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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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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十三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卷二十四 真宗皇帝
卷二十五 

朱能伪造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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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三年三月,入内副都知周怀政日侍内庭,权任尤盛,附会者颇众,往往言事获从,同辈位望居右者,必排抑之,中外帑库皆得专取,多入其家,性识凡近,酷信妖妄。有朱能者,本单州团练使田敏中厮养[1],性凶狡,遂赂其亲信得见,因与亲事卒姚斌等妄谈神怪事以诱之,怀政大惑,援引能至御药使、领阶州刺史,俄于终南山修道观,与殿直刘益辈造符命,托神灵言国家休咎,或臧否大臣,时冦准镇永兴,能为巡检,赖准旧望,欲实其事,准性刚强好胜,喜其附己,故多依违之。是月,准奏天书降乾祐山中,盖能所为也,中外咸识其诈,上独不疑。【刘攽作《冦准传》云朱能献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冦准也,今天书降准所,当令准上之,则百姓将大服。”乃使周怀政谕准,准始不肯,而准婿王曙居中,与怀政善,曙固要准,准乃从之。按王旦死于天禧元年正月,而准上天书乃三年三月,攽悮甚矣。或钦若实为此,非旦也】

夏四月辛卯,备仪仗至琼林苑,迎导天书入内,太子右谕徳鲁宗道上疏,略曰:“天道福善祸淫,不言示化人君,政得其理,则作福以报之,失其道,则出异以戒之,又何有书哉?臣恐奸臣肆其诞妄,以惑圣听也。”知河阳孙奭上疏言:“朱能者,奸险小人,偶尘驱使,骤为牧伯,皆由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屈至尊以迎拜,扫秘殿以奉安,上自朝廷,下及闾巷,靡不痛心疾首,反唇腹非,无敢言者。汉文成将军以帛书饭牛,扬言牛腹中有奇书,杀视得书,天子识其手迹,又有五利将军妄言,方多不仇,二人皆坐诛;先帝时有侯莫陈利用,以方术暴得宠用,一旦发其奸,诛于郑州。汉武可谓雄材,先帝可谓英断。唐明皇得《灵宝符》《上清䕶国经》《宝券》,皆王𫟹、田同秀等所为,明皇不能显戮,怵于邪说,自谓徳实动天,神必福我。夫老君,圣人也,傥实降语,固宜不妄,而唐自安史乱离,乘舆播越,两都荡覆,四海沸腾,岂天下太平乎?明皇虽仅得归阙,复为李辅国劫迁,卒以馁终,岂圣夀无疆,长生久视乎?夫以明皇之英睿,而祸患猥至,曽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骄亢成性,谓人莫己若,谓谏不足听,心玩居常之安,耳熟导䛕之说,内惑宠嬖,外任奸回,曲奉鬼神,过崇妖妄,今日见老君于阁上,明日见老君于山中,大臣尸禄以将迎,端士畏威而缄默,既惑左道,即紊政经,民心用离,变起仓卒,当是之时,老君宁肯御兵?宝符安能排难邪?今朱能所为,或类于此,愿陛下思汉武之雄材,法先帝之英断,鉴明皇之召乱,庶几灾害不生,祸乱不作。”奭又言:“天且无言,安得有书?天下皆知朱能所为,独陛下一人不知尔!乞斩朱能以谢天下。”上虽不听,然亦不罪奭也。【奭本传载“天且无言,安得有书”之对,在祥符初,恐悮也,移见祀汾阴前,又见于此。朱能所献天书,其迎奉之礼,盖不减祥符,而国史、《实录》讳之,遂不复详载,且失其时日,按《稽古录》,于是年三月,载冦准奏天书降乾祐山中,今用此为据,系之三月末。鲁宗道、孙奭谏疏亦不得其时,因此附见。《国老闲谈》以宗道所谏为指祥符则误也,今追正之。《记闻》载奭谏语,比之正传尤切直,恐奭不但一疏,今并载之,可见先朝容直臣也。按《李维集》[2]有《贺天书降》两表,其一云四月四日迎奉入内,其二云八月二十四日迎奉入内,今并用此月日,载之《长编》】壬寅,召近臣诣真游殿朝拜天书。

五月甲申,冦准自永兴来朝,准将发,其门生有劝准者曰:“公若至河阳,称疾坚求外补,此为上䇿;傥入见,即发乾祐天书诈妄之事,尚可全平生正直之名,斯为次也;最下,则再入中书为宰相尔!”准不怿,揖而起,君子谓准之卒及于祸,盖自取也。【此出《湘山野录》,其言有理,故取之】

