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斋先生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十九
| 止斋先生文集 卷第十九 宋 陈傅良 撰 景乌程刘氏嘉业堂藏明弘治乙丑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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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奏状札子
学官乞在外差遣申省状
某庸陋晚学近尘末第骤蒙朝廷擢置学省遭遇车驾幸学
蒙恩改秩叠有幸冒岂不欲勉䇿驽钝少图报塞实以多病
旷官前后以病不与私试凡五个月职事
弛不遑安处欲
乞陶铸一在外差遣或祠庙一次〈十月十二日三省同奉圣旨添差通判福州仍厘务〉
赴桂阳军拟奏事札子第一
自古帝王之兴未尝不因天下之变或草昧之初或叔季之
后皆可以成大功而熙鸿号于无穷载籍𠩄称创业中兴之
君是也往者外有方张之虏内有交叛之将关河海岱群盗
云扰
光尧太上皇帝﨑岖马上抚定东南以康世屯以系国祚遭
变之难自古𠩄无而天命复集于宋盖时无不可为者矣恭
惟 陛下叡知神武之略宽仁恭俭之徳忧勤恻怛之意自
纉丕绪以恢复为已任可谓对天地而不惭质
神而无慊
者然而迁延稽故至今二纪比者贤士大夫𩔗曰时不可为
而以恢复为讳虽臣至愚𥨸𠩄未喻且𨺚兴用事之臣虽以
朴忠竟无成功天下不与其才而与其心乾道用事之臣虽
以大言亦无成功天下不与其心而与其名孔子曰必也正
名乎今顾以恢复为讳果何名欤论
定则习俗成习俗成
则人心不起人心不起则赏刑不足以惩劝是王业往往遂
巳也孟子以禹抑洪水周公兼夷狄孔子诛乱臣贼子凡以
正人心也圣贤事业以人心为本靖康之祸诸夏陆沉而人
不耻君父播迁而人不怨天地易位三光五岳之气分裂而
人不惧是尚为有人心乎驯至于今晏如平时不念国辱私
相恩雠但为身谋患在得䘮自非陛下有以再造
伦一新
士气臣恐此义寖微寖灭或有后忧也方今虏主春秋甚高
志不在动庶子嫡孙未知谁立一传之后必非今日𠩄睹矣
以血气方刚之君一时新进大抵生事傥无远略且有内争
兵端其可禁乎就使虏无动夫以中原万古衣冠沦为左祍
五六十载北不足怀南不䏻令厌乱思治岂无其人闻之道
路河决非常扰及关陜神怒民怨其兆见矣卒有特起何以
待之就使虏无动中原无特起以臣过计千乘万骑介在东
南礼乐庶事比儗全盛地气不䏻胜民力不䏻支亦岂子孙
万世帝王之业乎恭惟陛下叡知神武之略宽仁恭俭之徳
忧勤恻怛之意冝为中兴盛帝显王而以人心不起至于忧
在子孙臣实未喻孟子曰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䏻以朝诸
侯有天下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是在陛下而巳臣不胜拳
拳
第二
臣𥨸谓士大夫以恢复为讳但曰时不可为者必有以借口
矣其说以官与兵俱冗而方困于财有此三患何郷而可彼
好论
事以希戎功者皆诞谩迎合耳诞谩迎合自中人知
耻此名 进言之人要当𮗚事情如何 不宜以此妄自沮
却臣诚愚陋揆之往古国家之患何世无之上有悉心委意
之君下有至公血诚之臣虽多患必且盛强君臣玩安虚延
岁月虽无患亦且衰弱臣故曰以人心为本诚使中外人心
并意一向以佐下风治是三者有一弗治且害大计则九重不
怡九重不怡则朝野震叠如是则恢复之形见矣臣之𠩄谓
恢复非论事以希戎功之谓而结民心以祈天命之谓也
往者渡江诸臣僇力讨贼大义明矣竟无𠩄成陛下亦尝䆒
其𠩄以失欤不鉴前辙而以重敛济师以王蔡之遗法图冦
邓之高勲一战之馀民力巳屈縦微秦桧其势不得不出于
