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 (四部丛刊本)/列传卷十三下2
罪惟录 列传卷十三下2 明 查继佐 撰 吴兴刘氏嘉业堂藏手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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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琦
冯琦字用韫号琢庵山东临朐人万暦丁丑进士历编修
纂修大明会典书成陞侍读充讲筵语交河余継登今上
久不御讲无由忠告因为通鉴分觧分源溯微规戒措注
冀有所感动陞右春坊右谕徳有以费不足议开五台
矿税琦寓书云中抚臣邢崑田请止之有云利大则必争
党褧则易乱自古未闻开矿而富国者陞左庶子值宁夏
乱卒𢦤抚臣胁卤拒守剿久不下或议招安琦言贼势既
有显不可赦之罪又有的不可掩之迹事与往年大同颇
异遂进兵主其事者驰问方略琦荣首用间无数攻城无
轻决河水不欲以数万生灵易数贼命时称完计㝷以建
储事廷臣前后百馀䟽俱不见可遂欲恃𰚾愤争琦语辅
臣锡爵曰建储大典而使决䇿于下人主必不安处人主
于不安而激之以必不为又醸成宫闱骑虎之势而使不
淂不为其为社稷计非便第冝从容委曲延为太子死
之意坚不夺而气弥平词弥顺以俟上之裁决正魏公所
谓此事当如出上意者是也万不可为而始以廷臣之上
䇿为辅臣之退着事君不数大臣之谓矣又曰人吾人也
事吾事也相与语是非耳何嫌何疑而成両敌且𮗚今之
议论因事而起者一二因言而起者八九就言而论因章
奏而𧺫者一二因语言而𧺫者八九相犹的也射名者趍
焉射利者趍焉言便者以附我为利言不便者以抗我为
名欲名者淂名欲利者得利而我独受其弊矣故谋利
用众持身利用独用众所以为胜用独所以为不败䆒之
用独之久势必淂众盖我在是非淂失之外介然立则
在是非得失内者皆来取𮕵而我持其衡我持其衡而我
重矣朝鲜侵琦议我之出师当如汉人法保西域以制
匈奴而我之䇿决当与倭无胜无以待其毙未破者必
自坚而巳献者必生変然后吾可以全力制之时不䏻用
扶父𠫵政子致任归久以望𧺫修正史副总裁陞礼部
右侍𭅺诤矿税一再不报二十四年乾清宫火琦言五行
于礼为火礼失其官谪见于天请罢不许归省尝訍款卤
事以为天下所患者武夫言款文士言𢧐当事言款旁观
言𢧐近卤言款远卤言𢧐専言款者贿卤专言𢧐者激卤
贿卤之祻缓而深激卤之祻大而速若不贿不激缓縻
之而急修吾偹又与叶龙潭书谓卤称臣称贡何足我荣
彼当淂利称臣称贡不辞当其争利叛命祻亦不辞也
而我但借听于一二通事之口遂谓真臣我服我矣天下
之患常在居间者操其重郷与市不通而驲侩居其间
官与民不通而吏胥居其间华与不通而通事居其间
君与臣不通而左右居其间譬如鼎镬在水火之间终于
火尽水竭而鼎镬不为损则其患不独在事而己进吏
部右侍𭅺时行取官候辇下经岁不淂考琦上四惜以为
家设官极重言路各官先任而徐考其成言官先考而
始授以任今二百年之考选至今欲废惜制典一也矣其
召之也似欲用之其不报也似欲置之使人寄官于不内
不外之地寄身于倏臧倏否之口而朝廷政令亦在不用
不舎忽行忽止之间惜政体二矣来下囯如望班生之
尘已至都门徒索东方之米彼下僚亦皆有俸谪臣亦皆
有官诸臣乃无职可供无俸可食徒使平常借口材隽灰心
惜吏治三矣治既湏才才必资气士气正则才亦彂舒士
气馁则才亦退缩诸臣见前岁斥逐之易今日登进之难
皆将妄意揣摩别图进取惜人才四矣章五六上始命考
选又未淂下复䟽争之因上绝𥝠窦以清铨政一䟽既循
资俸兼论贤愚报可时计典変卓异而为清吏琦以品之
最高或恐于才之或短必卓异与廉洁兼举足备缓急之
用悬为三品曰循吏曰清吏曰才吏循吏清吏可以救民
穷才吏可以济世変至于所黜者总以惩贪为主是时君
臣隔绝政务壅𣻉政本之地益中贵之𫞐滋重至有以
内使荐劾大臣如山西𫯠御孙朝请罢抚臣魏允贞高采
特荐布政使陈性学陞福建巡抚又有内使黜陟小臣如
饶通判以墨转王官潘相竟保留旧任张忠𠫵论夏县知
县竟拟才力不及琦皆抗䟽极言之广东开采李内官代
省祭叶本立等进银六百求把总名色仍请于本杂职加
纳职衘琦议急防其渐后加纳不果得中珰虽每侧目而
琦持身严无可摘且善因事纳忠文选𭅺中以推钦降官
触怒琦为请罪令该司落职供亊上嘉其恭慎税使陈𫯠
激変楚民罢还琦请释𫯠所诬逮诸臣罪每一䟽出都
人竞传进左恊理詹事府储宫一事竟以琦䟽得之制曰
册立冠婚一并举行拜礼部尚书入部三日即上仪注忽
司设传费不足请改卜琦为追还辽饷四万両未半岁
并上慈圣皇太后徽号一切举行见士习异说𫝊注㡬废
䟽请厘正上嘉纳之会停矿录废之旨移日即改䟽曰四
海水火之民一旦释之复一旦増之千秋尧舜之名一旦
得之复一旦失之不报时宗藩格外滥请琦曰裁以义不
如齐以法榜亲踈爵名于衢书一之㝷以黄河源竭星妖
再见孝陵起火上弭灾一䟽有云灾异者天下可惊可骇
之事乃视以为习闻而㝷常政今反以为㼅典不易一见
夫以异为常势又不止于以常为异窃恐后又以今日为
不奇而务岀于今日听睹之外则臣未敢料事之所竟也
勤福王婚礼病作十五䟽乞归不得力疾陈言以当尸諌
有曰皇上批答间有不时或欲慎重以示不或欲操纵
以示不测群臣不晓此意以为可缓可急可作可置朝廷
缓之谁肯急之朝廷置之谁肯作之以致任事者近于招
权执法者易于招怨则相与怠之患也前者士大夫遇事
辄言而部署亦或执持不行各有其说大略言者执者皆
