准之事而有所未当人疑之我亦疑之其交相应也非天下之易格必有以格之者也所以古之仁人积累既深即至险阻多端而意之所及自还至而立效无他惟其能行焉耳不然世方侮我众未得而人未任功心不成而人不足以使是岂能行五者扵天下者哉乃知圣人论仁务示人以可知非惧其托扵寂亦非约驰骛者而使之归盖其道固如是耳他日言仁曰天下归仁曰邦家无怨犹是意也句句鞭辟向里文情复秀美清圆㝡是说理之文所难原评
  能行五者扵天下  恭宽信敏惠
  张 江
  为仁有分形之功无不可指而名者也盖五者乃所以密循吾仁之具也能行扵天下而仁在焉仁无形而恭宽信敏惠固分出之是岂徒名焉已哉今夫含万理扵浑然而不可以一徳名之者仁之为道也然而执是说也不足以化专已守独者之隘而反便扵穷大失居者之私固有终日言仁而还按以指归之何在卒茫无所据者则皆浑然难名之说误之也是故子与子张言仁为课其功扵能行要其程扵天下而必分形其事扵五者岂不知仁之为器重为道远而取数多固非五者所能尽其蕴而穷其量也哉盖将宅吾心扵理而不至扵荡而无居则必以五者为之乡焉使吾与天下持循有所而后扵彼扵此皆不离其本念之要归抑将凝吾理扵心而不至扵虚而无寄则必以五者为之质焉使天下与吾系属有常而凡无体无方皆可引为当身之附丽是五者扵人固体事而无不在亦终食而不可违神圣之所为通极扵道徳性命之全而即下学之所当服习扵出入起居之要者也而能勿请问乎哉敬慎者仁之地也恭所以行其无慢者扵天下也温良者仁之本也宽所以行其无恶者扵天下也仁不过物行扵天下而无妄曰信仁必有勇行扵天下而无怠曰敏若夫博爱谓仁是惠之行扵天下也又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者也凡此五者有分治之能焉不敢为万理浑然之说以眩天下扵无端惧吾行之多荒也是故研而析之扵条理之精而恃此恭宽信敏惠之各正者随在而闲以则斯吾仁不至扵逐所有而淆有形治之能焉不敢为一徳难名之说以愚天下扵不见惧吾行之或诡也是故迫而悬之扵心目之著而凭此恭宽信敏惠之有物者依类以核其欺斯吾仁不至扵乘其无而遁盖所以使心与理宅理与心凝以庶㡬乎仁之在我者莫此五者若也是故不可不究观夫能行扵天下者之实得也无一浮泛语无一囫囵语思义清湛曷段浑成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一节
  王 揆
  圣人论女子小人之难养欲人主慎之扵早也盖女子小人养之不得其道故近与远皆有其患慎之扵早而又何难之有哉且为国家者非外患之可忧而内患之足虑非有形之患之难治而无形之患之不易以防也夫固有法所不能制理所不能喻阴移人主之志扵燕私而㦯生不测之衅扵肘腋谓之女子小人者彼非有才能之可用亦非有忠信之可凭其始见以为不足畏也而挟人主之势则邪正混而威福移其始见以为无所能也而邀近幸之私则谗衅生而祸患起若此者养之可不知其难哉养之难在近君威非不畏也习之既久则潜窥其爱憎之意而不逊生焉有阴用其不逊使人主不之觉而终近之者有善用其不逊使人主觉之亦不罪而逾近之者迨乎直行其不逊又有使人主不敢言其不逊而不得不近之者夫而后知近之之难也养之难又在远君徳非不怀也忽而摈弃则顿忘其恩宠之深而怨生焉有顺用其怨使人主知其怨而悔其远者有逆用其怨使人主不知其怨而因以快所怨者迨乎直行其怨又有使人主畏其怨而不敢终远又不敢复近者夫而后知远之之难也然则养女子小人者果何道以处此哉师傅保母既掌后妃之教而下逮嫔御亦为之正其服位禁其奇邪而统之以内宰世妇之官则侵窃惑移之患绝宫正宫伯尊以大夫之秩而贱及阍寺亦为之选其徳行考其道艺而领之以冢宰小宰之职则左右近习之士端呜呼此所谓女子小人养之得其道近之亦可远之亦可而有以防无形之患者也
  中幅极道怨不逊之弊则自见养之难后幅正以养之道则自无怨不逊之弊 如后二股乃见圣人立言本意不徒语本经术为可贵也

  周有八士  一节      王汝骧
  列八士扵周纪盛也盖周固人才之聚也立乎春秋而追纪八士有以也夫且夫鲁文之昭也开国之初忠厚若彼而迄扵斯贤人隐沦正士散逸一至此乎君子扵是不能不慨想当年曰我周之为周固何如者哉四友十乱之盛比扵唐虞方叔南仲之俦歌扵奕叶此不可更仆数矣乃纪载所不详咏歌所未及者盖有八士焉曰士徳行之选也曰有足为重轻也而以八异何哉稽其始曰伯达伯适闻之庶长曰孟嫡长曰伯达也适也俱以伯字其嫡长而并生者乎至扵仲即何必然矣仲突仲忽犹之乎伯也未已也又曰叔夜叔夏闻之名子者㦯以事㦯以其时夜也夏也俱列以叔其同时而并举者乎至扵季益非所望矣季随季䯄又如其伯仲叔也噫异矣伯仲叔季适符乎次第之全因而重之不少示参差之数想当日者寿考作人我周养士之泽积数十传而其风不替故造物有馀之气间出其奇而得此乎济济多士生此王国是螽斯麟趾之遗也而至扵今生才非乏当此叔世之运多散扵下而其美弗章况一门竞爽之异其为美谈可胜叹乎无平不陂无往不复是匪风下泉之思也
  微子篇末系以此章自有因人才之沦䘮而追思其盛意文特如题唱叹而怀古之情味之无极原评










  子夏之门人  一章     魏嘉琬
  两贤之论交各有据而已夫子夏之交尚乎严子张之道尚乎通君子必有处矣且夫人与人交不能自违其性也谨笃者无之不慎遇物而辨之必乐其少也高眀者无之不广引物而同之必喜其多也师与商之交则师与商之所各据也我思与子夏交者人人有必为君子之心而朋友之道清矣交之善也我思与子张交者人人有乐就君子之意而朋友之道盛矣交之善也然而子夏之门人还质之子张矣子张之所云殊深异子夏矣子夏曰交恶其溷也与善人居恒益与不善人居恒损盖学者之所择非茍而已可者与不可者拒吾宁慎诸借他山而攻之亦取其玉不取其石也而子张曰交恶其狭也尊贤嘉善者则君子投慕之诚而容众矜不能者亦君子长育之道惟大贤之所受奚不可乎我拒人人又拒我是两病矣返吾术而用之恐入我室即操我戈也尔焉能凂我哉斯人之吾徒也而吾与之类族而辨物何为者也然而薰莸未能同器素丝亦恐无恒其谓之何无友不如已者我知其不类也而我拒之离群而索居抑亦可矣然而师失扵三人之行士止扵千里之外其谓之何然而子夏则固有未尝不厚者眀示以今日之拒宽期以他日之与不屑之亦教诲正欲其人之反而自爱也此其矜容之意微也然而子张则固有未尝无辨者容之而已不尊之矜之而已不嘉之精眀出之浑厚正欲其人之反而自疑也特其拒之之迹隐也然而子夏之交诚是也而不善用之激扬之过甚则𫍙𫍙之意㦯发扵声音然而子张之交诚是也而不善用之尘光之尽同则油油之偕久成为玩弄然则彼门人将何従也乎哉
  扵两下得失同异处不作一低昻语骨格名隽在隆万名手中㡬可与汤若士归季思肩随


  切问而近思         王汝骧
  以切近为心者见之扵问与思焉盖问与思皆所致扵学也切焉近焉徒问思之善已乎且以学之无穷志之难副也有不事乎问以达之思以精之者乎自夫人以问为口耳之事思为玩索之功而其致力之误也有由然矣吾兹为博学笃志者进求之夫问所以佐其学也徒博则其为问也易疑扵泛而问所以通其志也既笃则其扵切也自有相因此无论浮谈之无当也即理居其要而稽之吾力未容岁月逮者缕缕以示其能精知其扵问所由发固未之亲矣切问者不缘问起也考衷度务有不容已扵求详之故而片言之访必中身心已并无论讲求之逾量也即力所可胜而坐而咨之未能起而行之者亹亹以矜其务得知其所问之所获固不求实矣切问者不扵问止也因端竟委必求有得于听受之馀而请事斯语密扵服膺已而至扵思则尤理之研扵心而非徒问之得扵人也得扵人者尚不容以远求而研诸心者岂顾容扵不近盖思之易流病亦不在思耳神眀本自无方茍无与为之宰者动乎其绪而不觉其易驰此不得扵思制之也宥密之地有不欲役之扵思者理至吾前而由绎之有端自有所依而不越此其深谨之致即思者㡬不自知而孰従窥之且思之为病亦不止思受之耳名理亦能为累茍任其与物为缘者出而相逐而更何以自操此不得不扵思闲之也日用之迩有所以循之为思者与心以易而引伸之有类虽多所及而不棼此其严约之旨即吾思不能相荡而孰得淆之盖至此则不惟问之所得不疑扵泛而学与志皆得其归矣仁在其中不従可知乎
  贤亲君友章言力行而不及学问此章言致知而不及力行道理只说得一半文扵一句中透入全身义理按之题位不泛不溢此等制艺实由力厚思深


  所谓立之斯立  四句    张 标
  圣不移时而化智者信其说也夫作而应应而速立道绥动之说愚者疑焉而智者信其晓子禽者曰儒者身居后世不知三代身处三代不知黄虞其见日陋其持论日卑大圣人之所为欲出一语以仿佛之而不可得虽然世亦未尝无传语焉夫人幸而生逢眀圣睹朝廷立一法行一意而百姓胥象指焉则为之扬扢其休嘉㦯不幸而生当末流慕古初建一治奏一效而君上若无为焉则为之想像其盛美扵是言之不足且长言之曰化如何盛效如何捷居今之世述其一二语已不恒经见矣况欲求其人以实之茍非大圣其孰能当此而无忝者乎今使一邦一家之中不烦经画而已农桑醉饱诗书弦诵咏乐郊而雍雍丕变君相可绝无事宇宙可绝无功此必不能故有濒扵危者焉望其有以翼之也有伥伥莫适者焉冀其有以开之也有瞻乌靡定而鸮音未变者焉思其有以安集而渐移之也不有立之奚自立不有道之奚自行不有绥之动之奚自来且和然而难言之矣昔之有天下者播嘉谷一圣敷宽教一圣典礼教胄犹难兼官賔四门一时舞干羽一时顽民悍侯亦尝接踵又有甚者英年践祚而衢讴奏扵耄耋之期父子皆圣而雅颂作扵数传之后若是乎上作焉不必应㦯迟之而应迟之又久而后应今我为之说曰夫子而在上位也作以一日应以一日其谁信之且作以一日尽帝王之事应以一日尽帝王之功又谁信之不知此非予一人之私言也人亦有言立之斯立上方鞠谋下已乐生也道之斯行董戒不劳人已共率也绥之斯来人思豫附版图日廓也动之斯和黎民于变兵革不试也因念昔吾夫子衮衣惠我三月而弭民谤释争谢过一言以感强侯此虽小试其端乎异日宰天下不当如是耶而后抚立道绥动之说而流连起叹曰其殆谓吾夫子乎其殆谓吾夫子乎
  分虚实远近作数层跌落题理题神全在空际领取当深玩其出没断续之致















  谨权量  二节       李光地
  政行而心归周之所以代殷也盖政不行则治具不张心不归则治本不固两者得而王道举矣周家受命岂偶然哉自古帝王之统一天下也必有所为维持而不敝者焉必有所为固结而不解者焉是故一中建而百度贞历数定而讴歌起若夫我周之承殷也则尤旧政刓弊人心涣散之日也夫圣人之作则也必以天地为本以日星为纪而又月以为量四时以为柄故时月正日与律度量衡扵庶政实相经纬焉关石和钧王府则有是万事之本也举而措之存乎法道一风同其可紊乎推而行之存乎人天工人代其可旷乎是故权量谨而法度可得而审也法度审而废官可得而修也革命者已日而既孚申命者随风而屡涣以至扵今而千八百国混乎车书三百六十釐然方䇿虽万世通行可也况当日之六服承徳者何如哉且夫武王之伐殷也未下车而封黄帝之后封尧舜之后下车而又封夏后氏之后投有殷之后故王业之新与眀徳之旧扵人心实相维系焉作賔王家与国咸休是万年之基也推之卿大夫则有世家功徳在民可殄其祀乎推之侧陋则有遗逸道徳在抱可弃其身乎是故灭国兴而绝世随以继也绝世继而逸民随以举也一则公天下以为心一则相夹持以为埶以至扵今而大邦维屏大宗维翰蒹葭之守周礼榛苓之望西方虽奕世不忘可也况当日之万姓悦服者何如哉吁此有周之王也
  兴朝规模说得出自记
  古光油然皆六艺之芳润






  谨权量  二节       李锺伦
  圣人之行政也举其要而得人也得其心焉夫由权量而法度废官政之要也由灭国而绝世逸民民之望也武王加意扵此周之所以兴乎且人主所以维天下者政所与共天下者民也古之圣人拨乱反正必以是二者为兢兢焉武王克殷之后难既平矣而蛊者未新虐既蠲矣而剥者未复扵是四方之治忽决扵施为次第之间天下之视听属扵兴起在位之人维时则何如者以为理财正辞禁民为非则必取轻重多寡之贸乱不如一者而整齐之故权量为万事根本焉由是礼乐刑政㦯冗而不治则征诸王府之所有可也协诸巡狩之所同亦可也然权量法度岂能自行哉扵焉建其长设其属而三百六十之典骎骎乎缘是而兴当此之时议之庙堂之上者其法皆足以理人其官皆足以行法举四方积媮积安之弊政不降阶序而振之一朝焉圣人所以义正天下者其在乎此矣又以为履信思顺教民尚贤则必念黄农虞夏之子孙失其守者而褒崇之故灭国为众建首先焉由是诸侯大夫㦯绝而无主则以小宗后大宗可也以支子继适子亦可也然封国立家岂遂毕天下之人才哉扵焉求之国求之野而箕子商容之徒隐隐然为时而生当此之日茍有功徳扵人者没则有世子世禄之尊生则有束帛丘园之贲举天下怀旧乐善之公心不待联合而归之若性焉圣人所以仁感天下者其在乎此矣夫四方之政行则自上而下者穷变之机何其神天下之民归心则以下比上者尊亲之情何其至三代之得天下岂偶然哉
  取诸经义逐句皆得实际而无用经之迹非读书贯穿不能到此




  四方之政行焉        熊伯龙
  观初政之行而知周所以王也盖政者国所与立四方有政周是以有四方哉且天之立君所以虑四方也自古帝王廓清诫诰之力犹少而经纪敷锡之功为多岂不贵乎有政哉虽然政难言矣其君知取天下而不知守天下则将举四方而羁縻之而因陋就简若无事焉非无事也道不足以立乎其事也其君知守天下而不知治天下则将举四方而督责之而殊风贸俗若无势焉非无势也事不足以乘乎其势也乃若所云谨者审者修者周之尽心扵四方之政何如也而其政有不行焉者乎朝廷者起化之地非化所究之地也施之四方而以为宜斯莫不宜矣我周一体乎四方之所当然而百物由之而不废则安往而不遂乎盖自二国不获以后求如此之四达不悖也抑难矣君相者立法之人非法所行之人也考之四方而以为可受斯莫不受矣我周谨持乎四方之所必然而一旦举之而不疑则何为而弗成乎盖虽无侮无拂以来以视此之受命改制也抑有间矣周之兴也克商事定未尝逞志扵四方之人则积玩㦯多而政之所至万物无所角其材能以此见天下事之大可为也即多士多方尚烦文吿而王制渐张君子知国势之不可动摇焉周之兴也渡河八百若有求助扵四方之意则震叠㦯难而政之所加列国不自为其风气以此见圣天子之自有真也即周官周礼未遑制作而大体既正君子知立国之远乎茍且焉由此观之取天下者诚不可以四方之既服而谓我可无政又何可以吾政之未善而徒咎四方之不行也従政字儱侗说起便可一节通用比比翻入四方又处处变换㝡得先正遗法原评




  君子无众寡  二段     张永祺
  图治扵心身之间而知泰威之美也盖政未有不従心身出者也观泰威之所以善而君子之自治不亦详乎今言政者以是为及人之事也不知君子扵此止有一自治之道而已何也人皆有所不可见之地乃以为不可见而积傲生焉中既无以自主则内顾而不得其所安而所以接物者弛矣人亦莫不有可见之端乃以为可见而致饰易焉动既无以自持则反躬而不足以相摄而所以加人者骤矣君子何以有泰之美也凡物本无岐形也吾处之者不能一念而众寡分凡事本无殊势也吾应之者不能一心而小大见君子曰此谁非待命扵我者而敢任其张弛乎一以兢业之衷承之出之性成者不择地而付也积之学问者不易节而施也操存扵此以待天下之来既无玩人则人得而已亦得既无废事则事安而心亦安従容中节而无广心好大之病也彼侈然自肆者一念之慢流扵恣睢而不自知有若斯之恬适得自兢惕中者乎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何以有威之美也规矩者物身之器也盛服以饰之而衣冠重威仪者定命之符也声色以引之而瞻视生君子曰此谁非作则扵我者而敢替其纲纪乎一以尊严之道居之持身非以责人范围不得而过也正色非以陵下中和不得而渝也表正扵此以建天下之极体统既肃则庄莅而生其共徳隅既修则诚形而至扵动澄心治气而非作威倚势之比也彼威克厥爱者求人以畏流扵暴厉而不能返有若斯之肃将得自好礼后者乎不亦威而不猛乎而后可以言従政矣
  不骄不猛正是泰威美处重发下截反涉浅近矣文扵上截处处精透理正词醇犹有先民之遗




  不知命  一节       吴士玉
  欲为君子者以命定其趋而已夫知命之有定则所向专矣不然而何以为君子且将学为君子而一切诿之曰有命吾不知其安所置力哉然至顺逆不齐之数妄与造物争一日之权势且流扵小人之归而不悟何则其识眩而所置力者非也今有人焉利不茍就害不茍去断然惟义是视而无所容心如是则可为君子矣乎不为威惕不为利疚确乎以道自持而不移扵物如是则可为君子矣乎是诚可以为君子矣惟其知命焉故也命禀扵生初故能息后起之纷纭而使之静命成扵一定故能淡物情之营竞而使之平而奈何有不知命者哉穷通之有命也乃欲力而矫之凡可以却贫贱而得富贵者何弗至欤夫求所欲去所恶毋论其不如吾意也即令求之而得去之而遂要亦吾命之固然而彼不知也方且贪之为已力而日孜孜焉吾见陨获扵贫贱而约不可处充诎扵富贵而乐亦不可居已祸福之有命也乃欲诡而夺之凡所以转危殆而就安全者曷有极欤夫吉相趋凶相避毋论其往而辄左也即令趋之而遇避之而免要亦吾命之适然而彼不知也方且恃之为可必而日营营焉吾见死生易其志而危不能授夭夀贰其心而安亦不能俟已将欲进取以成君子之务则事㡬所在弗能断也明眀吾分所必争而势将禁之形将格之时将阻之物将败之中情憧扰必至濡忍而不前将欲退守以全君子之操则大节所关弗能决也明眀此事之当却而恋之扵中牵之扵外系之扵前兾之扵后举念惶惑卒至依违而不去盖既暗扵定分则计较之情胜虽平居自视晓然而临事忽䘮其所守抑既昧扵定数则巧伪之机熟縦事后悔而思返而逾时复蹈其前非其何以为君子哉必也信之者笃而致命遂志有以绝人侥幸之思见之也眀而奉若不违有以全吾禀受之正不扰扰扵所难强自汲汲扵所必为此君子之安命以立命也夫
  正取正收中间依题实发反正两靣皆透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八目录
  中庸上
  天命之谓性一章       方 舟
  天命之谓性一节       张 瑗
  君子之道费而隐一章     徐干学
  诗曰妻子好合二节      王汝骧
  鬼神之为徳一章       熊伯龙
  宜民宜人四句        严虞惇
  周公成文武之徳       熊伯龙
  周公成文武之徳       刘子壮
  追王太王王季二句      储在文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 及士庶人 张 江
  夫孝者一节         李来泰
  夫孝者一节         史 普
  奉秋修其祖庙二节      李光地
  春秋修其祖庙二节      张 江
  春秋修其祖庙一节      刘辉祖
  陈其宗器三句        何 焯
  旅酬下为上四句       张 江
  郊社之礼一节        储在文
  亲亲之杀合下节       张 江
  礼所生也          谷 诚









  天命之谓性  一章     方 舟
  君子不离乎道故能尽性以至命也盖道成于教而实根于性命知其不可离而实致其功则其终可以通于天矣且道之大原出于天人之离道非失道也失其所受于天之性也失其性而不知检则内自悖其情而害及于天地万物圣人之所惧也夫世之言性者皆以为虚无幽渺而不知命于天者至实也言道者皆以为后起假合而不知率于性者至顺也言教者皆以为圣人多方以梏人而不知修是道者至不得已也使人皆不离乎道以得其性而全其天而圣人何多事哉诚以天命之精流行遍满于事物之中而须臾离之则天命之真息而事与物之附丽者皆虚而人又不能不离道也睹闻起而道离焉事物交而道又离焉以离道者之多而遂若以道为可离者而不知可离非道也夫人之离道有渐焉其猖狂于睹闻之际者必其恣肆于不睹不闻之中者也其决裂于显见之时者必其简忽于隐微之地者也故君子戒慎恐惧不间于须臾而必慎其独也夫道为天命之性而离者若此其多不离若此其难者则喜怒哀乐累之耳喜怒哀乐足以累道而人固不能无喜无怒无哀无乐非惟不能无又必有之而后道可行焉何者是性之感物以动而皆有其节者也其未发也可以窥性之本焉其既发也可以观道之通焉第静不可不致其中而动不可不致其和耳人受天地之中以生阴阳之气有常而或失其序人乱之也万物赖人之道以立化育之机不息而或蹙其生人戕之也中和致则可以通天地之命而类万物之情矣其位且育也君子尽性之功之实而可见者也夫人离道则失其性命之情不离道则功在天地万物圣人之教岂得已哉
  无首尾无过渡无承接而细按之乃循题位置不失分寸盖于正嘉前軰法度之外能自辟一涂径者

  天命之谓性  一节     张 瑗
  中庸眀天人合一之旨即性道教而申其义焉夫性也道也教也出于天而成于人固一原而相为用者也眀其所谓不可以识所宗乎自性学不眀而言道者日益纷于是异端之徒各挟其教以争胜于天下子思子虑人之失所宗也爰述圣贤相传之意而作中庸盖欲使由教而入者殚眀道尽性之功必先以原性见道者昭千古埀教之统谓夫太极未分理之在先天者不可得而言已自两仪立而于穆之原与二五之精相为凝合则生生无方焉与气俱赋而不杂于气命之所以不巳也与形俱成而不滞于形性之所以各正也五事配乎五行一物必具一则极之品类纷纭亦莫不载仁以生负义以存无异天宁有异性乎夫天下言性者多矣离命以为性则性将入于冥顽而气质之说得参乎其间抑知降衷之始固有是粹然无私者则性之谓也人生而静性之藏于密者不可得而窥已及应感交而心徳之微与天下之故相为流通一如行其所无事焉本健而率之易本顺而率之简性所为道之门也遇亲而率吾爱遇长而率吾敬道所为性之路也圣哲祗循其固有庸愚亦顺其自然推之众庶冯生而戾虫且知报本微鸟与有挚别无殊性宁有殊道乎夫天下言道者多矣外性以为道则道将邻于偏曲而外袭之端得丧其所守抑知天徳之良固有是坦然共由者则道之谓也至若理本大同而气禀或异在天固无如之何已自圣人出定之以中正范之以仁义继天立极而品节之事起焉修其政而礼乐于是乎兴教之所为节性也修其言而图畴于是乎演教之所以开天也高者俯而就裁卑者仰而思企极之曲成不遗而有生者不逢其害怀方者得尽其材何一非道又何一非教乎夫天下言教者多矣舎道以为教则教将流于法术而诡异之习且中乎人心抑知绥猷之后固有是因心作则者则教之谓也统而言之则皆道也
  以宋五子书为根柢而条理布之斯为择之精而语之详














  君子之道费而隐  一章   徐干学
  中庸眀道之体而总见其不可离焉夫道固兼费隐者也始于夫妇而极之天地无一可外道者而谓道可离乎且自有修道之君子而道以开道固君子之道矣然人第知戒惧慎独以为道在君子也而与之旷观乎天下则且无物而非道惟无物不有故体道者当无时不然尔吾请得言君子之道道必合显藏以成道固实有其灿著者焉其显之未始非藏者广大即寓精微也道必合体用以为道故实有其散见者焉其用之未始非体者气化皆有神眀也盖费而隐者也何以眀其费也天下知能总属形质之伦而天地祗分崇卑之位皆为道所贯而不能贯道为道所圉而不能圉道者也道遗于夫妇非费矣而人伦日用为知能之各足者如此道尽于圣人非费矣而古今事变为知能之所穷者如此道全乎天地是天地在道外不在道中即非费矣而职覆职载其不能无所憾者如此如此而道无所不周物物此道也语其大而莫有能载之者即天地圣人皆在弥纶之内矣道无所不具一物一道也语其小莫有能破之者即夫妇立性命之理矣不观之诗而有其察焉者乎鸢率其性而飞于天鱼率其性而跃于渊同此气即同此理不得举鸢鱼而二之也天下有形而有色者何独鸢与鱼乎鸢不能跃而安于天鱼不能飞而安于渊有此机即有此象并不必强飞跃而同之也天下可指而可睹者何非飞与跃乎然则君子之道从可识矣原始则为端而要终则为至近莫如夫妇而远莫如天地语小莫破而出作入息夫妇日在道中近之履其事而道有其原始者造端乎夫妇也语大莫载而为生为成天地不在道外远之著其理而道有其要终者察乎天地也天下何者非道何者非君子之道显而未始非藏也用而未始非体也其费而隐何如而谓可须臾离乎哉
  逐段直落不用扭捏做作自然理足气贯通篇只在道体上说为是他人粘住君子便鹘突原评
  详密安闲下语俱极斟酌














  诗曰妻子好合  二节    王汝骧
  征道之自即于家而可见也夫即妻子兄弟父母而道在焉和顺之有自圣人不既言之欤尝思道有高远而自入道者言之但有卑迩也顾即一事也吾行及之而其未及者即不啻高远矣一理也前言及之而其未言者即不啻高远矣而于其中有相及之端焉所谓自也今如妻子也兄弟也父母也此其于道固何远何迩何高何卑之可言乎而吾夫子之说常棣之诗有异焉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盖言夫妇之际道宜若此其雍雍也曰兄弟既翕和乐且耽盖言友恭之谊道若此其怡怡也夫其所以宜若此者何也诗又不云乎室家以此而宜也妻孥以此而乐也而夫子曰是岂但已哉盖父母以此而顺矣夫人日侍父母之侧百求顺而未能今自诗言想之确有此意外之获也而不当其地不知也日与妻子兄弟谋所以顺亲而不得今自子言思之端有此意中之象也而当其地仍不知也嗟乎人有周公之志即文考文母哀其过而无以疵其心第存常棣之诗即南陔白华阙其辞而未始亡其义天下事其不必相及而必有以及之也固如斯乎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此足以观矣
  相题甚切气息甚微隆万人难其浑古启祯人逊其周密










  鬼神之为德  一章     熊伯龙
  中庸以诚立教而详言鬼神以眀之焉夫鬼神之徳之盛至于微显无间而要之一诚也然则天下安有不诚之道哉中庸引夫子之言鬼神者以眀道也曰天地设位而鬼神行乎其中此道之大原所出也眀道者诚引而近之以著其实使夫鬼神之说定而人世疑玄之说无不定矣盖尝由鬼神之徳而思之岂非甚盛而不可加者乎夫人所疑乎鬼神者亦疑其弗见弗闻耳常人求鬼神于万物之外专以不见不闻者为鬼神则日见其无君子见鬼神于万物之中即以能视能听者为鬼神则日见其有物不息则不能生而其息者即鬼物不生则不能化而其生者即神彼夫寄往来于寒暑参刑徳于阴阳齐万彚于高卑错百窍于喁于呜呼何其盛也而奚必见且闻之昭昭乎哉且吾见夫承祭者矣忽而齐眀忽而盛服忽而在上忽而在左右至使人爱之敬之若忠臣之事其君孝子之事其亲俨然得其嗜好饮食焉徳之昭眀诚有如抑诗所咏叹者而又奚啻见且闻于鬼神乎哉由此观之将以不见闻者谓鬼神为微而未尝终于微也将以体物者谓鬼神为显而未尝始于显也若此者其微之显乎君子可以观诚矣天地之化有气则必有理而成能于鬼神者自然之道也鬼神之行有理则必有象而显能于天下者亦自然之道也鬼神实有所不得已于天地则情状列焉天下实有所不得已于鬼神则礼乐偹焉故曰诚也然则鬼神之徳一中庸之徳而物之不可遗一道之不可离也欤嗟乎鬼神且犹若此而凡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在人耳目闻见中者其亦无之而非诚矣
  精义入神之理天空海阔之文实为超前绝后




  宜民宜人  四句      严虞惇
  诗咏咸宜之德而推其得天之无已焉盖宜民人者令徳之实也以是受禄而天又申之即所为因材而笃乎且尝反复于天人之故而知徳能动天必先动人人心悦而天意从焉矣茍其徳不足以通上下而合万国之欢则虽天命诞膺而善其始不克永其终犹未极乎昭受之休也若假乐之咏令徳者则不然徳非徒一身之事即群黎百姓之所观而化也我周忠厚开基仁及草木矣岂于民而或使之有违心诗人若实见其徳之不竞不絿者而著之曰宜民所为醉酒饱徳以歌太平之风也徳非徒及民之事亦百辟卿士之所则而象也我周纲纪四方敦睦九族矣岂于人而或使之有拂志诗人若实见其徳之无怨无恶者而著之曰宜人所为宪老乞言以成福禄之休也夫天之爱民人亦甚矣民者天之所养也人者天之所简也民人咸和鬼神休美意者皇天亲有徳飨有道其在斯乎而诗果以为宜民人而受禄于天也而由是俾弥尔性保其身也以引以翼佑其行也土宇版章命之位也斯时也精诚通于上休泽洽于下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夫亦可以无憾矣乎而天之申之则犹未艾也积远近休嘉之气以蒸为太和故茀禄尔康而又若丁宁于诰诫萃亿兆感孚之诚以大其昭格故有命既集而又常眷顾其子孙君子读诗至此未尝不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后夫非民人之宜而曷以得天至此甚矣夫天之不假易而徳之不可以虚声袭也推受禄以眀䧏鉴之有自而不得疑其矫诬者无非欢忻和乐以尽臣下之情征民人以观疾敬之咸宜而不敢泛为颂飏者无非斋肃恭敬以发先王之徳天之命周与天之命虞固异世而同揆也而又何疑于大徳受命之故也哉
  虽根柢不出时文而运用吐纳正与世士所谓墨体有别

  周公成文武之徳       熊伯龙
  志成徳之相所以终无忧之事也夫徳施上下文武之忧已矣成徳必言文武武亦文也周公之志也稽古相业未有显融赫奕若周公之盛也秬鬯锡之曲阜生有荣施郊禘拟诸帝京殁犹美报以为功在孺子王也乃自今思之夫亦为若祖若父答乃丕绩也何言之武王受命之时犹未济之时也守十五王之泽而执其小心其事已动顽民之寤寐惟是大难削平馨香欲被于人天而君相庸愚不克兴言制作以黼黻一朝之隆盛斯亦圣眀之累也合八百国之心而绥乃万邦其事姑听后人之深论惟是年丰敌克歌讴欲洽于幽眀而王事缺微不复引伸新美以大服望外之深求斯亦天家之陋也惟我周公则为文王代厥忧为武王之徳吿厥成焉其父为圣人其兄亦为圣人使彼观时起事建中和之极必非后世帝王所可及也公以一气之人行一徳之事则眀察有本矣七年之久纬地经天何弗隆偹乎观治者以为成周访落之始识微者以为丰镐化行之终煌煌乎显烈也谁则为之其兄圣人而身为天子其父圣人而尊为天子使彼稽中定务极广大之情必非后世儒者所可议也公以材艺之姿当宰衡之任则典文该洽矣九有之规树表立坊何弗恊应乎为大宗者万年有世室之位歌下武者哲王有世徳之嗣秩秩乎大猷也谁则为之盖为一身尽子弟之分则不必守无成之义以损其风施衮衣绣裳而奏润色于皇纬文公之所以称为文也天而笃生元辅矣昭考实右享尔宁王实友于尔斯岂鲜度之所得而危为天子服祖父之劳则不必畏风雨之言而艰于著作哓音瘏口以敷绎思于方国成王之所以为成也天而右序有周矣俾照临者共仰耿光使震叠者群瞻大烈又岂二公之所得而助是故周礼不可删美周公之功也鲁后止于弱报王业之本也何莫非文武之幸哉
  亦人人所有之义而出之巨手便觉䧺伟博硕光气非常
  周公成文武之德       刘子壮
  观德所以成而圣父又有述之之子矣夫述文者武也而成其徳者又有周公圣人复何忧哉且一圣人起则必笃生数圣人为之子以成之其作之君者肇统以集一代之勲其作之相者正治以济两朝之美虽圣以继圣实子以代子也文之无忧岂真武王述之哉当成王践祚之日正周公负扆之年孺子委裘而多方未靖武有所未成即文有未成也故列侯之国而周公独留大功既立而弘文未昭徳之未遍人即忧之有在天也故义系叔父而道专子弟乃武之所缵者绪由文王而上溯太王终乎作也公之所成者德由文王而下逮武王终乎述也渡河而载主文之志武其承之矣而天下未眀其德登乎眀堂使其徳上比于天焉歌乎太庙使其徳上及于祖焉是武王之所未就也以成武者成文而圣心于是乎大快矣入庙而吿功公所成武亦先之矣而徳未遍于天下凡我子孙赫乎无不监观焉凡兹臣庶愀然如将见之焉是武王之所未及也以成述者成作而先灵其可以永慰矣当其时谤之者未尝无骨肉疑之者未尝无圣贤而周公不敢诿也居东者避其迹征东者任其劳若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所不暇以小嫌是介留遗憾于前宁当其时以父临之三叔不能爱以身代之二公不必同惟文武为心也念亲恩亦惜国体治王事直如家事若曰予仰惟穆考率时昭考亦惟兹祖武是䋲迪前光于文子是故文得人心未及天命武受天命未洽人心而公兼其难则以臣人而拟乎君人实欲使天下戴子孙如其祖文乘徳者位父有不遇显徳者才兄有不暇而公当其会则以绍述而统乎创造实欲使万世知辅相犹是父兄不然使无周公以为之子则父徳且不光虽圣如文王岂能以无忧哉挑剔入细不放过题中一字笔格秀削韵采葩流文王之子数语虽本史记而于理未免蔽亏试思伊傅吕召居周公之地其志事将有异乎
  追王太王王季  二句    储在文
  追王上祀之典成先徳也夫文武既王而太王王季不追王先公不上祀可乎周公盖有以成之矣尝谓情至制尽折衷天道者圣人因人性而作仪也而祖祢之亲追远之思尤笃之矣夫武王王天下首谥文王礼亦宜之使周公继厥后而前此之庙号阙如典礼未备非所以对扬先志者也盖太王王季于文武世近是宜王且王业所自昉尚其追之今夫受爵不敢过受赐不敢过子无加父之道则然而未尝不可以通其变是故夏殷不追王周独追王此为化而裁之之义称曰予小子称曰予一人王者贬尊之名则然而独不可以俭其亲是故文王受命而不王太王王季未受命而追王此为光而大之之义若夫先公虽亲尽而义有所杀抑气通而礼宜于隆天子之礼上祀是以其缵绪之志也夫且自三昭三穆推之先公多在祧毁之列而三年一祫则天子之礼必不同于西伯诗曰相土烈烈海外有截此言殷之祫先公而今自组绀而上实视殷相土所谓监前代而精之也抑自三昭三穆推之先公亦间在七庙之列而四时常祭则天子之礼直已同于追王诗曰禴祀烝尝于公先王此言周之祭先公凡自后稷而下胥视太王王季所谓引远祖而近之也故曰情至制尽折衷天道其不然乎其不然乎或曰丁未之日周礼未建而武王曰太王曰王季疑文王实王之抑先王建邦启土十四王而文始安之是周之先公皆视殷元王也或曰非也
  援据诗礼侃侃凿凿当与章大力追王太王王季一句文相伯仲





