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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大典/卷0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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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大典卷之三千一百五十一 九真

陈俊𡖖宋史列传陈俊𡖖字应求。兴化人。幼庄重。不妄言笑。父死。执丧如成人。绍兴八年。登进士第。授泉州观察推官。服勤

职业。同僚宴集。恒谢不往。一日郡中失火。守汪藻走视之。诸掾属方饮某所俊𡖖与卒亦假之行。于是例以后至被诘。俊𡖖唯唯摧谢。已而知其实。

问故。俊𡖖曰某不能止同僚之行。又资其仆。安得为无过。时公方盛怒其忍幸自解。重人之罪乎。藻叹服以为不可及。秩满。秦桧当国。察其不附已。

以为南外睦宗院教授。寻添通判南剑州。未上而桧死。乃以校书郎召。孝宗时为普安郡王。高宗命择端厚静重者辅导之。除著作佐郎兼王府教

授讲经辄寓规戒。正色特立。王好鞠戏。因诵韩愈谏张建封书以讽。王敬纳之。累迁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首言人主以兼听为美。必本至公。人臣

以不期为忠。必达大体。御下之道。恩威并施。抑骄将。作士气。则纪纲正而号令行矣。遂劾韩仲通。本以狱事附桧。冤陷无辜。桧党尽逐。而仲通独全。

刘宝总戎京口。恣掊克。且拒命不分戍。二人遂抵罪汤思退专政。俊𡖖言冬日无云而雷。宰相上不当天心。下不厌人望。诏罢思退。时灾异数见金

人侵轶之势已形。俊𡖖乃䟽言张浚忠荩。白首不渝。窃闻谗言其阴有异志。夫浚之得人心。仗士论。为其忠义有素。反是。则人将去之。谁复与为变

乎。䟽入未报。因请对力言之。上始悟数月以浚守建康。又言内侍张去为阴沮用兵且陈避敌计。摇成筭。请按军法。上曰。𡖖可谓仁者之勇。除权兵

部侍郎金主亮渡淮俊𡖖受诏整浙西水军。李宝因之。遂有胶西之捷。亮死诏俊𡖖治淮东堡寨屯田所过安集流亡金主裦新立。申旧好。廷臣多

附和议俊𡖖奏和戎。本非得已若以得故疆为实利得之未必能守。是亦虚文而已。今不若先正名。名正则国威疆。岁弊可损因陈选将练兵屯田

减租之策。择文臣有胆略者为参佐俾察军政。习戍务。以储将材孝宗受禅言为国之要有三。用人。赏功罚罪所以行之者至公而已。愿留圣意迁

中书舍人。时孝宗志在兴复。方以阃外事属张浚。以俊𡖖忠义沈靖有谋。以本职充江淮宣抚判官兼权建康府事奏曰。吴璘孤军深入敌。悉众拒

战久不决危道也。两淮事势已急盍分遣舟师直捣山东彼必还师自救。而璘得乘胜定关中。我及其未至溃其腹心此不世之功也。会主和议方

坚。诏璘班师亦召俊𡖖奏陈十事。定规模。振纪纲励风俗。明赏罚。重名器遵祖宗之法蠲无名之赋。隆兴初。元建都督府俊𡖖除礼部侍郎参替。军

事。张浚初谋大举北伐。俊𡖖以为未可。会谍报敌聚粮边地。诸。将以为秋必至。冝先其未动举兵浚乃请于朝。出师。已而邵宏渊果以兵溃。浚𡖖退

保杨州。主和议者幸其败。横议摇之浚上疏待罪俊𡖖亦乞从坐。诏贬两秩。諌臣尹穑附思退议罢浚都督。改宣抚使。治杨州。俊𡖖奏浚果不可用。

别属贤将。若欲责其后效。降官示罚。古法也今削都督重权寘扬州死地。如有奏请。台谏沮之。人情解体。尚何后效之图。议者但知恶浚而欲杀之。

不复为宗社计愿下诏戒中外恊济。使浚自效。䟽再上。上悟。即命浚都督。且召为相。卒为思退穑所挤。遣视师江淮。俊𡖖累章请罪。以宝文阁待制

知泉州。请祠提举太平兴国宫。思退既窜。太学诸生伏阙下。乞召俊𡖖干道元年入对。上劳抚之。因极论朋党之弊。除吏部侍郎。同修国史。论人才

当以气节为主。气节者。少有过当容之。邪佞者。甚有才当察之钱端礼起戚里为参政。窥相位甚急。馆阁之士。上疏斥之。端礼遣客密告俊𡖖。已即

相。当引共政。深拒不听。翌日进读宝训。适及外戚。因言本朝家法外戚不预政。有深意。陛下宜谨守上首肯端礼憾之。知建康府。逾年。授吏部尚书

时上未能屏鞠戏。将游腊白石。俊𡖖引汉桓灵。唐敬穆。及司马相如之言力以为戒。上喜。曰。备见忠谠朕决意用𡖖矣。朕在藩邸。知𡖖为忠臣。俊𡖖

拜谢受诏。馆金使。遂拜同知枢密院事时曾觌龙大渊怙旧恩。窃威福士大夫颇出其门。及俊𡖖馆伴。大渊副之公见外不交一语大渊纳谒。亦谢

不接。洪迈白俊𡖖人言郑闻除右史某当除某官信乎诘所从迈以渊觌告。具以迈语质于上。上曰。朕曷尝谋及此辈。必窃听得之有旨出渊觌。中

外称快。金移文边。吏取前所俘俊𡖖请报以誓书。云俘虏叛亡是两事。俘虏发已多叛亡不应遣。且本朝两淮民。上国俘虏。亡虑数万本朝未尝以

为言恐坏和议。使两境民不安。或至交兵。则曲直胜负有在矣。镇江军帅戚方刻削军士。俊𡖖奏内臣中有主方者。当并惩之即诏罢。方以内侍陈

瑶李宗回付大理究赃状。十一月当郊而雷。上内出手诏戒饬大臣叶颙。魏杞坐罢。俊𡖖参知政事。时四明献银矿。将召冶工。即禁中鍜之。俊𡖖奏

不务帝王之大。而屑屑有司之细。恐为有识所窥从官梁克家莫济俱求补外俊𡖖奏二人皆贤。其去可惜。于是劾奏洪迈奸险谗佞。不冝在左右。

罢之。减福建钞盐。罢江西和籴。广西折米盐钱蠲诸道宿逋。金縠钱帛以巨万计。于是政事稍归中书矣。龙大渊死。上怜曾觌欲召之。俊𡖖曰自出

此两人。中外莫不称颂。今复召。必大失天下望。臣请先罢。遂不召。殿前指挥。使王琪。被旨按视两淮城壁还。荐和州教授刘甄夫得召陵。俊𡖖言琪

荐兵。将官乃其职。教官有才。何预琪事。会扬州奏琪传旨增筑城已讫事。俊𡖖请于上。未尝有是命。俊𡖖曰。若诈传上旨非小故。奏言人主万几。岂

能尽防闲。所恃者纪纲号。令赏罚耳。不诛琪。何所不为。琪削秩罢官。先是禁中密旨直下诸军。宰。相多不预闻。内官张方事觉。俊𡖖奏。自今百司承

御笔处分事。须奏讅方行。从之。既而以内诸司不乐收前命。俊𡖖言张方王琪事。圣断已明。忽谕臣曰。禁中取一饮一食。必待申讅。岂不留滞。臣所

虑者。命令之大。如三衙发兵。户部取财。岂为宫禁细微事。臣等备数出内。陛下命。令耳。凡奏讅欲取决陛下。非臣欲专之。且非新条。申旧制耳。已行

复收。中外惶惑。恐小人以疑似激圣怒。上曰。朕岂以小人言疑𡖖等耶。同知枢密院事。刘洪进对。争辨激切。忤旨。既退。手诏除珙端明殿学士。奉外

祠。俊𡖖即藏去。密具奏。前日奏札。臣实草定以为有罪。臣当先罢。珙之除命。未敢奉诏。陛下即位以来。纳谏争。体大臣。皆盛德事。今珙以小事获罪。

臣恐自此大臣皆阿顺持禄。非国家福。上色悔久之。命珙帅江西。俊𡖖退自劾。上手扎留之。且曰。𡖖虽百请。朕必不从。四年。十月。制授尚书右仆射。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俊𡖖以用人为己任。所除吏皆一时选奖廉能退。抑奔竞。或才可用。资历浅。密荐于上。未尝语人。每接朝士及牧守。自

远至。必问以时政得失。人才贤否。虞允文宣抚四川。俊𡖖荐其才堪相。五年。正月上召允文为枢密。使。至则以为右相。俊𡖖为左相。允文建议遣。使

金以陵寝为请。俊𡖖面陈。复手疏以为未可。上御弧矢弦。激致目眚。六月。始御便殿。俊𡖖疏曰。陛下经月不御外朝。口语籍籍。皆辅相无状。不能先

事开陈。亏损圣德。陛下忧勤恭俭。清静寡欲。前代英主所不能免者。皆屏绝。顾于骑射之末犹未能忌。臣知非乐。此志图恢复。故俯而从事。以阅武

备。激士气耳。愿陛下任智谋。明赏罚。恢信义。则英声义烈。不越樽俎。固已震慑敌人于万里之远。岂待区区骑射于百步间哉。陛下一身。宗社生灵

之休戚系焉。愿以今日之事。永为后戒。曾觌官满当代。俊𡖖预请处以浙柬总管。上曰。觌意似不欲为此官。俊𡖖曰。前此陛下去二人。公论甚惬。愿

捐𥝠恩。伸公议。觌怏怏而去。枢密承旨张说。为亲戚求官。惮俊𡖖不敢言。会在告请于允文得之。俊𡖖闻敕已出。诘吏留之。说皇恐来谢。允文亦愧。

犹为之请。俊𡖖竟不与。说深憾之。吏部尚书汪应辰。与允文议事不合。求去。俊𡖖数奏应辰刚毅正直。可为执政。上初然之。后竟出应辰守平江。自

是上意乡允文。而俊𡖖亦数求去。明年。允文复申陵寝之议。上手扎谕俊𡖖。俊𡖖奏陛下痛念祖宗。思复故疆。臣虽疲驽。岂不知激昂。仰赞圣谟。然

于大事。欲计其万全。候一二年间。吾之事力稍充乃可。不敢迎合意指误国事。即杜门请去。以观文殿大学士帅福州。陛辞。犹劝上远佞亲贤。修政

攘敌。泛使未可轻遣。既去。允文卒遣使。终不得要领。曾觌亦召还。建节钺。跻保传。而士大夫莫敢言。俊𡖖至福州。政尚宽厚。严于治盗。海道晏清。以

功进秩转运判官。陈岘建议改行钞盐法。俊𡖖移书宰执。极言福建盐法。与淮浙异。遂不果行。明年。请祠提举洞霄官。归第。弊屋数楹。怡然不介意。

淳熙二年。再命知福州。累章告归。除特进。起判建康府。兼江东安抚。召对垂拱殿。命生。赐茶。因从容言曰。将帅当由公选。臣闻诸。将多以贿得。曾觌。

王抃。招权纳贿。进人皆以中批行之。赃吏已经结勘。而内批改正。将何所劝惩。上曰。𡖖言甚当。朝辞。奏曰。去国十年。见都城榖贱人安。惟士大夫风

俗大变。上曰。何也。俊𡖖曰。向士大夫奔觌抃之门。十才一二。尚畏人知。今则公然趍附已七八。不复顾忌矣。人材进退由私门大非朝廷美事上曰

抃则不敢觌虽时或有请朕多抑之自今不复从矣。俊𡖖曰。此曹声势既长。待从台谏。多出其门。毋敢为陛下言。臣恐坏朝廷纪纲。废有司法度。败

天下风俗。累陛下圣德。命二府饮饯浙江亭。俊𡖖去建康十五年。父老喜其再来。为政宽简。罢无名之赋。时御前多行白札。用左右私人持送。俊𡖖

奏非便。上手扎奖谕。除少保。判建康府。如故。八上章告老。以少师魏国公致仕。十三年。十一月薨。年七十四。方属疾。手书示诸子云。遗表止谢圣恩。

勿祈恩泽及功德。勿请谥树碑。上闻嗟悼。辍视朝。赠太保。命本路转运司给葬事。赐谥正献。俊𡖖孝友忠敬。得于天资。清严好礼。终日无惰容。平居

恂恂。若不能言。而在朝廷。正色危论。分别。邪正。斥权势无顾避。凡所奏请。关治乱安危之大者。雅善汪应辰。李焘。尤敬朱熹。屡尝论荐。其薨也。熹不

远千里往哭之。又状其行。有集二十卷。子五人。定有志于学。终承奉郎。朱熹为铭其墓。宓自有传。论曰。孝宗志恢复。特任张浚俊𡖖。斥奸党。明公

道。为之佐。泊居中书。知无不为。言无不尽。盖其立志。一以先哲为法。非他相可拟也。允文许国之忠。炳如丹青。金庶人亮之南侵。其锋甚锐。中外倚

刘锜为长城。锜以病不克进师。允文儒臣。奋勇督战。一举而挫之。亮乃自毙。昔赤壁一胜而三国势成。淮淝一胜而南北势定。允文采石之功。宋事

转危如安。实系乎此。及其罢。相镇蜀。受命兴复。克期而往。志虽未就。其能慷慨任重。岂易得哉。次膺力排群邪。无负言责。莅政不烦。居约有守。晚再

立朝。謇谔尤著。南渡直言之臣。冝为首称焉。朱晦庵集丞相魏国陈正献公行状。 陈俊𡖖。其先世盖出颕川。晋永嘉之乱。太尉广陵郡公准之孙。

西中郎将逵。南迁泉江。始为闽人。其居莆田者。历唐五季。而太尉十九世孙真。二十二世孙峤。沆。始斑斑见于碑碣。然世远不可得而详矣。公之家

自沂公以来皆以好。施周急。闻于乡里。公生而庄重。不妄言笑。七八岁自知为学。冀公薨。执丧如成。人少长益自刻厉。绍兴八年。以乡举试礼部。知

举朱公震。张公致远。得其文读之。叹曰。公辅器也。将寘首选。而同列有异议者。乃屈居其次。授左文林郎。泉州观察推官。服勤职业。不以科第自高。

同寮宴集。常谢不往。一日郡中失火。太守汪公藻走视之。则诸掾属方相从饮某所。而公之与卒。亦或假之以行。于是例以后至。被诘责公。亦唯唯

摧谢。已而汪公廉知其实。始召公慰谕。且问其故。公曰。某也不能止同寮之行。而又资其仆御。亦安得无过。且是时公方盛怒。某也其忍幸于自觧。

而重人之罪乎。汪公叹服以为不可及。秩满。改宣义郎故事第二人。再。调即为馆学清官。是时秦丞相桧用事。察公意不附已。乃以为南外睦宗院

教授。终更造朝。中涂心悸。夜不得眠。公曰。吾它日未尝如此。意者吾亲其不康乎。翌日驰归。则冀国夫人果以是日属疾矣。遭丧服除。添差通判南

剑州。未行而桧死。乃以秘书省校书郎召在馆。岁馀非时。未尝一诣东西府。时今天子方为普安。郡王。高宗命宰。相择可辅导者。宰相争欲置其所

善。高宗不可。命择馆职。端厚静重者为之。乃以公对。除著作佐郎。兼普安郡王府教授。寻迁著作郎。在邸二年。讲说常传经义以规戒。言简理精。以

王好鞠戏。诵韩愈之言以谏。王敬纳之。王左右亲吏。故多与诸府寮狎。公浊主之出入。未尝𥝠交一谈。历司勲礼部员外郎。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

