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进东坡文集事略 (四部丛刊本)/卷第三十六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 卷第三十六 宋 苏轼 撰 宋 郎晔 注 景乌程张氏南海潘氏合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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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三十六
〈迪功郎新绍兴府𡹴县主簿臣郎 晔 上进〉
奏议
荐布衣陈师道状
论魏王在殡乞罢秋燕札子
论赏罚及修河事
乞赐度牒修𪠘宇状
论纲梢欠折利害状
奏车子争道札子
荐布衣陈师道状
元祐二年四月十九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
同傅尧俞孙觉状奏右臣等伏见徐州布衣陈师道文
词高古度越流辈安贫守道将终身苟非其人义不
往见〈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巳彭城人㓜好斈南豊苏黄游其文简重典雅法度谨𠪚 诗语精妙未尝无谓〉
〈而作枢密章公惇高其义冀来见特荐于朝而终不一往事见后山集序〉过壮未仕实为遗
才欲望圣慈特赐录用以奨士类兼臣轼臣尧俞皆曽
以十科荐师道伏乞检会前奏一处施行
论魏王在殡乞罢秋燕札子〈名𫖳乃皇叔也〉
元祐三年八月二十一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
侍读苏轼札子奏臣近准钤辖教坊所关到撰秋燕致
语等文字臣谨桉春秋左氏传昭公九年𣈆荀盈如齐
卒於戏阳〈古注云魏郡内黄县有戏阳城戏许冝切〉殡于绛未葬𣈆平公饮
酒乐膳宰屠蒯趋入酌以饮工〈古注云工谓楽师师旷〉曰汝为君
耳将司聦也辰在子卯谓之疾日〈古注云疾𢙣也纣以甲子䘮桀以乙卯亡〉
〈故国君以为忌〉君彻燕乐学人舎业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谓
股肱股肱或𧇊何痛如之汝弗闻而乐〈古注云汝不闻是义而作楽〉
是不聦也公说彻乐又按昭公十五年𣈆荀跞如周葬
穆后既葬除䘮周景王以宾燕叔向讥之谓之乐忧〈荀跞〉
〈如周籍谈为介既葬除䘮以文伯燕谈帰以吿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终乎今王楽忧君卒以不可谓终跞音〉
〈栎文伯即荀跞〉夫晋平公之于荀盈盖无服也周景王之于穆
后盖期䘮也无服者未葬而乐屠蒯讥之期䘮者巳葬
而燕叔向讥之书之史𠕋至今以为非 仁宗皇帝以
宰相冨弼母在殡为罢春燕〈冨公神道碑云至和六年丁秦囯太夫人诏为罢〉
〈春燕〉传之天下至今以为冝今魏王之䘮未及卒哭而礼
部太常寺皆以谓天子绝期〈古注云天子绝期惟服三年〉不妨燕乐
臣窃非之绝期可以燕乐则春秋何为讥晋平公周
景王乎魏王之亲孰与卿佐远比荀盈近比冨弼之母
轻重亦有间矣魏王之葬既以阴阳拘忌别择年月则
当准礼以诸侯五月为葬期〈左传隐公元年云天子七月而葬同𮜿毕至诸侯五〉
〈月同盟至〉自今年十一月以前皆为未葬之月不当燕乐不
可以权冝郊殡便同巳葬也臣窃意 皇帝陛下笃于
