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錄 (四部叢刊本)/列傳卷十三下2
罪惟錄 列傳卷十三下2 明 查繼佐 撰 吳興劉氏嘉業堂藏手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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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𤦺
馮𤦺字用韞號琢庵山東臨朐人萬暦丁丑進士歴編修
纂修大明㑹典書成陞侍讀充講筵語交河余継登今上
乆不御講無由忠告因為通鑑分觧分源遡㣲規戒措注
冀有所感動陞右春坊右諭徳有以費不足議開五臺
礦税𤦺寓書雲中撫臣邢崑田請止之有云利大則必争
黨褧則易乱自古未聞開礦而富國者陞左庻子值寧夏
乱䘚𢦤撫臣脅鹵拒守勦乆不下或議招安𤦺言賊𫝑既
有顯不可赦之罪又有的不可掩之跡事與徃年大同頗
異遂進兵主其事者馳問方畧𤦺榮首用間無数攻城無
輕决河水不欲以数萬生靈易数賊命時称完計㝷以建
儲事廷臣前後百餘䟽俱不見可遂欲恃𰚾憤争𤦺語輔
臣錫爵曰建儲大典而使决䇿於下人主必不安處人主
於不安而激之以必不為又醸成宫闈𮪍虎之𫝑而使不
淂不為其為社稷計非便第冝從容委曲延為太子死
之意堅不奪而氣弥平詞弥順以俟上之裁决正魏公所
謂此事當如出上意者是也萬不可為而始以廷臣之上
䇿爲輔臣之退着事君不数大臣之謂矣又曰人吾人也
事吾事也相與語是非耳何嫌何疑而成両敵且𮗚今之
議論因事而起者一二因言而起者八九就言而論因章
奏而𧺫者一二因語言而𧺫者八九相猶的也射名者趍
焉射利者趍焉言便者以附我為利言不便者以抗我為
名欲名者淂名欲利者得利而我獨受其𡚁矣故謀利
用衆持身利用獨用衆所以為勝用独所以為不敗䆒之
用独之乆𫝑必淂衆盖我在是非淂失之外介然立則
在是非得失内者皆来取𮕵而我持其衡我持其衡而我
重矣朝鮮侵𤦺議我之出師當如漢人法保西域以制
匈奴而我之䇿决當與倭無勝無以待其斃未破者必
自堅而巳献者必生変然後吾可以全力制之時不䏻用
扶父𠫵政子致任歸乆以望𧺫修正史副總裁陞禮部
右侍𭅺諍礦税一再不報二十四年乾清宮火琦言五行
於礼為火礼失其官謫見於天請罷不許歸省嘗訍欵鹵
事以為天下所患者武夫言欵文士言𢧐當事言欵旁觀
言𢧐近鹵言欵逺鹵言𢧐専言欵者賄鹵專言𢧐者激鹵
賄鹵之祻緩而深激鹵之祻大而速若不賄不激緩縻
之而急修吾偹又與葉龍潭書謂鹵称臣称貢何足我荣
彼當淂利称臣称貢不辤當其争利叛命祻亦不辭也
而我但借聼於一二通事之口遂謂真臣我服我矣天下
之患常在居間者操其重郷與市不通而馹儈居其間
官與民不通而吏胥居其間華與不通而通事居其間
君与臣不通而左右居其間譬如𪔂鑊在水火之間終於
火盡水竭而𪔂鑊不為損則其患不独在事而己進吏
部右侍𭅺時行取官𠉀輦下經𡻕不淂考𤦺上四惜以為
家設官極重言路各官先任而徐考其成言官先考而
始授以任今二百年之考選至今欲廢惜制典一也矣其
召之也似欲用之其不報也似欲置之使人寄官於不内
不外之地𭔃身於倐臧倐否之口而朝廷政令亦在不用
不舎忽行忽止之間惜政体二矣来下囯如望班生之
塵已至都門徒索東方之米彼下僚亦皆有俸謫臣亦皆
有官諸臣乃無職可供無俸可食徒使平常藉口材雋灰心
惜吏治三矣治既湏才才必資氣士氣正則才亦彂舒士
氣餒則才亦退縮諸臣見前𡻕斥逐之易今日登進之难
皆将妄意揣摩别圖進取惜人才四矣章五六上始命考
選又未淂下復䟽争之因上絶𥝠竇以清銓政一䟽既循
資俸兼論賢愚報可時計典変卓異而為清吏𤦺以品之
最髙或恐於才之或短必卓異與亷潔兼舉足俻緩急之
用懸為三品曰循吏曰清吏曰才吏循吏清吏可以救民
窮才吏可以濟世変至於所黜者總以懲貪為主是時君
臣隔絶政務壅𣻉政本之地益中貴之𫞐滋重至有以
内使薦劾大臣如山西𫯠御孫朝請罷撫臣魏允貞髙寀
特薦布政使陳性學陞福建廵撫又有内使黜陟小臣如
饒通判以墨轉王官潘相竟保留舊任張忠𠫵論夏縣知
縣竟擬才力不及𤦺皆抗䟽極言之廣東開採李内官代
省祭葉本立等進銀六百求把總名色仍請於本雜職加
納職衘𤦺議急防其漸後加納不果得中璫雖每側目而
𤦺持身𫿞無可摘且善因事納忠文選𭅺中以推欽降官
觸怒𤦺為請罪令該司落職供亊上嘉其恭慎税使陳𫯠
激変楚民罷還琦請釋𫯠所誣逮諸臣罪每一䟽出都
人競傳進左恊理詹事府儲宫一事竟以𤦺䟽得之制曰
册立冠婚一併舉行拜礼部尚書入部三日即上儀注忽
司設傳費不足請改卜琦為追還遼餉四萬両未半𡻕
并上慈聖皇太后徽號一切舉行見士習異説𫝊註㡬廢
䟽請𨤲正上嘉納之㑹停礦録廢之㫖移日即改䟽曰四
海水火之民一旦释之復一旦増之千秋堯舜之名一旦
得之復一旦失之不報時宗藩格外濫請𤦺曰裁以義不
如齊以法榜親踈爵名於衢書一之㝷以黄河源竭星妖
再見孝陵起火上弭灾一䟽有云灾異者天下可驚可駭
之事乃視以為習聞而㝷常政今反以為㼅典不易一見
夫以異為常𫝑又不止於以常為異窃恐後又以今日為
不竒而務岀於今日聼覩之外則臣未敢料事之所竟也
勤福王婚禮病作十五䟽乞歸不得力疾陳言以當尸諌
有曰皇上批答間有不時或欲慎重以示不或欲操縱
以示不測群臣不曉此意以為可緩可急可作可置朝廷
緩之誰肯急之朝廷置之誰肯作之以致任事者近於招
權執法者易於招怨則相與怠之患也前者士大夫遇事
輙言而部署亦或執持不行各有其説大畧言者執者皆