除监察御史。始公尝与国子监丞朱倬怜居。朝夕往来。及倬为言事官。公一贺之。遂不复往。倬以是敬公。既迁中司。欲荐以为御史。而先以告公力

辞之。后数月汪彻为殿中侍御史。乃密以公名进。命下。然后谢。公曰。恐公复辞。不敢告也。俄迁殿中侍御史。首为上言。人主以兼听为美。而存心必

本于至公。人臣以不欺为忠。而论事必达于大体。反复推明。引今附古。词指温厚。而正直之气凛然不可犯。上固异之。又论御下之道。惟恩与威。不

可偏废。今主兵之官。率无远虑。惟事骄侈。其志不过聚敛以肥家。其术不过文结以固宠。其所以侵渔百姓。刻剥军士。陵驾州县。轻侮朝廷者。无所

不至。而任事者。未尝一谁何之。则将不知有威矣。养兵之费月计百万而虚籍太半。不可稽考。军士疲于私使。困于回易。大率以奉主将之私。而所

得衣粮。随手克尽羸瘦。单薄有可怜之色。而主将恬不之恤。则士不知有恩矣。陛下诚有以抑将之骄。而警其惰。作士之气。而收其心。则纪纲正而

号令行。三军之士。孰不感戴上恩。而效死以报国者哉。上亦称善再三。公遂刻奏韩仲通。本以狱事附秦桧。冤䧟无辜。今桧党尽逐。而仲通独全。何

以惩恶。刘宝总戎京口。纪律不严。裒。敛特甚。朝命分兵屯戍。辄拒不遣。亦不可不治。于是二人皆抵罪。公论快之。宰。相汤思退秉政无状。公论沸腾。

会冬无云而雷。公与同列共奏论之。同列争掎摭苛细。公曰。宰相上不当天心。下不厌人望。是固当罢。何以它为。乃独奏言思退。文艺有馀而器识

浅暗。不足以任天下之重。诏罢思退。以大学士奉外祠。同列复议。请褫其职。公曰。事贵适中而已。思退非有大罪。特以不堪宰相而罢之。则祖宗时

免。相恩礼未可。杀也。且思退虽不才。然视沈该不有间乎。今该犹以大学士家居。而思退顾不得。则执法之地。所以议赏罚者偏矣。遂不复论。金虏

自燕徙汴。谋遂入寇。中外震恐。而杨存中久握兵柄。尤以褎。敛交结得幸。士卒嗟怨。三十一年。春正月。既望。大雷雹。已而雨雪。凝沍旬日不解。公引

春秋所书雷雪之变。且言当时两异相距八日。其变有渐。圣人犹谨而书之。矧今一日并见其异甚矣。盖雷雹。阳也雨雪。阴也。雷而复雪。是阳不能

制阴。阴桀得作出而为物害也。以类推之。是为夷狄将陵中国臣下将窃威权之象。所以应之。恐非虚文常礼所能及也。今虏势骎骎。盖已可见备

御之计。未知所出。而大。将官保传。总兵戎殖货财。事交结。夺民利。坏军政。其力足以奔走死士。其威足以杜塞众口。道涂灰目。中外切齿久矣养之

不已。将有指大于股之患。此最不可不深虑至于开言路。用人望。别能否正纪纲。信号令。广惠泽。亦所以应天消变之术。而不可缓者。惟陛下并留

圣意。因遂劾奏存中罪状。语益切。天子为罢存中夺其兵。公又言去冬无云而雷。今春已雷而雪。间者日暗无光。而淫雨不止。前日又有地震之异

变不虚生。实。应人事。岂贤才有未用。而赏罚有未。当欤备御有未修。而赋敛有未节欤。近习有挠权。而大臣无任责者欤。左右阿谀者众。而忠谠之

论不闻欤。何嘉气之不应也。传曰。听之不聦。厥罚常寒。愿下求言之诏。以审政事之阙。而深诏大臣念咎引慝。以答天戒。又言部。使者多不举职。请

令。自今台谏论列一道。岁中四人以上。台司检举议罪以闻。又言近世例。以小廉曲谨。文采醖藉取人。而于识。量深沈。智略慷慨之士。未有以为意

者。所以多士盈庭。而临事常有乏才之叹。谓冝广收博采。舍短录长用之绳墨之外。责以事业之成。勿拘小节。勿课近效。庶其有得以济时用会诏

以灾异数见令台谏侍从条上计策公言虏人窥伺其意不测。而两淮之藩篱未固。荆襄之声援不接宜择近臣有威望者。尽护荆襄。诸将之兵而

假以它用。阴遣间使往来江上。密问诸将计策或令各遣腹心赴堂禀议。使诸大臣从容延问诘难往复以尽其情参酌去取以定其论庶几缓急

内外相应。不失事机其它则选练犒赐以作士气择吏蠲赋以辑乡兵修城筑垒以严保障。亦事之不可缓者而总其大要则在朝廷处置得冝有

以服人心者。而推其大本。则又在陛下益坚睿断先定规模无以忧疑自为退沮而已。又言命令之出。不可不讅内外之任。不可不均又言今日之

急在节财用。而冗官妄费实为今日财用之大蠹。且如添差总管。钤辖一郡。或不下十数人月俸。大者百万。小者不下五六十万公使人从费。又倍

之。其间又有连为数任而不替者。有更历数州而不已者。宗戚生朝赐物。尚依承平旧例。外命妇亦请内命妇俸给。有旨罢敕局而或两年不罢。有

旨减吏员。而三省密院御史台不减。大礼浮费。以巨亿计。乐工五百人。教习百日。食钱至二万𦈏。修舆服器仗。不过增饰。而户工两房。两部将作军

器。两监文思车辂两院。以至仪仗等库官吏。添给食钱日五六百者。不知几人。自四月朔以至礼成。为钱不知几许。大率一有兴为。无。问大小。稍有

关涉行遣文书。一字以上。无不支食钱者。而一岁之中。无虑以十数。凡若此类。乞令后省取索立限裁损。而陛下以身先之。始自宫掖。如宝元。庆历。

熙宁。故事。则邦用足。民力宽。而人心不患于不服矣。又言诸州将兵。例供𥝠役。教阅不时。缓急不堪倚仗。故今诸州往往有大军留屯。皆截上供。以

给其费。冝诏有大军处。即令。将兵通共教阅。无大军处。即令旁近大军分遣将吏。就州教之。劝以厚赏。禁其𥝠役。异时习熟。则所屯大军渐可抽回。

以省截留之费。是时虏人侵轶之势已形。而江淮备御之方未讲。大小惴惴。莫敢发言。公又力言冝蚤置统师。使择间探远斥堠。谨烽火。修城池。以

待其变。而当是时。莫有堪其选者。中兴旧臣。唯张忠献公独无恙。而方困于谗口。谪居湖湘。中外物情。翕然归之。上心益以为疑。不肯用也。公乃。上

䟽曰。窃惟今日事势。可谓危且迫矣。而窃闻之军民士夫之论。则皆曰张浚素怀忠义。兼资文武。且谙军旅之事。可当阃外之寄。臣素不识浚。且亦

闻其为人。意广才踈。其初虽有勤王之节。安蜀之功。然䧟陕服。散淮师。其败事亦不少。特其许国之忠。白首不渝。今居谪籍。杜门念咎。未尝不追悔

前非。老而练事。殆非复前日浚矣。今事势危迫如此。而在廷之臣。又未有能过之者虽有射钩斩袪之仇。犹当置而不问况浚尝为陛下腹心之臣

初未尝有此隙乎。窃闻譛者言其阴有异志。又以放弃之久。疑沮益深。若付以权恐渐难制。臣请有以明其不然。夫浚之所以得人心。伏士论者为

其有忠义之素心也。若其有此。则人将去之。谁复。与为变乎。臣愿陛下察其谗诬。略加办白。且与除一近郡。以系人心。庶几缓急之际。可以相及。䟽

入未报。因请对力言之。上意乃悟。首肯久之。内侍张去。为阴沮用兵之策。且陈避狄之计。公遂抗言去为窃弄威权。亏损圣德。今复沮挠成筭。请按

军法斩之。以作士气。上愕然曰。𡖖可谓仁者之勇矣。明日。除权兵部侍郎。后数月。竟用张公守建康。如公策。既而边报益急。王师始北渡江。屯据要

害。而用兵之意。犹未决也。公言今守御略备。士气亦振。以此待敌。何虑不胜。若得虏人便离巢穴。送死而来。则中原涂炭之民。与其种类怨叛之众。

争欲起而图之者。何可胜数。但以吾之重兵与之相持。而别遣锐师。分出间道。以捣其虚。则虏之成禽必矣。臣之所虑。独恐其知吾有备。伪为甘言。

复以和议误我耳。然彼或出此。而吾能益严备御之计。修筑营垒。大开屯田。以为久驻之基。俟其退归巢穴。然后姑与之和。此则犹为中策。但恐浅

谋之士。苟于目前。更劝陛下受其甘言。反以今日之计为非是。而遂歈兵增币堕其计中。则为无策。而大事去矣。虏兵寻果渡淮。公受诏措置浙西

水军。李宝因之。遂有胶西之捷。公因劝上进幸建康。号。令诸将。指授方略。上然其计。戒严未发。而虏军自乱。杀其王亮而归。诏公措置淮东堡寨屯

田。公行所过。劳来安集。流逋稍复旧业。虏中更立新酋。遣。使来申旧。好。朝廷方议酬答之冝。而议者或曰。得故疆者。实利也。正名分者。虚名也。朝者

多附其说。公闻之。亟上奏曰。陛下前日和戎之计盖非得已。今比使来。正审事机。正名分之日也。若以得故疆为实。利则得之。而未必能守。是亦虚

名而已。岂若因此先正名分。名分一正。则虽未能即复中原。遽谒陵庙。然亦足以作颓堕之气。慰神灵之心。矧今虏人挫衄之馀。急于自定。汲汲求

和。情亦可见。是岂能复以疆大之势。取必于我。如前日之为哉。当此机会。臣以为非独名分可正。而岁币亦当可减。惟在朝廷先定规模。有以俟之。

则复中原。谒陵庙。亦不足以为难也。公又以为和。好果成。尤不可以无备。因陈选将练兵之策。并图。上两淮戍守屯田事。宜所以为保江之计者甚

悉。又请戒诸。将申严逃叛之法。毋得互相招诱又请择文臣有胆略者以为诸将参佐使察军政除宿弊因习戎务以储。将材。又言淮北流民。自相

剽略。吏不能禁。宜加区别。抚其柔良。而收其暴桀者。畜之军中。束以纪律。至于虏中形势。彼踓或能言之。然皆务为可喜之言。以冀投合。不可轻信

而吾之虚实险易。佊皆得之。则又不可以不为之防。大抵但当益增屯兵。多遣间谍以俟。得其情状之实。然后乘其机会量力以应之耳。今天子受

禅。公入对。陈戒恳切。且言今日之事。固当以严守备。练将卒。戒贪暴。省浮费。信赏罚。抑侥幸为急。然此事也。非事之本也。清心寡欲。屏远便侫。使奸

声乱色不留聦明。淫词诐行不接心术。则庶乎用志专而见理明。功业可就。而邪正可分矣。又言为国之要有三。日用人。曰赏功。曰罚罪。而所以行

之者一。日至公而已。故古人善为国者。贤不以仇而弃。愚不以亲而用。赏不以远而遗。罚不以近而免。盖不敢以一已之𥝠。废天下之公也。若以生

杀予夺。人莫予违。而惟好恶喜怒之私是徇。则不惟示天下以不广。而其偏党反侧之害于政事。亦且无不至矣。昔太祖皇帝坐大宁宫。使辟重门

而直视之。曰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必见之。此陛下家学也。愿留圣意。以幸天下。七月。迁中书舍人。寻以本职。充江淮东西路宣抚判官。兼权建康