  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  及士庶人
  张 江
  圣人以礼崇其先而因与天下同之焉夫先公非天子也而祀以其礼亦犹追王意耳由是推以及于天下乃善成文武之徳者乎今夫名号者礼以义起者也祀事者礼缘情制者也义有止而情无穷故可以答千百年祖宗之灵爽于在天亦可以通千百国人子之孝思于不匮彼其追王太王王季也则祀以天子之礼可知也等而上之有先公焉其功徳虽不逮三后之隆而命维新者邦维旧岂得以忠厚勤劳之积而莫偿其艰难其世次虽或去七庙而遥而仁率亲者义率祖何忍以木本水源之恩而长付诸阔绝是太王王季所不安即文王武王所大不安者情也情至而礼亦至可无称天子之礼以祀之哉鷩冕而临固嫌以已爵加亲而九献八佾之仪有异数庙祧以降亦渐以亲尽而杀而时祫大祫之期有合食盖义有所屈则爵难尽拟于天子之尊情有所伸则禄皆当享以四海之富也所为报本追远而以成其孝事先人之徳者如此其祀先公以天子之礼也则非天子莫举斯礼又可知也等而下之有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焉其为开国承家诚不若有天下者可大其尊养而届烝尝之往则洁蠲以飨神保者孰敢不䖍其为服畴食徳更不若为公卿者克备其礼仪而睹时物之新则烹熟以荐祖考者咸思自尽是人各有先即各不能忘其先者情也情在而礼斯在可无推上祀之礼以达之哉庙有多少而皆得循祀典之文以报先徳虽无庙而寝者亦不遗田有等差而皆得用生者之禄以眀孝享虽无田而荐者亦不废盖义不可纵则尊卑上下之级难逾情不可抑则凄怆怵惕之思宜慰也所为推恩锡类而以成其孝治天下之徳者如此此则爱敬尽于尊亲孝弟光于四海非圣人之缘情制礼其孰能之
  凖情酌礼语归典则议礼之文无如此昌眀者
  夫孝者  一节       李来泰
  推孝所由达于志事征之矣夫孝之不克全志事伤之也而继述之善在是执是以论断武周又何疑乎今夫论人于天人之际其著之一二人而善者必其推之千万人而皆善者也安为子之心即以安为父之心而即以合千万人子事父者之心议者不察以为承志既多深𣺌之求衡事亦伤时势之异是使我周无天子之名而镐京无以成王业也论达孝者不然必谓创守所开不宜殊于祖父则舜宜逊国于有庳而禹当底绩于息壤也彼上世之孝思不匮者已如彼矣必谓功徳所垂仅袭美于高曽则受斧钺疑于逼父迁丰镐疑于弃祖也乃文考之遹追来孝者已如此矣则为广推夫孝者而武周所为继述㫁可识矣唐虞五臣皆有得天下之理粒食以为养陈常以为教思文一诗追王业之所自昔以功配地者今以徳配天武之受命继稷非继文也公刘之才原足定一代之制大礼如君宗大典如军彻皇过数章为周礼之所始昔以行一国者今以行天下周之定制述公刘非述文王也而其所为善者不在是则其所为孝者不在是美利所存前人无其事者未尝不有其志推而上焉斯亦善则归亲之义若非常之举功及子孙而过引祖父仁人所不忍言也乃载主誓师卒不令天下忘其服事之志知其所全者深矣事变所极前人无其志者不得已而有其事推而广焉斯亦无成有终之理若后起之名事本身谋而义归前烈先人其可欺乎乃卜都定鼎究能使后世致其敷绎之思知其所本者大矣故有行若继其志而不得谓之述事者泰伯仲雍是也荆蛮之辙亦惟古公之志是求幸也太王圣而王季贤耳不然弃故都而远游国事将谁属乎亦有迹若述其事而至大伤其志者管叔蔡霍是也武庚之举必缘文王之事为辞幸也三年得而四国皇耳不然画洛水而东西先志能无恫乎故论孝者必以武周之达孝为宗武周之孝非武周之孝也夫孝者固如是也注中本上章来原就武周讲必谓夫孝者宜推开说便都虚虚了事是舎曰不能而为之辞也末处只推开作一点绝高原评
  旁搜远引意在语必惊人更能运才思于典则庶无流弊











  夫孝者  一节       史 普
  有所以善于继述者而孝始达矣盖必继述如武周而其先人之志与事于斯乎无憾也故曰孝也且世之论者不眀乎天道之所极与圣人功徳之量之所际固不敢以孝与武周谓其所自为者初非其先人之志而父子之间行事之不相类于斯为甚也而不知此乃武周之孝之所以为达也何也今夫人子之于父也道以相长而后足故志之所存茍不能䌷绎以尽其致即其绪已自我而微盖天下相续之数末必大乎其本也业以渐増而始竟故事之所在但不能充积以致其隆即其机已自我而遏盖天下层累之数后必加乎其始也故夫所谓孝者继志述事之间其大较也且夫周先人之志与其事则固何如者哉匪居匪康积数十王之苦心而文实总其会彼其艰贞自矢绝不敢一念以及非常而其实昭事之小心所亹亹于幽眀上下之际者异日之发皇扬诩皆其志之蓄而必通者矣迺疆迺理经数圣人之规画而文差集其成彼其遵养弥坚绝不敢一事以干非分而其实肇造之显谟所包举乎天经地义之全者异时之委曲绸缪皆其事之积而必起者矣故夫孝者之处此也不谓守前人之迹已也思及其志然后其念深其气奋焉武周当日髦年举事而其君臣兄弟之间咨嗟儆戒重有所不得已于心者皇矣下武皆有僾闻忾见之思斯不亦视于无形者之为道哉且不谓袭先世之成已也能尽其事然后其道隆其规大焉武周当日戎马未遑而于櫜弓说剑之馀讲求搜辑重有所不容缓于身者仪礼周官悉本绍闻衣徳之意斯不亦有子克家者之为事哉盖先王以天道自处故其志其事一因乎理与数之所极而未尝有所泥圣人以功徳为量故其继其述虽值乎时与势之所变而适得其为同故吾之以孝与武周者继述之间唯其善而已矣武周之制具在盍取而详之
  尽伦尽制之实无不包举善继善述之义确见真际不以议论纵横见奇自是文章正派















  春秋修其祖庙  二节    李光地
  以祀典眀继述之大者而必尽其制之详焉盖继述之善祭祀其大者也自修庙以至燕毛祭之始终备矣故中庸详叙之意谓孝之为道大矣孝于前人者亦必推前人之孝以及于无穷此之谓善继善述也是故其事多端祭祀为大彼其感春雨秋露之濡举时祫大祫之制必合食于太祖之庙也则先修其祖庙而堂室为之一新矣祖宗有所传之重器焉陈之房序而世守有以勿失也有所遗之衣服焉设之筵几而鬼神有所凭依也由是以时食荐焉水陆之品前宿既备而祼献之礼质眀可举矣夫所祭者祖庙而所合者群宗庙之主也于是有宗庙之礼昭恒为昭而向眀于北墙之下穆恒为穆而答阴于南牖之间在时祭则七庙之主以此序也在大祭则毁庙之主亦以此序也赞礼之王臣助祭之辟公莫不以爵为先后宗祝之执事有司之奔走莫不以能为重轻贵贵尊贤之道行乎祭之中矣神醉而相献酬所以受介福也而使子弟服其役祭毕而言燕私所以绥厚禄也而以毛发别其次㓜㓜老老之义行乎祭之馀矣盖周庙祭祀其始终大致如此自今思之孝子之祭也如见其居处用御焉如见其衣服饮食焉敬其祀事而以礼行萃其欢心而以恩终此所谓广先人之孝以行吾孝者也继志述事孰大于是
  两节只是祭之先后次序如此以尊亲分配又有分时祫大祫上节为礼下节为义者皆非也自记参伍仪礼中节次则知制礼之本义固然熟复周人之书岂惟义理日眀即行文亦自高简而有法矣






  春秋修其祖庙  二节    张 江
  观圣孝于所制祭祀之礼有协乎神人者焉夫自春秋所备以及宗庙所举而神人胥洽矣中庸为详其礼制以眀达孝也曰所以为善继善述者盖深有得于前人孝思之不匮而推而行之以流通于幽眀上下乃称达焉而要莫大于祭祀是故其以人道而事乎神也则有春秋之典尊之而不敢䙝数则已烦亲之而不忍离疏则已怠前人当此而凄怆怵惕之心必不能已则亦何所可已者合食则于祖庙洒扫黝垩宫室修焉庶㡬入戸出戸如将见之也守藏则有宗器球刀图璧房序陈焉惟是口泽手泽宛然如新也有常栖者即有常依衮冕鷩冕衣之设不同而如在其上者则同有常御者即有常品膏香膏腥食之荐不同而庶或飨之者则同盖自感于霜降露濡以来即思其居处思其用御思其衣服饮食凡虑事具物靡不虚中治之乃可致诚敬以交于神朋也已由是即以神道而治乎人也则有宗庙之礼上治祖祢祔太庙者昭北而穆南下治子孙列阼阶者前昭而后穆前人当此而敬宗收族之谊必不容茍则亦何所可茍者爵则有序或饮五而献或饮七而献或饮九而献辨名定分一司士之正朝仪也事则有序孰可以诏相孰可以祝嘏孰可以盥沃量能授任一司马之论官材也贵者尊而卑幼亦勿之遗旅酬之觯子弟是举使皆以事为荣而得伸其孝弟之义贤者敬而老成亦勿之侮燕私之坐毛发斯别使皆引年为尚而弥洽其醉饱之欢盖既讲乎尊尊亲亲之道复众著于贵贵众著于贤贤众著于㓜㓜老老凡合敬合爱皆与天下乐之乃为得欢心以事其先王也已是则幽眀上下莫非王者典礼之所会通即莫非前人孝思之所充塞者也称曰达孝岂虚语哉
  上节有春秋字及荐时食宗庙节注云群昭群穆咸在故旧有时祫分节之说但大祫亦须有修有陈有设有荐而时祭岂无序昭穆以下等事乎祭义所谓孝子将祭虑事不可以不豫比时具物不可以不备者正与春秋节合所谓荐其荐爼序其礼乐备其百官乃入庙而行事正与宗庙之礼节合李作据此分贴作者本其意而加以整练截昭穆一段与春秋句作对以领下四项亦先軰朴中带巧处











  春秋修其祖庙  一节    刘辉祖
  详时祭之典而亦如其志与事焉夫春秋因时而祭而庙也器也衣也食也则亦志事之所在也修之陈之设之荐之岂非继述之所寓哉今夫人之于亲一堂聚处有以娱其性也有以被其体也有以适其口也而况于有天下者乎而况不得已而思以致之于祭乎虽然其以春秋者何也盖养则以人道事之祭则以神道事之人则亲一日不见则嫌于疏神则尊一时数见则邻于䙝迎来送往因其变也而此心之怆然者弥甚焉生之理接于眀死之理格于幽眀则近近则不必以时期而虽渎不厌幽则远远则将必以时至而虽旷不忘霜零露濡非待感也而此心之愀然者奚寄焉则一在修其祖庙神虽无不之也而飘寓则安忍也亦犹人之有室焉耳而不于宫者别之也于是乎朴者饰之芜者除之缺者补之露者盖之而凡春若秋入其门则如有人门焉者行其庭则如有人庭焉者盖一睹庙貌之新而知其时又过矣则一在陈其宗器神则必有好也而弃置则弗道也亦犹人之所需焉耳而以为宗者原之也于是乎若者在前若者在后若者在左若者在右而凡春若秋亦犹父没而不忍读父之书也亦犹母没而不能执母之器也盖一念挈瓶之智而知其时不忘矣则一在设其裳衣神则旧有衣也而虽敝不敢易也亦犹服之无斁焉耳而必于尸者似之也于是乎启之在笥展之在几覆之下体被之上体而凡春若秋不知者以为此衣也非人也知之者以为此人也非衣也盖一瞻皇尸之起而知其时已久矣则一在荐其时食神则犹求食也而得味则以馨也亦犹人之食新焉耳而因乎时者思之也于是乎维其有矣维其多矣惟其旨矣惟其嘉矣而凡春若秋岂其不足于供而以非时者谓神其吐之也岂其不给于鲜而以过时者谓神不其馁也盖一经物候之移而知其时历几矣武周之时祭如此
  照定生存之义情景一一都活更无一毫搬衍饤饾之迹于此见其笔妙














  陈其宗器  三句      何 焯
  备物以致享神馨其祀矣夫所陈所设之咸在而所荐又不失春秋之时也物既备矣祖考有不是馨者乎且武周之时祭先王于庙也其善承乎在天之灵者夫何所不至乎有惟其旧者焉先王所以式凭也有惟其新者焉先王所以用享也盖略数其物而知真可罔时怨而罔时恫也有如庙貌而既修矣使初无彛器以昭布其间即丹楹刻桷其何观焉况祖考之去我也久其或衣冠笑语邈焉莫追其仿佛而惟是以布几筵者毕孝享之思吾未见善继述者如是也而武周固不然则试入庙而观所陈我先王出自高辛岂无分器而邠邑多虞而后玉帛㡬略尽于悉索则所为守宝者良难耳乃一二法物之传尚藏天府也因手泽之幸存而命曰宗器亦见实当与周之子孙相为终始而茍有致一器之失坠者非佳也然使仅藏于天府焉其何异挈瓶之智乎于焉以时陈之盖不徒异夫筐筥锜釡之为陋而物聚所好先王犹如将抚之也已试入庙而观所设我先王世为侯伯厥有命服而葛覃垂美之词后宫亦不废夫澣濯则所为自御者亦俭耳乃获并剑舄之属掌以守祧也思动止之未远而问及裳衣既可举累世俭素之风永为观法亦令后人知公尸之在上者惟肖也若使徒掌于守祧焉亦安见神保是飨乎于焉以时设之盖不徒切夫杯棬书册之为感而服之无斁先王犹如将自举焉已而所荐亦未可略也我先王致民粒食宜获美报而克商吿庙以还好羞复毕来于九土则所为妥侑者非常耳乃四时登爼之宜咸在礼器也因岁序之俄殊而求夫时食殆绝不异生人之嗜好迭为变迁亦弥令后人觉霜露之慕思者日长也其或不供于礼器焉岂克歌神嗜饮食乎至于非时不荐盖不徒佐夫服物采章之为盛而惟其时矣先王犹如将甘之也已武周之善继述如是况当祫祭而更有事在耶
  冯开之评玉茗堂稿云玲珑剔透非填实话头者比作者用笔真得其秘故词意生动对属变化为涂泽者所不能逮原评














  旅酬下为上  四句     张 江
  礼详于酬与燕而恩及乎老幼矣夫惧其无以逮贱而旅酬则下为上焉惧其无以序齿而燕则以毛焉其无不推恩于庙中者如此尝谓祖庙所以本仁仁莫大于老老幼幼为其近于子而慈之为其近于亲而贵之先王之所以定天下者用此道也而体此以行于祖庙斯孝慈服焉一征之旅酬序事既眀酳献斯举由是主賔更酌于阶以周饮福之惠故诗曰为賔为客献酬交错也而举旅之始必下为上者何盖此丱兮而总角者其于先王非本支之𦙍则姻党之出皆可以幼子童孙畜之者也以位即不必贵以徳即不必贤而备睹夫跄济者之骏奔在庙得毋自伤卑贱弗克与乎是用有以逮之其举觯也固以服勤其导饮也亦如就养既油然生其孝弟之心复雍然习于揖逊之礼盖至爵行无算而小子后生之襄事其旁者咸相与为踊跃焉其得承欢于长者犹其承欢于先王也此则曲体夫慈幼之深心而以锡类不匮者也一征之燕旅酬既毕尸宾聿归惟兹族人得燕于寝以绥后禄之及故诗曰诸父兄弟备言燕私也而坐次之仪必别以毛者何盖此皤然而白发者其于先王非同祖之昭则同父之穆固尝以仲叔季弟遇之者也方序立之始或不尽列于行即赐爵之时犹必待呼而进今则萃此少长者而合族以食可曰引年尚齿犹有待乎是用有以序之贵如公旦不敢与虞虢为班贤如叔封不敢居蔡霍以上在开燕固有或筵或几之殊即稽首亦有若小若大之别盖至酌以大斗而黄耉台背之拜赐在下者甚幸闻此颂祷焉其得侥福于曾孙犹其侥福于先王也此则曲体夫贵老之深心而以眀伦教孝者也而继述之尽善可知已注定爱其所亲绵邈婉委归于肃括可谓曲而有直体原评典制文无书卷则病于空疏多所证引非气体难于运掉即义类或渉假借似此典则纯正气势流畅当于先正中求之
  郊社之礼  一节      储在文
  圣人之飨帝飨亲制治之原也夫郊社祀上帝禘尝祀其先礼莫隆焉眀乎此而治国得其原矣且唐虞三代之礼至周而大备当创业垂统之时深探原本以定为敬天尊祖之钜制而御世理物之道举条贯乎其中后之人有心知其意者而王道约而易行也是故观乎两郊之建而见圣人所以飨帝焉其在上则日星风雨异其司其在下则山川林麓分其秩而圜丘冢土以是为统宗之典者天覆地载唯一人之位相敌而其徳又足以配之故著之于礼以答上帝之贶也观乎七庙之制而见圣人所以飨亲焉其在远则祧坛𫮃鬼昭其等其在近则岁时日月别其仪而合食烝尝以是为偏及之文者祖功宗徳唯元子之分克承而其身又足以肖之故列之于礼以报先世之勤也若此者其礼至隆义至深远而世有眀之者吾谓其通于治国之道焉盖自其广大者而论则吾之飨帝飨亲者必将法其道以行事而资始于天资生于地受命于祖操万物之本以御其末而远近高深皆其放而准焉者也本乎天者吾可奉天以治之本乎地者吾可奉地以治之本乎祖宗者吾可奉祖宗以治之而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要皆仁孝之所积而已矣自其精微者而论则吾之飨帝飨亲者必且合其迹于无间而天神皆降地祇尽出人鬼胥格通造化之幽以达于眀而礼乐刑政皆其显而著焉者也凡天之属吾可以格天者及之凡地之属吾可以格地者及之凡人之属吾可以格祖宗者及之而五行不相沴四灵以为畜要皆义理之所极而已矣故世无有眀之者也有眀之者治国如视诸掌然而其义深远矣夫郊社禘尝肇于唐虞更历三代因习以崇之赓续以终之至于武周无以复加吾乃知圣人之孝与周之所以王也观于礼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上下截各还确义磊磊眀眀绝无一装头盖面语

  亲亲之杀  合下节     张 江
  惟等杀皆本于天故必知天而后全乎修身也盖礼者承天以治人使亲得其亲贤得其贤而与仁义相须而成也君子而欲知人事亲以修身也舎此曷由哉且人事参差不齐之致不知者以为人之为之其知者则以为非人之为之也万物莫不本天为周旋而终身由之者或不著不察则情文悖而爱敬衰无惑乎所以体道而成身者阙如矣然则欲修身者顾可独讲于亲亲之仁尊贤之义乎哉仁义者非礼不成者也盖将致吾仁于亲而由身溯之亲不一亲也是有杀将致吾义于贤而以身接之贤亦不一贤也是有等等杀之间君子非放其私智而遂以畸轻畸重而为之者也古者圣人展亲锡类自庙祧坛𫮃以及公族子姓之文皆原于天性无伪之本然而毫不容以滥举古者圣人选贤建能自师保凝丞以及缀衣携仆之属皆凖于天命有徳之公理而毫不敢以妄干是何也礼所生也礼至则义协义cq=651协则仁尽是故礼也者仁义之纪尊亲之范而凡思以修身者之权舆也而君子其容已哉今夫君子有身取人立政之本也而身之所出有亲身之所辅有人亲与人之所从来有天礼也者天之见端也其之于亲也则为天伦为天叙为天秩王者所为以天道事亲也茍不眀夫天之生物之一本而仁者过乎仁斯亲者失其亲虽日以此身上治下治旁治于其间适以启间亲间旧之衅其之于贤也则有天位有天职有天禄王者所为以天道官人也茍不眀夫天之降才之殊致而义者过乎义斯尊者失其尊虽日以此身父事兄事友事于其间适以滋逾尊逾戚之嫌夫天理即在吾身故伦物皆帝则之察而人情莫非天理故会通先典礼之行此欲知人事亲以修身者之不可不务知天也知天维何曰辨其所从生而已以礼字天字为枢钮浑成融洽笔力苍老 下节通结上二节事亲知人知天皆从修身推出文处处带定身字体制尤合
  礼所生也          谷 诚
  礼行于仁义之中尊亲所以不爽也夫仁者非礼不行言仁义而礼寓焉故曰生也今夫人心至于安焉斯已矣弗安弗可以已也然而何由得安其适于礼也则安其不适于礼也则不安其适于礼也用吾仁用吾义则安不极用吾仁义则愈安而其不适于礼也虽日用吾仁义而卒不安故夫人之论理也始于不可假借而成于不相暌隔不可假借而后有以尽乎理之蕴如仁属诸亲义属诸贤其大较也凖此以言礼固将别为之辞矣不相暌隔而后有以极乎理之变如仁资乎义义辅乎仁其大较也本此以论礼无庸他为之说矣而臣谓礼之所生在是自有亲而我亲之此吾仁毕而注之之时也而礼亦毕而注之然而礼之意未显者礼而统于仁也迨仁之数既以渐而减而礼之数反以渐而増则礼统于仁者旋且仁统于礼夫是以轨物大彰极于天高地下而弗可以易也自有贤而我尊之此吾义全而致之之日也而礼亦全而致之然而礼之名未立者礼不胜夫义也迨义之数不辞夫琐细而礼之数遂得其全体则礼不胜义者又复义不胜礼夫是以经纬大昭宰乎万物群动而弗可以逾也故先王之为礼也虽神智卓越乎凡俗而或损或益之故亦不能凭心而造之其损也礼不得不损也其益也礼不得不益也若无定若有定而总归于生意之不息后人之习礼也即疏略不胜夫繁重而贵多贵少之节亦不得任意而裁之其多也礼不得不多也其少也礼不得不少也若当然若自然而群赴乎生机之不已盖修道之仁不至是不可以为仁而修身之道不至是不可以为道也君子知所从事矣
  仁义礼虽性所同具之理却自有次第不到得尊亲等杀礼亦不可得而见所生之义如此文特言之了了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九目录
  中庸下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三节   蔡世远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一节   徐春溶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一节   陆龙其敬大臣则不眩  则财用足  李光地
  敬大臣则不眩        吴学颢
  怀诸侯则天下畏之      熊伯龙
  怀诸侯则天下畏之      曾王孙
  尊其位三句         熊伯龙
  忠信重禄四句        张玉书
  忠信重禄二句        熊伯龙
  言前定四句         廖腾奎改程
  诚则眀矣二句        方 舟
  能尽其性六句        金居敬
  见乎蓍龟二句        邵 基
  见乎蓍龟          刘 岩
  诚者自成也一节       赵景行诚者非自成已而已也一节   云中官
  今夫山二段         汪士𬭎
  考诸三王而不缪二句     汪 琬
  仲尼祖述尧舜一章      金居敬
  仲尼祖述尧舜一节      张 英
  唯天下至圣一节       汪 份
  舟车所至八句        陶元淳淡而不厌  可与入德矣   蔡世远
  上天之载三句        徐用锡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  三节 蔡世远
  政有可久而可大者尽其事而可举矣夫谓之经则可久行之而效则可大公欲为天下国家亦尽其事以举之可耳今夫为治者必先定其规模而后从事焉规模不定则不能由内以及外由亲以及疏由近以及远而天下国家之故举足以纷我矣又何以徐及其效而实致其功哉臣尝因方策之中遥想夫文武之政君励精于上臣工效能于下大纲举小目张天下率其化而沐其休臣于是知天下国家之治盖有九经也经首修身而尊贤亲亲固将以修吾身也至于大臣与群臣则亦推尊贤之心以敬之体之而已庶民百工远人诸侯则亦推亲亲之心以子之来之柔之怀之而已臣于是知天下国家不难治也欲以建民极则修身也欲以决是非则尊贤也欲以敦一本睦九族则亲亲也凡天下国家之可尊者莫不有以尊之则大臣献其谋小臣竭其忠矣凡天下国家之可亲者莫不有以亲之则农工商贾各执其业四方向风诸侯宾服矣文武之世成周之盛本一人懋修之徳行宽仁敦大之政以推恩臣民乂安海内率是道也自非然者内外不饬动越规矩非所以修身也远君子近小人声色货利日接于目非所以劝贤也刻薄猜嫌失诸父昆弟之心非所以亲亲也而且朝廷之上无礼贤下士之诚又无膏泽恩施之布大臣丛脞为忧百官持禄保位供亿输将民不堪命兴役烦多工无宁日远人无向往之心诸侯有背叛之志而天下国家愈难治矣不尽其事而欲収其效虽文武之圣不能故曰必先定其规模而后从事也
  一气输灌中条分缕析井然不乱非深于古文法律者不能有此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  一节 徐春溶
  详为治之目于经举之固存乎其人矣盖经之目虽有九然非虚列九者之名而遂可以为天下国家也举之不在其人乎述以进君若曰人主抚有祖宗之成业而欲纲纪庶务综揽治略其道法盖昭然眀备矣然而有为之主天资既已眀敏一二辅亮之臣进说于君必以为道贵通变事在宜今法先王之治者师其大意之所存而已其节目繁委之数不必屑屑相拘也不知其非然也以臣言之圣人立天下之大法其由内及外由近及远者皆原本学问之功而非杂以智术刑名之数王者经天地之大业有一人必治以一法敕一事必本以一理者又皆诒翼子孙之计而非仅为苟且旦夕之谋是故文武之政皆其为天下国家者也岂必仅为文武当日之天下国家亦为凡为天下国家者也其为之者不有九经乎以九经之目属于为政者一人之眇躬则繁矣然而以宫府朝野之数相稽则圣人预知吾之经极天下之至赜而不可厌以九者之目列于天下国家纷纭之众区则又略矣然而以君臣上下之心相考则圣人又知吾之经举天下之至要而不可遗臣为条其目则曰修身也夫身之不可不修臣已略言之矣而九经之首重者固不外是也岂非当日之止缉熙而迪敬义者必由是道而后人之昭义问而念祖徳者亦不可不由是道与次则曰尊贤也亲亲也贤身之辅也亲身之本也乃贤次于身而亲次于贤者意即臣事亲不可不知人之说欤次曰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大臣身之贰也群臣身之支也乃敬则尊而体则亲矣其亦犹臣尊贤之等之说欤次曰子庶民也来百工也庶民之系于天下国家厥惟其本矣百工则民之馀也而民至此乃及工又继民而及者由亲亲而后仁民子则亲之推也由农时而后及冬官工又民之推也次曰柔远人也终之曰怀诸侯也远人之昭君徳厥惟其广矣诸侯则与分治天下国家者也然经以是终焉者内治修而后及外且兄弟甥舅之国亦亲贤之列而皇华宾客之使亦敬体之遗也盖其见之经者如此由是思之先王之建是经也非仅饰太平之具也将使后世英主可以神眀吾意而中才亦可循是而寡过盖是皆逹道达徳之理流布于千百年之上下尔后人之举是经也非仅以彰率祖之名也乃贤智既以狭小前人之制而守文之主又徒存文具而无精意以相取夫岂识人存政举之功尽备于皇极纲纪之内哉君欲行之盖有其效与事在矣
  苍茫䧺浑无意取悦时目而文归典则原评
  此作阔达不羁陆作谨守绳尺学者统观而有得焉可以识文之变矣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  一节 陆龙其
  圣人吿君以为政之经列其目而可勉矣夫九经皆定于文武政莫详于此也悉举其目而有天下国家者可不知务乎夫子以为政之定于文武者非徒一代之成法而古今之治道莫能易焉故行于当时则为政而传于后世则为经其本在身而其用达乎天下国家方策所布固昭然也达道达徳臣既为修身备言之矣则请进而详其经焉盖凡为天下国家其教令所施因时而易者固不可执一成之法而不知变而纲纪所在不因时而易者则不可无一定之经以立其则文武盖虑之深矣故熟察乎天下国家所不容斁者而定之为经因详审乎天下国家所不容略者而列之为九谓夫经之本必在乎身也则首列其目曰修身身立乎天下国家之上而观瞻者恒于斯则修必处乎天下国家之先而强勉者恒于斯而贤者身所由修也则尊之要焉未有好修之主而不藉乎师保之尊严者也亲者家所由齐也则亲之要焉未有立政之朝而不讲于九族之敦睦者也至于大臣群臣则立乎朝廷之上而内之为一国之倡外之为天下之望者也敬焉体焉而所谓正身以正朝廷者在是矣庶民百工则又处乎一国而天下之视听系焉者也子焉来焉而所谓正百官以正万民者在是矣远人诸侯则又散于天下而国之安危系焉者也柔焉怀焉而所谓正万民以正四方者在是矣自其始乎身者言之则远近之仪型视乎一人之勤怠而修之固不可不严自其达乎天下国家者言之则内外之纲维亦视乎一人之张弛而行之俱不可不力以此施之一时则一时之政由此举经之所以为可大以此施之百世则百世之政由此举经之所以为可久君何不勉焉
  凖平绳直规圆矩方先正风格于兹未坠 所不及先正者气骨之䧺劲耳一种优柔平中之气望而知为端人正士
  敬大臣则不眩  则财用足  李光地
  政行于朝野可以观其效矣盖大臣小臣在朝而相维者也庶民百工在野而相资者也欲使朝无废职而野无废事非政之行也可庶几乎意谓人君以修身为本而笃于亲贤以为辅则必有贤之等者焉而将以収其励翼之勲也则必有亲之推者焉而将以成其乐利之治也是故于大臣不有以敬之则心志疑而听闻杂吾见其眩而已矣冢宰掌宫中之政而左右不得售其欺六卿持邦国之纲而远近无不通其隐能使吾君之心洞然者非敬大臣之效乎于群臣不有以体之则分谊薄而忠爱微吾知其报礼也轻矣有棫朴之育养故作其疏附奔走之勤有鹿鸣之恩施故发其皇华四牡之志能使多士之义殷然者非体群臣之效乎无以子庶民则民心离而邦本揺而欲有人有土也难果其子之也出事南亩则骏彂乎尔私入执宫功则尽劳于君上盖在公在私无不劝也则子庶民之效也无以来百工则器用缺而本业困欲其有财有用也难果其来之也天生五材而咸用之凡备物以利民者周国有六职而居一焉凡执技以事者恪盖在官在民无不足也则来百工之效也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由是万民正而远近莫不一于正者王政之行岂非旋至而立有效者乎
  用经籍典切该括处似化治间先正而气质更为光润完美乃作者功力独到处








  敬大臣则不眩        吴学颢
  知所以敬大臣治道达矣夫大臣能尽其职而万事理敬之亦何事不达哉故不眩有断然者且国家设庶司以共理天下事其是非可否之机待命于大臣此固不责其力而责其心者也惟人主先尽心于大臣而后大臣能尽心天下事以尽心于人主此九经所以有敬大臣之效也夫隆其名曰大臣非为养望也实将以参乎密勿者为一人励翼之资抑专其责曰大臣非为具官也亦将以殚其猷为者总百僚纪纲之重故大臣之聪眀人主之聪眀也大臣之闻见人主之闻见也敬之而不眩所可必已人主以形迹待大臣大臣引分自嫌事至而持两可名实所以淆也敬之者一徳一心体貌非以为文而大臣亦得坦然自信竭其夙夜之忱焉国有大政而祖宗典故时事机宜有秩然不乱者君亦可安坐㫁之矣人主以吏事责大臣大臣奉法避过事至而不敢承百务所以扰也敬之者为冯为翼心膂实隆厥任而大臣亦得从容自展抒其帷幄之谋焉国有重务利害决于崇朝而不揺国是守于一定而不变其釐然有章者君亦可无事处之矣夫燮理则问三公耳目则任左右自谓操驾驭之术不知大臣者可使畏一人之灵爽不可使畏众多之议论也文武之世常以眀白正大之情坚股肱一体之戴即𥊍御前后有不得间其聪眀之用者所以委任专而成一代之𬣙谟惟此敬也哉抑锡予则崇虚名临事则矜独㫁自谓防偏任之忧不知大臣者可责其虚公之度不可启以迎合之端也文武之世恒以谦抑下济之衷受予违汝弼之义即深宫燕处无在非诚意之孚者所以听信殷而翼一人之聪睿惟此敬也哉人君宜知所勉矣
  语能该括气亦充沛笔力精神颇与熊次侯为近



  怀诸侯则天下畏之      熊伯龙
  知所以畏天下则建侯非失矣甚矣天下相服以徳也怀诸侯者不期畏而畏至岂非盛世之事乎对哀公曰先王散天下之大柄即先王威天下之至计臣于经所云怀诸侯者知之文武之兴由藩侯不制天下之命则我之为天下与为国家也何以异天下之势在封建不获友邦之心则天下之视共主与视列辟也何以异是故怀诸侯非施徳于不报也天下所以畏之者恃此道也眀徳懿亲天下皆知其有家人之义而又不惜布惠推心大发其天地生成之感尔日之诸侯其绣壤相错者一如伯叔甥舅之聚族处也而磐石之宗不可动揺矣建贤作辅天下皆知其有君臣之情而重之以宽仁大度深动其子孙臣庶之思尔日之诸侯其徂维求定者一如百官庶尹之指臂使也而群扶之主倍有神灵矣如是则王臣王土诸侯所得而治者天子皆得而治之修身立政之朝天下已不敢菲薄纲纪而况谨度求章有以塞违心于未兆也哉如是则来享来王诸侯所不得而及者天子亦得而及之柔远能迩之世天下已不敢轻量朝廷而况彤弓玈矢有以扬淑问于疆外也哉盖法立知恩原非以忠厚开末大之渐故徳威惟畏亦不假刻深为震叠之谋古天子诸侯相与之际仁至义尽有如此者
  䧺深雅健笔力气象足以涵盖一世原评
  镕经液史声光炯然








  怀诸侯则天下畏之      曽王孙
  效著于天下者有实致其怀者也盖天下不易言畏也而怀诸侯者有以致之其效不可观乎且先王以一人抚四海之内而天下向风兢兢惧无以奉一人之法者岂有他哉相天下势之所在而急图之而天下遂不得不合其势以归我乃后世不见政之强而见势之弱遂以弱势议先王而忘其强政是未眀于怀诸侯之效也夫诸侯亦唯是伯叔甥舅奉天子令以守天下耳怀与不怀似无异数也然天下有时不服天子之令而服诸侯之令则诸侯何可不重虑也诸侯亦唯是礼乐征伐禀天子威以致天下耳怀与不怀似无他适也然天下有时不凛侯国之威而即不凛天朝之威则诸侯何可不重念也故诸侯当怀也怀诸侯则天下畏之矣天下之大势在民先王虑民之不得其所也立诸侯以抚之迨其后也各私其民而民亦各昵其君见一惠焉曰吾君之徳也见一刑焉曰吾君之威也而诸侯之势成矣怀之而诸侯肃然禀其政教焉民将曰吾君如此其何敢不共民之所往威莫大焉而非怀之不至此天下之大势又在小侯先王虑小侯之或侵陵也建方伯以卫之迨其后也渐劫以威而小侯亦服于其令或有患焉曰彼能庇我也或有违焉曰彼能制我也而诸侯之志携矣怀之而诸侯皇然进于轨物焉小侯亦将曰彼尚如此又何有贰心小侯之所归势莫隆焉而非怀之不至此或谓此在有天下者行之而效未有天下而行之而未必效者非也盟主之徳威日著即远裔无不求成此在假力犹然而况乎王道之作孚也昔我先王虞芮质成而有二之势已集于歧右降至周召分治而成夹辅之勲桓文迭霸而奏匡合之烈孰非怀畏之眀验也哉或谓开创之天下得之而效守府之天下得之而未必效者亦非也朝廷之举措得宜即强藩无不听命此在衰乱犹然而况乎周礼之尽在也昔我武王封建未集而负扆之朝大定于冲人降至车攻奋兴复著会同之盛东都侵弱不失晋郑之依又孰非怀畏之遗模也哉而其事乃可得而言矣
  只讲得诸侯与天下相关处多耳怀字中义理却未洗发得出所以不见三代以上协和抚绥气象然其笔势䧺横议论翻腾可以増人才思