谓可以得名得名可以淂官自𮐃摧折竟成禁锢名既不
可以淂官则名亦非所恤不特缄口结舌之风成抑𡍼面
祼形之事出矣则相扵败之患也天下人才信之即无人
可疑疑之即无人可信始而疑端在事既而疑根在心于
是巧者益自弥缝以盖其短㓗者远避嫌惑趦趄而不前
谁肯挺身以任朝廷事哉总之群臣望皇上太高持之太
急皇上视群臣太视天下事太易则相于疑之害也病
革犹问前䟽上否家人慰之曰已上顿首逝谥文敏所注
通鉴分觧而外经济𩔗编両朝大政记及北海集四十六
论曰冯文敏何其言之亹亹悉本也而以快出之自冝
卧者𧺫醉者醒怒者恱至相扵怠相于败相于疑三则
果堪尸谏其言相的则尢国家安危之系㢤此射利
犹可射名益不可救矣誉积于多口岂家之福㢤
岳元声
岳元声字之初号石帆浙江嘉兴人万暦癸未进士令旌
徳以强项为郷绅中伤改大名府学授累𨗇工部署六科
郎时诏选良家女入宫元声极諌并言铜具鞭挞非冝上
曰是道我过者悉为停改时有三王并封之议元声援笔
倡同官属草词义侃侃且靣讦辅臣锡爵奈何援引入継
之文为储宫待嫡之例锡爵曰皇长子出阁与皇三子皇
五子等威当自有别元声曰等威仪曺之事于孔兼决不
𫯠行㝷又上䟽自劾并封之议目此停止而册立豫教终
不可淂元声复上书阁臣曰今非有拥立之显功㫁不足以
偿虗储之寔罪盖䟽𢾗十上乃淂俞旨元声之力多也朝
鲜倭元声攻中枢石星误信主封贡者以致辱㘴却
夺官㱕与顾宪成高攀龙等讲学东林书院又为圣学𫈣
围编纳二氏于大成之中熹宗登极起𨗇太仆卿天启二
年广寕再溃毛文龙幸𫉬镇江之捷壁皮岛所抢呼不
即元声上䟽以为天不可长恃悻不可久徼喜谈文龙
者谓辽事以来从无此奇捷赐劔赐蟒洵属干城此信文
龙而过者也过计文龙者谓敌且毁㓕辽城收拾老寨以
东绝无入犯声息何必多此赘旒此又不信文龙而过者
也而文龙之自信则谓跨鲜制辽控扼上㳺蹂踏宽奠搅
南卫更有剑道直捣腹心壮哉言乎谈何容易伏乞重
以事权请兵请饷即与给发俾其练师啸侦设奇潜伏与
朝鲜臂指相应可䂓后效不报三年升南京兵部尚书明
年継杨濓䟽劾逆贤报闻以都司陆超剥军激奕杖撃之反
为所中𫯠旨听勘削籍为民崇祯元年复原职还诰命㝷
卒赠兵部尚书
论曰善乎石帆之论岛帅文龙也误以可仗东事既失
之而必去此为功乎然则移镇㦯有可观矣且其所部
皆底㝎之才善用之在乎将将者石帆筑石室山之
巅祀杨左诸君子而铭之曰呜呼臣心如水臣莭如山
即是可以徴其矜踔之所在
姜麟〈侄思睿〉
姜麟字㤗符别号松槃浙江慈谿人父国华嘉靖已未
进士历官少𠫵所至有廉惠声应麟天姿颕悟七岁能文
章万暦癸未成进士选庶常授户垣时上以郑贵妃故久
不册太子特崇封王恭妃之上中外危疑麟首䟽争之
略曰礼贵别嫌事当慎始贵妃所生苐三子也而𫤌然亜
位六宫恭妃诞育元嗣俛使居下揆之伦理不顺貭之人
心不安何以示天下万世愿皇上裁之以义示之以公収
回成命册立东宫以定天下之本上震怒祸㡬不测出尉
广昌量移馀干令寻以归光宗即位特召冏卿为𧺫废
诸臣之首熹宗𥘉政珰祸渐兴投劾归下键著述不辍寒
暑读书谈道不以冨贵动其心卒年八十有五従子御史
思睿崇祯中请恤赠宫太常寺卿思睿字渭明以天启乙
丑进士尝陈天下五大弊一曰竞小利而忘大害所争加
𣲖谓民怨乃离离然生乱一方有事㘴穷数省而不足倘
在在若秦晋更执何民而敲扑之是剥民以飬民适驱民
而为盗也二曰名莭省而寔冒滥所争裁减驲逓若果恤
民冝还诸闾阎不则禆司农有㡬而待命于驲逓诸贫民
千百为群饥饿待死散而为盗是不淂裁减之用而反滋
增溢之课也三曰搜剔愈清而头绪愈乱四曰惩毖逾多
而頺益甚五曰操之孔亟而之故缓语皆关系不果
行
论曰䟽争册立此排郑第一言也熹庙时不复出可谓
明哲保身与邹顾杨魏诸气莭似更有进所云逹可而
行邹子舆之所为特尚㢤从子思睿文能変俗却奏记
亦可应务
王纪
王纪字维理号宪葵山西芮城人万暦已丑进士司理池
州入为礼部主事争本力历佥都御史出抚保定税监
张烨背圣母遗诏欲以减额为积逋昌言劾之上为动容
䟽请畿南并预荒赈加户部侍𭅺縂督漕运以尚书督仓
场红丸事𧺫抗论首辅从哲𨗇刑部尚书时𭅺中徐大化
意恨熊弼并攻给諌周朝瑞恵世扬䓁纪䟽参之大化
坐罢御史杨维垣劾纪上前作隐语大不敬纪复争之直
比辅臣沈㴶为宋之蔡京䟽略曰宋朝奸臣蔡京天资阴
诡流毒搢绅遗祸宗社今辅臣㴶结交魏进忠与京契合
童贯同乞哀董羽宸与京恳款陈琟同蓄飬死党与京固
结吴居厚王汉之同顾命元臣刘一燝周嘉谟之罢逐与
京安置吕大防苏辙何异持正言官江秉谦熊徳阳侯震
旸之摈斥与京贬责御史安常民何异可异者贿交妇
寺𥨸弄威福中旨频𫝊而上不悟朝柄阴握而下不知此
又京迷国罔上怗宠弄𫞐之要诀旷百世若合符莭虽谓
𧺫九原之京再世可也内因有贿交妇寺䓁语诸奸鼓煽
客氏遂披发捶𭙶𡘜愬上上惋甚会佟卜年刘一𤩽诬
论族纪力持不可内旨削籍㱕大学士向高乞留不报修
撰文震孟䟽讼之示见罢及杨左狱兴纪前卒免崇祯初
复原官赠少保谥荘毅
论曰匪杨维垣隐语之劾蔡京𣸪出未𫉬款款恰合较
著千古东林诸公既喜不作隐语而怼东林省又迫之
使不作隐语至将录䓁书又是作隐语以摧诸不作
隐语者而脉大伤积至不可救
陶望龄
陶望龄字周望浙江会稽人父承学以进士历官礼部尚
书望龄成万暦已丑进士苐一授编与焦弱矦袁伯修
黄平倩同䆒性命之学久以翰林侍讲予告归再起国子
祭酒艰归卒其正纪纲之䟽有曰闻之首反顾而足却心
有虞而目眯今心不处形首不顾足矣朝讲罢废动以经
岁章䟽批荅匝月乃下托身禁廷而迥万里况扵䟽远
则庙廷之与臣工不交者一大臣所是小臣所非相援相
讦以成曹耦下以非法争法上以烦言止言一议反复而