謂可以得名得名可以淂官自𮐃摧折竟成禁錮名既不
可以淂官則名亦非所恤不特緘口結舌之風成抑𡍼面
祼形之事出矣則相扵敗之患也天下人才信之即無人
可疑疑之即無人可信始而疑端在事既而疑根在心於
是巧者益自彌縫以盖其短㓗者逺避嫌惑趦趄而不前
誰肯挺身以任朝廷事哉總之群臣望皇上太髙持之太
急皇上視群臣太視天下事太易則相於疑之害也病
革猶問前䟽上否家人慰之曰已上頓首逝謚文敏所註
通鑑分觧而外經濟𩔗編両朝大政記及北海集四十六
論曰馮文敏何其言之亹亹悉本也而以快出之自冝
卧者𧺫醉者醒怒者恱至相扵怠相于敗相于疑三則
果堪尸諫其言相的則尢國家安危之係㢤此射利
猶可射名益不可救矣譽積于多口豈家之福㢤
岳元聲
岳元聲字之初號石帆淛江嘉興人萬暦癸未進士令旌
徳以強項為郷紳中傷改大名府學授累𨗇工部署六科
郎時詔選良家女入宮元聲極諌并言銅具鞭撻非冝上
曰是道我過者悉為停改時有三王並封之議元聲援筆
倡同官屬草詞義侃侃且靣訐輔臣錫爵奈何援引入継
之文為儲宮待嫡之例錫爵曰皇長子出閣与皇三子皇
五子等威當自有别元聲曰等威儀曺之事于孔兼决不
𫯠行㝷又上䟽自劾並封之議目此停止而册立豫教終
不可淂元聲復上書閣臣曰今非有擁立之𩔰功㫁不足以
償虗儲之寔罪盖䟽𢾗十上乃淂俞㫖元聲之力多也朝
鮮倭元聲攻中樞石星誤信主封貢者以致辱㘴㕁
奪官㱕與顧憲成髙攀龍等講學東林書院又為聖學𫈣
圍編納二氏於大成之中熹宗登極起𨗇太僕卿天啓二
年廣寕再潰毛文龍倖𫉬鎮江之㨗壁皮島所搶呼不
即元聲上䟽以為天不可長恃悻不可乆徼喜談文龍
者謂遼事以来從無此竒㨗賜劔賜蟒洵属干城此信文
龍而過者也過計文龍者謂敵且毁㓕遼城收拾老寨以
東絶無入犯聲息何必多此贅旒此又不信文龍而過者
也而文龍之自信則謂跨鮮制遼控扼上㳺蹂踏寛奠攪
南衞更有劍道直搗腹心壮哉言乎談何容易伏乞重
以事權請兵請餉即與給發俾其練師嘯偵設竒潜伏與
朝鮮臂指相應可䂓後効不報三年陞南京兵部尚書明
年継楊濓䟽劾逆賢報聞以都司陸超剥軍激奕杖撃之反
為所中𫯠㫖聼勘削籍為民崇禎元年復原職還誥命㝷
䘚贈兵部尚書
論曰善乎石帆之論島帥文龍也誤以可仗東事既失
之而必去此為功乎然則移鎮㦯有可觀矣且其所部
皆底㝎之才善用之在乎将將者石帆築石室山之
巔祀楊左諸君子而銘之曰嗚呼臣心如水臣莭如山
即是可以徴其矜踔之所在
姜麟〈姪思睿〉
姜麟字㤗符别號松槃浙江慈谿人父國華嘉靖已未
進士歴官少𠫵所至有亷惠聲應麟天姿頴悟七𡻕能文
章萬暦癸未成進士選庶常授户垣時上以鄭貴妃故乆
不册太子特崇封王恭妃之上中外危疑麟首䟽争之
畧曰禮貴別嫌事當慎始貴妃所生苐三子也而𫤌然亜
位六宮恭妃誕育元嗣俛使居下揆之倫理不順貭之人
心不安何以示天下萬世願皇上裁之以義示之以公収
囬成命册立東宫以定天下之本上震怒祸㡬不測出尉
廣昌量移餘干令尋以歸光宗即位特召冏卿為𧺫廢
諸臣之首熹宗𥘉政璫禍漸興投劾歸下鍵著述不輟寒
暑讀書談道不以冨貴動其心䘚年八十有五従子御史
思睿崇禎中請䘏贈宮太常寺卿思睿字渭明以天啟乙
丑進士嘗陳天下五大𡚁一曰競小利而忘大害所争加
𣲖謂民怨乃離離然生亂一方有事㘴窮数省而不足倘
在在若秦晋更執何民而敲扑之是剥民以飬民適驅民
而為盗也二曰名莭省而寔冐濫所争裁减馹逓若果䘏
民冝還諸閭閻不則禆司農有㡬而待命于馹逓諸貧民
千百為羣飢餓待死散而為盗是不淂裁减之用而反滋
增溢之課也三曰搜剔愈清而頭緒愈亂四曰懲毖逾多
而頺益甚五曰操之孔亟而之故緩語皆関係不果
行
論曰䟽争册立此排鄭第一言也熹廟時不復出可謂
明哲保身與鄒頋楊魏諸氣莭似更有進所云逹可而
行鄒子輿之所為特尚㢤從子思睿文能変俗却奏記
亦可應務
王紀
王紀字維理號憲葵山西芮城人萬暦已丑進士司理池
州入為礼部主事争本力歴僉都御史出撫保定税監
張燁背聖母遺詔欲以减額為積逋昌言劾之上為動容
䟽請畿南並預荒賑加户部侍𭅺縂督漕運以尚書督倉
塲紅丸事𧺫抗論首輔從哲𨗇刑部尚書時𭅺中徐大化
意恨熊弼并攻給諌周朝瑞恵世揚䓁紀䟽参之大化
坐罷御史楊維垣劾紀上前作隐語大不敬紀復争之直
比輔臣沈㴶為宋之蔡京䟽畧曰宋朝奸臣蔡京天資隂
詭流毒搢紳遺禍宗社今輔臣㴶結交魏進忠與京契合
童貫同乞哀董羽宸與京懇欵陳琟同蓄飬死黨與京固
結吳居厚王漢之同頋命元臣劉一燝周嘉謨之罷逐與
京安置吕大防蘓轍何異持正言官江秉謙熊徳陽侯震
暘之擯斥與京貶責御史安常民何異可異者賄交婦
寺𥨸弄威福中㫖頻𫝊而上不悟朝柄隂握而下不知此
又京迷國罔上怗宠弄𫞐之要訣曠百世若合符莭雖謂
𧺫九原之京再世可也内因有賄交婦寺䓁語諸奸皷煽
客氏遂披髪搥𭙶𡘜愬上上惋甚㑹佟卜年劉一瓛誣
論族紀力持不可内㫖削籍㱕大學士向髙乞留不報修
撰文震孟䟽訟之示見罷及楊左獄興紀前䘚免崇禎初
復原官贈少保謚荘毅
論曰匪楊維垣隐語之劾蔡京𣸪出未𫉬欵欵恰合較
著千古東林諸公既喜不作隠語而懟東林省又迫之
使不作隐語至将録䓁書又是作隐語以摧諸不作
隐語者而脉大傷積至不可救
陶望齡
陶望齡字周望浙江㑹稽人父承學以進士歴官禮部尚
書望齡成萬暦已丑進士苐一授編與焦弱矦袁伯脩
黄平倩同䆒性命之學乆以翰林侍講予告歸再起國子
祭酒艱歸卒其正紀綱之䟽有曰聞之首反顧而足却心
有虞而目眯今心不䖏形首不顧足矣朝講罷廢動以經
𡻕章䟽批荅匝月乃下託身禁廷而逈萬里况扵䟽逺
則廟廷之與臣工不交者一大臣所是小臣所非相援相
訐以成曹耦下以非法争法上以煩言止言一議反覆而