  尊其位  三句       熊伯龙
  敦本之事三举之而备也盖非位与禄岂能安其外非好恶与同岂能安其内近古之事亦闻此乎昔周之封君盖八百矣而同姓之国且至五十先王于本支之间何尝不众建而少其力哉虽然众建而未尝以众人遇之少力而未尝以少恩处之所由与后世异也一曰尊其位一曰重其禄一曰同其好恶问先王之世有冢君失南面之尊支子列齐民之数者乎曰无有也弱弟之戏遂封桐也夏与商未之闻也介弟之贵且分陜也夏与商未之闻也他若滕子末微援宗盟而长外侯蔡胡世辟释严罚而复旧土亦惟天家为永念焉公今日者虽还龙旗于故府谢河海于邻封而鷩冕信圭居高无恙谁之赐哉问先王之世有觐𫖯鲜朝宿之授峙粻靳汤沐之颁者乎曰无有也锡田曰大启宗邦之报功不敢不过也分土曰惟三庶邦之展爱亦不敢不及也若夫晋之有阳樊也王甸可以锡康侯郑之有祊田也懿亲莫重乎母弟其在中主罔敢爱上错焉考之周礼虽山泽所及掌于王人侯国禄馀待用天子而提封采甸口不言贫岂不优哉问先王之世有流言而相䦧于墙呼伯而靡所与同者乎曰无有也正则为肥牡为酾酒我可为诸父昆弟谈笑而道之也变则为斧斨为零雨我可为诸父昆弟垂涕泣而道之也是以王有忾则赐之弓矢此推而同之之义国有故则上告天子此引而同之之义亦祈大宗小宗咸有一徳焉嗟乎六衣之请也私室好之公室恶之诸姬之尽也异姓好之同姓恶之有王者作除异族之逼处布方伯以腹心召好去恶翼戴天室岂有此患哉
  隶事太多恒恐伤气此偏动宕有神致无填缀之累排比之迹原评
  取材博而运以䧺峭之笔较同时诸家独为雅驯


  忠信重禄  四句      张玉书
  劝有得乎士民者其所以体之子之者至矣盖君之予士不可不厚而取民不可过严也行政者尚思所以劝哉且国有与立大臣而外士民其先焉是故三百六十臣之身家君统之矣自君任之优之而臣乃克有其身家也生成之感在君不在士也亿人兆人民之身家君用之矣自君爱之惜之而民乃克全其身家也宽恤之戴在君不在民也如经言体群臣凡以群臣固士也敬慎而辞友朋每幸吾君可共功名矣特以小臣新进退而不敢有所言进而不敢有所为此时望吾君推诚之心倍深于望泽至于徳足食君子之饩而大君有众人畜我之思士于其时实抚躬而嗟悼之一日者忠信以将之君有心布诸其臣重禄以赉之臣有身谋诸其君举居恒太息之声有并不敢吿诸僚友者不意我后圣眀已取诸其怀而恻然也竭百尔股肱之心以答予一人之忱竭百尔股肱之力以答予一人之泽我知立子孙之朝犹有感泣祖宗之徳者岂非所以劝士者得哉经言子庶民凡以庶民固吾百姓也竭蹙而奉公家诚知小民宜爱君王矣特以草野疏贱朝耕天子之田暮入司空之籍此时自爱其力之心倍深于爱主至竭举趾涤场之力仅以偿车服玩好之供民于其时实伤心而隐痛之一日者使必以时焉君无逸也为民虑其劳敛必以薄焉君不贫也为民思其富举㷀㷀无吿之怀有并不敢形诸嗟叹者不意君恩高厚已悯其艰而恻然也颂岂弟者赴周官之令媚君王者献公子之裳我知非惟正之供亦有乐效子来之命者岂非所以劝百姓者得哉君之廷有士君之野有民也臣愿君取方策而图之
  每段各有两意用反用正易落排偶此文散行处多平列处少故但觉灵气盘旋而题中情事已写得十分警动原评
  纒绵恺恻之思运以隽笔达以雅辞故无一语甜俗
  忠信重禄  二句      熊伯龙
  征劝士之实而仁义行乎其间矣盖忠信所以眀义重禄所以眀仁劝士者宁外取人之道而致之乎对公若曰人主将致非常之士而必待非常之举未见士之为王前也人情莫不相避于伪而又欲自厌其心诚使君有情群斟酌之臣有心吾敬答之非常之报亦往往而収焉经言体群臣凡以群臣固士也无公孤之贵则君王之色拟于帝天恩威叵测非所期也亦播以朝廷之至意而已从田间而来则宣力之暇亦念身家国典而外不敢干也亦予以臣子之厚实而已然则忠信重禄曷可已哉以父母之身千里而事人其心易为天子之所疑若曰彼特为禄来也而以槩天下之士则大不可今日者有大利则喜形于色有大害则忧形于色至诚恻怛无不为子大夫取诸怀也夫忠者人臣之道则然而顾已得之于其君是忘乎其君者也忘乎其君何君也哉而忍负之以父母之身千里而事人其心当为天子之所悲若曰彼实不为禄来而又不得不为禄来也即古之称良臣者何独不然今日者逮其下妇子宁焉逮其上祭器守焉匏豕山桑波及臣家者皆君馀也夫禄者人臣之所应尔而此若独得之于其君是全乎其君者也全乎其君何君也哉而忍负之是以衰世之政君非必鬼神臣非不安饱然任左右则易而任工僚则难养廉节则难而逭官贪则易所用非所需也故人有服政之苦而无以动其天地生成之感先王之世官不弃贤者亦不弃小人然弘无欺之度以处无欲之君子沛有位之恩以谢有欲之骏䧺所用皆所养也故人知事君之乐而合以效其腹心奔走之材由此言之推小雅乐心之旨稽周官驭富之隆将无望于后人哉
  语语即乎人心中乎事理后二股所见虽浅而议论实有根据 次句竟未点出自是疏处


  言前定  四句       廖腾奎改程
  历言前定之效而知不可不豫也盖观言事行道之所由得而不能前定者可知矣若之何不求所以豫也且吾言凡事贵于豫者盖人以无定之中任事物之所值而迁徙以从之则自一身以及百动从后而悔之者常不可胜举矣而焉能有立而无废哉即如一言也朴讷者将言而嗫嚅敏给者亦有时而流遁盖每患乎其跲也乃吾人之言非以析事即以眀理茍实见夫此事此理之源流则未言而所以为言者已前定矣虽当机之引伸触类亦不必营度于未言之先而自可从容以畅吾旨故有坚强之辨自谓人莫能难而无端见踬而君子则反复而必伸盖言之理已豫也即如一事也才分既各有其优绌而时势又互参其险夷盖尝患其困也乃天下之事经则有宜变则有权茍实见其为经为权之旨要则未事而所以为事者已前定矣虽临境之变化屈伸亦不能逆料于方事之顷而自可坚贞以遂所图故有敏达之才自谓肆应咸宜而动辄得咎而君子则坦行而无畏盖事之理已豫也至于行则言与事之总也言与事皆卒发于一时而行则要之必世言与事之病皆外见而行之病则返而自苦其心久矣夫疚之难免也而惟不能前定故至此茍深求夫行之大本则原于性情者有其自然而达于伦物者有其当然朝夕以循之而无有越畔之思所为恶于已志者无由而伏也则行之本已豫也至于道则言事行之所归也言事行皆因时以起义而道则其所从生言事行之失可旋更而道之失则任所发而皆悖甚矣夫穷之多途也而亦惟不能前定故至此茍深求夫道之大原则会为一本者已灿然条理之毕具而散为万殊者仍浑然本体之可窥左右以取之而皆有逢原之适所为四达不悖者在在可恃也则道之原已豫也夫言事行道皆非可胶于一定者也而其本则有可前定者亦曰诚而已矣非诚之求而执其私意以为前定亦见其败矣凡事何以立哉
  各段洗发无一蒙语弱笔不疚不穷二段更难得如此了当













  诚则明矣  二句      方 舟
  观诚明之同归而知人道之可恃也盖君子无慕乎诚之必明而深恃乎明之必诚以为人道于是乎立矣且性与教之分特言其初之所从入者耳其终则未有不合者也盖反诸身而为诚历于道而为明其量固有所止而其用亦实相须则夫迟速先后之间所争正自无多耳天下之物茍非人之所固有而悬测之则见以为然而终不能信其然有一固有而熟习之者而其情形不待辨而白矣诚之无不明岂有异于是乎仁与义充于心则事父事君之道曲折详尽而不至于有所遗性与命未尝漓则万事万物之形高下参差而皆有以识其分盖动于心之莫解则其见必真而得其理所从生则其用不敝也世固有浑然无伪而贸然无知者然彼无怪其不明其所为诚者固非诚也诚则无事求明而已操乎物之所不能遁矣凡物之情茍非已之所真知而强赴之则心欲如是而心亦不能必其如是有一深知而笃信之者而其意向确乎不可移矣眀之可以至于诚岂有异于是乎深知夫吾身之离道而非人则俯仰上下之间不敢自恕而必求既乎其实深知夫吾性之有善而无恶则隐微幽独之际不忍自欺而久将慊乎其心盖茍且之意既除则其力随在而可据二三之见既绝则其情万变而不渝也世固有论则善之而行则背之者然是无怪其不诚其所为明者固非明也明则未能遽诚而匿于心者已无伪矣是故成于性者有异人之诚而无异人之明无异人之明则其诚亦未为绝矣成于教者不患其诚之不至而第患其明之不至明之量果无所亏则诚之事已过其半矣此人道所以继天也
  两则字精神俱从实理勘透无一字可移置上二句理醇气朴笔力复健


  能尽其性  六句      金居敬
  极尽性之量而至诚有功于天地矣夫人物天地其理一而分则殊耳已性尽而人物之性皆尽至诚之为功于化育岂不然哉今夫圣人之心即天地之心而有生之体皆天地之体也惟尽性以至命者有以得其会通而修道以立教斯中和位育更无待于推致而后然耳吾观夫天地之生人生物化之育之一诚而已矣群黎得之以正其君臣父子之属而笃其亲逊庶彚得之以容其飞潜动植之类而至其繁芜举夫故者化之使新若有变通鼔舞之术无者育之使有顕其知始作成之功而要归于天下之至易至简者也而至诚者既有以得其全而立之极矣则是仰观俯察无有以隘其濬哲文眀之质而知之无所不达上蟠下际无不可以施其徇齐敦敏之材而行之无所不顺也以言乎人之性岂得与其性同科哉然而诱迪焉以启其蔽扶进焉以立其懦虽使仁智者见于一偏颛蒙者滞于日用而至诚之造就督率之者无不至也则人性之为至诚所造就督率者亦无不尽也以言乎物之性又岂得与人之性相比哉然而因其力者又有以制其力养其材者又有以取其材虽鸷暴者终不可以扰狎陨落者更不可以敷荣而至诚之茂对曲成之者无不至也则物性之为至诚所茂对曲成者亦无不尽也若是则人也物也天地生之而至诚成之则谓至诚之化之育之也夫谁曰不可而化育则仍归之天地赞化育则归之至诚者何也盖其理则一也至诚即有为之天地非天地不能有为天地即无为之至诚非至诚不能无为也一化一育有与为不违有与为奉若固无彼此之间矣其分则殊也天地之所为虽至诚亦有所不能预至诚之所为虽天地亦有所不能及也化之育之罔或弗裁成罔或弗辅相实惟左右以之矣所以中和位育之君子必使无一夫之不获无一物之失所至于四序五行之无偶失其常而后乃安也若犹未也加戒慎焉惟至诚之尽性则有其自然者此岂直赞之而已哉
  实义搜剔得玲珑旧义洗涤得新颖以观理无纎翳也













  见乎蓍龟  二句      邵 基
  实理之所形在物与身者可验也夫诚之理未尝一日息也即蓍龟四体而几之微者著矣今夫宇宙之内谓之太虚而实非也气之所聚而于穆之命凝焉形之所成而人事之数应焉司其柄者鼓舞以尽神效其能者显奇而泄秘盖实有不能自已者焉彼兴亡之机之先见者吾得于蓍龟验之方夫数之未定蓍龟未有其兆也及夫用动用静而吉㐫判矣此蓍龟之见也而蓍龟岂无故而见也乎正元会合之运实有醖酿于天人之交者于是神物不能秘其瑞也阴阳驳杂之气实有交胜于造化之际者于是象数为之兆其违也茍非理之实征其盛将有疑其近于谀者矣何以数十世之寖昌皆在烛照之下及事后思之而不爽也茍非理之实征其衰将有疑其近于诞者矣何以百馀年之败坏如在数计之内及事后觉之而已晚也盖诚体物而不遗而蓍龟即乘是以发机缄之妙理之因数以显者在此矣吾更以四体征之方夫事之未接四体未呈其机也及夫周旋折旋而得失分矣此四体之动也而四体岂泛然以动也乎皇降民秉之彜附丽于身者已固于是一俯仰而悉协其则也仁义中正之极托根于心者渐虚于是一屈伸而尽违其天也茍非帝鉴之所凭将中节焉而未即为得何以清眀在躬之日即欲昏溃出之而不能也茍非天命之所在将矜慎焉而可以无过何以致衰兆乱之顷即欲勉强持之而不得也盖诚为物之终始而四体即因是以昭合散之能理之因形以著者在是矣而谁则知其见与动之微也哉洵非至诚不足以知几矣
  理醇正而气疏达是极意学正嘉先辈之文变化舒卷处或有未逮穏当老成已近似之矣



  见乎蓍龟          刘 岩
  几见乎物诚而形也夫天下事既见而后知则非前知矣蓍龟乃几之先见者知之者谁哉且寂然不动者诚也动而未形者几也几在有无之际问焉以言而受命如向者莫甚乎蓍龟然而知几者鲜矣夫簭人辨九簭之名而详分挂揲奇之法龟人掌六龟之属而视上下左右之文盖志定于先必以官占而断稽疑之用尤以鬼谋为征是故蓍有卦焉卦有占焉占有繇焉龟有体焉体有兆焉兆有颂焉此百姓可以与能而吾独谓知几者鲜何也夫无声无臭者上天之载而维皇之意使吉凶常萌动以示人冲漠无朕者于穆之真而神物之兴则幽赞于神明而立命所以天地间理为之纲而气以具形上以形下者而凝气为之运而数以生无形以有形者而定上春而相簭也上春而衅龟也盖皆以岁首而聚生物之气焉夫坱然充塞乎两间者无非气也而气之为休为咎常于物之至灵者见之则蓍龟之气之所触发即天神地祇之精英也蓍以阴阳而其本则二也龟以五行而其本则五也盖皆本乾坤而成变化之数焉夫自然推行乎古今者无非数也而数之或从或逆常于物之至变者见之则蓍龟之数之所灿陈即二气五行所发著也夫气与数相合无间而理存乎其中理与气数莫测其端而命行乎其际惟天命真实无妄而蓍龟泄其朕兆以绍天之眀惟鬼神体物不遗而蓍龟乘其气机以前民之用是则非蓍龟占事以知来固不足以开物而成务然非斋戒以神眀其徳必不足以极深而研几盖几微故幽非诚精故明者不能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也茍徒以前知为术数之能则一大人占之有馀智矣而何贵乎至诚之道哉
  此章章首二句言道自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六句则指理之先见者所谓几也善必先知以下乃言惟至诚能知之实耳是见乎动乎单就几动于彼而言不得预侵至诚知之地步唐荆川二句题文到结处方起下至诚前知可证此文就蓍龟上实发见乎之理精当不减前人独前半预透知字为侵下耳














  诚者自成也  一节     赵景行
  中庸因诚以及道原乎天而尽于人焉盖惟有诚而后有道亦惟自成而自道者莫可诿也诚之于人何如哉且天下一诚之所际也苟不知诚为皆备之理无由知道为当行之事乃或以后起者之多所谢转疑最初者之多所遗恶知自天之人之际有其本然乃以有其当然者乎吾与天下言诚矣盖所谓诚者无妄之原天地以之立心者群生即以之立命俯仰上下之间即虚无之地亦且本是以充周而况其为形生者欤无伪之宰鬼神以之为徳而不可掩者万类即以之为体而不可遗旷观飞跃之机即无知之伦亦必资之以各正而况其为有觉者欤盖所以自成也此其无为者也而有为者事即由之而渐起亦其无待者也而有待者责即于是而有归夫然而道又可得言矣自其发于心者而言之喜怒哀乐皆有必不容已之情而节必求其中非假诸他人之怀也虽裁成辅相功在两间而专而察之总不敢诿为中和以外之事自其成于身者而言之子臣弟友皆有必不可辞之分而道务期其尽又非托诸他人之业也虽礼眀乐备贯乎幽眀而返而求之总不敢谢为仁孝不及之端眀其为自道而人又安得自外于道以自歉于诚哉以原乎天者观本成之量而即以尽人者著求诚之功诚固如是其甚切也夫
  自道句易作沉著语自成句往往无把鼻矣虚无之地无知之伦四语最是道得周密嘉隆盛时场屋文字乃见此等有根柢语原评







  诚者非自成已而已也  一节 云中官
  成已者必及乎物原诸性而知其故焉夫已与物均此一诚则仁知之徳固无分内外者也安有施之不宜者哉且自物与无妄而凡天下之生而具之者本无有盈歉之分也物与我俱生而所以待命于我者已具于有生之初则我与物俱成而所以为物立命者亦岂有加于天命之始乎不过即吾所固有者举而加之而固已无馀事矣如君子而既有诚之之功则于自成之体既已不亏而所以自道其道者亦已无憾矣顾吾之理既统乎天下之物以为诚则吾之功亦必统乎天下之物以为自成吾以诚自成而天下犹有物焉遗于吾诚之外此非诚之尚有遗物也而即吾之所以自成者有不全也吾以自成者自道而天下犹有物焉弃于吾道之外此非物之不统于道也而即吾之所以自成而自道者有所缺也故诚者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奚以明其然耶盖天之所为公乎物而不妄者诚也而人之所以具于心而各正者性也诚之理由合而见为分而仁体事而皆在知周物而不遗皆诚中自足之体自裕之用而已与物因有各见之功能性之徳虽分而本无不合而心无私者必能大曲成之量心有觉者必能全无我之真皆性之徳所以百虑而一致同条而共贯而成已与成物初无歧出之性量如是则安得有内外之别也乎盖惟其得于已者仁即诚之通知即诚之复而于继善之原既无所歉故其见于事者时乎措诸已而体仁者自具夫长人之元时乎措诸物而知临者悉原诸观理之哲而于参赞之业自无不周于此知已外无物而成不独成宜则皆宜者洵非外至而强为之也其故不亦晓然也哉人诚能全此诚于已固无忧道之不及于物也
  数层曲折一气贯注不散不杂理脉俱清 古文大家非资材绝人者莫能问津中人初学求为清真妥当以此等文为权舆可也
  今夫山  二段       汪士𬭎
  观山水之生物愈以见天地之盛矣夫山水为天地所生而其生物之广大不测如此天地之盛何如耶且夫天地之气结而为山融而为水山水固天地所生之物也乃山水得天地之气以生而复能生物于天地之间以大天地之功用吾观四海九州生者一天成者一地何以彼此物产之美各傲人以所无而必不能强同盖天地固以山水隔其东西限其南北而山水之气遂各有所钟于物焉故欲观天地之生物者宜观之山水殊方异域仰焉此天俯焉此地何以彼此风土所有苟易地以相处而皆弗能为良盖天地固以山水异其寒煖殊其燥湿而山水之性遂各有所偏于物焉故能穷山水之生物者可以知天地吾始观乎山之一节卷石谁谓非山吾始观于水之一端一勺谁谓非水虽然此未睹山之广大与水之不测也盖尝总山水之所生者论之其为生民所取资欤生之诚是也乃若其质陋劣而无益于人其性狼戾而有害于物在世人安所取乎是而亦储阴阳之精以生之何疾与污之无所不藏纳也其为日用之常物欤生之诚是也乃若玩好之足以荡人耳目珍奇之适以溺人心思在圣人方深恶乎此而反积英华之气以生之何美与恶之无所于决择也而不知此正山之所以为广大水之所以为不测也是故极物之怪伟奇特而或终为人之所罗而致之焉非人之智也而实山水之足供人世之求也竭人之聪眀才力而或于物竟有不能取者焉非人之愚也而实山水之难以人力相穷也则试观草木禽兽与夫宝藏之属于山鼋鼍蛟龙鱼鳖与夫货财之属于水而岂徒曰卷石已乎一勺已乎呜呼此天地之所以为盛也
  题甚堆垛能以议论运掉不落厐杂自是能者



  考诸三王而不缪  二句   汪 琬
  观道于考建其尽善有眀验矣夫三王天地皆前君子而备道者也不缪不悖有一之未善者哉且王者以一身立创制之极则古今上下胥听治焉变通于百年者宜今即所以法古燮理于一日者下应亦所以上符纪纲既著有不远为承而躬为配哉本身征民未尽君子之道也道莫盛于古今而三王独居其备文物典章之具君子所奉身以思绍者也考其势可以观变通考其时可以参因草考其心可以溯神眀故规模弘远遵三王所已为者不嫌拘肇三王所不及为者不嫌创以新猷而追曩烈夏有书商有诰周有官如见君子之协礼焉夫何缪盖有道而后有三王有三王而后有君子其身为三王所式凭之身其民亦三王所共治之民也用三王之兢业以持身即用三王之典则以宜民道在而俱囿于君子之规矱矣迄于今文献犹可问也岂有顕戾其章程者哉道莫昭于上下而天地独统其全高卑健顺之能君子所侧身以求合者也建在形有与为观察建在事有与为调燮建在理有与为感通故法象昭眀守天地所已备者不妨同补天地所不及备者不妨异以人事而协玄模上有清下有宁中有贞如见君子之合撰焉夫何悖盖有道而后有天地有天地而后有君子其身为天地所亶锡之身其民亦天地所宠佑之民也受天地之纯嘏以物身即受天地之降鉴以求民道在而俱范于君子之裁成矣迄于今崇深犹可见也岂有隐逾其气数者哉如是而鬼神之与百世圣人又可类推也
  于他人下笔不休处偏能浑括意尽语竭处偏能展拓以同时名作参观自见其独为高出也原评




  仲尼祖述尧舜  一章    金居敬
  原圣徳而至于天地因极赞天地之大焉夫以尧舜文武为一人而天地且弗能违也不言天地之大而何以见圣人之大乎且夫圣人者与天地合其徳而成位乎中者也前之圣人身为帝王而立其极后之圣人身承帝王而集其成故夫圣人体天地之撰而天地未易拟诸其形容也大矣哉自有天地以来圣人有作未有如仲尼者也以言乎远莫大于尧舜而仲尼以祖述者宗其道矣危微之旨绎以克复也精一之传阐以博约也以言乎近莫大于文武而仲尼以宪章者守其法矣从先进犹之乎监夏殷也修春秋犹之乎丕显承也而岂但已哉吾由其所以兼综帝王者而得其所以同流天地上焉而动而不息者非天时乎仲尼以干惕者律之与偕行也下焉而静而有常者非水土乎仲尼以安贞者袭之应无疆也大哉仲尼内以藏诸用外以显诸仁立其本以为翕受之原及于末以著敷施之绩如地之无不载也如天之无不覆也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也尧舜文武所以财成辅相参赞化育各极其盛者萃于一人矣仲尼之大一天地也而天地何如其大乎天高地下万物散殊固并育于其间也动植者自如飞潜者自若不相害也寒往则暑来日往则月来其道并行也推迁而成岁继禅而生眀不相悖也而其所以不害不悖者何哉天地之小徳也无极而太极二气而五行于是焉而至于不可纪而莫能名也殆于如川之流者矣而其所以并育并行者何哉天地之大徳也自不可纪而莫能名反而之于五行凝于二气太极归根于无极也必有敦厚其化者矣天呈象而地成形各给者不匮于挹注干知易而坤能简握要者不岐于统归天地之大如此而吾所以取譬之意复何待言哉铸局运意全在前半篇后则湘转帆随风利不得泊矣

  仲尼祖述尧舜  一节    张 英
  中庸归道统于圣人而举其备道之全功焉夫仲尼之学合古今上下而立隆者也不可推为备道之一人哉中庸历言天道人道至此将以眀所统也若曰道在天下固无往而不寓矣若夫综其成以为功者则不得不推立极之一人盖广言之为至诚天地虚拟之为圣人君子皆可以仲尼之一身备之道非自仲尼而始必有其创垂者故仲尼之学不可窥所可窥者在帝王相传之要道惟赖仲尼而立尤必有其范围者故仲尼之学不可见所可见者在高深协赞之中由今思之道统开于尧舜所以立百代之宗也仲尼则祖述之精一之微言以数圣人咨儆于一堂而犹惧其晦以一圣人相感于旷代而如见其心非得统之独尊者与观删书断自唐虞而知渊源有自来盖不啻高曾奉之矣道法盛于文武所以集百王之成也仲尼则宪章之制作之灿然以数圣人釐定于前而再传或失其遗意以一圣人修眀于后而奕禩共凛其典章非为法之大备者与观礼乐遵乎昭代而知精微有默喻盖不啻章程凛之矣道有自然之运莫著于天时仲尼则上有以律之盖法天行之健也在天时之流行为用而不劳之化在圣心之广运为出而不匮之藏夫岂有心以律之哉时中之妙有行所无事而曲中者诚不俟仰观而则效也已道有一定之宜莫著于水土仲尼则下有以袭之盖因地徳之厚也在水土之流峙亘古今而不易其常在圣心之凝固历常变而不渝其守夫岂有心以袭之哉安敦之性有各止其所而至善者又无烦俯察而因应也已若此者道在一人而溯之古帝以正其传考之今王以观其备仲尼所以旷古今而立隆抑道在一身而崇而效之与于穆同其功卑而法之与奠丽同其体仲尼所以等崇卑而合撰更将何以拟之乎亦拟之天地而已格正理醇神完法密洗去浮华独标清韵原评

  唯天下至圣  一节     汪 份
  至圣之有临惟其徳无不备也盖以生知之质而备四徳之全则临天下之事岂尚有所不足乎且人心莫不有知以载仁义礼智之性而心之知不能有通而无塞性之徳不能骤复而皆全者其常也若夫天生一人以为天下所托命则其得于天而成于性者有不可以常理测者矣何者天下重器帝王大统势力不可强干则理必求其可称而屯蒙待以并济则事必有以相成唯天下至圣惟能聪无不闻眀无不见而凡有耳目者皆绌焉凡有耳目者皆赖以安焉睿无不通知无不知而凡有心思者皆屈焉凡有心思者皆有所式焉以是而临天下则天下虽大而临之者恢恢乎其有馀地矣而岂有所不足乎哉且夫聪眀睿知固非虚而无所丽者也盖实有所涵之徳焉惟独得夫清眀之体而无累于气质之私故所性之理咸正无缺而且曲尽其条理焉凡宽裕温柔而为仁发强刚毅而为义齐庄中正而为礼文理密察而为智者皆聪眀睿知所一一涵之者也而足以有临亦非意而知其然盖实有可据之事焉虽兼陈乎万物之形而独运以一心之理则恃源以往而殊涂百虑莫不各应其至分焉凡仁之尽而足以容义之尽而足以执礼之尽而足以敬智之尽而足以别者皆足以有临之一一可据者也夫众人自昧其本心之知者无论矣即大贤以上用其知以求复其性而四端之充或偏至而难求其备强学所致亦历浅而未得其深以是而入于万事万物之中其不足之形有更起叠出而不能自掩者矣而至圣既独擅生知之质而无歉矣其所性之理足乎已而无待于外而又务竭其耳目心思之材学问以成其变化务尽其仁义礼智之性拟议以合于中庸如此则不必入于万事万物之中而无所不足之实有返观默索而信其不爽者矣盖仁义礼智者生知之徳而容执敬别者临天下之实事徳固不可假事亦不可诬也其不足者虽强以饰之而众不可欺其无不足者虽无以屈之而无思不服凡所临者皆有耳目心思以窥上之所蕴而可易言临哉故自至圣而外临天下者皆处于不足之数者也
  将四徳并入生知内合发非避难趋易理本如是也大贤以上学力亦不能造生知亦不废学二义尤勘得至圣身分出文气疏达老健亦见作家本领










  舟车所至  八句      陶元淳
  极圣徳之所备尽一世而尊亲之也夫天下之尊亲至圣惟其徳也其光被何如哉且夫托乎万民之上而天下群然奉之称之曰元后分未尝不尊也仰之曰父母情未尝不亲也而非有以广被乎天下之无穷则虽其入之者深感之者远而风声所渐犹可以道里疆界求之也若至圣之声名其施及岂有既哉彼夫六合之外贽弗能賔也译弗能通也况以天子之精微而宁喻之也故夫八荒之远正朔不必加也声教不必讫也然而天子之神灵则已震之也言乎舟车则梯航万里其载徳以行者乎言乎人力则经涉万国其扶徳以往者乎过此则为绝人之区矣而天之覆地之载有不与之俱覆俱载者乎至此则皆积气之所矣而日月之照霜露之队有不与之俱照俱队者乎吾见天位乎上地位乎下万物之含灵以出者共禀乎阳刚阴柔之徳以自全其知能之体乃得阳之精而为气得阴之精而为血心知之乘运而觉者深感夫鼓舞变化之用而自生其爱敬之心天下之尊吾君者犹神眀也乃绝俗何知非仅若风气之异者犹可以恩信孚也而近者咸请入臣远者亦求置吏其莫不尊者犹我封域之内也夫人主之衣冠瞻视亦有何奇而传之四国犹凛然其震动岂其有血气者而不神眀奉之也哉天下之亲我君者犹父母也乃处势既远非仅若嗜欲之殊者犹可以羁縻勿绝也而岁时则来献见水土则贡百物其莫不亲者犹吾赤子之伦也夫盛世之山川草木亦复何知而徳之感被犹竞献其祯祥况乎有血气者而不父母依之也哉至圣声名之盛如此
  题气直下中间更无停顿前半如题顺叙极变化舞跃之致后二股神气相抱通篇直如一股



  淡而不厌  可与入徳矣   蔡世远
  即暗然日章者而申言之而入徳之方为不容已矣夫淡简温暗然也不厌而文且理焉则日章矣欲入徳者可不知所谨以实致其为已之功哉今夫学以立诚也诚之至者自不可掩故敦本务实之修君子所贵然其端甚微其功甚密身心内外之间下学之始基托焉君子之道何以暗然而日章哉其言庸言其行庸行淡矣而有物有恒令人味之而弥旨焉何其不厌也辞寡而中貌质而恭简矣而蕴徳含章令人挹之而不尽焉何其文也和以处众易以居心温矣而称物平施则权衡自定而条理井然焉何其理也是所谓暗然而日章者也是为已之功所驯致焉者也君子之道大率类然虽然反已之修必致审于人已相关之际务本之图必洞悉乎本末相因之理苟其心不纷于外慕而内美中存识复极于至精而几微毕达深究乎千里之应违在于居室而知远之近焉外著之光辉本于宥密而知风之自焉一心之退藏不能不大白于广众而知微之显焉自其由外之内者而言则知九经三重不外行之以一本之于身自其由内达外者而言则知致中致和即可天地以位万物以育学至此已能知所谨而功有可用徳有由入矣盖淡简温而不厌而文且理者是成徳之事也是为已之功之眀效大验也知远风显之由于近自微者是入徳之方也所以密其为已之功而审端用力于斯乎在也又可引诗而毕其说矣
  词无枝叶语有伦次足继美正嘉作者







  上天之载  三句      徐用锡
  圣徳同天故于天得其至焉盖不显则无声臭之可言矣拟之天载至矣乎此暗然之极也且徳之从来出乎天而其成也亦似之此惟窥见本原之论始能会意于思议之表而有以得其真也毛犹有伦谓之伦则亦显之类也谓之有则未离乎显之迹也是皆非其徳之至者盖志已立于人之所不见而至于主静立极之真非天下之至神者孰能与于斯也功已密于言动所不形而至于神眀默成之孚非天下之至化者孰能与于斯也今夫物有声臭也已远乎形而即乎气又气之至微而介乎有无之间者以此为言亦无恶其涉于迹象而间于精微矣而文王之诗所云天载者并此而无之岂不以穆清在上天本为声臭之元而所以枢纽乎造化者天未尝自有其声臭也乾元资始而神存于冲漠诚之不贰者如此矣岂不以神气风霆天本极声臭之用而所以根柢乎品彚者天未尝自私其声臭也阴阳不测而化妙于无迹命之不已者如此矣若夫不显之徳措之为经纶发之为事业极其盛则含生负气之伦莫之有遗而推其功则化育流行之大亦且有助是岂声臭之无者乎然以云不显则神之所凝圣不可知举天下之大有而悉与性体无所与纯粹以精浑然与天一其神而已化之所行远不可御举天下之众有而悉于性分无所加不动而变廓然与天合其化而已无声无臭此可以云不显之至矣要之君子之学惟为已之一念基之盖与于穆同运者即充其暗淡无文之心而与大化同流者即极其切近精实之务此笃恭之徳所以始终不显而天徳无慕乎高远王道不杂于功利圣神之绝轨不过为中庸之极功也子思子之意深哉此等题一涉玄𣺌语便非不显实际文根柢先儒语无虚泛最见心力之细 神化分贴本瞿浮山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十目录
  孟子上之上
  诗云经始灵台于牣鱼跃   韩 菼
  不违农时二节        马世俊
  不违农时六句        熊伯龙
  省刑罚三句         孙维祺
  仲尼之徒二句        潘宗洛今王鼓乐于此何以能田猎也 韩 菼
  此文王之勇也        熊伯龙
  此武王之勇也二句      刘子壮
  天子适诸侯曰巡狩一段    陶元淳春省耕而补不足为诸侯度  刘子壮
  夏谚曰为诸侯度      郑为光
  召太师曰三句        杨大鹤
  文王发政施仁二句      韩 菼
  所谓故国者一章       张玉书
  左右皆曰贤未可也      姚士藟
  滕文公问曰三章       王汝骧
  武王周公继之二句      张克嶷
  夫志气之帅也二句      陶自悦
  我知言二句         张 昺行有不慊于心以其外之也  张 江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三句朱 鉴
  伯夷隘一节         韩 菼
  朝廷莫如爵三句       魏方泰
  孟子谓蚳蛙曰一章      张大受
  孟子谓蚳蛙曰一章      魏嘉琬




  诗云经始灵台  于牣鱼跃  韩 菼
  诗咏灵台工于赋矣夫述台之成而及其囿沼禽鱼之胜诗何善为贤者赋乎国之有观游也或者以为非宜是大不然往往有贤主作之而一时歌吟流播民间后遂登诸乐章以示丰功骏烈煌煌乎一朝之盛事弗可及已吾尝诵周诗而得灵台之篇夫周之所经营者亦数矣曩者馆于豳也涉渭而取材焉而后此膴膴周原俾立室家皋门应门制亦殚矣迨其迁丰也则方筑城伊淢之不暇而䑓榭之是亟乎且即以一诗言之如辟廱制之钜者也或宜歌以志焉若夫台实为娱君之耳目而何侈陈之为乃不意其竟以灵台命篇而一再赋之不已也夫台必序其所以始必序其所以成必以为出于民之心而非吾君之所为而又必极言吾君之所观览以示足为吾君娱作者之体自皆然也何必灵台然此往往出自词人学士托讽劝之微意逞瑰丽之雄辞而试问诸闾阎何寂寂无颂声作也若灵台之诗则不然当其时中林野人汉南游女类皆能文章娴吟咏观斯台者自写其忠爱之诚而想夫憩息之适览高深之殊致状禽鱼之极观其犹二南之风欤然而其音雅矣臣尝受其诗而读焉夫亦序台之始与其所以成以为出于民之心也而情自深矣亦即言其君之所观览以示足为娱也而意自长矣请赋其首章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未巳也又请赋其次章曰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于牣鱼跃
  波澜意度俱从作诗者想像而出正是于下文两谓字中探出消息也行文似著意似不著意宜玩其经营惨淡脱去町蹊处




  不违农时  二节      马世俊
  王者尽心于民事道建而业斯隆焉盖必民事尽而王者之心始尽也自其始以观其成道斯全耳孟子谓夫凡民易于趋始而难于图终王者知其然也先定其规模以从事而轻重缓急随序以施迨其后兴化致治举斯民于三代之隆而区区补救于目前非所贵矣大梁之国田高土肥池深木茂其壤可赋其泽可渔其山可采幅员千里即以图王不难然而物力耗减民气嗟郁无他其始不立其卒不成有由然也臣谨献其策曰不可胜食者二不可胜用者一盖为国之道和则就理疾则离焉必使吾民乐蜡吹邠而后风化可㡬也王者所以不慕速效而敕之于先治民之道顺则易济逆则止焉必使吾民敦本茂质而后诲谕可加也王者所以不争霸术而重其所发夫君之于民至阔绝也苟以为吾心既尽则又何不尽之有矧其生有以养死有以葬民所求于君者不亦可以已乎王者则曰吾虽教民山不槎蘖林不伐夭而心未尽也闲闲泄泄取彼柔桑而地利尽矣吾虽教民尺计者市寸计者字而心未尽也诸父诸舅或佐干糇而物用尽矣吾虽教民三时耕作一时公旬而心未尽也丰年三日中年二日凶年一日而天时尽矣若夫上庠下庠东序西序既释耒而横经岂我负而子戴民之克进于孝弟也夫非犹是教以养生教以送死者哉今天下老者既不逢宽裕之俗幼者复生当衰乱之时寒利裋褐饥利糟糠民之嗸嗸新主所资也是以叹无裳而𮗸采葍衰世所以灭亡也歌授衣而隆羞耉盛世所以光昌也王果有意乎此则彼被润泽而大丰美者岂独三晋之老成两河之侠少哉禹汤之王兴也勃焉其道不过如是若移民移粟之说无论其后之不可继乎其始先不足观也
  前半实者虚之既无头重之病中间攒簇一片无限堆垛都化烟云最爱左氏叙鄢陵之战楚压晋军而陈下既叙范匄郤至语却借楚子望中点出晋军布置极虚实互见之巧作者岂亦窥寻及此原评















