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北江诗文集 (四部丛刊本)/更生斋文乙集卷第四

洪北江诗文集　更生斋文乙集卷第四

清 洪亮吉 撰 清 吕培 等撰年谱 景上海涵芬楼藏北江遗书本

更生斋文乙集卷第四

　　　　　　　　　　　　　　　阳湖洪亮吉著

游武夷山记

夫五岳之外复有势凌星辰气络垓宇规重溟以为郭

蓄沧海以为池智计之士思虑所不及周濡豪之俦摩

拟所不克肖其惟闽之武夷乎山之得名最早重岭未

辟奔鲸避其威八神乍萌干鱼肃其𥙊而且圆则九重

不足包其外苗裔百世不足尽其绪圆则不包则炼石

以补之苗裔不尽则张乐以䜩之盖巨山乔岳未有天

𧰼昭著神理严肃如此者余以■寅八月得成兹游沿

涂雨零到日夝霁以月之十八日鼓棹入山谒冲祐之

观礼幔亭之神而魈魖据其宫灌莾没其脊阴翳荒寂

有足感者偕此胜侣憩乎頺垣金栗一树艶侵银河羊

灯百盏光导兔月是日沿岭望大青师小青师玉女峯

诸胜暝色已上遂泊舟第一曲之水光厓宿焉蒲帆接

天桂棹没水响硠硠而硙硙梦萧萧而寥寥疑登天中

非复地上夜色未残枕与云接零露欲下波同雨飞盖

明霞未飧而蜡又御矣舟移至第二曲振舄上岭盘

石磴百级凡历数佛刹正望天枢峯无路可上爰易棹

而进则玉女峙其前虹桥亘其后虎啸突其里香厓裂

其中经松纬杉背鱼面鸟目钩奇于云表心索幻于澜

际挟奇而来奇迥出于素念抱虚以往虚更廓于灵台

是日或舟或步遍历仙人桥钓鱼台接笋厓仙人掌云

寮泉诸胜或上征而絙绝或下瞰而波腾裂石藏雾奔

厓碍斗阴岩百盘顽仙积其遗蜕阳谷万仞灵霄𭧂其

神丹见所未见者亦元之又元矣斜景炙衣绝壑当面

飞鸟碍迹游踪忽腾百步黝黑疑穿黄泉一成朱丹已

上赤𪩘途披两厓亭号一览扪舌指暖餐𩙪腹寒即土

人所谓天游庵也是晚舟宿第六曲复缓步至金鸡社

则玦月已上矣明发更早澄波愈宽山光惨青天宇淡

白不愁霖而雾不闪电而雷昏霾三折之岭墨染九回

之水逮闻斋钟方抵星坞五方之语杂出蜃墟八垓之

形错浮蜑舶九曲盖至此毕也回棹甫发玄云转暝壁

日惨惨吊影叔圭之厓黄云离离匿迹仲晦之室然复

贾馀勇臻乎茶坪访避秦之源觅季宋之迹草黑百步

花明七盘疑浮邱之再来叹季札之观止憩锦鸡岭桃

源洞伏虎厓司马泉及乘皋禅林者久之复𢌞棹至第

一曲晦谷复明雾径稍霁遂沿岭至止止庵复古庵紫

云洞并久坐大王峯下峯盖武夷主峯也鸿濛未开元

气仍郁绝𪩘冠斗危峯瞰霄柏桧蟠其根风云岀其腹

踪皆斜行目怯正视山僧汲寒泉之英烹蒙顶之叶并

出茧𢇁以索虫篆二鼓移棹出曲宿盘珠岩下夜半即

起颠蹶上岭凉𩙪揭冠暗水冒袖十步五步鸱枭搏影

前冈后冈蟋蟀攒响夜气沈涧凉蟾满山破曙甫抵盘

珠上征之途已穷下岭之石悉起僧宇未辟頺然卧阶

日月交影金碧乎层霄山川霁颜林岚耸其殊态俯

仰偃息者久之遂复高下百折石腹之钟甫闻东西屡

迷天心之庵乃出盘巨石历奔涧已往而腹似续忽断

目迷乎曲折口倦于咨询逮夫途穷适与舟合则已离

原泊处十里出九曲之外矣是游也遵途者百程居山