和后之议臣不务反此乍和乍战莫知攸济臣请略陈祖宗立
国深仁厚泽之意与熙丰崇𮗚以来用事者之纷更动危
本以致夷狄之祸讫于渡江理财本末陛下详览而审择焉
则兴衰之分决矣是恢复果在此而不在彼也国家肇造之
初虽创方镇专赋之弊以天下留州钱物尽名系省然非尽
取之也当是时输送母过上供而上供未尝立额郡置通判
以其支𭣣之数上之计司谓之应在而朝廷初无封桩起发
之制自建𨺚至景徳四十五年矣应在金银钱帛粮草杂物
以七千一百四十八万计在州郡不会可谓冨藏天下矣大
中祥符元年三司奏立诸路岁额熙宁新政増额一倍崇宁
重修上供格颁之天下率一路之増至十数倍至今为额其
它杂敛皆起熙宁于是有免役钱常平宽剰钱至于元丰则
以坊场税钱塩酒増价钱香矾铜
㪷秤披剃之𩔗凡十数
色合而为无额上供至今为额至于宣和则以赡学钱籴本
钱应奉司诸无名之敛凡十数色合而为经制至今为额至
于绍兴则又始以税契七分得产勘合添酒五文茶引塩袋
𦒿户长壮丁弓手雇钱之𩔗凡二十馀色今为緫制至今为
额最后则以系省不系省经制有额无额上供赡军酒息等
钱钧拨为月桩又至今为额至𠩄谓凑额籴本降本折帛坊
场浄利供给吏禄之𩔗令项起发者不可胜数且夫自系省
而有上供自上供未立额而有年额又有无额自有无额上
供而后有经制而三榷之入尽归京师至经制悉矣故夷狄
之祸起且夷狄安䏻一旦入中国哉民心离则天心不享则
其祸必及于此而渡江诸臣不惟尽循宣和横敛之旧又益
以緫制月桩令项起发王朴有言以此失之以此兴之可乎
今天下之民皆不便其长吏徒以陛下时出徳音有𠩄罢省
蠲阁振业之而民心不解夫恩泽有限不䏻胜无艺之敛可
为寒心臣故曰𮗚诸此则兴衰之分决矣则恢复非论事
以希戎功之谓而结人心以祈天命之谓也若曰方困于财
何郷而可是坐𮗚成败者之不事事者之利非国家之福
也
第三
臣闻熙丰崇𮗚以来用事者纷更祖宗之旧以致夷狄之祸
今天下皆追咎之矣至于重敛不唯奉行不以为过又从而
附益之者何也昔者以妄费今以养官与兵故也方今经费
兵居十八官居十二官未暇言也敢言养兵国初州郡无禁
兵也著在令甲自骑射至牢城凡名额二百二十三緫为本
城而巳𠩄谓禁兵者皆三司之卒分屯而更戍 今之屯驻
驻泊之名而钤辖都监监押之官𠩄部领也三之兵间因
事宜升为禁军者则𠩄谓四十四处禁军是巳是为就粮自
元昊叛而西北有保毅王伦叛而东南有宣毅于是列郡稍
置禁军至威果既云多矣然亦无过大郡要害之处熙宁按
天下厢军之籍五十万人而不知战于是教阅之法起其后
以厢军团并为额则今之两浙崇节福建保节之𩔗是以教
阅之兵因别为额而隶之将下则今之两浙椎节福建广节
之𩔗是已 方戍法之行也三司禁
旅转徙于四方而州郡厢军大抵以供百役盖劳之则易使
散之则易养此艺祖神谋也自州郡各有禁军而三司之卒
不出不出则常坐食于京师常坐食于京师则必尽天下之
利归之公上利尽归于公上而州郡之益兵巳多则其势必
巧取阴夺而后足于是养兵始为大患若今屯𠩄诸军亦何
异本城哉特以三緫领馈之而不节制于长吏为差异耳要
之𠩄谓韩家军者今为京口人矣刘家军者今为建康池阳
人失岳家军者今为鄂渚江陵人矣向之数经行阵以功得
官往往㨂汰冗食于庙祠添差之𩔗比𠩄招刺例多下等久
不离营儿女滋息稍食鲜薄𩔗苦饥露当此劳辱最易抚摩
臣愚以为此可以渐复 祖宗旧制之机殆天授陛下也诚
有为国家任是责者稍使不仰食于县官以省月桩则经緫
制之名亦可以次第改正恭惟陛下不爱爵禄以待天下之
士大官重𫞐可谓尊宠至于养兵则国家
重敛之名而不
得辞臣享其佚上任其怨臣𥨸不取也
第四
臣𠩄谓养兵 国家任其事者臣尝思其故矣
非必皆郡臣之罪也势也方今天下之势以陛下明圣岂不
灼见其偏欤其在朝廷有官守者莫如文
议论之宠其在
四方有民社者莫如监临 察之专盖非一日之积也往者
给諌馆阁与省寺之官位望相等而不历省府往往不至执
政夫是以绩效白而有司无失职儒雅进而䏻吏有以自见
而朝廷之势