府事。时上初即位。慨然有复境土雪仇耻之志。方属张忠献公以阃外之事。顾在廷无可使佐之者。以公忠义奋发。而沈静有谋。故有是命。公力辞

建康不允。乃辟材吏通判府事。分理民政。而独与张公恊规并力。大饬边备。是时蜀汉之兵。北征秦陇。虽颇略定城邑。而胜负久不决。公为张公言

请袭虏以分其势。张公然之。公因上奏曰。吴璘孤军深入。而虏人悉众拒战。两军杀伤。虽略相当。然久而不决。则危道也。两淮战士。今虽且当固守。

然事势已急。岂可不为牵制之举。臣窃以为莫若分遣舟师。出其不意。直捣山东。中原豪杰。宜有应者。则彼必还西师以自救。而璘得乘胜以定关

中。我又及其未至。长驱深入。溃其腹心。不世之功。可一旦而立也。若其有𢭏。回颿转柂。信宿可还。彼亦将如我何哉。此不唯救急之计。实因敌制胜

之一奇。不可失也。奏入。会朝廷有力主和议者。已诏璘班师。而公计遂不行。识者恨之。公又极论军中虚籍冗。占。摆铺营田。差借之弊。且请戒诸。将

母。得以回易资匮饷结权要。十一月召入奏事。既对。遣中使面赐金带。会给从臣笔礼。上时弊公陈十事。一日定规模。二日振纪网。三日励风俗。四

曰明赏罚。五日重名器。六日遵祖宗之法。七日杜邪枉之门。八日裁任子之恩。九日限改官之数。十日蠲无名之赋。其杜邪枉之说。曰比年以来。左

右近习。稍有以名闻于外者。士夫奔走趍附。将帅纳赂买官。远近相传。道路以目。愿深察而痛惩之。无使或为圣德之累也。隆兴改元。都督府建改

参赞军事。力辞建康。得免别除。礼部侍郎领职。张公初谋大举北征。公以为不若养威观衅。俟万全而后动。张公从之。会谍报虏。多聚粮边邑。诸将

以为如此。则其势秋高必来。不可当。不若先其未动。举兵撃之。以破散其业。张公又以为然。乃请于朝而出师焉。幕府次盱眙。大。将李显忠。邵宏渊

连下虹县。灵壁。遂将乘胜长驱。公曰。盛暑兴师。深入敌国。皆兵家所忌。宜亟还。不然。师老力疲。遇敌恐不可用也。张公然之。亟以檄召显忠班师。则

显忠等已进破宿州。而虏大发河南之兵以来矣。显忠身出鏖战。城下。杀伤过当。会夜。两军不相闻知。各惊溃去。而道路流言。以为官军失亡数万。

贼且乘胜南来。素主和议者。又侈其说。以摇众心。公从张公驻兵不动。溃兵闻之。稍稍来归。计其实所亡失数千人。张公檄公亟入奏。且劝上勿为

浮议所摇。见上具道其事。且曰。胜负兵家常事。愿勿以小衄而。沮大计上曰。朕任魏公不改也。张公抗章待罪。公亦奏请从坐。上不得已。诏皆贬秩

两等。汤思退复相。公以尝论。思退请罢不许諌官。尹穑阴附思退建议。罢张公都督使。复以宣抚使治杨州。公上䟽曰。朝廷果以浚为不可用则罢

之。而更属贤将可也。若犹欲责其后效。则贬官示罚。亦古法也。今乃使之去都督甚重之权。居杨州必死之地。凡所奏请台諌。又从而。沮之。如此。则

人情观望。无不解体。浚方为贼饵之不暇。尚何后效之图哉。且俊近画两淮备御之计。惟保险清野。可挫贼锋。陛下既许之矣。今议者之言乃如此。

虽浚即以家行。有死无避。然浚负天下重望。一有蹉跌。人情震骇。臣恐江上之事。将有不可测者。议者但知。恶浚而欲杀之。乃不复为宗社计。此陛

下所冝自忧也。愿下诏书。戒敕中外。相与协济。使浚得以毕力自效。赎其往愆。如度其终不可用。则请先治臣阿党之罪。而后改图。无使浚它日复

误使令。而臣亦得不言之罪也。䟽上未报。公又奏言。陛下必以浚为不可复用。则请速诏中外。别求智勇可代浚者。而拨用之。不然则幸且勿加沮

挠。使得支吾。毕此残岁。词益恳切。上览奏感悟。即诏张公复开督府。卒召相之。然不数月。竟为思退穑等所挤。遣出视师。遂不复返。而公亦累章请

罪。明年。五月。乃除宝文阁待制。知泉州。复以自请。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及思退贬死。上乃思公言。而太学生数百人。伏阙下拜。疏请起公。诏复命

知泉州。未至。召赴阙。以乾道元年。正月入对。上抚劳再三。公引欧阳修司马光之言。极论朋党之弊。以为诏圣崇观以来。此说肆行。实基靖康之乱。

近岁宰相罢黜。则其所用之人。不问贤否。一切屏弃。此钩党之渐。非国家之福也。愿诏大臣。一以大公至正为心。并用恩仇。兼忘物我唯才是任。母

恤其它。则植坏群散。而人人得以自效矣。又奏虏骑既退。两淮屯田似不可缓。前此行之而不见效。其失在于任人不久。而责效太速耳。为今之计。

莫若择二大将。使以建康镇江之军分屯两淮。而就兼一路之帅。使择军中禆将。各以所领分屯沿边诸州。而就兼一州之守。境内财赋。得自用以

为屋庐耕牧之费。或募新军。或取旧人之不入队者。授田使耕。不尽其利。则人庄趋之。迟以数年。而成效可暏矣。又劝上察群情之所甚欲者行之。

所甚。恶者去之。捐其所甚爱。谨其所可戒。讅真伪。辨忠邪。从諌任贤。以格天心。以作士气。庶几戎狄畏威。不敢侵侮。除吏部侍郎。寻兼侍读。同修国

史。尝言本朝之治。惟仁宗为最盛。愿陛下治心修身之道。专以仁宗为法。而立政任人之际。必稽成宪而行。则庆历嘉祐之治不难致也。又言今日

积弊。千条万端。朝廷非不知之。而不能革者。盖大臣受任不专。用事不久。不能以一身当众怨。而风俗颓弊。人各有心。上所建立。有不便于已者。则

兴讹造讪。百计倾摇。必罢之而后已。愿诏大臣。力任此责。合群议而讨论之。力行坚守。必冀有成。则风俗变而纲纪立矣。又言人才者。国家之命脉

也。而论人才者。又当以气节为主。祖宗盛时。作成涵养。名公巨人。杰立角出。争以气节相高。顷自蔡京秦桧用事以来。摧丧既略尽矣。太上更化之

初。力救其弊。而士狃见闻。未能尽革。臣愿陛下深以为念。气节之士。虽有小过。犹当容之。佞邪之人。虽甚有才。犹当察之。庶几有以作新人才。兴起

颓弊。于是上顾公甚厚。盖有意于大用矣。会钱端礼起戚里秉政。骎骎入。相。馆阁之士。相与上䟽斥之。皆为端礼所逐。工部侍郎王弗阴附端礼。建

为国是之说。以助其势。公抗䟽力诋其非。且为上言本朝无以戚属为宰。相者。今若此惧。不可为子孙法。上以为然。端礼闻之。密遣门下士语公曰。

闻两宫皆许相。已即相。当引公共政。公不答。退而终日不乐。谓所亲曰。此言奚为至于我哉。翌日。进读宝训。适及外戚事。公又极言本朝家法。外戚

不预政。最有深意。陛下所宜谨守。无使天下后世有以议圣德者。上首肯久之。端礼之客。亟驰报之。端礼由是深忌。公讽使求去。除宝文阁直学士。

知漳州。改建宁府。中书舍人阎安中封还词头。力请留公。命复下。安中不能力争。然亦竟得罪以去。而端礼卒不相。时右正言龚茂良。方以排撃近

习黜守建而未上。公言茂良前以言事补郡。且臣故交。今往夺之。于义有不安者。不得请。乃之官。在郡期年。治以宽简。省节厨传。官无浮费。然人服

其清。亦莫之毁也。三年。执政请徙公帅江东。上称公鲠亮。俾召赴阙。既至入对。上谕公曰。𡖖前去国。盖有赞𡖖者。𡖖今日无一语自辨。朕益服𡖖厚

德也。乃授吏部尚书。入谢之日。奏曰。铨综事有成法。臣固当谨守。第愚浅之见。或有不及。愿陛下时警敕之盖君臣之。分虽严。而情不可以不通。上

曰。𡖖言是也。朕或有过。𡖖亦当尽言。公曰。唐太宗唯能导人使谏。所以致正观之治。今陛下导臣使谏。臣敢不奉诏。上曰。朕每读太宗事。未尝不慕

之。观德宗之忌刻。不乐受言。亦未尝不鄙之也。公对曰。圣言及此。天下幸甚。遂从。容为上言。今日人材衰少。士气不振。若必求全责备而后用之。则

遗贤多矣。要当君臣一意。公听并观。略人细过而取其大节。去已私意而徇夫至公。则人材彬彬出为时用矣。又言为政而不行。甚者必改而更化

之。先儒之格言也。然臣窃以为一时之弊政可更。而祖宗之成法不可改也。就所当更。亦必计之。讅议之热。然后可更。既已更。之。则当守之不变。而

不可以屡更也。又言州县之间。号为能吏者。往往务为急刻。专以趣辨财赋为功。而视抚字听断为不急。其间又有聚。敛以为羡馀之献者。增市征

则害啇贾。督逋赋则病农民。甚或侵移常赋。贻患后人。朝廷不察。反谓有才。愿有以深戒戢之。则天下之幸也。时上犹未能屏鞠戏。又将游猎白石。

公。上䟽力谏。至引汉威灵。唐敬穆。及司马相如之言以为戒。后数日入对。上迎谓公曰。前日之奏。备见忠谠。朕决意用𡖖矣。公再拜谢上曰。朕在藩

邸。已知𡖖为忠臣矣。十二月受诏馆北使。遂拜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首荐陈良翰。林栗。刘朔等五人。恬退有守。可为侍从台谏之储。时龙大

