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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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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四 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
卷十五
卷十六 

  哲宗

  △元符三年庚辰,一一○○

  1、二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元符三年岁在庚辰,二月戊戌朔。辛丑,进隆赞位辖正上。《续长编》卷五百十九注。案:注云:三年二月四日。据《朔闰考》,是月戊戌朔,则四日辛丑。

  2、先是,三省奏请故皇太妃茔域合加崇奉及将来奉册典礼,令礼官检详典故闻奏。戊申,同进呈。《续长编》卷五百二十并注合辑。

  3、己酉,布同呈王恩躐迁在崇极及张粲之上。《续长编》卷四百八十四注及卷四百九十四注。案:此系绍圣三、四年间事,至是曾布与臣僚同言及此。李氏于绍圣四年注引其语以为证。五年注又云三年二月己酉可考。是李氏原书于此年载曾布言也,今全文已佚,不能详录。二月戊戌朔,己酉十二日也。卷四百八十四注云元符三年二月十一日布同呈。此语“一”当作“二”。

  4、庚戌。案:《续长编》卷五百二十载向太后三叔父未曾霑恩语。注云:三叔父推恩在二月十三日庚戌,今原文已佚。考《宋史·本纪》,二月庚戌,向宗回、宗良迁节度使,太后弟侄未任者俱授以官。不书其三叔父推恩。惟《向敏中传》云:以后族赠敏中燕王、传亮周王、经吴王。敏中馀孙绎、绛并官太子中书。敏中为太后之曾祖,经其父,绎、绛二人其叔父也。

  5、戊午,诏以通议大夫、新除吏部尚书韩忠彦为门下侍郎。《纪事本末》卷百二十。案:《宋史徽宗纪》:庚申,韩忠彦为门下侍郎。资政殿大学士兹在戊午日。盖戊午下诏,至庚申乃行也,故庚申诏有“宜速书诏行下”之语。

  6、庚申,给事中刘拯言:“韩忠彦乃驸马都尉嘉彦之兄,元祐中尝除尚书左丞,以指人言,遂移枢府。案:除尚书左丞在四年六月丙午,同知枢密院事在五年三月壬申。“指”字疑或是“招”字。 且元祐中祖宗故事,废而不恤者多矣,独于此不敢不改有以也。今乃除门下侍郎。虽忠彦非其他外戚比,然不能使他日不援以为例,臣恐政府将为敦爱外戚之地有日矣。”《纪事本末》卷百二十。案:陈均《九朝编年备要》卷二十五载刘拯言下诏曰:韩琦定策元勋,忠彦纯厚,旧德不可以嘉彦故废,宜速书诏行下。忠彦见上,陈四事以裨政。其一广仁恩,曰:“本朝自祖宗以仁德固结人心,四方如泰山之安。近年执政,务于功利,以苛察相高,政太急,刑太峻,岂社稷之福哉?愿陛下以仁安天下之心。”其二挌言路,曰:“谏官、御史,人主之耳目,愿陛下来忠直厚重之士,亲加识擢;若敢言有补,则行其言,用其人。”其三去疑似,曰:“法无新旧,便民则为利;人无彼此,当材则可用。自绍圣以来,凡曰元祐之人,大则投窜,小则退斥,愿陛下惟是之从,惟材之用。”其四重用兵,曰:“先帝于陕西、河东进筑城砦数十,得地虽广而不可耕,皆永兴等路饷之,虚内实外,民力大困。愿陛下考用兵以来费几千万而所建之地收以为用者其数几何?而边民父子,肝脑涂地,与官军物故者其数又几何?则进筑利害,皎然见矣。谓宜即罢,以惠边民。”《东都事略韩琦传》云:徽宗用忠彦言,数下诏蠲天下逋责,尽还流人而甄叙之。有为御史、谏官忠直敢言若知名之士,卒见收用。

  7、吴安持等牵复。《续长编》卷五百十七注。案:元符二年冬十月甲子,尚书省送到工部状准都省批检详道河东流一案文字,郭知章、吴安持、鲁君贶、王森、梁铸、郑佑、李仲、李伟、俞瑾、文及甫、吕希纯、王令图、王宗望、黄思、窦讷等降夺有差,至此安持等牵复。

  8、辛酉,曾布白上:“刘拯驳韩忠彦告何敢尔英庙除王畴枢密副使,钱公辅缴词头,贬团练副使,拯何可容?”上曰:“不识拯,亦不知其为何人!”布曰:“蔡卞门下士。臣尝论范纯粹罢帅,无罪不可不与邓州,卞力争。既而即日拯有文字,言大臣阴与为地。大行怒,数语卞,云拯何以知,令分析。众救之,遂已。”上曰:“亦不知是卞门下人,然拯但云忠彦戚里,未敢行下。寻批出便行,奏云谨已依旨行下讫。”布曰:“此尤不可,乃是尝试陛下之意尔;若可论,当力争,岂可便行如此!乃是奸险,尤可黜。”《纪事本末》卷百二十。案:徽宗听布言,遂出拯知濠州。事见四月戊戌。

  9、上尝谕布云:“禁中修造,华饰太过,墙宇梁柱,涂金翠毛,一如首饰。又作玉虚,华丽尤甚。”又云:“仁宗作一宝座,议以为华丽,遂置之相国寺,今非其比。外人何以知邹浩亦尝论列?”布云:“禁中地窄,玉虚诚不须作,其他亦多不知。但布曾从驾至北郊,宣入赐茶,次日大行谕云:‘昨日尽见北郊宫殿,只是采绘些,比他处精好,外面人言使了多少金也。’”上云:“然赐茶处是后殿,案:卷四百九十四作上云:不然,赐茶处是寝殿。前殿后有流杯曲水及亭榭,无非金翠,亦与首饰一般。邹浩敢言,无所不论,须召还。”布再三称贺。《续长编》卷四百九十四注及卷五百三注。

  10、邹浩复官。《续长编》卷五百十五注。

  11、蒋球、蒋之奇等牵复。《续长编》卷五百十八注。案:《宋编年通鉴》云:复邹浩等官,同时坐累者王回等二十六人悉牵复有差。案:同时受累之人,元符二年十一月乙亥可考。《续长编》原注言:邹浩复官及蒋球、蒋之奇等牵复,并云二月二十四日。是在是月辛酉也。九朝编年备要云:先是,曾布言:“登极大赦,非常赦之比,窜谪之人,延颈以望生还,方春、夏瘴疠之时,早得迁徙,为赐实大。兼臣尝蒙圣谕,谓邹浩岂可置之死地?如浩万一不得生还,于先朝亦非美事。”上曰:“浩击惇甚力,章疏且存,惇必未肯便与移叙。”布曰:“不若批付三省,不必指名,但以大赦因牵复移叙之人速具姓名取旨,则必不敢缓也。”上欣纳之。于是诏浩复官,监袁州酒税;回监泉州商税;馀或复官,或除落讻替,或与官除差遣。