数月未定一语紏结而累牍不止则大臣之与小臣不交
者二抚按司飬交持禄以致剡牍所载半其自署黒白
倒置懵然不知则大吏之与有司不交者三守令号为亲
民今饥疫顿𧺫僵仆满目号呼盈耳而漫不为意则守令
之与百姓不交者四矣精神不运而问纪纲纪纲不调而
问风俗马不进而䇿车衘不设而咎马岂不大谬哉不报
又议辽防有曰辽踈于㷼而昵迩齐辽之不䏻远齐为强
必然之势也辽齐为辅车屯戍治艅艎合䑸会哨声生
势长徼察精严奸人褁足资粮流灌密若内地𭣣海之利
而去其害矣卒谥之简
论曰各自为官已神庙时长之矣天下事岂一入为
之㢤读四不交为之怃然余友其裔孙履卓岸生申酉
后矫激不入城市㡬至大累此何时而犹存议辽遗意
淂乎
刘一燝
刘一燝字贞白江西南昌人父曰材布政使一燝与弟一
煜同为万暦乙未进士历礼部侍𭅺光宗即位晋尚书东
阁大学士与韩懭同心辅政引用废籍邹元标赵星诸
人力持移宫申杨涟进薬之说邪党侧目初经略熊廷弼
为首辅方哲所憎劾听勘一燝素重廷弼欲倚办辽
于是言官郭巩讦一燝党庇一燝求罢不许加少保亡何
辽阳失守乃起廷弼复出经略而前劾廷弼御史张修徳
等咸淂罪去邪党益攻一燝急会一燝徇中官杨思请移
数兵部忽𬽦震生者伪易其书以致之职方𭅺余大成发
其事于是言官交章论诋一燝求罢复不许加少傅晋吏
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时给事霍维华受逆魏指劾侍
有劳司礼监王安杀之一燝以岁例出维华于外维华中
恨嗾同官孙杰等抗紏一燝及吏部尚书周嘉谟嘉谟罢
去而逆魏势益张杰䓁𣸪摘廷弼交通辅臣廷弼亦劾桀
自觧枢臣张鹤鸣惑辽抚王化贞用西卤复辽之说而一
燝力持议委廷弼以辽事自是经抚不恊妾任不专广寕
败没廷臣攻廷弼者辄斥一燝党𥝠误而张徳冯三
元魏嘉郭巩等一时并起故官一燝章十上乞休许之
䟽辞既惓惓于慎起居莭游宴数事且曰痛思䁀湖上宾
事起仓猝尔时光景独陛下知之今事㝎之后众口悠悠
遂谓天祐社禝原无他虑而危身国抗声内廷者遂以
𧬈訿去矣禁闼秘密臣有所不尽知不敢言但𩓑陛下清
夜静思当时翼戴者谁人调摄者谁力至扶翼乘舆力阻
要挟当时见以为功非今日之构以为罪者乎功之者共
原其保䕶之心罪之者亦议其好名不好学之过乃乘其
戅愚取戾觧雨屯膏致陛下鲜敝帷之恩后人抱前车之
鉴良可惜耳上下千右吕强张承业李辅国吴朝軰法戒
昭然著在史册臣愿后人洗心澄志共扶圣明毋以身在
日月之际而徒为五宗光宠也至于外廷臣子戴天地
自当以君父为念乃发东朝持挺之奸者目之为阴诡消
后宫牝晨之祸者坐之以交关此其意欲何为此臣之所
未觧也至于广寕之失自有公评恐莫湏有之狱不冝再
见今日此有关両朝之大故系万世之公是者幸付史臣
以俟𢾗十年之后即言出祸随无所恨已而尚书鹤鸣𫉬
辽人刘一𪩘起一燝族弟诬以为敌谍代廷弼行金乞贷
者将以倾一燝刑部尚书王纪执不可中旨削籍辅臣持
之淂及三朝要典成一燝为民魏败𣸪官以少师致仕卒
谥文端
论曰千古才臣不多屈指除周之元公外所以居才者
未易言则贵用才者百𡖉翼之俾扵军有济乃必欲
不见其才勇不才以误其才䆒诬之以为不才而卒扑
㓕惟恐留以滋息群才读南昌莫湏有及万丗公是语
中不平髯㦸触楮按红丸不𠯁罪首辅哲従哲大非
在憎廷弼而南昌坐困然则南昌岂不能百𡖉翼廷弼
以见其才者㢤
孙慎行
孙慎行字闻斯别𭈹淇澳武进人万暦甲午乙未联捷以
一甲苐三人授编妖书事𧺫廷论必欲穷其狱慎行抗
言是未可深求湏存国体艰帰内修自重不公谒作里
居纪以见志历陞礼部侍𭅺争东朝册立及并封荘田
旨切责不顾廷臣会议大言此事是某礼臣死所𣸪指首
辅向高亦今日相公死所椘狱久淹为平反释幽𣻉数十
人代藩长立少念与福案近亟正之群小侧目请告帰
光宗立𧺫家礼部尚书而红丸事𧺫群帰罪首辅哲慎
行引许世子事谓哲迹近弑君冝速剑自裁不则席稿
待命并及郑贵妃遗诏封后神庙拟谥恭皇李选侍不早
移宫皆㘴哲不䏻先事匡正为弑𨒫显㩀语加峻诏夺
従哲一官戍可灼㝷以争秦藩封爵非例忤旨引告帰已
杨忠烈二十四罪䟽上珰忠贤怒甚诸修门户郄者借珰
为虐大𧺫诏狱忠烈拷死慎行以红丸一案戍寕夏极
三朝要典书成𣸪㘴以罔上不道例重处珰败觧戍𣸪故
官崇祯元年以原官恊理詹事召高卧不𧺫八年上方齐
居引咎以阁员推及力疾赴都方草二䟽一议寇事一献
所著书病急不及上遂卒所著明洛义以张清恵玮他无
传焉予祭葬谥文介
论曰争福封礼部事可谓不其职者矣必以红案一
案加弑逆䓁字失之𬨨即曲𥘵诸正不平按文介家居
朔望必跪读中庸一章以为不睹不闻之𠩄即丈易不
𫉬身不见人之所表章诸儒以朱晦庵陆象山王阳明
为依则论学稍近体而所为明徳于天下之觧尚隔选
唐诗著诗论因诸史作事编日课凡五一默坐二玩
易三文艺四书史五作字张清恵尝称文介䔍行如居
实国如希文勇任道如朱元晦呜呼近之矣
陈于廷
陈于廷字孟谔号中湛南直冝兴人以万暦乙未进士授
光山令内艰𥙷秀水治最擢御史抗䟽救科臣汪霖罚
俸直声震长安巡塩河东榷税监张忠多爪牙挠政于廷
劾忠抗命不法事诏置忠他所蒐羡赎赈三晋饥全活无
筭久之移按江西会淮庶子洪令甲匿流亡为南州吏
民患于廷奏洪谋不𮜿患已因言藩宗之庶代嫡㓜冒长
及诡飬异姓一切为宗蠧者又请罢湖口珰税上报可一
时称直御史历太常卿红丸议起彼此哄然于廷引经佐
诸君子申春秋之义天启中历吏部侍郎是时魏珰张甚
太宰南星总宪攀龙相継逐去于廷摄部事方推部院大
臣辅臣顾秉谦面语珰意属某某子廷正色曰于廷知有
宗社而已䟽列乔𠃔升冯从吾汪应蛟上珰怒以所推系
高邑𥝠人坐大不敬削其籍崇祯改元起縂宪䑓故事
