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文鉴 (四部丛刊本)/卷第一百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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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一百二十三 皇朝文鉴 卷第一百二十四
宋 吕祖谦 编撰 景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宋刊本
卷第一百二十五

皇朝文鉴卷第一百二十四


 策问

   策问七首       欧阳 修


   策问二首       刘  敞


   策问二首       范  镇


   策问二首       张  载

   私试策问一首     苏  轼


   国学秋试策问一首   苏  轼


   省试策问一首     苏  轼


   进士策问三首     刘  攽

   私试进士策问二首   苏  辙

   私试武学策问一首   苏  辙

   为家君作试汉州学策问一首

              程  頥

   省试策问二首     范  祖禹

   策问一首       刘  跂

   策问一首       晁  咏之

    策问七首      欧阳 修

问礼乐治民之具也王者之爱养斯民其于教导

之方甚勤而备故礼防民之欲也周乐成民之俗

也厚苟不由焉则赏不足劝善刑不足禁非而政

不成 大宋之兴八十馀岁 明天子神圣思致

民太平久矣而天下之广元元之众州县之吏奉

法守职不暇其他使愚民目不识爼豆耳不闻弦

歌民俗顽鄙刑狱不衰而吏无任责夫先王之遗

文具在凡岁时吉凶聚会考古礼乐可施民间者

其别有几顺民便事可行于今者有几行之固有

次第其所当先者又有几礼乐兴而后臻于富庶

欤将既富而后教之欤夫政缓而迂鲜近事实教

不以渐则或戾民欲其不迂而政易成有渐而民

不戾者其术何云儒者之于礼乐不徒诵其文必

能通其用不独学于古必将施于今愿悉陈之无

问六经者先王之治具而后世之取法也书载上

古春秋纪事诗以微言感刺易道隐而深矣其切

于世者礼与乐也自秦之焚书六经尽矣至汉出

者皆其残脱颠倒或𫝊之老师昏耄之说或取之

冡墓屋壁之间是以学者不明异说纷起况乎周

礼其出最后然其为书备矣其天地万物之统制

礼作乐建国君民养生事死禁非道善所以为治

之法皆有条理三代之政美矣而周之治迹所以

比二代而尤详见于后世者周礼著之故也然汉

武以为凟乱不验之书何休亦云六国阴谋之说

何也然今考之寔有可疑者夫内设公卿大夫士

下至府史胥徒以相副贰外分九服建五等差尊

卑以相统理此周礼之大略也而六官之属略见

于经者五万馀人而里闾县鄙之长军师卒伍之

徒不与焉王畿千里之地为田几井容民几家王

官王族之国邑几数民之贡赋几何而又容五万

人者于其间其人耕而赋乎如其不耕而赋则何

以给之夫为治者固若是之烦乎此其一可疑者

也秦既诽古尽去古制自汉以后帝王称号官府

制度皆袭秦故以至于今虽有因有革然大抵皆

秦制也未尝有意于周礼者岂其体大而难行乎

其果不可行乎夫立法垂制将以遗后也使难行

而万世莫能行与不可行等尔然则反秦制之不

若也脱有行者亦莫能兴或因此取乱王莽后周

是也则其不可用决矣此又可疑也然其祭祀衣

服车旗似有可采者岂所谓郁郁之文乎三代之

治其要如何周礼之经其失安在宜于今者其理

安从其悉陈无𨼆

问古者为治有繁简其施于民也有浅深各适其

宜而已三代之盛时地方万里而王所自治者千

里而已其馀以建诸侯至于礼乐刑政颁其大法

而使守之则其大体盖简如此诸侯大小国盖数

千必各立都邑建宗庙卿士大夫朝聘祭祀训练

农卒居民度土自一夫以上皆有法制则其于众

务何其繁也今自京师至于海隅徼障一尉卒之

职必命于朝政之大小皆自朝出州县之吏奉行

而已是举天下皆所自治其于大体则为繁矣其

州县大小邑闾田井训农练卒一夫以上略无制

度其于众务何其忽而简也夫礼以治民而乐以

和之徳义仁恩长养涵泽此三代之所以深于民

者也政以一民刑以防之此其浅者尔今自宰相

至于州县之有司莫不行文书治吏事其急在于

督赋敛断狱讼而已此特浅者尔礼乐仁义吏不

知所以为而欲望民之被其教其可得乎夫治大

以简则力有馀治小以繁则事不遗制民以浅则

防其僻渐民以深则化可成此三代之所治也今

一切悖古简其当繁繁其可简务其浅而忽其深

故为国百年而仁政未成生民未厚者以此也然

若欲使国体大小适繁简之宜政事弛张尽浅深

之术诸侯井田不可卒复施于今者何宜礼乐刑

政不可卒成用于今者何便悖古之失其原何自

修复之方其术何始迹治乱通古今子大夫之职

也其悉心以陈焉

问三王之治损益不同而制度文章惟周为大备

周礼之制设六官以治万民而百事理夫公卿之

任重矣若乃祭祀天地日月宗庙社稷四郊明堂

之类天子大臣所躬亲者一岁之间有几又有巡

狩朝会师田射耕燕飨凡大事之举一岁之间又

有几而为其民者亦有畋猎学校射乡饮酒凡大

聚会一岁之间又有几又有州党族官岁时月朔

春秋酺宴询事读法一岁之间又有几其斋戒供

给期召奔走废日几何由是而言疑其官不得安

其府民不得安其居亦何暇修政事治生业乎何

其烦之若是乎然说者谓周用此以致太平岂朝

廷礼乐文物万民富庶恺悌必如是之勤且详然

后可以致之欤后世苟简不能备举故其未能及

于三代之盛欤然为治者果若是之劳乎用之于

今果安焉而不倦乎抑其设施有法而第弗深考

之欤诸君子为言之

问孟子以谓井地不均则榖禄不平经界既正而

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故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盖