  12、壬戌,逐郝随、刘友端。《续长编卷》五百二十注:案:《宋编年通鉴》云:〈厂午〉内侍郝随、刘友端。布因问故,上曰:“彼自乞宫观,因言禁中修造,华侈太过,无非金翠,皆随、友端所创也。”《九朝编年备要》云:上曾谕曾布曰:“禁中修造,华侈太过,墙宇梁柱,涂金翠毛,一如首饰,又作玉虚,华侈尤甚。”未几,逐随与友端。布因问故,曰:“彼自乞宫观,因言营造过当。”又诏太常少卿孙杰同内侍李悫驱磨随、友端等所领后苑造御前生活所、翰林书艺局造御前生活所、修万寿观本命等殿所,收支官物,仍令悫先诣逐处封锁。盖此三所前后所费尤大也。

  13、诏陕西转运副使兼制置解盐使马城提举措置催促陕西、河东木筏,薛嗣昌提举开修解州盐池。《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七。原注:策修废,据史例当具载,而《实录》阙之,今追书。案:《文献通考》卷十六云:初,解、梁之东有大盐泽,绵亘百馀里,岁得亿计。自元符元年,霖潦池坏,至是修复。四年池成,凡开二千四百馀畦,百官皆贺。沈括《笔谈》云:解州盐泽,方百二十里,久雨,四山之水悉注其中未尝溢。大旱未尝涸。卤色正赤,在版泉之下,俚俗谓之“蚩尤血”。唯中间有一泉,乃是甘泉,得此水,然后可以聚人。其北有尧梢水,一谓之“巫咸河”。大卤之水不得甘泉和,又不能成盐。惟巫咸水入,则盐不复结,故人谓之“无蒻河”,为盐泽之患,筑大堤以防之。盖巫咸乃浊水,入卤中则淤殿,卤脉遂不成,非有他异也。

  14、丙寅,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高遵惠在元祐中言事切直,特赠枢密直学士,赐银五百两。《续长编》卷五百十九注。案:原注载敕文甚详,云据告词称先帝,即不在哲宗时也,当考年月。又云赠枢密直学士在元符三年二月丙寅。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二月,立夫人王氏为皇后。案:《东都事略本纪》:二月丁未。

  又:云:范纯仁等并收叙。纯仁、刘奉世、吕希纯、王觌、吴安诗、韩川、唐义问,并分司邓、光、唐、和、澧、随、安州居住;吕希哲、希绩、吕陶、郑祐,并宫观,任便居住;苏轼、苏辙、刘安世、秦观、程颐移廉、囗、衡、英、峡等州;王古、杨畏、王钦臣、范纯礼、纯粹,和、润、襄、兖、亳、信等州;晁补之、张耒,河中府、黄州通判;刘唐老,武胜判官;邹浩、黄隐、黄庭坚、贾易、王回,并与监当差遣。案:宋彭百川《皇朝治迹统类元祐党事始末》下:和、润、襄、兖、亳、信作知润、襄、兖、亳、相。又云张耒通判黄州,晁补之签书武宁军判官属公事,黄隐监江州酒税,黄庭坚鄂州监税,贾易监舒州茶盐酒。与此文多不同。

  又:云:寻诏刘挚、梁焘许归葬,挚、焘、王珪、吕大防、范祖禹、王岩叟、刘安世、朱光庭诸子并许叙复。

  1、三月案:《宋史·本纪》:是月戊辰朔。辛未,给事中范镗为龙图阁待制、知瀛州。初,议进呈镗除目,章惇谓布曰:“蹇序辰亦可用。”布曰:“何谓?”惇曰:“众人皆动,独序辰未动。”布曰:“未动何妨,扬州自不亏序辰。镗乃昔曾议帅,若不面议定,必上前纷纭。”惇曰:“善。”及进呈,上曰:“镗亦知边事。”众唯唯而已。《纪事本末》卷百二十。

  2、甲戌,承议郎、权发遣卫州陈瓘为左正言。《纪事本末》卷百十九。案:《宋编年通鉴》云:三月,以龚夬为殿中侍御史,陈瓘、邹浩左、右正言。布因言于上曰:“言路得人,但章惇、蔡卞不乐尔。”《纪事本末》专录陈瓘贬逐事,删节不全,当据此补。《东都事略》及《宋史陈瓘传》并云瓘为右正言,“右”字误,当据此正。“甲戌”,彭氏《治迹统类》作“甲午”,似误。《宋史张庭坚传》云:庭坚坐折简别邹浩免。徽宗召对,除著作佐郎,擢右正言。在职逾月,数上封事,其大要言:“世之论孝,必曰绍复神考。夫前后异宜,法亦随变,而必纤悉必复,则法将敝于一偏,久则必有不便于民而招怨者,如此而谓之孝,可乎?司马光因时变革,以便百姓,人心所归,不为无补于国家;陈瓘执议论诤,将以去小人,士论所推,不为无益于宫禁。乞尽复光赠典以悦人心,召还瓘言职以慰士论。”至是瓘为左正言,邹浩为右正言。庭坚以荐苏轼、苏辙可用,忤旨,徙为郎。时与陈瓘同复官者,英州安置孔文仲,编管昭州汪衍,编管封州馀爽,编管金州王巩,峡州居住张保源。见《治迹统类》。又《宋史龚夬传》云:夬拜殿中侍御史。始上殿,即抗疏请辨忠邪,曰:“好恶未明,则人迷所向;忠邪未判,则众必疑。今圣政日新。奸党既破,必当蚤夜熟计,广为身谋。或遽革面以求自文,或申邪说以拒正论,或诡称祸福以动朝廷,或讬言祖宗以胁人主。巧事贵戚,阴结左右,变乱是非,奸计百出,幸其既败复用,已去复留。君子直道而行,则必堕其术中。故宜洞察忠邪,行之以决,太平之治,不难致也。又案:《续长编》卷三百八十七注云:司马温公之丧,王巩上章论程正叔之非。建中靖国间,巩初牵复,得通判西京,将行,乐阳公以正叔属之,使无念旧怨。巩答简云:“我辈大地众生,犹如一子,况先生者乎!”据《治迹统类》,王巩初牵复在是年三月,则《续长编》注所云建中靖国间者,盖据通判西京言也。今无月日可考,不能辑入,姑附于此。