自主判而职掌分更迭之法改而流品
别由今䑓省视六品长吏 为清浊况它有司乎臣故曰有
官守者不如文议论之宠也往者帅漕望郡事力不分而
将相大臣多领藩服夫是以利归公上而郡未尝不实耳
目 而守将 绳之外而中外之势平自
以 归之提举大军之饷归之緫
领至今帅臣徒拥空名位望风采不逮
司远甚况支郡乎
臣故曰有民社者不如临 察之专也推是二者可以察
见天下之势日趋于偏矣是故烦言胜而事不待其成紏禁
苛而官不尽其力今上自䑓省下至州邑胥史执其政长官
不䏻谁何大者 卒伍失色则主将屏气甚者
匹夫单人动揺 之下持其长是今日之势也是
以不事事者常无 之俗成臣故曰非群臣之
罪也势也且以绵 数州之广外有夷狄之难内有盗贼
之患而执事者徒取具足曽无一人根柢深厚可以托重虽
有许国之人欲展布而无繇陛下念此可长恃乎自古事变
不于暇豫图之则俄而至于仓卒不与忠爱臣子共之则或
不得已付之一切之人仓卒不如暇豫一切之人孰与忠爱
利害甚相辽绝也而毎患不果易曰黄帝尧舜通其变使民
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伏惟念光尧遭变之难鉴艺祖造
之意推黄帝尧舜宜民之术以正人心以救天下之势则
宗社幸甚苍生幸甚〈十四年六月王丞相淮取旨免奏事〉
桂阳军乞画一状
一臣照对本军以银为税自天禧间行之民以为便但银价
不等折纳亦随时高下官吏未免以意増损绍兴奉行经界
本路漕臣见得银价大重遂立条约毎两折钱二贯贯
八百文足自此始有定数乾道六年正月一十九日
因前知平阳县罗公旦札子准都省批状指挥行下本
路于毎两价钱上减钱一贯文足至淳熙二年六月三
十日因转运副使李椿奏 尚书省札子三省同奉
圣旨指挥行下本路于毎两价银上减钱三百三十六
文七分足今毎两折钱二贯三百六十三文二分足至
与市估低平相等远方之民鼓舞圣恩老穉相传无有
穷已然臣区区尚有 不敢隐默𥨸縁节次裁减
银价内一项转运副使李椿𠩄乞共减去岁𭣣钱一万
二千贯而当时先乞于月桩大军钱囚减放上件钱数
纽计银价除落故𠩄行乃为 实恵知县罗公旦所
乞共减去岁𭣣钱二千七百四十一贯四百九十文足
而当时即不曽乞于月桩大军钱内减放上件钱数虽
曰减价而其钱至今犹是随钞敷纳故其所行但为虚
文臣䆒见本末李椿以具奏出于宸断故虽以一万二
千贯之多捐󠄂之为易罗公旦以不曽具奏出于省部故
虽以二千七百馀贯之少损之为难臣𥨸思念本军财
计支数渐増𭣣数渐减势不𫉬已必取之民臣已将干
道六年正月二十九日淳熙二年六月三十日𠩄降指
挥申尚书省欲望 圣慈特与行下本路转运司将干
道六年正月二十九日已降都省批状指挥𠩄减银价
一百文足止共无𭣣钱二千七百四十一贯四百九十
文足照淳熙二年六月三十日
圣旨指挥一般事理毎岁于月桩钱数减放二千七百
四十一贯四百九十文足却将见今税戸随抄𭣣钱均
掯蠲免庶使徳泽下流不为文具
一臣检会到淳熙五年正月空日守臣徐大𮗚奏昨准
圣旨指挥减𭣣银价钱一万二千贯毎贯元𭣣经緫制
头子钱四十八文五厘省共计钱五百七十六贯六百
文省毎贯元𭣣勘合钱二十文足计钱三百一十二贯
文足两项共钱八百八十八贯六百文省今既减放银
税正钱其上项经緫制钱亦无名色可𭣣巳是一例除
放之数欲望特降一睿旨与随数除豁当年五月二十
二曰都省批状户部勘当行下湖南提刑司更切取见
桂阳军𠩄𭣣经緫制钱勘合钱委是于人戸折银钱上
𠩄𭣣即将今来本军前项合放钱数并行除豁本军自
此并不起发去讫今来𠩄乞减放二千七百四十八贯
亦有毎贯上𭣣经緫制头子钱四十八文五厘省共计
无𭣣一百七十一贯二百五十文省如蒙施行并乞照
淳熙五年五月二十二日巳降都省批状指挥并行除
豁施行
一臣照对桂阳虽小垒实徭峒顷年郴冦盖尝上烦南顾
之忧矣稽其兵籍最为单弱见𬋩禁军一百九十八人
厢军一百二人牢城七十四人牢城一营既不在准备
缓急之数则通厢禁军止三百人而其接送守臣各九