南御史差毕例听北考于廷请先就南考共职事著为令
又三年召縂内䑓益以整敕凨纪为已任加太子少保会
御史祝徽毕佐周廷扑卫弁上怒甚谓三品军官文臣轻
折辱趋台议于廷执敕书五覆争之不可淂又先是以草
场灾下御史潘倬狱以武闱下余文�马如蛟狱于廷各
䟽救之上乃谓于廷庇䑓属削归㝷卒所著有定轩诸稿
行于世
论曰议红丸必以春秋之义则贤者之𬨨也三案独此
可无议义始于借持一案不坚而二案亦因之而决
矣中湛不靡比声乎
何士晋
何士晋字武莪直隶冝兴人以万暦戊戌进士司李寕波
入给事工科乙邜适有张差之狱士晋䟽王之采后
情辞凛切不报嗣因戚臣郑国㤗谓无端受疑士晋𣸪上
䟽略曰人之疑国㤗匪始今日试问国㤗三王之议何由
而𧺫闺范之序何由而进妖书之毒何由而构此首祸之
疑也至今未有以对天下也又问国㤗孟飬浩等何由而
杖戴士衡等何由而戍王徳完等何由而锢此排激之疑
也至今未有以谢天下也又问国㤗如林之旅环卫洛阳
而青宫之仪卫谁为简汰雕峻之贡征及万厦而淑𨹧之
坏𡈽谁为阁此遍注之款也至今未有以慰天下也且
今曰之疑㤗又非仅仅一张而已仍恐骑虎不下挺而走
险既以东宫为注万一东宫失䕶皇上不又为注乎
国㤗若欲释疑明告皇上出二䜿法曺如供有国㤗主谋
借剑上方请自臣始即否与国㤗约此后凡皇太子皇长
孙一切兴居俱系国㤗全家保䕶稍有踈虞问国㤗请自
上前决之上心动遂有慈寕宫召见之举䆒竟忤郑中旨出
士晋浙籓改广东熹宗立擢尚宝少卿历兵部左侍𭅺总
督両广魏逆用事士晋名列三朝要典之首会早卒淂免
崇祯初𣸪原官赠恤
论曰东宫事前百口以之顾未尝有其形也形已著而但
以泰塞责事不它竟而断不可无此䓁议䆒竟前星
无恙安必非武莪三疑之论𠩄贻不然𠩄为皇上又为注
者前代岂不或一见之㢤
周起元
周起元字仲先别号绵贞福建海澄人万暦庚子乡试苐
一举辛丑进士负文望群荐可选庶常以不轻投谒见沮
出知浮梁县廉而有威敏决百废具举图书之外嚢无馀
赀所存赎锾悉置学田修复书院以教士调繁南昌颂声
益𢡟考最授监察御史敢言称职时群小起攻东林以为
为学起元力驳正之大触时忌出参议桂平会柳大荒
盗贼挟饥民且哄起元请急救荒而徐议弭盗立兵民逓
运法致米甚捷猺獞睨不犯全活者众因密遏盗之不
受抚者地方以寕会辽阳广寕次苐沦失加起元𠫵政衘
填新设通州道时溃兵鼓噪互残杀起元辑首𠒋正法近
畿堵安历陞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凡公给一𫃵一器出
俸薪偿之不染库帑请裁织造滥额直指李寔冒破料银
四万馀両时州同知杨姜号清干反为寔所诬奏起元
三䟽申救之姜竟罢斥江南涝甚䟽请折宽民民赖以
生魏党朱童𮐃偹兵松贪縦起元劾之降中旨擢童蒙
京卿而𧺫元以排挤得罪削藉㱕六年用李寔封奏加墨
于朱诬噬起元等七人矫旨逮问先是起元展拜祖祠夜
𪧐祠下梦身诏狱刑椘大呼忠贤汝专𫞐乱政凌虐忠良
欺弄我皇上子彦陞同卧急呼醒犹喃喃唇齿揺撼因曰
知之乎梦告我逮矣未㡬缇骑果至家无百金之藏官为
设柜四门醵金钱以助城𬮱之相错有敞罔投数金不
言姓名者有老妪脱簪质钱匍匐亲诣掷柜者有舆子受
值数十文尽以付柜仍肩舆去者缇骑之费赖以给忽一
义士为叩阍号众走阙闻𡨚众遂愤将触官旗起元跽
请父老爱我乃䧟我不义雷霆雨露皆天恩也觧事者曲
讽众且已就道执香送者数千人入北镇抚司狱有旨不
湏再鞫竟㩀织监䟽䧟賍十万两毒刑限比巳而勒取病
呈一夕死狱卒手魏败赠兵部右侍𭅺谥忠恵一子彦
陞而李寔坐斩减净军太监李永贞伏法
论曰吾读绵贞狱中遗子书而知其所学非为名高㢤
惓惓不忘孝弟二字且曰刑苦气尽生不如死架上书
贸以塞门役之费此外𢇁毫皆报闻吾素不欺朝廷母
𨒫吾志借名杀人又是一诏狱法所异李寔杀六人
而寔不知
王之采
王之采字心一陕西朝邑人万暦辛丑进士任刑部主事
适梃撃事起御史刘廷元首露风狂二字刑曺初审遂描
风狂为辞之采以诅咒事未已危形叠见不冝以回䕶飬
祸不测必穷治之遂以计张差之实上闻上屡谕不冝
株连皇太子亦请罪差一人而止上十二年不御朝矣乃
特御慈宫见皇太子三皇子于诸臣示无他卒主凨癫
之说内毙厐保刘成以绝迹而之采遂㘴罪见削天启二
年以御史魏光缙䟽起复刑部主事之采因具述情事有
云戚臣泰𥝠结刘廷元刘光复姚宗文等意且为所𣣔
为冝开棺僇其尸以谢天下张差招有一十六头儿则胡
士相阁笔招有东一起干事则岳骏声言恐波无招
有红封票高真人则劳永嘉言不及䆒红封教今主持红
封教高一奎尚在狱给票有人供给红封教有人以当官
对众手单而改之以十八人会审公单而増减之诸臣大
不敬留中已而言官交章论廷元降调之采历陞工部侍
𭅺主风癫者皆斥谪有差五年魏珰熖极𬽦东林者借珰
为翻案而御史杨维垣乃以之采幸功诬皇𥘵负先帝有
罪削籍去而岳骏声复申风癫始末継各用而之采竟以
刘志选追论逮讯追賍狱死
论曰𥘉之采必吐张羌之迹使郑氏知警以善光宗此
安社禝要着苐冝以神祖之故忘之义不可不昭情不
可不隐之采之见削何为也熹庙二年之采具述前事
时不妨公言之矣与刘廷元䓁以安神祖之名与之采
以安光考之寔両存而无害可以白扵天下万世而必
降调廷元䓁以致杨维垣之反戈则秉衡者理不𠯁以制
其中也嗟乎𥘉之力持郑氏之子而䆒之全覆郑氏之
孙则之采当听之𫎇蒙之天而已死可以白于天下后
世而巳
梅之焕
梅之焕字长公别号信天居士湖广麻城人大司马衡湘
犹子衡湘于神庙中哱刘之変抗䟽身请监军有伟烈之
焕少颕异及长倜傥负气工骑射尝以诸生试承天试日
大雪有跪雪中呵笔者傍一生复挤之之焕不平起手砚