  3、甲申,中书舍人张商英为龙图阁待制、河北路转运使兼提举河事。先是,曾布论刘拯当逐,上曰:“商英与拯皆不可留。已降商英论文及甫文字付三省,渠乞留中,却揭去后降出。”布曰:“商英论及甫,事似有可取,法不许。乞留中乃可,罪似不当揭去,三省恐未喻圣意。臣每闻德音,似每事不欲从中出,圣意固不欲大臣失职,乃深中义理;然中外之人亦不可不使知圣意所蔊。古人有云‘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又云‘主道利宣不利周’。若是非已明,出自圣断,亦无所不可。”上曰:“商英无一日不在章惇处。”布唯唯而退。后旬日,商英乃有是命,盖韩忠彦等奉行上旨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又百三十一。原注:商英本传云:时大河决,除水官非其人,商英缴词头,且言:“筑堤塞河,是塞儿口而止其啼也。”宰相因奏:“观商英言,必能治河,宜委之。”遂除龙制、河北漕。按商英自中书舍人出,曾布《日录》载其事,端坐章惇党也。本传饰说,今不取。案:《宋史本传》亦不录商英缴词头事,云商英除中书舍人,谢表历诋元祐诸贤,众益畏其口。徽宗出为河北都转使,降知随州。

  4、乙酉,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以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郭知章先除河东帅,韩忠彦私与曾布谋,欲留知章,使京代之。黄履亦谓当然,于是同进呈。河东久阙帅,乞趣知章陛辞之任,忠彦遂言:“知章初任帅,岂可付以河东?河东须事体重,曾作帅知边事者乃可往。”布曰:“非不知此,但无人可差,故且以知章充选。”蔡卞曰:“自来须用曾经河北作帅人。”布曰:“旧例,须用故相及前两府。今近上从官如吴居厚、安惇皆不作帅,蒋之奇新自边上召还。”忠彦曰:“如此只有蔡京。”上曰:“如何?”布曰:“若令京去,须优与职名。”章惇曰:“承旨自当除端明殿。”布曰:“兼两学士不妨。”蔡卞曰:“之奇曾经边帅,莫亦可去?”许将曰:“朝廷阙人,莫且教知章去。”上曰:“且教去。”将又曰:“且教知章去。”布曰:“不知圣旨是且教知章去,是教京去”惇上曰:“蔡京。”布曰:“如此,则批圣旨。”蔡京除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遂定。蔡卞曰:“兄不敢辞行,然论事累与时宰违戾,人但云为宰相所逐。”上不答。

  翌日,布再对,上谕布曰:“蔡京、张商英、范镗皆已去,只有安惇、刘拯、王祖道未去。”布曰:“言者稍举职,则此辈亦何可安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又百三十一。