数月未定一語紏結而累牘不止則大臣之與小臣不交
者二撫按司飬交持禄以致剡牘所載半其自署黒白
倒置懵然不知則大吏之與有司不交者三守令號為親
民今饑疫頓𧺫僵仆滿目號呼盈耳而漫不為意則守令
之與百姓不交者四矣精神不運而問紀綱紀綱不調而
問風俗馬不進而䇿車衘不設而咎馬豈不大謬哉不報
又議遼防有曰遼踈于㷼而暱邇齊遼之不䏻逺齊為強
必然之𫝑也遼齊為輔車屯戍治艅艎合䑸㑹哨聲生
𫝑長徼察精𫿞奸人褁足資糧流灌宻若内地𭣣海之利
而去其害矣卒謚之簡
論曰各自為官已神廟時長之矣天下事豈一入為
之㢤讀四不交為之憮然余友其裔孫履卓岸生申酉
後矯激不入城市㡬至大累此何時而猶存議遼遺意
淂乎
劉一燝
劉一燝字貞白江西南昌人父曰材布政使一燝与弟一
煜同為萬暦乙未進士厯礼部侍𭅺光宗即位晋尚書東
閣大學士与韓懭同心輔政引用廢籍鄒元標趙星諸
人力持移宫申楊漣進薬之説邪黨側目初經畧熊廷弼
為首輔方哲所憎劾聼勘一燝素重廷弼欲𠋣辦遼
于是言官郭鞏訐一燝黨庇一燝求罷不許加少保亡何
遼陽失守乃起廷弼復出經畧而前劾廷弼御史張脩徳
等咸淂罪去邪黨益攻一燝急㑹一燝狥中官楊思請移
数兵部忽𬽦震生者偽易其書以致之職方𭅺余大成𤼵
其事于是言官交章論詆一燝求罷復不許加少傅晋吏
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時給事霍維華受逆魏指劾侍
有勞司禮監王安殺之一燝以𡻕例出維華于外維華中
恨嗾同官孫傑等抗紏一燝及吏部尚書周嘉謨嘉謨罷
去而逆魏𫝑益張傑䓁𣸪摘廷弼交通輔臣廷弼亦劾桀
自觧樞臣張鶴鳴惑遼撫王化貞用西鹵復遼之説而一
燝力持議委廷弼以遼事自是經撫不恊妾任不專廣寕
敗沒廷臣攻廷弼者輙斥一燝黨𥝠誤而張徳馮三
元魏嘉郭鞏等一時並起故官一燝章十上乞休許之
䟽辞既惓惓于慎起居莭逰宴数事且曰痛思䁀湖上賔
事起倉猝爾時光景獨陛下知之今事㝎之後衆口悠悠
遂謂天祐社禝原無他慮而危身國抗聲内廷者遂以
𧬈訿去矣禁闥秘宻臣有所不盡知不敢言但𩓑陛下清
夜静思當時翼戴者誰人調攝者誰力至扶翼乗輿力阻
要挟當時見以為功非今日之搆以為罪者乎功之者共
原其保䕶之心罪之者亦議其好名不好學之過乃乗其
戅愚取戾觧雨屯膏致陛下鮮敝帷之恩後人抱前車之
鍳良可惜耳上下千右吕強張承業李輔國吳朝軰法戒
昭然著在史册臣願後人洗心澄志共扶聖明毋以身在
日月之際而徒為五宗光寵也至于外廷臣子戴天地
自當以君父為念乃發東朝持挺之奸者目之為隂詭消
後宫牝晨之禍者坐之以交関此其意欲何為此臣之所
未觧也至於廣寕之失自有公評恐莫湏有之獄不冝再
見今日此有関両朝之大故係萬世之公是者幸付史臣
以俟𢾗十年之後即言出禍随無所恨已而尚書鶴鳴𫉬
遼人劉一巘起一燝族弟誣以為敵諜代廷弼行金乞貸
者将以傾一燝刑部尚書王紀執不可中㫖削籍輔臣持
之淂及三朝要典成一燝為民魏敗𣸪官以少師致仕䘚
謚文端
論曰千古才臣不多屈指除周之元公外所以居才者
未易言則貴用才者百𡖉翼之俾扵軍有濟乃必欲
不見其才勇不才以誤其才䆒誣之以為不才而䘚撲
㓕惟恐留以滋息群才讀南昌莫湏有及萬丗公是語
中不平髯㦸觸楮按紅丸不𠯁罪首輔哲従哲大非
在憎廷弼而南昌坐困然則南昌豈不能百𡖉翼廷弼
以見其才者㢤
孫慎行
孫慎行字聞斯别𭈹淇澳武進人萬暦甲午乙未聮㨗以
一甲苐三人授編妖書事𧺫廷論必欲窮其獄慎行抗
言是未可深求湏存國体艱帰内修自重不公謁作里
居紀以見志歴陞礼部侍𭅺争東朝册立及並封荘田
㫖切責不頋廷臣㑹議大言此事是某礼臣死所𣸪指首
輔向高亦今日相公死所椘獄乆淹為平反釋幽𣻉数十
人代藩長立少念與福案近亟正之羣小側目請告帰
光宗立𧺫家礼部尚書而紅丸事𧺫羣帰罪首輔哲慎
行引許世子事謂哲迹近弑君冝速劍自裁不則蓆藁
待命并及鄭貴妃遺詔封后神庙擬謚恭皇李選侍不早
移宫皆㘴哲不䏻先事匡正為弑𨒫𩔰㩀語加峻詔奪
従哲一官戍可灼㝷以争秦藩封爵非例忤㫖引告帰已
楊忠烈二十四罪䟽上璫忠賢怒甚諸修門户郄者借璫
為虐大𧺫詔獄忠烈拷死慎行以紅丸一案戍寕夏極
三朝要典書成𣸪㘴以罔上不道例重䖏璫敗觧戍𣸪故
官崇禎元年以原官恊理詹事召高卧不𧺫八年上方齊
居引咎以閣員推及力疾赴都方草二䟽一議㓂事一獻
所著書病急不及上遂䘚所著明洛義以張清恵瑋他無
傳焉予祭葬謚文介
論曰争福封礼部事可謂不其職者矣必以紅案一
案加弑逆䓁字失之𬨨即曲𥘵諸正不平按文介家居
朔望必跪讀中庸一章以為不覩不聞之𠩄即丈易不
𫉬身不見人之所表章諸儒以朱晦庵陸象山王陽明
為依則論學稍近体而所為明徳于天下之觧尚隔選
唐詩著詩論因諸史作事編日課凡五一黙坐二玩
易三文藝四書史五作字張清恵嘗称文介䔍行如居
实國如希文勇任道如朱元晦嗚呼近之矣
陳于廷
陳于廷字孟諤號中湛南直冝興人以萬暦乙未進士授
光山令内艱𥙷秀水治最擢御史抗䟽救科臣汪霖罰
俸直聲震長安廵塩河東榷税監張忠多爪牙撓政于廷
劾忠抗命不法事詔置忠他所蒐羡贖賑三晋饑全活無
筭乆之移按江西㑹淮庻子洪令甲匿流亡為南州吏
民患于廷奏洪謀不𮜿患已因言藩宗之庻代嫡㓜冐長
及詭飬異姓一切為宗蠧者又請罷湖口璫税上報可一
時稱直御史歴太常卿紅丸議起彼此閧然于廷引經佐
諸君子申春秋之義天啓中歴吏部侍郎是時魏璫張甚
太宰南星總憲攀龍相継逐去于廷攝部事方推部院大
臣輔臣顧秉謙面語璫意属某某子廷正色曰于廷知有
宗社而已䟽列喬𠃔升馮從吾汪應蛟上璫怒以所推係