撃之挤者惧谢乃�或以衡湘故移恚之焕谗之兵使者
使者行县阅兵之焕我伍中驰射发皆中使者骇卒知
为衡湘家复以义冠军称文武器干遂为知已万暦甲
辰试礼部苐三人留为庶常逊谢出给事吏垣时神庙静
挕已久朝政𬯎弛之焕上封事今日之势如一片虗泡世
界又如蠧在树中凨起则摧不可恃也已而言路方争淮抚分
左右𥘵意独持平尝諌云事势亢极者必返加人已甚者
不祥又云附小人者必小人附君子者未必君子蝇之附
骥也即千里犹蝇耳萝之附松也遇岁寒则无萝矣或有
追论故相江陵者大言日今有综名寔振纪纲如江陵彼
𧬈訿之徒敢漫不事事工饶舌乎海内颇以为㝎论以争
钱春外转及璞中玉考选事犯时忌出为岭南𠫵籓剔穷
窟穴不避𫞐豪或请稍委蛇毋为府怨之焕拱手谢曰此
尚书料也生不耐是调山东督学历太常少出抚南赣内
艰㱕时珰祸方炽以杨忠烮首发难侧目椘人或介义
子徐大化谓之焕常入王安幕内旨削藉已复以周士显
转铨事诬坐追賍魏党周应秋至讼言于朝梅某奈何咀
我上公哉珰使人侦之焕于麻城両月无所得或曰为逆
珰罗织之焕者陈序梁克顺也初之焕分必就逮乃自造
槛车先习为囚坐卧其中逮者不至径䇿蹇北走欲死阙
下亲朋泣止之不可𢪔信阳州得旨而后㱕乃与诸生课
诵梅市议论慷慨无所屈郡邑建珰祠仍力争之人谓后
命且不测弗顾也珰败起巡抚甘粛时傍塞卤病往往僵
卧相枕籍或请殱之报级之焕曰吾乃取蟒玉于豆疮哉
及羌入嘉峪馘徤儿降其老弱六百馀羌慑伏己而东师
深入蓟门诏勤王甘镇去都城六千里例不当亲行之焕
躬断后至安㝎兵哗杀一𠫵将以徇両把縂逃拟潜还㩀
镇勾卤为乱则先断其㱕路檄㝎之至邠州督府误传敌
退奉旨事平止援兵方㱕镇十日部檄复促行则淹期历
旬矣时海套乘势为寇之焕令后军堵截而前军还夹撃
之斩首八百四十五海套既㝎马首始东比及都门回复
己万馀里竟以逗遛夺职㱕
论曰长公止建祠有云灶已大火一乞儿跪束薪而进
之灶将馨之乎嗣见祠魏𨒫文书中有杨涟伏不道之
诛䓁语愕移书当事即徳政何患无辞乃必推杀人为
首功何以视后世煌乎其言之矣排众独许江𨹧其审
扵时务者㢤又云附君子未必君子是之谓群可以不
党
万燝
万燝字元白江西新建人祖恭少司马有劳绩燝以万暦
丙辰进士授刑部主事上刑狱干和䟽报闻历工郎中性
坚介有所感声情壮𧺫天启中督典庆陵见逆魏坟茔僣
侈拟于王者拊膺叹息随以内帑匮乏䟽请内官废铜
铸钱协济逆奄忠贤自制意不𣣔外臣稽察内政矫旨不
许燝遂极诋忠贤违慢略曰人主有政𫞐有利𫞐不可一
日不出自上忠贤口衔天宪手握王爵所好生毛羽𠩄恶
成疮痍子侄至一世二世赏厮隶迄千金万金立枷士
民毙己数十命驱逐大臣处治言官空且十数署是一切
爵赏予夺生死之𫞐全不为皇上有而尽为忠贤有已极
寒心即陵工原无额𣲖外觧无望事例不多今拟化无用
为有用以禆大工而忠贤故意逆拒且其𠩄营坟墓碑石
嶒嵘隧道深秘制作规模仿佛陵竭东南之物力冠西
北之旃檀且凿池树坊杵木雷动布金施粟驱榖如流而
曽不一念先帝地下先朝王振刘瑾之祸可忍见㦲珰恨
刺骨会林御史汝翥杖小珰冲导小珰走哭忠贤忠贤哨
数百人围扑汝翥署汝翥匿去不可淂又以汝翥系首辅
向高甥并围福清署𣸪不得遂𨗇怒燝借以或异巳矫旨
午门杖一百复倒拽御道三匝伏小珰両槛利锥刺之遍
体流血痛不出声骨断而卒悬坐賍三百両魏败复官赠
太常少卿弘光中谥忠贞子万墀䟽谢
论曰𨒫魏之曰大狱叠兴其最惨者有二乙丑之杀六
君子以梁梦环口丙寅之杀七君子以李实借舌自万
燝而外刑部侍郎王之采以梃撃事追论诏狱死御史
夏之令淂罪内侍中旨责其阻挠毛帅诏狱死御史吴
𥙿中以䟽论辅臣丁诏轼杖死后军历张汶以论珰
戍𣸪逮诏狱死其他缢死仰薬死如吏部郎中苏�
翰林侍读丁干学不胜数而刘铎以吟咏始加之以〈诅〉
咒死惨嗟乎如无戊辰甲申事早见之矣而吾难
璟可以不言而言至扵死闽黄石齐哭之以诗有六月
冰霜辞圣泽二𨹧风雨鉴微劳之句之令光山人𥙿中
江夏人
缪昌期
缪昌期字当时别号西谿南直江阴人十馀龄便奇藻
识者目为良史材时连有家难邑令诏安胡古鳌读昌期
童子试而奇之为白脱其父于理长为闻人东林顾泾阳
引年交四方学者负笈问字趾错户而数不遇逾五十
万暦癸丑始成进士读中秘书时党事且兴昌期为馆课
拟综核名寔一䟽以寓救正乙卯五月挺击事起御史刘
廷光有所曲䕶但以疯颠字様按张差狱昌期抱公愤以
为青宫何地不设卫而令𡚶男子得至此且部拟依回及
提牢王之采䟽上圣谕疯颠之下加奸徒字様已心知有
自来矣御史刘光复复主廷元议昌期遂昌言一柱史以
疯颠二字出脱乱臣贼子一柱史以首功奇货四字抺杀
忠臣义士二语出而忌者遂嗾工垣刘文炳指摘崇仁并
及昌期昌期去读书寔园夷犹自得泰昌改元忽夜淂梦
方竭蹶赴召中途闻晏驾手持二白笔头撒不可合遂掷
去伏地哭不能起明日得报果鼎湖再泣入𥙷故官典椘
闱试录中有赵高𬽦士良等语大触时忌盖逆奄魏忠贤
方大用事故辅福唐向高再入朝而辅臣刘一燝吏部尚
书周嘉谟并见逐昌期于福唐为门下士微语福唐内𫝊
冝不可𫯠亦顾天下万世以去就争之福唐不能用会广
寕沦大论经抚者日纷纭昌朝有所持正益拂福唐意而
言路之窥间者起矣转左春坊左赞善时逆奄益横昌期
与杨涟约子䟽入而吾请福唐主之可以得志于是涟二
十四罪之䟽上福唐反以昌期善涟语昌期曰忠贤于上
前颇有匡正偶飞鸟入宫上乘梯手撄之忠贤𭣄上衣不
淂上又一小珰服赐绯忠贤正色叱之曰旧例虽赐不淂
服小珰伏谢罪此二事可称小心若大洪䟽行恐左右上
无人昌期曰谁餙此惑公可斩也福唐色变为具掲讽上
准忠贤谢㱕𥝠第加渥之忠贤颇不悦福唐惧矫托初
掲岀昌期意将以自觧于忠贤于是内廷并以涟䟽亦出
