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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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
△崇宁元年壬午,一一○二
1、正月案:《宋史·本纪》、钱氏朔闰考:是年壬午正月丁巳朔。 癸未,曾布奏事讫。先是温益留对,乞因事削刘奉世、张舜民、刘安世、吕希纯、王觌等职名,又言晁补之知河中不当。上指令曾布看过却取进来。益以示布,布答益曰:“因事黜之,自当然也。”原注:安世、希纯落职在四月十三日,奉世在五月十四日,舜民在四月十七日,觌五月十一日。案:补之知河中,建中靖国元年八月可考。 至是,布留,上心知为此,故并留益。布对如前,上曰:“元祐之人诉訾先朝,义不可容。今闾巷之人尚知父子之义,朕岂可已因言罢补之郎官却与河中,似此皆过当。”又言:“谢文瓘与吕公著书,尊公著过于人主而诋先朝。”且语益曰:“书已降出,在曾布处。”又顾布曰:“将与三省看。”布唯唯。益未退,布曰:“臣别有所陈,欲更少留。”益遂退,布曰:“臣得事陛下,不敢不尽犬马之力。然臣既不悦于元祐之人,又为绍圣之人所怨怒,臣在朝孤立,实不易处,亦累常奏陈,恐有谗谮中伤之语,乞赐考察。”上曰:“何故?”布曰:“近臣阎守勤、李士京罢黜,乃有言臣以守勤之论为直,又言昨山陵臣曾辟士京检点道路,士京逐,臣必危矣。臣遭遇神宗,拔擢不次,陛下昨力排众论,置之相位,眷遇亲厚,特异众人,臣非犬马木石,岂不知恩!若谓陛下有不同心,退有后言,实为诬罔。”上曰:“并不干人事,只韩忠彦如此说。”布曰:“宫禁中事,外庭莫知其实。臣昨日对忠彦云守勤之逐。忠彦之子治与臣子纡皆在太仆,治问纡云:‘守勤遂逐。’纡云:‘陛下旬日之间逐二巨阉,可谓英断。’此乃日闺门之间父子之私论,臣亦闻忠彦谮臣,故对忠彦面奏此语,此最为明白。如中伤之言,愿陛下更赐裁察。”上曰:“不信。”《纪事本末》卷百三十。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春正月,河东太原潞祔隰代石岚岢岚威胜保化宁化等州地震弥旬,昼夜不止,坏城壁、屋宇,人畜死者甚众。诏官给瘗奠,优恤死伤之家。案:自前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地震,至正月二日犹未止,见下朱肱疏。下诏在丁丑日,见《宋史·本纪》。
1、二月案:《宋史·本纪》:是月丙戌朔。戊子,谢文瓘罢给事、知濮州。《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原注:二月三日。案:《宋史》二月丙戌朔,三日戊子也。《宋史》本传:以文瓘坐吊辽主变服,于崇宁元年出知濮州。寻治诒吕公著书,再谪邵武军。考文瓘吊辽主洪基殂,令从者变服而入,事在建中靖国元年三月,时贬秩二等,而已其出知濮州。当依《续长编》文,为治与吕公著书故也,正月癸未可考。
2、甲午,诏观文殿大学士、赠太师蔡确配享哲宗庙庭。上谓韩宗彦等曰:“西宫宝庆殿成,宜以蔡确配食,确於哲庙甚有功。方皇太后当从神宗灵驾西行,确密上文字,令弟硕属内臣阎守勤奏太后请留保护,太后以故辍行,保祐哲宗,晨夕尝与之俱食以铜匕箸,至于饮水,亦为之亲尝。确文字今尚在。”故有是诏,仍录确子讬、渭并与升擢差遣。《续长编》卷五百二十注、《纪事本末》卷百七合编。案:《续长编》注系此事于崇宁元年三月,据《纪事本末》在二月甲午,与《十朝纲要》、《宋史·本纪》合。盖原注三月,字误也。原注又载《旧录》是年八月谕,见后。《新录辨》云:“此论止是盛誉绍圣权臣,与《神宗实录》末卷体制不同,其间讬为徽宗训辞,尤非恭顺,事皆诋诬。”云云。今考《编年备要》载蔡确配享事,云:时确之党上书言:“元丰末,确尝密说皇太后,令勿从灵驾,保祐哲庙,食以铜匕箸,至于饮水,亦必为之亲尝故也。”据此,徽宗之谕,即用确党之言,其事虽未可据,而徽宗信从其说,容或有之。故五年赐确墓碑额曰“元丰受遗定策宰臣蔡确之墓”。宣和二年,蔡京引确之子懋上殿,述其父有定策功。诏进封汝南郡王。《新录辨不信蔡确》之事可也,必以为徽宗无此训辞,未免矫枉过正。
3、丙申,雄州防奭推官、知邓州录事参军朱肱言:“臣伏闻陛下即位以来,两次日蚀,在正阳之月;河东二十二郡,而十一郡晓夜震动,自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至今年正月二日,犹未之止,城壁、屋舍、悉皆倒塌,人民震死,动以千数;外议皆称自古灭异,未有如此。恭惟陛下敦朴自己,忧劳在民,建大中以承天意,正五事以育群生,可谓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迺者日月薄蚀,天地震动,推求咎愆,臣不避死,妄论辅弼之失,以救灭异之应,言词激切,死有馀罪。昔西汉多言灭异,罕有完全。谷永讥斥帷幄,阴附权贵,而终以保全。王章力诋王凤专权蔽主,竟以法诛。祸患易见,利害易明,臣非不知,上忤大臣,其祸立至。然惓惓孤忠,不敢隐默者,食陛下之禄,念国家之重,而不敢顾其私也。”其上宰相曾布书随具进呈。
书曰:“今监察御史刘焘,相公门人也。相公帅高阳,辟焘为幕客,其后相公又秉机政,辟焘为删定官;焘持亲丧,相公奏祥除有旨,令服阕,改宣议郎;未及禫除,又辟为编修官;前日相公为山陵使,辟焘为掌栈表,又荐入馆,相公于焘厚矣。如焘者,置之词掖,不忝也;以焘为御史,则不可也。相公有过举,焘肯言乎?言之则忘恩,不言则欺君,盖非所以处焘也。”又曰:“今右正言范致虚兄上舍生致君,相公之侄婿也。致虚乃致君之亲弟,如致虚者,置之馆阁,不忝也;以致虚为谏官,不可也。相公有过举,致虚争之则忤亲,不争则失职,亦非所以处致虚也。相公旁招俊乂,陶冶天下,肱之所论,祗及焘与致虚者,特以台谏人主耳目之官,非他职可以略而不论也。相公置门人、亲戚为谏官、御史,此日月所以震动也。”案:当依《九朝备要》改作“此日月所以薄蚀,天地所以震动也”。