仁孝必罢秋燕不待臣言但至今未奉指挥縁上件教
坊致语等文字准令合于燕前一月进呈臣既未敢撰
亦不敢稽延伏乞详酌如以为当罢只乞自 皇帝陛
下圣意施行更不降出臣文字臣忝备侍从叨陪讲读
不欲使人以丝毫议及圣明故不敢不奏取进止
论赏罚及修河事
元祐三年九月五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
苏轼札子奏臣今日迩英进读宝训及雍熙淳化间事
太宗皇帝每见时和岁豊雨雪应时辄喜不自胜㪯酒
以属群臣又是日荧惑与日同度太史奏言当旱既而
雨足岁丰臣读至此因进言水旱虽天数然人君修徳
可以转灾为福故宋景文公一言荧惑退三舎〈景公时荧惑守〉
〈心子韦曰祸当于君可移于相公曰相所与怡囯家也而移死焉不祥子韦曰可移扵民公曰民死寡人谁为〉
〈君乎子韦曰可移扵岁公曰岁害则民饿民饿必死其谁以我为君子韦北面再拜曰臣敢贺君天之处高而〉
〈听卑君有至德之言三荧惑必徙三是夕果然事见吕民春秋〉元丰八年荧惑守心
逆行犯房又逆而西垂欲犯氐氐四星后妃之象也方
是时 二圣在位〈二圣谓 哲宗及 太皇太后也〉发政施仁惟恐不
及臣视荧惑退舎甚速如有所畏不敢复西以此知天
人之应捷于影响 太宗皇帝亲致太平而每遇丰年
获非常之福喜乐如此者岂非水旱不作自是朝廷
难得之事乎书曰天聦明自我民聦明匹夫匹妇有不
获其所犹能致水旱〈如东海杀一孝妇三年大旱之类〉而况政令之失
小及一方大及四海其为灾沴理在不疑自 二圣嗣
位于今四年㳟俭慈孝至仁至公可谓尽矣而四年之
中非水则旱日月薄蚀五星相凌淫雨大雪常寒久阴
之类殆无虚月此岂盛徳之报也哉臣愚无知窃谓
陛下身修而政未修故监司守令多不得人百姓失职
无所告诉谣怨上达以伤阴阳之和所以致此者盖由
朝廷赏罚不明举措不当之咎也臣请略而言之去年
熙河诸将力战以获章〈亊见上注〉此奇功也故增秩赐金
泾原诸将闭门自守使贼大掠而去渉无人之境〈章〉
〈既就擒未几夏人纪镇戎四寨泾原经略刘昌祚病知镇戎军张知谏𫞐緫军马七万余人知谏怯不敢𢧐城〉
〈上兵望见贼焚庐舎掘坟墓号哭请𢧐知谏以剑加之不得出虏留五日攻三川不拔而夫〉此罪人
也亦增秩赐金赏罚如此何以使人广东妖贼岑探反
围新州差将官童政救之政贼杀平民数千其害甚于
岑探朝廷使江西提刑傅爕体量其事爕畏避𫞐势归
罪于新州官吏又言新州官吏却有守城之功乞以功
过两除愚弄上下有同儿戏然卒不问岑探聚众造谋
经年乃发而所部官吏茫不斍知使一方赤子肝脑涂
地然亦止于薄罚童政凶狡贪残非一日之积而监司
乃令将兵讨贼以致数千人无辜就死亦止降一差遣
近日温杲诱杀平民十九人𡨚酷之状所不忍闻而杲
止于降官监当蔡州捕盗吏卒亦杀平民一家五六人
皆妇女无辜屠割形体以为丈夫首级欲以请赏而守
倅不按监司不问以至臣寮上言及行下本路乃云杀
时可与不可辩认白日杀人不辨男女岂有此理乃是
预为凶人开苟免之路事如此者非一臣不敢尽言特
举其甚者耳如此不过恩庇得无状小人十数人正使
此等歌咏爱戴不知有何补益而纪纲颓弛媮惰成风
则千万人受其害此得为仁乎大抵为囯要在分别是
非以行赏罚然后善人有所恃赖平人有所告诉不
穷究曲直惟务两平则君子无告小人得志天下之乱
可坐而待此臣所谓赏罚不明之咎也黄河自天禧已
来故道渐以淤塞毎决而西以就下耳熙寕中决于曹
村 先帝尽力塞之不及数年遂决小吴 先帝圣神
知河之欲西北行也久矣今强塞之纵获目前之安而
旋踵复决必然之势也故不复塞今都水使者王孝先
乃欲于北京南开孙村河欲夺河身以复故道〈自 真宗天禧〉