者四日晴雨昼夜倏呈眉端幽深灵奇嵌方寸桂棹

所入代笋鞋之疲风帆既悬无雨笠之苦入波愈深升

岭益峻此则五岳四镇无由兼川陆之奇八域九州独

此擅燥湿之胜为人外之灵境域内之大观盖踪迹所

至足冠乎平生而东南之游亦止于此日矣是日行抵

建溪是为记

游南湖记

南湖者南江之委也自汉以来南江不能至山阴入海

遂汇为此湖与丹阳石臼湖等通桐水亦入焉澒洞千

里微百重𬞟蓼荇藻青浮一州梅栴棕榈绿积万状

巢波则盈丈之鳞细至径寸〈南湖出针鱼〉穴岸则百斛之蟒

微而么么五色之鸟时浮镜中同声之禽或啭云外圆

浪冲汉驱凌日星方波撼山振动林木鱼鳖层累以沦

涟为梯蠯螺沈浮藉沤沫作屋游鳞东西或生世而不

值水族巨细亦恃强而互呑云霞朱丹时岀波底雷电

赤白咸飞水心或夜半金碧知朝暾之升或日中青黄

识灵雨之集衣食于南湖北湖者至数千家然询其层

湖之深浅壖岸之广狭即终老于此者亦不知也盖陆

有定界州县以之区分波难割圆蛟蜃因而越轶者矣

余以丙寅三月中旬偕友人来游食宿于湖者二日晴

雨杂岀风云杳冥綘蘂白絮争飞一林黄丽紫剪杂啭

百步钓岸有得即供晨餐𠊓舟所捞云待夕膳儿童惊

其啸咏鹿豕讶其淹留距岸十步狂思揭衣离桥数㝷

响已拍枕不速之客无算之爵日之夕矣夜如何其穿

径出笋足供朵颐惊涛落鱼助此饕餮飞雨踵至将沉

席帆残蟾忽升时飏竹笠神灯翔乎影外鬼语出于桥

心忘世之侣能全其性天朝宗之鱼以此为渤海有声

无形之禽怪响时出由波达岸之獭跛形可虽止二

日而晴雨昼夜之景罔不僃焉迨乎回舟已接新霁童

冠之乐云当暮春袚除之期刚展十日斗草船尾湔裳

水滨万鳞窥蒲百翼映树虽皆远人疑若送客于是泛

山阴之樽摘水阳之稻樱桃红而饷客玫瑰艶而登席

叩舷而歌击楫以往有不知仪度之脱略神致之飞越

者焉同游者为泾县胡孝廉世琦宣城贡州倅■及门

旌德吕文学培而亮吉为之记

答章征君天育书

西台征君足下昨岁比屋而处每一念及欣然过从及

相隔百里此乐遂不可再庶几稽亭之龙行雨至彼江

岸之鲤沿流及斯或得藉申契阔耳又闻足下遭伯兄

之戚值邱嫂之丧摒当箧笥以襄窀穸俭不废礼哀至

则哭足下之境何其戚欤献岁发春麻衣似雪想更匿

迹里门吊影径也然益恩虽逝小同渐长家本义门

之胄室有礼堂之书中闺雍穆无敬通之悍声童稚笑

歌饶栗里之乐事秋灯课读春花助𧚌歌北门之诗夫

岂交谪辟南向之牖欣然含饴亦足以𢠢岑寂忘世态

矣来书云小学六书时时从事𢠢何如之足下既下董

生之帷专沮诵之业精心字恉留意声诗仆又恨近日

学者吕登陆撰字林无新旧之别子慎李䖍通俗昩正

续之殊甚至雍熙新附混作召陵之编安南释名淆入

𥙊酒之籍则声音训𧮪之不讲未有甚今日者也足下

昆季才皆过人但吹埙之暴曾少逝梁之游鼓瑟之

偏饶舞雩之乐一则面壁百日方烝烝而皇皇一则鼻

亭一隅转泄泄而沓沓嗜好或不同也秋仲闻鼓鹊洲

之棹歌鹿鸣而来老蚌岀珠光先照乎百步鮿生剖玉

价迺逾于十城得之者无心赏之者有目矣又承询儿

子饴孙近状已令索金门之米写兰台之书微禄倘霑