渊。曾觌。以旧恩窃宠。士大夫颇出其门。言事者语或及之。往往获罪。及公馆客大渊为副。公见外未尝与交一言。大渊造门纳谒。亦谢不见。至是中

书舍人洪迈来见。语公曰。人言郑闻当除右史。某当除某官。信乎。公曰。不知也。公独何自得之。迈以渊觌告公。明日至漏舍。语诸公曰。外议久指此

两人。漏泄省中语。而未尝得其实状。故前此言者虽多。而不能入。今幸得此。不可以不闻。诸公皆以为然。入奏事毕。公乃独进。具以迈语质于上前。

曰。臣不知平日此等。馀目。两人实。与闻乎。抑其密伺圣意。而播之于外。以窃弄陛下威福之权也。上曰。朕何尝谋及此辈。必窃听而得之。𡖖言甚忠。

当为𡖖逐之。公再拜谢退。未及门。已有旨出二人于外矣。中外快之。至或举酒相贺。云一日出省还第。有敛马道周而不避者。公问为谁。曰戚里某

官也。公遣直省吏白二相。此轻侮朝廷。不可不治。即使诘之。且具以闻。上怒曰。朕在藩邸时。出逢。相车。未尝不避。此辈乃敢尔耶。明日以白高宗。下

临安府。捕系其从者重坐之。知枢密院事。虞允文入谢德寿宫。高宗语之曰。𡖖与陈俊𡖖同在枢府。俊𡖖极方正。非如它入。面从而退有后言也。公

以两淮藩篱未固。言于上。曰备边经久之计。不过屯田积粟。增陴濬隍。训卒练兵以为不可犯之基而已。然今日任人之弊。大抵人拘。而边部为尤

病。谓冝广求人才。勿间文武。使陈所见。与定规模。悉如太祖皇帝。所以遇李汉超马仁瑀辈者分之以兵。使自为守。饶之以财。使自为用。仍诏台谏。

略其细过。使倜傥之人。得以行其志而自效。诸使唯盐司为不可废。自馀皆可。且罢而间。遣。使循行诸郡。按阅稽考。以行赏罚。数年之后。守备必固。

敌人知之。自不敢犯。万一有之。亦可责诸。将。以必守而无异时望风奔溃之虞矣。荆襄诸郡。亦冝放此。大率不过得十数材力任事之人。便可集事。

唯陛下留意图之。虏使来庭。公以故事押宴。使者致私觌。其状花书而不名。公使却之掌仪惧白公。恐生事。公使。语之曰。今日岂当用辛巳前故事

耶。使者词屈。乃问公爵里甚悉。而易状书名以遣。曰特为陈公屈耳。自是遂为例云。虏又移书边吏。取前所俘虏人。上顾辅臣。议所以应之者。公曰。

此不可以力争。而可以理胜。虏方淫侈。安有远谋。设欲用兵。亦不必假此为词。今当且如常时。泛然报云。已下诸处根刷俟至三四。然后报以诸处

所申。皆无其人。或是军前一时杀戮。或是后来节次死亡。且誓书之文。俘虏叛亡。自是两事。俘虏发过。已多叛亡。自不应。遣。且如本朝。两淮之民。昨

来上国。两次俘略亡虏数万。本朝未尝以为言者。诚恐破坏和议。使两国边境之民。皆不得安也。如其不听。或至交兵。则曲直之势。胜负有所在矣。

从臣有怯懦。争言不可不。予者。议久未决。公复上奏曰。虏知此辈。皆在军中。故遣官临境揭榜招谕。欲以摇我人心冀或有变而以兵乘其隙此计

深矣今留不遣彼必借此以起兵端。然臣窃料彼无信义。专恃暴疆。尽发亦来。不发亦来。初不以吾之从违为作辍也。但发之则吾国中先自纷纷。

而彼乘其弊。其祸甚速。不发则其侵轶。尚在一二年后。吾但坚壁勿战。绝其粮道。彼亦安能持久。况兵之胜负。亦有天里。令我直彼曲。安能逆知其

必不能胜。而遽为此匆匆乎。沈介守上饶。以上供负课罢郡镌秩。公争以为不可。镇江军帅戚方刻剥。役使。军士嗟怨。言者及之。公奏外议内臣中

有主方者。上曰。朕亦闻之。方罪固不可贷。亦当并治左右素主方者。以警其馀。即诏罢方。而以内侍陈瑶李宗回付大理。究其贿状。又谕辅臣以建

康刘源。亦尝有赂于近习。方思有以易之。今欲且遣王抃至佊。检察奸弊。留数月而后归。庶几。新帅之来。不至偱习。公奏曰。今但遴选主将。则宿弊

当自革矣。上曰。政患未得其人耳。公曰苟未得人。更宜精择。既已委之。则当信任。今未得其人而已先疑之。似非朝廷所以待。将帅之体。况军中积

弊。不在乎它。特患交结之风未革。所以有裒克自营之事。今陛下既赫然罪其尤者。而又并及誉阿之人。中外之清。莫不震慑。何事于此而后可以

除宿弊乎。且军中财赋。所以激劝。将士。但主帅不以自私。则其它当一切听之。今检柅苛细。动有拘碍。则谁复敢出意绳墨之外。为国家立大事乎。

况朝廷所以待将帅者如此。使有气节者为之。心必不服其势。必将复得奸猾之徒。则其巧思百出。敝随日滋。又安得而尽防耶。今不虑此。而欲独

任一介单车之使以察之。政使得人犹失体而无益。况不得人。则其弊又将不在将帅而在此人矣。上纳公言。罢抃不遣。虏使来贺。会庆节上寿。在

郊礼散齐之内。不当用乐。公请令馆伴。以礼谕之。而议者虑其生事。多请权用乐者。公乃奏请。必不得已。则上寿之日设乐。而宣旨罢之。及宴。使客。

然后复用。庶几事天之诚得以自尽。而所以礼使人者。亦不为薄。彼自当恱服矣。上可公奏。且曰。宴殿虽进御酒。亦毋用乐。惟于使人乃用之耳。诸

公顾以为紫宸上寿。乃。使客之礼。固执前议。公又不可。独奏言曰。适奉诏旨。有以见圣学高明。过古帝王远甚。臣敢不奉诏。然犹窃谓更当先令馆

伴。以初议喻。使人。再三不从。乃用今诏。则于礼为尽。而彼亦无词。不可遽鄙夷之。而遂自为失礼以徇之也。蒋芾犹守前说。公争愈力。上顾公曰。可

即谕阁门行之。公退复为奏曰。彼初未尝必欲用乐。我乃望风希意而自欲用之。彼必笑我。以敌国之臣而亏事天之礼。它时轻侮。何所不至。此尤

不可不留圣虑。上嘉纳焉。既而上以当郊有雷震之异。内出手诏戒饬大臣。宰相叶颙。魏杞。坐免。公亦俟罪不获命。越数日。遂除参知政事。公辞谢。

不得已就职。言于上曰。执政之臣。惟当为陛下进贤退不肖。使百官各任其职。至于细务。冝归有司者。自此当日有以省之。庶几中书之务稍清。而

臣等得以惠力于其当务之急。上甚然之。一日讅察吏部所注知县。有老不任事者。公判令吏部改注。吏白。例当奏知。公曰。此岂足以劳圣听。明曰

取旨。自今此等。请勿以闻。上可其奏。时有以四明银矿献者。上命守臣询究。且将召冶工即禁中鍜之。公奏曰。陛下留神庶务。克勤小物。至于如此。

天下幸甚。然不务帝王之大。而屑屑乎有司之细。臣恐有识之人有以窥陛下也。况彼惧其言之不副。则其凿山愈深。役民愈众。而百姓将有受其害

者。又不可以不虑乎。夫天地之产。其出无穷。若爱惜撙节。常如今日。则数年之后。自当沛然。但愿民安岁稔。国家所少者。置财之谓哉。请直以其事

付之明州。使收其赢馀以佐国用。则亦不至于甚扰民矣。从臣梁克家莫济俱求外补。公奏二人皆贤。其去可惜。盖近列中有以腾口交斗。致二人

之不安者。于是遂与同列。劾奏洪迈奸险谗佞。不冝在人主左右。罢斥之。七月。宰。相蒋芾以忧去。公遂独持政。枋寻兼知枢密院事。即言于上曰。臣

自叨执政之列。每见三省密院。被内降指挥。苟有愚见。必皆密奏多蒙开纳。为之中止。然比及如此。已为后时。今以参预首员。奉行政令。欲乞自今

内降恩泽。有未允公议者。容臣卷藏。不示同列。即时缴奏。或次日面纳。上曰。𡖖能如是。朕复何忧。每劝上亲忠直。纳諌争抑侥幸。肃纪纲。讲明军政。

宽恤民力。用人之际。随才任使。未尝求备异时统兵官。不见执政。无以别其能否。公日召三数人。从容与语。察其材智所堪而密记之。以备选用。减

福建钞盐岁额。罢江西和粜。广西浙米盐钱。且蠲诸道累岁逋负。金榖钱帛。以臣亿计。当是时。上于公言。多所听用。大抵政事颇归中书矣。既而龙

大渊死。上怜曾觌欲召之。公曰。自陛下出此两人。中外无。不称诵圣德今若复召。必大失天下望。臣请得先罢去。上纳公言。遂止不召。殿前指挥使

王琪。被旨按视两淮城壁。还。荐和州教授刘甄夫。上命召之。公与同列请其所自。上曰。王琪称其有才。公曰。琪荐兵将官乃其职。教官有才。何预琪

事。上曰。𡖖等可召问之。公退。召琪责之。琪皇恐不知所对。会扬州奏。昨琪传旨增筑州城。今已讫事。公请于上。则初未尝有是命也。公曰。若尔。即琪

为诈传圣旨。此非小利害也。容臣等熟议以闻。退至殿庐。遣吏召琪诘之。琪叩头汗下。公亟草奏言曰。王琪妄传圣训。移檄边臣。增修城壁。此事系

国家大利害。朝廷大纪纲。而陛下之大号令也。人主机务至繁。天下情伪百出。岂智力所能一一防闲。所恃纪纲号。令赏罚耳。今琪所犯如此。考其

案牍。及所置对。前后抵牾。奸伪明讅。此而可诈。则亦何所不可为也哉。臣等不胜大惧。谨按律文。诈为制书者绞。惟陛下奋发英断。早赐处分。于是

有旨。削琪官而罢之。先是禁中密旨。直下诸军者。朝廷多不与闻。有禁官张方者。以某事发觉。公方与同列奏请。自今有司。承受御笔处。分事。宜并

须申朝。廷奏讅。方得施行。未报。至是因琪事。复以为言。上乃恱而从之。事下两日。则又有旨收还前命。公语同列曰。反汗如此。必关牒至内。诸司

有不乐者。相与为之耳。即具奏曰。三省密院。所以行陛下诏命也。百司庶府。所以行朝廷号令也。诏命必出于陛下。号。令必由于朝廷。所以谨出纳而

杜奸欺也。祖宗成宪。著在令甲。比年以来。渐至堕紊。臣等昨以张方之事。辄有奏陈。及此逾月。又因王琪奸妄之故。陛下赫然震怒。然后降出圣虑。

亦已讅矣。圣断亦已明矣。中外传闻。莫不叹服。而昨日陛下谕臣等曰。禁中欲取一饮一食。必待申讅。岂不留滞。而今又有此指挥。夫臣等所虑者。

命令之大。如令三衙发兵。则密院不可不知。令户部取财。则三省不可不知耳。岂有此宫禁细傲之事哉。况朝廷乃陛下之朝廷。臣等偶得备数。其

间出内。陛下命令耳。凡事奏审。乃欲取决于陛下。臣等非敢欲专之也。况此特申严旧制。亦非创立新条。而已行复收。中外惶惑。且将因循观望并

旧法而废之。为后日无穷之害。则臣等之罪大矣。或恐小人因此疑似。阴以微言。上激雷霆之怒。更望圣明深赐体察。翌日面奏。上色甚温。顾谓公

曰。朕岂以小人之言而疑𡖖等耶。同知枢密院事刘珙。进对语切。遂忤上意。既退。御笔除珙端明殿学士。在外宫观。公即藏去。密其奏言。前日奏札。

臣实草定。珙与王炎。略更一两字。即以投进。以为有罪。则臣当先罢。若幸宽之。则珙之除命。臣未敢奉诏也。明日复申前说。且曰。陛下即位以来。容

纳谏诤。体貌大臣。皆盛德事。今珙乃以小事忤旨。而获罪如此。臣恐自此。大臣皆以阿谀顺指为持禄固位之计。非国之福也。上色悔久之。公又言

珙正直有才。略肯任怨。臣所不及。愿且留之。上曰。业已行之。不欲改也。公曰。珙无罪而去。当与大藩。以全进退之礼。上然之。乃以珙为江西帅。公退。

又自劾草奏抵突。被命稽留之罪。上手札留之公请不已。上曰。𡖖必欲去。朕当勉从然亦且在四明。或平江。一两月。复来可也。公以平江繁剧。辞。上

使自择两浙近地。公因以四明为请。上乃许之。公退即家居俟命。而翌日。上更遣中使召公入奏事。迎谓之曰。朕昨思之。𡖖不可去。且諌官陈良祐。

亦奏留𡖖。是非独朕所不可。公议亦不以为可也。𡖖其勉为朕留。公请益坚。上曰。𡖖虽百请。朕必不从也。公退。复上䟽。上亲书其后曰。𡖖之忠实。朕

素简知。而辞位无名。屡留愈悫。公论所恊。宜勿再陈。公遂不敢复请。越数日。上喻且。相公。公恳避再三。上竟不许。遂以乾道四年。十月。制授尚书右

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公为。相。以用人为已任。所除吏皆一时选尤。抑奔竞。奖廉退。或才可用而资历尚浅。即密荐于上退未尝以语