六月,准特授行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景灵宫使、集贤殿大学士[3]

八月丁亥,以天书再降于乾祐县[4],大赦天下,常赦不原者咸除之;诸军并与特支,屯驻在外,旧无例特支者,皆给与;赐乾祐县民秋租十之五;普度诸道释、童行;广南官吏,听挈属之治所。制曰:“朕寅奉丕基,抚宁中宇,庆灵积厚,高明博临,受河洛之图书,开圣真之鸿绪,陈嘉牲于崇𪩘,沈瑄玉于隆濉,顺拜文𦋺之坛,恭荐镂琼之版,储精渊妙,敷化醇𬪩。矧惟咸镐之区,是为神明之奥,名山之内,福地在焉,载严曲密之都,式伫鸿濛之驾,清心昭格,璿极鉴观,由兹鹑首之封,荐锡龙绨之检,谕朕以辅徳,朂朕以爱民,告临降之先期,述延洪之景祐,介子孙于千亿,保函夏于太宁,而又眷顾皇储,继颁宝命,昭其仁孝之至,示以报应之祥,斋庄载披,惕厉弥至,考诸册牒,允谓殊尤,昔燧皇握机,但有苍渠之刻,虞舜负扆,止观河渚之文,岂若祚我菲躬,庆及元嗣,膺兹繁祉,实茂皇图,思与万邦,共均纯嘏,仰答高明之贶,用推肆眚之恩。”【郊恩密迩,忽降大赦,盖以乾祐天书再降故也。及周怀政、朱能等败,史官讳之,遂改易制辞,自“恭荐镂琼之版”以下,但云“迨兹二纪,驯致小康,邦本既宁,天休允集。顾惟阴骘,奚独在予?思与万邦,共膺纯嘏。遂大赦天下。”臣焘初读《实录》、国史,固疑此赦之必有所为也,检《会要》,云以天书,而赦文殊不及之,因令于诸州所编录建隆以来赦文内寻出全本,则其辞盖昭然,且朱能等伪造天书,《实录》、正史皆略之,惟此制辞差详,恐其亡逸,而特著于此。原史官所以深讳者,为过举也,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尤可见真宗之盛徳也,若乃末杀其事,窜改其辞,使后人漫不可晓,既失史官之职,又没帝王改过之善,臣焘所以不敢从也。此《会要》乃《三朝会要》,今《五朝会要》已改云以天下小康故,降赦,盖从《史》也。孙奭等諌疏或在此赦后,然三月末已载之,不复迁改,且天书实再降,则奭等于初降即上谏疏,亦不可知尔】戊申,自琼林苑迎奉天书入内。

四年六月,准罢政事,为太子太傅、莱国公,以奏请太子监国,丁谓等力谮之也。

七月甲戌,周怀政谋奉帝为太上皇,传位太子,事败伏诛。谓等并发朱能所献天书妖妄事,亟遣入内供奉官卢守眀、邓文庆,驰驿诣永兴军,捕能及其党 —— 乾祐观主王先、道士张用和、殿直刘益、借职李贵、康玉、殿侍唐信、徐原,并免死,黥面,配儋、梅、高、崖、雷、琼、万、安、循州。朱能父左武卫将军致仕谔、母周氏,赎铜百斤,并其子守昱、守吉,分配邵、蔡、道州,赀产没官,与谔往来结社人,悉决配诸州,自馀亲事卒、怀政仆使,决杖,分配海岛远州。丁丑,太子太傅冦准,降授太常卿知相州 详见丁谓事迹

八月辛巳,入内供奉官谭元吉、高品王徳信,决杖,配唐州;高班胡允则、黄门杨允文,决杖,配西京。坐尝受命至乾祐县,与周怀政协同妖妄故也。元吉寻黥面配宾州。朱能闻使者至,自度不免,𠂻甲以出,杀卢守眀,帅所部兵,挈家属叛逸,永兴军奏其事,诏遣内殿承制江德眀、入内供奉官于德润,乘驿发兵捕之,应能党与分配岭表者,所至禁系,别俟朝旨。能众溃,势穷蹙,入桑林自缢死,永兴干耀都巡检、供奉官李兴、牢城十将张顺,断能及其子首以献,补兴阁门祇候,顺本城都头。【兴、顺迁官,实在十一月甲寅,今并书之】壬寅,太常卿、知安州冦准,坐朱能叛,再贬道州司马。甲辰,入内押班郑志诚,尝纳朱能音问,及被获表章,有请太子亲政之辞,令右谕徳鲁宗道、御史刘平鞫问,削两任,配隶房州。