  不违农时  六句      熊伯龙
  君诚尽心于民当知食用之原矣夫物治其所生鲜不赡者农之于民大矣洿池山林亦何可不尽心哉尝叹人君有衣食天下之资而不知取也以君养民则不足使民自养则有馀苟顺乎天时因乎地利谨乎国制万物之生息皆可得而权焉抚禹甸而知坟壤山泽之利皆为人用其不惜献力以遂生民之欲者天之心也天下之物任天下自为之固有国者之所以为体考周礼而见土木水草之事各有深谋其不惜委曲以安食货之性者圣人之法也天下之物任天下自为之而自耗之非有国者之所以为心国之本富无竒能异术也博民于生谷而毕其力也豳风而既陈矣农未有不知时者其若罔闻知则非农之罪也人君震动恪恭于上有司劳来于下则土不旷而民不游斯敬授人时者哉乃臣遂以此为屡丰年焉何也天下为之而不忧其不生生之而不忧其不足者莫谷若也臣所虑者时难得而易失也过此非臣所虑也嗟乎推爱农之心以爱物何物不阜哉如有鱼鳖非犹夫谷之不再食则饥也然茍欲厚其生则数罟可虑夫四寸之目谁非泽人所悉者自人君无薄滋味之心而渔师复借池泽之赋以取怨于下而鲛师始困也实能使之不入焉盖不待四灵为畜而鱼鲔知其弗淰矣至于材木非犹夫谷之必耕耨而获也然茍欲全其利则斧斤可虞夫冬夏之制宁非工石所审者自人君无重兴作之心而百工复逞淫巧之艺以析及勾萌而樵采始病也实能使之以时焉盖不待地尽东南而竹箭陈于麇至矣此三者原处有馀之势而法但防其不足故物产日増其数而立制无多此三者皆有至大之功而事涉乎纎悉故君相弗挈其纲而造物亦倦王而忽此始勤勤于荒政矣
  此题不可硬塡经语不可略涉策气以古秀之笔写先王撙节爱养之道美丽精融使人往复不厌原评

  省刑罚  三句       孙维祺
  仁政去其病农者而农事勤矣夫刑罚残则减耕耨之力税敛重则失耕耨之资上也省薄下也深易仁政之初效可睹也若曰王所虑者国之丧败耳曷尝计民之困惫哉臣窃见井牧寂寥悬耒而叹流离转徙轻去其乡石田丰草遍两河矣晋于天下民莫众焉力莫饶焉何为至此臣察其故一在刑罚一在税敛而已武健之吏以为律不严则兵不壮心计之臣以为饷不继则师不雄于是农官不设保介无咨督责之术峻催科之考最其亦不仁甚矣且刑酷而自甘于赎谓罚之可以逭刑也乃百锾之罚有加焉千锾之罚更有加焉悬磬而免桁杨反不若刑之无忧其妇子敛重而群趋于末谓税之可以逃敛也乃园㕓漆林之税苛焉鱼盐蜃蛤之税更苛焉奔走而恣供亿反不若敛之完聚其室家是故拘系之累囚南亩农夫也纳赎之金矢中田膏脂也一日之珮璲万人胼胝也一飡之酒浆终岁勤动也民困何如有不辍耕太息者岂情也哉而臣有以知仁政之所在矣且夫执左道以乱人心者皆游惰之民相率而为非耳臣以为刑之所及且先治之以旷土失业之诛而即以夫布之罚继其后外此之眚灾尚从原宥焉则省莫省于此矣抑取市㕓以约商贾者驱末业之民尽返而归农耳臣以为税之所加不过定之以货少货多之法而要以正供之赋敛诸农过此之诛求无滋悉索焉则薄莫薄于此矣吾见出一民于囹圄之苦即増一民于陇亩之勤减一粟于周道之输即留一粟于农亩之馌我有手足君王爱我不桎梏之而笞棰之使我秉耒使我荷锄忍自逸也我有仓廪君王恤我不倾圮之而灌输之使我饔飧使我作息忍自嬉也庶㡬哉两河之民老死不登士师之庭暮夜不闻追呼之吏犹是耕也而今则深矣犹是耨也而今则易矣十亩闲闲良士休休而相忘于化日之舒以长也则暇甚也
  上下营绾皆有实义故词虽腴而质自清
  仲尼之徒  二句      潘宗洛
  圣门黜霸功以其事之非正也盖桓文之事不正所集也岂游于圣门者而亦道之今夫士君子之慎择于学术甚于人君之择治术也故近古以来权略智计之士所争言者独概置而弗取焉此其所挟持甚大而其渊源甚远矣王以桓文之事问臣盖志在桓文久矣抑知臣之学乃得自仲尼者乎三代之君迹不相袭道本同归至桓文而始别创其途百家之说迹涉争胜道鲜折衷至仲尼而乃独正其统以臣读仲尼之书观其言语文章循循然莫不有规矩言必称先王自周室之既东也上而溯诸丰镐惟有历年更上而溯诸唐虞夏商惟有历年其事固多湮没不为世所称说而仲尼者犹独网罗旧闻参考载籍与其徒讲明而切究之若夫仲尼之去桓文未远也牧民山高之篇与夫狐赵之谋之载于晋乘者赫赫若前日事而其文不少槩见何哉及臣从仲尼之徒游而后知仲尼之虑之深且远也仲尼以为为一时计不可无桓文之功为千古计不可有桓文之事桓文之功盖在于奖王室也故于春秋多恕辞桓文之事则归于败王章也故于诗书寓微意何也鲁僖之惩荆也得列于诗之颂矣以言乎召陵之役城濮之师茍铺张扬厉岂直鲁僖而已哉乃读南山知天之乱齐以启桓而其后无讥焉读渭阳知天之假秦以启文而其他弗闻焉霸者莫高乎桓文而风雅正变之间未尝一载此明以抑之使其事不得托乎关雎殷武中也抑秦穆之悔过也可列于书之末矣以言乎葵丘之盟践土之会其尊奖翼戴岂仅秦穆之比哉乃读昭王以后之书诰诫未衰而宰孔之命齐侯者弗与焉读东迁以后之书弓矢有锡而王子虎之命晋侯者弗与焉霸者莫显乎桓文而方策删定之际未有表章此明以绝之使其事不得继夫二帝三王后也盖仲尼之微意若此所以七十子之徒口受其辞心通其意必无道桓文之事者也嗟乎桓文能挟天子以令天下而不能得之于匹夫能使尚功骛利者竞慕其事而不能使贤人君子之弗鄙弃而不道仲尼之徒岂欺我哉
  才调富有挥洒如意 后二股乃时士所叹赏而求以义理之实则失据桓文兴霸实未尝有诗以歌其事耳若以为孔子抑之则甫田渭阳之类无关劝惩者犹存焉而独削桓文之诗于义为无处矣凡见于尚书非事关兴衰即文成誓诰可垂法戒者宰孔王子虎之命寥寥数语意尽于言亦难与殷诰周盘并列凡此皆时文家将无作有以伸其说耳而风致则佳






  今王鼓乐于此  何以能田猎也
  韩 菼
  乐与猎犹今也而民色喜矣夫犹是民也犹是鼓乐田猎之王也而民喜何耶岂今之乐亦可喜耶且夫甚可思者为民情矣无端而忽忧亦无端而忽喜虽然忧祗为其身耳家耳而喜则专有所甚幸于其君而忘乎其身与家焉臣得侈言其盛而王试察其所以然夫疾首蹙额之民非以王鼔乐田猎故耶斯时必有諌王者曰毋鼓乐敖辟之戒谓何其尚为新声之听又必曰毋田猎衔橛之忧谓何其不图万乘之安夫必毋鼓乐而后可则是钟鼓之悬必辍于崇牙管籥之音不竞于繁会也必毋田猎而后可则是车乘不御仆夫不驾而孑孑羽旄之盛不驰骤于薮之薪蒸也而民必将曰嘻甚矣惫我王或者其有宿夕之忧以至斯极与不然何自苦为也斯时也王独居深念必凄怆悲怀愀然不乐而臣亦见王之民气结而不扬中抑郁而若有亡也夫王之民固甚念其父母兄弟妻子之民也然亦有时若忘乎其父母兄弟妻子而甚爱我王且不惟此而已更爱我鼔乐之王田猎之王今夫野人相劳苦鸣旦暮欢犹歌呼呜呜击瓮拊缶而又以其间猎豵豜具伏腊奉公上况王泱泱表海土风固雄且羽毛齿革地实生焉其不惟君之所辱王今日者请仍命鼓师召太常鼓瑟之忌进绝缨之髠侍相与抗曼声娱长夜如是者不改王今日者请仍驰𫐉猎之车驭𫘧耳之骏靡桡旃树珠旗以射乎之罘观乎成山如是者亦卒不改民或者惊相告曩者鼔乐田猎之王复然矣而孰意不尔也王试采风而听凭轼而观其有首额疾蹙者乎曰无有也其有念而父母兄弟妻子者乎曰不闻也其举欣欣然色动者何也曰喜也走相吿语何也曰其庶㡬吾王之无疾病也何以知吾王之无疾病也曰以王之鼓乐田猎也斯时也臣固见王之乐未及终阕而父老已愿须臾毋死思见德化之成也臣又见王之游未及还辕而道旁观者咸叹息且感泣数行下也
  意在摹写覆述语气神情故多从反面侧面翻腾跌宕以注末句笔势飞动兴致淋漓













  此文王之勇也        熊伯龙
  勇之大者一见于周文焉夫文非期乎勇也而勇亦自著然则文之不可及者岂以不勇之故哉且尧舜后圣人而无憾者文王而已诗书所载详于德化略于武功故当时鲜怨恶而后之穷兵者亦无所挟以为资识者深叹其臣节之终盖由乎此而亦未尝不疑其戡乱之才或有所未逮也读皇矣之诗而知儒者之论固不足以测圣人矣天下有勇而不必为圣人者未有圣人而不勇者凡人所为自始至终皆得以勇名之而一值頺败中蔵立见者此以人从勇有幸有不幸也然人以一概观之有终身见其为勇者焉文王所为自始至终一勇不足以名之而时当愤发大满人意者此以勇从人有露有不露也然人以一概观之有终身忘其为勇者焉试观赫怒整旅如此此非文王之勇乎自古安常之局惟勇可以破之其先固有事獯鬻之法而所处之势异矣文王有大于人之气岂援祖宗以自便乎当其时曲直之形既分彼已之情亦审而智至此而无所用岂非乘势以立功者哉自古度外之事惟勇可以济之其身亦有事昆夷之法而所值之时异矣文王有大于人之志岂狃夙昔以养寇乎当其时依京挟风雨之势涉河失险阻之形而仁至此而不欲施岂非趋时如响赴者哉与人同功无以为威予怀明德以后皆称天以重之也赫赫者天而凭为诞告旅师之本盖才力所不能争矣夫养晦虽其素蓄观乎此而英略不已过人欤等势齐量无以为武方伯专征以来皆君道以治之也业业者君而奉其弓矢斧钺之灵盖刚柔所不能较矣夫观兵岂其初志观乎此而盛威不在千古欤嗟乎古未有以勇言文王者而自臣言之天下自是知征伐不可废而文王之心亦或以此伤矣虽然三代以下犹愿其为文王之勇也夫
  义理平正词气坚确同时不乏积学之士举未能及其老洁者则功力之有浅深纯驳也
  此武王之勇也  二句    刘子壮
  以勇安民若无异于前王矣夫一怒安民文王已见于前事而援书所引即武王亦有然者其勇宁有逊哉尝读有声之诗以武功称文王至于武王则曰皇王维辟无思不服而已论者以文王造其始而续而终之为无难又以见文王之文非不足于武而武王之有天下非以力取之也顾我之论武王有进焉武以兵有天下神武之略同符古汤则其勇无俟乎表而扬之也诗人深没其词而归功于文所以为其承厥志之义抑武以兵有天下服事之德㡬伤穆考则其勇固宜乎深而隐之也史臣盛引其说而专美乎武所以为无惭于父之辞则就书所云而断之曰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怒而安天下之民有不异乎文王者夫文之征伐皆禀于殷商则战胜不有其功孰与夫奏耆定而朝诸侯者乎而武王则不敢若曰文之所安我亦安之载主而东出若以托乎在天之灵而勉小子之无良明文考之无罪则干戈之援及非以夸夫予武在父子之间亦足以明其无异事矣文之讯馘无过乎阮密则才武未极其雄孰与夫胥如林而奏罔敌者乎而武王则不忍若曰我之所怒亦文王之所怒宗祀而教孝若以请乎明堂之命而伐密为王功之始伐崇为王功之终即会朝之清明初不过乎因垒合诗书而论亦可以见其有同揆矣世徒见斧钺之专商实倒授以柄而不知周家兵雄天下本自司马之法盖武王以仁义之师一戎衣而底定则教战教耕皆原于养兵不试之意一旦奋发伍两卒旅皆先朝之简服而质重气鸷亦托王灵而有貔虎之威世徒见兵法之授臣实晓畅其机而不知周家世处西陲素有昆夷之喙且武王以沉毅之姿㡬百年而举事则麾旄仗钺已蔵于遵时养晦之中一旦称兵羌戎尹尉胥穆考之留遗而发扬蹈厉亦依圣武而奏鹰扬之绩吾于是知武之述文不必在取天下也意主乎安即藩臣可老而天与人齐可以明前人无教子逆节之理则大勋未集与实始剪商同论武王之安天下有不得已而一怒也事止乎安即建櫜犹后而愤与望迫可以见圣人有轻身徇民之心则胜殷遏刘与讲学行礼同功即取有声之诗以合书而文武之勇不异论而同乎比比写亦字纵横出没具有精思伟论











  天子适诸侯曰巡狩  一段  陶元淳
  先王之观及天下以课侯也盖先王委所守于诸侯而不可无以课之也于是乎有巡狩之典想其吿景公曰以臣观先王之世未尝敢一日自暇逸也其长驾远驭之略将使五服之内必有车辙马迹焉盖其观也与公今者之欲相类而重之以课侯定之以十二年则规模较宏远而用意深焉矣夫齐自赐履以来岱宗在其封内天子之明堂在焉诸侯朝宿之地亦在焉我东国世守之以望幸也而时迈之典无闻祭告之礼不举盖天子之不巡狩久矣然掌故所蔵可考而知也想先王虑天下之旷而难制也故分诸侯以理之而又恐诸侯之负其险远也故动属车之音以震之丰镐受命之邦帝王之所光宅而六飞所驾则侯甸男邦之远无不奉其清尘已先王虑天下之远而弗届也故命诸侯以绥之而又念诸侯之过于劳勚也故勤玉趾之举以亲之郏鄏定鼎之区风雨之所和会而万乘所临则伯叔甥舅之邦无不承其警跸已若是者先王岂好劳哉谓我一二兄弟为我守此土也岂其封靡相尚以贻予一人之忧顾或者侯绩已懋而庆赏不行采风之使未必能上闻也且使天下谓予一人燕逸深宫遂忘四国之恤保毋有伤其志者乎故巡其所守而后诸侯无不戢志也虽供马赋车不惮烦矣我累世积累以承藉丕基也岂其黜陟既明不足慰庶邦之望顾或者考绩虽优而政事实缺躬览之馀不尽如所闻也且使诸侯谓予一人仅亦守府非有高世之规其独无生其心者乎故巡其所守而天下无不震叠也虽道河周岳不遑暇矣而臣以为天子之观莫大于是矣虽然公诸侯也臣请更以诸侯之观进
  此等题一入后世权术作用虽议论发皇于先王巡所守之意反无所处矣文虽未尽洗脱此意而场屋中有此醇雅韵秀之致正非宿学不能

  春省耕而补不足  为诸侯度 刘子壮
  即一观而不忘勤民可以为法于天下矣夫春有补秋有助先王无不为民而出也齐备侯封曷不念古夏谚之闻乎且天子所至而百姓望恩故舆跸之地古者谓之幸焉所以皇仁洽而颂声作也先王不敢市德仁之誉而阴其事于游观先王有所降慈惠之文而风其义于藩邑用此道耳是故五年之典既躬履列辟以颁其泽而二分之节又时巡国中以乐其风其自祈谷以行帝籍大享以报土功春秋已重其事委积掌于遗人施惠巡于司救补助亦兼其时然而省耕省敛尤复殷殷者亦曰惧其有不足也惧其有不给也垂裳而理天子不慕盛世之虚文而问其疾苦拯其灾患则艰难得之目瞩而简稼器而巡稻田辨种类而趣耕耨不以备员于官师降诏而咨圣世非徒慰劳之故事而贷之种食捐之园林则实惠得于躬亲而移用以救时事合耦以助勤劳无敢轻行其赏罚夫民也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岂无侍卫扰而禾稼躏而望玉步之临如同风雨率其父老进其饮食岂无费相当而势相迫而捧谷帛之赐遂入声谣则其所以感之者岂其微哉盖夏谚有之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当时手夷大难王迹遍于山川身履民间农事通于玉帛虽未知所以省之补之助之者于春秋何如而要其忘草野之固陋作为诗歌感皇情之悦豫讽及旬宣非独以奉一人且以为有国者劝也若是者可以观矣而吾因以为耕敛之省古之诸侯有行之者维昔公刘鞞琫容刀陟则在𪩘论者谓其以如是之容服亲如是之劳苦为厚民之至焉卫文灵雨既零说于桑田传者述其革车三十乘晚年乃三百乘为训农之效焉盖岁时之出无不为民如此而不然者亡国恤而娱麀牡吾恐其有会稽之典也
  采藻焕发不事驰骋而按律合度在稿中为谨守绳墨之作原评
  夏谚曰  为诸侯度     郑为光
  详举夏谚而君乐为民乐矣夫游豫固君之乐也夏谚不独歌休助且以式侯度焉则其乐岂独在君哉孟子述晏子意谓臣尝观君民同乐之世虽偶然之惠若令人有媚于天子之意焉百年之利或身被之而口不能指一日之泽乃心忆之而语不能忘盖㡬幸之词也而颂祷亦行乎其间矣臣详补助而述夏谚盖夏之民以歌颂其先王者也其民目不睹土功荒度之劳遂若忘胼胝之大务为往事而仅冀幸于倌人之夙驾愿见君王其民身不逢玉帛涂山之盛亦不必援王府之典则为明征而即观望于属车之清尘康我妇子其补助也夏民相与亲其上而欢告以为此吾王之游也夫君子至止其不惊扰吾民亦厚幸耳而民若深庆其有此游也又惟恐王之不有此游也歌之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不知人主高居法宫其贻休于民者何限而小民不解直以食其利为感恩耳故谓晏处而勤政不若说于桑田者之获我心也其补助而游也夏民相与亲其上而欢告以为此吾王之豫也夫君子乐胥其于燕誉吾民不相及耳而民若深庆其有此豫也又惟恐王之不有此豫也继之曰吾王不豫吾何以助吾不知人主蒿目焦劳其裨益于民者何限而小民无知直以遂其私为得计耳故谓日昃而不遑不若王心暇逸者之于我多也抑夏谚非独此也君举必书即此来游来歌而一似不可多得民愿至广当其式歌且舞而犹望推及庶邦终之曰一游一豫为诸侯度若庄言之若推广言之意谓此吾王之泮奂也与哉无教逸欲有邦恃此志也盖一人之庆也而亦万邦之宪矣此吾王之恺怿也与哉无封靡于尔邦恃此志也盖百室之盈也而亦百辟之刑矣我意当是时大臣不必矢卷阿之咏而车庶马闲乐亲颜色夏谚竟可代太史之陈风君上不必观无逸之图而求宁求莫庆溢里闾夏谚直可当行人之诵志此所为君乐民而民亦乐其君者乎
  每于游豫之上补助之前衬出妙义体裁既得又善点化谚语文情流美最易悦人














  召太师曰  三句      杨大鹤
  乐以志君臣之盛其遗音至今存也夫君臣相悦亦云盛矣徴招角招其乐至今具在景公晏子不足法乎且自喜起歌而虞弦遂远轶于千古至若三代以降数十百年之间何寂寂无颂声作也得非主臣之际以貌相承而心不相得欤夫诚有合于喜起之遗意则其事可传而其音响所留亦至于久而不废如齐景公是已兴发之举晏子言之而君即说之吾见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民莫不乐湛恩之洊至而晏子亦适适然喜陈善之得行谓兹事之在吾君果可以比于先王也当是时君臣盖交相说云乃公召太师而命以作乐则何也人情不能禁其所自喜故事之出于一时者恒欲有所托以传诸无穷夫相说之事事之不数见者也君能纳谏臣能效忠已昭然在人耳目独念过此以往时异势殊谁复知吾君臣间下济上行有如是之聨为一体者乎幸今日管弦播之庶㡬泱泱大风可以示子孙而诏来世也人情不尽忘其所自警故情之动于一时者更欲有所托以要诸久道夫相说之情情之不易得者也君无忘艰难臣无忘启沃已嘿相喻于隐微独念过此以往日引月长亦安保吾君臣间献可替否尽若今之咸有一德者乎惟他日肄业及之庶㡬沨沨入耳可以广膏泽而全始终也作乐之命乌能已哉是乐也作之在春秋之世传之为故府之遗世虽远而音犹在也盖徴招角招是也齐声有表海之雄为太师者何以不操乎土风意者乐备六代而独取诸招直欲奉当日之君臣与赓飏比烈不可谓非夸也然主上有盛德而臣子乐尽夫颂扬亦其宜矣宫商有相应之和为太师者何以别寄其节奏意者招兼五声而独用其徴角诚有见泰交之堂陛惟民事是图庶能相与以有成也夫朝廷有盛节而瞽宗独究其本原滋足志矣臣尝受其诗而读焉请为王述之以毕君臣相说之说
  绵邈生情声容并美上下相注亦自然一片
  文王发政施仁  二句    韩 菼
  王政有先施仁心之所及也夫文王之仁政自有其大者岂能一一于穷民而先之亦曰其心之所至则然耳且夫王者之立政其于缓急轻重之故详之久矣初非有煦煦小惠自结于民之术也然而王政亦本乎人情夫人情所同恻然之处而王者之心不汲汲焉是其仁心为质反不若恒人之用情也亦不足以举乎其政矣文王之治岐王政也即仁政也今观九一诸法可得发政施仁之大槩矣此自远观乎一国之势必先行其宽大而非有要约人心之私益假史臣以行善之说此自谨念夫立国之规必早定其经制而亦非有自居父母之意益形朝廷以如毁之伤若是而谓文王以其至公之心与其政之至大者而必沾沾于鳏寡孤独无告之民毋亦有其所不暇且此固惠术也非政体也然臣谓必先焉者何也人情遇夫俯仰快然者未必仁心之动也有一蹙然者其情不假踌躇而后悲由是而思圣人以什伯庸众之情迫什伯庸众之痛而忍听其穷于天复穷于我乎吾想出玉门而献河西其时㡬不保有岐山而不胜疾苦请命之意知其仁心有入人家室者尔人情当夫号呼望救者谓此仁人之事也茍稍有力者其身岂得徘徊而后往由是而思圣人以崇朝可及之势急须㬰难忍之忧而忍使其吿于君亦如告于天乎吾尝读关雎以迄驺虞其词不闻赋一鲜民岂必无耆老孤孑之苦知其仁风有释人惨怛者尔仁之政历数十年而始成则甚难仁之心感于一旦而辄见则甚易四者施仁之易者也文惟长不失此甚易之心举凡经营于高山周原之间者皆可驯致而无难以吾之仁为天子抚斯民则甚顺以吾之仁与造物争此民则甚逆四者施仁之逆者也文惟欲衡胜于甚逆之天后之次第于出治明堂之日者遂觉措施之大顺四者非必政之先务也仁之先㡬也即文之所以施于四者臣未有以考而见之王制不过皆有常饩度亦若是而已矣固未与九一诸大政同类而并重也
  并不是发政施仁之大经大纶处何以独先此四者惟此能道其所以然













  所谓故国者  一章     张玉书
  贤臣进而民赖之其国可世守已盖贤者民之所托而国所与立者用人不慎何以成故国乎且夫一国听命于君而独至人才之用舍国人若与君阴分其柄何也民所不敢争者君之权也其与国同体之谊每视君所亲任之人引为休戚故善得民者必以慎简世臣为托国计焉夫谓之曰世臣盖当国家累叶之后追思旧德之辞方其始进何遽以世臣许之而非也其人思深计远常身履祖宗之朝而谋及子孙既可与创业亦可与守成此真世臣矣剪荆棘辟污莱非所论也且其人遗艰投大常身处盛明之运而念及忧危私则保其身公则庇其国此真世臣矣鲁之三卿晋之六卿非所论也呜呼有国者孰不欲得世臣而进之乃往往求一亲臣不得何耶不慎故也上方破登进之格则立谈要主知者至矣上方急名誉之选则虚声动朝听者至矣尊之戚之谊至渥也或一旦而骤罢徒有轻易旧臣之嫌卑者疏者未之深信也忽一旦而骤进复滋误收新进之悔惟其始少一如不得已之忧及其后遂至欲已而不可复已岂独人才之难知哉亦过听左右诸大夫者多耳左右非尽佞幸然窃权藉以祸国者比比也诸大夫岂无正人然恃党援以误国者比比也夫亟望贤才之进而共食其利者惟国人为最真当贤才未进而不惜争效其议者亦惟国人为可信因而察之贤者用可也不贤者去可也又其甚者杀之可也总之视国人如子弟视国之有臣如主伯亚旅凡其求贤若渴无非贻一世之安则朝野中外皆仰若臣而托之矣众志苞桑而何谗说之轻挠国是哉以老成引后进复以今日之后进储他年之老成方其一贤登朝已早植数世之报则宗祊社稷皆相若臣而祐之矣神人凭依而何外侮之轻摇民志哉呜呼民依于君君依于贤君与臣若民相维然后能有其国世之人主不思为国树人以尽父母斯民之道而徒叹立国之难何其无术也
  意度节奏与黄陶庵相近笔力之健举亦似之















  左右皆曰贤未可也      姚士藟
  贤不以左右而可于其易可者先慎之也夫曰贤出自左右甚易可矣矧皆曰贤乎而国君以为未也盖其慎也从来君与贤之相遇岂尽天作之合哉盖亦有人焉进说于君以为贤者先容矣吾谓国君进贤之慎尤当自左右之先容始何则左右之称有为人主之重臣者所谓置诸左右是也其人皆保傅之尊职司启沃而三代以下久无此交修罔弃之虚怀则典已废矣有为人主之近臣者所谓简乃左右是也其人止携仆之属力给走趋而官制日弛又加以寺人爱幸之错处则品益杂矣然则左右而曰贤且皆曰贤乎而得遽以为可乎顾左右而曰贤且皆曰贤乎而不易以为可乎其易以为可者何也凡大僚之特荐一贤也人主每以揽权而忌之若左右之属小人耳虽侈口曰贤而恒谅其意念之无他凡外朝之公荐一贤也人主每以植党而疑之若左右所处禁地耳虽众口曰贤而犹念其交游之无素虽然不可以不慎也左右即不好权安知其不嗜利进一贤而使利归左右名器不足复重矣又况利之所归权之所以移也且令左右绝不好权绝不嗜利而使吾贤因左右之言而进而贤者不已轻乎左右即不树党安知其不市恩进一贤而使恩归左右国是由此日淆矣又况恩之所归党之所以成也且令左右绝不树党绝不市恩而使吾君因左右之言而进贤而进贤不已茍乎是故暗主之所可明主之所慎也左右之伺上甚微其君好为名高也者而所称必曰抱道之儒其君好为厚实也者而所称必曰济时之彦盖国君之意旨各殊能饰于大廷而不能饰于深宫燕私之地固左右所微为伺也正以伺我甚微而明君于此乃益加慎耳庸主之所易可贤主之所先慎也左右之逢君甚巧君或读书而慕得人之庆则共举一贤以迎其所喜君或退朝而抱乏才之憾则共举一贤以解其所忧盖国君之忻戚有时未喻于百僚而早已喻于朝夕侍御之近故左右得巧于逢也彼虽逢我甚巧而贤君于此止知有慎耳慎之如何亦曰未可而已矣未可非绝之也进贤之念迫虽左右不逆料以不肖之心然而宁听之也进贤之事重岂左右而遽信其有知人之哲哉故曰于其易可者先慎之断自左右始
  题之眼目全在左右二字前半疏得分位分明后半写得情状透露无一语移置得下二段去









  滕文公问曰  三章     王汝骧
  始终以死守策滕机在为善而已盖处滕之势必效死而后可以守必为善而后可以死也去且非计而以免为耶尝观小国之困于大国也有民死其君君死其国之志则国有与立而其避敌以图存者权时之宜也事人以茍免者自亡之道也故孟子策滕首断之以守而坚之以死岂迂论哉短长五十里既无夷仪楚丘之地可徙以自延昭穆数十传忍以子孙宗祖之依遽捐以与敌是故舍效死之义计无复之也嗟乎彼事齐事楚以来滕之民力竭矣将谁与守之而谁与死之哉文公之恐盖自知其不能得之于民也虽然得民何难强为善而已矣能为善而后民可与深沟高垒谋及后世而有馀能自彊而后死可效父老子弟失之一日而不忍不然天作高山太王荒之夫独非畏于狄者哉而去而卒王宁无恃以处此且无遽言王也第能如太王之去亦何所为而不可哉能使其民戴之为仁人即与之守国必固能使其民从之如归市即与之效死必诚然则滕之所自处可知矣值不得免之势但当急而求诸民处无可去之时但当力而彊诸善以善结民以民守国民弗我去与民死之民即我去以身死之听其无如何者于天效其必弗去者于宗庙社稷此有国者之正而知所择者之必出于此也嗟乎处小弱而不自彊徒恃其皮币犬马珠玉事大国以求免否则轻去其国而自取亡焉千古而来若此者何可胜道皆以昧于效死之义而谋之不审悲夫
  贯穿镕铸全是一片精神团结故能遏竒横于严谨之中原评





  武王周公继之  二句    张克嶷
  大行必俟诸继盖其难也夫文王之后而复继以武周此古今不多见者也大行顾不难与且王者躬有圣德而推而布之天下亦欲及身而兴耳安能郁郁待后世不可知之数哉虽然以德则不必有待也以德之行则又不能无待也德如文王而百年未洽行则有之大行则未也六州虽曰归心而如毁犹伤此亦文之无如何者矣彼称受命者必归西伯皆史臣推本之论而其实起侯服而集大统原非文王自为者也二南虽云化行而制作未遑此又文之不得已而已者矣彼诵始平者必于穆考亦后人让善之辞而其实鉴夏殷而酌损益初非文王手定者也盖其大行也以继之者有武王而复有周公耳以执竞而缵丕基自具有临驭万方之略是文之后有武仍无异于文之后复有文故文所已为者武从而振起之文所不及为者武更从而光大之也观于大业将兴而陈师鞠旅尚俟十三年之后逮至会朝清明讴思遍于万国而圣天子之经营固已不遗馀力矣追忆阴行之初岂意迟之又久一至于此而迟久固已至此耳以元圣而隆制作自具有经纬天地之才是文之后复有公又无异于武之后复有武故武之已成乎文者公因而恪守之武之未成乎文者公又因而神明之也观于大物既改而分官定礼尚在辅幼冲之年逮至礼乐明备懿德敷于时夏而贤冢宰之经营不知㡬费拮据矣追思养晦之日方意迟之又久不必至此而迟久乃终至此耳且夫创业垂统所可必者在已而嗣续则有未敢知者幸而元子神圣家相多才十五王之积累于是始毕耳不然而子或不克承厥父弟或不克相厥兄将皇然抱此未竟之绪矣积厚流长所自信者天命而人事则有难逆睹者幸而锡龄有验赤舄无恙五十载之勤劬差堪无憾耳不然而武未受命遽以侯服老公遭流言竟以明农终㡬殷然留此未尽之心矣是非不足于德也德之不能遽行者如斯也抑非不欲行其德也德之大行不能无待者如斯也天下有㡬文王有㡬文王而复有武周继之哉以德若彼以行若此盖王天下若斯之难也
  觑定下节一难字落笔反复皆中题肯而词亦开拓












  夫志气之帅也  二句    陶自悦
  明志气之相为主辅而知心之不离乎气也夫心宰乎体而体成乎气志为帅而气辅之岂有能相离者哉孟子曰自二五各正以来形生神发莫非气为之也顾天生万物以气而独与斯人以心盖即其气之神明者使之统摄运量乎气而气之在人乃为五行之秀庶物之灵亦大异乎凡有形者之气矣彼吿子之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岂知此哉方心之寂然不动固即太虚之气贞于一而无朕耳未见心之有所命乎气也亦未见气之何以效命乎心也方心之湛然中存又即妙合之气复乎静而有常耳未见心之有所用夫气也亦未见气之何以应用乎心也则试于吾心所乘之气机而观夫志于何思何虑之中而忽有所之焉维时耳目之所加手足之所措指之则有向导之则有方未有志先而气敢后者盖率乎干知坤作之自然而志固气之帅也则且于吾心所运之百体而观夫气凡一官一形之生而莫或有歉焉是故耳目之为视为听手足之为持为行从令则以位用命则以次未有体在而气不赴者盖顺乎阳变阴合之自然而气乃体之充也若告子之不动心是心不得有其志也心不得有其志则气亦顽而无所用独不念人生气以成形茍无志以帅之而气之充乎一身者其能无所节宣而不轶于攻取哉且心不得有其体也心不得有其体则气自虚而不足贵独不念人生体以载心自非气以充之而志之宰乎百为者其又何所统纪而得成其变化哉夫盖不知心与气之未始相离而内外本末之不可不交相养也
  上文心气对举此独变心言志盖心之寂然不动时本无端倪之可窥也文于此处体认分明通身词义亦老健无支



  我知言  二句       张 昺
  言与气受治于心正心之自为治也夫知言养气此心之为也而心乃由之不动矣岂非治则俱治者乎孟子意曰人有所失不可诬也我有所长不必讳也盖我之至于四十而不动心也我则有道矣心一而已物之进而尝我者将无穷而必以言为端此静感于动之机也方言之出于人心而入于我心也与我异者皆是与我同者未尝闻自谓必然者皆是自谓或否者未尝闻我将任其异而然之乎既以无心自欺我将辨其异而否之乎又以有心欺世如是而我之心疑疑则旁皇审顾久之而后庶㡬有以决其疑而心之动也甚矣我则以万变者天下之言也不变者我心之知也夫亦惟是虚以养其有觉之体实以致其穷理之功如是者有年而未与言接知在言先既与言接言在知内进退伯王之略折衷仁义之归不亦从容坐照而有馀乎盖心本常明而不得于言者其明不足恃也故我之不动心道在知言心一而已我之出而持世者将无穷而要以气为用此静极乎动之㡬也原气之听命于心而为辅于心也气之盈歉心为之而心固得専其权心之屈伸亦气为之而心亦必藉其力我以躁心乘之乎气将发而难收我以怠心处之乎气将靡而不任如是而我之心惧惧则徘徊观望久之而后庶㡬有以制其惧而心之动也甚矣我则以无定者气之能役夫心也有定者心之能养夫气也夫亦惟是坚其志于任重道远正其趋于闲邪存诚如是者有年而气蔵于心善养以观其复心运于气善养以得其通处则当大道绝续之寄出则树生民骏伟之勲不亦优游指顾而裕如乎盖心本自强而不得于气者其强将中阻也故我之不动心道在善养吾浩然之气此则我之所长所由与告子之勿求者异矣
  二句乃不动心根源文于知言中补出存心穷理功夫养气中补出操持闲存功夫理解独到文境亦清洁无滓















  行有不慊于心  以其外之也 张 江
  明气之所由馁而知义不在心外也夫心之所慊者义也行不慊心而气馁义之非外明矣吿子曽不之知又恶能集义以生气哉孟子盖曰气之不可袭而有可生也生于集义者之心而已天下无心外之气心之得不得而气从之天下亦无心外之义义之直不直而心受之是故义非他也吾羞恶之心见诸行事者也其行而宜之者义也理直则气壮所以为不馁之本其因时制宜者心也理得则心安所以求自慊之实使吾豫内以利外者无用而不周则直遂其心之本然而心安者体舒矣一有不慊此时郁拂之心将何以顺布吾气而塞天地乎非心之不能帅气也义不在故也使吾由中以应外者无施而不利则大满其心之常然而心广者体胖矣一有不慊此时亏损之心将何以张皇吾气而配义道乎非心之不能帅气以充体也义不在故也然则气之不外乎心可知矣心慊则气生也外气于心者非也然则义之不外乎心愈可知矣义集则心慊也外义于心者尤非也我尝曰告子未尝知义岂非以此故哉彼盖以吾人之学聚问辨以精义者若牖于外也而不知正吾心之所以观其变化彼又以吾人之迁善改过以充义者若形于外也而不知正吾心之所以妙其推行始焉以义为外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而此心之义之全体蒙焉盖惟恐曲直明而心滋以不慊也其不动心也一𡨋然罔觉之心耳已既焉即以气为外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而此心之义之大用堕焉盖惟恐惴往分而气愈以坐馁也其不动心也一悍然不顾之心耳已曾不思心之慊义为之而可外义乎哉气之馁心为之而可外心之义乎哉此我之养气必以集义为事也心气义三层分肌擘理对笋合缝于人所易生枝节极难融贯处皆若行其固然是谓力大思精