又曰:“章惇之过恶,不可殚数,其最大者四五事。时相公在枢府,坐视默然,亦不得为无过也。若以西府不与议,则游谈侍从之臣,皆与论思之职,况执政乎!再贬元祐臣僚,范纯仁能言之,相公未尝救也;废元祐皇后,龚夬能言之,相公未尝救也;策元符皇后,邹浩能言之,相公未尝救也;置谏官死地,黄履能言之,相公未尝救也。此四五事,惇之过恶最大,而相公无半词之助。洎钦圣皇后以天命人心之所归,付神器于陛下,英声伟望,案:九朝备要“英声”上有“相公”二字。 简在潜邸,注意委重群臣,莫望天下之士翘首倾心,以观考绩之效,而天变见于上,地理逆于下,肱窃疑之。伏惟相公位高而任重,位高则忧深,任重则责厚,遇灭而惧,然后可以弭天变;闻善而迁,然后可以来直言。肱之区区所望于相公者如此而已。”诏付三省。《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原注:肱者,服从弟。案:程迥《医经正本书》云:吴人朱肱作《治伤寒活》人书,武夷张蒇得其书,序之曰:“作于元祐己巳,成于大观戊子,釐为二十卷。”肱尝自序其书。后四年,肱以奉议郎致仕,遣男遗直诣阙献焉。且曰:“肱乙未秋以罪去国,明年过方城,见同年范内翰,令证与方合为一。”或曰起肱休?致仕于朝,以谠直忤宰相引去。
4、辛丑,龙图阁直学士、新知定州蔡京为端明殿学士、知大名府。先是,大名阙帅,曾布白上前,两府惟有刘奉世。上默然。韩忠彦与布交恶,阴欲结京,乃言熙宁故事,尝除学士不必前两府。因请用京,上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又卷百三十一。
5、左正议大夫、知大名府蔡卞知扬州。《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又百三十一。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二月,赵谂谋起兵据蜀,事觉,伏诛。案:《东都事略》云:建中靖国元年九月,赵谂反于渝州。崇宁元年二月戊戌,赵谂伏诛。《九朝编年备要》云:谂,江津人。少敏给,绍圣初擢甲科,教授成都。因章惇逐元祐大臣,不合人心,欲以此为名,起兵据蜀。与所亲何奖、王师直、贾成时及日者罗京等同谋,借姓孟起兵,以从蜀人之望属。上登极赦到,谂谓奖等曰:“章惇必罢,天下既安,人心难动,前事愿勿出口。”遂入京,除太学博士,请假般家,欲面止诸人。而党中有发其谋者。狱具,当族。有诏诛,家属分配湖广。《宋史彭汝砺传》:弟汝霖鞠赵谂反狱,穷其党与。
又:云:太妃朱氏薨,追谥钦成皇后。案:《十朝纲要》、《东都事略本纪》系辛丑日。
1、三月案:钱氏《朔闰考》:是月丙辰朔。 辛酉,兵部侍郎邹浩为宝文阁待制、知江宁府。浩乞补外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九。案:《宋史》本传云:徽宗立,召还,复为右正言,迁左司谏。上疏谓:“孟子曰:‘左右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左右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于是知公议不可不恤,独断不可不谨。盖左右非不亲也,然不能无交结之私;诸大夫非不贵也,然不能无恩仇之异。至于国人皆曰贤,皆曰不可,则所谓公议也。公议之所在,概已察之,必待见贤然后用,见不可然后去,则所谓独断也。惟恤公议于独断未形之前,谨独断于公议既闻之后,则人君所以致治者,又安有不善乎?伏见朝廷之事,颇异于即位之初,相去半年,遽已如是,自今以往,将如之何?愿陛下深思之。”改起居舍人,进中书舍人。又言:“陛下善继神宗之志,善述神宗之事,孝德至矣。尚有五朝圣政盛德,愿稽考而继述之,以扬七庙之光,贻福万世。”迁兵、吏二部侍郎,以宝文阁待制知江宁府,徙杭、越州。
2、甲戌,端明殿学士、新知大名府蔡京为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又百三十一。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三月,命内侍童贯如杭州造御前生活。
1、四月案:钱氏《朔闰考》:是月乙酉朔。丙戌,张商英为翰林学士。《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2、乙未,蔡京入对。《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先是,温益留对,乞因事削刘奉世、张舜民、刘安世、吕希纯、王觌等职名,案:《东都事略温益传》:益除给事中兼侍读。左正言陈瓘论益守潭日,邹浩贬新州,道其郡,投宿僧寺,益差兵卒逼浩登舟,使冒风涛夜渡。范纯仁、刘奉世、韩川、吕希纯、吕陶皆贬湖南,并为益所侵困,当时大臣以为是,而天下以为非。陛下以此察之,则益之为人可知矣。遂以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是年迁吏部尚书,拜尚书右丞。崇宁初,迁中书侍郎。 至是安世、希纯、舜民落职。《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及注参补。案:原注云安世、希纯落职在四月十三,舜民在四月十七。考四月乙酉朔,十三日丁酉,十七日辛丑。《十朝纲要》云:四月丁酉,以左正言壬能甫言,诏知潞州刘安世、知颍州吕希纯并降集贤殿修撰,寻并落职。据此,当时弹安世、希纯、舜民者,固不独温益也。