九月丙辰,诏刘益、康玉、徐原等十一人,并活钉令众三日讫,断其手足,具五刑处死;王先、李贵,并断手足处斩;唐信八人,并处斩;文思院画匠、军士、百姓十五人,并免死,杖脊,黥面,配沙门岛及广南牢城;朱能仆使及道士、军士十二人,并杖脊,配江湖、福建牢城;能弟 —— 文显,免杖,黥面,配邓州牢城。初,能将择日捍制使,文显潜以告知府朱巽等,故至是获用轻典。能妻高、母李、弟妇陈,洎女仆家僮十二人,并决杖,分配湖南、京东西州军;能子 ——件歌,以㓜不胜杖,黥面,配澧州牢城,听随母之配所。时命殿中侍御史王博文与内臣岑守素等乘传诣永兴按劾,具狱以闻,而降是诏。初,遣博文,人谓连逮者必众,博文惟治首恶,胁从者皆为请,得以减论[5]壬戌,知永兴军府朱巽、陜西转运使梅询,并削一任。巽为䕶国节度副使,询为怀州团练副使[6],并不署州事。本军通判幕职官,并赎铜,释其罪。巽等尝荐举朱能及不察奸妄,致害制使,故责之。知凤翔府臧大圭[7],赎铜二十斤,通判宁州,坐与能交结也。军士封进、凤翔府孔目官朱日昌等八人,皆能常从,预为矫妄者,并决杖,分配海岛远郡牢城。乾祐知县、蒲城、长安、万年、乾祐簿尉,并坐绌削。

周怀政阴谋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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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四年七月甲戌,昭宣使、英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周怀政伏诛。大中祥符末,上始得疾,是岁仲春,所苦浸剧,自疑不起,尝卧枕怀政股,与之谋,欲命太子监国,怀政实典左右春坊事,出告冦准,准遂请间建议,密令杨亿草奏,已而事泄,准罢相 见丁谓事实,丁谓等因踈斥怀政使,不得亲近,然以上及太子故,未即显加黜责,怀政忧惧不自安,阴谋杀谓等,复相准,奉帝为太上皇,传位太子,而废皇后,与其弟 —— 礼宾副使怀信,潜召客省使杨崇勲、内殿承制杨怀吉、阁门祇候杨怀玉议其事,期以二十五日窃发。前一夕,崇勲、怀吉悉诣谓第告变,谓中夜微服乘妇人车过曹利用计之,及明,利用入奏于崇政殿,怀政时在殿东庑,即令卫士执之。【怀政本传云:“上姑务含容,不忍斥其过,然渐踈远之,怀政忧惧,时使小黄门自禁中出,诈称宣召,入内东门,坐别室,久之而出,以欺同軰。”《实录》亦云:“然収怀政时,实在崇政殿东庑,则其出入禁中,固自如也,但丁谓等多为之防,使怀政罕得见上尔,盖未有踈远怀政意也。”本传又云上怒甚,而《实录》无此,疑本传饰说,今不取】诏宣徽北院使曹玮与崇勲就御药院鞫讯,不数刻,具引伏,上坐承眀殿临问,怀政但祈哀而已,命载以车,赴城西普安佛寺斩之,谓等并发朱能所献天书妖妄事 详见朱能伪造天书,怀政父 —— 内殿承制绍忠,及怀信并决杖,配复、岳州,子侄勒停,赀产没官。怀政之未败也,绍忠尝诟之曰:“斫头竖子!终累及我!”怀信又尝谓怀政曰:“兄天书事必败,当早诣上首露,庶获轻典。”及谋作乱,又号泣伏拜而止之,皆不听,故皆得免死焉。自馀亲事卒、怀政仆使,决杖,分配海岛远州。【《记闻》载怀政以二月二日怀小刀,对上自割,上因是疾复作,皇后命収怀政下狱,并于宫中得莱公奏言传位事,乃命杨崇勲告变,诛怀政,贬莱公。按怀政诛在七月,莱公罢在六月,若怀政于仲春为此,则莱公必不待夏末始罢,怀政至秋初乃诛也。然《真宗实录》以仲春疾益甚,不知縁何事尔,《记闻》必误,今不取】丁丑,太子太傅冦准降授太常卿、知相州;翰林学士盛度、枢密直学士王曙,并落职,度知光州,曙知汝州,皆坐与周怀政交通也。是日[8],以客省使、英州防御使杨崇勲为邓州观察使,内殿承制杨怀吉为如京使,并赐金带及金银,降诏褒奖。供奉官、京城西面巡检杨怀玉,责授侍禁,依前阁门祇候,出为杭州都监,怀玉[9]既与崇勲等预怀政议,崇勲告变之翼日始诣枢密院自陈,故责之。