  5、先是,中书舍人曾肇入对,言:“以舜继尧,所守一道,然犹明四目,达四聪。及禹继舜,亦拜昌言。在汉,宣帝始亲政事,诏臣民上书,去其副封,以防壅蔽。唐太宗初即位,孙伏伽以小事谏,太宗厚赐勉之,以诱言者,至于本朝,可谓平治,而祖宗以来,数诏百官,使以次对。神宗举而行之,于熙宁之初,以兴起事功为后世法。臣愿陛下远观舜、禹、汉、唐之所行,近迹神考之故事,修转对之制,下不讳之令,明诏百官,下及民庶,使得直言时政,无有所隐,然后陛下择其善者而从之。且报之以赏,大则加之爵秩,小则赐之金帛,其言不足采、若狂诳抵牾者,一切置之,不以为罪,庶以鼓动天下敢言之气,纾发郁抑堙塞之情。当今先务无易此者,惟陛下急行之。”是日,诏送三省。《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三。案:《纪事本末》以此曾肇言及下辛卯诏,并系于元符二年三月。以日食正阳月诏求直言之事核之,当在兹年三月。《宋史》、《东都事略》并可考。辛卯,诏曰:案:《宋史》诏求直言亦系三年三月辛卯。《东都事略本纪》在庚寅,前此一日。 “朕以眇身,始承天案:一作“大”,误,今据《宋文鉴》改。序,任大责重,罔知攸济。永惟四海之远,万几之烦,岂予一人所能遍察!必赖百辟卿士,下及庶民,敷奏以言,辅馀不逮。矧太史前告,天将动威,日有食之,期在正阳之月,案:“阳之”二字原脱,据《东都事略本纪》补。 变异甚钜,殆不虚生。夙夜以思,未烛厥理,将以弥纶初政,消弭天灭,自非药石之规,孰开朕听?况今周行之内,人有所怀;刍荛之中,言亦可采。凡朕躬之阙失,若左右之忠邪,政令之否臧,风俗之美恶,朝廷之德泽有不下究,闾阎之疾苦有不上闻,咸听直言,毋有忌讳。朕方开谠正之路,消壅蔽之风,其于鲠论嘉谋,惟恐不闻;闻案:各本脱下“闻”字,今据《宋文鉴》增。 而行之,惟恐不及。其言可用,朕则有赏;言而失中,朕不加罪。朕言惟信,非事空文,尚悉乃心,毋悼后害。应中外臣僚,以至民庶,各许实封言事,在京于合属处投进,在外于所在州军附递以闻。布告迩遐,咸知朕意。”中书舍人曾肇》之词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三。案:《东都事略《曾致尧传》亦谓此诏曾肇所草。诏下,投匦者如织,章惇恶之,欲因事去肇。徽宗不许。时应诏上书者姓名,崇宁元年九月中书省所开具臣僚章疏可考。《宋编年通鉴》云:求直言,奉议郎锺世美应诏上言:“乞复熙宁、绍圣故事,以为神考道过百王,庶事具举,没犹未久,而匹夫之臣,相与诬毁,传播当年,曾不及中材庸主。哲宗振起斯文,六七年间,天下大治,复见熙丰之盛。不折尺哄而西羌纳土,不勤师旅而尽复故疆。若谓神考不当创法,先帝不当追述,则何以著巍巍赫赫之功?若谓元祐改更而当,则何以致官府废坠,财用匮乏,京师累月冰霜,河朔连年灭荒,西贼长驱寇边,如入无人之境?臣尝至西塞,备见元祐削弱之患,真可痛伤而太息也。”案:崇宁元年九月己未,蔡京等编定臣僚章疏,以锺世美为正上,范柔中为邪上,尤甚。兹录锺疏,不录范疏,可怪。范疏今不可得见,惟《九朝编年备要》有奉议郎范柔中上书,言多诋绍圣并及熙宁之政,云数语而已。时筠州推官崔鷃亦应诏上书曰:“臣闻谏争之道不激切不足以起人主意,激切则近讪谤。夫为人臣而有讪谤之名,此谗邪之论所以易乘,而世主所以不悟,天下所以卷舌吞声而以言为戒也。臣尝读史,见汉刘陶、曹鸾,唐李少良之事,未尝不掩卷兴嗟,矫然有山林不反之意。比闻国家以日食之异,询求直言。伏读诏书,至所谓‘言之失中,朕不加罪’。盖陛下披至情廓圣度以来,天下之言如此,而私秘所闻,不敢一吐,是臣子负陛下也。方今政令烦苛,民不堪扰,风俗险薄,法不能胜,未暇一二陈之,而特以判左右之忠邪为本。臣至于草莱,不识朝廷之士,特怪左右之人有指元祐之臣为奸党者,必邪人也。使汉之党锢,唐之牛李之祸将复见于今日,甚可骇也。夫毁誉者,朝廷之公议。故责授朱崖军司户司马光,左右以为奸而天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为忠而天下皆曰奸,此何理也?臣请略言奸人之迹:夫乘时抵巇以盗富贵,探微揣端以固权宠,谓之奸可也;苞苴满门,私谒踵路,阴交不逞,密结禁廷,谓之奸可也;以奇技淫巧荡上心,以娼优女色败君德,独操赏刑,自招恩怨,谓之奸可也;蔽遮主听,排斥正人,微言者坐以刺讥,直谏者陷以指斥,以杜天下之言,掩壅蔽之罪,谓之奸可也。凡此数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夫有其实者名随之,无其实而有其名,其谁肯信之!《传》曰:谓狐为狸,非特不知狐,又不知狸。是故以佞为忠,必以忠为佞,于是乎有缪赏滥罚。赏谬罚滥,佞幸徜徉如此,而国不乱未之有也!光忠信直谅,闻于华夷,虽古名臣,未能远过,而谓之奸,是欺天下也。至如惇,狙诈凶险,天下士大夫呼曰‘惇贼’。贵极宰相,人所具瞻,以名呼之,又指为贼,岂非以其辜负主恩,玩窃国柄,忠臣痛愤,义士不服,故惇而名之,指其实而号之以贼邪!京师语曰:‘大惇、小惇,殃及子孙’。谓惇与御史中丞安惇也。小人譬之蝮蝎,其惇忍害人根乎天性,随遇必发。天下无事,不过贼害忠良,破碎善类;至缓急危疑之际,必有反复卖国之心,跋扈不臣之变。比年以来,谏官不论得失,御史不劾奸邪,门下不驳诏令,共持暗默,以为得计。昔李林甫窃相位十有九年,海内怨痛,而人主不知。顷邹浩以言事得罪,大臣拱而观之,同列无一语者,又从而挤之。夫以股肱耳目,治乱安危所系,而一切若此,陛下虽有尧、舜之聪明,将谁使言之,谁使行之!夫日者阳也,食之者阴也。四月正阳之月,阳极盛、阴极衰之时,而阴乾阳,故其变为大。惟陛下畏天威,听明命,大运乾刚,大明邪正,毋违经义,毋郁民心,则天意解矣。若夫伐鼓用币,素服彻乐,而无懿德善政之实,非所以应天也。”帝览而善之,以为相州教授。后蔡京复籍上书,人以鷃为邪等免官。

  6、是月。案:《续长编》卷五百一载,诏今后三省、枢密院进拟差遣临时取旨召对。注云:三年三月末可考。今文已佚,据通例,事附月末。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三月,瞎征与陇拶入见,以陇拶为怀远节度,趣令之鄯州,瞎征为宁远节度。案:《续长编,瞎征作辖正,陇拶作隆赞。卷五百十九注云:隆赞》三月十七日乃除官。即谓此也。十七日,甲申。《宋史·本纪》云:甲申,以西蕃王陇拶为河西军节度使,寻赐姓名曰赵怀德,邈川首领瞎征为怀远军节度使。与此所书异。《编年备要》云:初,诏陇拶为河西节度、知鄯州,如府州折氏,世世承袭。赵怀义为团练使、同知湟州。怀义乃木征之子、瞎毯之孙、唃厮罗之嫡曾孙也。木征熙宁间来降,赐姓名赵思忠。至是陇拶与瞎征俱来朝,以陇拶为怀远节度,趣令之鄯州;瞎征为宁远节度。上之召对二人也,因从容问陇拶:“以何术招谿巴温?”陇拶云:“谿巴温亦欲继来,但为郎阿章所制;若赦阿章之罪,招之必易。”上曰:“已放其罪矣!”陇拶曰:“臣到岷州,当遣人谕之;若不从,则以兵取其首来。”上曰:“招诱为善,不须杀也。”寻赐陇拶姓赵名怀德。案赐姓名在四月壬寅。

  又:云:永兴民王怀进玉器,诏却之。案:《宋史·本纪》乙未日。

  又:云:赈河北饥。

  1、四月案:《宋史·本纪》:是月丁酉朔。 戊戌,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新知太原府蔡京依前翰林学士承旨。是日,曾布再对:“上谕以皇太后疑蔡京不当出,欲且留修史,恐陆佃等以修史得罪案:佃以修神宗实录得罪落职,知秦州,事在绍圣初。时召为礼部侍郎,见《宋史本传》。 不可用。布乃力陈蔡京、卞怀奸害政,羽翼党援,布满中外,善类义不与之并立;若京留,臣等必不可安位,此必有奸人造作语言,荧惑圣听。”上曰:“无他,皇太后但且欲令了史事,以《神宗史》经元祐毁坏,今更难于易人尔。”布曰:“臣等以陛下践祚以来,政事号令,以至拔擢人材,无非深合人望,故虽衰朽,亦欲自竭一二,裨补圣政。中外善人君子郁塞已久,自闻初政,人人欣庆鼓舞;若事变如此,善类皆解体矣,朝廷政事,亦无可言者。”《纪事本末》卷百二十。