2、癸卯,宝文阁待制、新知江宁府邹浩知杭州。《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九。
3、甲寅,有司言:“勘会见今请射牧地养马之数,共计养马一千七百九十七户,请射过牧地三千七顷三十三亩半,所养马一千八百二十九匹:河北东路二百七十八匹,河北西路一千四百一十三匹,京西北路一百一十五匹,京东西路一十四匹,河东路九匹;开封府界、京西南路、京东路并无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八。
1、五月案:钱氏《朔闰考》:是月乙卯朔。 乙丑,臣僚上言:“臣闻天下之罪,其名不正,则天下之善无自而明。神考在位凡十有九年,所作法度,皆本先王。元祐党臣秉政,紊乱殆尽,朋奸罔上,更唱迭和,气焰薰炙,不可蔊迩者,皆神考之罪人也。绍圣追复,虽以窜逐,陛下即位,仁德涵养,使之自新。党类实繁,所在连结,罪废者一旦牵复,不以其渐,所与过当,又复纷然,莫之能奭,内外相应,浸以滋蔓,为害弥甚。今皆坐享荣名显职,厚禄大郡,以至分居要路,疑若昔未尝有罪者,非所以正名也。”又曰:“今奸党姓名具在,文案甚明,有议法者,有行法者,有为之唱者,有从而和者,罪有轻重,情有浅深,使有司条析区别行遣,使各当其罪,数日可毕。庶几得罪名者,无所致怨,不忧后祸。观望者消于冥冥之中,天下忠臣良士,各得自尽以悉心于上,不疑复有害之者,以显神考盛德大业,以成陛下继志述事之孝,而天下可以无为而治矣。伏望早赐施行。”
诏:“观文殿学士、知河南府安焘降充端明殿学士,龙图阁学士、知润州王觌降充龙图阁直学士,枢密直学士、知越州丰稷降充宝文阁待制,显谟阁待制、知颍昌府陈次升降充集贤殿修撰,左朝议大夫、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吕仲甫落职,故资政殿大学士、赠金紫光禄大夫李清臣夺职,追所赠官,并例外所得恩例指挥更不施行。”《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
2、戊辰,刘奉世落端明殿学士、知徐州。《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注。案:据此注云崇宁元五月四日。又卷百三十注云奉世落职五月十四日,王觌五月十一日,两注岐异,今补于王觌后。钱氏《朔闰考》:五月乙卯朔,十四日戊辰也。
3、庚午,臣僚上言:“伏见先朝贬斥司马光等异意害政,大臣论列,布告中外,天下共知。方陛下即位之初,未及专揽万机之际,当国之臣,不能公心平意,检会事状,详具进呈,以次牵复,今日再招人言,遂至烦紊。臣愚,伏望陛下明谕执政大臣,使公共参议,详酌事体,原轻重之情,定大小之罪,上禀圣裁,特赐行遣。如显有欺君负国之实迹,自宜放弃,不足收恤。其间亦有干连牵挂,偏执愚见,情非奸诬者,乞依近年普博之恩,使有自新之路,则天下之气平,而纷纷之论息矣。”原注:据邹馀奏议,其文颇有与诏旨不同者,当考。然上言者必邹馀也,更详之。 又言:“苏辙坐穷兵黩武之谤,如此之类有实迹者,宜行放弃。”又言:“曾经责降人、见今任监司藩部者,必不肯公心奉行法度,亦乞朝廷契勘,改授闲慢差遣。”又言:“窃见元符之末、帘帷同听政之日,元祐大臣乘间用事,尽复绍圣间负罪责降之人;或尽复旧官,或超授职任,不问其得罪之因,惟务合党,扶同并论。赖陛下察见弊端,力持正道,保全神考法度,绍复祖宗基业,万世之治,自此而定。然前后得罪之人所授官职过当,与援引之奸不治,未厌公论云云。伏望圣慈令所属取上件合该行遣之人,或削夺官职,或旋行惩戒,各以类举,必当其罪,即号令简重,刑罚肃清。”《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案:《宋编年通鉴》云:谏官彭汝霖等共议,以光为元祐人罪状,有贬籍具在,昨元符末叙复大优。曾布用其说,具姓名以进。《治迹统类》、《编年备要》载此事,以为谏议大夫彭汝霖与御史邹馀、郭熙等共论元祐人罪状,有绍圣贬籍具在,如自朝廷检举裁决,则数日可毕,不须俟弹章人人指名,然后行之。于是曾布用其说,悉具姓名以进。《续长编》注云上言者必邹馀也,与《治迹统类》、《九朝编年备要》邹馀共论语合。毕沅《续通鉴考异》以李氏原注所言无实据,未免失检。
4、乙亥,案:《宋史·本纪》系庚午日。诏:“故追复太子太保司马光降复右正议大夫,太子太保吕公著降复左光禄大夫,太师、河东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太原尹、潞公文彦博降复太保,光禄大夫吕大防降复太中大夫,太中大夫刘挚降复右朝议大夫,右中散大夫梁焘降复朝请大夫,朝奉郎王岩叟降复定远军节度行军司马,朝奉郎苏轼降复崇信军节度行军司马,其元追复官告并缴纳。赠右银青光禄大夫王存追所赠官,资政殿学士、太中大夫郑雍追所复职。赠右银青光禄大夫、谥献简傅尧俞,右银青光禄大夫、谥懿简赵瞻,并追所赠官及谥告;赠太中大夫赵卨追所赠官,已上告身并追毁。朝散郎、集贤殿学士孙升追所复职。朝奉郎孔文仲,朝散郎朱光庭、宣德郎秦观,延福宫使、入内都知、定国军留后、赠安化军节度使、谥僖献张茂则,并追所复赠官。赠开府仪同三司范纯仁追例外所推恩数。中大夫刘挚葬事依前宰相例,指挥勿行。