八月辛已,以杨崇勲为内客省使、领桂州观察使[10]、兼群牧使,崇勲累辞邓州之命,故改任焉。丙午,入内供奉官石承庆,削两任,配隶宿州。先是,周怀政尝遣人召承庆,欲有所议,夜二鼓,不下皇城门钥以待之,上遣黄门黄守志开大宁、祥符、东华门,传诏许王宫,至则门不闭,见承庆将入,守志讯知其故,戒令勿入,于是门司不复纳承庆,守志畏怀政不敢言,至是以闻,鞫承庆而责之。

明道二年十一月甲戌,赠左骐骥使、英州团练使周怀政安国节度使,以其弟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宿州安置怀吉为礼宾副使。

景祐元年八月[11]辛酉,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杨崇勲,降落平章事,知夀州;崇勲子 —— 阁门祗候宗说,监济州税。先是,内侍押班周怀信言兄怀政天禧中给事东宫,最处亲信,奸臣谋危皇嗣,心怀忠愤,议除憸党,为崇勲及杨怀吉诬告被诛,今怀吉虽死,而崇勲尚居将相,又乞正其事以慰幽魂,故有是命。怀吉弟 —— 供备库使怀志、子 —— 阁门祗候永孚、入内高班永徳、入内黄门永诚、永迁,并坐降。

雷允恭擅易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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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五年四月丁未,以内殿崇班雷允恭为皇太子宫都监、同管勾资善堂、左右春坊司事。