  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  三句
  朱 鉴
  无所为而为之可以识乍见之心焉夫内交要誉恶其声人心时或有之而非所论于不忍之乍发也今人盍自验之乎尝谓人心之伪也大都得诸从容审计之馀而猝然相遭则势既有所难兼而时亦有所不暇盖举夫勉强为善之意而尽忘之而中之充塞无间者可睹已有如怵惕恻隐之心从入井之孺子生也斯时今人目中止见一孺子耳安得更见一人即果有人焉在其旁犹之弗见也则斯时今人意中止有一孺子耳安得又有一心倘别有心焉随其后已非乍见也独是事定之馀或者举以告人而人已窃窃然议其后矣举此心以告孺子之父母彼父母必感我也人得而议之曰所以内交也举此心以告我乡党朋友誉言至毁言息也人得而议之曰所以要誉而然所以恶其声而然也夫今人非圣人非贤人吾乌知其非内交乌知其非要誉非恶其声且三者亦犹非大远乎人情之论也然举此三者以疑乍见之人心则吾得为今人解吾得为今人白非有成见之设于中也急投之而急应之才力聪明毕出相徇而不给所旁给者何途非有先入者为之主也骤发之而骤致之耳目手足欲贷片时而不能又何能以两顾藉令易一境焉而已有一父母之心已有一乡党朋友之心一若环相伺也而此际则外心之纷纭无隙可入藉令转一念焉而已有一内交之心已有一要誉恶其声之心一若踵相接也而此际则内心之笃实无地可容夫功亦可居名亦可立考诸吾心之初体本无是也而何从得伤人害人之术且有所慕而为善有所畏而不为不善质诸吾心之初念举无属也而并可得不学不虑之良世有疑怵惕恻隐之心者乎吾得一一为今人解之白之曰非然也非然也
  段落擒纵颇具隆万人长技于题中急叠神理尤能曲肖
  伯夷隘  一节       韩 菼
  究两圣之行之所极君子有以自命矣夫隘与不恭亦从乎其行之所极而为言非必为夷惠隐也学夷惠而无失焉是在君子且夫古圣人各行其是于天下岂必后人之我从而流风馀思每感动于不自己夫事之独居其至以示于后未有必能无失者故为圣人曲掩其失之所必然斯亦小于视圣人而知其失而以为无伤斯又过于信圣人者也予述夷惠之行详矣两人各较然立意若此而往而辄穷然阅数百年声称益伟后之君子往往慨然而兴曰是可以风也且夫圣固有不可知者有可知者不可知者无不至者也而得其似者亦寡矣有可知者偏至者也而每易于有所似以成名于天下是故吾窃知夫后之欲为夷惠者众也而之乎其途而失焉以转咎夫始为之者之开其端即夷惠何以解免哉是不若早窥其所极而为之说此君子之责也抑亦夷惠之志也且夫古人亦安所得百全之行而居之假令旁皇审顾必求无㡬微之累于吾身是必中立依违而后可也夫古之君子欲行其志且犯天下之不韪而不辞而如夷惠犹未为其甚者也即论世亦安所尽得快意之古人而论之假令为书所愚不敢加毫发之疑于古人是必雷同傅会而后已也夫诚为君子独行其断且反古今之所是以为言而如论夷惠犹未离乎众说者也则吾得目夷以隘加惠以不恭是亦夷惠之行之所必至而君子之决择诚不可以轻也盖古人立身自有其本隘不恭充其类之尽焉耳而世必将曰惟夷而后能为隘惟惠而后能为不恭推其失而转以为美是何以处夫圣人之时乎夷时乎惠而卒不至隘与不恭者也君子落落焉挟是非之权一无䕶惜之私正欲审美善之微而已矣古人措行自有其全隘不恭举其疵之小者耳而世又将曰非隘不成其为夷非不恭不见其为惠摘其瑕以槩乎其馀是何其便于后世之即于隘即于不恭而遂以貌于夷惠者也君子卓卓焉定从违之志不恕古人之隙正欲别留古人之真而已矣故曰君子不由也嗟夫隘与不恭自夷惠开之而将不知所极也则直隘与不恭尔岂复有夷惠哉君子勿于此中求夷惠也惟不由而后可以不为夷不为惠即不然亦可为夷为惠是在君子
  隘不恭非夷惠全身乃就清和偏处推极如此孟子既称为百世师又恐学者以隘不恭为圣之所以清和故特发此论非攻摘夷惠短处也文四面圆足深得立言本旨







  朝廷莫如爵  三句     魏方泰
  历举达尊之所属而知其各有所重也盖爵齿之尊也以朝廷乡党而德之尊也则以辅世长民也三者之并尊于天下也今夫人之与人相等耳不知何以有贵贵之义有老老之义而又有贤贤之义也及进求其故而义有所取用有所宜天下之人因凛然于所共尊未尝有所偏轻偏重于其间也振古如斯矣如爵也齿也德也为天下所达尊也而爵何以尊乎曰有朝廷则宜然也盖两贵不能以相使两贱不能以相事不尊其爵以示之天下之人有日习于陵竞而未巳者矣于是序其爵之高者焉更序其爵之尤高者焉而后天下晓然知贵贱之有所统也盖自有朝廷以来冠履有常固无有与之比其隆者矣齿何以尊乎曰有乡党则宜然也盖虽天子亦必有父虽诸侯亦必有兄不尊其齿以示之天下之人有渐流于伦外而不知者矣于是序其齿之长者焉更序其齿之尤长者焉而后天下秩然知长幼之不容紊也盖自有乡党以来尚年有典固无有与之等其量者已德何以尊乎曰有世与民在则宜然也盖刑名不可以夀世杂霸不可以宜民不尊其德以临之斯世斯民有欲进于治安而无从者矣于是出其德而为之辅焉出其德而为之长焉而后天下悠然蒙清晏之休沐教养之泽也盖自有世有民以来致治有由必无有与之嫓其美者已夫天下而不止有朝廷也则勿谓爵之外别无尊焉可也
  意正词严格老场屋之正宗也近日讲西江派者不于义理原本处求深厚但于字句格律中逞新竒其蔽至于生涩怪诞试就所为文诘之亦不自知所以云矣急宜以此种正之




  孟子谓蚳蛙曰  一章    张大受
  大贤不以齐臣自为正深责夫为人臣者也夫孟子不为齐臣故进退绰绰然也彼有官守有言责者其又何说之辞且人臣之事其君也分固不可逃情亦不忍恝必置其身于可仕可止之地待其君以若远若近之交何以愧后世为人臣而不忠者然而君子之用心正自有谓也彼蚳蛙不度于王而辞灵丘请士师则暗于进矣数月而不言而亦不去则昧于退矣已而言言而不用而致政以去虽未能见㡬于进之始亦能引身于退之终矣微孟子言㡬不知官守之不得则去言责之不得则去也然而孟子之所以自处亦正可于所以为蚳蛙者而得之矣沟壑者无罪而就成四方者颠连之莫诉齐有司所不能自达者独蹇蹇焉盖尽其职于不为官之时以度其可仕与否而非恝然于齐也且使泄泄者无为口实也好货而诵公刘好色而称古公齐谏官不能直诤者独谔谔焉盖尽其言于不当言之时以决其可言与否而非默然于齐也且使诺诺者闻而知耻也如是而可以进乎君必责难非尧舜不敢陈矣如是而时当退乎道既不行虽万锺不欲受矣彼可退而不可进者但见不仕之为高而不思君臣之义授之以官曰不足与有为也责之以谏曰不足与有言也胡不效蚳蛙谏王之后也彼可进而不可退者但见三已之可愠而不觉素餐之羞职之既旷曰吾将有行也谏之不闻曰吾犹有待也何尽如蚳蛙数月之前也由此观之赧然立人之朝义不合而不去者固智出蚳蛙下矣若托于绰绰然之馀裕徒委蛇进退以市其君又岂知孟子之所以讽齐人者乎
  通篇以孟子作主以蚳蛙带叙而于题中筋节更无遗漏取径既别文境亦超



  孟子谓蚳蛙曰  一章    魏嘉琬
  大贤无言责故不同于言官也夫蚳蛙言官也言行则进不行则退固然若孟子岂以进退碍其言哉孟子于齐不受禄所以处乎事外而其言亦为事外之言诚不愿以一官靡其身而进与退皆蹙蹙也乃齐有谏臣曰蚳蛙者乡官灵丘后请于王为士师阅数月乃言言不用遂去其初亦不免牵制而后卒于其责无负可谓明于进退与而不知所以然者孟子之言之激之也齐人不知转有以是律孟子者岂孟子亦有蚳蛙之责亦当如蚳蛙之去王既不用其言亦当如蚳蛙之去善为人而不自为讵进退之义于已反不知哉不知蚳蛙本有言责也尽其言始尽其责而后可以守其官故以言为进退也而若孟子之进退固绰绰然也岂其亦有官守亦有言责也耶乃孟子之所以不官者何也天下惟事外之人可以无乎不言即如士师言刑而刑之外有言遂以为越俎故必以刑为言也乃齐之失政也多矣无一事不当言而既受言某事之官则他事多不得言者惟无言责者可以无乎不言既无乎不言而齐之失政王于是乎无不知也且事外之人即不用而犹可以不去而犹可以言即如蚳蛙谏王而不用不用而不去遂以为贪官故不用即不可不去也乃王之恶言也久矣齐臣无一人敢言幸一人敢言又以不用而去而齐臣更无一人言者惟无言责者可以不去而犹可以言不去而犹可以言则王虽恶言而不能不闻其言而齐犹不至无一人言也不然孟子即受一官守一职仅能言其当言耳况言之不用遂以去继之曽何补毫末于齐而祗以一蚳蛙之进退为进退也哉
  能于题外诂题见孟子惓惓行道之义识力高人数筹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十一目录
  孟子上之下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一节    陶元淳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一节   方 舟
  诗云昼尔于茅有恒心    王汝骧
  诗云昼尔于茅有恒心    张 江
  彻者彻也二句        韩 菼
  夫世禄二节         李光地
  诗云雨我公田一节      韩 菼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射也  刘 岩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射也  陈万策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射也  顾图河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射也  姜宸英
  夫仁政二句         吴端升
  卿以下二节         俞长城
  禹疏九河注之江      陈 诜
  后稷教民稼穑三句      陆 循
  陈代曰不见诸侯一章     刘 齐
  戴盈之曰一章        蒋徳峻
  天下大悦八句        张玉书
  孔子惧一节         王 庭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  一节  陶元淳
  观古君臣之遇而知运会非偶然也夫乘五百之运而王者与名世并生于其间此元会之必然也岂独古如是哉从来天下治日少而乱日多其乱也必有人以致之非独其主愚也而其治也亦必有人以开之非独其君贤也盖君臣之际交相需也而其数大约俟之五百年何则开创者之精神法制虽足及乎千百世之久然大约肇其基者㡬年享其成者几年其后乃因循頺隳儳焉不能以终日矣然而先世之徳泽未湮一时之流风善政犹未尽改革也天下之人思其祖功宗徳未尝不恕其子孙迨至纪法尽坏陵迟至于不可救而后穷变通久之用乃自此而开故夫五百年亦人事将返之机也造物者之监观求莫虽未尝或已于一息之顷然大约眷顾定命者几年保右申命者几年其后乃气象衰飒驳杂不可为理矣然而帝心之仁爱未忘一时之灾祥变故犹足以警惕也继体之君茍能恐惧修省虽无道不失天下惟其百六之会穷而无所复之而后始终往复之运乃自此而更故夫五百年又天运循环之日也于是一姓不再兴而忽焉草茅侧陋之中有受命而为之帝者盖自开辟以来五帝官之三王家之要皆际昌期之运以与天下更始而必非寻常力征经营之主所得与也夫使力征经营者而可与则古者大彭豕韦之属亦可乘乏其间而姑摄夫帝王之统矣而天必为之更生王者固知此剥复之道而天人理数之不可易者也因而天子不能自为而忽然耕屠版筑之间有崛起而为之臣者盖自古今以来五帝其臣莫及三王臣主俱贤要皆依日月之光以共赞王业而必非茍且霸显其君之辈所得并也夫使霸显其君者而可并则近世管晏狐赵之属亦可旋转其际而伯仲于伊吕之间矣而天必为之更生名世固知此上下之交而明良遇合之所一定者也夫既理有可必故生民不忧无主而天下不至于常乱即不幸丁末流之运而人心差可自安以为运之已极即运之将转也盖不独自古为然也惟其数更不爽故贤人君子有以自见而吾道不至于终穷即不幸遭厄穷之遇而吾心亦可自慰以为道之将废即道之将行也盖于今当亦无不然也而竟何如耶
  胸中无经籍纵有好笔亦不过善作聪眀灵巧语耳一涉议论非无稽之谈即气象薾然盖由理不足以见极词不足以指实故也此等文堪为药石 二句神脉重在名世一边乃孟子为已身写照也文于此尚未审轻重不可不知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  一节 方 舟
  大贤原天之不可强而自眀其心焉夫以平治天下之人而遇未欲平治天下之天而何能豫哉而亦何为不豫哉孟子若曰今而知予向者犹未知天之深也予盖外观当今之天下而内决之吾身而以为治平之有日也乃今内卜之吾身以外决之当今之天下而不禁爽然矣盖数已过而时则可人之贪乱极矣而天下当狭隘酷烈之馀而时有幸心焉以为人之心不悔而天之心未有不悔者也而不知天之心亦有时而不可恃也即天之不吊亦甚矣而吾儒观古今往复之数而常以理断焉以为天之造祸乱者益深则其欲治平亦愈急也而不谓天之理亦有时而不可测也夫天之未欲平治天下也盖观予之身而可以决矣何者当今之世乱天下之材甚多而平治天下者吾盖未之见也偷合取容以为一身一家之计者有矣其能任万物之忧而不私其利者谁乎立事程功以为一国一时之计者有矣其能用仁义之道而胥匡以生者谁乎以今之世度今之人如欲平治天下舎我其谁也而吾之所遇如此是非天欲困予一人之身也彼蚩蚩者犹当转于水深火烈之中虽欲开予而不可得也夫使吾之身废不用而天下尚有可属之人而其待治平犹未若斯之急而吾犹可以自解也乃今之所蒿目以忧者犹如彼而向之所私心自负者已如此而何能释然于怀耶抑予向者皆为逆天之事也其皇皇焉自以为及时应数之人而不知天之所废不可兴也使天欲有所转于天下而何遂愦愦以至于今使天犹欲有所用于予而何必迟迟以待于后此又事可逆睹者也在予固无如何而叹我躬之不阅在天亦必有道而非尽造物之不仁而究亦何所容心哉而吾何为不豫哉予之身惟天所以处之而今之天下亦惟天所以置之汝第外观于今之天下而内决于予之身而又以观于天之所以处予与天下者而可以无疑于予之不豫矣
  题面是何为不豫题神却句句是不豫文能曲肖神理浩气独行宛然如自孟子口中流出














  诗云昼尔于茅  有恒心   王汝骧
  即民之不缓其事而心所由恒可识矣盖民之心系于其事也豳风所称非其所事于恒产者乎孟子曰人君为国期于得民之心而用之而臣独汲汲于民事君得毋谓民之事民自急之而劝功乐业之常无待上人之措意哉而不然也民事不可缓非臣一人之私言也古之人明于经国之计者首重乎民之所以为事自衣食以至孝弟皆有不容已于规画之图而明于敬民之原者先审乎民之所以为民自于耜以至涤场皆有不容已于歌咏之致豳风之作周公以民事吿成王也诗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思东作之将兴而冬春并日何其爱土物而心臧念宫功之既执而宵昼兼营想见服勤劳而思善盖周自陶复陶穴以后在𪩘在原所以定民居而授民业者阅数百年之旧而人有可恋之田庐故其民自廼疆廼理以来侯亚侯旅所为春在野而冬入邑者非一朝夕之依而人克自勤于保聚若是者何也民之为道也食货之原有其生之而不匮故曰产焉地著之本茍或迁之而弗良故贵恒焉夫是恒产也谓是养民之身已耳而口分世业之馀置其手足者于此即所以习其性情者于此稼穑维宝心复何之已谓是克恒其生已耳而菜畦桑圃之间长其子孙者于此即所以远其厐异者于此血气和平莫恒于是已今即诗言思之昼尔于茅尚有当昼而嬉者乎宵尔索绹尚虞日入慝作乎亟其乘屋谁不爱吾庐乎其始播百谷四时之间何日休息乎有恒产者有恒心亦其验已不然种不入地而邑有敖民即周公安所得豳风而绘之耶
  即上截之事现下截之理体格雅淳穆然静对其味弥永



  诗云昼尔于茅  有恒心   张 江
  民亦自勤其事可思恒产之系民重矣盖宵昼皇皇皆为播谷亟耳恒产也亦即恒心也彼以民事为可缓者盍诵诗尝思好佚者人情乎蚩蚩者何心而不惮烦也亦曰吾以为生耳而善论治者遂因此而得风俗焉是故用天之时分地之利尽人之力以立民命即以立民心事固莫有重焉者也而为国者顾得缓视此乎哉今夫人君之缓民事与其不缓民事者亦各有道矣盖粉饰治具者动侈口于礼乐文章之盛谓道一风同乃称至治而不屑以农夫手足之烈漫费其经营而忧勤治本者惟尽心于蚕桑耕织之图谓思深俗俭实始王基而时乐以小人稼穯之艰箴警于朝夕昔者周公其知道矣为之咏豳诗盖七月八章大率皆为民之勤于百谷而作也而其较著者尤莫若于茅索绹数言观其绸缪家室之时即不忘树蓻疆理之事忧思之远劝勉之谆无敢须臾少缓焉而求其淫心而舎力者固已寡矣美哉非知道者其能为此诗乎盖国依于民必民有其恒心而后可相与为国民托于国必君予以恒产乃为能不失此心且夫唐魏之陋也其纎啬至于要襋缝裳其忧伤至于山枢蟋蟀比诸羔羊朋酒之宽大和平其细已甚矣而论者犹以其民有先徳之遗何者民气易流道在操之于服勤作劳之下此朝夕之黾皇所为勤以厉其心于勿放也且夫齐秦之强也重镮两牡人竞劝乎蒐田驷驖车戎日争䧺于伍两比诸缵武献豜之忠顺仁爱亦大不驯矣而论者犹以其民为可用之国何者民生本淳道在养之于安居乐业之中此田庐之保聚所为重以固其心于勿迁也不然当日者有邰以穑事开基公刘以夕阳定国一切诗书弦诵未暇经营而传数百年其子若孙犹得歌咏之以为风俗是遵何道哉有恒产者有恒心愿君诵七月而敬图乃事也后半才思濬发具见平日读书根柢前幅更能绾合有恒产句则无遗憾矣其佳处自不可掩
  彻者彻也  二句      韩 菼
  彻与助有同实而若各有其意焉夫彻与助既仍夏什一之制而何异其名然即其义思之亦殊不相远也吾视累朝之法恒于由旧之中寓维新之意盖一王代兴其国家各有恤民之隐故尝反掩其师古之名而使其意若不相谋千百载后犹得考遗文而言其义也如什一之制三代皆然则夏后任土作贡殷周既皆因之而必助与彻之各异何哉制不改夫前朝吾侪小人其与君王者如故也无何而奉上别有名矣又无何而取民更有辞矣即民亦不觧其何故也法已习于往古父老何知恒虑兴朝之多事也乃易一令焉而民乐矣又易一令焉而民仍乐矣即上亦不言其何故也尝思之矣周以穑事开国知闾阎之不可独为治也夫昔吾先世尝习手足之劳亦在中叶曽度夕阳之旧君公至贵共尔民作苦久矣尔民何自私焉且使吾子孙食一民之徳以为此千万民所拮据而成者也庶于彻之义有赖乎夫在当年苐相传为彻已耳传之竟忘之矣而此意亦何可没也哉殷自玄鸟正域知草野之不能下堂理也夫既不如夏后王躬则壤以定赋复不如周先人致乃粒以乂民国家曷赖惟尔民图利之矣尔民忍自薄焉且冀我后世立万民之上不敢忽我农人为罔报于君者也庶于藉之义有合乎夫在今日亦遥忆为助已耳忆之几置之矣然遗意岂与同尽也哉民愚恒苦于更新故夏商之末亦斯民大惧之日也而乃以助与彻安之若曰吾第欲其共服田畴吾第欲其乃心公家也献之上者不加多而辄有美名之可爱法久恒宜于小变故贡上之名犹君民相临之势也而乃以助与彻者维之若曰此亦自尔乐公之此亦自尔愿将之也取之下者辞愈逊而自觉新制之甚宽故彻非有反乎古也即起商先王而问之而知其无他也彻者彻也助非不白于今也即进我文武而求之而亦知其无他也助者藉也训释名义皆有精思描写虚神亦具风致
  夫世禄  二节       李光地
  以世禄见助法之当行为其为两代之良制也夫世禄出于公田者也行世禄而不行助可乎周之彻犹殷之助也故孟子举雅诗以明之曰王者有改制之名无变道之实殷之助法所以善者以其常禄不能无取而有同民休戚之意故公私两利焉今君而能无百官有司无禄廪赋税以使民自为业也则虽助法不行可也夫世禄滕固行之矣官司之有奉则必赋入之有经惟正之有供则必恒产之有制盖所谓助法者经制既定而上下无猜故当乐岁则公家之仓庾既充而民间之囷积亦满脱不幸而有雨旸之愆则上吁嗟祷禜而有悯下之勤所谓取盈者无有也下亦奔走祈望而有急公之义所谓盻盻者无有也周之先公卿大夫皆有世禄其禄入也皆有采地故其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此则世禄之家素有恩惠以食我农人是以其下化之悉其忠爱而祝其曽孙之词也夫言公田者归之殷制故曰治地莫善于助似乎周之稍变于助矣由此言之则虽周亦助也盖其田虽有七十亩百亩之殊而其有公有私也则无殊其于公田私田也虽有各収其入与均分其入之异而其为藉其力不赋其家也则无以异自公刘迁豳彻田为粮而乃仓积焉一似旧制之久更然至文王治岐而耕者九一仕者世禄焉乃知良法之不改故曰先王有改制之名无变道之实也滕诚不能无君子小人而取于民者不可废乎考古之迹以复古之道是在君之尽心焉耳矣
  落上节能得题前语意转入下节自丝丝入扣后幅公刘文王二证尤极精确原评





  诗云雨我公田  一节    韩 菼
  引诗以眀行助善助也夫周之彻参以贡而行助也公田之诗岂以此而始知行助哉然于助之行益信今夫一代之制其精思美意名实因革之故学士大夫往往讲闻而切究之此即典故无征遗文散逸而犹不忍使其无传而况乎其犹可据者也臣于滕之世禄而遐想夫周之盛时受禄者勤于农以奉祭祀而其农夫辄相与美之如楚茨以至大田诸诗皆世禄之诗也其言田事详矣则有不独可以证世禄而与助法足相明者如大田之诗之咏公田者非耶大田之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君亦知公田所昉乎凡有所与乎其下者必使之得其所养夫率土普天之义小民岂得争尺寸自商之助法行田尽公有也而使得私之私之而人得其养矣商先王之寓人情于力田之际也此其道可百世也凡有所求于下者必使之忘其为取夫天下一家之治天子亦岂得专玉食自商之助法行私尽君馀也而稍示公之公之而人忘其取矣商先王之存君民于畎亩之中也此其制如一日也而臣由此知周之有是诗者盖有说焉王业艰难之故多入篇章而楚茨四诗独皆系以豳此非无意也事莫重于逆暑迎寒而此则与风之七月颂之良耜同龡苇籥之章亦以为此我豳国时所奉法于商家者至今不衰耳而臣由此知周之别名彻者亦有说焉涉渭取锻之时未改玉步而公刘一诗偶变文为彻亦非以为号也后遂以此因时起义此与皋门既立遂以名天子之门造舟既始遂以名天子之舟同为著令所起而不知其自豳馆后所规度于田功者亦惟由旧耳然则读大田之诗不可信周之行助哉夫是以当其时民多媚其上之文而一言有不忘君之意其诗勤而不怨其情劳苦而不自徳其俗至于不获敛而相推以利美哉富而仁行其间臣是以忽有感于庠序学校之教也
  旁推经义与题相附乃作者长技后多仿效者而识解之超拔词气之秀洁莫能逮矣 惟助为有公田句尚少洗发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  射也 刘 岩
  教设而农皆可士而因明乡学之义焉夫教民国之大务也庠序学校设而行于乡者非无义也教岂不重哉且教化之兴也建首善之规由国学始此化行自上者也然亦未有教不行于州邑党闾之间而能萃天下之士以成其材而升诸国学者所由国学与乡学并建而乡学视国学以分举也惟助法既行民有恒产则可议此矣当是时授产分田之制定则民自成童以后既有为农为士之分而党遂都国之法行则士自考较而登必有小成大成之候然则庠序学校其可以不设而教其可以不兴乎庠序校之所教者其人由乡老之所简阅而隶之于乡大夫之职而总其教于大司徒学之所教者其人由大司徒之所賔兴而肄之于小胥大胥之职而总其教于大乐正是国学之所升即乡学之所造者也而乡学独异其名何也盖国学之士由乡学而升者其质必皆美且文而其业必已精且久至于乡之民则朴而无知也取一义焉特为之著之示有所专也且骤而未习也就一途焉熟为之陈之示有所入也古者勤执酱执爵之文虽国学亦有养义焉岂庠设于乡而不宁我胡考肆而筵授而几昭其孝也古者兴讽诵言语之材虽国学亦有教义焉岂校设于乡而不肄厥诗书也春而诵夏而弦昭其业也古者行射宫选士之典虽国学亦有射义焉岂序设于乡而不娴彼决拾也直而体正而志昭其徳也是则党正族师所属者不周旋乎长老之前即游心乎礼乐之地既有以谨其居处服息而不至于流州长闾胥所掌者不讲习乎徳行之训即从事乎道艺之科又有以敛其耳目心思而不至于杂则他日之聚而升诸国学者孰非此庠序校之所育而成之者乎先王之于教也盖加详矣
  详核典重词无枝叶乡国分合映带处皆有义理联贯由其经术深厚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  射也 陈万策
  设教备于乡国而其义可详焉盖民食足则当思所以教之者故庠序与校设于乡而学设于国也然乡学之义又各有取斯孟子详之尝谓治化之茂始于富庶而盛于人才而化育之成由乎一乡以达诸上国是故有国家者知富而教之之不可以缓必循乎次第而从事顾其遗法具在精意未泯名义之间犹历历可稽也若滕之国修明世禄公田之旧是可以厚民之生而无疑矣当是时仓廪实而知礼节则敬老尊贤之意方自形于寤寐而不自知黍稌丰而兴循俗则讲让读法之风亦自勤于朝夕而不容已向亦惟是民事方殷进之礼乐尚未遑耳今也因其势而利导之而庠序学校之教可以随于其后矣有所谓设于乡者天子行于畿内诸侯行于国中致政之卿大夫董其事而士庶人之子弟皆造焉其教之而有成则司徒宾兴之而升于国此则乡举里选之所由兴而今日之设之也务详有所谓设于国者天子谓之辟雍诸侯谓之泮宫国之乐正司成掌其任而公卿大夫之子弟与凡国之选造皆造焉其教之而有成则司马论定之而官于朝此则道徳风俗之所由同而今日之设之也綦重虽然古之设为此者其名迭相因而义各有当诚不可以不心知其意者也彼国之为教者处其一而乡之为教者处其三又岂无说以处此盖京国为首善之区凡宪乞之典诗书之术容节之比其道莫不备具故但统而称之曰学而意已显若郊遂为广化之地凡养老以上齿教人以上贤习射以上功其义或有专取故分而别之为庠为校为序而法益章夫士必修于家而后可献于廷教必先于族党州闾然后可以颁诸太学布之成均矣三代盛世所以淑人心而造人材由此其选也君何弗务耶
  前半多以乡国分对到下截不能相称往往钩联穿插以相贯合何如实据四代之学补对乡学六句为浑成也然非学有根柢恐亦见不到此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  射也 顾图河
  教民者极其备乡学之义可先举也夫庠序学校古之设教者备矣即乡学之名而绎其义其为教也思深哉尝观先王之教民也盖合乡国而大为之制矣论教所由成以建于国者为之本论教所由起尤以行于乡者为之先州党所掌与井田为至近而其义不可不求详者也吾读大田之诗窃计其乡之民率其子弟奉其父兄群然讲习于孝弟力田之义而三农之隙弋猎献豜熙熙相乐也是即一民事而教已隐寓其中矣虽然教之必有其地春诵夏弦无一定之所以为之聚则言厐事易而不可以有成教之又不一其地选俊造士无递升之处以为之诱则志衰气惰而莫能以上达是故由农以入于士由士以入于官惟其才之有造而广而厉之相与群分类聚以备用其甄陶顽者擢其秀秀者观其成视其人之所就而差而等之不惜委曲周详以善行其启牖庠也序也学也校也所设以教之者至详且尽也迄于今辟廱钟鼓遗泽寖微矣即党塾之间循名失实湮没而无稽者可胜道哉且夫先王之法制不求其故而徒袭其文虽乡曲至近皆已习焉而莫之解因乎其名而深思其旨虽流传已远皆可意会而为之说庠之为义于养有取焉体天子临雍拜老之意以行于乡而乡之中近于父而知爱矣近于兄而知敬矣引年尚齿庠所由名也校之为义于教有取焉仿司徒论秀书升之法以行于乡而乡之中父与父言慈矣子与子言孝矣兴仁讲让校所由名也序之为义于射有取焉举元日习射上功之典以行于乡而乡之中为人父者以为父鹄矣为人子者以为子鹄矣比礼比乐序所由名也夫乡者王道之始也先王之设教多方而必以此立其基使之化其侨野作其亲逊率之于井闾升之以孝秀而庶乎可以观光于国也
  分合映带无不泽以书卷故但觉蔚然深秀无联缀之迹cq=652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  射也 姜宸英
  于养之后言教而不同其义者可先举焉夫教不可废则庠序学校之设可缓乎至养与教与射其义之不同又有如此者今自井田区画而同井望助有蔼然仁让之风焉君子以此为教之所由兴也乃恒心之在士者已先于民而得之此非即乡学之所由起乎然而教又不可以不广也彼民之稼穑者且散去于田间吾因其散而或设之庠焉或设之序焉或设之校焉事莫便于其所近出也负耒入也横经比闾族党之长皆师儒之选也而南亩歌其烝髦矣教又不可以不专也彼民之秀良者且进而造于成均吾示以专而第设之学焉业莫精于其所聚授数有节合语有时兴道讽诵之馀悉性情之事也而子衿不忧城阙矣今以滕之蕞尔而欲举庠序校而设之乡也又欲并学而设之国也似乎繁重而迂阔而不知彼固各有其义焉且于义之中各有其所尚之不同焉不明乎其义则其名不可得而知也不明乎义之所尚之不同则其同者不可得而见也夫于其名而可以得其义之所自寓于其义之所尚之不同而可以得其所尚之无弗同然后知古之为教者如是其深长而可思也则孰有如庠与校与序之设者乎庠之设何也吾闻之学矣国老上庠庶老下庠盖言养也而庠亦有之庠者养也校之设何也吾闻之学矣教以诗书教以礼乐盖言教也而校亦有之校者教也序之设何也吾闻之学矣大射选士燕射序贤盖言射也而序亦有之序者射也夫隐其义于庠序校之名者亦犹之助之为藉彻之为彻创制之深心可微寓焉而不必以明其意乃明其所尚于养教射之义者亦犹夫读公田之诗悟亦助之制古人之成法可想像焉而不必以泥其文盖教之从来久矣不然彼夏后商周之世何以称焉而学之何以无弗同又如此也
  易繁重题疏疏淡淡首尾气脉一笔所成于古人有欧阳氏之逸原评
  夫仁政  二句       吴端升
  仁政有自始当辨井地之界焉盖井地为仁政之大而不先辨地可乎则经界其始事矣语毕战曰天下事其始不立其卒不成君子审定其规模而后从事焉是故播谷者明伦之始也授产者成赋之始也而始之中尤有始焉者君行仁政勉之是在子已仁政无速效广教化美风俗所以乐其政之成仁政有先图制田里物土宜有以谋夫政之始夫不自经界乎井有界焉昭其辨也界必经焉重其功也经其水道则始于广尺之甽而遂沟洫浍达于川者皆以倍为数此其界也至于句矩之渊稍沟之广可知矣经其舆道则始于遂上之径而畛涂道路达于畿者皆以轨为度此亦其界也由之封土为堠列树为表视此矣而吾以仁政必始乎此何也经界之地利用隙王者所以无㳺民有弃壤也彼提封万井之间高者几何下者几何以步百为亩之数计之当为田几亿万亩而王者顾不争为广为深水则漱焉漱以为界也环涂野涂土则旷焉旷以为界也夫货恶其弃于地而以几亿万亩之膏腴悉置之高高下下之隙而不敢私尺寸者志不存乎益国赋而惟以限民田也仁也经界之势利用阻王者所以无分民有分土也彼畇畇原隰之旁若者为经若者为纬以尽东其亩之说通之亦得四达以利戎车而王者顾不可罄折参伍注为堑焉堑则其界也南北阡陌依为防焉防则其界也夫域民不恃封疆而以戎车往来之驰道势等于重门四塞之阻而不欲致辐辏者非徒取以限敌骑而即以卫民田也仁也开国之初万事草创而经界尤在所先思我周服事夏商之间其时疆理未移沟域如故何妨稍缓经营乃周原之百堵勿遑而廼左廼右始谋宣亩焉豳赋之三单未暇而在𪩘在原始相阴阳焉盖政惟由旧而略示变通遂不得不勤勤荒度也况欲大作于废坏之馀者哉沿习之日庶务因循而经界必不容缓想田制渐淆于春秋之世其时税亩方兴爰田偶作犹未殊厥井疆乃齐因赐履之旧而轨里连乡军令之寄始此焉卫因封畛之略而望景观卜桑田之税始此焉夫茍利社稷而急议整新犹不得不劳劳规画也况欲一凖于盛王之制也哉子其勉之分田制禄可次第举矣
  考证于冬官而能自竖义以驭之故觉气豪力迈后幅证佐始字虽不尽确亦可借为波澜









  卿以下  二节       俞长城
  有厚于常制之外者仁政之所推也夫养君子者不忘其先治野人者不遗其类凖此以相推而田制定焉可不谓厚乎且先王之厚臣民也既立仁中之法即施法外之仁使无恒者皆归有恒而可缓者莫之或缓则秩然不紊弥见宽大之典焉彻法行矣此日之分田制禄不已定哉顾浚眀食采皆为生者计耳然荣其子孙而略其宗祖百尔君子感秋霜春露能无伤旧徳之湮二十受田皆为壮者言耳然养其子弟而劳我父兄相乃小人睹暑雨祁寒恐反议前人之拙是故言世禄必追世禄所由来夫乐生返始皆有同情而内无以洁其心外无以洁其物安望其以妥而以侑乎爰考卿以下必有圭田厥惟五十亩簠簋饬焉兴廉即以举孝也𬞟藻修焉象贤即以崇徳也拊杯棬以对高曽毋忘君赐矣言恒产必思恒产所未及夫土物心臧能无深冀而地旷则有馀利民游则有馀力可勿使肯播而肯获乎爰考馀夫之田厥惟二十五亩受业而处劳力以治其心也竭作而供养身以佐其家也执耰锄以从主伯共沐国恩矣国家之制度辨分则异原情则同故五等之颁禄殊多寡而三庙之数礼合尊卑天地之美利聚之常充散之常乏故供八口者仅取百亩之资而给一人者反得四分之一田有宜分仁主分之分其半以厚君子又分其半以厚野人而经界不忧其不正田有宜合仁主合之两家合而为一区四夫合而为百亩而田谷不患其不均所以大田之诗祝曽孙而祈零雨则公卿之诚于祭祀可知也七月之章嗟妇子而言改岁则少壮之劳于稼穑又可知也
  二者在常制之外后幅洗发句句与常制相凖具见匠心 时文随手作翻衬语往往于理有碍夫卿大夫士之田禄厚矣若不赐圭田亦断无废先祀之理此等处不可不知