衰亲可养然老不自量顾欲受童蒙之书壮而欲行转

使谋升斗之糈足下得毋笑其老悖乎比作六书转注

录及比雅声类等均已告成不日返延陵之皋观吊屈

之舸榴火塞径蒲英满觞海燕拂檐江鱼入馔惜不获

与足下共耳饱食读书相见不远此启

奉政大夫刑部河南司主事候补员外郞李君墓表

嘉庆十二年七月日刑部河南司主事候补员外郞崑

山李君以疾卒于里第越■年■月将葬遗存厚等

以表墓之文为请余与君同举顺天试知君最悉爰不

敢以不文辞谨按状君讳以健字建人一字淞渔晩又

号荫芗先世出宋忠定公纲十三传至字爱泉者自无

锡迁居昆山留晖门外继迁县东南之尚书浦遂世为

昆山人曾祖国学生缉熙祖岁贡生惇皆以都转君贵

并赠中宪大夫长芦都转盐运使父都转君世望自为

诸生已有名由辛卯科进士历官刑部郞中云南迤南

湖南岳常澧分巡兵备道调盐法长宝道擢长芦都转

盐运使所至咸有循声人以为君之学行官位均可以

继起云盖君之幼也为大父赠君所赏而外大父配京

君有知人之鉴亦奇爱之出通德之里爰名小同授彭

祖之经先知大义时都转君尚为诸生家计甚窘君时

随母夫人寓外家距所居数十里岁时省觐大父母以

买舟多费常徒步往还曲渚鼓棹时遇西陵之风危涂

褰衣或阻北崤之雨君不以为苦也少即学长而益

纯百氏㫄通五行并下片善可纪即服伯渊之膺三时

或疲先焠子若之掌其励学又如此君之长也色养则

无间晨昏程蓺则有声学校时都转君已举本省乡试

主淮安丽正书院未几即成进士官京师君并随侍灵

辄之饿翳桑宦游不辍卞和之刖楚国献玉益勤盖君

是时已省试连报罢矣遇既𣻉留业益精进至乃屏绝

人事寄居萧斋披衣构艺则每趁晨钟升屋读书则时

随落月至庚子甫举顺天试其失之也人呼赵壹之𡨚

其得之也众贺公孙之第盖为诸生时已为海内所属

望如此逾年即聨捷礼部归进士班铨𨕖时都转君以

特膺

简在出任监司由六诏而三湘自分巡而都转其在长

沙及天津也君皆随至任所乔之在亲署不见一人

掌武之侍节楼克襄百度人以为君经世之略驭众之

才并权舆于此云君之服官也始𨕖山西汾阳县知县

爰以书生遽膺剧邑然而彼汾一曲誉已播于三河此

水东流化偏敷于西土君尤严诬告时警奸徒赤口不

腾墨尿敛迹县东乡地势洼下每遇夏潦辄成巨浸君

以禹贡行河之法师叔敖泄水之方水患遂绝巡抚蒋

君肇奎于属吏中尤契重君遂奏调凤台县薛宣无害

官从粟邑而移魏戌不贪狱上梗阳而定盖君至是治

声益著云未几入为刑部河南司主事君既佐爽鸠尤

严害马然丰下之相本殊乎削瓜持平之心不嫌乎刺

骨时值办首逆刘之协一案殱厥钜魁宽其胁从蜀郡

之平米贼蔓不使支典午之剿水仙波难再沸大学士

尚书并契君拟令总办处行走而君以都转君年迈据

尔引归朝野惜之以为未竟其才也及君之居里也始

则承欢而奉讳哀毁过礼葬𥙊竭诚营大夫之庙笾

豆綦严过京兆之阡松楸益整而且薛焚债劵仍无市

义之心周集哀鸿爰动哲人之誉䜩宗之什升自风诗

寄妹之书传于雷岸加以元伯死友留须巨子敬积

赀先推公瑾盖自君居里而一方颂德百废俱兴文翁