人。有忽被召对改秩除用。而不知所自者。每接朝士。及牧守来自远方者。必问以时政得失。人才贤否。见给舍。必勉之曰。朝廷政。令。安得每事尽善。

主上从谏如流。公等意有未安。勿惮举职。朝廷唯是之从。初不以为忤也。又以两淮备御未设。民无固志。万一寇至。仓卒渡兵。恐下及事。奏于杨州。

和州。各屯三万人。预为家计。仍籍民家三丁者。取其一以为义兵。授之弓弩。教之战陈农隙之日。给以两月之食。聚而教之。沿江诸郡。亦用其法。诸。

将渡江。则使之城守。以备御缓急。且以阴制州兵颉颃之患。其两淮诸郡守臣。但当择才。不当复论文武计资。历捐以赋。许辟官吏。略其小过责其

成功。要使大兵屯要害必争之地。待敌至而决战使民兵各守其城。相为椅角。以壮声势而又言于上曰。国家餋兵甚费。募兵甚难。惟有此策。可保

边面。可壮军势。而乐因循惮改作之人。皆以扰民为词。天下之事。欲成其大。安能无小扰。但守臣得人公心体国。不惮劳苦。善加拊循。则教习有方。

自不至大扰矣。上意亦以为然。诏即行之。然竟为众论所持。公寻亦去位。不能及其成也。边民侍旺拥众来归。北虏移文取索。公以为但可说谕。令

其北归。不可捕遣。以快彼意。上意犹欲粗遣百十以塞其意。公曰。粗遣一二。已失其心。使怀愤怨而知其然。求索必不遽已。窃料兵端必起于此。是

始欲两全。而终不免于两失之也。此事本末。曲虽在我。然彼亦岂得为直。若且悠悠勿遣。彼必虞我有备。未敢遽动。万一不免用兵。却可全山东归

正之心。士气自倍矣。于是卒从公计。一目御札依祖宗旧制。复置武臣提刑。公言此职。自景德以来。置复不常。今用文臣一员。亦无阙事。员外添置。

徒为烦费无益也。乃止。时虞允文宣抚四川。公荐其才堪宰。相。上即召允文为枢密使。至拜公左相。遂以允文为右。相。乾道五年八月也。允文既相。

建议遣。使金国。以陵寝为请。公既面陈以为未可复。手疏曰。陵寝幽隔。诚臣子之痛愤。然在今日。彼方以本朝意在用兵多方为备。若更为此以速

之彼或先动。则吾之事力未办。不知何以待之。况。使者既行。中外疑惑。果得所请。犹为有名。苟或未从。殊失国体。且天下之人亦以为陛下舍其大

而图其细也。若欲必遣。则俟侍旺事定。或因遣。使贺正。令王抃陛行。先与彼之馆伴者议之。或令因见虏主。面陈此意。彼若许遣。则有必从之理。若

其不许。则愿陛下深谋远虑。舍其小而图其大。它时恢复故疆。陵寝固在度内。今日为之。则是慕虚名而受实害。臣窃为陛下危之。上感公言。事得

少缓。既而上御弧矢。有弦激之虞。公以不能先事陈戒。深自克贵。密䟽言曰。陛下经月不御外朝。语籍籍由臣辅。相无状。不能先事开陈。以致惊

动圣躬亏损盛德。非细事也前日已尝面奏俟罪。圣体未宁。未敢复请。然区区之愚。不敢不先言之。冀或有以感寤宸衷。则臣归死司败。无复憾矣。

臣闻自昔人主。处富贵崇高之极。志得意满。道不足以制欲。则游畋声色。车服宫室。不能无所偏溺。而不得为全德之君。陛下忧勤恭俭。清净寡欲。

凡前世英主所不能免者。一切屏绝。顾于骑射之末。犹有未能忘者。臣知陛下非有所乐乎此也盖神武之略。志图恢复。故俯而从事于此。以阅武

备。以激士气耳。然诚如此。臣亦窃以为过矣夫弧矢之利。虽圣人所以。威天下。然本非帝王所当亲御也。一剑之任。吴起且羞为之。而况万。乘之主

乎。赵王。好剑。而庄周说以天子之剑。楚王好弋。而庄辛说以王霸之弋。陛下既有志于武功。诚能任智谋之士。以为腹心。仗武猛之材。以为爪牙。明

赏罚以鼓士卒。恢信义以怀归附。则英声义烈。不出尊姐之间。而敌人固已逡巡。震叠于千万里之远矣。尚何待区区驰射于百步之间哉。太祖皇

帝深却手挝之献。盖有见于此矣。又况陛下承祖宗积累之休。膺太上皇付托之重。一身之动静。宗社生灵之休戚系焉。可不自重以为天下无穷

之计乎。今者之事。尚赖天地祖宗密垂覆佑。即获痊愈。使其万一有甚于此。则贻太上之忧念。骇四方之观听。虽诛左右执射之人。亦何益乎。故臣

愿陛下常以今日之事。永为后来之戒。不惟志之圣心。而又书之盘杅。铭之几杖。不使须臾忘之。则天下幸甚。且古之命大臣者。使之朝夕纳诲以

辅德。绳愆紏缪以格非。欲其有以正君之过于未形。而不使著。见于外也。唐太宗臂鹰将猎。见魏证而遽止。宪宗蓬莱之游。惮李绛而不行此其效

也。臣人微望轻。无二子骨鲠强諌之节。致陛下过举彰闻于外。今诛将及身。而后乃言。亦何补于既往之咎哉。虽然。惩羹者必吹于虀。伤桃者或戒

于李。弓矢之技。人所常皆而。易精。然犹不免今日之患。况球鞠之戏。本无益于用武。而激射之虞。御橛之变。又有甚于弓矢者乎。间者陛下颇亦。好

之。臣屡献言。未蒙省录。今兹之失。乃天之仁爱陛下。示以警惧。使因其小而戒其大。诚宗社无疆之福也。陛下诚以弦断之变思之。则向之盛气。驰

骋于奔踶撃逐之间。无所蹉跌。盖亦幸矣。岂不为之寒心哉。太祖皇帝。尝以坠马之故而罢猎。又以乘醉之误而戒饮。迁善改过。不俟旋踵。此子孙

帝王万世之大训也。臣愿陛下克己厉行。一以太祖为法。罢球鞠之会。屏骑射之习。谨威仪之节。玩经曲之训。则盛德辉光。将日新于天下。而前日

之过。何伤日月之明哉。既而曾觌官满当代。公度其必将复入。预请以浙东緫管处之。上曰。觌意似不欲为此官。公曰。前此陛下去此两人。中外无

不叹仰盛德。今外间往往窃议以谓觌必复来。愿陛下且捐私恩以伸公议。上称善久之。已而又以墨诏进觌官。公复持不可。曰必尔亦当有名。会

当贺。金国正旦。乃请以觌为副。还奏。因以例迁其官。而竟申浙东之命。觌犹迟徊不去。公戒阁门趣觌。即日朝辞。觌怏怏而去。枢密承旨张说。欲为

亲戚求官。惮公不敢言。会公在。告请于右。相得之。公闻敕已出。诘吏留之。说皇恐。诣公谢。右。相亦愧甚。然犹。为之请。公卒不与。说以是亦深怨公。永

阳郡王居广。欲为其客求岳祠。先使人伺公意。公曰。它官则不可。岳祠无伤也。然居广惮公严正。卒不敢启口。吏部尚书汪应辰举李垕应制科有

旨召试。权中书舍人。林机言垕词业未经后省平奏。且独试非故事。公奏元祐中谢宗亦独试。机盖为人所使耳。上喻公诘之。乃机与谏官施元之

密谋。以是沮应辰而对。上又不以实公。因极论其奸。遂诏暴二人朋比交通之状而罢之。中外称快。然应辰竟以与右。相议事不合求去。公奏应辰

刚毅正直。士望所属。当有以留其行者。因遂数。荐应辰。可以执政。上初然之。而后竟出应辰守平江。自是上意益向允文。而公亦数求去矣。明年。允

文复申前议。一日。上以手札谕公曰。朕痛念祖宗陵寝。沦于腥膻者四十馀年。今欲遣。使往请。𡖖意以为如何。公奏曰。陛下焦劳万机。日不暇给。痛

念陵寝。思复故疆。臣虽疲驽。岂不知激昂愤切。仰赞圣谟。庶雪国耻然性质顽滞。于国家大事。每欲计其万全。不敢轻为尝试之举。是以前者留班

面奏。欲俟十二年间。彼之疑心稍息。吾之事力稍充。乃可遣。使往返之间又一二年。彼必怒而以兵临我。然后徐起而。应之。以逸待劳。此古人所谓。

应兵。其胜十可六七。兹又仰承圣问臣之所见。不过如此。不敢改词。以迎合意指。不敢依违。以规免罪戾。不敢侥幸。以上误国事。惟陛下察之。继即

杜门上疏。以必去为请。三上乃许。遂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州兼福建路安抚使。陛辞。犹劝上远佞亲贤。修政事以攘夷狄。泛使未宜轻遣。然公既去。

允文遂遣使。竟不获其要领。而曾觌亦召还。遂建节旄。历。使相以跻保传。而士大夫莫有敢言者矣。公至福州。政尚宽厚。而严于治盗。明年。定海水

贼倪郎侵轶闽广。海道骚然。公召统领官郑庆。授以方略。庆颇逗留。以风为解。公植旗于庭。视其所乡。庆知公不可欺。昼夜穷追。遂悉禽捕。海道以

清。上嘉其功。特迁银青光禄大夫。力辞不许。始公任政。建言选人岳庙。无事得禄又理考任陞改。此太侥幸。且非祖宗旧法。奏请革之。人以为。当。而

权贵多不恱。扇为浮论。游说万方。公持之不变。众亦自定。略计一岁可省。冒滥改官者三十员至是不恱者。幸公去。卒奏改之。公犹抗疏辨理。然事

已行。不及止也。签书节度判官事。尚大伸以事忤提点刑狱郑兴裔。兴裔廉得其罪以语公。公即以属吏验问未竟。宪属张位。擅呼狱吏。喻以意旨。

公劾奏位并大伸罢黜之。兴裔势大沮。皇恐。托它事出按旁郡以避公。转运判官陈岘建议改行钞盐法。公移书宰执曰。福建盐法。与淮浙不同。盖

淮浙之盐。行八九路。八十馀州。地广数千里。食之者众。贩之者多。百货可通。故其利甚博。福建八州。下四州濒海。已为出盐之乡。惟汀邵剑建四州

可售。而地狭人贫。土无重货。非可以它路比也。且四州每岁旧额。当运盐千三百万斤。而实运仅及九百馀万。盖食盐之民有限。其势不可以复增

也。然漕司以此岁得三十馀万缗。而四州二十馀县。供给上下。百费皆取于此。二三十年以来州县稍无科扰。百姓亦各安便此见官自鬻盐亦不

为不利矣。今欲改行钞法。比于它路。且于额外更责以增鬻。取赢。而又阴夺州县岁计以充其数。此不可之大者也。而或谓官盐不行。田私贩之不

禁。今若稍严。必倍其利。此知其一而不知二者。福建民贫。上四州尤甚。性复强悍。轻生喜乱。农桑之外。多利私贩。百十为群。操持兵仗。官不能禁。托

名鱼鱐。量收税钱而已。贫民既有此路。可以自给。则不至轻于为非。官司又得此钱。亦足少助经费。今欲改行钞法。已夺州县岁计。又欲严禁𥝠贩。

必亏税务常额。而贫民无业。又将起而为盗。夫八州县阙用。则必。横敛农民。税务既亏。则必重征商旅。盗贼既起。则未知所增。三十万缗之入。其足以

赏调兵之费。否则将来官钞。或滞不行。则必科下州县。州县无策。必至抑配民户。本以利民。而反扰之。此恐皆非变法之本意也。欲望朝廷更下有

司熟议。或令建议之人。一以身任其贵。必有以见其决然可行者。然后行之。则庶乎其不悮也。当时诸公不能用。然钞法果不行。又明年。力请闲。遂

以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归第。敝屋数楹。湫隘特甚。怡然不以屑意。淳熙二年。再命知福州。辞不得请。乃行。民习其政。不劳而治。始至帑藏空竭。公节