  2、诏给事中刘拯论事观望,志在阿私,罢给事中、知濠州。《纪事本末》卷百二十。案:范文正言行《拾遗事录》四引《长编》云:元符三年夏四月,是日,曾布再对,因言:“自蔡京复留,中外人情,无不惶惑。及黜刘拯,收用叶涛、范纯礼、王古辈,人情方少安。”语有修饰,不敢羼列正文,姑附此。

  庚戌,上问蒋之奇元符废后案:原注脱“废后”字,今补。 事,令取所受皇太后手书进入,蒋遂留身。然上对布询问无所隐,布以其欲留,遂先退。及至帘前,蒋具道其事:“太母云当时所降文字乃刘友端所书,太母未曾见。如绍圣初增崇圣瑞礼数,乃本殿人书写,此书未尝见也。是时九月二日,先帝来殿中,云章惇等乞立中宫。答云‘此事官家更子细。’先帝云‘宰臣等议已定,欲以初七日降制。若如此,如何了得。’太母云‘且更相度。’自后文字皆不曾见,刘友端、郝随误先帝处多。”蒋云:“当时降制用手诏,谓皆是得旨,却不知皇太后不知。太母云从初废瑶华时亦来商量,亦答他云‘此大事不可不谨。’先帝云‘避不得,亦已恕。’”蒋云:“从初所受文字,并已于上前纳下。太母云已见。当时实不曾见,并不知。”布云:“如此,诚可骇也。臣于绍圣初议圣瑞建宫,安焘云:‘除是教皇太后降一手诏。’先帝正色折之,云:‘皇太后怎得教?皇太后手诏皆是本殿中人书写,如何教得?’臣闻德音,称赞不已。今日所闻,则异于此。如此是刘友端等所误,内外之人误先帝,如此诚可罪也。”《续长编》卷五百十五注。

  3、癸丑,先是,中书舍人曾肇言:“伏思上书之人所言不一,其泛论大体指陈利害事干有司者,即乞降付政府委官看详,有可施行,旋具奏闻。如此,则圣诏之出,不为空文,施之国家,固非小补,惟陛下留听。”是日,以奉议郎郑敦义为承议郎,左班殿直高士育为承务郎,韶州仁化县令鹿敏求为承事郎;赐太学上舍生何大正同进士出身,及开封府进士吕彦祖并为初等官。大正真州司法参军,彦祖淄州司户参军,敦义、士育、敏求仍令阁门引见上殿。皆以应诏上书可采,故赏之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三。案:《纪事本末》此条在元符二年四月。考崇宁元年八月乙丑,高士育、鹿敏求皆降官,何大正、吕彦祖并追夺所授官,彼原注引此条云元符三年四月十七日事,则兹云元符二年字误。且诸人应诏上书,其事自在是年三月也,仁化县令彼原注误作化仁,已依此改正。淄州司户参军彼原注作福州司法,未知孰是。

  4、壬寅,赐隆赞姓名赵怀德。《续长编》卷五百十九注。案:《宋史》四月丁酉朔,《续长编》注以此为四月六日事,则壬寅也。《宋史·本纪》书赐姓名于三月甲申。

  5、甲寅,以和州防奭推官徐积知焘春县事。《续长编》卷三百七十五注。案:《续长编》元祐元年四月乙巳载进士出身徐积为扬州司户参军,充楚州州学教授。注云:《徽录》乃于元符三年四月十八日载此,误甚矣。元符三年,乃以和州防奭推官知寿春县事云云,盖《徽录》误以此事为充楚州州学教授也,四月十八日甲寅,故补书之。

  6、辛酉,先是,韩忠彦言:“哲宗即位,尝诏天下实封言事,献言者以千百计。章惇既相,乃置局编类,摘取语言近似者指为谤讪,前日应诏者大抵得罪。今陛下又诏中外直言朝政阙失,若复编类之,则敢言之士必怀疑惧。臣愿陛下亟诏罢局,尽裒所编类文书,纳之禁中。”诏取以入。《纪事本末》卷百二。案:《宋编年通鉴》末云:且面谕忠彦等曰:“已焚之矣。”

  7、中书舍人曾肇亦言:“臣待罪右省,伏见置局编类,元丰八年五月以后至元祐九年四月十一日终,应干臣僚章疏及申请事件,以给、舍、都司郎官兼领。自绍圣二年冬置局至今,已及五年,据本局人吏已编写一千九百册投进,又各写净册,纳尚书省、门下省。乞见今进写枢密院、中书省净册,未尝申纳,续准中书送下章疏约五百馀件,见行编类次,臣以职事,须至论列。窃见祖宗以来,臣僚所上章疏,未尝置局编写。盖缘人臣指厈朝政,弹劾臣下,皆是忘身为国,不顾后祸。朝廷若有施行,往往刊去姓名,只作臣僚上言,行出文字;所以爱惜言事之人,不欲暴露使招怨吝。若一一编录,传之无穷,万一其人子孙见之,必结深隙。祖宗以来,未尝编录,意恐在此。今编录已非祖宗故事,又有限定年月,且元丰八年四月以前上至国初,元祐九年四月十二日后下至今日,章疏何为皆不编类而独编此十年章疏并臣所未喻。臣欲乞指挥,将见写枢密院、中书省净册,量留书吏,立限催修写了当外,其续送到章疏,更不编录,只送中书省上簿收管,其馀手分书写人等并各放罢。所贵朝廷事体均一,不至多留吏人,枉费诸给。”上嘉纳之,乃诏罢编类臣僚章疏局。《纪事本末》卷百二。案:《续长编》卷五百十三注云:元符三年五月二十八日罢。《纪事本末》系于四月辛酉。考五月丁卯朔,二十八日甲午。《宋史·本纪》罢编类臣僚章疏局在四月癸亥,则《续长编》注月日并误也,故依《纪事本末》编于此。

  8、癸亥。案:《续长编》卷五百二十载魏钊青唐死事。注云:魏钊子孙恩泽在四月二十五日。今其文已佚。二十五日,癸亥也。

  9、吏部侍郎徐铎奏:“准绍圣四年三月二十八日案:《续长编》卷四百九十七引作二十五日。朝旨节文,蹇序辰奏:‘窃见朝廷前日追正司马光等奸恶,明其罪罚,以告中外,乞将贬责过奸臣所言所行事状并取会编类,仍录一本,分置三省、枢密院。’又准绍圣五年四月四日朝旨,蹇序辰奏:‘昨准朝旨,编类贬责过司马光等事状,俟编类毕,缮写一本进入,以备省览。’今勘会编类臣僚章疏局已准朝旨,将前后编类章疏并一宗行遣尽纳入内。臣契勘上件事状,多于章疏内节出文意,类编成书,事体一同。今来合与不合,依编类章疏局已得朝旨,将一宗行遣进入。”诏并进入。《纪事本末》卷百二。