髙邑𥝠人坐大不敬削其籍崇禎改元起縂憲䑓故事
南御史差畢例聼北考于廷請先就南考共職事著為令
又三年召縂内䑓益以整勅凨紀為已任加太子少保㑹
御史祝徽畢佐周廷撲衞弁上怒甚謂三品軍官文臣輕
折辱趨臺議于廷執勅書五覆争之不可淂又先是以草
塲災下御史潘倬獄以武闈下余文�馬如蛟獄于廷各
䟽救之上乃謂于廷庇䑓屬削歸㝷䘚所著有定軒諸稿
行於世
論曰議紅丸必以春秋之義則賢者之𬨨也三案獨此
可無議義始于借持一案不堅而二案亦因之而决
矣中湛不靡比声乎
何士晋
何士晋字武莪直𨽻冝興人以萬暦戊戌進士司李寕波
入給事工科乙邜適有張差之獄士晋䟽王之寀後
情辭凛切不報嗣因戚臣鄭國㤗謂無端受疑士晋𣸪上
䟽略曰人之疑國㤗匪始今日試問國㤗三王之議何由
而𧺫閨範之序何由而進妖書之毒何由而搆此首禍之
疑也至今未有以對天下也又問國㤗孟飬浩等何由而
杖戴士衡等何由而戍王徳完等何由而錮此排激之疑
也至今未有以謝天下也又問國㤗如林之旅環衛洛陽
而青宫之儀衛誰為簡汰雕峻之貢征及萬厦而淑𨹧之
坏𡈽誰為閣此徧注之欵也至今未有以慰天下也且
今曰之疑㤗又非僅僅一張而已仍恐𮪍虎不下挺而走
險既以東宫為注萬一東宫失䕶皇上不又為注乎
國㤗若欲釋疑明告皇上出二䜿法曺如供有國㤗主謀
借劍上方請自臣始即否與國㤗約此後凡皇太子皇長
孫一切興居俱係國㤗全家保䕶稍有踈虞問國㤗請自
上前决之上心動遂有慈寕宮召見之舉䆒竟忤鄭中旨出
士晋浙籓改廣東熹宗立擢尚宝少卿歴兵部左侍𭅺總
督両廣魏逆用事士晋名列三朝要典之首㑹早䘚淂免
崇禎初𣸪原官贈卹
論曰東宮事前百口以之頋未嘗有其形也形已著而但
以泰塞責事不它竟而断不可無此䓁議䆒竟前星
無恙安必非武莪三疑之論𠩄貽不然𠩄為皇上又為注
者前代豈不或一見之㢤
周起元
周起元字仲先別號緜貞福建海澄人萬暦庚子鄉試苐
一舉辛丑進士負文望群薦可選庻常以不輕投謁見沮
出知浮梁縣亷而有威敏决百廢具舉圖書之外嚢無餘
貲所存贖鍰悉置學田脩復書院以教士調繁南昌頌聲
益𢡟考最授監察御史敢言稱職時羣小起攻東林以為
為學起元力駁正之大觸時忌出参議桂平㑹栁大荒
盗賊挟饑民且閧起元請急救荒而徐議弭盗立兵民逓
運法致米甚㨗猺獞睨不犯全活者衆因宻遏盗之不
受撫者地方以寕㑹遼陽廣寕次苐淪失加起元𠫵政衘
填新設通州道時潰兵鼓噪互殘殺起元輯首𠒋正法近
畿堵安歴陞右僉都御史廵撫應天凡公給一𫃵一器出
俸薪償之不染庫帑請裁織造濫額直指李寔冐破料銀
四萬餘両時州同知楊姜號清幹反為寔所誣奏起元
三䟽申救之姜竟罷斥江南澇甚䟽請折寛民民頼以
生魏黨朱童𮐃偹兵松貪縦起元劾之降中㫖擢童蒙
京卿而𧺫元以排擠得罪削藉㱕六年用李寔封奏加墨
于硃誣噬起元等七人矯㫖逮問先是起元展拜祖祠夜
𪧐祠下夢身詔獄刑椘大呼忠賢汝專𫞐亂政凌虐忠良
欺弄我皇上子彦陞同卧急呼醒猶喃喃唇齒揺撼因曰
知之乎夢告我逮矣未㡬緹𮪍果至家無百金之藏官為
設櫃四門醵金錢以助城闉之相錯有敞罔投数金不
言姓名者有老嫗脱簮質錢匍匐親詣擲櫃者有輿子受
值数十文盡以付櫃仍肩輿去者緹𮪍之費頼以給忽一
義士為叩閽號衆走闕聞𡨚衆遂憤将觸官旗起元跽
請父老愛我乃䧟我不義雷霆雨露皆天恩也觧事者曲
諷衆且已就道執香送者数千人入北鎮撫司獄有㫖不
湏再鞫竟㩀織監䟽䧟賍十萬两毒刑限比巳而勒取病
呈一夕死獄䘚手魏敗贈兵部右侍𭅺謚忠恵一子彦
陞而李寔坐斬减净軍太監李永貞伏法
論曰吾讀緜貞獄中遺子書而知其所學非為名高㢤
惓惓不忘孝弟二字且曰刑苦氣盡生不如死架上書
貿以塞門役之費此外𢇁毫皆報闻吾素不欺朝廷母
𨒫吾志借名殺人又是一詔獄法所異李寔殺六人
而寔不知
王之寀
王之寀字心一陕西朝邑人萬暦辛丑進士任刑部主事
適梃撃事起御史劉廷元首露風狂二字刑曺初審遂描
風狂為辭之寀以詛呪事未已危形叠見不冝以囬䕶飬
禍不測必窮治之遂以計張差之實上聞上屡諭不冝
株連皇太子亦請罪差一人而止上十二年不御朝矣乃
特御慈宫見皇太子三皇子於諸臣示無他䘚主凨癲
之説内斃龎保劉成以絶跡而之寀遂㘴罪見削天啓二
年以御史魏光縉䟽起復刑部主事之寀因具述情事有
云戚臣泰𥝠結劉廷元劉光復姚宗文等意且為所𣣔
為冝開棺僇其屍以謝天下張差招有一十六頭児則胡
士相閣筆招有東一起幹事則岳駿声言恐波無招
有紅封票髙真人則劳永嘉言不及䆒紅封教今主持紅
封教髙一奎尚在獄給票有人供給紅封教有人以當官
對衆手單而改之以十八人㑹審公單而増减之諸臣大
不敬留中已而言官交章論廷元降調之寀歴陞工部侍
𭅺主風癲者皆斥謫有差五年魏璫熖極𬽦東林者借璫
為翻案而御史楊維垣乃以之寀倖功誣皇𥘵負先帝有
罪削籍去而岳駿聲復申風癲始末継各用而之寀竟以
劉志選追論逮訊追賍獄死
論曰𥘉之寀必吐張𦍑之迹使鄭氏知警以善光宗此
安社禝要着苐冝以神祖之故忘之義不可不昭情不
可不隐之寀之見削何為也熹庙二年之寀具述前事
時不妨公言之矣与劉廷元䓁以安神祖之名与之寀
以安光考之寔両存而無害可以白扵天下萬世而必
降調廷元䓁以致楊維垣之反戈則秉衡者理不𠯁以制
其中也嗟乎𥘉之力持鄭氏之子而䆒之全覆鄭氏之
孫則之寀當聼之𫎇䝉之天而已死可以白于天下後
世而巳
梅之煥
梅之煥字長公別號信天居士湖廣麻城人大司馬衡湘
猶子衡湘于神廟中哱劉之変抗䟽身請監軍有偉烈之
煥少頴異及長倜儻負氣工𮪍射嘗以諸生試承天試日
大雪有跪雪中呵筆者傍一生復擠之之煥不平起手硯
撃之擠者懼謝乃�或以衡湘故移恚之煥讒之兵使者