昌期手会蒲州爌票留赵杨左魏等又疑昌期寔赞之既
诸公次苐放斥昌期毎䇿蹇送国门为忠贤所诇得于是
昌期罪益不可觧甫推南久不下有小珰诣阁厉声缪
某岂当留祖客昌期遂请告内传闻住自是蒲州爌去赵
南星等十五人一时削籍咸诏狱昌期慨然就道曰与应
山同事寕不与应山同祸日湏缇骑之至逆奄矫旨附批
山西巡抚柯㫤拟戍张慎言䟽有云昌期已经削夺仍𥙷
服黄盖开馆招宾遂与侍御周宗建并逮昌期作漫记且
载感恩委命大略付其子虗白且曰日久论定方出示人
无徒取㓕门为也又日余行真口直心慈而色厉为文有
笔而无学为学有志而无飬而不敢营𥝠背君欺心卖友
一念天地神寔昭鉴之虽其自谦亦寔录也赴建士民
𡘜道知府曽樱为稍颜色子孙乃敢进饮食赋诗渡江
有一死无馀事三朝未报心之句过仪真仪真令牛翀�
独执礼甚恭道路闻姓名皆为泣下抵都下镇抚司司官
许显纯加五毒极惨而内传缪某手另加一钮盖珰终疑
昌期为应山捉笔恨浮应山昌期不胜刑毙狱时有白气
贯之越日王恭厂灾诸変一时见或以为诸公义愤所感
云诬賍三千贫不能入门人司李 刘兴秀曲匡助之崇
祯初忠贤败赠詹事府詹事翰林院待读学士一子入
监读书谥文贞昌期性孝友父疾卧蓐七年夜闻謦欬辄
整衣立林下楽易无厓厈偶语田间喣濡疾苦尔汝相狎
及礼见不发一语一揖之外严冷似不相属而意寔深到
有存野堂文集行世
论曰有明死阉难而不的其期者二人正统八年六月
阉杀侍讲刘球其期为二十一越三日家人始淂闻其
忌连𥙊三举疑之也而当时奉寸楮而绝至五目二日
狱吏以死闻家人意之当在四月之二十九日嗟乎家
人固疑之意之而天下自不忘球昌期之死的当时善
微词雅�以惑公一语福清向高𭈹于人西谿杀我而
珰恨不觧似福清不活其乃门虽然疾之未甚所以
防乱福清之心不果疵也而不知任人为大误
李应昇
李应昇字仲逹号次见南直江阴人生之夕父 翀梦日
升于天故以名八岁读书了大义就学吴锺峦以道义相
切劘弱冠捷万暦丙辰礼司理南康为平反二十八年
𣻉狱以非罪得白者颇众有所兴革于军政民瘼両禆
加意文学复朱紫阳白鹿洞书院率诸生肄业其中在
官止饮勺水诸办悉输于家天启三年以考最擢监察御
史未期年䟽十五上首陈保身及内𢮥止𣸸官勤召对皆
朝廷急务时相継为总宪者吉水邹元标渭南孙玮高邑
赵南星梁谿高攀龙皆以名贤负宿望率倚重应昇每
可逆珰魏忠贤𥨸𫞐肆熖群奸附和应昇草不法十
事行上之而副都御史杨涟䟽先入微闻忠贤颇惶迫应
昇于是复上䟽以为罪珰巧于䕶身明主不宜分过特请
大𡚒干纲立加斥逐以正其𥨸弄威𫞐之忠贤亦应束
手待罪以谢天下忠臣义士之口乃一䟽乞怜温旨立下
羽翼四布谬曰臣恣睢无忌谬云忠赤不知谁为代草
以欺皇上者且𠫵䟽到阁依然传拟而明旨谆谆遂一一
为忠贤任过夫忠贤敢欺皇上至此乎不省会工部郎中
万燝以陵工论珰矫旨杖且死应昇特䟽争之御史林汝
翥以擅责中使传旨廷杖汝翥义不死珰逃诣遵化军门
狱应昇复代䟽救之南楽广微与忠贤通谱䁥应昇与所
知瞿式耜书有曰向者在内今者在外珰为虎而南
楽为狐狐虎合祸未有艾于是䄂草劾广微失仪有㱕读
父书之语盖广微父曽以言官著莭以至性动之也时拟
廷杖以蒲州爌揭入改罚俸而广微恨入骨御史崔呈秀
初未附魏掌院高攀龙劾其贪纵諌草出应昇手呈秀昏
夜就应昇邸叩头乞哀应昇正色曰事付公论非敢𥝠呈
秀惧重赂忠贤求为其儿惟𠩄使遂嗾工部主事曺钦程
诬论应昇朋党夺职㱕先是应昇梦淂诗一绝失其一语
有曰莫以宫𣻉去舟盖至是验云〈诗曰一天风雨散高楼休���期㱕日〉
〈莫以宫𣻉去舟〉嗣回籍魏大中逮为三复范滂之言以送之
复致书周蓼洲高景逸相慰劳深至及五君子卒诏狱为
位奠𡘜之极哀先是织监李寔婪恣为巡抚周起元论劾
应昇以公议见忤至是寔复以他事失欢忠贤使人走珰
请罪就谋李永真永贞曰肯为魏公杀人可免罪且得福
因索取空头印本代寔撰拟以东林邪党为名一网尽诸
贤而寔未之知也丙寅三月遂与高忠宪周忠介并逮闻
命之夕士民数千人恸𡘜留㡬至攘臂甘心旗尉如周
顺昌故事应昇伏谢君诚爱我如朝廷何为引刄乃渐
觧潜就槛车去至府城师锺峦不祸为馆应昇乞师故
所习易经一本以行所与诀别并载锺峦端友集兄诸生
应炅与俱偹辛苦诀曰幸自爱飬二人弟小臣死何足惜
苐无益朝方大耳历邹县有问姓名而下涙者口占
一诗谢之〈诗曰身名到此卑张俭时势于今𥬇孔融却怪登车揽辔者为予洒泪问苍穹〉至滕
阳驿初方震孺得罪题壁有念子一诗应昇思亲题诗后
〈诗曰君怜㓜子𫩜𫩜泣我为高堂步步思最是临风凄切处壁间俱是断肠诗〉自是邹嘉生张玮
诸名硕感此二诗咸有题和而最后吴锺峦北上为和应
昇原韵有滕阳千古両行诗之句〈诗曰昔年君过曽遗笔此日停我独思忠孝〉
〈自应垂不朽滕阳千古両行诗〉好事者遂次诸诗成集云至徳州作遗训
六则以付九龄子逊待命锦衣卫东司房作季弟圹志
有旨镇抚司打问镣钮送诏狱对簿刑全套〈是日受四棍一夹敲五〉
〈十杠子十桚敲一百穿梭〉极应昇大呼二祖列宗之灵鉴临在上而
已入狱割所遗金为■■■应比及■■见害呼应昇作
别大声曰足下先行应昇踵至矣越三日为六月之二赋
绝命诗二首搃不忘君亲二字云〈诗曰十年未敢负朝廷一片丹心许独惺只有〉
〈亲恩无可报生生𩓑诵法华〉又明日为书诀父游魂𣺌𣺌不忍远离落
落斋中乃儿昇栖魂之所书毕付狱卒望阙遥拜曰累臣
以身报死无所恨复望家遥拜曰忠孝不能両全今生
无复见二亲矣遂于是日遇害时年三十有四越二十馀
年瞿式耜守柱林死难而锺峦亦殉义舟山大义相许不
负先后如此崇祯改元忠贤败曺钦程论辟李永贞首正
典刑赠应昇太仆寺卿谥忠毅一子入监读书予𥙊葬
祀郷贤亦祀名䆠南康又祀之白鹿先贤祠有落落斋文