资政殿大学士、太子少傅韩维,赠开府仪同三司孙固,为系神考潜邸人,已复职名及赠官,免追夺。太中大夫苏辙、朝散大夫范纯粹、朝奉大夫吴安诗,更不叙复职名。端明殿学士、太中大夫范纯礼落端明殿学士,提举崇福宫。朝奉大夫、显谟阁待制、知颍昌府陈次升降集贤殿修撰。朝请郎、集贤殿修撰韩川落集贤殿修撰,管勾崇福宫。朝奉郎、直龙图阁、知汝州张耒落直龙图阁,管勾明道宫。直秘阁、朝请大夫、知曹州吕希哲,朝请郎、知相州刘唐老,朝奉大夫、知蔡州欧阳棐,并落直秘阁,差遣依旧。朝奉大夫、提举永兴军路刑狱孔平仲,朝请大夫、淮南路转运副使毕仲游,朝奉大夫、提举河东路常平徐常,朝奉郎、知太平州黄庭坚,朝散郎、知密州晁补之,朝散郎、军器少监韩跂,朝散郎王巩刘当时常安民,承议郎王隐,通直郎张保源,并送吏部与合入差遣。朝散郎汪衍,瀛州防奭推官馀爽,陈州别驾汤戫,案:“戫”元本并误作“馘”,今悉改正。 更不收叙。泉州教授郑侠放罢,通直郎常立追所得一子官,参议郎程颐追所复官,依旧致仕。西上阁门使张巽追所复两官,依旧差遣。曾经贬责人除遗表及罢政恩例已给还外,其亡殁后所复官职,已待指挥,依遗表条与推恩之人并减半。其三人以上馀数听从多,仍并与假承务郎。用上件恩例转官陛资者依此。案:文颇费解,疑有字误。“陛”当作“升”。 比折磨勘资考年月应送吏部人,并令在外指射差遣,吏部依条差注。承议郎任伯雨准此。陈祐、张庭坚、商倚等,任满送吏部,陈瓘管勾冲佑观,龚夬候服阕准此。”制词皆右仆射曾布所草定。责光等云:尊主庇民,大臣之职。其事上则不敬,其谋国则不忠,犯义干刑,孰大于此!尔等遭时艰疚,身处庙堂,垂帘之际,唯渊嘿退讬之间,案:“惟”疑“值”字之误。坐肆威福,崇聚党与,据诸要途,肆为诋诬,妄议宗庙。已行之法度靡不变更,所进之人才靡不斥逐。以道听途说施之政事而不恤于民情,以朋比谄谀自谓直谅而不稽于士论。盖内怀怨望,好胜遂非,而忘事君之义,推原罪慝,何可胜诛!绍圣躬揽万机,甫加窜逐;朕入缵大服,与物更新,而朋邪之人,适复在位。甄叙眷恤,靡不过优,言路交章,谓宜追改,稍从裁削,姑示至公,尚其有知,庸此阴命!”责大防、纯仁云:“迨宣仁寝疾弥留,永泰陵年已及冠,而委政阉寺,莫肯以复辟为言,不视长君,处之虚器。”责轼云:“尝以谤讪,诋罪神考,贷而不诛。元祐之间,躐登华近,挟持亲党,鼓动群邪,肆为诋诬,以逞怨望,绍圣投之荒裔,聊正典刑。昨者迺以误恩,复还朝著,推原罪慝,在所当诛,追削故官,置之冗散,庶其党类,知所创惩。”《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又百二十九。原注:十一月先责安焘等,曾布所草制书今附见。奸言无所忌惮,至此固宜存之。诏书,见二十二日。案:钱氏《朔闰考》,五月乙卯朔,安焘与王觌同责在是月十一日乙丑。卷百三十一注云:王觌落职在五月十一日是也。兹注十一月先责安焘等,“月”当作“日”;又兹乙亥诏书,亦当云二十一日。《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诏司马光、吕公著、文彦博、吕大防、梁焘、范纯仁、刘挚、王岩叟、王存、傅尧俞、郑雍以下四十四人各夺官有差。惟韩维、孙固以神考潜邸旧臣,得免。寻诏毁范纯仁神道碑。案:云四十四人误。据李氏《长编》,元祐自司马光至孙固追夺及免夺官凡二十一人。元符末自苏辙至张巽,降夺官凡二十八人。又据李氏《十朝纲要》则云:其馀吕大防以下五十人并削夺有差。
诏:“应元祐并元符末今来责降人除韩忠彦曾任宰臣、安焘系前任执政官、王觌丰稷见任侍从官外,案:原本字多脱讹,兹据七月乙酉所载原文及《续宋编年资治通鉴》补正。安焘、王觌、丰稷之落职,并见五月乙丑。《十朝纲要云:五月庚申,左仆射韩忠彦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大名府。甲子,落职。 苏辙、范纯礼、刘奉世、范纯粹、刘安世、贾易、吕希纯、张舜民、陈次升、韩川、吕仲甫、张耒、欧阳棐、吕希哲、刘唐老、吴安诗、黄庭坚、黄隐、毕仲游、常安民、刘当时、孔平仲、徐常、王巩、张保源、晁补之、商倚、张庭坚、谢良佐、韩跋、案:一作“跂”。 马琮、陈彦默、李祉、陈祐、任伯雨、陈郛、朱光裔、苏嘉、郑侠、刘昱、鲁君贶、陈瓘、龚夬、汪衍、馀爽、汤馘、程颐、朱光庭、张巽、张士良、曾焘、赵约、谭扆、杨偁、陈恂、张琳、裴彦臣》凡五十馀人,并令三省籍记,不得与在京差遣。”《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
5、丙子,诏曰:“昔在元祐,权臣擅邦,倡率朋邪,诋诬先烈,善政良法,肆为纷更。绍圣躬揽政机,灼见群慝,斥逐流窜,具正典刑。肆朕缵承,与之洗涤,悉复收召,寘诸朝廷。而缔交合谋,弥复胶固,惟以沮坏事功,报复仇怨,为事翕翕訿訿,必一变熙宁、元丰之法度,为元祐之政而后已。凡所论列,深骇朕听,至其党与,则迁叙不次,无复旧章。或繇冗散之中登殿阁而满方面,或既殂谢之后还旧职而加横恩,玩法肆奸,鲜不类此。稍后屏远,姑务含容。而言路交攻,义不可遏,乃择其尤者,第加裁削,以适厥中。尚虑中外诖悮之人未免反侧,宜详示训谕,以慰安群情。应元祐以来及元符末尝以朋比附党得罪者,除已施行外,自今以往,一切释而不问,在言责者亦勿复辄言。朕言不渝,群听毋惑。宜令御史台出榜朝堂。”诏词曾布所草定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案:《东都事略陆佃传》云:时台章多论元祐时人,佃曰:“姑以薄责一施之,然后诏更不穷治,如何?”布与章楶是其言。则曾布草诏之意陆佃启之也。《宋史陆佃传》云:陆佃与曾布比,而持论近恕。会御史论吕希纯、刘安世复职太骤,请加镌抑,且欲更惩元祐馀党。佃为徽宗言不宜穷治,乃下诏申谕,揭之朝堂。谗者用是诋佃,曰:“佃名在党籍,不欲穷治,恐自及耳。”遂罢为中大夫、知亳州,数月卒。