使者行縣閱兵之煥我伍中馳射𤼵皆中使者駭䘚知
為衡湘家復以義冠軍稱文武器幹遂為知已萬暦甲
辰試礼部苐三人留為庻常遜謝出給事吏垣時神庙静
挕已乆朝政隤弛之煥上封事今日之𫝑如一片虗泡世
界又如蠧在𣗳中凨起則摧不可恃也已而言路方争淮撫分
左右𥘵意獨持平嘗諌云事𫝑亢極者必返加人已甚者
不祥又云附小人者必小人附君子者未必君子蠅之附
驥也即千里猶蠅耳蘿之附松也遇𡻕寒則無蘿矣或有
追論故相江陵者大言日今有綜名寔振紀綱如江陵彼
𧬈訿之徒敢漫不事事工饒舌乎海内頗以為㝎論以争
錢春外轉及璞中玉考選事犯時忌出為嶺南𠫵籓剔窮
窟穴不避𫞐豪或請稍委蛇毋為府怨之煥拱手謝曰此
尚書料也生不耐是調山東督學歴太常少出撫南贑内
艱㱕時璫禍方熾以楊忠烮首𤼵難側目椘人或介義
子徐大化謂之煥常入王安幕内㫖削藉已復以周士𩔰
轉銓事誣坐追賍魏黨周應秋至訟言于朝梅某奈何咀
我上公哉璫使人偵之煥于麻城両月無所得或曰為逆
璫羅織之煥者陳序梁克順也初之煥分必就逮乃自造
檻車先習為囚坐卧其中逮者不至徑䇿蹇北走欲死闕
下親朋泣止之不可𢪔信陽州得㫖而後㱕乃与諸生課
誦梅市議論慷慨無所屈郡邑建璫祠仍力争之人謂後
命且不測弗頋也璫敗起廵撫甘粛時傍塞鹵病徃徃僵
卧相枕籍或請殱之報級之煥曰吾乃取蟒玉于豆瘡哉
及羗入嘉峪馘徤児降其老弱六百餘羗懾伏己而東師
深入薊門詔勤王甘鎮去都城六千里例不當親行之煥
躬断後至安㝎兵譁殺一𠫵将以狥両把縂逃擬潜還㩀
鎮勾鹵為亂則先断其㱕路檄㝎之至邠州督府誤傳敵
退奉㫖事平止援兵方㱕鎮十日部檄復促行則淹期歴
旬矣時海套乗𫝑為㓂之煥令後軍堵截而前軍還夹撃
之斬首八百四十五海套既㝎馬首始東比及都門回復
己萬餘里竟以逗遛奪職㱕
論曰長公止建祠有云灶已大火一乞児跪束薪而進
之灶将馨之乎嗣見祠魏𨒫文書中有楊漣伏不道之
誅䓁语愕移書當事即徳政何患無辭乃必推殺人為
首功何以視後世煌乎其言之矣排衆獨許江𨹧其審
扵時務者㢤又云附君子未必君子是之謂羣可以不
黨
萬燝
萬燝字元白江西新建人祖恭少司馬有劳績燝以萬暦
丙辰進士授刑部主事上刑獄干和䟽报聞歴工郎中性
堅介有所感聲情壮𧺫天啟中督典慶陵見逆魏坟茔僣
侈擬于王者拊膺歎息随以内帑匱乏䟽請内官廢銅
鑄錢協濟逆奄忠賢自制意不𣣔外臣稽察内政矯㫖不
許燝遂極詆忠賢違慢畧曰人主有政𫞐有利𫞐不可一
日不出自上忠賢口啣天憲手握王爵所好生毛羽𠩄惡
成瘡痍子姪至一世二世賞厮𨽻迄千金萬金立枷士
民斃己数十命驅逐大臣䖏治言官空且十数署是一切
爵賞予奪生死之𫞐全不為皇上有而盡為忠賢有已極
寒心即陵工原無額𣲖外觧無望事例不多今擬化無用
為有用以禆大工而忠賢故意逆拒且其𠩄營坟墓碑石
嶒嶸隧道深秘制作規模彷彿陵竭東南之物力冠西
北之旃檀且鑿池𣗳坊杵木雷動布金施粟驅榖如流而
曽不一念先帝地下先朝王振劉瑾之禍可忍見㦲璫恨
刺骨㑹林御史汝翥杖小璫衝導小璫走哭忠賢忠賢哨
数百人圍撲汝翥署汝翥匿去不可淂又以汝翥係首輔
向髙甥并圍福清署𣸪不得遂𨗇怒燝借以或異巳矯㫖
午門杖一百復倒拽御道三匝伏小璫両檻利錐刺之遍
体流血痛不出聲骨断而䘚懸坐賍三百両魏敗復官贈
太常少卿弘光中謚忠貞子萬墀䟽謝
論曰𨒫魏之曰大獄叠興其最惨者有二乙丑之殺六
君子以梁夢環口丙寅之殺七君子以李實借舌自萬
燝而外刑部侍郎王之寀以梃撃事追論詔獄死御史
夏之令淂罪内侍中㫖責其阻撓毛帥詔獄死御史呉
𥙿中以䟽論輔臣丁詔軾杖死後軍歴張汶以論璫
戍𣸪逮詔獄死其他縊死仰薬死如吏部郎中蘓�
翰林侍讀丁乹學不勝數而劉鐸以吟咏始加之以〈詛〉
咒死惨嗟乎如無戊辰甲申事早見之矣而吾難
璟可以不言而言至扵死閩黄石齊哭之以詩有六月
氷霜辞聖澤二𨹧風雨鍳微劳之句之令光山人𥙿中
江夏人
繆昌期
繆昌期字當時别號西谿南直江隂人十餘齡便竒藻
識者目為良史材時連有家難邑令詔安胡古鰲讀昌期
童子試而竒之為白脱其父于理長為聞人東林頋涇陽
引年交四方學者負笈問字趾錯户而数不遇踰五十
萬暦癸丑始成進士讀中秘書時黨事且興昌期為舘課
擬綜核名寔一䟽以寓救正乙卯五月挺擊事起御史劉
廷光有所曲䕶但以瘋顛字様按張差獄昌期抱公憤以
為青宫何地不設衞而令𡚶男子得至此且部擬依囬及
提牢王之寀䟽上聖諭瘋顛之下加奸徒字様已心知有
自來矣御史劉光復復主廷元議昌期遂昌言一柱史以
瘋顛二字出脱亂臣賊子一柱史以首功竒貨四字抺殺
忠臣義士二語出而忌者遂嗾工垣劉文炳指摘崇仁并
及昌期昌期去讀書寔園夷猶自得泰昌改元忽夜淂夢
方竭蹶赴召中途聞晏駕手持二白筆頭撒不可合遂擲
去伏地哭不能起明日得報果𪔂湖再泣入𥙷故官典椘
闈試録中有趙髙𬽦士良等語大觸時忌盖逆奄魏忠賢
方大用事故輔福唐向髙再入朝而輔臣劉一燝吏部尚
書周嘉謨並見逐昌期于福唐為門下士㣲語福唐内𫝊
冝不可𫯠亦頋天下萬世以去就争之福唐不能用㑹廣
寕淪大論經撫者日紛紜昌朝有所持正益拂福唐意而
言路之窺間者起矣轉左春坊左賛善時逆奄益横昌期
與楊漣約子䟽入而吾請福唐主之可以得志於是漣二
十四罪之䟽上福唐反以昌期善漣語昌期曰忠賢于上
前頗有匡正偶飛鳥入宫上乗梯手攖之忠賢𭣄上衣不
淂上又一小璫服賜緋忠賢正色叱之曰舊例雖賜不淂
服小璫伏謝罪此二事可稱小心若大洪䟽行恐左右上
無人昌期曰誰餙此惑公可斬也福唐色变為具掲諷上
准忠賢謝㱕𥝠第加渥之忠賢頗不悅福唐懼矯托初
掲岀昌期意将以自觧于忠賢于是内廷并以漣䟽亦出
昌期手㑹蒲州爌票留趙楊左魏等又疑昌期寔賛之既