十六人提刑提举司各四十人干办公事官二十一人
诸司占破二十人率毎岁用一百七十八人又有押部
纲运赍擎文书之𩔗差拨不足不免通那禁军应副臣
之到官亦欲略行整龊教阅然常不满百人臣因根检
询䆒自绍兴十一年史愿措置量屯军马于管下平阳
县临武峒诸处弹压至十四年抽回临武峒戍兵差拨
鄂州军五百人前来军城屯驻至二十一年复抽回鄂
州军㝷有李金之冦乾道元年贼平之后再差鄂州军
五百人以二分屯本军一分屯临武淳熙十一年十一
月二日枢密院降
圣旨指挥抽回鄂州兵差拨潭州飞虎军三百人于郴
州黄沙寨亲兵一百人于冝章县忠义军一百人于本
军临武县驻札自此军城遂无戍兵契勘平阳县自旧
有临武县杨梅寨巡检土军一百人绍兴十六年析平
阳之临武置县遂以平阳临武两县巡检带衘今来临
武县见有戍兵一百人弓手七十人稍成次第𠩄是旧
管平阳巡检土军一百人合还本县管内置司臣今相
度平阳临武两县巡检就移在城内外置司仍旧以平
阳临武两县巡检带䘖以𠩄管土军一百人相兼教阅
稍壮军垒猝有抽唤止六十里往来应接管无缺误如
臣𠩄乞即不敢引用绍兴乾道事例増添军马亦不曽
违戾淳熙十一年二十日巳降
圣旨指挥只是军县一軆务令均平伏乞
圣慈详酌施行
一臣伏见前后臣僚屡言郴桂之间宜兴学校以柔人心㝷
准淳熙八年八月二十一日 敕节文三省同奉
圣旨依軆户部勘会事理施行行下本路扵郴之宜章
本军临武两县创建县学𠩄以劝奨风厉条目甚备仰
见睿明旁烛幽照欲使氓同文化幸甚幸甚今来
两县虽各有学然而无训导之官无供亿之具名存实
亡不足以仰称明诏以臣愚见𠩄在县学多是文具莫
若只就州军学展套斋舍増养生员责之教授诱进义
社豪民或峒子弟孙侄入学听读仍以县令佐兼𬋩
干赡学钱粮事措置应副专委本路提举学事司常切
检别为一籍如教养到生员一百人或一百五十人
以来许将见任教授并赡学钱粮官理为劳绩量立赏
典如此则事軆归一庶可就绪惟 陛下财幸
臣检到本军准本路安抚牒备准淳熙八年八
月二十一日
敕指挥申尚书省去讫乞赐检会施行
一臣照对本军祖来年额系招趁住卖茶引二十二道毎道
毎道一百斤价钱二十三贯四百一十九文省一年计二
千二百斤共价钱五百一十五贯二百一十八文省分系
三县并在军合同场招趁縁本军非产茶地分又非啇
旅孔道自旧将买引价钱均敷于民历年弥久不以为
病至淳熙元年守臣妄希増羡之赏于任内添起年额
茶引二十三道作四十五道増及一倍之数计价钱通
五百一十八贯六百三十七文省其钱无𠩄从出却于
输纳仓库收趁内折银场毎钞三文足和籴场毎石九
文足常平仓毎石二十文足苗仓毎石三文足犹未及
额敷及合干等人至今十五年凡科敛民钱八千七十
九贯五百五十五文省臣虽巳具申本路提举司乞核
实申奏除豁去讫臣愚𥨸谓国家岁计冝不借此琐琐
欲望
朝廷详酌指挥行下本路提举司将淳熙元年以来増
起一倍年额茶引二十三道特与免行招趁令臣将见
今仓场受纳钞面𠩄𭣣茶引一项钱尽数除落虽其事
微细亦足以彰
陛下加恵元元之意
一臣将本军牢城指挥兵士见管七十四人逐一契勘元来
㫁由见得内系𥨸盗二十五人强盗十二人劫盗八人
渡淮作过一人𥨸縁本军其民习见剽夺之利乃
以四方强恶之人配隶于此间者往往佚去散入村聚
率人以为盗臣因捕盗尝𫉬郴之迯军数人皆故江浙
间强盗也臣愚以为本军无城壁开闭之节无营房出
入之限居民荒凉官府不威重兼厢禁军人数稀少部
辖不前凡此等配隶之人实难关防欲望
圣慈特赐指挥自今应盗贼并渡淮作过等人住配本
军庶久安静
臣检准淳熙十四年四月十一日枢密院批状
指挥知郴州王薫申乞诸州盗贼不湏配隶郴
桂大理寺看详淳熙十三年六月十一日指挥
诸州牢城人数如溢及五分仰先申本路提刑
司照应诣实保明备申省部以凭行下住配自
合遵依施行难从𠩄乞伏念本军事軆又与他
郡不同伏望
圣慈特赐矜𠃔
止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