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日记/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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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编辑]立言设教。通神明之故。穷事物之则者。莫尚乎易春秋。易微而春秋显。微主谈理。流以为寓言。显主记事。变以为外传。著书家。有此二涂。尝试言之。易之(六)十四卦所言物。龙马鹿豕牛羊虎狐鼠雉隼龟鲋。装谓有其物耶。无之矣。其在于人。笑者。泣者。咷者。歌者。眇者。跛者。臀无肤者。列其寅者。装谓有其人耶。无之矣。然而揲蓍有卦。其象立见吉凶悔吝。应若桴鼓者。何也。由微而之显故也。为寓言之文者。因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郊禘。蒐狩。朝聘。会盟。侵伐。围入。悉有其事矣。然而左公谷邹夹之传各异。从而说者。彼攻我守。至今未已者。何也。由显而入微故也。为外传之文者。因之。是故曰。蒙庄善著书。庄书中。帝王贤圣。当世君相。处士辩客。或可补正史。匠石轮扁。必有其人。至若副墨之子。洛诵之孙。此是何人。罔两河伯。亦果能言欤。以为外传也。则真假相混。以为寓言也。则微显迭变。人莫测其端倪。号为吊诡。而其说终不可废者。善于谈理故也。可谓著书家之雄也。今夫燕岩氏之热河日记。吾未知其为何书也。涉辽野。入渝关。徜徉乎金台之墟。由密云。出古北口。纵观乎滦水之阳。白檀之北。则真有其地矣。又交际其国之硕学韵士。则真有其人矣。四夷。殊形诡服。呑刀呑火。黄禅短人。虽若可怪。而未必罔两河伯也。珍禽奇兽。佳花异树。亦无不曲写情态。而何尝言。其背千里。其寿八千岁耶。始知庄生之为外传。有真有假。燕岩氏之为外传。有真而无假。其所以兼乎寓言。而归乎谈理。则同比之霸者。晋谲而齐正也。又其所谓谈理者。岂空谈恍惚而已耶。风谣习尚。有关治忽。城郭宫室。耕牧陶冶。一切利用厚生之道。皆左其中。是不悖于立言设教之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