〈以来河水屡决熙寕中决于曹村既力塞之元豊中复决小吴 神宗知故道不可复还因导之北流水性已〉
〈顺由界河入海几十年矣至元祐间提㪯河事李伟乞闭北流徙东行且言若河尾直经北果则中囯全失险〉
〈阻太师文彦左仆射吕大防皆主其说而知枢密院安寿力赞之于是水官王孝先亦建回河之议纷纷而〉
〈起诏令吏部侍郎范百禄等相视皆不以为然乃乞正王孝先之罪〉此岂独一方之安危
天下之休戚也古者举大事谋及庶人上下佥同然犹
有意外之患今内自工部侍郎都水属官外至安抚转
运使及外监丞皆以为故道仰势登屋功必无成而
患有不可测者以至河北吏民无贤愚贵贱皆以为然
独一孝先以为可作臣闻自孙村至海口旧管堤扫四
十五所役兵万五千人干当使臣五十贠岁支物料五
百馀万自小吴之决故道诸埽皆废不治堤上榆柳并
根掘取残零物料变卖无馀官吏役兵仅有存者使孙
村之役不能夺过河身则官私财力举为虚弃幸而
复行故道则四十五埽皆巳废坏横流之灾必倍于今
孝先建议之初略不及此近因人言沸腾方牒北外郡
丞司云四十五埽并属北外监丞司地分令一面相度
枝梧又云因检计春料便令计置今来欲兴修四十五
处巳坏堤扫准备河水复行故道此莫大之役不赀之
费也孝先当于建议之初首论其事待朝廷上下熟议
而行今孝先便将此役作常程熟事行与北外监丞司
令一面管认意望败事之后归罪他人其为欺罔实骇
群听其馀患害未易悉数但臣采察众论以为此役不
可不罢今岁罢役不过枉费九百万物料虚役二万
兵工更接续兴修则来岁当役数十万人仍费二千
馀万此外民劳之极变故横生嗟怨之声足以复致水
旱将三千万物料钱作数年因水所欲行之地稍立
堤防増卑培薄数年之后必渐安流何苦徇一夫之私
计逆万人之公论以兴必不可成之役乎此臣所谓措
置不当之咎也臣窃见 仁宗朝名臣欧阳修为学士
日有修河议状二篇〈欧阳修河利害二状载六一集大略谓当择利多害少者为之不可〉
〈轻易㒷役劳民动众也〉虽当时事冝而其所画利害措置方略颇
切今日之事臣以为可用故辄缮写进呈自 祖宗以
来除委任执政外仍以侍从近臣为耳目请间论事殆
无虚日今自垂帘已来除执政台谏开封尹外更无人
得对惟有迩英讲读犹获亲近清光复喑默不言则
是耳目殆废臣受恩深重不敢𮗚望上下苟为身谋谨
备录今日进读之言上陈圣鉴臣无任恐栗待罪之至
取进止〈此奏既上宰相大不恱〉
乞赐度牒修𪠘宇状
元祐四年九月日龙图阁学士朝奉郎知杭州苏轼状
奏右臣伏见杭州地气蒸润当钱氏有国日皆为连楼
复阁以藏衣甲物帛及其馀官屋皆珍材巨木号称雄
丽自后百馀年间官司既无力修换又不忍拆为小屋
风雨腐坏日就颓毁中间虽有心长吏果于营造如孙
作中和堂〈此堂在郡治至和三年太守孙沔建〉梅挚作有美堂〈此堂在郡城吴〉
〈山嘉祐二年龙学梅挚出守杭州 仁宗赐诗宠行挚乃取诗之首章以名有美堂欧阳修作记蔡襄书碑至〉
〈今公库犹以中和有美名酒〉蔡襄作清暑堂之类〈此堂治平三年太守蔡㐮建在州治〉
〈之左襄撰记及书刻石堂上并见临安志〉皆务创新不肯修旧其馀率皆因
循支撑以苟岁月而近年监司急于财用尤讳修造自
十千以上不许擅支以故官舎日坏使前人遗制鞠为
朽壤深可叹惜臣自熙宁中通判夲州巳见在州屋宇
例皆倾邪日有覆压之惧今又十五六年其坏可知到
任之日见使宅楼庑欹仄鏬缝但用小木横斜撑拄毎
过其下栗然寒心未尝敢安步徐行及问得通判职官
等皆云每遇大风雨不敢安寝正堂之上至于军资甲
仗库尤为损坏今年六月内使院屋倒压伤手分书手
二人八月内鼔角楼摧压死鼔角匠一家四口内有孕
妇一人因此之后不惟官吏家属日忧恐至于吏卒
无不狼顾臣以此不敢坐观寻差官检计到官舎城门