  禹疏九河  注之江     陈 诜
  夏王之劳心于治水也其南北有异宜者焉夫北之水入河而南之水入江河难治而江不必治也先后之间非其劳心者哉孟子引之以为天下未平以水为之灾也水之未治以不能达之海也夫水未尝无入海之路而支与干不分则水不可得而治支与干分矣而不审南北之势以揆其先后之宜乃杂施而无所统纪则亦不可以为治夫水有南有北有大有小北之最大者为河附河以入海者不一水而济与漯为最著南之最大者为江附江以入海者亦不一水而汝汉淮泗为独尊乃禹也审南北之异宜明大小之异治故治北之水不同于治南而治南之水不同于治北有先治其大而后治其小者焉亦有先治其小而大可不烦而自治者焉所为北不同于南者何也凡水必先其分而后及其合以为分不治则奔趋汇聚之水源流浩大而无所施功则似宜先众水而后及河者不知北之患唯河河不治而太行壶口以南在在皆可以冲决又况乎处河之上而皆欲附河以行者哉禹则播之为九而河之势平矣河势平而凡流之壅隔而不能自达于河者一瀹之而已矣若济若漯未治河而必不可以入河者既治河而遂可由河以入海盖大川既疏则小水得入治其本而支自从之矣而徐青兖冀之横流息矣所为南不同于北者何也凡水必从其合而徐溯其分以为合不治则条分派别之支经纬错综而无可施措则似宜先治江而后众水者不知南之患不在江江虽治而汝汉淮泗之流当时未睹其深广孰有入江而与之俱行于地中者哉禹则决之排之而水之阻去矣水之阻去而其安澜以趋于江者直注之而已矣淮海维扬江之流无日不入于海者汝汉淮泗之流亦无时不入于海盖脉络既通则朝宗自易治其支而干自统之矣而荆扬雍豫之大难平矣噫先后之殊功南北之势异也劳逸之异致大小之患殊也禹之治水如此而谓其心劳乎不劳乎
  作是题者类多原本禹贡旁证水经竟于孟子口中自加辨驳不知孟子此言实总括全篇禹贡而又以已意断之如北条之水先治河而支流为之从南条之水先治支流而江为之从其治水之源流本末于是乎在大禹之劳心正以此耳前人未有拈出者










  后稷教民稼穑  三句    陆 循
  帝臣勤于农事即教以为养者也夫稷之于农事勤矣然亦教之而已育民者岂厉民乎哉尝谓农天下之本也古之圣王尝惧农事之不登而又不能躬至田间与吾民相慰劳惟以子惠元元之意属之其臣而其臣亦惟是奉上徳意详为规画一时之农功称绝盛焉禹治水而后中国乃可得而食然亦曰可得而食耳犹尚艰食也则民人之待育何如哉吾想其时知农事者莫如尧蜡飨之制兆于伊耆此其征也其时知农事者又莫如舜历山之间久闻让畔此亦其征也然而尧舜在位皆不耕以属后稷稷农官也亦不耕当日承帝阻饥之咨而身播谷之职相传以为教民稼穑树萟五榖云盖稷之教有善于创者也先啬之教既衰烈山之嗣既往丰草之不治已积岁年一旦驱不田之人而习之以力田之事故其教主创然稷之教又善于因者也厥田有上下之辨距川有畎浍之分田功之渐开已非一日自此即不耕之土而纳之以愿耕之人故其教主因而吾独意其时洚灾之未远安必天行之悉协且以后世田畴日辟犹有一易再易之异而况垦萟之初乎我不敢知曰其必熟也其必育也然而起视其时固已五谷熟而民人育矣大难既平阴阳和而风雨时天亦屡召其嘉祥以佐圣人之经画故不必史书大有而民自熙然作息于其下几忘吾君吾相之劳山川既奠土田厚而水泉滋地亦自效其蕃昌以成百物之嘉遂故不必占协丰年而民遂恬然游泳于其间阴受保介曾孙之赐然则当尧之世为尧之民一若自育然者且不知教民者谁之为而焉得有劳劳焉并耕于其侧者乎猗欤盛哉稷可以拜手而吿矣帝可以挥弦而理矣而孰知犹未巳耶
  入手即跌起民人育是三句题作法针对并耕处尤合章旨

  陈代曰不见诸侯  一章   刘 齐
  君子不以利易道则枉已不可为也夫曰王曰霸以利言也然而道既枉矣尚何能直之有君子是以不见诸侯耳且尝旷观千古窃怪夫后人建立何不逮古人远甚及深考其所由然乃知始进之术固已殊焉宜其所就之不相若也夫君子之立身有大范焉枉与直而已矣君子之应世有大防焉利与道而已矣利与道不并伸则枉与直不并立而陈代乃以不见诸侯讽孟子是欲于枉之中求直也由代言之以为枉有多寡之分而不知枉不可为尺与寻奚别焉枉诚可为尺与寻又奚择焉昔者齐有虞人君以旌召即一至所枉无几耳然卒守死弗去盖论枉直不计多寡也且多寡亦何定之有君子之论枉直者以道言而代所谓王且伯者以利言如以利言则茍可以得利者无不可为也业已为利而枉未得利而遂已焉则前此之枉为徒枉也故不可中止也且其前此之枉者亦既视为可为则今者即加甚焉祇此一枉无再枉也故其心亦有所不惜也自古功名之士始而枉尺继必枉寻皆求利之心中之耳故诚欲求直则莫若毋枉诚欲全道则不得计利以王良之事观之驰驱之范必不可失获禽之利且不肯徇乃自命为君子者反弃其道以曲徇夫人何御者之不若耶嗟乎彼非不知道之宜守也然所以如此者以求利之心中之也殊不知求利者必弃其道而弃道者即亦并不得利故古之君子乐道不出若无意于功名而其出也苍生赖之社稷倚之而今世之士因缘傅会茍合取容者卒使人主薄其为人举世疑其心术而志气薾然莫克自振以是知伯王之业断非枉已者所能为也呜呼君子之弗为枉为道计耳诚使一枉之后伯王可致固不忍以彼易此也若至利与道而交失虽枉已者亦未有不自悔矣是以君子立身必严其范应世必慎其防非徒自为亦以为天下也
  自首至尾轩豁醒露笔无停机语有伦次意度雅近前辈















  戴盈之曰  一章      蒋徳峻
  假轻赋以市义者大贤直黜其非焉夫什一去征而姑曰有待盈之非诚欲已也特借此以市义耳孟子黜之以非义辞严哉尝观宋国之君臣无所不用其假也其先有襄公者为假仁之君其后有戴大夫者为假义之臣其假义也于何见之于什一去征之说见之夫赋行什一税罢关市良法也势积重而返之轻法难骤而需之渐美意也此言一出当世必有以义予之者而君子独断断以为不然何哉盖使为盈之者诚有见乎民生之日艰苛政之当去则必入吿其君使知古道之可复博谋于众使知公议之佥同而不必自有其惠名也如是而说不行则谏谏不听则去身不避首事之嫌民得蒙再生之乐岂不于义有当乎哉乃当日不闻出此而一则曰请轻再则曰有待显慕美名阴图厚实既以吾民渔利而民受其害复以吾民市义而已受其美是人皆攘利此兼攘义攘利者为贪残攘义者为奸伪奸以文残伪以济贪君子以戴盈之为何如人乎孟子讥之以攘道黜之以非义盖直有以窥其心诛其隐矣岂诚以义政可行而以速已望之盈之也哉夫天下事不患其不知患其不行不患其不知而不行患其知之而不行以斯民刻不容缓之情形仅博当事者抚心之一痛于国是何补而况假此以为名者乎且夫什一即行于义终未合者孟子知之盈之不知也当战国之时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今不为之正经界复井田而第曰什一是惠豪强非所以绥贫困也且关市即去征于义终未善者亦孟子知之盈之不知也当战国之时力田者什一逐末者什九今不为之平市价禁淫奇而第曰去征是使民望南亩而却趋都会如归也然而孟子不以吿者何也则以盈之本无欲已之心而伪为欲已之说者也故曰假此以市义也
  义字最是斩截中间并无姑且安顿处盈之曰请轻曰有待便是依违两可意故孟子直斥之文以假义立论非苛也















  天下大悦  八句      张玉书
  相臣治业得民心征之书而所成者大矣夫天下至周而一治也观民心之悦而知谟烈之垂后皆公成之耳且圣人为天下生民计而使一代祖功宗徳于是乎观成非其治术之光大欤以辅翊盛化者被泽于当时而以襄赞前谋者垂裕于后世即人事之克协而气数因之一变焉如武王承文考以兴周周公相武王而戡乱此时我公佐治之心岂有憾于天下望治之心哉自九十载以来久系仁人之慕而惟大勲既集斯扬我武者一旦底于清眀也即十三年以内时厪有道之思而惟驱伐既行斯取其残者一旦拯于痡毒也当新创之馀而享安全之利则感徳于君相者益深奉尊亲而大和会宁止东征见休之旅乎承积乱之后而获异旧之恩则鼓舞于君相者益切服臣仆而效奔走宁止逖矣西土之人乎以是思悦悦何大也其在武王方合万国之欢心上之于文以眀善则归亲之义而天下之颂耆定者必于武其在周公又将举四海之讴歌上之于武以眀让善于君之义而天下之美硕肤者必于公盖自公之相业隆而文与武之贻谋皆代终矣观君牙之书称文谟则曰丕显而试思照临四国诞受多方者微公之力何自于眀堂宗祀之年而光赞之也称武烈则曰丕承而试思恭膺成命克绍前人者微公之力何自于敷天裒对之时而继述之也一堂之治定功成赖以勤施于上下则继世之觐光扬烈如见夹辅之忧劳佑启后人咸正无缺孰非文始之武承之公成之者乎此周业所以兴隆民心所以胥悦也虽文之当日未尝以取天下为心而公之相武则济天下于艰难而克纉文谟之盛盖其削平祸乱者然也而岂得已哉抑武之当年未尝以得天下为利而公之相武则登天下于衽席而益永武烈之传盖其奋兴致治者然也而岂得已哉故天下至周而一治也
  平处少侧处多正意少补意多极运化之妙此从先民格律中来读者须细玩其经营惨淡处原评















  孔子惧  一节       王 庭
  圣以惧而成书知罪所不计也夫春秋之作孔子方为世惧则虽非天子为之而知与罪勿恤矣且人事之变虽圣人无如何而托之文词以为功著作之业于是乎隆焉然非曰此士君子之所得为可幸无罪已也或既身为之矣而实非身之所得为则圣人之心亦无能多谅于世至是而不得已之说可推之孔子矣维孔子之道大而难名然其行在孝经志在春秋盖孔子生乱世见乱人闻乱事春秋一书以治治乱者也于稽其时厥有戒心曰孔子惧也夫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闻故当可惧而不知惧及其惧也而又苦于无及孔子之惧为君父也春秋之作以君治臣故天下知有臣知有臣而始知有君以父治子故天下知有子知有子而始知有父然则孔子君与父与曰我非君也非父也然则春秋曷为而作与春秋君若父之事也且非止凡为君若父之事也君治其国不足以治人之国父治其家不足以治人之家夫班礼乐正刑罚教化齐轨风俗一同非天子不及此矣春秋天子之事也天下非身为天子者不敢行其事然当时之为天子者虽有其事而不能行孔子惧而取之不得已也故孔子曰春秋我之所有事也虽然非我事也为我事者我得而言之我得而行之非我事者我得而言之我终不得而行之笔则笔削则削岂空文无补乎知我者曰不犹愈于已乎然又退而有后言矣曰夫夫也是欲行天子之事者也岂其君乎岂其父乎非君父也岂其天子乎惜乎不使生于三代之治见罪于天子也使果得见罪于天子也而我又何惧乎是则孔子作春秋之本旨也夫春秋鲁史列国来告者皆书之彼鲁之权不能以正三家而春秋乃以治天下之乱臣贼子此道之隆也然既越爼而代之矣只张皇天子之事更不顾是故两个字难作转捩近人直有文无题也纵横旋转恰毫发不差最能理会法脉故多直用老苏春秋论未尝有伤正气原评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十二目录
  孟子下之上
  天下有道三句        刘子壮
  曽子养曽晳二节       储在文
  有不虞之誉一节       吴 襄
  智之实二段         王 庭
  谏行言听二句        吴 涵
  博学而详说之一节      戚 藩
  以善养人二句        俞长城
  周公思兼三王一节      张玉书
  王者之迹熄一章       李光地
  王者之迹熄一章       韩 菼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一章   王 庭
  诗曰永言孝思四句      韩 菼
  孔子曰唐虞禅一节      马世俊
  非其义也四句        狄 亿
  一介不以与人二句      熊伯龙
  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    熊伯龙
  百里奚虞人也二节      王汝骧












  天下有道  三句      刘子壮
  古者以道相治而天下咸明于辨矣夫小大不辨即徳贤亦不相服也而有道则皆以道使之此乃古之所云役乎且观圣世者正其纲纪必先明其道器盖名分无定以道予之则相安事权代乘以道居之则各正此其义必总于一人而其势全乎天下其惟天下有道乎天下者有天下之一人也神圣应时则名号自命矣昊天其子能代天者斯曰官焉制器命爵皆天性之所名天下者统天下之万姓也愚贱安心则豪杰无名矣分民而土凡有功者皆曰君焉胙地锡姓各才分之所至我想其时殆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乎徳者不止就其人言之也又兼先世言之其在天子则羲农以来以五行为徳相乘而王尧舜而降以五官为徳相代而兴至于诸侯亦能奋圣人之迹而当一王之初天下有道之时也则必使之居其地以治其祀不以其无所积累而忘其先而其中择其人之有徳焉又差其先之所为徳焉又序其徳之近于时代焉而以为小大天子统其上而或二伯或三恪自五等而及于附庸通之朝聘纳其贡赋以是为役焉已矣贤者不止就其徳言之也兼就其功言之其在王者则衣食未开以养民为贤天子相让水火既亟以救民为贤诸侯相推至于将相皆能应名世之数而当一王之起天下有道之时也则必使之胙其茅以报其勋不以其无所凭借而忘其劳而其中先其佐命之贤焉又次其明道之贤焉又录其贤之弃于胜国焉而以为小大王者作其极而或三公或九卿自六官以逮于舆隶内以御外长以率属以是为役焉已矣于是知有道之时之至公也瞽瞍以前皆皇裔而越在畎亩朱均相继皆帝子而让于匹夫至于不才之子有四虽为蛮夷之长而不使居圣人之中国焉徳贤不足也使小大少有所私则唐虞之天下舜禹且不能争又安能雍容而分岳牧哉又于是知有道之时之甚严也贵贵为骄天下之渐而武犹以尚父下拜亲亲为私天下之始而周犹以五叔无官至于内官之品有九皆匹外官之制而有以分阴阳之正位焉徳贤无不在也使小大少有所混即天下中之一家文武且不能理又安能均平而班爵禄哉所以上世高士抱其微节尝有耻为天子之事而后世圣人得其大道遂为直接帝王之传虽其事不足述与其时有不同然皆有崇徳尚贤之义焉呜呼邈矣
  别白贤徳即先儒有未说到处多读书以广其识自可镕经义而铸伟词原评
  议论透辟理亦平正前半行文更合纪律则有大醇而无小疵矣





  曽子养曽晳  二节     储在文
  大贤之养志事亲之则也夫养者事亲所同而养志与养口体则有间矣必如曽子而可且人幸有亲而事之俾亲有几微不遂之心皆子之咎也善事亲者相遇于神明之交固与貌奉者殊科而得乎人心之所不言而同然也守身以事亲吾于古得一人焉曰曽子彼其省身敦行无忝所生者兹不具论论其轶事当日者曽晳在堂日具酒肉以进出入视膳无异常人而将彻必请分甘顾问未尝告匮波及童穉佐色笑焉曽晳顾而乐之怡然忘老人不诵其子之贤而叹羡其父之乐也乃至曽元而此风一变矣有酒在尊有肉在俎胡不闻所请也每食无馀亡何而又以进也一户之内数十年之间人事变迁遂成今昔此即口体所欲无缺于供特吾亲一日之饱耳其他又何问乎而曽子深远矣高年之心不堪多用使事事待于记忆而已患其劳意未起而早迎之则其神较恬而旷达之怀脱然其无累垂暮之气幸其弗衰使稍稍拂厥性情而大惧其郁心甫动而曲成之则其天日畅而倜傥之槩至老而益新事亲若此真所谓养志者矣嗟乎人尽人子也彼尊养之至既不可以语寻常即显扬之文亦虑无以胜时命惟此家庭之近晨夕之常奉言笑于笾豆之旁而窥意旨于几枝之下所谓进以愉荐以欲者此也所谓视无形听无声者此也必如是始足以为人不如是不可以为子君子观于曽氏三世之间而知事亲之则不在彼而在此也且曽子养志尤在守身不亏不辱全受全归且以传于其徒而区区酒食之节又竭情尽慎如此故语纯孝者必归焉此百世之则也
  笔致萧疏自适中二比可歌可咏一従必请所与一従必曰有两句内著想经有笔人道来便尔意味深厚


  有不虞之誉  一节     吴 襄
  大贤甚言毁誉而重慨其有焉夫使直道犹存虽无毁誉可也况不虞之誉求全之毁而又可有之也哉且自三代之直之不槩见于天下而毁誉二者遂为人情之必不能无吾昔已伤之乃今而知但言有誉而已而犹未为竒也夫世即有誉人者而或为所誉者早已逆料其将然一旦而誉及之是则其人犹有可扬之处而特扬之或溢其美焉耳然君子犹以为非缁衣之好者凡以其为誉也而不谓更有溢乎其为誉者也仁圣贤人之名无端取以相奉而夫人之始闻其誉已也犹疑其非誉已也既而知其果誉已矣自以为念不到此虽使誉人者设身以处而亦知其念不到此也然卒誉焉者非无说也今夫以物与人虽其甚重而受之不甚感者本其所当得也必于其不当得者与之斯大喜过望图报之不遑矣滥乎誉者之欲结乎其人之私也亦若是焉是则不虞之誉而已矣誉而有此而岂复可信也哉而吾向者犹妄意天下之无誉也抑又知但言有毁而已而犹未足异也夫世即有毁人者而或为所毁者不能预防之平日一旦而毁丛之是则其人尚有可訾之迹而或訾之稍过其分焉耳然君子犹以为非巷伯之恶者凡以其为毁也而不意更有刻乎其为毁者也丑徳败类之事忽然取以相诋而夫人之始闻其毁已也不知其何以毁已也既而详审其所毁者焉自以为庶几免此虽毁人者平心而论而亦知其实能免此也然卒毁焉者诚何心也今夫以我攻人虽其甚暴而闻风不甚惧者谓已固有备也即于其有备者攻之斯相顾惊疑无不震慑者矣刻乎毁者之欲使人畏已之口也亦若是焉是则求全之毁而已矣毁而有此而又安所底止也哉而吾向者犹妄意天下之无毁也
  意义俱从两有字生出翻覆顿折清空澹宕亦用间出竒之法

  智之实  二段       王 庭
  推于智礼之实非二者莫与也夫智不知之乎礼不节文之乎要之二者其实也岂别有知之节文之者乎且夫人有四徳唯元长之理一而不二也至其分殊则又不啻二也虽然人之孝其亲而悌従焉爱其人而敬寓焉则仁与义兼出其间矣有与类举也有与并行也虽然尽之矣不可以有加也今即所云智礼者言之乎夫人之贵于能智不贵于不智者以智为详尽事理也今有人焉于凡事理之差殊亦既详且尽矣可不谓智乎而不详尽于吾亲吾兄又可谓智乎是非不智也独不智于智之所从本独不智于智之所従始则非智之实也何者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吾有亲而知所当事且知其不可不事也吾有兄而知所当从且知其不可不从也家庭之间至浅近焉尔然而以性则深以治则大必知始弗去焉不可强也迨于知之而得吾亲吾兄之所当事且従者则即得非吾亲非吾兄之所当推于事且从者身名君友之故推此而详性命神明之微亦推此而著也盖智之极于高深者多矣恐高深之智易托也人事之知实焉尔人事之知则又以不虑而良知者实焉尔人尽云智也亦知斯二者之为智哉且人之贵于有礼不贵于无礼者以礼为悉备经曲也今有人焉于凡经曲之纷纭亦既悉且备矣可不谓礼乎而不悉备于吾亲吾兄又可为礼乎是非无礼也独无礼于礼之所从本独无礼于礼之所従始则非礼之实也何者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吾事亲而节文其所以事未尝径情而直行也吾从兄而节文其所以従未尝径情而直行也家庭之间无忌讳焉尔然而过情则亵过理则离有节斯称文焉不可苟也迨于节文而得吾亲吾兄之所以事且従者则即得非吾亲非吾兄之所以仿于事且从者拜跪坐立之数仿此而严冠婚郊社之仪亦仿此而极也盖礼之著于经制者溥矣恐经制之能易饰也人伦之能实焉尔人伦之能则又以不学而良能者实焉尔人尽云礼也亦知斯二者之为礼哉此更可进言乐矣
  层折曲畅虽无精深之义笔致夭矫空灵可为庸腐板重药石












  谏行言听  二句      吴 涵
  念旧君者不忘其旧事焉夫昔之日而谏行而言听而膏泽逮民此旧事耳奈何思之不忘哉告齐宣曰王鳃鳃然以旧君为问得毋疑臣之言实过而独思臣之事君也将惟富贵之荣宠之而遂可毕臣之愿乎抑必明良一徳大展其生平之所学使其君民之不忘其臣者一如其臣之不忘其君之为得也然则臣所致望于其君者従可知矣当立朝之始而有惓惓不忍释者王闻之乎然则臣所难已于其君者诚有在矣即筮仕之时而有隐隐莫能必者王思之乎盖必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也计其臣之始终而论其谏其言亦第得之偶尔之遭逢吾一身之莫必而独此诤直之风留千古哉乃有所未可恝置者非徒谏也谏行矣非徒言也言听矣夫广厦细旃之上动色而相规正容而入告者翳岂尽无良也乃独其臣之有俞而靡咈焉夫转圜之美哲王之道固然而臣顾何幸而躬遘之且就其臣之踪迹而观其国之民亦第见之一时之临莅吾进退之无常而独此恵爱之思在闾里哉乃有所不能遽泯者谏之既行而膏泽下矣言之既听而膏泽又下矣夫蓬枢绳牖之间情深于望岁而谊切于戴天者翳岂尽无知也乃独其臣之为父而为母焉虽抚字之仁我后之道应尔而臣顾何修而身见之夫勒其奏牍自为一书考其谟猷已成往事君若曰已矣此固子大夫留遗至今日者也而臣则曰微君之故胡为留遗至今日也抑望其恩施比之阴雨纪其遗爱载在甘棠民若曰已矣此固吾大夫俎豆于不祧者也而臣则曰微君之故胡为俎豆于不祧也大抵人情所最感念者多在坦然共信之怀而一生所最经心者尤在赫然可纪之绩若此君忘其亢臣献其诚上殚其心下蒙其恵凡在备官者度其所愿不过如是而已而况有进于是者乎此臣所瞻顾徘徊而不能已于其君者也
  处处是去国后追忆神情故无一致君泽民通套语徘徊指点情绪亦复深长















  博学而详说之  一节    戚 藩
  说有详而得所反则学犹不可据也夫学而博焉能遂约乎详说之则将反矣所以一说而异用欤且理之存乎说之前者甚深而不可据也则必谋夫理之寓于精言者以要之然而急求其精究至获粗而止盖不能使理之曲折著于吾心虽揽其大略适得其末事已耳夫学者以约期约而未有反也孤陋者其情多岐偶见其一而若可守更阅其一而又可迁矣夫惟极闻识于周通则指归不惑也是故事有相反而乃以相效即以博期约而未有反也好古者其竒难弃恃其所信而以为安将蓄其所疑而亦以为富矣夫惟衷同异于群言则大要立举也是故功有相尽而乃以相足则博学而又详说之之为说约乎驱天下中下之资迫与说要渺之理鲜不以为素不相识之物斯难之矣广之耳目之途质虽愚陋不容不悉心于其间此时周咨极辨几于杂泛而难稽然习之而知其数又习之而明其义将百言之意可以一言尽也抑天下才识之流强为说易简之撰彼又以为略而易尽之事斯忽之矣縦之文艺之中虽有聪明不能不委折以相赴此时优㳺渐积疑于迂阔而不情乃乍阅之而得其粗久阅之而得其精将多言之旨可以无言槩也然则绝学孤鸣其说于天下将何所反乎要以人之说详之其说自可深也茍为巳说所未及即刍瞽采询亦自通至精至神之极而实无有人之说者存也存吾说焉已耳百家争以其说相高尚又将何所反乎要以吾之说详之其说尽可废也茍属吾说所力求虽三代六经亦自有可革可删之法则亦无有吾之说者存也存吾说之理已耳由前之说可无读古之诬由后之说可无穷大之弊则博约为相救之功然始之说亦可不论不议而终之说亦可生变生文则博约为相兼之用要人之能说约者盖难之矣价人为文心思极苦往往不能自达其说其刻入处虽多名隽语而通身词章不复能陶炼雅洁惟此篇最为开爽明晰















  以善养人  二句      俞长城
  公善于人不期服而自服也夫善者人所公也而徒以服人乎以养为服天下所由归耳尝观古之盛王其所挟以正天下者若无异于霸者之所为而特其至诚恻怛之怀若不欲急白于天下而天下卒如吾意以相应盖徳莫厚焉化莫隆焉彼以善服人者不能服人何有于天下哉上天立民牧原非厚于元子而薄于庶邦道徳仁义厥赋惟均奉而体之裕如已先王建万国原使有相辅之情而非有相角之势学校井田其法可考率而行之秩如已故善者所不敢私而服者所不忍言庶几以养人乎接壤而居者非其同姓宗盟则皆甥舅之国也思我邦家利则相周害则相恤惟尔友邦是赖而忍以势御与故一夫不获王者耻焉明告以君国子民之道而默示以同好弃恶之思使天下翻然悔悟斯已矣列土而封者非其亲贤世胄则皆神明之后也思厥祖父功在天地名在河山今其子孙勿率而忍以威震与故一方未靖王者忧焉感动乎至情至性之隐而式凭乎先王先公之灵使天下焕然更新斯已矣时而天下未服王者不急也或则修徳或则修意或则修文勿先时以图利勿后时以除残其所以拯疾苦者一如饥渇之怀焉而筐篚壶浆谁不见休乎及于天下已服王者不矜也渐之以仁摩之以义节之以礼劝之惟恐拂其情董之惟恐形其过其所以敷徳意者一如顾复之劳焉而南朔东西谁不遍徳乎盖其始也天下之不善责在王者养之之心至深也而其继也天下之善皆归王者服之之势至远也而猥云服人乎哉
  一养字中具有天徳王道须此恺恻沉摰正大光明乃见王者气象




  周公思兼三王  一节    张玉书
  以相道兼列圣而得其无逸之心焉夫周公与三王事异而心同也思而得得而施诚存之之君子哉今夫前圣后圣相师于异日而不能相聚于一时此亦天之所无如何也而圣人之忧勤惕厉由此起矣历观古之君子自三王以后有臣道继君道之终相业总王业之盛者其周公乎周公统承重任辅翼冲人所履非三王之位所遇非三王之时而所治犹然三王之天下也于是公之心迫而为思焉综诗书而论治其人已往而其事犹新是即三王与我遇矣我欲告无罪于天下必告无罪于先人既告无罪于先人必告无罪于夏商之祖盖少缺焉而公心憾也登明堂而怀古其徳配天而其事垂后是即三王至今存矣今日使天下见吾君之事必使天下如见先君之事既使天下见先君之事必使天下如见禹汤之事盖缺一焉而公心忧也以公之才济公之思兼施四事夫复何虑哉虽然事非一槩论也我观文考作丰公治东陜宁王归镐公治西京即公之一身而镐京之治不尽合于丰丰京之治不尽合于镐又况由周溯商维有历年由商溯夏维有历年天运代更人事互异强而合之此必不得之势也而谓公能已于思乎未尝思之而事事皆可疑思之而疑者必求其一是患伏于隐微忧生于燕笑三王处此度有必欲尽之图维则孙子之谋安得辞其瘁也亹亹于百为未动之先而惟恐疏虞以贻后悔推是心也不有焦劳中夜者哉如是而公不以得为幸乎未尝得之而事事不敢安得之而安者又必急于一试礼乐休养于百年家室绸缪在一日三王处此度有迫欲赴之成劳则创建之谟何可晏然俟也汲汲于同事不知之地而惟恐迟豫以重流言推是心也不有宵衣待旦者哉乃知圣人之事势各殊虽一家具有通变圣人之心传则一虽异代亦可同揆观周公之存心后之君子可以兴矣
  如题安顿不求异人而人自不能及
  王者之迹熄  一章     李光地
  作经以寓王法圣人之得统者然也盖王者治天下之法存于诗故迹熄而诗亡矣孔子取其义而以春秋继之此可见其得统于文武周公而文在兹乎孟子意谓帝王之道莫备于仲尼删述之功莫盛于春秋何则王迹之未熄也诸侯述职于王则有燕飨歌诗而劝戒之义著王者巡守列国则因陈诗贡俗而黜陟之义行及其后也共主大号虽存而迹熄矣变风变雅虽具而诗亡矣孔子生于周末伤王道之久废故作春秋而始东迁其殆继诗而存王迹者乎何则春秋孔子因鲁史旧文而修者也列国之史晋有乘焉取其备国家之记载楚有梼杌焉取其诛奸谀于既死鲁有春秋则又因天道以纪人事焉三者之书一也所有则齐晋代兴会盟搂伐之事而已非有王者之迹也所垂则列国史官掌记时事之文而已非若诗之为经也然则春秋之作何所取乎孔子尝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盖王者于诸侯有劝戒焉义之所在也彤弓湛露不可作矣孔子则借王者之法以示劝戒此其大义之炳如日星者乎王者于诸侯有黜陟焉义之所在也太师风谣不可问矣孔子则假南面之权以明黜陟此其分义之严于斧钺者乎定桓文之功罪则事虽霸而实王秉圣心之笔削则文虽史而实经矣迹熄而未熄诗亡而不亡以一时之义而维万世列圣之道不有孔子人之异于禽兽者诚几希哉
  诗兼风雅理始完备盖雅诗具劝惩之义风诗是王者命太师采陈而行赏罚之典于春秋所取之义为尤切也其义其字亦非指诗亦非指春秋悬空对上两其字说下是谓春秋中所有之义也毕竟此义従何处取来夫子虽未明言隐然是正王道明大法従周公典法得来此春秋所以继诗而存王迹也自记


  王者之迹熄  一章     韩 菼
  史以继诗义起于王迹也夫诗无有言及王迹者则亡矣非孔予春秋之作孰明大义于天下乎周之受命也文武始之周公成之其心已有忧而其思益以勤矣亡何而俱往存者其迹也然尚可縁是以考而群奉一王之尊其迹也其义也此其义吾盖于诗得之雅诗所载歌咏二后之成功与夫成康之治迹彬彬可观也自厉之衰宣甫兴之而又重之以幽亦甚矣独至平而更甚焉君子以为平之不能为宣也不特亡宣之诗并亡幽之诗何也幽之诗刺议怨诽犹与王者相责也而平之诗止自道其感遇之无聊泣嗟之何及若曰已矣无为复望矣故君子以为迹熄而诗亡嗟乎诗曷尝亡哉其义亡焉尔孔子删诗至此于风雅升降之际有微旨焉而吾因窃窥春秋之作以此盖天下不可一日而无王人心不可一日而无义独平之世数十年间其各自绝于王者不独野人女子也即以大雅之旧人如家父凡伯亦云老矣而曩者南山与板之诗何为今不作也岂非不复思治之甚而其后将安所终也与故曰春秋之作以此也虽然春秋非孔氏之书也其书与乘梼杌等而事取诸齐晋文取诸史何作乎尔曰其义在则作乎尔且夫天之下有权焉君与史而已义各有取也然而楚取之则僣齐晋取之则假南董史克倚相诸人取之则散不有君子其能作乎虽然作之矣何窃乎尔曰其义在则犹窃乎尔义则王者之义也取则匹夫之取也窃也是故桓文窃也等而上之共和窃也推而极之即周公亦窃也孔子之言其周公之思也与虽然春秋作矣而孔子终有所甚望乎其诗也是故序王风以丘麻终甚其亡也序列国风以下泉终冀其不亡也然未几而鉏商以获麟告矣则又叹王者之不作而迹终不可复睹也于是乎春秋亦亡
  纒绵悱恻则诗人之优柔骚人之清深也抑扬起伏则公羊之宕逸庐陵之婉折也惟诗与春秋交关处及春秋继诗以存王迹处尚未曽十分透彻















  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  一章 王 庭
  原章子之心未可以不孝罪也夫以责善故得罪得罪之心可原也谓章子孝不可谓不孝则又过矣亦曰是之为章子尔且论人者不推诸其心其人不可得而定也论心者不推诸万不获巳之心其心不可得而白也茍当事之变而竟以常处之此世俗人之所能仁人孝子有所不能也当事之变而因以变行之又仁人君子之所不忍居然或犹愈于不居也知是者可与论章子矣夫通国之不孝章子者就当日观之以为失养于父而不知先当日观之早无所致养于母父与母等孝也使必欲抱痛以全于母则既无以处父使必欲曲意以遇于父则又何以处母而究也卒同于陷父故章子之废养非世俗五者伦也正章子之责善也且章子特以责善而不相遇故不得近非甘为决绝而遂以废养者也盖章子之心几自苦不为全人故章子之行独自甘暴其罪状其母不为父也妻者其妻亦不为章子也妻矣非以谢母也万一九原有知而益触怨于流离之感则章子之心愈痛也然而不自已也其身不为父也子者其子亦不为章子也子矣非以谢父也万一天性不囘而重激怒于屏出之举则章子之心愈痛也然而不自已也其设心以为若是是不得为罪之小者茍不若是是并甚其罪之大者论章子于是孝不孝俱不足以概之亦云是之为章子也已矣究而论之章子之责善是乎曰父子责善贼恩之大也然而章子之责善非乎夫责善朋友之道也朋友犹有所不容已而独忍于不善其亲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故君子于此深悲章子之遇之不幸也若章子之设心则虽仁人孝子不是过也
  下笔甚婉淡语都有深情连作数折钩出末句言尽而意不止原评
  设心二语孟子之观过知仁也作者曲曲従此洗发分外凄警亦不略责善二节布置尤为得当
  诗曰永言孝思  四句    韩 菼
  原孝于思为尊养通一则也夫必以尊养之至者为则几无孝子矣惟思故可则也知此者可与说下武之诗且君臣父子之间圣贤往往不徒论事而必原心千古无臣父之人而穷不孝之所至时有类于臣父之为何也恶其意也千古不皆尊养之至之人而穷孝子之所至必欲以此为法以自穷何也亦善其意也则吾有以论舜之孝矣上古即多神圣而孝之极至舜而始开然舜自以孝而得天下不以天下而得孝也则当未尊未养之时舜已居然一孝子矣孝子恒历艰难而孝之途至舜而终顺然天欲以天下解舜之忧舜不以此自解其忧也则当既尊既养之时舜亦别有所以为孝子矣下武之诗之美武王者有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至哉思乎吾尝以此诗通之于舜而知两圣人之心固各有所歉而亦各有所白也何也文祖受终而后瞍以春秋无恙之身犹得极家人之乐而武顾何如也念九龄之既衰仅以侯服终而今日抚有天下已不及享人子一日之奉则以武视舜有愀然伤心者而君子谓武孝即舜孝也在天陟降之容亦无异旦暮温凊之事则仍然一思之所际而已矣皇王继序以来文以燕天昌后之身已得进明堂之享而舜顾何如也陟南郊而议配必以圣人从而今日即坐享隆贵已无以为吾亲身后之荣则以舜视武有怆然饮泣者而君子谓舜孝即武孝也盛徳百世之祀且更飨胡公元女之封则亦仍然一思之不匮而已矣凡事有则而思无则今必谓孝子之事有成迹可寻则至性不出然千古履忧患之孝子多思而席丰盛之孝子亦多思孝不同而思同也若一辙焉耳凡事可言而孝难言今必谓孝子之心足歌咏自将则中情亦浅然千古思之悱恻者弥质而思之流连者亦弥文不可言而可言也若告语焉耳至哉思乎吾以谓武者谓舜矣通于思之故即与子读北山之诗感王事之劳而常负将母之痛亦何莫非此思也又试与子读云汉之诗慨周馀之民而忽念先祖之摧亦何莫非此思也
  虞周相形已成町畦而英思辩才皆前人意义所漏为是题一开生面原评