省浮。费用亦不乏。会有旨。尽发本路海船。及㨂中中禁军土军。公奏曰。陛下属精为治。约已利民。至于军须之用。亦无取之民者。独于海舟尚籍民力。

盖不获已。然自顷边事既息。率三分调一。以备守御。非有缓急。不尽发也。此意亦已厚矣。今乃但以教阅之故。而使三番并发。彼不当番者。既已远

出。岂能遽归。则必徒使其家有追逮系累之扰。至于拖师水手。其技素昔初不待教。但其平日类皆转移执事。今固不容拘以名籍。则又安知今日

所教。必为异时所用之人哉。何补于事而烦扰如此且去岁朝廷疑州郡有所隐漏遣黄飞英点集拘留年半始得放散。啇贾固已失业。今而并

发。宁略计本路所发。五百七十艘。用柂师水手万馀人。留屯五月。犒设借请朝廷。费经緫制钱六十馀万缗。米六七万馀硕。衣装器田。与夫州

县之费。又不在是。推此一路以观两浙。则其费又当倍之矣。又况民力不可不惜。大众不可轻动。无事而发。玩习为常。一旦有急。或反误事。曷若尽

以教阅。付之州县。或令且发一番。当亦未至阙事。而船户既蒙扰恤。异时或有缓急。虽赴汤蹈火。亦不避矣。其㨂中禁军已行起发。但本路带山濒

海。民俗犷悍。𥝠贩寇盗。所在有之。全赖土军控制之力。向来戚世明䘖命㨂选。但欲数多。未尝精择。福州十三寨。合千九百人。而㨂。中者已千七百

馀人。所馀逐寨不过十人今若将㨂。中人尽行起发。则州县表里空虚。奸民得计其害有不可胜言者。欲乞许留其早。以备缓急。诏皆施行。如章公

又尝奏本路上四州军。及江西湖北诸郡。豪猾之民。多由衣食不充。相结为盗。盘据险阻。官军多不能制。近者茶寇虽平。其类尚多有之。与其纵使

为盗。不若笼以为兵。谓宜专委逐路帅宪。选间。居官员有方略者。及土豪有信义者。母拘以文。使风喻此曹。令各以其技自献。官为格试。收而籍之。

或刺其手置寨教阅。厚其衣粮。拔其尤异。补转资级。因事立功。更加优赏。或有小寇。责之收捕。决可讨平。异时或欲起发。亦必感奋为用。此销盗贼。

严武备。固根本之小策也。既而州境大旱。失火延境。且有星陨地震之异。公悉以其事上闻。且曰。一夕之间。变异两见。臣愚不学。莫原休咎之端。惟

剧震恐。窃计陛下必欲闻之。不敢不奏。上感其言。适州校有部纲至在所者。上忽召入问。公治行甚悉。即降亲札抚劳。赐以带笏香药甚厚。三年。太

上皇帝圣寿七十。颁庆宇内。公以绍兴从官。特转金紫光禄大夫。四年。复累章告归。上欲许之。而难其代。为迟回累日。乃除特进提举洞霄宫。五年

五月。起判隆兴府。未视事。改。判建康府。江南东路安抚。使。芜行宫留守。且诏赴阙奏事。既至。都人聚观。无不谘嗟。喜公之将复用也。入对垂拱殿。上

为改容加敬。命坐赐茶。宣问款至。公因从容言曰。择。将当由公选。臣闻诸将将多以贿赂交结而得之。如此大坏军政。上曰。大。将交结。恐或因仍。如统

领官以下。皆朕亲选。前日郑鉴亦有是说。朕再三谕以无是事矣。鉴。公婿也。故上语及之。公即奏曰。臣在远。亦闻鉴以小臣辄论朝廷事。陛下和颜

听纳。中外莫不仰服圣明从谏之美。然诸将交结之弊。则陛下不可以不察。盖主兵者。得之不以材能。而以货赂。则其下不服。必致误事。上曰。诚然。

公又奏曰。陛下选用人材。当辨邪正。然又必由朝廷。乃合公论。如闻曾觌。王抃。招权纳赂。荐进人材。而皆以中批行之外间。口语籍籍。恩尽归于此

辈。傍蜀革于陛下。此非注之福也。上曰。小小差遣。或勉徇之。至于近上差除。此辈岂敢干预。公曰。此辈未必敢于陛下之前。明有论荐。或恐探知

圣意。而传报于外耳。大抵禁中事。外间无不闻。皆此曹所为。大非美事。愿严加戒约。上亦然之。公又奏曰。比来出令多不讅随。即变更祖宗故事。固

不能守。而陛下初政。力去弊事。可以为后世法者。今亦不能守矣。上问何事。公曰。如未铨试。不得注官。未历任不许堂除之类。今皆以内降放行矣。

上曰。此诚一时不思之过。公又奏曰。赃吏最可恶。比亦有已经勘结。而直降内批改正者。如此。天下何所惩劝。上曰。恐无此事。公曰。臣知其人。但事

已往。不欲斥其姓名耳。此皆左右害政之大者。陛下不可不每事加察。防其微渐。上曰。𡖖言甚当。朕若知之。决不容也。既退。上遣中使赐金器犀带

香茶。明日朝辞。上曰。𡖖远来得相见。气貌不减往时。今年几何矣。公对曰。犬马之齿六十有六矣。上曰。极清健可喜也。公因奏曰。臣去国九年。重入

修门。见都下榖贱物平。人情安帖。惟是士大夫风俗大变。上曰。何也。公曰。向来士夫奔觌抃之门。十才一二。尚畏人知。今则公然趍附。十已七八。不

复有愿忌矣。人才进退由于𥝠门。大非朝廷美事。上曰。抃则不敢。觌。虽时或有请。朕亦多抑之。自今不复从矣。公曰。陛下之言虽如此。其如外间喧

传。某人由某人之荐。某人出某人之门。此曹声势既长。台谏侍从。往往多出其门。熙指如意。朝廷亦惟命是听。无敢为陛下言者。天下靡靡。风俗日

趍败坏。奈何。臣昨所奏将帅贿赂交结。又为特甚。不惟士大夫言之。虽军伍使臣。朝廷胥史。下至走卒。亦能言之。独陛下以为无有。臣恐小人奸计

百端。巧为弥缝。使陛下独不悟此。不可不深察而严禁也。陛下信任此曹。坏朝廷之纪纲。废有司之法令。败天下之风俗。累陛下之圣德。臣实痛之。

愿陛下勿忘臣此四言者。常留圣虑。则天下幸甚。上曰。𡖖到建康。见兵将有如此者。一一奏来。公又奏诸路监司。亦望精择。须稍谙练有风采之人。

乃可用。若膏梁子弟。未更民政。权要子侄亲故。率皆负势妄作。为一路之害。上因语及人材。问公识某人否。公对曰。臣素知之。今日正当得此等人。

布之朝列。则所谓猛虎在山。藜藿不采。汲黯在朝。淮南寝谋者也。愿陛下留意。上。为沈思久之。上初欲为公设宴会。小疾不果。乃命二府饮饯于浙

江亭。公去建康。至是盖十五年。父老喜公之来。所至相聚以百数。焚香迎拜。如见亲戚。公为政平易宽简。悉罢无名之赋。府有军屯。异时多为民害。

公为出令。犯者当取旨以军法从事。诸军肃然。行宫扄钥。别以宦者主之。留守待之如部。使者礼。时节按行殿中。则宦者置酒自坐东偏。而留守顾

为客。甚或邀去就饮其家。公悉罢之。宦者浸不乐而不能害也。建康距淮南一水间。每闻边面利害。无不言。尝奏北界群盗百馀。焚掠淮阴杀人篡

囚。执䌸官吏。此由跳河盗马之徒。有以启之。请加严禁。而于沿淮诸县。量增戍兵以防之。其自北方来归者。则慰谕而勿受也。又奏密院。昨下诸郡

造甲。自有程限。而诸郡争先希赏。不无追集之扰。乞行戒喻。以安农业。且自顷罢兵。至今十五六年。诸军造甲。当已足用。而御前军器所甲匠。又凡

三千五百人。若以百工为一具。则以岁计之。今不啻十四五万具矣。行宫之甲。见管四万。今诸郡所造。计亦不下三万。欲望试加检括。苟可足用。即

逐州常年合纳甲叶铁炭之类。或可间年。量与裁减。亦宽民力一事也。又奏日者。陛下深念诸军。有口众而廪。假不足以自赡者。特降缗钱三总领

司。各付以二十万。俾之回易。岁取息钱五分以为优给。甚大惠也。然啇贾之利。不过什一。今以总所之权。奉朝命用禁。而责五分之息。其势必至于

尽笼啇贾之利阴夺场务之课。使道涂嗟怨。公𥝠困竭。而淮西总司。岁以十万缗者散之两军。多者不过两千。少或仅得千钱。以朝廷黄榜措置使。

此曹终岁仰望。而所得不过如此。得者既未足为惠。而不得者。又有怨言。甚无谓也。请亟罢之。而岁捐交子三十万于一司。以其半给诸军之口众

者。以其半大阅而激犒之。不惟名正惠周。亦可少振士气。而数路细民啇旅受赐。又不赀矣。是时御前多行白札子。率用左右私人赍送。而迎送馈

遗。体同王人。至是枢密承旨王抃。遣所亲以札来。吏白故事。公悉罢之。因上奏曰。号令出于人主。行于朝廷。布于中外。古今之所同也。间有军国机

密文字。或御前批降。则用宝行下。此所以示信而防伪也。今乃直以白札传旨。处分事宜。于数百里之外。则臣不知其可矣。其间亦有初非甚密之

事。自可付之省部。今用白札。虽无甚害。然白札既信于天下。则它时缓急。或有支降钱物。调发军马。处置边防。干国家大利害事。其间岂能保其无

伪。若严重知体之人。必须奏讅则往来之间。或失事机。若庸懦无识之人。即便施行。则真伪不分。岂不悮事。况祗禀文字。只付差来人。或令回申。元

承受处。到之与否。不可得知。此于事体尤为非便。惟陛下察而改之。上为手札奖谕。愧谢其意。公寻上章请致其事。答诏不允。上又出手札付三省

除少保。加恩判建康府如故。宣制之日。亦上所自定。盖异礼也。公力辞。以为曾公亮尝言司空非赏劳之官。卒不受拜。今之少保。即昔之司空也。况

又无劳。其敢受乎。上手札敦谕。至于再三。公乃受命。时江东诸郡皆旱。而南康广德为尤甚。上诏公预讲荒政。公奏曰。薄征缓刑。已责劝分之属。不

敢不勉。亦已揭榜招诱米商。严戒场务。毋得征税。但恐未到之间。民已流散。不可复收。欲乞于本路诸州。朝廷椿积数内。借米三十万硕。榖二十万

硕。分给州县赈粜。而又继以常平之粟。仍先揭榜谕之。使细民不至流移。冨家不敢闭籴。商旅不敢邀价。又奏乞除放淳熙四年夏秋逋赋。权罢淮

东和籴。倚阁畸零夏税。申明纳粟赏格。上多从之。惟所借椿积米榖。前后三奏。词甚恳激。而庙堂有不乐公者。才得三万斛。人皆为公忧。而公处画

有方。船粟四集。境内帖然。民无流徙。咸仰公德焉。八年正月。复上告老之章。累诏不允。而公请益坚。二月。除醴泉观使。进封申国公。将归荐本道守

令耿秉等五人。皆以次擢用。九年。正月。公之年已七十矣。元日即谢醴泉之俸。复上疏申前请。凡表五上。上又手批其奏却之。是岁亲祠。召公陪位。

公力辞。又三表恳请。告休不获。即为手箚以请。上不得已。诏以少傅致仕。进封福国公。有司以法当给全俸。公按富文忠公故事。独受少傅之禄。馀

悉归之。十一年。十月七日。上以公生朝。遣使赐手诏金器香药。十二年。又诏公陪祀南郊。且以增太上尊号。来岁当行庆寿之礼。上喻宰臣曰。陈丞

相久不相见。冝趣。其来。若赴陪祠不及。亦可赴庆寿。且是礼之行。尤以元老在廷为重也。公拜䟽辞行。上复手札催促。书其末曰。付陈少傅而不名

也。公竟恳辞。庆典告成。册拜少师。进封魏国公。公辞避再四。乃受。十三年。十一月。属疾。二十一日疾革。夜半手书一纸。示诸子曰。予病恐不能自还。

生死大数。无足悲者。白屋起家。致身三少。报国无功。叨荣有䩄获死牖下。尚复何云。遗表只谢圣恩。无得祈求恩泽。死之后百日入葬。不用僧道追

荐等事。吾欲以身率薄俗。汝等不可违也。无功无德。无得立碑请谥。汝等力学善为人。惟忠惟孝可报国家此外无可祝命妇女出寝门顾谓中子

守曰遗表惟以选用忠良。恢复竟土为请。可也。翌旦。整冠敛祍。神气静定。安卧而薨。先是郡之镇山壶峯。大石崩坠。声闻数里。是日地复大震。乡人

异之。公生二十有六年而仕。仕三十年而。相。相二年而去。去十三年而老。老三年而薨。薨之年盖七十有四矣。上闻其丧。对辅臣嗟悼久之。再辍视

朝。赠太保。令本路转运司给葬事。后数月有旨。赐谥。遂以靖共其位。文贤有成。二法谥公。曰正献。而以制可告于第。公孝友忠敬。得于天资。为人清

严。好礼。终日无惰容。虽疾病。见子孙必衣冠。𦙄怀坦然。遇人无少长。一以诚实。一言之出。终身可复。平居恂恂言若不出诸口。而在朝廷。危言正色。

分别。邪正。排斥权要。无所顾避。论事上前。指切时病。如请起张忠献公。乞斩张去为。按逐龙曾。议复奏讅。及极论近习。弄权纳赂。鬻卖将帅之弊。皆

卓荦奇伟。为天下安危治乱之所系。一时上意虽未即开纳。公必恳请再三。然心平理顺。色温气和。无激讦近名之意。上多悦而从之。处国家。顾大

体。务持重。不为幸胜苟得之计。在中书尤以爱惜名器。裁抑侥幸为事。故小人多不乐。而圣主独深知之。是以居外积年。眷礼弥厚。岁时锡赉。存问

不绝。年六十七。即告老于朝。上所以留之甚至。且屡称其忠诚不欺。为当今贤相。公子守。尝以宗正寺簿奏事殿中。上顾问公甚厚。陪祠之召。盖将

有所谘访。而公病不能行。天下有志之士。至今恨之。然非。为公𥝠恨也。公性宽洪简淡。无私喜怒于天下士。泛然若无所亲疏。而好贤之心。实笃于

内。于一时人材荐达甚众。然皆不以语人。有如熹之不肖。公前后盖尝三荐之。而赴达康时。封语尤切。然熹皆莫之知也。惟善。故端明殿学士。汪公

应辰。敷文学士。李公焘尝曰。吾待罪宰相。所以幸无过举者。二公之力也。于人无所怨恶。钱端礼尝沮公。洪迈亦与。公不合至入相。皆以名藩大郡

处之。治郡崇尚风教。民有骨肉之讼。亲以义理反复譬之。争者亦悔悟。感泣而去。所至民必相率为生祠。且立碑以颂公德。公闻之。亟命禁止。而碎

其碑。平居自奉甚约。言谈举止。不改乡闾之旧。食不过一肉。而衣或二十馀年不易。晚岁筑第。不为华侈。僮使不过数人。皆谨愿忠朴。门庭阒然。过

者或不知其为公相家也。俸赐入门。多以施与。抚爱宗族。恩意甚备。内外缌功之丧。必素服以终月数。在官不受馈。遗。建康诸司。例有月饷。公不欲

异众。别储之以周贫士之往来者。将去所馀几万缗。悉归之公帑。于外物澹然无所好。独喜观书史。疾病犹不释卷。其学一以圣贤为法。于浮屠老

子之说。未尝过而问也。尝有诗曰。吾方蹈丘轲。未暇师粲可。此足以见其志矣。有遗文二十卷。奏议二十卷。娶聂氏。封唐国夫人。子男五人。实。朝奉

郎。通判泉州事。守。承议郎。权发遣漳州事。定。承奉郎。有志于学而蚤卒。熹尝铭其墓以哀之。宓宿皆承事郎。女四人。长适进士黄洧。次适故著作佐

郎郑鉴再适太常少𡖖罗点。次适奉议郎。通判漳州事梁亿。幼未行。孙男四人。垕承务郎。址坦皆承奉郎塾未官。孙女六人。长许嫁修职郎泉州司

户赵善绰。馀㓜。初公归自金陵。即预为棺衾。尝游乡县之保丰里。龙汲山妙寂僧舍。爱其山水。徜徉久之。命作寿藏。既薨。诸孤悉遵遗戒。惟百日而

窆。惧于不怀。则以十五年七月二日。奉公之柩葬焉。谓熹蚤蒙公知。晚岁尤笃。授以家传。使最其迹。以告于太史氏。熹不得辞。直书其事如右。以俟

采择。谨状。淳熙十五年。十二月日。朝奉郎直宝文阁。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官。朱熹状。宋杨诚斋集丞相太保魏国正献陈公墓志铭。皇天佑宋。俾万

亿年作民主。自祖宗暨于中兴。必畀以杰魁文武之佐。负大公至正之望为一世善类之宗。故其人未用而天下望之。既用而天下恱之。既去而天

下惜之。其进其退。君子小人视之为已用舍。四海生灵视之为已戚休。中国四夷视之为国轻重。在仁宗时。则有若杜。韩富。范。在哲宗时。则有若司

马文正。在高宗。及我圣上时。则有若广漠张公。莆田陈公磊磊堂堂。后先相望伟如也初绍兴庚辰辛巳间虏情猘甚国势臬兀天下之望在张公

而廷臣莫敢以闻。首请用张公。以大慰民望。卒安宗社者。陈公也。是时万姓三军称张公为都督。而陈公为小都督。其撃人望如此。至于乞斩大珰

张去为尼。外戚饯端礼之相逐。幸臣龙大渊。曾觌。议复奏讅之法。及极言近习弄权。债帅纳赂等弊。皆根柢天下治乱。天下称诵其卓诡绝特之举

者皆陈公云。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迺淳熙十有三年。秋七月二十有二日。民之无禄。少师观文殿大学士魏国陈公以薨。闻天子震悼。对辅臣

惊叹久之。为辍视朝。又再辍视朝。赠太保。谥曰正献。令官治葬。以十五年七月二日。葬于莆田县保丰里龙汲山。朝奉郎直宝文阁。主管西京嵩山

崇福官。朱公熹状其行。子守以请铭于太史氏。而庐陵杨万里实执笔待罪厥官。铭其可辞。公讳俊𡖖。字应求。其先颕川人。永嘉之乱。大尉广陵郡

公准之孙。西中郎将逵南迁泉江历唐五季而大尉十九世孙真二十一世孙峤。沅。始居莆田。自沂公以降。以。好施闻。公生而庄敬。不妄笑言。七八

岁知学。冀公薨。执丧如成人。少长益自厉。绍兴八年。举于礼部。知举朱公震。张公致远。得其试。文曰。公辅器也。寘首选。有不可者。屈居第二。授左文

林郎泉州观察推官。秩满。改宣义郎。故事当入馆学。时秦桧察公不附已。以为南外睦宗教授。终更造朝。道中一日忽心悸。亟驰归。翼国夫人已即

世。乃以是日属疾云服。除员外。置通判南剑州。桧死。乃以秘书省校书郎召。非公事未尝诣执政。今天子为普安郡。高宗命宰相择可辅导者。争欲

植所善。高宗不可。命择馆职静厚者。乃以公对。除著作佐郎。兼普安郡王府教授寻迁著作郎。在邸二年。讲说常传经。以规历司勋礼部员外郎。枢密

院检详诸房文字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韩仲通以狱无辜。媚秦桧。桧党尽逐。仲通独全。刘宝总戎掊克。并按抵罪。宰。相汤思退秉政。国言藉藉。会