楼橹仓库二十七处皆系大段隳坏须至修葺共计使
钱四万馀贯巳具状闻奏乞支赐度牒二百道及且权
依旧数支公使钱五百贯以了明年一年监修官吏供
给及下诸州刬刷兵匠应副去讫臣非不知破用钱数
浩大朝廷未必信从深欲减节以就约省而上件屋宇
皆钱氏所创规摹高大无由裁撙使为小屋蝢行毁
拆改造低小则目前萧然便成衰陋非惟军民不恱亦
非太平美事窃谓仁圣在上忧爱臣子存恤远方必不
忍使胥徒日以躯命侥幸苟安于腐栋颓墙之下兼恐
弊漏之极不即修葺三五年间必遂大坏至时改作又
非二百道度牒所能办集伏望圣慈特出宸断尽赐允
从如蒙朝廷体访得不合如此修葺臣伏欺罔之罪
论纲梢欠折利害状
元祐七年七月二十七日龙图阁学士左朝奉郎知扬
州苏轼状奏臣闻唐代宗时刘晏为江淮转运使始于
杨州造转运船每船载一千石十为一纲杨州差军
将押赴河阴每造一船破钱一千贯而实费不及五百
贯或讥其枉费晏曰大国不可以小道理凡所创置须
谋经久船既兴执事者非一须有馀剰衣食养活众
人私用不窘则官物牢固乃于子县置十船场差专
知官十人不数年间皆致冨赡凡五十馀年船既无
破败馈运亦不阙绝至咸通末有杜侍御者始以一千
石船分造五百石船二只船始败坏而吴尧卿者为扬
子院官始勘会毎船合用物料实数估给其钱无复宽
剰专知官十家即时冻馁而船场遂破馈运不継不久
遂有黄巢之乱〈晏于扬子置十场造船每艘给钱千缗或言所用实不及半虚费太多晏曰不〉
〈然论大计者固不可惜小费凡事必为永久之虑今始置船场执事者至多当先使之私用无窘则官物坚固〉
〈矣若遽与之屑屑校计鍿铢安能久行乎异日必有患吾所给多而减之者减半以下犹可也过此则不能运〉
〈矣其后五十年有司果减其半及咸通中有司计费而给之无复羡馀船益脆薄易坏漕运遂废咸通乃懿宗〉
〈年号有司即杜侍御吴尧卿辈未几僖宗立逢岁荐饥濮贼王仙芝叛书州人黄巢丗鬻塩遂率众以应之㒷〉
〈师连年大乱天下事见通鉴并巢传〉刘晏以一千贯造船破五百贯为干
系人欺隐之资以今之君子寡见浅闻者论之可谓䟽
缪之极矣然晏运四十万石当用船四百𨾏五年而一
更造是岁造八十𨾏也毎𨾏剰破五百贯是岁失四万
贯也而吴尧卿不过为朝廷岁宽四万贯耳得失至微
而馈运不继以贻天下之大祸臣以此知天下之大计
未尝不成于大度之士而败于寒陋之小人也国家财
用大事安危所出愿常不与寒陋小人谋之则可以经
久不败矣臣窃见嘉祐中张方平为三司使上论京师
军储云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四通八逹之地非如雍
洛有山河之险足恃也特恃重兵以立国耳兵恃食食
恃漕运漕运一亏朝廷无所措手足因画十四䇿〈张公方平〉
〈尝建言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冲八逹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形势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国尔兵恃〉
〈食食恃漕运汴河控引江淮利尽南海天圣以前岁发民浚之故河行地中有张君平者以䟽导京东积水始〉
〈辍用汴夫其后浅度者争以裁减费役为功河日以湮塞今仰而望河非 祖宗之旧也遂画漕运十四策宰〉
〈相冨弼读公奏上前昼漏尽十刻侍卫皆跛倚 仁宗太息称善弼曰此囯计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启施行〉
〈事见墓志〉内一项云粮纲到京毎岁少欠不下六七万石皆