  10、乙丑,左正言陈瓘言:“臣伏见左仆射章惇独宰政柄,首尾八年,案:瓘七月甲午日奏作七年。 迷国误朝,罪不可掩,天下怨怒,丛归一身。自陛下临御以来,海内之人,欲甘心于惇者,如猬毛而起。赖圣度包容,爱惜事体,故惇虽求去而圣恩不许。臣窃以为惇之求去是也,陛下之不许非也。先皇帝奄弃天下,海内讴歌,归于有德。皇太后顺自然之叙,合天下之公,倚成于天,躬定大策。惇于此时,意语乖倒。陛下以天地之德量,置其言于度外,益加体貌,如恐不及。自古仁君宽仁大度,未有如陛下今日者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四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又:云:弃鄯州时,西羌复叛,共立小陇拶为主。诏王赡弃鄯州,引兵归湟州。案:鄯州,即青唐;湟州,即邈川。《九朝编年备要》云:初,瞎征徙居青唐新城,为其下所逐,寻削朆为僧。及其子来降于宗哥城,首领心牟钦毯,董毯疏族谿巴温次子也,迎陇拶人居之。陇拶寻以青唐来降,至是路梗,羌酋复共立小陇拶为主。诏王赡弃鄯州,引兵归湟州;仍谕谿巴温或小陇拶依旧主青唐,当议授以河西留后,寻又诏熙河经略胡宗回追还。王赡、宗回遣知河州姚雄发兵往鄯州,四战获捷,与赡拔军还河州。诏加雄防奭使兼熙河兰会路钤辖,依前知河州。仍令招谕郎阿章、谿巴温等,早令归顺。

  又:云:以韩忠彦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李清臣为门下侍郎。案:《东都事略本纪》,甲辰日。《治迹统类》云:时上意用中道,合异论,以忠彦重厚和平,首命为相。《东都事略徐杰传》云:时绍圣党与尚在朝用事,人怀异议,以沮新政。徽宗一日与杰论择相之难,且曰:“朕欲相范纯仁、韩忠彦,如何?”杰曰:“陛下得人矣!”

  又:云:皇长子生。大赦,范纯仁二十五人并收叙。纯仁宫观,许归颍昌;刘奉世宫观,许归陈州。王觌、韩川、吕希纯、吴安诗、唐义问并宫观,任便居住。王钦臣知颍昌府;杨畏复官,依旧知襄州。吕陶、张耒、刘当时并与知州。吕希哲希绩、贾易并与小郡。刘唐老、黄隐、晁补之、黄庭坚并与堂除。苏轼、苏辙、刘安世、秦观移永、岳、鼎、衡州居住。程颐复官,任便居住。郑侠放逐便。案:《东都事略本纪》云:庚戌,皇长子生;辛亥,大赦。《宋史本纪》云:己酉,长子亶生。较前一日其叙复元祐大臣。《治迹统类》系于乙卯,《宋史·本纪》系之丁巳。黄隐,元刻本误鼓隐,今依《九朝备要》改正。《治迹统类》云:刘唐老、黄隐堂除知军,晁补之与通判,黄庭坚签判。

  又:云:左正言陈瓘言:“陛下欲开言路,首还邹浩,取其有既往之善,可谓得已试之才,允合人心,无可正救。而闻御史中丞安惇论浩罪恶,欲寝已成之命,自明前举之当。又言:惇奏浩是先朝所弃,不当复用,国是所系,不可轻改。臣窃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古圣王以百姓之心为心,故朝廷之所谓是非者,乃天下之公是非也。是以国是之说,其文不载于二典,其事不出于三代。惟楚庄王之所以问孙叔敖者,乃战国一时之事,非尧、舜之法也。然其言曰夏桀、商纣不定国是,而以合其取舍者为是,不合其取舍者为非,则是孙叔敖之意,亦不敢以取舍之私而害天下之公是非也。若夫是非取舍简择,一以私意,合我者是,异我者非,此楚庄所不取也,岂圣时所宜用哉?因录国是故事上之。”又言:“邹浩尽忠之言,以爱君忧国为心。先帝一时之怒,无终绝言者之意。惇居风宪,理当助浩,默而坐视,愧责已多,况如前日之所为乎!极天下公议所非以为国是,极人臣不改之孝以为善述;昔以误朝,今以非上,原情定罪,安可已乎!”惇闻瓘章已出,求去,乃罢中丞,出知潭州。案:前段所载,即后所谓论国是之疏也,原本字多脱讹,今依《宋文鉴》、《九朝备要》改正。《备要》云:是秋,瓘复言:“锺正甫顷为广东运判,亲往新州,追摄本州羁管人前谏官邹浩就狱,根勘宾客往来、馈遗等事,偶会大赦释免。窃惟浩以言事得罪,于亲戚故旧往来赒恤之义,朝廷未尝有旨禁绝,而新州所劾,与御史台罗织之狱,万里相应,欲置浩于必死,其为忍酷不已甚乎!然议者以为造意为虐者非正甫也,欲望令正甫供承所承受御史台文移如何指挥,本路如何奏承,但考两处行遣次第,则造意为虐者得其人矣。”诏安惇落待制,依旧知潭州;正甫与御史左肤亦坐黜。

  又:云:赐李釜以下五百馀人及第、出身有差。案:《宋史·本纪》四月乙丑,治迹统类系于三月己丑。《宋史》云赐进士五百十八人,《治迹统类》云:己丑,知举徐铎上合格进士;庚寅,诏贡院就放李釜以下范致明、张邦昌、孙宗监、孙安国、黄潜善、毛友童、王安中等五百五十人。《文献通考》卷三十二及李濂《汴京遗迹志》卷十二并云进士五百六十一人,数亦不同。此云李釜,《文献通考》作李崟,名又不同。据叶梦得《石林燕语》,当以李釜为是,崇宁二年三月可考。薛应旗《宋元通鉴》云:是科得刘安节。