冬无云而雷公言思退文艺有馀器识不足。无以堪重任。诏罢思退。金虏自燕陡汴谋入寇。中外震恐。而杨存中久握兵柄。尤以掊克交结得幸。士

皆怨谘。三十一年。春正月。望。大雷雹。已而雨雪。公引春秋书雷雪相距八日。其变有渐。今一日并见。此夷狄陵中国。臣下窃威权之象。遂弹存中。天

子为罢存中而夺之兵。时虏衅已形。公言宜蚤择大帅。尽护诸军。而在廷莫有堪其选者。旧臣唯张忠献在。困于谗。謪居湖湘。中外翕然归之。上心

益疑。公上䟽曰。窃惟今日事势危迫。军民士夫皆曰张浚。忠义文武。且习军事可当阃寄。臣素不识浚。亦闻其人。意广才䟽。虽有勤王之节。安蜀之

功。然其败事亦不少。特其许国之忠。白首不渝。廷臣未有过之者。窃闻赞者言其阴有异志。若付以权。恐渐难制。夫浚之所以得人心。伏士论者。为

其有忠义之素心也。若其有此。人将去之。谁复与之。臣愿陛下察其谗诬。略加辨白。且与除一近郡。以系人心。上大悟。宦官张去为阴沮战议。且请

避。狄公请斩之。上愕然曰。𡖖仁者之勇。明日除权兵部侍郎。后数月。竟州张公守建康。边报益急。王师始北渡江。据要害。然战议犹未决。公言今守

御略备。士气亦振。北虏若来。持以重兵。捣以间道。上策也。严备御。开屯田。中策也。受其甘言。敛兵增弊。无策矣。虏兵寻渡淮。公受诏经理浙西。我是

以有胶西之捷。公劝上进幸建康。上然其计。未发而虏自乱杀亮。新酋遣使求成。朝廷议所答。或曰。归疆者实利。正名者虚名。多附其说。公亟言曰。

今日正名之日也。今天子受禅。公人对陈。戒恳切且。言今日之事。必也清心寡欲。屏远便佞。用志专。见理明。则邪正分。功业就。七月。迁中书舍人。寻

以职充江淮东路宣抚判官。兼权建康府事。时上初即位。慨然有雪仇耻之志。方属张忠献公以阃外事。顾在廷无可使佐之者。以公忠义奋发。沉

静有谋。故有是命。公与张公恊谋效力。大饬边备。十一月。召给札条时弊。公陈十事曰。定规模。振纪纲。励风俗。明赏罚。重名器。遵祖宗之法。杜邪枉

之门。裁任子之恩。限改秩之数。蠲无名之赋。其杜邪枉之说。曰比来左右近习名闻于外。士夫以身附炎。将帅以赂易官。隆兴改元都督府。建除礼

部侍郎。参赞军事。张公初谋大举北征。公以为养威观衅。俟万全而动。从之。会虏盛兵。聚粮边邑。诸将谓秋高必来。不若先之。张公以为然。乃表出

师是时六月。师兴出。虏不意幕府次盱眙。大。将李显忠。邵宏渊。连下虹灵壁二县。禽其大将大周仁。萧琦。䌸至麾下。将乘胜长驱。公曰。盛暑兴师。深

入敌国。皆兵家所忌。冝亟还。张公亟檄显忠班师。而显忠等已进破宿州虏亦大发河南之兵以来。显忠身鏖战城下。自朝及吴。杀伤过当。虏气熸

焉。中兴以来。王师之捷。鲜有此举。会夜雨不相知而惊。虏溃而北。我师溃而南。而流言以为我师大失利。虏且乘胜而至。主和议者。又侈其说以摇

众。公从张公驻兵不动。溃兵间之。稍稍来归。计其实所亡失财数千人。张公檄公亟入奏。公见上。具道其事。且曰。胜负兵家之常。愿勿以小衄沮大

计。上曰。朕任魏公不改。张公抗章待罪。公亦请从坐。上不得已。诏皆贬秩二等。汤思退复相。公以尝论。思退请罢。不许。谏官尹穑。阴附思退。议罢张

公都督。复以宣抚。使治扬州。公上䟽曰。今使浚去都督甚重之权。居扬州必死之地。凡所奏请。台谏沮之。如此。则人情解体。浚方为贼饵之不暇。且浚

近画两淮备御之计。惟保险清野。可挫贼锋。陛下既许之矣。今议者之言乃如此。虽浚尽室以往。有死无避。然后负天下重望。一有蹉跌。人情震骇

臣恐江上之事。将有不可测者。议者但知恶浚而欲杀之。乃不复为宗社计。愿诏中外。相与恊济。使浚得以毕力自效。上感悟。即召张公复开督府。

卒召相之。然不数月。竟为思退穑等所挤。遣出视师。遂不复返。而公亦累章请罪明年五月。乃除宝文阁待制。知泉州。公固请祠。除提举江州太平

兴国宫。及思退贬死。上乃思公言。太学生数百人伏阙下拜䟽。请起公。上劳之再三。公引欧阳修司马光之言。极论朋党之弊。以为绍圣崇观以来。

此说肆行。实基靖康之乱。近岁宰相罢黜。则其所用之人。不问贤否。一切屏弃。此钩党之渐。非国家之福。除吏部侍郎。寻兼侍读。同修国史。尝言本

朝之治惟仁宗为冣盛愿陛下治心修身立政用人专以仁宗为法此今日之要也。大臣受任不专。用事不久。不能以一身当众怨。此今日之敝也。

人才国家之命脉。气节又人才之命脉。祖宗盛时。作成涵养。名公巨人。争以气节相高。自蔡京秦桧用事。摧。丧略尽此今日之戒也。于是上有意大

用公矣。会钱端礼起戚里秉政。骎骎入。相。馆阁之士。相与。上疏斥之。皆为端礼所逐。工部侍郎王弗阴附之。公抗疏言本朝无以咸属为宰。相者。及

进读宝训。适及外戚事。公又极言本朝家法。外戚不预政。最有深意。上首肯久之。端礼由是深忌公。公力求去。除宝文阁直学士。知漳州。改建康府。

公既去。而端礼亦卒。不相三年。召为吏部尚书。时上犹未能屏鞠戏。又将畋白石。公。上疏力谏。至引汉威灵。唐敬穆。及司马相如之言。以为戒。后数

日入对。上迎谓公曰。前日之奏。备见忠谠。朕决意用𡖖矣。十二月。诏馆虏使。遂拜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首荐名士陈良翰。林栗。刘朔。时龙大渊

曾觌以旧恩怙宠。士夫颇出其门。言者往往获罪。及公馆客。大渊为介。公见。外不交一言。大渊造门不答。偶中书舍人洪迈来见。语公曰。人言某当

除某官。公曰。何自得之。迈以渊觌告公。其以迈语质于上前。曰臣不知平日除目。两人实与闻乎。抑密伺圣意。而窃弄国权也。上曰。朕何尝谋及此

辈。即黜二人。知枢密院事。虞允文入谢德寿宫。高宗语之曰。𡖖与陈俊𡖖同在枢府。俊𡖖极方正。公以两淮荆襄。藩篱未固。言于上曰。备边经久之

计。不过屯田积粟。增陴濬隍。训卒练兵而已。然今日任人太拘。而边郡尤病。谓宜广求人才。勿间文武。使陈所见。与定规模。悉如太祖皇帝所以遇

李汉超。马仁瑀辈者。分之以兵。使自为守。饶之以财。使自为用。虏。使来庭公以故事押宴。使者致𥝠觌。其膑不名。公却之。使者乃书名。虏移书边吏。

求归亡命。上顾辅臣议所答。公曰。俘虏归叛亡否。此载书也。镇江军帅戚方掊克。军士嗟怨。言者及之。公奏外议。内臣中有主方者。上曰。朕亦闻之

方罪固不可贷。亦当并治誉阿者。以警其馀。即诏罢方。而以内侍陈瑶李宗回付大理。究其贿状。虏。使来贺。会庆节上寿。适郊礼。散斋不用乐。公请

令傧者以礼谕之。上亲郊。霖以震。宰。相叶颙。魏杞策免。公亦请罪。越数日。除参知政事。言于上曰。执政当为陛下进贤退不肖。使百官各任其职。至

于细务。冝归有司。庶几中书之务稍清。而臣等得以悉力于其急务。从臣梁充家莫济求外补。公言二人皆贤。其去可惜。盖有惎间者。于是劾洪迈

奸险。诡佞不冝。在人主左右黜之。七月。宰相蒋芾以忧去。公独当国。寻兼知枢密院事。请中出恩泽者。许得寝之。上曰。𡖖能尔。朕何忧。每劝上亲忠

直。纳谏诤。抑侥幸。肃纪纲。讲军政。宽民力。用人随才。无求其备。异时将帅不见。执政莫别能否。公曰。召三数人与语。察其材智所堪而识之。首减闽

盐。罢江西籴。及广西析配米盐。蠲诸道积逋。以大万万计。上于公言听谏从。于是政颇归中书矣。龙大渊死。上念曾觌欲召之。公曰。自陛下出此。二

人。中外咏歌圣德。今复召。愿罢臣。遂止。殿帅王琪奉诏行视淮城还。荐和州教授刘甄夫。上命召之。公与同列请其所自。上曰。王琪称其才。公曰。琪

荐将佐职也。何与教官。上曰。可召问之。公退责琪。皇恐不知所对。会扬州奏琪传诏增城。今既竣事。公请于上。上曰。无之。公曰。矫制也。退至殿庐。召

琪诘之。琪叩头汗下。公亟奏曰。诏边臣增城。此大利害。大纪纲。大号令也。而琪诈为之令甲。曰。诈为制者杀。于是诏削琪秩罢之。先是密命下诸军。

朝廷多不与闻。公与同列请。自今百司受诏处事。并闻朝廷而奏讅焉。至是复以为言。从之。寻收前命。上谕执政曰。禁中欲取一饮食。亦奏讅乎。公

言祖宗成宪。著在令甲。且如令三衙发兵。则密院不可不知。每事奏讅。乃欲取决于陛下也。今命下复收。中外惶惑。且将并旧法而废之矣。意者非

陛下意也。将无小人因此阴以微言。上激雷霆之怒乎。翌日面奏。上曰。朕岂以小人之言疑𡖖等耶。同知枢密院事刘珙。进读语切。忤旨。诏除珙端

明殿学士。在外官观。公力争之。曰。当与大藩。上乃以珙帅江西。乾道四年。十月。制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公为相以用人为