之修礼殿像亦显图鲁郡之发悬书壁难暗窃他若修

神庙之檐楹创讲堂之洒扫尚不在此例也余所见士

大夫居里能为一方实心任事者黔西李恭勤公世杰

无锡秦都转震钧与君而三云秉命不融斯人长逝春

秋仅六十有一呜乎哀哉存厚等将以明年　月　日

葬君于某乡之某原君配顾宜人子四人存厚国子生

候补光禄寺署正培厚附贡生候补太常寺博士征厚

早卒皆顾宜人生増厚尚幼妾周氏生君所著诗文集

若干卷并藏于家呜呼昆冈之玉遭炎火而焚秦柱之

云值疾𩙪而坠遂使巴湖减色虞浦无声过南武而伤

怀迳北山而陨涕草没亭林之坞伤耆旧之云亡雨𮎰

传是之楼怅藏书之谁读云尔

绣馀近草序

若有人兮梦落云中居悬海上偶拈愁句辄寄三天不

画修娥迥如初月掩卷静思念鸾鹤之侣启戸遥瞩挹

龙鱼之奇绣馀近草者非复㝷常女士所及矣忆其生

自海虞来归沪渎王谢家世乌衣悉知童蒙赋诗青鸟

代诵临水鉴影媪妪知其不凡当春咏花尊亲嘉其明

悟盖高世之格有见于生初者焉又生擅奇福获配嘉

耦有林下之风无天壤之叹相庄之下时复归宁迢迢

七夕既无阻于星期明明百里曽未忧于河广此其所

以幸也然而高明之室鬼瞰其贫多女之门盗屏其迹

罄仓中之粟雀鼠生愁游釡底之鱼鲂鲤聚泣熊罴之

梦不兆雕鹗之翮仍敛此其所以愁也若其诗格则又

可言焉夫中闺之所云才者不过椒花一颂柳絮片言

即以名满古今艶传中外今则万言述志百首抒怀早

已轶彼士流并不惭于作者又且桼室之女殊抱隐忧

丹山之禽时挥奇采沨沨乎有身世之感具民物之忧

焉暇日一编属为之叙夫仆也早交臣叔忝据軰行曽

主骚坛雅同臭味授而读之未尝不叹其语之奇采之

丽不觉为心折也他日言旋言归永朝永夕睹围棋于

别墅侍𢇁竹于东山得值晏闲置之几案则仆也虽无

掷金之声庶可质安石之坐云尔

答胡孝廉世琦书

得手书知别后访六朝之山过百花之巷随潮东去逐

雁南来㝷香佛楼采药仙径幽居一旬蜡欲碎曲巷

半夕惊梭忽投可云艶播白门韵流金屋矣继又闻无

知故鬼亦爱新人挈此楮钱来趋锦被足下此时得无

作长人之前导为土偶之蹇修乎此则花开夜合定许

同游诗唱秋坟或当聨句此事得之于施上舍未识信

否也自仆之归既悼遗簪复遭窃铁窗扉半折箧笥一

空青毡不留金粉零落所谓燎原之后加以焚林严霜

之馀复此密霰嗣以岀吊东郭遂游北山过渔父之居

陟樵风之径西墅䜩客南屏访僧红林薰天晴碧凉醉

素月下岭环苍若眠持螯历旬黄绽指爪斗茗百度青

浮眼光甫乃返棹本州悯灾故里盈前赤地绝不生禾

满眼青虫偏能害稼仆纵倾箧中之俸搜瓮头之粟无

济于事稍竭厥诚然而晨无粿粒鸡不来前暮乏积储

䑕皆远窜盖已从事枵腹难快鼂饱矣急欲抵贵郡者

了文史之案免素飧之讥但空斋兀兀绝少䜩朋深阁

迢迢并无巢燕短狐射影来自鸠兹妖禽颤声半出鹊

岸泮林之枭未变蒙楚之葛堪怜如是而已回忆擘浪

挂席浮觞上𪩘元晖故宅银杏巢乌谪仙危楼画壁匿

魅士龙笑疾险堕急滩乐天醉吟无畏狂药盖三十旬

之内六百里之中似此乐者亦罕矣何时合并方快纡

郁彼此谅同不更多及

志事将竣与宁国太守及诸同事书