三代井田之法也自周衰迄今田制废而不复者

千有馀岁凡为天下国家者其善治之迹虽不同

而其文章制度礼乐刑政未尝不法三代而于井

田之制独废而不取岂其不可用乎岂惮其难而

不为乎然亦不害其为治也仁政果始于经界乎

不可用与难为者果万世之法乎王莽尝依古制

更名田矣而天下之人愁苦怨叛卒共起而亡之

莽之恶加于人者虽非一而更田之制当时民特

为不便也呜呼孟子之所先者后世皆不用而治

用之而民特愁苦怨叛以为不便则孟子谓仁政

可乎记曰异世殊时不相沿袭书又曰事不师匪

说攸闻书传之言其戾如此而孰从乎孟子世之

所师也岂其泥于古而不通于后世乎岂其所谓

迂阔者乎不然将有说也自三代之后有天下莫

盛汉唐汉唐之治视三代何如其民田之制税赋

之差又何如其可施于今者又何如皆愿闻其详

问为政者徇名乎袭迹乎三代之名正名也其迹

治迹也所谓名者万世之法也迹者万世之制也

正名立制言顺事成然后因名迹以考实而其文

章事物粲然其无不备矣可谓盛哉董仲舒以谓

三代质文有改制之名而无变道之实者是也自

秦肆其虐灭弃古典然后三代之名迹皆变易而

䘮其实岂所谓变其道者𫆀然自秦迄今千有馀

岁或治或乱其废兴长短之𫝑各由其人为之而

已其袭秦之名不可改也三代之迹不可复也岂

其理之自然欤岂三代之制止于三代而不可施

于后世欤王莽求其迹而复井田宇文求其名而

复六官二者固昏乱败亡之国也然则孔子言为

政必也正名孟子言为政必始经界岂虚言哉然

自秦以来治世之主几乎三代者唐太宗而已其

名迹固未尝三代之一二而其治则几乎三王岂

所谓名迹者非此之谓欤岂遗名与迹而直考其

实欤岂孔子之所谓者有旨而学者弗深考之欤

其酌古今之宜与其同异者以对

问古之取士者上下交相待以成其美今之取士

者上下交相害欲济于事可乎古之士教养有素

而进取有渐上之礼其下者厚故下之自守者重

上非厚礼不能以得士士非自重不能以见礼于

上故有国者设爵禄车服礼乐于朝以待其下为

士者修仁义忠信孝悌于家以待其上设于朝者

知下之能副其待则愈厚居下者知上之不薄于

已故愈重此岂不交相成其美欤后世之士则反

是上之待其下也以谓干利而进尔虽有爵禄之

设而日为之防以革进之滥者下之视其上也以

谓虽自重上孰我知不自进则不能以逹由是上

之待其下也益薄下之自守者益不重而轻呜呼

居上者欲得其人在下者欲行其道其可得𫆀原

夫三代取士之制如何汉魏迨今其变制又如何

宜历道其详也制失其本欲其反古当自何始今

之士皆学古通经稍知自重矣而上之所以礼之

者未加厚也噫由上之厚然后致下之自重欤必

下之自重然后上礼之厚欤二者两不为之先其

𫝑亦奚由而合也宜具陈其本末与其可施于今

昔以对

    策问二首      刘  敞

问唐时岁举进士至烦矣然所取不𬨨三四十人

今 国家间四岁乃一举进士至简矣然取之多

或至五六百人议者甚疾此欲放唐制则恐贤士

失职者众欲仍旧贯则吏员不可胜纪夫贤士失

职者众则怨必兴于下吏员不可胜纪则力必屈

于上裁此二者宜奈何诸生极意画焉

问学者治仁义之术皆称孟轲轲讥宋牼之言利

也曰号则不可是所慎者莫如号也然而轲教梁

齐之君则曰好勇不害好乐不害好货不害好色

不害夫勇之与乐货之与色足为号乎轲之讥人

甚详而自任太略轲不宜至此者也试相与辨之

    策问二首      范  镇

问律之例有八以准皆各其及即若若春秋之凡

然学者不可以不知也当条八者之意与夫著于

篇者之说则可以观从政之能不能也

问契稷同出于喾而分治商周方尧舜时功徳俱

施于民者及汤武有天下国号曰商号曰周以明

受之于祖也高祖起汉中定秦暴虐号曰汉得之

自己也 国朝太祖受周禅平五代之乱起于宋

号曰宋得之亦自己也 僖祖尝迁矣乃者复还

而东向法商周乎抑法汉乎将前世亦有考乎其

明言之