  孔子曰唐虞禅  一节    马世俊
  禅继皆原于天可援圣言以断焉夫禅与继殊断之以天而无不一也有孔子之言而此义固较然矣尝谓仲尼不有天下而天下之气运皆自仲尼而论定之春秋之际盛衰之故纷如孔子为之黜功以伸徳抑人以尊天而独申大义于天下曰唐虞尚矣嗣此而夏后殷周大统三建其为禅为继岂非天哉中古无为其任天下也易其让天下也亦易乃弼服建师至夏后而法始备则以夏后之法为法者知天物不可以屡更二帝揖逊无留天下之迹亦无去天下之迹乃创淫惩傲至夏后而心愈危则以夏后之心为心者知神器不容以轻授则禅与继之必不能同者皆有义行其间矣如别其义而言之不独禅与继异即禅与禅亦异何也师锡创闻于侧陋奋庸考绩于司空不一也如别其义而言之不独继与禅异即继与继亦异何也孝孙复辟于徂桐冲人委裘于负扆不一也自我而论则不然历数在侧陋而群圣相揖于同时若既以一朝而兼帝王之运则鼎社之建虽继之数百祀而不复疑其私拥也唐虞无私之意夏后殷周之祖皆亲见之虽谓禹以禅汤汤以禅武也将无同𦙍子非嚚讼则嗣统宁异于敬承乃复历二代而分官家之局则本支之寄虽继之亿万世而不复忧其可变也唐虞不变之道夏后殷周之世皆递承之虽谓汤以禅甲武以禅诵也将无同然则唐虞以先无继乎曰有之五徳递胜何莫非神明之胄乃当其贤则颛顼可嗣轩辕之统当其不贤则帝摰不可续高辛之祀唐虞择人而畀亦犹行古之道耳岂夏后而独有道更世改之嫌然则殷周以后无禅乎曰有之百世难知或更有非常之举乃继非其人则天命未改犹有守府之思禅非其人则物望所凭遂有篡窃之事唐虞畴咨而命早已立后之防矣岂夏后而独无乱纪坠宗之惧呜呼舜禹何必不固辞朱均何独无徳让而禅者终禅矣阿衡叔父何必不久于七年徂宅贻诗何必发祥于四日而继者终继矣岂非天哉岂非天哉
  夏殷周同于唐虞之禅孔子泛论之词也孟子引之则侧重夏之继与唐虞之禅等耳文步步顾定章脉妙义环生运用皆极飞腾之势












  非其义也  四句      狄 亿
  元圣之严于道义虽小而不敢忽也夫莫小于一介而道义存焉取与可毋严耶伊尹之乐道盖至此而弥坚矣且吾甚怪夫世之疑圣贤者过也彼圣贤之所以自持者必极之至纎至悉而未尝偶弛夫岂逆计后人之訾议而预绝其端乎盖谨小慎微之学诚有不如是不敢安者此意惟在圣人乃倍加惕也伊尹于非义非道之大既能致严若此豪杰慷慨之士功名所系必争之若事属寻常则以为非功名之所系也而往往当之有惭徳焉矫情饰节之伦声誉所在必趋之若事属微渺则以为非声誉之所在也而往往处之有遗行焉尹则不然盖虽极之一介之与一介之取而必不敢自蹈于非义非道矣如第曰一介之失必将积微成钜则其所以衡道义者犹粗尹非谓积焉者之可以无忧而谓可忧之正无俟于积也茍其以一介而忽之则即此已昧在物之理即此已乖处事之宜縦后日悔而改图而目前不多此一失乎则尹之兢兢于道义也精矣如第曰一介之失必将充类至尽则其所以辨非义非道者犹疏尹非谓充焉者之可以无讥而谓可讥之正无待于充也茍其以一介而违之则即此已不能尽乎天命之公即此已不能全乎人心之制纵君子不复苛求而吾心其遂能自解乎则尹之凛凛于非义非道也密矣而吾乃知尹之有定见也自人之所见较量于大小之间而忽乎其小一旦投之以大识未有不为之乱者尹惟视一介如天下千驷故能视天下千驷如一介也而哲人知几之全学可于一介之不茍见之而吾乃知尹之有定守也夫人之所守区别于巨细之交而略乎其细一旦任之以巨力未有不为之靡者尹惟以处天下千驷者处一介故能以处一介者处天下千驷也而志士励行之全体又可于一介之必严信之嗟夫尹之乐道若此而顾疑其不自重惜以贻后世之口实也岂可信耶见解透笔力超看其轩豁醒露几忘其义理之深厚于前辈中极近钱绍文















  一介不以与人  二句    熊伯龙
  取与之际虽圣人不敢忽也夫尚论伊尹未有及其守之严者由不与不取观之士岂不重小节哉且自论圣人者举其大体而略其细行于是学道之士不以谨严为先务而后世之议由此而兴不知事有钜细道无精粗从古圣人未尝不谨小慎微以明其志者也尹之弗顾弗视岂徒立其大乎一介取与之间可见矣天下惟事物未交之际圣贤虽有刻苦之意而人不知一介至微而或以为与或以为取则精气之先见也天下惟往来不及之地圣贤虽有砥砺之能而无所可用取与亦至微而由我以与由我以取则省察之易周也尹岂以一介之非道义而姑与之而姑取之哉人必自忘其廉耻而后谓他人之廉耻不足惜与者无几悔悟之馀遂令无以自处非所以成物也惟道与义可以服人留一物而羞恶辞让之良留于人心者无尽虽欲与之而有所不能矣人必未忘乎私利而后以偶居之私利为无损取者无几暧昧之动事已入于茍且非所以成已也惟道与义可以定分谢一物而歆羡畔援之累谢于梦寐者无穷虽欲取之而有所不敢矣学问有一介之未辨其是非不可为精施受往来凡民以为日用而圣人思虑焉盖能审一介而后能审万事万物之理也名节有一介之未底乎正大不可为一箪食豆羮群情以为生死而圣人淡漠焉盖能处一介而后能处千世万世之变也嗟乎不与人一介而与人以身不取一介而取人之天下此则尹之可以为权而浅者遂谓其有功名之意矣
  他人将一介推广言之以尽其蕴不若就一介推勘更见精微也文之得解处在此中股人必自忘其廉耻而后谓他人之廉耻不足惜此种名理従来未经人道 末幅精力少懈


  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    熊伯龙
  元圣身任天下可以观其志矣夫世之茍且功名者皆无志天下者也惟尹重天下惟尹重身哉尝谓天下将治必有匡济之人匡济之人将出必有自立之志盖士不素蓄不足以重国道不专属不可以成功是惟伊尹为足法命知觉者天矣然吾不知天之果知有尹否也天不必知有尹而尹知有天是以造化之气机一人蔵之待知觉者民矣然吾不知民之果知有尹否也民不必知有尹而尹知有民是以万物之性情一人主之非任天下之重者能如此乎非自任者又能如此乎有深居一室而谓之为人者意主于为人也有经营当世而谓之为己者意主于为己也尹惟见一己之责必以天下终而天下之责遂不得不自一已始世无圣贤任之以成吾能世有圣贤任之以尽吾分如此则可谓为己者与有英雄之略欲其无意天下无意则能养其才有圣人之度欲其有意天下有意则能行其道尹惟见吾学之大小必以天下为验而天下之治乱遂不得不与吾学相关我不任而人任惧性天之憾不释我不任而人亦不任惧千古之患无已如此则可谓有意者与天下之人皆能任天下而弗知任者嗜欲蔽之也想彼自先觉以来志气清明矣天人上下相告于隐微先一日而觉即先一日而忧上有君相旁有师友此际俱无借手之处天下之人皆欲任天下而弗克任者非议惑之也想彼自先觉以来愿力强固矣帝典民彛相系于性命我所觉者非人之所喻则我所任者亦非人之所知前有千古后有万年此际实具危微之几知其自任之重而前此者可知知觉之辨志固不在小也知其自任之重而后此者可知非常之原意亦不得已也盖伐夏自此始矣
  将任天下归入巳之性分愿力则自字精髓自出矣规模气象无不与阿衡身分相称是谓词足以指实

  百里奚虞人也  二节    王汝骧
  详古人之本末可以知其所不为矣甚矣奚之被诬也其为虞人为秦相本末彰彰如是不可为之辨乎且夫自鬻要君之说污甚矣不知其污而为之则不智知其污而且为之则不贤若而人者其生平本末盖亦不足问矣而或以加之百里奚夫百里奚何如人哉吾尝按其行事所谓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穆公用之而霸者也当其时虞盖有两人焉一日宫之竒一日百里奚然奚之年长于竒奚之智亦过竒远甚何也晋欲伐虢以璧马假道于虞其时奚已七十见宫之竒谏不听遂不谏而去之奚既去而虞亦亡矣呜呼使虞公而可諌谏而虞可不亡奚与竒俱以虞人老彼食牛干秦穆公之污何自而加哉然吾有以知其必不为正在于此夫百里奚虞人也能以秦显而不救虞之亡岂忠于虞不若宫之竒哉且宫之竒以其族行其后遂无所见而奚功业卓卓如是盖其知废知兴之智既已见于去就之明而显今传后之贤尤足验其挟持之素然则自鬻之污将谓其不知而为之耶将谓其知之而且为之耶方其不谏假道之时其品与识固已大定矣好事者之云多见其不自好也
  下节𫌨缕俱于叙上节时消纳已尽故入下节后笔墨分外闲浄笔之古峭不待言原评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十三目录
  孟子下之中
  智譬则巧也一节       杨名时
  北宫锜问曰一章       陶元淳
  天子之卿一节        祝翼权
  敢问交际何心也一章     吴启昆
  孔子先簿正祭器二句     潘宗洛
  富岁子弟多赖一章      李光地
  有天爵者二节        徐春溶
  高子曰小弁一章       张玉书
  舜发于畎亩之中二节     李光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一节  张榕端
  万物皆备于我矣一章     严虞惇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一章 汪 琬
  人之所不学而能者一节    金居敬
  舜之居深山之中一节     韩 菼
  仰不愧于天一节       王汝骧
  易其田畴一章        储 欣
  圣人治天下四句       金徳嘉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一章    李光地











  智譬则巧也  一节     杨名时
  申言智与圣之义而知至圣之独全乎智也夫智之所及者精斯圣之所成者大孔子所以独为圣之时者观于射者之事而知之矣且夫圣之得名由乎其终而定之也而所以审端于始者实有以自定其规模而为后此之所不能易此观圣者当独见其微而入道之方即存乎此也今论孔子之智与圣犹声振之始终乎条理抑犹未足以尽智与圣之说也智也者本其天资之明睿以极深而研几观万物之理于身而性命之原以得定万事之极于心而归往之途以正盖举圣之所以成终者已于此决然而无所疑非天下之至精何足以与于此取而譬之则巧也圣也者用其禀质之刚健以任重而行远仁至义尽行足以合撰于神明礼中乐和道足以为法于古今盖即智之所以成始者能有以造之而臻其域殆天下之至勇为足以与于此取而譬之则力也天下一事而巧力备焉者惟射为然今有射于百步之外不惟至之而又有以中之者就其至而言固中者之至也然此犹得归诸力之所为也凡天下之射焉而能至者岂其遂远逊之乎若就其中而言虽亦即至者之中也然此则不得归诸力之所为矣凡天下之射焉而能至者宁能不共让之乎夫使有命中之具而力不足以至之则终无以著其竒不知射固鲜有能中而不至者也如其无命中之能而力仅足以至之究将何以神其技是故射正难乎至焉而克中者也孔子之智之足以成其圣也亦犹是焉而已矣夫三子亦非无智者然视之孔子则不足智既不足则其所谓圣亦宁足拟于孔子哉此有志于圣人者不可不知所先也若夫行以知为先而知又以诚为本此则进徳之始事知之尽则行之至而行之熟则知将益精此又成徳之终事也
  惟其知之至是以行之尽他人用力侧注未免著迹惟此如题安顿而圣智兼备巧力俱全自然融洽文亦纯洁无疵















  北宫锜问曰  一章     陶元淳
  班爵禄之略公而有制者也夫爵禄之有差等也先王以是公天下而诸侯不便也虽孟氏能言之然亦略矣盖昔先王之治天下也欲天下之同其利而不以自私恶天下之争其利而折以法度是故有爵禄即有等差所为奉天之道因地之宜而治其人民定其国家者未尝不详且明也至于后而纷然矣始之所以总壹统类者以其有等差也继之所以焚弃典籍者亦以其有等差也如北宫锜之徒详略俱无所考矣然而孟子则尝闻之生人之多欲也贱者欲贵贫者欲富凡在人情之中者先王弗禁也夫岂独弗之禁吾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使天下有不得其平之憾于吾心有戚然者矣且其材力有大小志量有广狭虽尽满其欲固易给耳故酌之为等焉酌之为差焉自天子而下有递及之施无不及之患而后天下各得其欲而止生人之縦欲也贵者尤欲贵富者尤欲富凡在人情之外者先王深恶也夫岂独深其恶吾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视天下有互相残贼之形于吾心尤有戚然者矣且其机智足以相驾驭勇力足以相攻取欲尽满其欲又甚危耳故限之为等焉限之为差焉自天子而下有及量之施无过量之事而后天下又各制其欲而止故天子公侯伯子男之等有五而其受地则有千里百里与七十五十之差降而附庸又其微者矣君卿大夫士之等有六而其受地则有视侯视伯视子男与十倍三倍二倍一倍之差降而庶人在官则又准于农矣论者谓天下之众势均力敌则有以相制而莫敢先动今人情不肯相下而又従而等差之强者有兼并之资而弱者亦无引分之志是教之争也然而造物不齐之数固非人之所能为矣夫天下无主则乱今民既有主而虑其莫肯相下势将降天子为匹夫是大乱之道也故有等差而天下乃安论者谓天下之势罢侯置守则不至相抗而群奉一尊今周家不废封建而但从而等差之强者擅山海之利弱者亦有甲兵之用是争之资也然历代建置之国固非后之所能尽矣夫天道穷则必变当周之初势未极而尽夺之则其乱当不俟今日也故但为等差而天下亦安夫均之不可废之不能先王已有无可如何之势然则诸侯之患岂至今日始知哉
  人情之中人情之外二意不漏不支恰该括得题中义蕴后半以封建论作反衬惜有不能自畅其说处而文自超拔








  天子之卿  一节      祝翼权
  班禄者内同于外公天下之心为之也盖卿大夫士与侯伯子男为天子臣无异也臣爵等故受地亦等宁有私于其间哉昔周之为封建也既命外藩即置内辅爵异其名而禄同其实使内外之臣分协则情安情安则势固要本此大公者以聨为一体而重内轻外之议未足语于当年立制之心也九州之城既与公侯伯子男共之而班禄于畿内则何如乎说者曰周初众建五侯九伯罗列天下天子恐雄藩负固故复有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优其秩而厚其权以尊天下而戢群辟焉若然是示外臣以私也夫示外臣以私则班禄内臣亦安得比而同之哉乃其受地之视侯视伯视子男此何以称焉曰此正周先王公天下之心也盖天子家四海而君万邦自内廷寮采外讫同异姓之君长天子视之同焉臣也原未尝以卿大夫士而内之以侯伯子男而外之也当夫周室西兴旦奭分陜是内之卿士可以外之侯伯任之矣洎乎周室东迁晋郑夹辅是外之侯伯可以内之卿士用之矣夫然而天子之待卿大夫士又何必舎此公侯伯子男者而别示以私也哉爵可异则异之以位等而下焉不嫌屈也禄可同则同之以地等而上焉不嫌抗也此视侯视伯视子男之制所由起也于是有以安卿大夫士之心焉身居天子左右不获出操统驭之权其势亲而不尊等之以侯伯子男尊之也皇畿土田皆若有各君其国之势使知天子遇我实与桓谷蒲躬有同贵也所以绝内臣觖望之私也于是并有以安侯伯子男之心焉职任天子蕃宣不获入参宰执之列其势尊而不亲等之于卿大夫士亲之也薄海封疆尽同此上事其主之赐使知天子遇我实与股肱耳目为一体也所以杜外臣猜嫌之渐也夫卿大夫士之心安侯伯子男之心亦安先王封建之初心当如是止矣若夫以内制外以重驭轻此亦法制之善势使然耳先王何庸心哉
  议论正当笔力明爽无封建论权谋谲诈之私故为得之














  敢问交际何心也  一章   吴启昆
  以交际为用世之心大贤之善于学圣也盖交际弗却无非为用世计耳观孔子于鲁卫而其心可见已又何疑于孟子且圣贤无不忧道之心即无不爱礼之心而要其所以爱者不在乎严以峻其防而在宽以通其变礼行即道行也然则交际又可却乎哉心不忍遗世独善则傲物非所以为高复不能交泰大行则绝人愈无以自处故章问交际何心而孟子直槩之以恭岂非以尊者之赐有不容以不恭承之者乎何者彼固以道来以礼来也而必以他辞无受却道乎却礼乎揆之不为已甚之义吾知孔子断不出此若明知礼道之可爱必为穷究其根株明知举世之皆然必为丑诋其本末则有以取民非义而竟当之以御人之盗者是即善其礼际而且欲比而诛之吾不知今之仕者将于何侯之廷托足乎殊不知孔子有猎较之权宜则必有受赐之交际正不得疑其委蛇从容为非事道也以猎较论则先簿正祭器其易俗必以渐以事道论则兆足以行而不行其去国必以需虽未尝终三年淹而亦未尝执一途断不然见可行可际可公养之仕周旋于桓子灵公孝公之间何若是其惓惓哉然后知圣人之心无非以道卜也东周可作何故来文衣驷马之奸富教可期谁料有在戚登台之衅至使栖皇道路与游说齐梁者同迹馈豚往拜与币交必报者同意而顾犹执今之诸侯周内之以康诰之律则谁复有交以道接以礼者乎吾恐兆亦从此绝矣
  从横穿贯未尝不按部就班几可与顾泾阳作并驾齐驱矣





  孔子先簿正祭器  二句   潘宗洛
  观圣人之所正其道立矣夫正祭器者不充以四方之食则猎较将焉用之此孔子所以善为道也且君子未有当更化而不更化者也但人心已习而安之而我遽欲易其所安而予之以所不习得乎惟先定其规模而后従事焉则无更化之名而固已有更化之实于此可以知猎较为事道矣吾尝读车攻之诗考分禽之事盖上杀以供祭祀中杀以御宾客下杀以供君膳故其七章曰大庖不盈言不多属于君庖而有以奉东都之祭也后世将祭则猎或者自此昉乎今徒欲罢猎较而彼方托诸祭而无以解于众也抑知惟天子中兴列侯初附故一以讲威武一以示诚敬耳岂三庙以下所致祭于先人者必以备物为仪而以四方之食是供哉然而孔子不明言也亦不遽革也第先取簿书以正祭器而笾之数凡几豆之数凡几皆有不可损益者焉因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而实于笾者为何实于豆者为何皆有不容易置者焉由此观之彼有谓祭取备物茍有可荐莫不咸在者非古之制也夫祭事莫详于诗之颂周颂三十一篇多歌祖宗之积累而所藉以右享者不过曰维羊维牛而已所将以洽礼者不过曰为酒为醴而已原其意皆取民力之普存以荐馨香而无谗慝外此惟漆沮多鱼时取以为献耳至于岐阳之地不乏小豝大兕之饶而未闻槩登于祭器或不欲以从禽所获戚我先王也即以鲁言之鲁颂四篇终美閟宫之有侐而于皇祖后稷则必享以骍牺焉于周公群公则有白牡骍刚焉当其时惟取备腯之咸有以示蕃滋而不瘯蠡外此惟毛炰胾羮间列于大房耳至于泮水之滨宁采𬞟蘩芹藻之菜而未闻罗置于四方或不欲以难继之物烦尔虞人也孔子盖早为酌之于古准之于今其必供者则存之其不必供者则汰之斯器正而食亦正矣异日鲁人虽欲驰骋于郊原而较所得之众寡夫独何名耶所谓无更化之名有更化之实者此也
  局段与仲尼之徒二句略同点染引证处亦似之若按之古典礼则俎实豆实多用腊物后二比云云亦时文好看语耳可知学者流览五经必当深求其义类也其文则非时士所易及












  富岁子弟多赖  一章    李光地
  究言才之无不善所以终性善之说也甚矣人之才无以异于圣人也以官体征之可知矣于性何疑乎且夫气质之说足以别异万物使不与人同类而不能别异斯人使不与圣人同类也何则物之生或体不全焉或所好嗜与人绝远焉是之谓得形气之偏而性随以异今夫人赋形禀气无殊也则降才无殊也其种类同故也茍以陷溺其心为才之罪不观富岁凶岁之子弟乎不观肥硗燥湿勤窳之麰麦乎无亦所养之殊乎抑以为类之异也是故自足言之而天下之足相似也自其口耳目之好言之而天下口耳目之好相似也夫犬马之性所不得与人齐者形气牿于外而性变于中今使加犬马之足以履屦使易牙和味而进之侑之以师旷之声陈之以子都之姣吾知其踣顿自绝不与人共其嗜好决也如是而曰心之然否不与人同吾亦曰心之然否不与人同也今天下足相似也人之有四端犹其有四体也口耳目嗜好相似也人五官之有心犹其有口耳目也岂其体同而性异乎岂其口耳目之好同而心之好异乎易牙圣于饮食者不过先得我口之嗜曽是与我同类之圣而非先得我心之所同然乎由此言之刍豢之恱不殊于易牙理义之恱不殊于圣人其致一也夫我之去圣人远矣谓降才之异理或不诬虽然圣人人也我亦人也其类同则其心同其性同才虽异非若犬马之与我不同类也奈何归罪于此而坐失其本然之同哉
  禽兽不独性与人殊气质亦与人殊乃前儒未发之覆故言皆警切不独中幅飞腾得周末诸子之逸宕也




  有天爵者  二节      徐春溶
  分爵于天人之殊则惟古人能审所修矣盖爵虽分天与人而惟得天者无所求于人亦惟得天者无所遗于人也古人其知此哉今夫圣人之以爵驭天下也非使天下竞于功名之路也盖将明上天生人之意于帝王砺世磨钝之中乃其途一开而人心之趋益分则圣人承天之意与砺世之旨俱微而不可复见是故不列其由来之名无以正天下之趋也不著其自致之效无以易天下之志也夫人亦知有爵之说乎人知爵之制于帝王也不知帝王之爵孰为制之盖浚明亮采以是报天下道徳之功然非帝王之意而维皇阴隲下民之意也则人实不能与天分功矣人知爵之宰于时命也不知时命又谁为宰之盖屯亨明晦以是识造物报徳之心然非造物之心而圣人正谊明道之心也则天亦不能与人争遇矣盖爵有天有人孰为天爵则仁义忠信乐善不倦者是有仁义忠信乐善之人于此使其出于王侯之躬贵矣使其不出于王侯而出于匹夫益贵矣非贵匹夫也贵匹夫之授于天者竒故不假王侯而常尊也此天爵也孰为人爵则公卿大夫者是有公卿大夫之人于此使之受命于诸侯贵矣使之受命扵天子则益贵矣非贵天子也贵天子之受赐于天者厚故以名位予人而益重也此人爵也是故君子之为道也内以全其性命之精而外以明其淡漠之志夫岂知爵之分天人也而为其术以相致隐以蔵其心性之用而显以昌其天徳之身夫岂以人爵之殊夫天爵也而纡其途以自居盖古之人尝为之矣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矣夫修之而遂从之乎修之而即従之无以处乎修之而不必从之者也为従之而后修之乎为从之而乃修之则何以处乎不从之而亦修之者也盖古人自有古人之学不以天人为分观古人自有古人之心不以身世为显晦然后知析天人而二之者君子所以正天下功名之术合天人而一之者古人所以明吾儒义利之辨哉
  理正词雄沛然莫御有如潮如海之观














  高子曰小弁  一章     张玉书
  以怨济孝之穷说诗者所宜知也盖处伦之变者惟怨可以全仁孰谓小弁之诗不足语孝哉且从来家庭骨肉之际未有径情处之者也况父子之亲根于天性乎慈与孝相感匹夫亦勉为仁人慈与孝相违圣人曲全其孺慕明此义以事亲则常可也变可也谈笑可也涕泣亦可也昔宜臼以嫡子见废其传为之作诗以寤王至今论者以为平王之得位也不能辞万世之口实何也以其怼也其犹得为人子也赖有小弁之一诗何也以其怨也固哉高子乃犹以怨疑之呜呼由高子之说不等父子兄弟于越人而驱天下于不仁不止也今夫六经之教大旨归仁而小雅之衰穷极斯怨天下幽忧烦冤委曲难白之隐惟怨可以达之人主信讹甘谗口舌难争之会惟怨可以囘之故论其迹疑于亲而疏之也似彰君父之过原其心实不忍疏而愈疏也务笃毛里之仁不然平时积诚感悟既不能底亲于无过及不幸有过复以一怨塞责是尚得为人子哉夫亲之过不大亦不怨也彼龙漦召殃而宫寝之谗日炽非仅同不察罪之申生投兔靡措而宗祊之托何人又难为不得国之泰伯亲之过延及于宗庙社稷故亲亲之怨亦求告白于先王先公而欲太子与凯风之七子同处得乎所可惜者小弁之诗怨而太子固未尝怨也怨则未有不慕者也骊山之祸千古未闻杀父之仇一旅莫问倘以大圣人终身慕亲之义责平王我知其无所逃罪矣呜呼岂非怨之不终以至此哉使古今之人子尽以虞舜为法则当其始深山号泣无不可格之亲心决不至有身遭放废之事及其后九庙烝尝无不克共之子职更何至有终天隐痛之时其怨深者其仁至其仁至者其孝大明乎此可与说诗已
  于大舜之怨慕体认真切故推论比方意义无不精确必如此乃能摆落陈言自出机轴

  舜发于畎亩之中  二节   李光地
  历举古之兴于困者而推之以为天意焉盖自舜说以下皆受大任于天者也庸讵知天之降之者必有所以成之哉故孟子述之以励天下也曰天之于人也哲命赋扵其初明命鉴于其后而其中人事变化之不齐者人以为气之为也非天意也然吾谓天之意实存乎其间吾考古来之徳业勲名赫赫于今者多矣然而舜之未发则历山之耕夫也说之未举则傅野之胥靡也胶鬲之未举则泽中之贾竖也夷吾孙叔百里或罪人衅沐之馀或荒裔穷阎之士世俗嗟其先穷后通者遇之幸君子以为屈极而伸者道之常然吾以为皆知天之未至者也天之笃生之也厚故其所以玉而成也深天之简畀之也隆故其所以试诸艰也备劳苦穷困是天之重待圣贤也徳修业进是圣贤之善承天也故不特近世功名之徒穷而自奋而帝臣王佐之材亦若假灵于冥默者以是知天命之性堕于气质之中虽上知亦必变动而光明不特叔季遭遇之难士多侧陋而唐虞殷周之盛亦有播弃于幽遐者以是知大业之起生于蔵器之深虽明时亦以迍艰而启圣彼不知天意者当其穷则戚戚及达则享其富贵荣华已尔已则弃天而天亦弃之非天之不降以大任也其所以自任者轻也精透处实前人所未发不作一感慨激烈语而光采愈耀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一节 张榕端
  惟天任人者大故其成人者备也夫大任诚难其人萃多艰以成之天亦预为任之之地耳今夫碌碌无竒天不任之则不穷之乃若天为斯世而生一人所责既钜所试必周所试既周所益必多然后任之不虞其不胜此人事也正天意也历稽舜说诸人其终固皆当大任无所不能矣而揆厥由来抑何心丛百忧身经多难惟所欲为而不获如愿乎此其故皆天也天意隐于莫测孱弱者诿而任之是谓弃天天意久然后明英侠者矫而出之是谓衡天又安能上识天意哉吾就天意度之而觉天之于人有将然者焉天不能自任也寄之人任不可轻降也惟其人天之为人计也慎有必然者焉惟心惟身无使之逸所行所为无使之顺天之为人计也蚤有所以然者焉人心自静动之以益不能人性自恬忍之以益不能天之为人计也备夫古亦有降大任而未历艰苦者如金天之继父伊耆之绍兄是也不知旰食宵衣圣王自有神明之艰苦而不得谓天之待是人独优古亦有习竒穷而究不降大任者如孤竹以首阳终尼山以布衣老是也不知维风敦节圣人自有名教之大任而不得谓天之待是人独啬人果上识天意乎于其将然无或恃焉于其必然无或疑焉于其所以然无或负焉天意当矣又乌得而弃之又乌得而衡之文所以可久以于义理实有发明耳中二股卓立不磨前后亦无驳杂








  万物皆备于我矣  一章   严虞惇
  大贤明所性之全体而勉人以尽性之实也夫性惟万物之皆备故诚则能乐而未诚者必强恕以求仁也可任其不备而不知求哉且天生人而与之以性使性之所有者本或全而或亏则人亦可竟听其自然而又何事焉惟夫在天者无一之不具而后起之私或得而间之则尽性之事以起而安勉之途亦以分矣何也自品物流形而有一物即载一物之理物虚而无所丽必有以寄之于是乎道与器俱而我乃得之以成性自众万杂揉而有万物即具万物之则物散而无所归必有以统之于是乎理与气合而我乃得之以成身置我于万物中至藐也而我之浑沦无外者遂能以藐然之躯而蔵乎微显高卑之故观其后之无不足则知其初之无不具也以我立万物先至静也而我之冲穆无朕者独能以寂然之体而涵乎神明变化之原观其外之不可穷则知其内之不可量也其物与无妄者即天道之所为诚而万物之一原者即仁之所以流行而无间者也而可使皆备者仅为天下之所同得而无与于吾身乎哉果其反诸身而皆备者无之弗备也则静而存主而无或欺于心动而推行而无或欺于事体验之切而天理之周流者可以随触而皆真践履之醇而事物之发见者可以无往而不利夫是之谓诚则自然而仁而有从容之适无勉强之劳乐莫有大于此者矣此则自然而备之者矣如其反诸身而皆备者未必皆诚也则私意之未尽当去私以存其诚已见之未融当克巳而推于物无行其所甘而行其所苦则形骸之有隔者可以力扩之而使通无行其所易而行其所难则残薄之为累者可以逆制之而使化夫是之谓恕恕则虽未至于仁而以强勉之力求公溥之心仁莫有近于此者矣此则勉然而备之者矣仁由恕而入诚由恕而全人物可浑为一身安勉可归于一致此则尽性之事而学者之所当自反也
  说理明白晓畅所不及先辈者词语少平缓耳不如此而求之艰深滞涩安能使人心目了了














  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  一章
  汪 琬
  观治道之难齐而详著得民之辨焉盖言声固难以并较而政教亦有不相及者可不进详其所得耶且一代之民风即一代之主术是也善择术者贵审其偏全以图之而后大化以成盖虚文既不足以感孚而实治犹未臻于和洽相形以观而知奏效有独隆者今人主孰不竞称仁哉然而降温良之诏非不足鼓舞闾氓而徳意未孚则相渐者犹浅循乐恺之文非不足激扬下士而讴吟未遍则相感者犹踈以言视声是固有不如者若夫举仁而被之于政斯为善政洽之于教斯为善教従来惟立政之朝为能惇其孝友作其君师亦惟修教之主为能布其典章昭其文物岂非异名而同实殊途而一致者哉以是言不如也其谁信之抑知风尚所传或丕变者不同俗而亲亲尚功遂区为数传之风化观感所说或讴思者不同情而明作惇大遂别为百世之模猷则且分政教之民观之民一也何以声灵赫濯恒出自文法诞布之馀而动以天性者独蔼乎一人之谊焉咏岂弟而思父母未尝无畏而畏不足尽也则所以爱者可思也抑分政教之得民观之得民亦一也何以筐篚来王恒得自法纪修明之日而渐以徳化者独隐然寤寐之思焉怀乐只而输悃素未尝无财而财不足言也则所以得心者可思也然后知政亦有声法度修而舆诵作是即政之仁声也教亦有声耕凿泯而康谣兴是即教之仁声也然且升降异时迟速异效君子盖不胜王霸之感焉而况区区仁言乃欲以文诰之空名絜抚循之实化岂可得哉
  章妥句适中律合度有隆万之巧密而无其凌驾我
  朝初年场屋文字犹遵先正成法如此



  人之所不学而能者  一节  金居敬
  能与知有在学虑之先者谓之良焉可矣夫人亦学而能虑而知耳不学不虑而固已知能也非其良能良知也乎且强人以本无而予之所未有不可以立教责人以所独至而不循之于所同得亦未可以为训也极人之所愿期其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而止而继善成性以来固有其无所待而然者也夫以人之有能有不能也而告之曰尔胡弗学尔学则自能之矣此亦使人由不能以至于能之善术也然曷不溯之其所不学而能者乎性之真者无假于习情之至者必著于事其能之也岂以学也然而过此以往则必学矣则必学而能矣非阻人以学非谓人可任此不学而能而甚惜其所不学而能者有诸已而弗察也或智故既深而并其所不学而能者而倍之也人亦静念其所不学而能者可矣吾指之曰良能则自有生以来未尝学此矣使由此能而充之以学则可以为无所不能之人乃仅有此能而不充之以学亦断不得曰之人也无良能也人其可以或倍此良能也哉而良能岂有时而泯也哉夫以人之有知有不知也而告之曰尔胡弗虑尔虑则自知之矣此亦使人由不知以至扵知之善术也然曷不溯之其所不虑而知者乎机之所启必自夫天识之所开必依于理其知之也岂以虑也然而过此以往则必虑矣则必虑而知矣非阻人以虑非谓人可任此不虑而知而甚惜其所不虑而知者有诸已而弗悟也或嗜欲既多而并其所不虑而知者而昧之也人亦返观其所不虑而知者可矣吾指之曰良知则自有生以来未尝虑此矣使由此知而进之以虑则可以为无所不知之人乃仅有此知而不进之以虑亦断不得曰之人也无良知也人其可以或昧此良知也哉而良知岂有时而息也哉吾以是槩论夫人矣
  因言仁言义人都信不及所以切实指点出良知良能来言外便有要以学虑充其知能之意篇中従学虑打叠说下于立言宗旨最为吻合原评
  清思妙笔曲折如意必具此本领方能作清空文字否则平浅无味矣













  舜之居深山之中  一节   韩 菼
  从深山以观圣而极形其所感焉夫不能异于深山之野人者自不遗一善者也此可以观舜云百家言舜尚已即孟子论舜行事亦尝序其自田渔至为帝时取善之大略而至此独论其居历山时也曰予考舜在位事不胜详即辟门数事其求善之意甚至而不知其心泊然无为窅然以处曽不异曩者居深山时是故吾即观舜之居深山一王之兴当其徬徨陇亩必有绝殊之迹而史即书之为受命之祥不知著为异者必其中异之处无多也而大圣人出处不惊已非一时意计之所测创建之始当其隐约田间必有自匿之思而后因原之为养晦之用不知求不异者必其中异之见先设也而大圣人举动如故竟为百世神灵之所归故吾观于舜而知其初无异也共田畴而让畔已咸目属圣人之竒意舜亦微有自见者而要不尔也夫且居者可得而处游者可得而狎山中人而已矣然何以尔时深山之见闻自舜居之而若不忧其陋夫同一居山耳箕颍居之而加隘历山居之而加广者此其际诚可意想也吾又观于舜而知非故为无异也往于田而自伤已窃自比劳人之侣意舜亦有不欲自震者而亦不然也夫且一如木石之无心如鹿豕之相忘山中人而已矣然何以一时野人之言行自舜居之而若不病其孤夫同一见闻耳鼗铎得之而非多山中得之而非少者此其神殆难拟议也盖幽人之致有闻而如无闻有见而如无见必屏处以全其真则沦寂之为也圣人之不见闻即可以见闻其于万物也相与受而已故任愚贱之投而处之亦如其居游之素英明之姿未闻而尝若有闻未见而尝若有见必先物而为之所亦天机之浅也圣人偶有见闻而无加于不见闻其于心思也不自知而已故极挹取之致亦旷然莫测其野人之天则诚见夫深山之舜其异无几而及其闻见一善言行真沛然江河之决之莫御也已深山静境也吾以观圣心之存江河之决动几也吾以得圣心之感然则居者仁耶决者知耶著眼及其两字居游之前见闻之后写来融洽朗润祗若决江河甚速而无不通之义尚少理会耳













  仰不愧于天  一节     王汝骧
  求乐于天人之际君子之存心也盖俯仰间一自谓不愧怍而愧怍在矣此君子之拟为至乐而不敢知者欤尝思人生何者为乐不可得而得之斯乐矣天伦之际圣贤多悲痛焉即是以思而君子之所乐于俯仰间者有如此父母兄弟矣何则仰焉共此天也俯焉同此人也君子自昭事以来陟降左右觉一息不与天相似有愧于天者也此际惟自知之也君子自克己以来正身率物茍一事非天下所归有怍于人者也此中恒自苦之也天人交责之躬毕生而奚释其负俯仰俱劳之志千古而莫解其忧君子于是慨然而勤思焉曰安可得哉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则乐矣凛然此知愧之衷也上帝之于昭何日不严诸对越正惟对越久而下学上达之修有独信为知我其天者何待高谈奉若哉一举首间而临汝者可念念质也则此际之旦明乃始无所庸其跼蹐已欿然此怀怍之心也伦类之纷纭何处不歉于方量正惟分量明而老安少怀之愿有不负乎斯人吾与者岂必侈言康济哉一环顾间而接我者可事事安也则此时之酬对乃信无所用其惭恧已且天吾父母也吾诚有以不愧之视于无形听于无声仰此高高者宛然出入顾复之亲斯则生人得其所之极也而何日其信然也人亦吾兄弟也吾诚有以不怍之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俯此芸芸者依然绰绰有裕之风斯亦两间至坦荡之境也而何修而得此也由此言之又一俱存无故之象也二乐也
  细思此章神理一乐既孟子所无三乐亦未足满志二乐若就现成说反不见圣贤修已实功矣可见俱是慨想之词此节地位惟孔子足以当之尤不得著一意气语自记