集行世
论曰余至江𨹧读李忠毅家报二十有四无一语及𥝠
𥘉以内臣为隐再曰不甘容嘿再曰名莭所在不敢
后人反复唯是义后𣸪惓惓劝其父预算䧏谪以后事
勿以临时介介殷㢤其言之乎及为遗训六则矢栖魂
落落斋中矣余为子逊之将茟草遗训序以志不忘
王𠃔成
王𠃔成号𫐠文山西泽州人起家乙科令𫉬鹿最𠃔成
气岸持义英决 于正名誉鹊起熹宗初年擢试御史
南京陞辞上保 �十事一曰慎防卫引皇祖章龙及
先帝张差二事 为内使而刀剑出衣间一则手持
棍木而厐刘内共 二曰壮维城请保䕶皇五弟豊枝强
𠏉以消窥𥨸之端三曰慎内旨时圣谕一再从中出矣愿
事无大小尽归阁票以无开丛假之端四曰谨票拟竟责
辅臣勿漫无主持而以模棱为事日者太昌元年一事此
子不忘亲臣不忘君之意何难片言立决一经会议㡬筑
道傍势不无阁之或遂长纷嚣之患五曰杜旁落以
为皇上冲年而临万㡬事未谙练不得不借听于貂珰然
左右前后未必皆居州也淂无有以缓为急急以为威者
乎以急为缓缓以为徳者乎请为纪言纪事之法今日某
珰作何事今日某珰发何言上所𣣔行而某请正上所𣣔
罢而某请行一一使外廷闻之即𣣔假偕惜以作威福岂
可淂乎六曰严部覆预为之限不淂仍前挨延以启辩驳
之门以开请托之径七曰励廉耻専责元辅以厉诸臣八
曰栖群臣常朝有期御门有日然拜舞甫毕即命返舆朝
犹不朝也官与民隔则吏重君与臣隔则左右重恐日复
一日渐成釡𩰿夫霁颜下问最为盛事或召咨于便殿或
请见如御门或从入后殿或面对深营细则饮食息大
则军国安危庶㡬启沃有地而𬻻救可施九曰谕和𮕵向
来䑓省论事论人多至中久无处分遂相継出䟽以为
公论捜索太甚相激而争愈争愈激同官操戈岂惟人才
摧折家阴受其害而不知矣事有其是虽意见偶岐久
当自涣和平之福端在于此十曰戒心目讲何以撤
郊天何以不亲颁诏而官不备员内地而喧不即止淂母
上下相与于怠乎至云分心佳冶遂使卧榻之侧忽有斧斤
之施报闻与南铨王象春同官黄公辅凃世业等交驩太
宰赵南星知其贤调北台盖异𢾗也甲子冬逆珰扫除正
人𠃔成与南中诸君子俱先后削籍崇祯初上以前维城
语心识其名召还北台
论曰𠃔成上牍为泰昌元年十二月也上践祚方数月
而语语如烛炤至扵杜旁落谕和𠂻戒心则预识
客魏交结之祸谋之忠神启之矣更奇壮维城
一�岂七年促祚亦有先见之者乎惜乙科沮于格
例而不尽𠃔成之用毅庙虽心识不䏻夺
文震孟〈祖徴明〉
文震孟𥘉名䁀字文𧺫𭈹湛持南直长洲人父元发同知
为士彭之孙翰林待诏徴明之曽孙也丗以道德文雅冠
冕海内徴明名壁以字行又字徴仲父林成化间进士历
任温州守卒官徴明八九岁语不甚了了疑其不慧父
林独异之稍长果颕挺不凡己而轻制艺䔍好古文词尝
献论议十四首叙事十五首贽见学士王文恪鳌鳌大奇
之其𠩄与游杨循吉祝𠃔眀视徴明有十年以上之长唐寅
居同里并齿而后进徐昌榖皆以诗文书𦘕擅最一时顾
诸子率连軿科第徴明屡蹶不捷而海内人望必酋推徴
明寕王濠擅延揽书币来聘并及唐寅使香及门徴眀骤
称病卧不𧺫无𠩄受亦无所报时伯�已为山人老徴明
抱贞守素见知当路尚书李克嗣巡抚吴中露章荐嘉靖
𥘉授翰林院待诏徴明致书𥨸附欧文忠之苏明允刑部
尚书林俊尝语人物情儇轻座上何可无此君待诏二年
预武庙寔录成致仕家居以翰墨自娱门无宾仪部
𭅺陆师道谢官帰委质为弟子尝授吴道复书法所最善
后进王吏部榖祥王太学宠秀才彭年周天球时与谈摧萟
文品隲山水记耆硕故事焚香燕坐䔥然若丗外生平𠯁不
及狭斜贫而好施生平峻㓗自表却与人温易至九十犹矍矍
不衰海内久闻征眀自其祖父几以为异代人而怪其犹
在又疑为仙不死时偶为御史严杰母书墓志神驰掷茟
逝入郷贤陪祀学宫著有甫田集子彭京国子监𦔳
教喜和州学正震孟以万暦中贤书束躬砥操为东林所
推重登天启壬戌及苐第一盖为孝廉者三十馀年矣授
编修时要人交结中官外内呼有如桴鼓震孟伤之乃
借朝讲发端有曰皇上昧爽临朝而勤政之寔未见也鸿
胪引奏跪拜起立第如傀儡登场了无生意皇上聦明何
由开畅筵日讲临御有期而讲学之寔未见也史臣铺
叙文词䓁于蒙师之诵说了无开悟皇上于事理何自周
通臣闻祖宗之朝君臣相对如家人父子军国重事闾阎
隐微无不淂达故虽深居九重而情形烛炤左右近习亦
无縁可以蒙蔽若仅仅尊俨神上下拱手情神不振提
醒不𤫊安取此垂绅正笏展书籍笔者为已皇上之神情
既与群臣不相浃洽退入内自不越中涓常侍数人于
是无名滥溢中旨屡传恣罗织者既引䋲而披根䕶善𩔗
者遂因枝而借叶更可异者縂宪邹元标行矣佥院冯从
吾杜门矣首揆冢宰相率而请去矣此皆三朝愸遗一旦
以讲学之故使俱不得安于其位唐宋末季可为永鉴顷
尚书王纪削籍㱕农䇿蹇出都人谓快于驰驿天子所以
励世作人者惟此爵禄名号而至使角巾反尊冠冕此岂
清平之世所冝有哉䟽入会有皇女之宫中喜宴为偶
戏魏珰指偶人进上曰昨新状元𫯠此以比万岁大胆上
曰云何珰曰昨文震孟文书所云傀儡登场此是也上曰
何至是珰复曰万岁体短小奴婢軰朝夕扶持上下金䑓
遂以𮗸讪越日直讲卑珰传上语新进文震孟出位𡚶言
藐视朕躬与杖八十辅臣爌争之谓书生不觧事以此为
尽忠耳珰大言比至尊于偶人可谓忠乎时同官郑以伟
盛以弘俱力为觧以弘且欲面奏力请珰曰若更面奏湏
烦锦衣比上复出众遂不敢言而退阁栗罚俸一年以中
旨落职回籍丙寅周忠介逮捃摭百端阁票拟震孟为
巨魁㝷复逮顾常熟强厕名其间巳有旨逮讯矣幸仅从
削夺丁卯六月或传震孟削发度缁去珰使両骑至吴门
侦其踪迹及复命而熹宗宴驾震孟入竺坞山读书为䟦
数语于前䟽有曰空言无施不能稍报恩万一谓沽
敢言之名树先见之帜则梦寐所不敢出矣毅庙初特起