    策问二首      张  载

问三代道失而民散民散浸淫而盗不胜诛矣鲁

之衰也季康子患盗孔子谓苟子之不欲虽赏之

不窃夫制产厚生昭节俭贱货财使人安其分宜

若可为也今欲使举世之民厚赏焉不窃如夫子

之言其亦有道乎

问世禄之荣王者所以录有功尊有徳爱之厚之

示恩遇之不穷也为人后者所宜乐职劝功以服

勤事任长廉远利以嗣述世风而近世公卿子孙

方且下比布衣声病售有司为不得已为贫之仕

诚何心哉盖孤秦以战力窃攘灭学法壤田制使

儒者风义寖弊不𫝊而士流困穷有至糟粰不厌

自非学至于不动心之固不惑之明莫不降志辱

身起皇皇而为利矣求口实而朵其頥为身谋而

屈其道习久风变因不知求任非义而反羞循理

为不能不知荫袭为荣而反以虚名为善继今欲

举三王教胄之法使英才知劝而志行修阜四方

养士之财使寒俊有归而衣食足取充之计讲擢

之方近于古而适于今必有中制众君彊学待问

因将禆起盛明助朝廷政治著于篇观厥谋之得

    私试策问一首    苏  轼

问人主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而其国常至于

不可救者何也所忧者非其所以乱与亡而其所

以乱与亡者常出于其所不忧也请借汉以言之

昔者高帝之世天下既平矣当时之所忧者韩彭

英卢而已此四王者皆不能终高帝之世相继仆

灭而不复续及至吕氏之祸则由异姓也吕氏既

已灭矣而吴楚之忧几至于亡国方韩彭吕氏之

祸惟恐同姓之不蕃炽昌大也然至其为变则又

过于异姓远矣景帝之世以为诸侯分裂破弱则

汉可以百世而无忧至于武帝诸侯之难以衰而

匈奴之患方炽则又以为天下之忧止于此矣及

昭宣元成之世诸侯王既无足忧者而匈奴又破

灭臣事于汉然其所以卒至于中绝而不救则其

所不虑之王氏也世祖既立上惩韩彭之难中鉴

七国之变而下悼王氏之祸于是尽候诸将而不

任以事裁灭同姓之封而黜三公之权以为前世

之弊尽去矣及其衰也宦官之权盛而党锢之难

起士大夫相与扼腕而游谈者以为天子一日诛

宦官而觧党锢则天下犹可以无事于是外召诸

侯而内胁其君宦官既诛无遗类而董卓曹操之

徒亦因以亡汉汉之所忧者凡六变而其乱与亡

辄出于其所不忧而终不可备由此观之治乱存

亡之势其皆有以取之欤抑将不可推如江河之

徙移其势自有以相激而不自知欤其亦可以理

推力救而莫之为也今将使事至而应之患至而

为之谋则天下之患不可以胜防而政化不可以

胜变矣则亦将朝文而莫质忽宽而骤猛欤意者

亦有可以长守而不变虽有小患而不足恤者欤

愿因论汉而极言其所以然

    国学秋试策问一首  苏  轼

问所贵乎学士大夫者以其通古今而考成败也

昔之人尝有以是成者我必袭之尝有以是败者

我必反之如是其可乎昔之为人君者患不能勤

然而或勤以治亦或以乱文王之日昃汉宣之厉

精始皇之程书隋文之传餐其为勤一也昔之为

人君者患不能断然而或断以兴亦或以衰晋武

之平吴宪宗之征蔡苻坚之南伐宋文之北侵其

为断一也昔之为人君者患不信其臣然而或信

以安亦或以危秦穆之于孟明汉昭之霍光燕哙

之于子之徳宗之于卢杞其为信一也此三者皆

人君之所难有志之士所常咨嗟慕望旷世而不

获者也然考此数君者治乱兴衰安危之效相反

如此岂可不求其故欤夫贪慕其成功而为之与

惩其败而不为此二者皆𬨨也学者将何取焉按

其已然之迹而为之也易推其未然之理而辨之

也难是以未及见其成功则文王之勤无以异于

始皇而方其未败也苻坚之断与晋武何以辨请

举此数君者得失之源所以相反之故将详观焉

    省试策问一首    苏  轼

问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

一正君而国定君子之至于斯也亦可谓用力省

而成功博矣 陛下嗣位于今四年未言而民信