6、己卯,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为尚书右丞。《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案:《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云:庚辰,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为尚书左丞。此即事也。“己卯”作“庚辰”,“右丞”作“左丞”,并异。
7、是月,曾诚、王防除史官。《纪事本末》卷百三十注。案:原注:云:附在五月末,其事详下六月辛卯。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夏五月,诏应被受传内降特旨,并许三省契勘,若有戾祖宗格法,可明具奏,更不施行。
又:云:韩忠彦至都堂,左司谏吴材、右正言王能甫以状申忠彦云:已具论奏,乞罢免。论奏大臣因缘为奸,变神考之法度,逐神考之人才,前有司马光、吕公著,后有韩忠彦、李清臣,此四人罪同恶均。光与公著尝被追贬,清臣已系殁亡,忠彦据位,若令善去,何以为奸邪之警!遂出知大名。案:《宋史本纪》系庚申日。《吴材传》云:材以赵挺之荐,迁左司谏。党论复起,材首论范纯礼为朋附党与,前日大臣变更神考法度,故引之执政,不宜复其职;程之元为苏轼心腹,不宜亚九卿;张舜民当初政时,倡狂无所顾忌,不宜以从官处卿郡。其后受曾布指,与王能甫疏言韩忠彦。忠彦遂罢。
又:云:葬钦成皇后祔永裕陵。案:“成”,元刻本作“仁”,误。今依二月文改正。《宋史·本纪》,葬钦成皇后在戊寅,《东都事略》云戊辰。
1、六月案:钱氏《朔闰考》:是月乙酉朔。 辛卯,左司谏王能甫言曾诚,左正言吴材言王防,乞罢史官。能甫言:“曾诚家富于财,自谓‘青钱学士’。”材言:“防在元丰勒停,又以诉理得罪,当罢,兼无出身。”是日,布言:“吴材缘引吕惠卿、蹇序辰等,议论不胜;王能甫乃吴安持婿,近日案:原本作“近臣兹”,据毕氏《续通鉴》校。 以安持追削职名;皆挟私怨,故以此攻曾诚、王防,欲中伤臣耳。”上曰:“他不敢尔,亦非挟怨,他责在蔡京,不干卿事。”布曰:“亦知此二人乃京所荐,除陛下宣谕令除史官,臣犹乞候京文字,然外议但以臣门下士,为言路所攻,则谓臣必摇动。小人用意如此,臣实不自安。方元祐之人布满朝廷,人人有屏逐臣之意。方此时臣一身与众人为敌,如处风涛之中,日不自保,是时助臣者惟此三数人而已。今元祐之党方去,而言者乃欲斥逐此等,是为元祐人报怨耳。”上惧然曰:“如此乃是快元祐人意,卿但勿恤,待便指挥。”与盖近日言者案:“与盖”二字有误。惟上所使耳。布因言:“此等小人皆不快于臣,以至张商英亦章惇门下士,王沩之乃其婿,议论之际,多与章惇为地,故商英力称引范致虚及吴材,乃其志趣同耳。若有所陈,愿陛下加察。”《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原注:此据曾布《日录》增入。诚、防除史官已附五月末,其罢附六月末。旧闻说京荐此二人乃倾布也,而布不悟,但无文字可检,又不记说者姓名,当更访问之。
2、丁酉,曾布留对,以陆佃贬逐,弟肇与佃同得罪之人,佃既被责,则肇亦合施行。臣待罪宰相,当引咎避位,乞罢黜。上曰:“陆佃以奉行诏书不引避及慢上罪,不以史事罪他,不干卿事,其批旨甚明,何疑之有!”布曰:“圣意虽优容,然人言可畏,臣不敢不待罪。”上笑曰:“岂可如此!朕于政事方赖卿。”又曰:“卿不久自当迁,岂可去!”布曰:“今日欲便迁案:“迁”字似衍。出待罪,以未尝面奏,来日奏事毕引退。”上曰:“如此空费些礼数无益。”他日,布独留对,自言待罪政府已九年,罪戾日深,每欲退避贤路,但以上体圣眷,不敢喋喋。近日以来,言路多不悦臣,如吴材、王能甫,陛下所知,臣固不敢及。如钱遹,案:“遹”,原本作“适”,误也。陈次升《谠论集》,奏弹钱遹有三状,云:殿中侍御史钱?常假曾肇之名,为豪户撰墓志,受润笔;又借肇之名,为父撰墓志,是欺父欺亲戚乡党矣!而论朝廷之事利害有大于此者,能保其不欺乎?伏望圣慈特罢除命。 尝诈与臣弟肇铭其父墓及诈作肇书,云有所赠遗,臣弟亦尝敷奏。”上曰:“记得。”布曰:如此,亦恐于臣兄弟不能无憾。臣果有罪恶,不敢掩覆,乞辨察虚实。”上曰:“无之。”布曰:“臣不敢不先事敷陈,兼近日同列亦有相窥伺者,且如黄敏用,与臣实非姻戚,或闻亦有以为言者,臣于敏用何所用情。”上曰:“不说卿,只说章楶与敏用是亲。”布曰:“楶与敏用诚是亲,然楶亦可敢主张敏用,人情如此,臣益不安。臣缘陛下以国史及编敕责臣,此二书皆岁月可了,臣必以此时告陛下请去。臣衰老空疏,得于此善去,实为荣幸。”《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原注:此据布《录》六月丙午所书,今附月末。
1、闰六月案:《宋史·本纪》:是月甲寅朔。己未,吕惠卿为观文殿学士、知杭州。《纪事本末》卷百三十。
2、辛酉,殿中侍御史钱遹言:“伏见尚书右仆射曾布力援元祐之奸党,分别要途;阴挤绍圣之忠贤,远投散地。挈提姻娅,骤致美官;汲引儇浮,盗窃名器。爱婿交通乎近习,诸子邀结乎缙绅。造请辐凑其门,苞苴日盈私室;呼吸立成祸福,喜怒遽变炎凉。钩致齐人之款言,案:“齐”,原本作“济”。 兹据毕氏《续通鉴》校。欲破绍圣之信史;曲徇家法之谬说,轻改垂世之典刑。为臣不忠,莫大于此!兼布初以韩忠彦为心膂,李清臣为爪牙,协济奸谋,共伸私忿,其趋虽异,厥罪惟均。忠彦免官,已正生前之罪;案:{大只}一字。 清臣褫职,实诛死后之奸回,岂容斯人尚司魁柄!况日食、地震、星变、旱灭、岂盛时常度之或愆,乃柄臣不公之所召,人神共怒,天地不容。欲乞早正典刑,慰中外之望。”于是布连上章乞罢。《纪事本末》卷百三十。