己任。所除吏皆一时选尤。抑奔竞。奖廉退。或才可用而伐阅尚浅。即密荐于上退未尝以语人有忽被召对除用而不知所自者如名儒朱熹公三

荐之。熹不知也。每接朝士。及牧守来自远方者。必问以时政得失。人才贤否。见给舍。必勉之曰。朝廷政令。公等意有未安。勿惮举职。又以两淮备御

未设。民无固志。请于扬和二州。各屯三万人。仍书民数。率三男子者。家一人为民兵。要使大兵分屯要害。以扼腹背。民兵各守其城。以相掎角。时虞

允文宣抚四川。公荐其才堪宰相。上即召允文为枢密使。至是拜公左相。允文右相。乾道五年八月也。允文建议遣使北虏。以陵寝为请。公面陈未

可复。手䟽以为恐慕虚名。而受实害。事得小缓。曾觌秩满。公预请以为浙东总管。上曰。觌意似不欲。公曰。属者陛下去觌甚盛。或谓觌必复来。今果

然。愿捐𥝠恩。伸公议。又诏进觌官。公曰。无名。会遣使贺北虏正。乃请以觌为介。还以故事。迁其官枢密承旨。张说欲为亲戚求官。惮公不敢言。会公

予告请于它相得之。公卒不与。吏部尚书汪应辰。举李垕应。制有旨召试。权中书舍人。林机言垕独试非故事。公奏元祐中谢悰亦独试。乃机与谏

官施元之意沮应辰不为垕也。公因极论其奸。遂罢二人。明年。允文复申前议。上以手札谋于公。公上䟽力争之。继力请去。以观文殿大学士知福

州。兼福建路安抚使。辞行。犹劝上以泛使未宜轻遣。竟遣之。不获其要领。云曾觌亦召还。遂建节旄。历使相以跻保传。士大夫莫敢言者。公至福州。

政宽而严于治盗。明年。定海水贼倪郎侵轶闽广。海道骚然。公召统领官郑庆授以方略。庆颇逗留。以风为解。公植旗于庭。视其所乡。庆惧。昼夜穷

追。遂悉禽之。上嘉其功。特迁银青光禄大夫。闽盐故事。官自鬻之。转运判官陈岘议改为钞公移书执政以为法行三十年州县稍无横敛百姓亦

各安业。此不为不利矣。今欲改之。不可竟改之。已而不可行。又明年。力请投闲。遂以提举临安府洞霄官归里第。淳熙二年。再命知福州。民习其政。

不劳而治。会有诏。尽发本道戈船。及选卒。公奏留其半。州大旱。且火。且星陨。且地震。公悉以闻。上赐笏带药物。三年。太上皇帝圣寿七十。庆赐宇内。

公以绍兴从官。特转金紫光禄大夫。四年。累章告老。上迟回累日。乃除特进提举洞霄宫。五年五月。起判隆兴府。改建康府。江南东路安抚使。兼行

宫留守。且诏入奏。既至都。人聚观谘嗟。喜公之将复用也。见于垂拱殿。上为改容加敬。命坐赐茶。宣问疑至。公因纵容言曰。择将当由公选。臣闻诸

将多以贿得之。军政大坏矣。上曰。前日郑鉴亦云。鉴公婿。故及之。公曰。鉴以小臣论事。陛下和颜听纳。中外仰服。然诸将交结。用不以材。而以货则

下不服。上曰然。又曰。陛下用人当辨邪正当由朝廷闻曾觌王抃招权纳贿荐进人才。而皆以中出行之。口语藉籍。恩归此辈。谤萃陛下。上曰。小者

或勉徇之。大者此辈何敢预。公曰。此辈未必敢明荐也。或伺知圣意。而传于外耳。禁中一事。外间必闻。皆此曹也。愿严戒敕。上遣中使赐金器犀带

茗香。明日辞行。因奏曰。臣去国九年。重入修门。见都下榖贱人安。惟是士大夫风俗大变耳。上曰。何也。公曰。曩者士夫。私趍觌抃者十一二。尚畏人

知。今则公趍之者十七八。不畏人知矣。人才进退。由于私门。大非朝廷美事。上曰。抃不敢。觌时有请。朕多抑之。继今不复从矣。公曰。陛下之言。虽如

此。其如外问讙传。某由某荐。某出某门。此曹声生势长。台谏侍从。多出其门。朝廷亦唯命是听。孰敢为陛下言者。如将帅贿交。又特甚者。不惟士夫

言之。吏卒亦能言之。独陛下以为无有耳。陛下信任此曹。坏朝廷之纪纲。废有司之法令。败天下之风俗。累陛下之圣德。臣实痛之。愿陛下勿忘臣

此四言者。上曰。𡖖到建康。见兵将如此者以闻。公去建康十五年。父老喜公之来。所至相聚以百数。焚香迎拜。公为政平易宽简。悉罢无名之赋。府

有军屯。异时多为民害。公为出令犯者以军法论。诸军肃然。行官管钥。宦者主之。留守待之如部使者。时节按行殿中。则宦者置酒西向坐。而留守

为客。甚或邀饮其家。公悉罢之。建康距淮南一水。闻每边头利害。知无不言。北境有盗百馀。焚掠淮阴。公请严禁吾民越疆盗焉者。增濒淮县兵之

戍者。不受自此来归者。先是上念诸军有孥众而廪不赡者。出缗钱畀三总领司各十万。俾市易。岁取子钱之五。以优给焉。有司旁缘。尽笼啇贾之

利。阴夺关市之征。公请罢之。而岁捐楮劵三十万于一司。给孥众者半犒。大蒐者半时上前下文。书于外多不用符壐。谓之白札子。率用亵御持送。

而廷劳同王人。至是枢密承旨王抃。遣所亲以白札子来。吏白近北。公不奉诏。因上䟽曰。号令出于人主。行于朝廷。布于中外。古今所同也。间有军

国几事。或禁中细札。亦必用壐书行之。此所以示信而防伪也。今乃直以白札谕指。隃度事宜于数百里外。异时缓急。或钱榖所出。或师旅有兴。或

边防是经。系乎国家大利害者。能保其无伪乎。上手札愧谢。公寻上章复告老。答诏不允。除公少保。益封公。固辞。上手札尉谕。再三乃受。时江东旱

甚。上诏公预讲荒政。公请贷米斛三十万。榖二十万。分州县振粜。而又继以发常平之粟。除田租之逋。罢淮东之籴。蠲米商之征。从之。惟所贷榖米。

才得十七分之一云。公设施有政。米舟四集。民无流徙。八年正月。复告老。累诏不允。而公请益坚。二月。除醴泉观使。进封申国公。九年正月。公年七

十。元日即谢醴泉之廪。复申前请。凡五表上。又手答却其章。是岁亲郊。召公侍祠。公固辞。又三表及手䟽告老。上不得已。诏以少传。致其仕。道封福

国公。有司以法当给全俸。公按富文忠公故事。独受少传之禄。馀悉上还。十一年。十月七日。上以公生朝。遣使赐手诏。金器药香。十二年。又诏公侍

祠圜丘。且来岁增上太上尊号。且庆寿陪班。上谕宰臣曰。陈丞相久不相见。冝趣其来。复手札书其末。曰付陈少传。而不名公。竟固辞。庆典告成。册

拜少师。进封魏国。公及属疾且革。夜半手书一纸示诸子。勿祈恩泽。勿祷浮屠。勿立碑请谥。遗表惟以用忠良。复竟土为请。诘朝整冠。定气安卧而

薨。得年七十有四。公忠孝天至。尤好礼。终日无惰容。虽疾。见子孙必衣冠。遇人无少长。以一诚实。一言终身可复。平居言若不出诸口。而在朝危言

正色。辨邪正斥。权要无所顾避。然心平气和。无近名意。处国事。顾大体。务持重。在中书。尤爱名器。抑侥幸。故小人多不乐。上屡称其忠诚为贤。相云。

公性宽洪。无私喜怒。泛然若无所亲踈。而好贤之心实笃。雅善故端明殿学士。汪公应辰。敷文阁学士。李公焘尝曰。吾待罪宰相。无过举者。二公之

力。治郡尚风教。民有骨肉讼者。譬以义理。争者感泣。自奉甚约。食日一肉。而一衣或二十年。禄赐多以分人。抚爱宗族。恩意甚备。内外缌功。必素服

终丧。在官不受馈问。建康诸部使者。及诸大将。故事有月饷。公不欲异众。别储之以周士之贫者。将去。尚馀万缗。悉归之官。公于外物澹然。独喜观

书。病犹不释。其学一以圣贤为法。于释老未尝问。尝有诗曰。吾方蹈孔孟。未暇师粲可。有文集二十卷。奏议二十卷。曾祖讳仁。祖讳贵。父讳诜。皆以

公贵。赠太师沂昌冀三国公。曾祖妣黄氏。祖妣李氏。妣黄氏。草氏。赠徐昌越冀四国夫人。配聂氏。封唐国夫人。子男五人。实。朝奉郎。通判泉州事。守。

承议郎。权发遣漳州事。实。承奉郎。早卒。宓。宿。皆承事郎。女四人。长适进士黄洧。次适故著作佐郎郑鉴。再适太常少𡖖罗点。次适奉议郎通判漳州

梁忆。馀幼。孙男四人。垕。承务郎。址。坦。承奉郎。塾未官。女六人。铭曰。宋十一叶。有赫有业。振天之纲。乾道惟皇。惟皇惟肖。肖我高庙。肖我祖宗。追而与

同。庆历元祐。绍兴乾道。宋之圣时。郅隆四之。摅国宿情。信威朔狁。六月之师。周宣之奇。大丑仁琦。麋之以归。自此疋马。慑不南下。谟明何人。猗张与

陈。谈者仰目。曰大小都督。大勲骎骎。卒坏子成。张公既丧。久艰厥相。皇相陈公。奋熙载庸。正臣表治。万物吐气。劝皇德心。烛理自明。皇德一正。万国

以定。一时群材。驩为公来。若凤斯翙。万羽斯会。色夷气温。皇知爱君。君有难启。事有难止。不费颊齿。如石投水。乾道之隆。万祀攸崇。走职太史。作诵

万祀。胡铨澹庵集回陈亚魁俊𡖖启。戊午贡从北苑。本期瑞草之魁。赋就含元。谁意灵光之下。愧非高识。喜预傍观。伏惟新恩秘监。学植英荣。辞源

注射。拟颅点顶。虽弗获于初心。志目中眉。庸何伤于妙手。方求觌面。忽拜飞笺。深有感于劳谦。愿益修于远业。高第为将相之选。是何足言。中兴赖

贤哲之谋。兹焉有望。又回陈应求丞相。淳熙元年某伏以深秋天气浸溃。共惟宫使大观文相公。民望所依。衮归有日。神天显相。钧候动止万福。

某伏自向辱钧翰宠答之后。惧渎严重。不敢时布尺牍。惟是尊仰道德。感激知遇。一寝食间。岂尝弭忘。窃闻新府落成。未获为燕贺之客。此心益以

驰罪骛。仰乞上符圣眷。加护相筃。还秉国成。永隆邦治。某下情不胜恳恳。某罪垢孤踨。得奉祠田野间。已为厚幸。忽蒙上恩。寄名馆殿。大惧无以称塞。

自非相公昔者甄陶于当轴之日。今兹荐进于均逸之时。则如秃翁。宁望甄叙。荷载鸿袍。笔舌有不能尽者矣。闲居难办笺启。辄以手书。少叙寸心。

伏乞钧炤。又某窃以凝寒在序。共惟致政少传大观文相公。功成名遂。德业久大。神人交相。钧候动止万福。某强心为智。日虞戾及。㐲睹相公。荣

赐安车。挥金故里。纵未能耻躬不逮。勉继高躅。犹当揣分量才。力求闲散。少赎既往尸素之咎。不然。闻伯夷之风。而弗思廉顽立懦。其何以齿士大

夫之列乎。慕仰至深。不觉忉怛。馀乞珍调寝味。永延眉寿。公师之拜。可驯致也。又某自聆告廷得谢。虽尝一再驰辞以庆。而缄启未修。非敢迨也。

诚恐谦德素隆。必将视仪宠报。故宁自堕简忽之域。而不欲仰劳钧重。今蒙宠赐公礼。实出倒置。惭汗踧踖。殊不自安。尚望原其初心。特与宽贯。某

下情无任恳祷之至。周益公大全集祭陈应求俊𡖖丞相文。维淳熙十四年。十二月戊辰朔。具位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太保大观文魏

国正献陈公之灵。惟公德业纯备。哀荣终始。誉满四海。行书太史。独余易名。畴敢溢美。矧公好谦。遗戒母诔。上实命之。厥有深旨。于皇本朝。贤辅接

趾。为正若献。三人而已。往在庆历。祁公宅揆。忠清谅直。廉顽仁鄙。用虽日浅。名则千祀。元祐之初。政归吕氏。挈国纪纲。养士廉耻。公𡖖景从。夷夏风

靡。后暨清源。羽翼端邸。逮其入相。有誉无毁。生全宠光。波厚恩纪。自时厥后。鲜矣斯比。堂堂魏公。声望崛起。如杜如吕。佐我天子。甘盘旧学。视何有

炜。知臣者君。人以伦拟。借曰形容。辞之赘矣。言念晚生。叨附隽轨。大明初升。词掖乏使。尝代匠斫。汗颜血指。二十六年。言犹在耳。期公寿考。与宋无

止。孰云微疾。遂隔生死。殄瘁之悲。岂为知己。情驰一觞。目断千里。呜呼。哀哉。伏惟尚享陈耆𡖖贯窗集祭陈俊𡖖运判文。昔在高庙。朝多史鱼。时惟

献肃。气拉万人。我学有祠。所以尚德。过者见之。凛奸震慝。言言遗直。笃生我公。重厚端庄。吐霓照虹。娟娟童年。有赫载誉。脱略绮纨。颉顽韦布。迨其

筮仕。守正不回。得失荣辱。付之浮埃。三入棘廷两登兰省。出使于西。续用又炳。旋升枢属。其劳孔多。克禆借著。以定止戈。帝曰嘉哉。可烦可剧。其漕

神皋。以究汝力。长安日近。使者星高。紫荷白笔。平步匪遥。岂理无常。岂数有竟。兼旬之间。不起于病。惟昔之学。藉公主张。一日斧斤。百年栋梁。惟今

之学。归公提摄。官徯教条。士资检押。谁谓愉悦。转以悲伤。枌榆失色。芹藻无光。公已翩然。排风驭气。其如吾徒。思之不置。泣引丹旐。奔奠素帏。公其

有知。尚听此辞。

陈中孚崔州郡志陈中孚。字子正。为万宁令。黎贼犯城。居守有劳。承事郎知昌化军。长子名适。以获逆贼授正额。摄官为临

高尉。儋耳民王高叛。围闭州城。琼莞以诸司之命。委适诗之。径由海道。直造贼垒。谕以祸福投戈列拜。讫。遂去。见任守以适摄郡事。诸司从之。时枢

密折彦质谪居于郡。一见得赏。至宋绍兴十八年。诸司辟知昌化军。到官修关郡庑。扁曰继美。谓能继父之美也。胡公儋庵为作记。参政李公先自

琼移儋。与陈尤善。休沐尝杖屦往来。秩满。除容守而卒。

陈烈宋朱子语续录高宗在南京时。有宗室十五太尉者。名叔尚。起兵于汝州。有数万人。其谋主曰陈烈。叔尚。自称大王。已而下。诏

召之。令以兵属宗泽。陈烈曰。朝廷不令属宗泽。而自欲属之。不可。叔尚曰。然则何以为策。烈曰。集有一策。提兵过河北。乃萧王之举。是时诏下。补烈

通直郎。叔尚既就召。烈不受官而去。终身不知所之。子焘云。向见叔尚时。有一人常著道服随之。疑即是陈烈。

陈丰泉州清源志陈丰。字元龄。曾大父补。父𬴂。俱第进士。丰虽延赏入仕。少有场屋声。铨闱广漕俱魁选。两试祠科。时辈称之。提辖文

思院。会言者计费辍造敕绫。伪告日滋。丰白起部。谓所较者小。所辖者大。因请复获。弟登。子开。亦第进士。登字元龙。有文名。字画尤精。与王十朋相友善云。

陈扃建安志陈扃。字纯中。瓯宁人。其父肄业上庠。公年㓜。母夫人自教之。十八岁。繇乡举贡辟雍。遂从父学。后升内舍。父卒南归。绍

兴八年。登进士第。初授严州建德簿。再调饶州德兴丞。改宣教郎。知兴化军。仙游及福州闽县。通判信州。虏骑南侵。诏发诸郡兵戍江淮。信州兵素

验欲因作变。公撮郡事。先取其首谋者窜之。逎加抚谕。众兵摄伏。丞相朱公倬荐其材。被召。丞相陈公康伯。上饶人也。以公有治状。语同列。令且留

治所。暨入见。上曰。有大臣荐。本留𡖖。以信兵狃悍。烦𡖖就往临之。遂知信州。明年。冬除直秘阁。再任。壐书褒异。除提举淮东盐事。隆兴初。诏待从台

谏论次诸郡治行。公预其列。为丑正者。媒蘖以章罢。乾道间坑冶阙官。枢密刘公珙荐对。上曰。闻𡖖练习吏事。欲以坑冶烦𡖖。遂除江淮等路铸钱。

丐祠甚力。未几。卒年七十三。官至朝请大夫。

陈廷俊宋陈亮龙川集陈府君墓志。永康之陈。大抵派自吴兴。盖其所从来远矣。其居邑之南。四十五里。曰前黄者。远事今

皆不论。论其耳目之所及者。溯亮而数之。凡八世。而亮年适四十矣。二十年得一世。其间又有过二十而得子者。陈氏于今。往往近二百年。虽不能

驰骤。取功名冨贵。以自见于斯世。而衣食丰足。推其馀以及邻里。使一乡无憾于陈氏。盖自六世祖讳伯援。而邑人使有称焉。更三世而守其家法

终始不坠。惟最长一支为然。百四五十年之间。衣被国家之饱暖。大家世族。或已沦替而无馀。而一乡之望凝然如一日。此岂无所繇致哉。亮之曾

祖。㓜。表其父。而高祖母以盛年守志。于是六世祖老矣。家事悉以委之。长子讳文什。实能抚孤存寡。义不以一毫自私。使高祖母儿女之累。释然终

老而不悔者。恃其夫之有兄也。及曾祖死于王事。而先祖兄弟以摧丧之馀。暴当门户。凛然惧不自保。而曾伯祖讳良佐。实存抚之。所以终其父之

志也。其后先祖病废。先人常有不胜家事之忧。曾伯祖之子廷俊。与其继室叶氏。实左右有家。人事固多故。而吾家三世。被其三世之德。其大者可

念而不可忘也。公讳廷俊。字时又尝以纳粟辟尉靖之永平。然非其好也。先娵同邑吕氏。盖甚宜其家。而不幸蚤世。子男三人。克恭。克勤。克诚。女三

人。适汪注。胡炳。徐良史。孙男九人。恂元。亨。慥光。恪。几。允。恺女三人。长适徐士龙。次卢垕。次幼。曾孙女二人。公生于大观戊子。三月十有八日。殁于干

道戊子。五月二十六日。而。长女之。长者与公相继而卒。又十有五年。冬十月十有二日。己酉。始克葬公于距家五里。鸡鸣山先茔之旁。论次本末。以

纳诸幽。诸孤以为责当在亮。谨再拜而铭之。铭曰。生而敦厖。以壮门户。长则充家。以光厥祖。世有隐德。细犹未数。天道昭然。归安此土。

陈鼎宋林光朝艾轲集陈鼎。建州松溪县人。父戬。建炎末。尝任给事中。鼎以父䕃为右承务郎。戬与秦桧有世契。鼎任临安府排岸

秩满。差摄进奏院。绍兴十年。金虏败盟。复夺我河南地。是年。六月。鼎上万言书。言虏人于今日败盟。乃朝廷福。使虏盟未败。即他日之祸。有不可支

吾者。愿乘此机。蚤为自治之策。桧怒。言者因论鼎籍。中丞廖刚为地求易差遣。得旨。降一官。放罢日下。出国门。俄又送吏部。以鼎知饶州德兴县。十

六年。五月。德兴士民傅取新等诣阙。乞留鼎再任。至是桧进呈。上曰。果有德政及民。则固可留。然其间不能无使之留者。须加核实中丞。何若闻之。

即奏鼎朋附廖刚。其在德兴。不遵法令。用刑惨酷。鼎坐免归。鼎为邑有惠政。至今人思之。淳熙五年。蜀人李舜臣尝宰德兴。邑人为诗以美之。其章

首云。银峯县政百馀年。陈郑才猷旧所传。盖指鼎也。

陈顺元一统志宋建炎三年。金人退兵高邮。初复时。兵与粮皆乏。顺以秉义郎主兵。与忠翊郎车定方。各集义兵数百人。自备衣粮

器械。朝廷闻之。各转官资以示劝赏。






永乐大典卷之三千一百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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