  1、五月乙卯,龚夬案:《宋史·本纪》,五月丁卯朔,无乙卯,似为己卯之误。又依通例,“龚夬”上当有“殿中侍御史”五字。 言:“伏见尚书左丞蔡卞,操心深险,赋性奸邪。始因阿附权臣,致位二府;既而渐盗威福,中分国柄。曩怨宿仇,阴加报复,不附己者,弃斥无馀。止缘为王安石之婿,妄谓尽传安石之学,以欺朝廷。于是一时嗜利之人,翕然附之,以助成其说,使天下不睹是非之实久矣。恭惟先帝,体貌大臣,极于恩礼,而卞之事君如此,可谓忠乎?既不忠于先帝,岂能忠于陛下!今乃预参机政,是以清议沸腾。伏望圣慈察其奸邪,断自宸衷,特行重黜,以慰天下之望,非独愚臣之私愿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案:《续长编》卷三百八:知谏院蔡卞请应差除及改更事,并令封駮司开报谏院。注云:元符三年五月己卯,龚夬云云可考。今疏中不及此事,盖为杨氏删节也。

  2、左正言陈瓘言:“蔡卞痛斥流俗,力主国是,以不仕元祐为高节,以不习诗赋为贤士,自谓身之出处,可以追配安石。陛下建皇极之道,推旷荡之恩,好平恶偏,去彼取此,察流俗之可宥,知国是之当审,所以善述神考之政,而增光先帝之绪者。卞之所是,与此不合,道合则从,不合则去,此人臣之大节,而安石之所以为贤也。今卞持不合之意,处宜去之时,迟回顾位,复何所待?安石进退,似不如此。愿以臣章示卞自为去就。”《纪事本末》卷百二十。案:《续宋编年通鉴》云:谏官龚夬、任伯雨、陈瓘皆言尚书左丞蔡卞过恶,夬曰:“卞为安石之婿,妄谓尽得其学以欺朝廷,而一时嗜利者助成其说。今乃参预政机,清议沸腾,望重黜之。”瓘曰:“章惇前日所为,皆卞教之。卞以继述神宗为名,以纂绍安石为主,立私门之所好以为国是,夺宗庙之大美以归私史。”伯雨曰:“卞之恶,有过于惇。如诬妄宣仁圣烈保祐之功,致元祐皇后疑似之罪;安惇作理诉所,而士大夫得罪者八百三十家;蹇序辰编排章疏,而语言被罪者数千人。先帝亲政六年,未尝有失,独此数事,皆卞为之。”上谕宰执曰:“台谏攻卞,只说与章惇,则卞自知矣。”卞请去,出知江宁。案:以《续长编》考之,任伯雨此奏在建中靖国元年二月丁巳,不在此时。又《九朝备要》云:上曰:“台谏攻卞已十馀章,何以使卞知之?”众未对,上曰:“只说与章惇,则卞自知矣。”惇令吴伯举谕旨于卞,卞乃请去。此段末云云,删节未明。《宋编年通鉴》又云:九月,殿中侍御史陈师锡言:“知江宁府蔡卞与京兄弟同恶,迷国误朝,为害甚大,乞正典刑”。又言:“向宗良、宗回亦阴为京游扬,进列要路,是皆国之深患。臣非自爱而忧之,盖为陛下忧,为宗庙忧,为天下贤人君子忧。若黜京于外,则间言不入于慈闱,圣虑可忘于忧患。”上曰:“事碍东朝,卿当熟虑。”师锡亦奏疏东朝委曲陈论,皆不报。未几,贬卞太平州居住。侍御史龚夬言:“臣伏闻蔡卞落职太平州,天下之民,共仰圣断。然臣窃见京、卞,表悰相济,天下共知其恶。民谣有云‘二蔡、二惇,必定沙门;籍没家财,禁锢子孙。’又曰‘大惇、小惇,入地无门;大蔡、小蔡,还他命债。’夫民至愚而神,其不可欺如此。元祐初,推行差役,京率先而办,及绍圣讲复免役,复与讨论;又昨者卞在朝廷,与京表悰相济,而今自谓趋向不同,此尤可怪。盖其为人反复趋利,颇为难察,愿博加采访,以辨忠邪。”案:陈师锡奏详见九月庚辰、辛巳二日,龚?奏当在九月甲申后。

  3、乙酉,尚书左丞蔡卞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江宁府,比部员外郎董必知兴国军,新知无为军舒亶监潭州南岳庙,皆卞党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

  4、戊子,王安石妻吴氏乞回纳所赐宅。诏依。《纪事本末》卷百三十。

  5、壬辰。案:《续长编》卷五百四注云:陈次升言章惇,附见元符三年五月二十六日。今其言已佚。检陈次升《谠论集》及陈士壮所撰行实,止有九月章惇乞罢,次升有奏论其恶,并不见此时之疏。原注或有字误。

  6、甲午,左正言陈瓘上殿再论章惇,又论蔡京罪状。上以为京与卞不同,瓘极论,乃稍然之。瓘再论章惇曰:“盖自绍圣以来,蔡卞造作奸言,假讬经义,厚诬神考,轻欺先帝,倡为国是,以行其私。凡惇之行事为天下害者,其谋皆发于卞,干纪紊政,其事不一。然原其乖悖之始,则不过妄论绍述两字而已。”又曰:“设使惇未肯求退,则在陛下似亦难处。今惇自请,则不过许之而已,何所疑哉?然而欲命先朝宰相以代山陵使,则舍范纯仁其谁乎!”《纪事本末》卷百二十。