之无为而天助之虽群臣有司不足以识知盛徳

之所在然窃意其万一殆専以仁孝礼义好生纳

諌治天下也子大夫生于此时而又以徳行道艺

賔兴于庭将必有意于孟子之言正君而国定愿

闻所谓一言而兴邦修身而天下服者尧舜尚矣

学者无所复议自汉以来道徳纯备未有如文帝

也今考其行事而可疑者三上林令吏之不才而

虎圈啬夫才之𬨨人者也才者遗而不录不才者

置而不问则事之不废坏者有㡬然则兵偃刑措

何从而致之南越不臣宠以使者吴王不朝赐以

几杖此与唐之陵夷藩镇自立以邀旄钺者何异

不㡬于姑息苟简之政欤传曰三王臣主俱贤五

霸不及其臣文帝不见贾生自以为𬨨之既见不

如也文帝岂霸者欤帝自以为不如而魏文帝乃

以为𬨨之此又何也抑𬨨之为贤欤将自谓不如

为贤欤汉文所以为文殆以是三者而可疑如此

愿与子大夫论之以待上问而发焉

    进士策问三首    刘  攽

问古者藏冰以御雹灾禁原蚕以蕃马四时改火

以救民疾出土牛以送寒气夫天人相感皆以其

类凡此数者其说谓何且其说皆春秋周礼月令

圣贤之记非鄙近浅陋所传述者诸生毋以不通

而轻沮毁之也

问古有宗子者以管领族人今不知其说如何为

之者何人分大小者何故领族人之状何若累世

之后有所断绝否今世亦可行之乎当为明说焉

问古者议事以制不为刑辟今国家宪章完具毫

发以上皆存约束而言治者常曰不尽人情其为

吏者皆便文自营无恻隐之实以故政事多不及

古或以谓宜简节而疏目求忠信之士敦厖之人

以付之夫人不易知恐未获议事以制之美而矫

䖍吏舞文以害民矣二者宜何从愿与诸生议之

    私试进士策问二首  苏  辙

问君子能尽人之情而不能尽物之变尽物之变

惟精者能之古之君子专一而无侈心是以益治

鸟兽弃治稼穑䕫治锺磬羲和治历皆以聦明睿

智之才而尽于一物终其身而不去后世官者至

以为氏故当此之时天下之事无不毕举今者四

方既平非有勤劳难治之政而当世之务每每废

坠而不理盖锺律之不和河之不循道此一二事

者百有馀年而莫能办之者是岂非务于速而耻

以一物自尽之𬨨欤夫古之君子往往老于小官

终身而不厌则上之所以使之者诚有道也安得

斯道而由之以使斯人之复于古也

问古之言治者必曰礼乐礼乐之于人譬如饮食

未有一日而不相从者故士之闲居无故不去琴

瑟行则有佩玉之音登车则有和鸾之节身蹈于

礼而耳属于乐如此而后邪僻不至盖自秦汉以

来士大夫不师古始然其 朝廷乡党之间起居

饮食之际亦未尝无礼而乐独尽废士有终年未

尝闻乐而不知其非者于是有以疑乐之可去而

以古人为非矣不然请言乐之不立而士之所以

不如古者安在

    私试武学策问一首  苏  辙

问古称淮阴侯善用兵然观其所以胜者亦若有

天幸焉淮阴之攻赵也广武君请以轻兵绝其粮

道而坚壁以老其师其攻齐也人或说龙且以相

持不战而阴招齐之士诚此二计者淮阴难之幸

其计之不用是以能克然而使此计诚行淮阴岂

坐受缚者耶其必有以待之请陈其说

    为家君作试汉州学策问一首

              程  頥

问士之所贵乎人伦者以明道也若止于治声律

为禄利而已则与夫工技之事将何异乎夫所谓

道固若大路然人皆可勉而至也如不可学而至

则古圣人何为教之勤勤如是岂其欺后世耶然

学之之道当如何后之儒者莫不以为文章治经

术为务文章则华靡其词新竒其意取悦人耳目

而已经术则觧释辞训较先儒短长立异说以为

己工而已如是之学果可至于道乎仲尼之门独

称颜子为好学则曰不迁怒不贰𬨨也与今之学

不其异乎或曰如是则在修身谨行而已夫检于

行者设曰勉彊之可也通诸心者姑修谨而可能

乎况无诸中不能彊于外也此为儒之本谅诸君

之所素存也幸明辨而详著于篇

    省试策问二首    范  祖禹

问古之士与君言言使臣与人臣言言事君与㓜

者言言孝悌与居官者言言忠信自童子以至于