3、壬戌,右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曾布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润州。布于元符末欲以元祐兼绍圣而行,故力排蔡京逐出之。至崇宁初,知上意有所向,又欲力排韩忠彦而专其政。无何,京为右丞,大与布异。会布拟陈祐甫为户部侍郎,京于榻前奏曰:“爵禄者,陛下之爵禄也,柰何使宰相私其亲!”曾布之婿陈迪,祐甫之子也。布忿然争辩,久之,案:原本“忿然”字倒,依《宋史》本传校正。各本作“忿辩久之”。 声色稍厉,于是温益叱布曰:“曾布,上前安得失礼!”上不省。案:各书并作“不悦”,兹作“省”,似误。 检会臣僚上言:“曾布天资阴险,履行回邪,靡闻报国之忠,但肆穿窬之智。专权自恣,渎货无厌,结讬宫闱,交通近习,窃弄威福,莫敢谁何!人臣怀奸,莫甚于此。以至遽起无名之役,大伤经入之财。蠹国劳民,恬不为恤。”又言:“布与韩忠彦、李清臣交通为私,结为死党,使其子婿吴则礼、外甥高茂华案:毕沅《续通鉴》作“外甥婿”。 往来计议,共成元祐之党。暨登相位,凶焰日滋,复与忠彦、清臣析交离党,日夜争胜,遂揽天下之权,皆归于己,而怨望之心逞矣。故不及半月,首罢市易,中外之人,望风希旨,变法之论,相因而至。于是范纯粹乞差衙前,以害神考之免役;李夷行乞复诗赋,以害神考之经术。非此而已,案:范纯粹乞差衙前事,无考。《东都事略·范仲淹传》:纯粹在京东时,会苏轼自登州召还,与轼同建募役之议。轼谓:“纯粹讲此事尤精详。”其事在哲宗初。李夷行乞复诗赋,彭汝霖劾之。见《宋史彭汝砺传》。 又力引王古为户部尚书,以掌开阖敛散之权,案:《宋史·王素传》:徽宗立,古拜户部尚书。与御史中丞赵挺之偕领放欠,挺之言:“古蠲除太多,欲尽倾天下之财,不可用。”遂改刑部。攻不已,以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建中靖国元年,有江公望疏可考。 力引王觌为御史中丞,以定是非可否之论。案:《宋史·王觌传》:觌迁御史中丞。时任事者多乖异不同,觌言:“尧、舜、禹相授一道,尧不去四凶而舜去之,尧不举元凯而舜举之,事未必尽同;文王作邑于丰而武王治镐,文王关市不征,泽梁无禁,周公征而禁之,不害为善继、善述。神宗作法于前,子孙当守于后。至于时异事殊,须损益者损益之,于理固未有失也。”当国者忿其言,遂改为翰林学士。 且二人者,元祐之党人也。然以元祐之党人而掌开阖敛散之权,定是非可否之论。若此之类,岂非败坏神考之法度乎!”诏曾布落职,差提举明道宫,太平州居住。《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又百三十。案:《宋编年通鉴》云:布初用,王安石荐上前,所言皆是安石所欲建明也。青苗新法,皆布与吕惠卿建议。布又上书,欲上专任安石,以刑罚胁制天下,使无敢言。哲宗亲政,宰相章惇托绍述以快私忿,布赞之甚力。惇兴大狱,无能救解,或阴挤之,惇逐而布总右揆,欲以元祐兼绍圣而行,故逐蔡京。至崇宁初,知上意所向,又力排韩忠彦而专其政,引京以自助。京大与布异。会布拟陈祐甫为户部侍郎,祐甫之子迪,布之爱婿也。京奏布以爵禄私其亲,布忿辨久之,声色少厉,上不悦。御史钱遹言布援元祐之奸党,挤绍圣之忠良,遂出知润州,寻落职太平州居住,移潭州。言者不已,诏置狱开封,而府尹吕嘉问挟宿憾,逮布诸子,煆炼穷治。由是曾纡、曾缲等一百五人坐责有差。降布为廉州司户,依旧衡州安置。后六年卒。按《纪事本末》,曾布之罢在闰六月壬戌,而《宋编年通鉴》编此事及下窜邹浩、贬李清臣、论丰稷诸条,俱系于五月葬钦成皇后下,盖脱书“闰六月”三字也。又布无移潭州事,“潭”当作“衡”,“一百五人”,《九朝编年备要》作“百五十人”。
4、丙寅,宝文阁待制、知杭州邹浩知越州。《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九。
5、辛未,诏曰:“朕仰惟哲宗皇帝严恭寅畏,克勤祇德,元符之末,是生越王,奸人造言,谓非后出。比阅臣僚旧疏,适见椒房诉章,载加考详,咸有显证。其时两宫亲临抚视,嫔御执事在旁,案:《续长编》注“在旁”误作“两傍”。 缘何外人得入宫禁,杀母取子,实为不根。为人之弟,继体承祧,岂使沽名之贼臣,重害友恭之大义,诋诬欺罔,罪莫大焉!其邹浩可重行黜责,以戒为臣之不忠者,庶称朕昭显前人之意。如更有言及者,仍依此令。进奏院遍牒施行,仍检会邹浩元奏札子,并元符皇后诉章,宣示中外。”《续长编》卷五百十五注及《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九。