諸公次苐放斥昌期毎䇿蹇送國門為忠賢所詗得于是
昌期罪益不可觧甫推南乆不下有小璫詣閣厲聲繆
某豈當留祖客昌期遂請告内傳聞住自是蒲州爌去趙
南星等十五人一時削籍咸詔獄昌期慨然就道曰與應
山同事寕不與應山同禍日湏緹𮪍之至逆奄矯㫖附批
山西廵撫柯㫤擬戍張慎言䟽有云昌期已經削奪仍𥙷
服黄盖開舘招賔遂與侍御周宗建並逮昌期作漫記且
載感恩委命大畧付其子虗白且曰日乆論定方出示人
無徒取㓕門為也又日余行真口直心慈而色厲為文有
筆而無學為學有志而無飬而不敢营𥝠背君欺心賣友
一念天地神寔昭鍳之雖其自謙亦寔録也赴建士民
𡘜道知府曽櫻為稍顔色子孫乃敢進飲食賦詩渡江
有一死無餘事三朝未報心之句過儀真儀真令牛翀�
獨執禮甚恭道路聞姓名皆為泣下抵都下鎮撫司司官
許𩔰純加五毒極惨而内傳繆某手另加一鈕盖璫終疑
昌期為應山捉筆恨浮應山昌期不勝刑斃獄時有白氣
貫之越日王恭厰灾諸変一時見或以為諸公義憤所感
云誣賍三千貧不能入門人司李 劉興秀曲匡助之崇
禎初忠賢敗贈詹事府詹事翰林院待讀學士一子入
監讀書謚文貞昌期性孝友父疾卧蓐七年夜聞謦欬輙
整衣立林下楽易無厓厈偶語田間喣濡疾苦爾汝相狎
及禮見不發一語一揖之外𫿞冷似不相属而意寔深到
有存野堂文集行世
論曰有明死閹難而不的其期者二人正統八年六月
閹殺侍講劉球其期為二十一越三日家人始淂聞其
忌連𥙊三舉疑之也而當時奉寸楮而絶至五目二日
獄吏以死聞家人意之當在四月之二十九日嗟乎家
人固疑之意之而天下自不忘球昌期之死的當時善
微詞雅�以惑公一語福清向髙𭈹于人西谿殺我而
璫恨不觧似福清不活其乃門雖然疾之未甚所以
防亂福清之心不果疵也而不知任人為大誤
李應昇
李應昇字仲逹號次見南直江隂人生之夕父 翀夢日
升于天故以名八𡻕讀書了大義就學吳鍾峦以道義相
切劘弱冠㨗萬暦丙辰禮司理南康為平反二十八年
𣻉獄以非罪得白者頗衆有所興革于軍政民瘼両禆
加意文學復朱紫陽白鹿洞書院率諸生肄業其中在
官止飲勺水諸辦悉輸于家天啓三年以考最擢監察御
史未朞年䟽十五上首陳保身及内𢮥止𣸸官勤召對皆
朝廷急務時相継為總憲者吉水鄒元標渭南孫瑋髙邑
趙南星梁谿髙攀龍皆以名賢負宿望率𠋣重應昇每
可逆璫魏忠賢𥨸𫞐肆熖群奸附和應昇草不法十
事行上之而副都御史楊漣䟽先入㣲聞忠賢頗惶廹應
昇于是復上䟽以為罪璫巧于䕶身明主不宜分過特請
大𡚒乹綱立加斥逐以正其𥨸弄威𫞐之忠賢亦應束
手待罪以謝天下忠臣義士之口乃一䟽乞憐温㫖立下
羽翼四布謬曰臣恣睢無忌謬云忠赤不知誰為代草
以欺皇上者且𠫵䟽到閣依然傳擬而明㫖諄諄遂一一
為忠賢任過夫忠賢敢欺皇上至此乎不省㑹工部郎中
萬燝以陵工論璫矯㫖杖且死應昇特䟽争之御史林汝
翥以擅責中使傳㫖廷杖汝翥義不死璫逃詣遵化軍門
獄應昇復代䟽救之南楽廣㣲与忠賢通譜䁥應昇与所
知瞿式耜書有曰向者在内今者在外璫為虎而南
楽為狐狐虎合禍未有艾于是䄂草劾廣㣲失儀有㱕讀
父書之語盖廣㣲父曽以言官著莭以至性動之也時擬
廷杖以蒲州爌揭入改罰俸而廣㣲恨入骨御史崔呈秀
初未附魏掌院髙攀龍劾其貪縱諌草出應昇手呈秀昏
夜就應昇邸叩頭乞哀應昇正色曰事付公論非敢𥝠呈
秀懼重賂忠賢求為其児惟𠩄使遂嗾工部主事曺欽程
誣論應昇朋黨奪職㱕先是應昇夢淂詩一絶失其一語
有曰莫以宫𣻉去舟蓋至是騐云〈詩曰一天風雨散髙楼休���期㱕日〉
〈莫以宫𣻉去舟〉嗣回籍魏大中逮為三復范滂之言以送之
復致書周蓼洲髙景逸相慰劳深至及五君子䘚詔獄為
位奠𡘜之極哀先是織監李寔婪恣為廵撫周起元論劾
應昇以公議見忤至是寔復以他事失𭭕忠賢使人走璫
請罪就謀李永真永貞曰肯為魏公殺人可免罪且得福
因索取空頭印本代寔撰擬以東林邪党為名一網盡諸
賢而寔未之知也丙寅三月遂與髙忠憲周忠介並逮聞
命之夕士民数千人慟𡘜留㡬至攘臂甘心旂尉如周
順昌故事應昇伏謝君誠爱我如朝廷何為引刄乃漸
觧潜就檻車去至府城師鍾峦不禍為舘應昇乞師故
所習易經一本以行所與訣別並載鍾峦端友集兄諸生
應炅與俱偹辛苦訣曰幸自爱飬二人弟小臣死何足惜
苐無益朝方大耳歴鄒縣有問姓名而下涙者口占
一詩謝之〈詩曰身名到此卑張儉時𫝑于今𥬇孔融却怪登車攬轡者為予洒淚問蒼穹〉至滕
陽驛初方震孺得罪題壁有念子一詩應昇思親題詩後
〈詩曰君憐㓜子𫩜𫩜泣我為髙堂歩歩思最是臨風凄切䖏壁間俱是断膓詩〉自是鄒嘉生張瑋
諸名碩感此二詩咸有題和而最後吳鍾巒北上為和應
昇原韻有滕陽千古両行詩之句〈詩曰昔年君過曽遺筆此日停我獨思忠孝〉
〈自應垂不朽滕陽千古両行詩〉好事者遂次諸詩成集云至徳州作遺訓
六則以付九齡子遜待命錦衣衞東司房作季弟壙志
有㫖鎮撫司打問鐐鈕送詔獄對簿刑全套〈是日受四棍一夾敲五〉
〈十槓子十桚敲一百穿梭〉極應昇大呼二祖列宗之靈鍳臨在上而
已入獄割所遺金為■■■應比及■■見害呼應昇作
別大聲曰足下先行應昇踵至矣越三日為六月之二賦
絶命詩二首搃不忘君親二字云〈詩曰十年未敢負朝廷一片丹心許獨惺只有〉
〈親恩無可報生生𩓑誦法華〉又明日為書訣父逰䰟𣺌𣺌不忍逺離落
落齋中乃児昇棲䰟之所書畢付獄卒望闕遥拜曰纍臣
以身報死無所恨復望家遥拜曰忠孝不能両全今生
無復見二親矣遂於是日遇害時年三十有四越二十餘
年瞿式耜守柱林死難而鍾巒亦殉義舟山大義相許不
負先後如此崇禎改元忠賢敗曺欽程論辟李永貞首正
典刑贈應昇太僕寺卿謚忠毅一子入監讀書予𥙊塟
祀郷賢亦祀名䆠南康又祀之白鹿先賢祠有落落齋文
集行世