成人自洒扫应对以入于道徳学不陵节教不躐

等有非其所问者乡先君子子不以告也譬如拱

把之桐梓长之养之至于成材无不适于用如其

未至而曰至未能而曰能则是贼夫人之子非先

王长育之意矣盖孔子之教曰文行忠信兴于诗

立于礼成于乐孟子曰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

之义其所教者皆以明人伦也以孔子之圣四十

而始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虽曰知之犹罕言之性

与天道自子贡不得而闻况其下者乎近世学士

大夫自信至笃自处甚高或未从师友而言天人

之际未多识前言往行而穷性命之理其弊浮虚

而无实锲薄而不敦虽然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天

下之大岂无豪杰不待文王而兴者然圣人之教

必为中人设也比年以来 朝廷患之诏禁申韩

庄列之学流风寖息而犹未绝夫申韩本于老子

而李斯出于荀卿学者失其渊源其末流将无所

不至故秦之治文具而无恻𨼆之实晋之俗浮华

而无礼法之防天下靡然至于大乱此学者之罪

不可以不戒也子大夫以文行举于乡群至于有

司且登进于朝廷风俗之媺恶政事之得失将于

此乎在必有中正之论以救斯弊其悉陈之

问二帝三王之道亦惟仁义而已矣孔子传之诗

书所述为万世法其要不𬨨曰稽古法天修身亲

亲举贤而用之其言甚易知则宜其事甚易行然

自三代以还后世之治终莫能及焉由汉至于有

唐其间明君贤臣为不少矣其治曽不得庶几于

古何耶岂其学者论卑而不足有明欤抑其时君

不能勉而行之欤昔孟子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

王前与王言未尝不以王道如其不可行岂徒为

空言哉以区区之齐五十里之滕孟子犹欲勉之

以王况不为齐滕者乎夫道之不明也学者不讲

之过既明矣而不行者在上者之𬨨也古之学者

讲而明之所以待在上者举而行之四代养士于

学校盖以此也子大夫学于此久矣其茂明之

    策问一首      刘  跂

问工天下之末作也不备末则本不立不制其末

则本焉得而立乎故先王之法工之在官者六分

其官而工居一工之在民者四分其民而工居一

多寡之数以是为称犹其赴者众则为术以权之

不饬宫室不靡异服竒技淫巧以疑众者杀无赦

当此之时持规矩䋲墨以事上与游手末利之人

法度之外无敢为也今承平岁久生齿充盛绣组

雕𨩐贾生董子之所不能道者尚多有之而戒禁

之令汉唐之所能行者或未举也如是而欲事简

财省风俗朴厚以成徳化之盛顾不悖哉今将考

古之所可行择今之所宜禁诸君子以谓安从始

    策问一首      晁  咏之

问六卿之职既废选举之法出于一时大抵苟简

或文具易弊唐太宗尝欲聼州郡辟召又将使人

自举庶几三代之风而魏郑公以谓不可复郑公

劝太宗行仁义其治应响答固有志于古者至是

乃云不可复何耶夫賔兴之法著于圣人之经可

考而知也彼以为不可复者其说果安在耶今以

四海九州之大士民之繁伙其选不𬨨三岁之诏

是果能无遗材乎其进而仕于朝者非庙堂之灼

知则一限以吏部之格是果足以观贤不肖使各

当其位乎前日尝诏天下举经行之士于其乡矣

然诏下之日请谒者相属其比试于有司已卑矣

而见黜者又十八九特幸哀怜与之一官而其法

遂废不用辟置之员岁増于旧一职之属多至十

辈而议者病其太冗是岂本意哉是皆近古矣而

其效止如此又何耶今欲公天下之选尽人材之

实兼古今之便以追成周官人之盛宜必有术矣

其务终始究陈之


皇朝文鉴卷第一百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