不晤足下者越一年矣此回仆抵宣城志事巳刊至十

分之四闻底本皆自芜湖发来改窜处极多未知尽足

下所定否窃有未喻者数事敢更质焉一则府县次序

　本朝宪纲与前代不同宣城附郭下即次以南陵者

元明两代之宪纲也宣城下即次以泾县者　本朝之

宪纲也元明之宪纲以元明二史地理志为据　本朝

之宪纲以　本朝大一统志为据〈若康熙中府志以及吏胥文移案牍尚沿〉

〈胜朝旧例未经改正者〉固截然不紊者也今以南陵县生员一诉

呈遽移南陵在泾县上矣是曲畏刁生之健讼不难移

昭代之章程此未喻者一也人物如懿行宦迹数门不

轻采录最为得体然事必慎之于始未有今日批凖明

日驳回批凖者既或由私嘱驳回者亦未尽叶舆评徒

使朝令而夕更未必昨非而今是此未喻者二也墓

中同一赠将军也乃登耿宗元而删叶遇时〈二人一见府志一见〉

〈县志〉同一侍郞也乃登张守道而删徐沛如以为采访册

不足信则乾隆十八年之志亦由采访而来况又有非

采访册而亦删者矣又入　本朝以来诸臣墓既载

又梅氏两代封翁矣而　　谕𥙊　　赐谥之梅文穆

即不葬本乡亦须注明所在而今亦略之此门桉语有

云自乾隆十八年以后采访册悉不足凭是因现在之

生人雠及中之枯骨且此次续修者续修乾隆十八

年以后事也今自职官选举诸门以外一切槩从其略

则新修府志何为乎此未喻者三也循吏中载宁国令

范传真是矣然何以令宁国而得修南陵之堰则唐宣

城郡之地理与名宦传不可不合勘也文𫟍中欲登唐

诗人张乔是矣然何以家南陵而又附入池州之籍则

唐武德中之沿革及人物志不可不并校也此皆近在

志传而亦懒于搜稽此未喻者四也山水诸门系仆所

纂者颇欲正前人之失不致传后代之疑其考证各条

略具苦心皆还实据今乃不察由来半从删改执笔者

既以不狂为狂主修者亦遂将错就错是同事欲泄一

时之私忿竟忘其为六属之官书此未喻者五也学校

之金石有登有不登官𪠘之废兴有载有不载甚至宣

城缺新建之祠旌德削俞公之庙泾则县丞𪠘宇亭脱

见山旌德则主簿衙斋堂芟景吕升降任心去留随意

此未喻者六也祥异各志营建诸门于旧志皆照本抄

誊甚误者亦略无改正何贵重修是名为爱古而薄今

实则偷安而自便此未喻者七也封建则挂七而漏三

大事则记一而忘两流俗之传疑则信之正史之明备

则略之此未喻者八也刊工虽集于宣城而底本则来

于榷署局中总修分校诸人皆若有不得预闻者遂至

一卷之内前后迳筳半部之中各相矛盾而奉行者又

复过当以为自芜湖来者无一字之可更自局中定者

无片言之足信此未喻者九也虚设总修之号翻为众

怨所归况足下既取独断而独行又何须群䇿而群力

加以官事孔繁高斋少暇足下既假他人之手以代辛

勤他人亦即假足下之名以逞威福以致物论沸腾人

情骇阻此未喻者十也他日告竣之时尚望于编纂内

削去贱名何敢于弁首中复加拙序倘以为微劳可录

片善必登即希将鄙人此书及与同事诸君书附入卷

末备蒭荛之献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