論曰余至江𨹧讀李忠毅家報二十有四無一語及𥝠
𥘉以内臣為隐再曰不甘容嘿再曰名莭所在不敢
後人反覆唯是義後𣸪惓惓勸其父預算䧏謫以後事
勿以臨時介介殷㢤其言之乎及為遺訓六則矢棲䰟
落落齋中矣余為子遜之将茟草遺訓序以志不忘
王𠃔成
王𠃔成號𫐠文山西澤州人起家乙科令𫉬鹿最𠃔成
氣岸持義英决 于正名譽鵲起熹宗初年擢試御史
南京陞辭上保 �十事一曰慎防衛引皇祖章龍及
先帝張差二事 為内使而刀劍出衣間一則手持
棍木而龎劉内共 二曰壮維城請保䕶皇五弟豊枝强
𠏉以消窺𥨸之端三曰慎内㫖時聖諭一再從中出矣願
事無大小盡歸閣票以無開叢假之端四曰謹票擬竟責
輔臣勿漫無主持而以模稜為事日者太昌元年一事此
子不忘親臣不忘君之意何難片言立决一經㑹議㡬築
道傍𫝑不無閣之或遂長紛囂之患五曰杜旁落以
為皇上冲年而臨萬㡬事未諳練不得不借聼于貂璫然
左右前後未必皆居州也淂無有以緩為急急以為威者
乎以急為緩緩以爲徳者乎請爲紀言紀事之法今日某
璫作何事今日某璫發何言上所𣣔行而某請正上所𣣔
罷而某請行一一使外廷聞之即𣣔假偕惜以作威福豈
可淂乎六曰𫿞部覆預為之限不淂仍前挨延以啓辯駁
之門以開請託之徑七曰勵亷恥専責元輔以厲諸臣八
曰棲群臣常朝有期御門有日然拜舞甫畢即命返輿朝
猶不朝也官與民隔則吏重君與臣隔則左右重恐日復
一日漸成釡𩰿夫霽顔下問最為盛事或召咨于便殿或
請見如御門或從入後殿或面對深营細則飲食息大
則軍國安危庻㡬啓沃有地而𬻻救可施九曰諭和𮕵向
來䑓省論事論人多至中乆無䖏分遂相継出䟽以為
公論捜索太甚相激而争愈争愈激同官操戈豈惟人才
摧折家隂受其害而不知矣事有其是雖意見偶岐乆
當自渙和平之福端在于此十曰戒心目講何以撤
郊天何以不親頒詔而官不俻員内地而喧不即止淂母
上下相與于怠乎至云分心佳冶遂使卧榻之側忽有斧斤
之施報聞與南銓王象春同官黄公輔凃世業等交驩太
宰趙南星知其賢調北臺盖異𢾗也甲子冬逆璫掃除正
人𠃔成與南中諸君子俱先後削籍崇禎初上以前維城
語心識其名召還北臺
論曰𠃔成上牘為泰昌元年十二月也上踐祚方數月
而語語如烛炤至扵杜旁落諭和𠂻戒心則預識
客魏交結之祸謀之忠神啓之矣更竒壮維城
一�豈七年促祚亦有先見之者乎惜乙科沮于格
例而不盡𠃔成之用毅廟雖心識不䏻奪
文震孟〈祖徴明〉
文震孟𥘉名䁀字文𧺫𭈹湛持南直長洲人父元發同知
為士彭之孫翰林待詔徴明之曽孫也丗以道德文雅冠
冕海内徴明名壁以字行又字徴仲父林成化間進士厯
任温州守卒官徴明八九嵗语不甚了了疑其不慧父
林獨異之稍長果頴挺不凡己而輕制藝䔍好古文詞嘗
献論議十四首叙事十五首贄見學士王文恪鰲鰲大竒
之其𠩄與逰楊循吉祝𠃔眀視徴明有十年以上之長唐寅
居同里並齒而後進徐昌榖皆以詩文書𦘕擅最一時頋
諸子率連軿科第徴明屡蹶不㨗而海内人望必酋推徴
明寕王濠擅延攬書幣来聘并及唐寅使香及門徴眀驟
稱病卧不𧺫無𠩄受亦無所報時伯�已為山人老徴明
抱貞守素見知當路尚書李克嗣巡撫吳中露章薦嘉靖
𥘉授翰林院待詔徴明致書𥨸附歐文忠之蘓明允刑部
尚書林俊嘗語人物情儇輕座上何可無此君待詔二年
預武廟寔録成致仕家居以翰墨自娱门無賔儀部
𭅺陸師道谢官帰委質為弟子嘗授呉道復書法所最善
後進王吏部榖祥王太學寵秀才彭年周天球時与谈摧萟
文品隲山水記耆碩故事焚香燕坐䔥然若丗外生平𠯁不
及狹斜貧而好施生平峻㓗自表却与人温易至九十猶矍矍
不衰海内乆聞徵眀自其祖父幾以為異代人而恠其猶
在又疑為仙不死時偶為御史嚴杰母書墓誌神馳擲茟
逝入郷賢陪祀學宫著有甫田集子彭京國子監𦔳
教喜和州學正震孟以萬暦中賢書束躬砥操為東林所
推重登天啟壬戌及苐第一盖為孝廉者三十餘年矣授
編修時要人交結中官外内呼有如桴皷震孟傷之乃
借朝講發端有曰皇上昧爽臨朝而勤政之寔未見也鴻
臚引奏跪拜起立第如傀儡登塲了無生意皇上聦明何
由開暢筵日講臨御有期而講學之寔未見也史臣舖
叙文詞䓁于䝉師之誦説了無開悟皇上于事理何自周
通臣聞祖宗之朝君臣相對如家人父子軍國重事閭閻
隐微無不淂達故雖深居九重而情形燭炤左右近習亦
無縁可以䝉蔽若僅僅尊儼神上下拱手情神不振提
醒不𤫊安取此垂紳正笏展書籍筆者為已皇上之神情
既與群臣不相浃洽退入内自不越中涓常侍數人于
是無名濫溢中㫖屡傳恣羅織者既引䋲而披根䕶善𩔗
者遂因枝而借葉更可異者縂憲鄒元標行矣僉院馮從
吾杜門矣首揆冢宰相率而請去矣此皆三朝愸遺一旦
以講學之故使俱不得安于其位唐宋末季可為永鍳頃
尚書王紀削籍㱕農䇿蹇出都人謂快于馳驛天子所以
勵世作人者惟此爵禄名號而至使角巾反尊冠冕此豈
清平之世所冝有哉䟽入㑹有皇女之宫中喜宴為偶
戯魏璫指偶人進上曰昨新状元𫯠此以比萬𡻕大胆上
曰云何璫曰昨文震孟文書所云傀儡登塲此是也上曰
何至是璫復曰萬𡻕体短小奴婢軰朝夕扶持上下金䑓
遂以𮗸訕越日直講卑璫傳上語新進文震孟出位𡚶言
藐視朕躬與杖八十輔臣爌争之謂書生不觧事以此為
盡忠耳璫大言比至尊于偶人可謂忠乎時同官鄭以偉
盛以弘俱力為觧以弘且欲面奏力請璫曰若更面奏湏
煩錦衣比上復出衆遂不敢言而退閣栗罸俸一年以中
㫖落職囬籍丙寅周忠介逮捃摭百端閣票擬震孟為
巨魁㝷復逮顧常熟強厠名其間巳有㫖逮訊矣幸僅從
削奪丁夘六月或傳震孟削髮度緇去璫使両𮪍至吴門
偵其踪跡及復命而熹宗宴駕震孟入竺塢山讀書為䟦
数語于前䟽有曰空言無施不能稍報恩萬一謂沽
敢言之名𣗳先見之幟則夢寐所不敢出矣毅廟初特起