以折会偿塡发运司不复抱认非 祖宗之旧也臣以
此知嘉祐以前岁运六百万石而以欠折六七万石为
多访闻去岁止运四百五十馀万石而欠折之多约至
三十馀万石运法之坏一至于此又臣到任未几而所
断粮纲欠折干系人徒流不可胜数衣粮罄于折会船
车尽于拆卖质妻鬻子饥瘦伶俜聚为乞丐散为盗贼
窃计京师及縁河诸郡例皆如此朝廷之大计生民之
大病如臣等辈岂可坐观而不救耶辄问之于吏乃金
部便敢私意创立此条不取圣旨公然行下不惟非理
刻剥败坏 祖宗法度而人臣私意乃能废格制敕监
司州郡靡然奉行莫敢谁何此岂小事哉谨按一纲三
十𨾏船而税务那官不过一贠未委如何随船検得
三十𨾏船一时皆通而不勒留住岸一船检即二十
九𨾏船皆须住岸伺候显是违条舞法析文破敕苟以
随船为名公然勒留检与儿戏无异访闻得诸州多
是元祐三年以来始行检收税行之数年其弊乃出
纲梢既皆赤露妻子流离性命不保虽加刀锯亦不能
禁其攘窃此弊不革臣恐今后欠折不止三十馀万石
京师军储不継其患岂可胜言杨州税务自元祐三年
十月始行检收税至六年终凡三年间共收粮纲税
钱四千七百馀贯折长补短毎岁不过收钱一千六百
贯耳以淮一路言之真扬高邮楚泗𪧐六州军所得
不过万缗而所在税务专栏因金部转运司许令検
縁此为奸邀难乞取十倍于官遂致纲稍皆穷困骨立
亦无复冨商大贾肯以物货委令搭载以此专仰攘取
官米无复限量拆卖船版动使静尽事败入狱以命偿
官显是金部与转运司违条刻剥得粮纲税钱一万贯
而令朝廷失䧟纲运米三十万馀石利害皎然今来仓
部并不体访纲运致欠之因却言縁仓司斗子乞觅纲
梢钱物以致欠折遂立法令真楚泗转般仓并行仓
法〈熙寕三年八月癸未给公吏人重禄行仓法〉其逐处斗子仍只存留一半
命下之日杨州转般仓斗子四十人皆诣臣陈状尽乞
归农臣虽且多方抑按暁谕退还其状然相度得此法
必行则见今斗子必致星散虽别行召募未必无人然
皆是浮浪轻生不畏重法之人所支钱米决不能赡养
其家不免乞取既冒深法必须重赂轻赍密行交付其
押纲纲梢等知专斗不受赂必无宽剰斗面决难了
纳即须多方密行重赂不待求乞而后行用此必然之
理也臣细𮗚近日仓部所立条约皆是枝叶小节非利
害之大本何者自熙宁以前中外并无仓法亦无今来
仓部所立条约而岁运六百万石欠折不过六七万石
盖是朝廷捐󠄂商税之小利以养活纲梢而縁路官司遵
守编敕法度不敢违条检収税以致纲梢饱暖爱惜
身命保全官物事理灼然臣巳取责得本州税务状称
随船检不过检得一船其馀二十九船不免住岸伺
候显有违碍臣寻已备坐元祐编敕暁示今后更不得
以随船为名违条勒令住岸检去讫其税务官吏为
准本州及仓部发运转运司指挥非是自擅为条未敢
便行取勘其诸州军税务非臣所管无由一例行下欲
乞朝廷申明元祐编敕不得勒令住岸条贯严赐约束
行下井乞废罢近日仓部起请仓法仍取问金部官吏
不取圣旨擅立随船一法刻剥兵梢败坏纲运以误国
计及发运转运司官吏依随情罪施行庶使今后刻薄
之吏不敢擅行胸臆取小而害大得一而䘮百臣闻东
南馈运所系国计至大故 祖宗以来特置发运司专
任其责选用既重威令自行如昔时许元辈皆能约束
诸路主张纲运〈元字子春宣城人为江淮两浙荆湖发运使尝叹曰岁漕不给者有司之聀废〉
〈也乃考故亊明约信令至于风波远近迟速赏罚皆有法不扰不劳而用以足〉其监司州郡及
诸场务岂敢非理刻剥邀难但发运使得人稍假事𫞐
东南大计自然办集岂假朝廷更行仓法此事最为简
要独在朝廷留意而巳谨具元祐编敕及金部擅行随
船检指挥如左
一准元祐编敕诸纲运船㭖到岸检纳税钱如有违
限如限内无故稽留及非理搜检并约喝无名税