  7、绍圣诏废皇后孟氏,禁中被逮几三十人,哄楚甚峻;录问罪人,过庭下者,气息仅属,或肢体已毁折,至有无舌,无一人能声对。敦逸秉笔,疑未下,郝随从旁以言胁之,敦逸畏祸,不能刚决,乃以奏牍上。盖宰相章惇迎合于外,而随挤排于内,莫敢有异议者。其后,上颇有悔悟意,尝曰:“章惇坏我名节。”元符末,皇太后复后位号,推上遗意而行之也。《纪事本末》卷百十三。案:原注:云:此用黄策元符中所上书。策坐此,为蔡京所恶,入邪上尤甚。 太后谓辅臣曰:“先帝末年,颇有悔意。”《纪事本末》卷百十三原注。案:《纪事本末》目录有《复孟后》一卷,惜其书已佚,无从编辑。卷百十三附哲宗废后事,原注有“元符末,黄策上书,语今亦莫得其详。爰辑诸书所记,以补其逸”。《东都事略·本纪》云:五月癸酉,皇太后诏曰:“瑶华废后,累经大霈,其位号礼数,令三省、枢密院详议以闻。”丙子,废后孟氏复为元祐皇后,皇后刘氏为元符皇后。《宋编年通鉴》云:会有布衣请复瑶华者,遂命以官。上因韩忠彦曲谢,乃谕以复瑶华之事,诏复位号。既而瑶华废后,用犊车还宫中。太后先遣人以冠服易其道衣,乃入,中外欢呼。时欲废元符刘后,曾布曰:“上则章先帝之短,次则主上以叔废嫂,未顺臣等议,以两存为便。”太后亦以为然。制词略曰:“虽元符建号已建位于中宫,然永泰上宾,固无嫌于并后。”十月,蔡京复废元祐太后,向太后力争不可,遂尊刘皇后为元符太后。案:所云布衣,何大正也。《宋史·钱遹传》、《宋文鉴·陈瓘》疏可考。陈桱《通鉴续编》及薛应旗《宋元通鉴》作“何文正”,误。《复元祐皇后制》,蔡京所草,亦见《宋文鉴》。其制词不叙孟后无辜,哲宗追悔之意,而有“得罪先帝,退处道宫。皇太后念仙游之浸邈,抚前事以兴悲。恻然深矜,示不终废”等语,已隐伏后欲复废之意矣。又考《九朝备要》,载正言陈瓘疏云:“绍圣大臣以继述神考为说,以仇毁宣仁为心。而瑶华为宣仁所厚,又于先帝本无间隙,万一瑶华有豫政之时,则元祐之事必复,是以过为之虑。若刈草而去其根,则孟氏安得不废?朝廷赦宥为罪人而设,掖庭秘狱,治世所无。今若过而均之赦宥,以是废兴动静,与众同科,谩而不严,于礼未顺。且瑶华前日得罪,而外议藉藉,皆以为先帝有悔悟之言,审如此,则皇太后下一诏书,明白其事,陛下付外廷使议典礼,纵令遂非之人自护其短,安敢以先帝之言为不然乎!”与《宋文鉴》所载陈瓘《论瑶华不当遽复何大正不直遽赏疏》,文义回别。

  8、王赡及王厚坐侵盗青唐邈川珍宝并责降。《续长编》卷五百十五注。案:原注记于徽宗即位,弃鄯州之下,本不言月日,今据《宋编年通鉴》系此事于五月。云:姚雄奏青唐邈川,始因王赡贪功生事,招诱羌酋,收复穷远之地,费财劳师,自据青唐邈川府库财物,赡与王厚各有侵盗,迹状分明,乃窜王赡于房州。《九朝备要》云:明年三月,流赡昌化军,至邓州缢死;王厚郴州安置。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五月,太原府地震。

  又:云:置平准务,改市易务,从之。

  又:云:筑湟州膔歌城,赐名宁川堡。案:“歌”,九朝备要作“哥”。载曾布之言曰:“外议多谓湟州难守,臣谓若并弃之,则必为夏贼所有;兼得鄯、湟皆不能守,岂不取轻夷狄!自绍圣进筑,边城深入,瞰贼巢穴。如会州正扼其右厢兵马道路,及天都浅井之类,亦使贼不得点集而制其死命。今新疆正宜固守,若破坏一处,则边计可忧。”上然之。

  又:云:增太庙为九室,祔哲宗,不祧宣祖。案:《九朝备要》云:初,翰林学士曾巩等议祧宣祖,礼部侍郎赵挺之言:“有天下者事七世,谓考庙而上。本朝至英宗,始遂七庙之数,以僖祖为太祖,顺祖下六庙为三昭三穆。太祖之庙,百世不毁,昭、穆亲尽则迁。故神宗即位,则迁顺祖;哲宗即位,则迁翼祖。今上与哲宗,皆神考之子,岂复可迁?”门下侍郎李清臣以挺之言为是。诏从之。《宋史》卷百六《礼志》云:礼部太常寺言:“哲宗升祔,宜如祔成帝故事,于太庙殿增一室,候祔庙日,神主祔第九室。”诏下侍从官议,皆如所言。蔡京议:“以哲宗嗣神宗大统,父子相承,自当为世。今若不祧远祖,不以哲宗为世,则三昭四庙与太祖之庙而八。宜深考载籍,迁祔如礼。”陆佃、曾肇等议:“国朝自僖祖而下始备七庙,故英宗祔庙,则迁顺祖,神宗祔庙,则迁翼祖。今哲宗于神宗,父子也,如礼官议,则庙中当有八世。况唐文宗即位则迁肃宗,以敬宗为一世,故事不远。哲宗祔庙,当以神宗为昭,上迁宣祖,以合古三昭三穆之义。”先是,李清臣为礼部尚书,首建增室之议,侍郎赵挺之等和之。会清臣为门下侍郎,论者多从其议,惟京、佃等议异。二议既上,清臣辨说甚力,帝迄从焉。六月,礼部请用太庙东夹室奉安哲宗神主。太常少卿孙杰言:“先帝神主,错之夹室,即是不得祔于正庙,与前诏增建一室之议不同。昨用嘉祐故事,专置使修奉,请以夹室奉安神主,亦与元置使之意相违。请如太常前议,增建一室。”尚书省以庙室未备,行礼有期,权宜升祔,随即增修,比之前代设幄行事者,不为不至。诏依初旨行之,乃祔哲宗神主于夹室。崇宁二年,祧宣祖与昭宪皇后神主藏西夹室,居翼祖、简穆皇后石室之次。又《玉海》卷九十七载,崇宁三年九月癸巳,诏云酌郑氏四亲之论,取王肃九庙之规,参合二家之言,著为一代之典。

  又:云:韩忠彦白上:“以元祐生者已被恩,而死者殊未甄复,不有追复,孰慰幽魂?”故文彦博、王珪、吕大防、刘挚、韩维、梁焘、司马光、吕公著、孙固、傅尧俞、赵瞻、郑雍、王岩叟、范祖禹、赵彦若、钱勰、顾临、赵君锡、李之纯、吕大忠、鲜于侁、孔武仲、姚勔、盛陶、赵卨、孙觉、杜纯、孔文仲、朱光庭、李周、张茂则、高士英、孙升并追复,焘、挚比旧犹降一官。案:时曾肇亦有是请,语详《治迹统类》及《东都事略·曾致尧传》。《宋史·本纪》,诏追复文彦博等三十三人官系己丑日。又《张庭坚传》云:庭坚言:“陛下践祚以来,合人心事甚众,惟夫邪正殊未差别。如光、公著甄叙,但用赦恩,初未尝别其无罪也。”

  又:云:罢榷广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