邹浩札子:“臣闻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邦国无流离之患,边境无征伐之苦,黎民繁庶,万国咸宁。当是时,可以嬉游后宫,非焦心劳力之秋也。案:“非”字,《续长编》注作“而销其”三字。 而谓宰相寇准曰:‘朕观自古乱天下、败国家者,未尝不因女子,是以褒姒灭周,妲己亡商。朕之后宫女子,巧媚百生,朕未尝顾盼焉。’然则仁祖之意,岂不欲垂裕后昆邪,柰何陛下遽忘其业乎?臣观陛下之所为,愈于桀、纣而甚于幽王也。杀卓氏而夺之子,欺人可也,讵可欺天乎!卓氏何辜哉,得不愈于桀、纣也!案:《续长编》注“哉”作“焉”,误也;上无“者”字是。 废孟氏而立刘氏,快陛下之志可也,刘氏何德哉,得不甚于幽王也!臣观祖宗有唐、虞、尧、舜之德,而陛下有桀、纣、幽王之行,不识陛下寝食安乎,居处安乎?顷年彗星出于西方,灭谴为大。陛下避正殿以塞天变,减常膳以消天谴。宰相章惇谓陛下曰:‘未足损陛下盛德。’又闻江西敷奏,累年沚馑,陛下责以宰臣燮理之功。宰相章惇谓陛下曰:‘天灭流行,无世无之。’且以尧九年水、汤七年旱为解。惇为辅弼,忍发此言!今闻陛下欲立刘氏,惇之策也。臣今谏陛下去废后之𧮪行,行复后之大德,听臣之直谏而出惇之奸言,使天下之人共仰首以见日月之光,盛世之大;不然,祖宗百有馀年基业,将颠覆于陛下之手矣。昔唐褚遂良谏高宗立武昭仪,不听,叩头流血,以笏置殿阶曰:‘还陛下此笏,乞归田里。’今臣谏陛下不听,案:《续长编》注脱“听”字。 愿归田里,力农灌园,为乱世之民。愿脍臣心肝以献上,斩惇首以谢天下。”《续长编》卷五百十五注及《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九参校。案:《续长编》注于皇后谢表末有“浩之本章,绍圣间即焚之,今所降者伪疏也”十七字。李氏原校云:此据汪藻所编诏旨。今浩上疏实元符元年九月,藻误称绍圣间,合改正。《纪事本末》以汪藻所记入正文,又于今所降者之下增改为“蔡京使其党伪为浩疏也”十字。又按邹浩本章具载《续长编》元符元年九月二十五日甲子。《杨龟山集》云:公之章留中不下,乃伪为之,加以诋诬不实之语。如“取他人子子之,而杀其母”之类,流布中外,欲天下闻之真。若有罪者,其为谋深矣。虽有端人正士,无敢为公辨明者。公既殁,迨今二十馀年,昔之奸朋,雕丧略尽,而正论行焉,真伪是非,始有在矣。毕沅《续资治通鉴考异》云:此札盖章惇、蔡京之党所为,其述仁宗谓宰相寇准之语,尤为谬妄,寇准何尝事仁宗哉!今附辨,以见作伪之不可掩。
元符三年五月,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臣妾窃以臣僚数有章疏,妄言妾生故越王,事非有实,流言中外,谤莫能止。在妾之分,寝处难安,重念朽质,不能殒灭,至使上累哲宗皇帝;况降旨之日,亲承两宫玉音,一旦几成虚诞之文,若宫掖尚行欺罔之议,则何以取信天下!窃以其时大臣及掌事之人即今尽存,伏望圣慈降下臣僚章疏,付与有司,明行鞫问。倘有实状,岂不知过!若系虚妄,亦乞严行惩戒,以绝反复兴谤之端;如默而不言,虑玷哲宗皇帝,载于方册,曷可传之万世。妾伏睹绍圣之间,元祐皇后亲被睿旨,放逐一尼,后来通说事端,差官制勘,有雷公式图画之迹,御史录验,备载案牍,迁徙道宫,众所共知,岂缘他人?乃今新进之人不究其理,谓妾遭遇哲宗皇帝,欲快人情,务摅前忿,岂存内外轻重之理,祇报先朝未申之怨!众口铄金,可不惧哉!欲乞特降睿旨,检取元祐皇后制院一宗公案及推勘官吏,付有司再行讯治,以示中外。如妾稍有干涉用情,不敢拱手而居后位之列,若不沥诚详具奏闻,安能辨雪?伏望皇太后陛下悯怜哲宗至孝至仁,照鉴妾之负冤无告,出自宸断,特赐矜察。”《续长编》卷五百十五注及《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案:《长编》注及《纪事本末》文多互错,今参二书校订。
6、壬寅,通直郎、宝文阁待制、新知越州邹浩为衡州别驾,永州安置。《续长编》卷五百十五注及《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又百二十九。案:“衡州”,卷百二十九作“杭州”,误。《续长编》注作“卫州”,亦误。
7、元符皇后刘氏上表称谢,言:“付睹诏书,布告中外,责邹浩诬妄故邓王非妾所生等事,以正朝廷之风化,以叶泰陵之圣德。衔冤上诉,俟明命于三年;颁诏亟行,示信恩于四海。下以称在廷之公议,上以慰哲庙之神灵,仰荷睿明,惟知感泣。伏念妾本京辇良家之子,玷先朝侍御之联,雨露既及于凡材,草木焉知其帝力。属邓王载诞之后,适长秋虚位之时,被两宫之玉音,及群臣之佥议,旋加册命,进掌后宫。案:“掌”,《续长编》注作“长”。 非天克相,以谁为在。妾何缘而自致奸邪横逆,案:《续长编》注误“迎”。 指爱子作他人?中外动摇,视诏词为诳语,于妾身而敢恨,顾先帝以何如?亦尝自反其所言,信出不根之私语。且以元祐皇后因逐一尼,遂倡事端,逮从制勘。禁书图画之备露,御史录案之甚明,自取彝刑,俄闻废命。案牍固存于朝论,案:《续长编》注误“老”。 推原岂本于妾身!方群小之肆诬,实众尤之难辨。当陛下承祧之始,属钦圣》垂帘之间,案:“属”,《续长编》注误作“当”。泣血书辞,呼天雪愤。庶几中外备见终始。岂期元祐之朋邪,竞蓄前朝之怨憾,喜闻人过,岂验是非,增饰烦言,更加伤害。方且拟议以深斥,尚何封章之可行。妾所痛者,虑伤先帝之明恩;妾所重者,恐乱后世之信史。惟大事之若是,曷小己之足论,终期群枉之冰销,果赖至仁之洞察。奋英谋而独断,绍列圣以御图,邪正剖分,黑白昭著。奸言伪说,难逃圣览之明;巧诋深冤,灼见沽名之贼。曲布丹悃,案:元本作“曲文平悃”,《续长编》注作“曲刊丹悃”。 昭示四方。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尧、舜相承,文、武继善,上追兄弟友恭之义,下怜母子孤露之情,辨百年疑似之非,正万世昭明之典。妾殒身何报,没齿知荣,生当竭节以答圣恩,死亦无憾而见哲庙。”诏并送史官。《续长编》卷五百十五注及《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九参校。原注:此据汪藻所编诏旨。今《徽宗实录》乃削去,但于邹《浩传》载浩本章及诏耳。《哲宗旧录》于元符二年闰九月二十六日乙未越王薨,因载崇宁元年闰六月十八日手诏并元符皇后谢表。