钱者各徒二年
诸新钱纲及粮纲縁路不得勒令住岸检虽有透
漏违禁之物其经历处更不问罪至京下鏁通津
门准此
一准元祐五年十一月十九日尚书金部符省部看
详监粮纲运虽不得勒留住岸是随船检得
委有税物名件自合依例饶润收纳税钱即无不
许纳税钱事理或别无税物自不得依例喝皃
税钱事理甚明
右谨件如前朝廷尽行臣言必有五利纲梢饱暖惜
身畏法运馈不太䧟失一利也省徒配之刑消流亡盗
贼之患二利也梢工衣食既足人人自重以船为家既
免拆卖又常修整省逐处船之费三利也押纲纲梢
既与客旅附载物货官不捡专栏无乞取然梢工自
须赴务量纳税钱以防告诉积少成多所获未必减于
今日四利也自元丰之末罢市易务导洛司堆垛议
者以为商贾必渐通行而今八年略无丝毫之效京师
酒税课利皆亏房廊邸店皆空何也盖 祖宗以来通
许纲运揽载物货既免征税而脚钱又轻故物货通流
縁路虽失商税而京师坐获冨庶自导洛司废而淮南
转运司阴收其利数年以来官用窘逼转运司督迫诸
处税务日急一日故商贾全然不行京师坐至枯涸今
行臣此策东南商贾久闭乍通其来必倍则京师公
私数年之后必复旧𮗚此五利也臣窃见近日官私例
皆轻玩国法习以成风朝廷以臣言为非臣不敢避
妄言之罪乞赐重行责罚以臣言为是即乞尽理施
行少有违戾必罚无赦则所陈五利可以朝行而夕是
也
奏内中车子争道乱行札子〈公旧注云元祐七年南郊轼为卤簿〉
〈使导驾内中朱红车子十馀两有张红盖者争道乱行于乾明寺前轼于车中草此〉
〈奏奏入 上在太庙驰遣人以䟽白 太皇太后明日中使传命申敕有司严整仗〉
〈卫自 皇后以下皆不复迎谒中道〉
元祐七年十一月十三日南郊卤簿使龙图阁学士左
朝奉郎守兵部尚书兼侍读苏轼札子奏臣谨按汉成
帝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而赵昭仪常从在属车间
时杨雄待诏承明奏赋以讽其略曰想西王母欣然而
上寿兮屏玉女而却虙妃〈愓雄传云成帝方郊同甘泉泰畤汾阴后土以求継嗣召〉
〈雄待诏承明之廷雄从上甘泉还奏赋以风其中云梁弱水之濎溁兮蹑不周之逶蛇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
〈兮屏玉女而郤虙妃玉女欣眺其清卢兮虙妃曽不得施其䖸眉注云清卢目童子也又是时赵昭仪方大幸〉
〈每上甘泉在属车间豹尾中故雄言屏五女郤虙妃以徴戒斋粛之事〉言妇女不当与斋
祠之间也臣今备位夏官职在卤簿准故事郊祀既成
乘舆还斋宫改服通天冠绛纱教坊钧容作乐还内
然后后妃之属中道迎谒巳非典礼而况方当祀事未
毕而中宫掖庭得在勾陈豹尾之间乎窃见 二圣崇
奉大祀严恭寅畏度越古今四方来𮗚莫不恱服今车
驾方宿斋太庙而内中车子不避仗卫争道乱行臣愚
窃恐于𮗚望有损不敢不奏乞赐约束仍乞取问随行
合干管当人施行取进止〈李方叔师友谈纪云东坡不惟文章可以盖代而风节凛〉
〈禀过人远甚元祐七年 上祀南郊公以兵部尚书为卤簿使 上因大庙宿斋行礼毕将至青城仪卫甚粛〉
〈五使乘车至景灵宫东棂星门外忽有赭伞覆犊车并青盖犊车百馀两冲突而来公呼御营巡捡使立于车〉
〈前曰西来谁何敢尔乱行曰 皇后并 上乳母某囯太夫人大长公主公曰可以状来比至青城谕仪仗使〉
〈御史中丞李端伯之纯曰中丞职当整粛不可不闻李以 中宫不敢言公曰某自奏之即于青城上䟽云〉
〈上欣然开纳旧例明日法驾回 中宫当迎于朱雀门下是时因䟽明日 中宫亦不复出〉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