乾兴元年二月戊午,真宗崩,仁宗即皇帝位。庚申,命宰臣丁谓为山陵使。丁谓潜结电允恭,使白太后,卒行其意 详见丁谓事迹

六月庚申,西京作坊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雷允恭伏诛。允恭既与丁谓交结,谓深徳之,允恭倚谓势,日益骄恣,无所惮。始,宦官以山陵事多在外,允恭独留不遣,自请于太后,太后不许,允恭泣曰:“臣遭遇先帝,不在人后,而独不得效力于陵上,敢请罪!”太后曰:“吾非有所靳于汝也。顾汝少而宠幸,不历外任,今官品已高,近下差遣,难以使汝;若近上名目,汝不知法禁,妄有举动,适为汝累。”允恭乞告不已,时按行使副及修奉都监既受命逾旬矣,乃特命允恭与张景宗同管勾山陵一行事。三月乙亥,允恭驰至陵下,判司天监邢中和为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孙,类汝州秦王坟。”允恭曰:“如此何不用?”中和曰:“恐下有石若水耳。”允恭曰:“先帝独有上,无他子,若如秦王坟,当即用之。”中和曰:“山陵事重,按行覆验,时日淹久,恐不及七月之期。”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马入见太后言之,安有不从?”允恭素贵横,众莫敢违,即改穿上穴。及允恭入白太后,太后曰:“此大事,何轻易如此?”允恭曰:“使先帝冝子孙,何为不可?”太后意不然之,曰:“出与山陵使议可否。”允恭见谓,具道所以,谓亦知其不可,而重逆允恭意,无所可否,唯唯而已,允恭不得谓决语,入诳太后曰:“山陵使亦无异议矣。”既上穴果有石,石尽水出,工役甚艰,众议籍籍,步军副都指挥使、威塞节度使夏守恩[12]为修奉山陵部署,恐不能成功,中作而罢,奏以待命,时五月辛卯也。谓庇允恭,犹欲迁就成之,不敢以实闻。癸巳,入内供奉官毛昌达还自陵下,具奏其事,太后即使问谓,谓始请复遣按行使蓝继宗、副使王承勋[13]往参定。乙未,太后又遣内侍押班杨怀玉与继宗等俱。丙申,又遣入内供奉官罗崇勲、右侍禁、阁门祇候李惟新就巩县劾允恭罪状以闻,允恭欲自持所画山陵图入奏,诏不许。是月辛丑,又遣内殿承制马仁俊同鞫允恭。癸卯,又遣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吕夷简、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14]鲁宗道、入内押班岑保正、入内供奉官任守忠覆视皇堂,既而咸请复用旧穴,乃诏辅臣会谓第议,明日,特命王曽再往覆视并祭告,谓请俟曽还,与众议不异,始复役,诏复役如初,唯皇堂须议定乃修筑,曽卒从众议,允恭坐擅移皇堂并盗库金三千一百一十两、银四千六百三十两、锦帛一千八百疋、珠四万三千六百颗、玉五十六两及常进皇堂犀带一、药金七十两,又坐尝令取玉带赐辅臣而窃取其三,于是杖死于巩县,籍其家。弟 —— 侍禁、寄班只候允中,决配郴州[15]编管,邢中和贷命,决配沙门岛。坐决配者又十七人。【《仁宗实录·允恭附𫝊》云允恭日益骄横,太后恶而䟽之,故遣修陵城涧道。按《龙川别志》乃允恭力请行,太后始命之。又按太祖、太宗山陵,除五使及按行使副、修奉都监、部署外,即未尝别除同管勾一行事,今特以命张景宗及允恭,盖宠之也,决非疏恶,意《别志》当得其实,但悮以管勾一行事为都监耳。都监乃卢守懃,与按行使副相继受命在旬日前矣。《两朝志·丁谓𫝊》亦以允恭为都监,皆悮也。《别志》又云王曽独对,太后乃知其事,亟命官按劾,亦恐失实,盖事发当自毛昌逹始,曽既覆视还,因言谓包藏祸心,故容允恭擅易皇堂,太后入其言,谓果得罪。谓得罪实由曽发之;发擅易皇堂事,则非曽也】初,丁谓与雷允恭协比专恣,内挟太后,同列无如之何。允恭既下狱,王曽欲因山陵事并去谓,而未得间,一日语同列曰:“曽无子,将以弟之子为后。明日退朝,当留白此。”谓不疑曽有异志也。曽独对,具言谓包藏祸心,故令允恭擅移皇堂于绝地,太后始大惊,谓徐闻之,力自辩于帘前,未退,内侍忽卷帘曰:“相公谁与语?驾起久矣。”谓皇恐不知所为,以笏叩头而出。癸亥,辅臣会食资善堂,召议事[16],谓独不与,知得罪,颇哀请,钱惟演遽曰:“当致力,无大忧也。”冯拯熟视惟演,惟演踧踖,及对承明殿,太后,谕拯等曰:“谓身为宰相,乃与允恭交通。”因出谓尝托允恭令后苑匠所造金酒器示之,又出允恭尝干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状示之,因曰:“谓前附允恭,奏事皆言已与卿等议定,故皆可其奏。近方识其矫诬,且营奉先帝陵寝,所宜尽心,而擅有迁易,几悮大事。”拯等奏曰:“自先帝登遐,政事皆谓与允恭同议,称得旨禁中,臣等莫辨虚实,赖圣神察其奸,此宗社之福也。”太后怒甚,欲诛谓,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诛大臣,骇天下耳目。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后稍解,令拯等即殿庐议降绌之命,任中正言:“谓被先帝顾托,虽有罪,请如律议功。”曽曰:“谓以不忠得罪宗庙,尚何议耶!”乃责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


  1.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3 作“田敏家厮养”
  2. 原作“李维贤”,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3 改
  3. 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3、《宋史·宰辅表》及《宋宰辅编年录》卷3,冦准授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充景灵宫使于六月戊戌,加集贤殿大学士于十二月南郊后
  4. 原作“乾祐殿”,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4 改
  5.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6 下有小注【本传云博文惟治首恶,胁从者七人皆为请,得以减论。所称七人与《实录》不合,今削去】
  6. 原文巽为节度使、询为团练使,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6 改
  7.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6 作“臧奎”
  8.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6 作“是月”
  9.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6 补
  10.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6 作“贵州观察使”,《宋史·杨崇勋传》《宋史·周怀政传》俱作“桂州观察使”
  11. 原作“九月”,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15 改
  12. 原作“黄守忠”,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8 及《宋史·夏守恩传》改
  13. 原作“王继宗”,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8 改
  14. 原作“侍读”,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8 及《宋史·鲁宗道传》改
  15. 原作“柳州”,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8 改
  16.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98 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