为侍读越岁始出山历左春坊左谕徳掌司局事遂有
仰祈圣鉴一䟽卒从讲事及之时刑法日峻猜疑益启于
君使臣以礼章请培飬士𰚾推心感人而辨贤奸酌用舎
惓惓焉上倾听即释前司寇乔允升副宪易昌于狱
时车师驻遵永十有馀旬于管子器小章请审管子所言
兵事主不足畏则𢧐难胜二语顷见群小合谋必欲借边
才以翻逆案于子语鲁太师乐章请悟一音而众音皆
乱一小人进而众君子皆废因并指吕纯如向曽杀名
贤今将奥援辩雪且以吏部尚书王永光用舎倒置擅行
𥝠臆至比之卢杞李林甫随引甘誓及五子之二章以
为曲譬䟽入淂温旨本后失写日期䑓臣杨维垣指为不
检上弗罪㝷以奉使益籓礼成历陞侍读学士因谓先帝
寔录为黄三极䓁所重修挺撃红丸移宫三案不寔请改
不果行故事筵不及春秋礼记神庙中一及礼为盛事
上以春秋为拨乱反正特命进讲震孟得旨讲至宰咺帰
𮚐传𮚐㓙礼也当鈌上令补牍及悉咺系六郷之长坏法
乱纪焉用彼相上颔之既奉御批咺一章正见当时朝正
失冝所以当讲今后以此𩔗推先是朱童蒙在官吴时有
一犯毙狱其妻贫不能殓苦乞丐里中震孟从众题𦔳二
金童𮐃指以为把持于是维垣复袒是语词臣倪元璐争
之得觧已亥以少詹超拜礼部待𭅺兼东阁大学士与首
辅乌程不相能时方撤镇守中官罢内操外廷多归功于
震孟乌程遂以居功譛上与香山何吾驺同日罢去在政
府三月天下惜之丙子卒诗文荘雅楷隶行草䂓摹家法
成勇
成勇字子路号宝慈山东乐安人性坚介不苟以天启乙
丑进士司理饶州抗魏𨒫保䕶邹南皋䓁诸义𩔗再任中
州尝吐裂时相温体仁𥝠书已卯被逮士民万计号于道
久之𥙷京监察御史廉静逾䓁民皆化之已人乞𣸪
召以慰云宽其诤杨阁部略曰天地所以不敝人为之
维人𩔗所以不绝礼为之维匪是谓之不成人今辅臣嗣
昌曲辩谓古之君臣列国之君臣可淂而避今之君臣一
统七君臣无所进扵天地之间是三年之䘮可行扵古不
可行于今矣不知嗣昌𠩄引何古所指何臣所㩀何圣之
经𠩄遵何代之典远古弗论即以宗言之遵大礼而不𧺫
复者冨弼刘洪是也托故事而𧺫复者陈冝中贾似道是
也嗣昌即巧文谲辩其非冨刘而陈贾乎留一嗣昌而
生天下不忠不孝之心何如去一�昌而主万世为臣为
子之鹄有旨诏狱且三年嗣昌党薛观复激圣怒致严
拷主使勇大声曰天地鬼神主使再讯𣸪大声周公孔子
主使及三讯曰二祖列宗主使司�嘿然遇赦戍寕波刘
宗周张玮交荐赦罪为民隐居屏迹城市改𭈹蜗卢卒年
六十有五易�时留二绝有独𥧌臣忧思百结不发明
王梦𮮐𩀌泪满巾之句子 字万眼以诸生遗俗
论曰张二无论辩贪廉谓𠫵旧辅为名盖其前惩者有
之则抑心宝慈不但以喉舌为长矣黄石斋曰当今惟
有二宝一鸿宝一宝慈也马君常曰当今惟有二成一
成徳一成勇也使甲申在朝安知不为二公𠩄为何则以
其二绝命词知之
钱元悫
钱元悫字孺愿浙江㱕安人父士完以都御史巡抚山东
力行𮎰政卒以争福藩赡田事忤上疾㱕元悫成天启乙
丑进士为京学教授𨗇国子慱士时魏珰势张甚有请立
祠太学者元悫嘿止之未㡬烈皇帝立以武选司主事抗
䟽诛珰略云称功颂徳布满天下㡬如王莾之妄引符命
列爵三等𢌿之乳臭㡬如梁冀之一门五侯遍列𥝠人分
置要津㡬如王衍之狡兔三窟舆珍辇宝藏积肃寕㡬如
董卓之郿坞自固动辄传旨钳制百僚㡬如赵高之指鹿
为马诛锄士类伤残元气㡬如节甫之钩党株连阴飬
士陈兵自卫㡬如桓温之壁后置人广开告讦道路以目
㡬如则天之罗钳吉网䟽下海内传诵而魏珰竟伏诛明
年遵化兵乏饷而哗抚臣不制元悫𫯠部檄驰谕数言
而㝎㝷改文选司晋员外乞假㱕召考功𭅺掌京察时用
法益峻政府以刻𣸧淂幸厂卫卒恫喝为奸利元悫乃䟽
陈四事曰情面冝绝搜采冝慱匿帖宜杜察核冝公已而
京察䟽入失政府意旨诘问侃侃不屈㝷改文选司𭅺
中时汝颕陈许凤皖之间大率寇郡悬数以缺官闻上
毎中夜批下所司或多至数十迟明皆须具䟽推补又必
近地便就事稍迟法随其后人苦不给然未尝稽漏人服
其才部拟转太仆卿不许卒坐𥙷官事降级改行人司正
壬午召为尚宝司丞不就遂㱕自乙酉以后键户不复岀
虽亲故罕见其面疾卒元悫沉深有智𢾗与人寡合然至
其大莭凛然不可没
论曰崇祯𥘉苐一骂魏口存之
马鸣世
马鸣世字 陕西人崇祯初以进士历官通政使四年
陕西盗蔓督臣讳之欲以𣢾塞贡朝廷泄泄鸣世有远见
乃上䟽略曰三秦为海内上㳺延安阳为陕西屏翰榆
林又为延藩篱无榆林必无延无延必无关中矣
盗发以来破城屠野四载于兹禾见绩良因庙堂之上
以延视延庆不以全秦视延以秦视秦不以天下安
危视秦也而且误视此流寇为饥民以为或有饱日不知
形促势迫情如燎原莫可扑㓕若非急増大兵措大饷为
一劳永逸之计恐官军鹜于东贼驰于西师左师匮揭竿
互起天下事尚忍言哉报闻后十馀年闯事竟不出此𢾗
语而国以亡
论曰此䟽在贼未出关之日而以天下安危为虑其
算已在甲申五月十九之刻矣是曰知㡬
吴适
吴适字 人以崇祯 进士历官 弘光初
以荐为给事中清执尽绝情面正色驳𠫵举朝侧目安远
侯柳祚昌荐程士逹督理京营适曰士达不过积分监生
非属科贡正途况勲臣非有标营之责何得偹枢戎职掌
庆远知府郭仪凤请挂剑勤王因𠫵巡抚方震孺贪墨适
曰郡守无勤王之例挂劔非入援之名仪凤擅离职守此
必迹著闻虑有𠫵题先行反噬光禄署丞张星䟽求考
选适曰星以县令降处又挂察典安淂妄意清华保㝎矦
勲卫梁世烈请袭祖爵适曰本勲未悉存没安淂行袭
封㫤有恢复之志当即破家从军淂寔再议中书舎人张
锺龄请给部衔适曰此近于躁进矣元年二月诏太监李
囯辅开采浙仁云雾山适諌不听病㱕
论曰适于𪪺光中称敢言何所恃而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