為侍讀越𡻕始出山歴左春坊左諭徳掌司局事遂有
仰祈聖鍳一䟽䘚從講事及之時刑法日峻猜疑益啓于
君使臣以礼章請培飬士𰚾推心感人而辨賢奸酌用舎
惓惓焉上傾听即釋前司㓂喬允升副憲易昌于獄
時車師駐遵永十有餘旬于管子器小章請審管子所言
兵事主不足畏則𢧐難勝二語頃見羣小合謀必欲借邉
才以翻逆案于子語魯太師樂章請悟一音而衆音皆
亂一小人進而衆君子皆廢因竝指吕純如向曽殺名
賢今将奥援辯雪且以吏部尚書王永光用舎倒置擅行
𥝠臆至比之盧杞李林甫隨引甘誓及五子之二章以
為曲譬䟽入淂温㫖本後失冩日期䑓臣楊維垣指為不
檢上弗罪㝷以奉使益籓礼成歴陞侍讀學士因謂先帝
寔録為黄三極䓁所重修挺撃紅丸移宫三案不寔請改
不果行故事筵不及春秋礼記神庙中一及礼為盛事
上以春秋為撥乱反正特命進講震孟得㫖講至宰咺帰
𮚐傳𮚐㓙礼也當鈌上令補牘及悉咺係六郷之長壊法
乱紀焉用彼相上頷之既奉御批咺一章正見當時朝正
失冝所以當講今後以此𩔗推先是朱童蒙在官吳時有
一犯斃獄其妻貧不能殮苦乞丐里中震孟從衆題𦔳二
金童𮐃指以為把持于是維垣復袒是語詞臣倪元璐争
之得觧已亥以少詹超拜禮部待𭅺兼東阁大學士與首
輔烏程不相能時方撤鎮守中官罷内操外廷多歸功于
震孟烏程遂以居功譛上與香山何吾騶同日罷去在政
府三月天下惜之丙子卒詩文荘雅楷𨽻行草䂓摹家法
成勇
成勇字子路號寳慈山東樂安人性堅介不苟以天啓乙
丑進士司理饒州抗魏𨒫保䕶鄒南臯䓁诸義𩔗再任中
州嘗吐裂時相温体仁𥝠書已夘被逮士民萬計號于道
久之𥙷京監察御史廉静踰䓁民皆化之已人乞𣸪
召以慰雲寛其诤楊閣部畧曰天地所以不敝人為之
維人𩔗所以不絶礼為之維匪是謂之不成人今輔臣嗣
昌曲辯謂古之君臣列國之君臣可淂而避今之君臣一
統七君臣無所進扵天地之間是三年之䘮可行扵古不
可行於今矣不知嗣昌𠩄引何古所指何臣所㩀何聖之
經𠩄遵何代之典逺古弗論即以宗言之遵大礼而不𧺫
復者冨弼劉洪是也託故事而𧺫復者陳冝中賈似道是
也嗣昌即巧文譎辯其非冨劉而陳賈乎留一嗣昌而
生天下不忠不孝之心何如去一�昌而主萬世為臣為
子之鵠有㫖詔獄且三年嗣昌黨薛觀復激聖怒致嚴
拷主使勇大声曰天地鬼神主使再訊𣸪大声周公孔子
主使及三訊曰二祖列宗主使司�嘿然遇赦戍寕波劉
宗周張瑋交薦赦罪為民隐居屏跡城市改𭈹蝸盧䘚年
六十有五易�時留二絶有獨𥧌臣憂思百結不發明
王夢𮮐𩀌泪滿巾之句子 字萬眼以諸生遺俗
論曰張二無論辯貪廉謂𠫵旧輔為名盖其前懲者有
之則抑心寳慈不但以喉舌為長矣黄石齋曰當今惟
有二寳一鴻宝一寶慈也馬君常曰當今惟有二成一
成徳一成勇也使甲申在朝安知不為二公𠩄為何則以
其二絶命詞知之
錢元慤
錢元慤字孺愿淛江㱕安人父士完以都御史廵撫山東
力行𮎰政䘚以争福藩贍田事忤上疾㱕元慤成天啓乙
丑進士為京學教授𨗇國子慱士時魏璫𫝑張甚有請立
祠太學者元慤嘿止之未㡬烈皇帝立以武選司主事抗
䟽誅璫略云稱功頌徳布滿天下㡬如王莾之妄引符命
列爵三等𢌿之乳臭㡬如梁冀之一門五侯遍列𥝠人分
置要津㡬如王衍之狡兎三窟輿珍輦寳藏積肅寕㡬如
董卓之郿塢自固動輙傳㫖鉗制百僚㡬如趙髙之指鹿
為馬誅鋤士𩔖傷殘元氣㡬如節甫之鈎党株連隂飬
士陳兵自衞㡬如桓温之壁後置人廣開告訐道路以目
㡬如則天之羅鉗吉網䟽下海内傳誦而魏璫竟伏誅明
年遵化兵乏餉而譁撫臣不制元慤𫯠部檄馳諭数言
而㝎㝷改文選司晋員外乞假㱕召考功𭅺掌京察時用
法益峻政府以刻𣸧淂幸厰衞䘚恫喝為奸利元慤乃䟽
陳四事曰情面冝絶蒐採冝慱匿帖宜杜察核冝公已而
京察䟽入失政府意㫖詰問侃侃不屈㝷改文選司𭅺
中時汝頴陳許鳯皖之間大率㓂郡懸数以缺官聞上
毎中夜批下所司或多至数十遲明皆須具䟽推補又必
近地便就事稍遲法随其後人苦不給然未嘗稽漏人服
其才部擬轉太僕卿不許䘚坐𥙷官事降級改行人司正
壬午召為尚寳司丞不就遂㱕自乙酉以後鍵户不復岀
雖親故罕見其面疾䘚元慤沉深有智𢾗與人寡合然至
其大莭凛然不可沒
論曰崇禎𥘉苐一罵魏口存之
馬鳴世
馬鳴世字 陕西人崇禎初以進士歴官通政使四年
陕西盗蔓督臣諱之欲以𣢾塞貢朝廷泄泄鳴世有逺見
乃上䟽畧曰三秦為海内上㳺延安陽為陕西屏翰榆
林又為延藩籬無榆林必無延無延必無𨵿中矣
盗發以來破城屠野四載於兹禾見績良因廟堂之上
以延視延慶不以全秦視延以秦視秦不以天下安
危視秦也而且誤視此流㓂為饑民以為或有飽日不知
形促𫝑廹情如燎原莫可撲㓕若非急増大兵措大餉為
一勞永逸之計恐官軍鶩于東賊馳于西師左師匱揭竿
互起天下事尚忍言哉報聞後十餘年闖事竟不出此𢾗
語而國以亡
論曰此䟽在賊未出關之日而以天下安危為慮其
算已在甲申五月十九之刻矣是曰知㡬
吳适
吳适字 人以崇禎 進士歴官 弘光初
以薦為給事中清執盡絶情面正色駁𠫵舉朝側目安逺
侯柳祚昌薦程士逹督理京营适曰士達不過積分監生
非属科貢正途况勲臣非有標营之責何得偹樞戎職掌
慶逺知府郭儀鳯請掛劒勤王因𠫵廵撫方震孺貪墨适
曰郡守無勤王之例掛劔非入援之名儀鳯擅離職守此
必迹著聞慮有𠫵題先行反噬光禄署丞張星䟽求考
選适曰星以縣令降處又掛察典安淂妄意清華保㝎矦
勲衛梁世烈請襲祖爵适曰本勲未悉存沒安淂行襲
封㫤有恢復之志當即破家從軍淂寔再議中書舎人張
鍾齡請給部銜适曰此近于躁進矣元年二月詔太監李
囯輔開採浙仁雲霧山适諌不聼病㱕
論曰适于𪪺光中稱敢言何所恃而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