  易其田畴  一章      储 欣
  足民有实政焉足之至而民仁矣夫始之以易与薄继之以时与礼此足民之实政也至足而民仁圣人复何求哉尝思治天下而至于成其亦难矣虽然民情者王政之本也相民情之所急深思极虑以规画于其间迨吾政行而其所取效往往出于所期之外以此见天下之治之无难也今夫民贫则奸邪生固已然贫者可转而富富者可不复贫此断非百姓所能自为而在上者之责也是故治天下有实政焉驱少壮而缘南亩酌古昔以定正供入其境而污莱无叹追呼不闻则易与薄之政行焉矣视丰约之岁制其饔飧辨贵贱之等节其縻费入其境而妇子尚俭伏腊有经则时与礼之政行焉矣民情甚爱田畴甚苦税敛为上者因而顺之适其所乐去其所苦是之谓利导之政而贫者可转而富也民情易浮者食易侈者用为上者逆而制之裁其所浮啬其所侈是之谓整齐之政而富者可不复贫也当是时家给而人足盖蔵之外露积者不垣宾祭之馀洽比者不匮此虽自古圣人所相继而治之天下奚以加此哉盖圣人亦尝观民之于水火矣昏暮而求求而与圣人以为此至足之征而菽粟之宜与同量也故其治天下也始必易焉薄焉使菽粟之出如水火然足矣继必时焉礼焉使菽粟之用如水火之不竭然至足矣惟至足故无则求之非有父兄子弟之慈爱而望以取携求则与之不待孝友睦姻之惕心而供其困乏然后知圣人之治先于至粗而后极于至精专于民之相养相生而自及扵民之相亲相爱焉有不仁者乎所谓王政行而效出于所期之外者此也今日者豆觞之间恒犯齿耰耝之借有徳色议者咸恶其不仁而吾犹悯其不足盖菽粟不足虽父子不相保持而当其足虽行道之人皆不忍也为治不相民情所急而图之徒欲掇拾唐虞之遗文补葺三代之故事思以美教化而厚风俗不亦末乎
  发首二节已透得使有菽粟实际故后半从容指点自迎刅缕解矣机神流逸气度安和为作者上等文字













  圣人治天下  四句     金徳嘉
  治至圣人而得其要富民之效可睹也甚矣圣人之汲汲于富民也而民俗之仁即由是焉治天下者尚法圣人哉且事有民生日用之恒而帝王经纶之大端在焉相天下之所急而潜率之此其意未尝遂曰王道既成于天下而论者以为人心风俗之善未始不由乎此也今观水火至足之象而知菽粟之于民甚急矣夫民亦何幸而生于圣人之天下乎圣人之治天下也始焉患其不至于富而思所以富之是故井疆徭赋尽其为民元后之才既焉患其不足于用而思所以用之是故天道王制尽其为民司牧之学夫以圣人而治天下其所以范围乎天下者甚大而所以曲成乎天下者亦甚远矣然观圣人之治无他急焉亦惟使有菽粟如水火耳夫论治者不察菽粟如水火之故与夫菽粟如水火之效则圣人治天下之心几不大白于天下惟观扵至足之世而后叹圣人之治天下诚非一切之治所可及也古者圣人之民享圣人之美利而贫富不至于相耀由比闾族党以放于四海九州之遥而皆有万物一体之乐古者圣人之民忘圣人之裁成而生养自安于固然自亲长爱敬以达于睦姻任恤之谊而皆有天下一家之模若是者何也仁也而圣人先天下而念之合天下而谋之第恐菽粟未如水火之足耳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夫山高牧民之书得圣人之意而小用之而犹足以伯开塞耕战之务窃圣人之术而杂用之而且至于强然则菽粟之于民缓急轻重之数亦大略可睹矣治天下者而欲使海内乂安民气和乐尚于易畴薄敛食时用礼数大政加之意哉
  古气磅礴舒卷天然不作寻常掉弄语而题之筋脉节节灵动乃大家得意之文非苦心经营之所能到也原评
  顿跌鼓荡一气流转闱墨中仅有之文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  一章  李光地
  圣道大而有本学者必以渐而至也甚矣圣人之道之大盖非无本而然矣茍无成章之学而欲一蹴而至于道岂不难哉此孟子学圣人有得而以教天下也意谓望道而至必得其所归向道而行必知其所自今天下学术纷纷也不有圣人之道安所统一哉昔者孔子尝登东山而小鲁矣尝登太山而小天下矣所处益高视下益小举是类之彼观于海者岂复有水游于圣人之门者岂复有言乎哉盖所见既大则其小者不足观也虽然观圣人之道又无取乎徒观于其大而已今夫水之无源者无澜其动而为澜者有源之水也光之无本者有不照其无所不照者有本之光也圣人之道夫亦有所谓澜焉混混乎其不穷夫亦有所谓照焉昭昭乎其常新安得君子与之共观圣人之道而至之乎吾观流水之为物也非原泉之积至于盈科如是而行之吾知断港绝潢之不能至于海矣况乎君子之至于道也无实功之积至于成章如是而志之吾知荣华小成之不能达于上矣盖其大者如岱岳东溟之极乎山海之崇深不可几而及也而其有本如江河日月之根于水火之精气可以渐而积也颜子之贤未达一间而邹鲁之士莫不斐然成章焉或源也或委也学者可以有志于本矣
  比例繁多易于零杂文则如金在冶镕成一片而宾主轻重之间复有条而不紊








<集部,总集类,钦定四书文__本朝四书文>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卷十四目录
  孟子下之下
  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万 俨
  鸡鸣而起一章        赵 炳
  鸡鸣而起一章        吕谦恒
  君子居是国也五句      毕世持
  桃应问曰一章        熊伯龙
  君子之于物也一节      吕履恒
  尽信书一节         储在文
  圣人百世之师也       王汝骧
  齐饥一章          仇兆鳌
  圣人之于天道也       储 欣
  充实之谓美四节       张 江
  逃墨必归于杨一章      赵 衍
  动容周旋中礼者二句     刘子壮
  养心莫善于寡欲一节     刘 捷
  经正则庶民兴        戚 藩
  经正则庶民兴        唐徳亮













  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万 俨
  学圣者其见大愈征圣人之大焉夫圣人不绝人以言也然圣言出而群言废矣不可即游其门者而见其大耶从来英竒之士莫不各立一说争自表见于天下推其意亦期天下之我従也乃必从而屈抑之使不得有所逞则处言者为过刻而立言者之心亦将有所不服矣然而有不得不然者诚有所以屈之者也置一言于此闻而忌之甚私耳而于言无损也若相形而见绌则取舍无中立之途抑有所以服之者也置一言于此始而信之甚坚耳乃所闻益进也则互参而弗胜将得失无两可之势且夫圣人之大也未尝以言屈天下而天下之言者屈焉未尝以言服天下而天下之言者服焉是故特未游于其门焉斯已耳当其风雨晦明而抱寡闻之叹何寂寂也此时即残编旧䇿亦觉旨趣之可寻惜也未亲圣人也迨得高乎郷国者而请业卓然升东山之堂焉聆其文章绪论高深顿殊而向时之所见向时之所闻皆卑之无甚高论矣盖圣言深而群言浅矣浅故难也迨其交游赠答而获良友之告宁落落也此时即小言曲说亦乐新竒之可喜惜也弗近圣人也迨得高乎天下者而従游恍然入泰山之室焉聆其仁义道徳风旨迥异而前日之所知前日之所赏皆淡焉弃之如遗矣盖圣言全而群言偏矣偏故难也世独不能使圣人无言任百家伸其说耳夫圣人无言人得各持一言以相争乃自与闻秘奥毋论泛言莫与争焉即名言亦莫与争焉此非故小其言也其人未大也言者茍自返之当亦自悔其言之陋矣圣人亦不必穷天下之言为吾党重其名耳夫必穷其言人且曲䕶其言以相敌惟听彼纷纭祗觉微言之奥莫敌焉即庸言之浅犹莫敌焉此非故大其言也其人本大也言者茍自悟之无不乐求为圣人之徒矣盖至于难为言而圣人益犬耳
  思精而能入笔曲而能出股法浅深转换行文抑扬顿折皆与庸手有别学者解此更无平庸合掌之病















  鸡鸣而起  一章      赵 炳
  以善利分天下之人而为利者庶乎其止矣夫好舜而不能好善恶跖而不能恶利人之情也茍知舜跖即分于善利之间天下庶其惧而修乎且夫天地生人之后日分之势也天赋性以养人之心而又生物以养人之身心之所养者身未必乐也身之所乐者心未必全也于是一人之身而有必分之势矣我无従救之我将以二人者救之曰舜曰跖一以人为劝一以人为鉴也事物至我前舜求其美跖亦求其姜也舜之所美者在乎此跖之所美者在乎彼或彼或此我既不能以一身遁于两人之外则必有所入既入之弗能择也则莫如及其未入者而择焉天地予我身我之神智日佐舜以引我也我之情好亦日佐跖以引我也舜胜我则得我跖胜我则失我为得为失我既不能以一心和合两人之是则必有所远既远之弗待断也则莫如及其相邻者而断焉圣人盗人相近也巳而相绝相仇也巳而相冒吾以一言决之曰为善为利而千世之人未有不出于其中矣万物皆静也而于鸡鸣一动焉当其寂焉不动舜跪同然圣人之心然而无多时矣稍迟焉则危矣动而之于善者利弗能为之诱动而之于利者善亦弗能为之进也万物皆聚也而于鸡鸣一散焉当其燕息无心舜跖若处一家之内然而无足恃矣一去焉不反矣天下之利无穷跖弗能尽利而反天下之善亦无穷舜亦弗能尽善而止也无他皆在此间而巳而幸也犹存舜跖之名也古来舜一人耳跖则何限跖其名者一人耳彼跖其心者何限然而人称我跖则恶之本无跖于其心也人称我舜则乐之本有舜于其心也吾是以动之于其间也而惜也犹多舜跖之名也世之学舜者细考之皆跖之徒世之学跪者茍变之亦皆跖之徒跖心中亦有舜自以为舜故跖也舜心中亦有跖惧其为跖故舜也吾是以慎之于其间也不早辨之于先而日求利也宜乎天下为跖之多也哉
  为善为利人但知为两途孟子特举出舜跖而判其机于利善之间立言之意一层危悚一层非此警快之笔不足以达之 句调亦微有近滑处笔下过于快利者往往有此学者不可不慎












  鸡鸣而起  一章      吕谦恒
  大贤欲人慎所为而原其所由分焉盖为善为利至舜跖而大分矣乃所分止此间耳可不慎与且人性不甚相远而相去或倍蓰而无算何哉盖诚本无为而几有善恶其判于方动而成于所习者辨之不可不蚤也今夫夜气之所存发于平旦而一念之罔克常在几微时当鸡鸣固善与利之见端而可舜可跖之界乎何以辨之则于所为辨之其人而为善与当鸡鸣时而已孳孳矣虽未必即舜然而舜之徒也其人而为利与当鸡鸣时而已孶孶矣虽未必即跖然而跖之徒也则若是其分矣哉顾従其后而观之舜自舜也跖自跖也或圣焉或狂焉殆不可同日而语乃従其始而揆之为善者此俄顷为利者亦此俄顷于此乎于彼乎又不啻并域而居岂有他哉其分者利与善也其所以分者利与善之间也人而不知其所由分则谓宇宙至大尚可依违中立耳无如出乎此即入乎彼天下固未有不舜不跖之途以听人之迁就也人心道心交集于一念而微者不觉著焉则其间殊隘甚也人而诚知其所由分则当朕兆初萌幸可决择自我耳是必迎而距平心而察不使隐微中有一善一利之扰以至茍且自欺也毫厘千里力争于一息而危者使之安焉则其间殊捷甚也是以知几者惟圣人慎动者惟君子学者希圣以复性则必于鸡鸣时一察识此善心哉
  醇正老当词无枝叶起结用周子语恰是题中肯綮凡作文用五子书必如此恰当细切方无漫抄性理之弊






  君子居是国也  五句    毕世持
  君子之有益于国也即用之从之而可见焉盖用与从则不在君子耳岂其居是国也而漫无所益于其君与子弟乎哉孟子以释素餐之疑也谓夫天下之所求于君子者其事亦奢而难副而要之皆不足为君子难也顾君子于此亦有甚难焉者则以其事或非君子之所得为夫以君子之所不得为而㮣举之以疑君子抑何其量之浅而责之过耶信如子不耕而食之说是为君子者迂疏寡当既无补于国势之寖微纯盗处声更不见有实徳之感被就令如是亦必试之不效而后知君子之果无益于人国也而试问君子所居之国其能用之而从之者有几人哉游历乎王公之庭周旋于伦类之中而势不相属功莫能致则其居是国也且与不居是国也等也即或阳隆之以文貌而意念不亲远奉之以神明而观感不切则是其君用之而犹未尝用也其子弟従之而犹未尝从也如是而安得谓君子之无益于人国也且夫其君之所期者吾知之矣席先世之业而思光大其国家曰安也富也尊也荣也独不得旦暮致之耳顾能致之者莫如君子而卒不之用即君子亦无如其君何夫诚一旦而用之矣听其言也显其身也而不以为泛而已也其君之为子弟期者吾知之矣念习俗之非而思移易其心志曰孝也弟也忠也信也独不得蒸然向化耳顾能化之者莫如君子而卒不之従即君子亦无如其子弟何夫诚一旦而从之矣由其道也尊其徳也而不以为泛焉已也则君子于此将以其安富尊荣者徐而奉之其君乎抑旦夕间旋至而立效乎将以其孝弟忠信者徐而教其子弟乎抑旦夕间风流而令行乎吾见造其庐听其议论风旨觇国者以为彼有人焉未可与争也外可戢窥伺之谋而内可壮国家之势登其堂见其车服礼器仰徳者以为君子之教不肃而成也熏其徳而善良者几何人闻其风而兴起者几何人是君子之大有造于国也而又何素餐之云哉
  曲折生姿宛转作态縁其笔底超异故不落俗调














  桃应问曰  一章      熊伯龙
  大贤之断虞事存其论可也夫杀人者死岂以律天子之父哉皋必执舜必逃亦正告天下为然耳且处臣子之间恒人能见及者理也事也不能见及者心也究极于心前此不必有其事后此不必据其理而论断臣子必不可无是心此圣贤之论虽创而实不易也如子舆氏设论虞廷一狱舜天子也瞽瞍天子父也以天子父杀人必欲抗天子杀天子之父是犯不可释以诛可释也且为天子不能庇天子父弃天下不得为天子反欲以天子之逃庇其父何异授人以戈挥止其刃哉虽然执是以论臣必不能行之君子亦必不能行之父反是以勘臣不如是设心必无以为臣子不如是设心必无以为子也今夫为天子臣必不敢执天子父此其心知有天子尔为臣而但知有天子天子之外安有事天子者哉盖奉天子敢执天子之父者此臣即奉天子不独可杀天子之父者亦此臣使知至尊莫如天子父而杀人无辜则可执亦何至立人之朝即无以执持于君前也凡人父实有子必谓有天下不敢议吾父此其心仍重视天下尔为子而重视天下天下之外亦安有事吾父者哉盖以有天下见父可免于天下者此子即以有天下使父不免于天下者亦此子使知难忘莫如天下而窃负而逃则如蹝又何至为人之子必无以明乐于父侧也然则使瞽瞍实有是杀皋陶实有是执舜实有是逃将皋陶视天子之父等于匹夫舜之弃天下终以父为天下逋逃之罪人法之可诛且不在瞽瞍而在皋陶与舜使瞽瞍实有是杀谓皋陶难以言执舜难于言逃将臣幸天子之父杀人可结天子子憾父为天子之父杀人终无以谢天下法之可诛即在处心并不必问其执与不执逃与不逃君父虽不幸亦何利有此臣子哉此子舆氏之论甚创甚不易也
  黄蕴生杨维斗作皆于平正处发挥此文又于题解之外另翻出一层道理立格似竒而义更深醇文气清刚快削更得贾鼂笔意















  君子之于物也  一节    吕履恒
  君子不泛用其恩由一本而递推之也甚矣仁与亲之不可以泛用也一本在亲亲而仁爱以次及焉夫是之谓善推耳且夫兼爱之说圣贤恶之非不谅其意亦忧其不继也何者未尝有所耑而欲有所兼以为有馀于彼也而先有所甚不足于此卒亦未有能兼之者徒见其倒行而逆施已吾思世之赖有君子者谓其能仁民也谓其能爱物也而亦知君子之于物乎物与我并生于天地君子未尝不爱之爱之逾量是仁之也取之有道用之有时如是则已足矣而或更従而溢焉将并不取亦不用乎不取不用而仁已穷于物将有甚不仁于大乎物者君子弗为也亦知君子之于民乎民与我尤同此形气君子宁忍不仁之仁之极致是亲之也养之有政教之有典如是则已当矣而或欲过其则焉将何加于其政与其典乎加之无已而亲已竭于民将有不克亲于重乎民者君子弗为也其弗为焉者何也将有以用吾仁而因惜其仁也将有以用吾亲而应留其亲也所亲维何厥惟吾亲天性之良得之最先惟于吾所不解于心者实有以致之不必吉凶之同患曲成之无遗而其道自有以相及孩提之爱不学而能茍于理之达于天下者先拨其本焉则夫情势之相隔等类之殊观而其事更无以相周是故君子特患不能亲其亲耳既亲亲矣由是而仁民焉凡民皆吾同胞有不容须臾缓者而若或缓之何也民固共事吾亲之人也是故合万国之欢而民心愈和极天下之养而民生益遂谓夫无忝所生者之必无歉于仁耳不然民之厚亲之薄也虽欲仁之而无自矣君子所以仁之而弗亲也哉既仁民矣由是而爱物焉万物皆吾一体有不容膜外置者而若或置之何也物固生养吾民之具也是故佃渔以厚生而物自咸若斧斤以利用而物自繁生谓夫尽人之性者之终无失其爱耳不然慈于物刻于民也虽欲爱之而无术矣君子所以爱之而弗仁也哉理一则分不得不殊体立而用因之各得圣学本天而异学本心辨之不可不早也
  于三者施之各当行之有序推之有本处无不发挥详尽笔亦轩豁醒露












  尽信书  一节       储在文
  读书不可无识尽信则弊生矣夫书以传信也有不可尽信者存乎人之识识不足而弊可胜言哉且自书契聿兴用以传世行远而后人得所折衷惟其信而已然古人有记载之功不无文辞之过使无识以权衡其间则泥古之患甚于蔑古而书遂为世所诟病此之不可不知也何则天下形迹之地众人勉强以材力争而至执简䇿以成一代之书则将属之博雅之士夫博雅之士所恃者才也其中有要归之旨必驰骤焉以尽其才反复纵横如是而后快而遂有宁为过量无不及量之辞天下言论之选能者取辨于旦夕间而至通古今以成一家之书则务归于著作之体夫著作之体所尚者文也其中有表章之实必润色焉以壮其文铺张扬厉如是而后工而遂有宁近于夸无近于野之意是故书之不可尽信理也势也惟以我之识为主虽日取书而读之不为古人所役而如其不然于是有读书而为害于书且以书而害天下者拘牵之学大旨所不求沾沾于章句之末则以附会为训诂虽书有不检之文且矜其创获者矣而又执一说以绳之不顾其义类所安强古人以就吾之绳尺待解而明者什之一因传而晦者什之九则何如置之不议不论之列哉坚僻之学世变所不问詹詹于前事之师则以空文经世务虽书有过当之语犹奉为蓍蔡者矣而又参臆见以断之不权其时势所宜援古人以肆吾之学术作者本治世之业述者为乱世之资则何如听之若存若亡之表哉是故识足以定邪正则诎八索除九丘以不信为信而论者谓东鲁之圣功在文章识不足以正是非虽称五帝诵三王信其不可信而说者谓刑名之家原于道徳盖穿凿之过必至支离支离之过必至诞谩行其说既为祸于生民广其传亦流毒于学者纷纭颠倒以汩乱古人之书不至举而尽废之不止吾故忧其所终极而激为反本之论曰尽信书不如无书也世有识者其谅予之心也夫
  于所以不可尽信之故推阐曲尽又与下文武成一节隐相关照似此议论醇正方可以史解经













  圣人百世之师也       王汝骧
  师及于百世惟其人之圣也夫人而得成为圣岂易言哉百世之师孟子盖见于其至也若曰古今来何以有此世哉有所以维之于不坏者曰君曰师顾君以权用而师以道尊以权用者功不待表而明以道尊者人必待推而得若此者安得不思圣人矣夫圣人之行不同矣中庸不可能而迹之以竒著者行高志洁各有不可冉于天壤之神大成不可学而诣之以偏至者苦心孤诣俱有无以加于其道之实久矣夫圣人者世之师也自我思之岂但已哉圣人百世之师也人类之不齐也耳目之间有以耀之则颛蒙有共见之乐故惟事之以竒著者其为教弥广忠臣孝子一节之竒经闾巷之流传而歌泣不遗于妇孺况圣人之独有千古者乎而为教之广尚容以时代隔乎人心之多蔽也血气之阴有以动之则沉痼有立开之效故惟道之以偏至者其入人愈速匹夫匹妇一往之诚得气机之鼓舞而感发不间于斯须况圣人之百折不囘者乎而入人之速犹可以世数计乎故凡美之既彰者骤而异焉茍其传既习而情亦淡矣圣人者落落数大事昭于日星耳而世之人举熟悉之陈言日相嗟诵而日有无穷之甘苦味之而愈出则惟其所自尽者固有其无穷耳矣即徳之感人者近而明焉茍去之已远而迹亦微矣圣人者遥遥数百年几成上古耳而世之人取无关之陈迹每一流连而每有不敝之光采久之而愈新则惟其所昭垂者固有其不敝耳矣嗟乎彼圣人者何尝有意为世师哉而百世之后且赖之以有斯世也伯夷柳下恵不至今存也耶
  一语函盖通章实际全在下文写来偏自俯仰淋漓正希之傲岸与大士之敏异盖兼得之 中股两叠句乎字兼露况字在文势不得不尔意义实未尝侵下也

  齐饥  一章        仇兆鳌
  客卿无救荒之䇿援晋人以谢之焉夫仁政不行饥而发棠其可再乎为晋人搏虎之说孟子殆将去矣且贤者之在人国也道隆则隆否则一言以纾其急亦国之幸也然使所学不行而喋喋焉为权宜之策虽偶一听从于百姓奚济焉昔齐饥孟子请发棠王従之此亦一时不得已之权而国人遂恱之而以为可常至是齐又饥呜呼齐何饥之屡也其弊在不行孟子之仁政有仁政则国无横征民有馀食故岁有恙而民不饥今王不能用孟子之言急而以棠请非孟子意也胡国人至是窃窃然以前事相望耶陈臻闻其说试问之孟子曰噫是欲冯妇我也是欲我为再搏虎之冯妇以取恱于国人而为天下士所窃笑也齐之政不能易矣徒以羁旅之言而脱民于难小道也一之为甚岂可再哉盖斯民危急之状骤言之未有不动心者而渎陈之即厌为常谈王者赈发之举创闻之未有不动色者而再行之即等为故事殆不可复陈臻言是也且棠之不可复非关于王之听与否也搏虎之人非善士发棠之政非良法彼冯妇之技其能尽虎乎不如反而行善棠即再发保更无饥乎不如退而修政不然齐境之粟聚于棠屡饥而屡请棠棠必竭是不发亦饥发亦饥也棠竭王必复敛民而实之是赈饥者发棠饥民者亦发棠也使孟子再言于王王必不听即听矣王不爱一棠以谢齐国而志安天下者徒以发仓之故补苴于丰歉之间而国卒以无救几何不令三齐之士与冯妇同类而并笑之也哉夫臧辰如齐告籴君子讥之为其治名而忘实也客齐而再请棠与相鲁而急行籴何以异君子知几而默固所为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者自是绝口不复谈齐事矣以不行仁政为本而以发棠事低昂其间一纵一擒皆成章法


  圣人之于天道也       储 欣
  惟圣人为能备道亦有未可槩论者矣夫道原于天而备之者圣人也然犹不可槩而同之此何为者耶且道在天下茍原其所自来固天下之公也为思其所兼备则非天下之公而圣人之私矣道私于圣人顾私之中抑又有私焉其彼此不齐之致虽欲截然出于一而不可得也仁义礼智不谓之天道可乎天无不爱之人而弃天者弗思也昧昧者所在多有耳有人焉知之而极其精此天道之所亟相待也天无或遗之人而䙝天者弗顾也悠悠者举世类然耳有人焉行之而造其极此天道之所专相属也圣人也人非遽圣一视夫天道之归道固本天一资于圣人之力其交相维系岂顾问哉盖尝观于道之明晦而知天下不可无圣人也天有显道其初不免于屯蒙得开天之圣人而道始炳然著耳圣人往而道复晦圣人作而道又明诚以圣人之深知之也独是上下千古有生而知之之圣人又不尽生而知之之圣人知即同归而功分劳逸其知固已不齐矣抑尝观于道之通塞而知天下不可无圣人也天有常道其实必俟夫经纶遇继天之圣人而道乃沛然达耳圣人既往不一二传而道仍塞圣人有作越数百年而道复通诚以圣人之致行之也独是遐稽载籍有自然而行之圣人又非止自然而行之圣人行即同符而事岐安勉其行又甚不齐矣犹未也圣人而在上者鸿业休徳其为功于天道非小补矣我生百王之后见其礼闻其乐愀然有升降之感焉优与未优一若圣人亦无如之何以听后人之拟议也则何也犹未也圣人而在下者流风遗教其有裨于天道益不磨矣共此百世之师原其始要其终确然有偏全之别焉至与未至一若圣人亦无容致力以任后人之裁择也则何也岂非命实使然哉然有性焉而沾沾谓命者是亦与于弃天䙝天之甚者矣
  同是圣人同是尽天道而微分之则尧舜性之汤武身之以及时中之大而化清任和之一成而未至层层阐发具见的当














  充实之谓美  四节     张 江
  由善信而推其极其学可驯至焉夫以其有诸已者而深造之则为美为大为圣且神莫非善量之所极也孟子谓夫忠信所以进徳也立诚所以居业也学至于信则为善也有力由是而之焉固可驯造乎善量之极致矣是故有美人者自其有诸已者而扩之也彼且举细大而不遗则善之数满而无所亏历久暂而不易则善之力厚而不可间如是而充实也吾见极诚旡妄虽隐微曲折之处不以私伪杂之盖纯粹而以精矣作徳日休凡君臣父子之懿一本性情通之盖足已而无待矣不谓之美在其中乎有大人者自其充实者而养之也彼且诚中而形外则四体亦载其道徳之华富有而日新则百度亦生其文章之焕如是而有光辉也吾见威仪颂于赫喧随其周旋裼袭莫非盛徳之形容焉盖与日月同其著明矣中和验于位育无有远近幽深莫非大业之横塞焉盖与天地同其法象矣不谓之大而无外乎有圣人者不已于大而遂超乎大者也彼且仁日益熟则一体万物而无滞于物之心义日益精则泛应万事而无胶于事之迹如是而化之也吾见动于彼者应于此无思而无不通盖知之之至聪明达乎天矣身为度者声为律不习而无不利盖行之之尽従容中乎道矣不谓之圣人至徳乎有神人者不离乎圣而实妙乎圣者也彼且徳全于天亶则所性而有而孰窥其广运之涯道集于大成则与时偕行而孰究其终始之运如是而不可知之也吾见寂然不动无声臭之可闻盖合一不测非犹夫人之存主者矣感而遂通无机缄之可执盖充周不穷非犹夫人之酬酢者矣不谓之神易无方乎凡此皆立本于能信以深造之而可欲之善斯为极其量也斯又乐正子之所歉然未逮者也
  切实分疏无一语濛混含糊在此题真为的当不易


  逃墨必归于杨  一章    赵 衍
  杨墨不足辩善为其归计可也夫杨墨与吾儒势不两立逃而归焉不足辩矣故曰斯受之无招之为辩杨墨者示云今夫圣贤以其身任斯道之责业为之谋其始即不得不虑其终使以一人之力正天下之人心卒令异学之流戒心于立法之严而深畏吾用情之不恕独非吾道之深忧乎吾特为今之与杨墨辩者示焉盖昔之杨墨其气方张则其徒日盛故虽势孤援绝而身不辞好辩之名今之杨墨其势已衰其情亦已竭则惟尊闻行知而功已在能言之列吾尝规摹大势墨氏穷大失居而杨氏孤孑自守途穷则思返力倦则知还逃墨必归于杨而逃杨不能复归于墨则归儒断矣要亦甚可悯也世之盛也养民之具甚周而教民之法至详且备民生其时终身不见异物无所逃诸而又安所归诸不幸而当此末流古先圣王之法相次尽废而向时之被服教化称说仁义者一变而言杨言墨无怪也故凡吾之皇皇汲汲惟杨墨之为辨者徒以为此也幸而归矣复将何求斯受之而已矣严以绳之于未归之先使知言杨害仁言墨害义而吾儒之道为至当而无欺是故其心知悔宽以待之于既归之后使之杨乐于仁墨乐于义而儒者之教为至公而无我是故其人愿从今之与杨墨辩者不然当其闻风而起骤发其英华果锐之气以股肱乎大道及乎嫉恶太甚即无复优柔和平之致以引掖于方新今夫异端势盛则聚势衰则散宽之则来迫之则去从古然也今其势亦少衰矣不务宽之以开其自新之路而务迫之以坚其反侧之心夫彼有复去而已又其未归者自知其所为之不韪而君子之莫吾赦也则将日夜为计求缓其攻而阴弥其隙夫是以其情必变其交必亲情变而交亲则其人不可以复收而其党不可以复破其为患也将愈深而不可解是故天下之乱起于异端而成于吾儒之激之也此如追放豚然既入其苙又従而招之是则今之与杨墨辩者也嗟乎言杨言墨者既以治之过严而轶出于不杨不墨之间者又将自以为仁义而超然免于评论之外可奈何则吾自治云尔亦无事乎过为已甚之行也笔势从横而论实未确孟子时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自汉及唐孟子之书犹未暴见大行昌黎犹云孔墨必相为用而谓其势已衰可乎后幅求缓其攻阴弥其隙俱不切杨墨与吾儒角立情事杨墨止各抒一家之说未尝与孔孟相攻与老庄告子又别








  动容周旋中礼者  二句   刘子壮
  观圣人盛徳之容而礼由性作矣夫圣人非有期于礼而动容周旋则中之非甚盛徳岂能及此者乎尝观古圣之书多言性命而文为或略者以为率其所为皆可以为仪固不俟乎表而著之也学者求观圣人之深则必于其一节之安小物之微以得其性情之所存则圣人之精微已极于此矣吾论圣人之性而先见之礼焉上古未尝有等威之章而天地之大文圣人备之以一身则风俗朴端愈以表其中心之厚上古未尝及创制之事而臣民之大观圣人章之乎四体则声名简略不能掩其内美之淳盖徳之既至则辉流于盛而天下近天子之光而礼之咸宜则动合以天而学者论圣人之道动容周旋中礼岂非盛徳之至乎古人之学不间于内外则起居视履皆为因心自度之功而盛积而流并泯其规矩之迹当其时宫中庙中象其容度礼若其鹄焉也而神明之默成圣人亦不能自识其従容矣古人有cq=653作亦无异乎情文其出入趋跄皆有自天命之之理而徳成而安亦忘其轨物之名当其时穆穆雝雝仿其体节礼若其式焉也而中和之内积圣人亦不能自蔵其高深矣后之人主前巫后史求写其无为之正诚有得其大端者而一愆或以疵其本盖渊懿未极于充周则文义每牵其举止性之之徳信其所之以为适事而已而遂为不可学则虽终身兢业而无所见其修容修意之劳昔之史臣克让温恭盛举其无文之敬诚有得其极至者而纤曲未能尽其神盖全体既集于醇良则道气每浮乎物则性之之徳随其所接以为仪数而已而遂已不可名则即仅垂衣裳而皆若想其山龙藻火之义是故省方定器圣人不过取身声以考律度之中而三代沿之为损益命典惇庸圣人亦或托政事以观天叙之秩而百世师之为文章非甚盛徳是能及此乎沐经籍之光泽而于性之之徳细微曲折无不中礼处无丝毫蒙翳假借语故为难得
  养心莫善于寡欲  一节   刘 捷
  善养心者于存不存验之而得其要矣盖心未有不存而能养者又未有欲不寡而能存者故孟子指以示人曰身有百体无不待养于外物而心不然也第常存焉而已得其所养矣而所以不能常存者则欲为之累也何者心以载性命之理必养之然后能静正而全其所受之中心以制事物之宜必养之然后能清明而中其自然之节而无如欲之为累者多也欲之具于初生者与性命而俱来故其植根也固而为力强能使吾心卒然而见夺欲之乘于日用者縁事物以杂至故其附身也便而为径习能使吾心潜易而不知夫欲吾心之有所休必先去其役吾心者欲吾心之有所息必先去其害吾心者故养心莫善于寡欲也如其为人而寡欲焉则其心常静虚而无蔽而耳目口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如其为人而多欲焉则所欲常横塞于其中而道徳仁义介然有觉而无所容虽有存焉者寡矣盖欲有为吾身所不能无者亦有为吾身所不必有者必也以身处其外辨其所从生而无使匿焉役吾心者渐屏渐退而方寸不觉其日休矣以身入其中授以节制而无敢过焉害吾心者日损日消而本体乃有所滋息矣彼圣人之无欲固不可得而几乃人各有心而听其失养以至于亡不亦甚可慨哉
  具化治之确质兼正嘉之浑成可观我
  朝文章之盛无体不备








  经正则庶民兴        戚 藩
  以正俗之功予经深重乎其正之也夫经亦止得其常耳而庶民若有异焉者岂非乱徳之溺人已甚哉且尧舜以来天下未尝易民而治时唯无甚衰之风故亦无甚盛之势也迨乎世教陵夷浸淫至于凋敝于是思矫然大变之以为功然此非可期之于庶民也庶民之耳目易厐久服于污俗之渐移则其情既难立决于弃故庶民之气志日薄茍安于陋愚而不愧则其力又难自奋于无因兹惟君子反经而经得其正矣以为日用所循焉不可以不正也计所为正者不越耕桑粟帛之恒敦民于素朴然而民心弥朴则民气弥固一旦自悟其非而遂以为性之不可易此时之农工妇子快然如睹新王于肇基更始之年则兴也以为是先典所垂焉不可以不正也计所为正者不外礼乐诗书之泽进民于优柔然而民志益柔则民行益励一旦相摩而善而遂以为教之所夙成此时之父兄子弟勃然如睹盛事于俊秀论升之日则兴也岂无贤智异等之流故抑其能以就经然深抑之固所以厚振之也敛聪明于无新可喜则好竒骛远之心悉安行乎大道而无所窜处所以君子以三代为必可复作而不敢侥幸于茍且救世之思岂无间起崛生之士无所承藉而亦兴然特创之正所以力守之也收豪杰于与民同学则越俗震世之资皆乐为之羽翼而益相后先所以君子以天下尽责之吾儒而不敢少谢于人物几希之地讵不以之开治有馀而以之继圣有渐哉
  语无含糊笔亦老健






  经正则庶民兴        唐徳亮
  推反经之功而民还其民矣夫经失其经则民失其民经正民兴反经之功曷可少哉孟子曰吾儒所挟以胜异端者不以吾儒胜之而以庶民胜之也要有所以动庶民者鼓其翻然勃然之心而作其茍安之气仍以吾儒胜之耳若君子而反经矣夫经有正之而正者彝教修明之日一道同风止须予以服习之素经有反之而正者异端充斥之时群心囘惑故宜加以激发之机有如反经而经正庶民有不兴者哉凡人强以本无则废焉沮还以固有则奋焉兴情之所必然也庶民岂敢为毁常而裂检者哉特其性庸而志琐故颓委不振耳一旦风声之所树政令之所颁其道君臣父子其教典谟训诰其事孝弟耕桑甚常也见甚常者而愧愧斯厉厉斯兴矣凡人本有而忽失则索焉止久失而忽返则蹶焉兴又势之必然也庶民岂乐为叛伦而背道者哉特其情屈而才下故弱丧无归耳一旦耳目之所被习气之所渐以之为已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公而溥以之处事则无不当甚醇也见甚醇者而思思斯慕慕斯兴矣虽庶民之中愚智不伦而一出于经俾知有必得之由无必不得之道知其必得也而踊跃于功名知其无必不得也而翘翘然喜于为善天下由是无不起之人心虽庶民之中刚柔不齐而一出于经之正则以其名致其实以其实致其名知其名之所在也事然而理亦然知其实之所止也理然而事不得不然天下由是无不励之风俗拔阉媚之习而出于光明破似是之风而归于正大胥此经也邪慝其何伏之有
  作者平时好为豪迈往往轶于绳尺故录此谨守规矩不事驰骋者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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