《新录辨诬》曰:初,元符皇后之立,邹浩上疏极论,坐贬新州。太上皇帝即位,遂复召用。时蔡京浸用事,忌邹浩,因求浩旧疏不得,乃使其党作伪疏曰“臣闻仁宗皇帝垂拱四十二年”,至“斩惇之首以谢天下”。此疏盛行,而实非浩疏也。继而京执政,故有是札子及皇后刘氏上表。按《实录》止合载当年之事,以事系日。以上三行系事在三年之后,见合删修入。《徽宗实录》今去全文一千三十七字,然《旧录》初不载邹浩伪疏,又今所修《徽宗实录》既削去崇宁诏书,又削刘后谢表,但于《邹浩传》载浩本疏及诏书耳。今史院诏旨改元符皇后诉皇太后表只作上皇帝,比旧所传诏旨已自不同,又不载刘氏谢表,不知何故也?当考。要是此段并非实事,邹浩疏、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及谢徽宗表,皆蔡京为之也。《丁未录》云:上欲再贬浩,而三省求浩元疏不获,下浩取槁。浩奏以原槁不存。陈瓘闻而叹曰:“若后日有撰恶语以进者,将何以自明也?”已而章惇果伪撰浩疏袖以进。按惇元符三年九月八日已罢相,伪邹浩疏者,乃蔡京也。案:此注前半所载具见《续长编》注。要是此段并非事实,以下乃杨仲良《纪事本末》所附辑也。考《续长编》注引《新录辨诬》,祇以邹浩此疏及刘后诉表出于蔡京执政之日,明此一疏一表皆京等为之。而刘后谢表初非伪撰,故李氏又以不载谢表为疑。杨氏并以谢表为伪,恐非事实。又《宋史邹浩传》:徽宗即位,浩还朝,帝首及谏立后事,问谏草安在。对曰:“焚之矣。”而《丁未录》以为上欲再贬浩,三省求原疏不获,下浩取槁,语亦互异。毕沅《续资治通鉴《考异》云:焚槁之语,京已久闻之。时向太后已崩,而朱太妃尚在,京犹未敢为此也。及是年二月,朱太妃薨,京特以此时入对,故既撰浩伪疏,又撰元符皇后伪疏章,以无太后、太妃可以证其妄者耳。伪疏、伪表,一时一手所作,大抵在是年四月后。京素交结内侍,以此伪疏表置帝前甚易。所可疑者,浩既焚其槁,京求浩奏亦不可得,而《徽宗实录邹浩传》及《东都事略》、《宋史邹浩传》,俱载浩元奏,与伪疏大异,不知从何处得来,岂宫中所留浩元奏,群小一时难检,不及焚毁,若有神物为之护持而其后出者欤?窃考《宋史王回传》:回与浩友善,皇后刘氏立,浩将论之,密告回,回曰:“事宁有大于此者乎?子虽有亲,然移孝为忠,亦太夫人素志也。”浩南迁,人莫敢顾。回敛交游钱与治装,往来经理,且慰安其母。逻者以闻,逮诣诏狱。御史诘之,对曰:“实当预议,不敢欺也。”因诵浩所上章,几二千言。狱上,除名。据此,邹浩元奏虽自焚,而王回固能诵其章矣。回诵此者,亦见元奏自留人间,不可诬也。《宋编年通鉴》云:初,刘后为贤妃,生子时,中宫虚位,后因是得立,然叆三月而薨,谥献湣太子。后之立也,浩三疏谏,随削其槁,寻得罪贬。上初即位,召浩还朝,首及谏立后事,褒叹再三。询谏槁安在,对曰:“焚之矣。”退告陈瓘,瓘曰:“祸其在此乎!异时奸人妄出一缄,不可辨矣。”及蔡京用事,使其党为伪疏,谓本宫人卓姬生子,后杀其母而取之。诏暴其事,安置永州。浩母张氏绝贤,浩之为谏官也,恐贻亲忧,欲固辞,母曰:“儿能报国,无愧于公议,吾固何忧!”
10、甲戌,知枢密院蒋之奇言:“近上札子为元符二年内送简子与邹浩,见般出观音院待罪,乞重行黜责。伏蒙圣恩特降中使宣押,仍封选札子者。窃以邹浩上章狂妄不根,王法所弃,臣于是时身为从官,不能详审,乃缘乡闬之故,猥以尺牍通问,罪应窜斥。哲宗皇帝隆宽善贷,止解近职,出守便郡,到官未几,复移帅府,天地之施,死且不报。伏遇皇帝陛下膺天宝命,绍履尊极,臣旋被宠擢,召还禁直,继蒙简拔,擢贰枢管,甫及期年,擢冠右府,望轻德厚,粉骨难酬,惟夙夜戮力尽瘁,庶以少答万分。今邹浩旧章发露,降散官闲置。臣备位大臣,前日之事,不敢蔽欺不言,以幸苟免。伏望圣慈下臣章有司,俾详议臣罪,特从贬降。”诏不许收留,仍封还札子。《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九。
11、戊寅,起居舍人范致虚言:“伏睹诏旨,邹浩狂悖,诋诬先朝之罪已复正典刑。按浩所为如此,臣子之义,所宜共弃。而臣昨于邹浩未得罪之时辄往相见,因此罣于吏议,自太学博士讻替。昨蒙登极大霈,除落过名,依旧复充太学博士。因缘召对,遂叨近侍,虽荷陛下宽恕,弃瑕收录,未赐谴责,在臣于义,自难安处。伏望早赐指挥,正臣罪辜,臣见在家待罪,不敢更供职事。”诏令供职。《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九。
12、知江宁府邓祐甫乞以府学所建王安石祠堂著祀典,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中书省检会李清臣尝有札子,言:“哲宗天资,世推仁厚,未尝有过失。及章惇为相,开导以残忍杀伐之事,或托谤讪宗庙,或称谋危上躬,受祸者一千馀家。凡士民有晻昧言语,加以搒打手足、剥割皮肤、斩胫拔舌之刑,至于道路以目不敢偶语者,有误圣时,有伤和气也。”诏贬武安节副。案:《十朝纲要》系于闰六月壬戌,《宋史·本纪》系于闰月壬午,元刻本《续宋资治通鉴》书在五月,盖文有脱讹也。今正,下同。清臣札子,元符三年十月丙申可考。清臣出知大名府,遂卒,此追贬也。前钱遹劾曾布疏,有“清臣褫职实诛,死后之奸回”语可考。
又:云:言者论丰稷、张舜民元符末辞谢,言官上表,皆讥刺先朝,于是并责授散官,睦州、商州安置。案:《十朝纲要》系壬午日,九朝编年备要云:上擢舜民为右谏议大夫,在谏垣七日,所上六十馀章。其陈陕西之弊有曰:“以庸将而御老师,役饥民而争旷土。”时以为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