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 (四部丛刊本)/列传卷十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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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十五上 罪惟录 列传卷十五下
明 查继佐 撰 吴兴刘氏嘉业堂藏手稿本
列传卷十六

罪惟录列𫝊卷 --卷(⿵龹⿱一龴)之十五下

  吴廷举

吴廷举字献臣湖广嘉鱼人戍籍梧州成化二十三年

士初为顺徳令㓗已字民时邹智以陈言谪石城卒于顺

徳廷举方为治䘮左方伯刘大夏行部至不遑迎谒大夏

以是益重令广有高士李孔修廷举举为布衣交总督两

广屠滽召见廷举作好容语次顺徳有陈内监者令为修

𩛙其冡庙其勿辞则恭对曰廷举非有旧例新恩一夫不

敢役一钱不费遂辞出滽内恧市舶太监召给银买葛

    葛如数不入直廷举割金市二葛入曰   产

    淂葛敬上所馀扵是御史汪宗器

  上官市有如顺徳者会廷举尝毁淫祠一百

 改杜学修学宫遂会其木直坐廷举𧷢囚服就讯有姓

群拥御史䑓号御史不淂已释之令十年不𨗇屠濬入为

冡宰知其廉以前故仅陞成都府同知内艰𧺫𥙷松江华

容荐陞广东兵偹佥事㝷兼塩法是时刘瑾矫旨令取各

省帑金进贡内又𥝠司礼打点钱同僚议饷应之廷举䟽

言帑金自正赋外皆以留偹両广军兴因发镇守太监潘

忠二十罪忠亦诬讦廷举逮系诏狱荷校甫一二日谪戍

雁门瑾诛还职进江西右𠫵政时桃源贼为乱师兴数载

罔功廷举身往抚谕为贼所劫留困贼千馀日已尽淂贼

要领计诱一二徒党执其酋以出剿平之陞广东右布政

使兼兵偹奏许佛朗机入贡民颇劳之㝷以左辖入副内

䑓䟽六事阴备宸濠濠𢙣之贻书陆尚书完使去孙燧别

用抚臣汤沐可梁宸可王守仁亦可吴廷举不可不可以

𣑯源故事深惧之也嘉靖改元召入兵部右侍𭅺议礼与

永嘉不合立朝五日改南部㝷掌南䑓竟以南工部尚书

归逾二年卒廷举身长而瘠面如削瓜而神采英毅食田

仅十馀𤱔妻子饥寒卒日都御史姚镆为㐮其䘮平生䔍

𧨏初游太学与南城罗玘友善玘病痢仆疫死廷举为

  厕一昼夜十数反玘瘥同登进士玘

庆改元赠太子少保谥清恵

 论曰人 内无官可以无负𠩄任矣违両广之谕上市

 舶𠩄馀毁淫祠留帑金是也至若轻入𣑯源公讦镇守

 则不但内无官内无身矣阴备宸濠则又为国家有其

 民土亦即清惠之有其官有其身㢤

  张举

张举北直栾城人也少贫负笈走京口从杨舎人一清学

日提一油𦉍诣馆宿乘间为辩难古今舎人愓然曰士䔍

信如此哉登成化末年进士授户部主事监诸草场仓场

故事督𭣣貂珰每供帐娱楽部官部官为好面结舌举却

不受自携菜果仅免饥渴虽所乘马蹇率不与秣疲欲死

尝监宣武诸税日往稽阅勤门官苦之泣䜣于司礼司礼

曰是吊马张乎慎避之出为岳州守考能激污作谕属册

便民使遵守岁办鲊贡裁取𠯁用有馀悉付渔为课未

𬒳绮食重由天资挺直不能依违数与监司   直

词气凌厉上官积不能平亦屡诎屏之辄愤叹曰张举亦

男子何至为冨贵下人哉即拟上书求去会御史行部有

所意望棰挞主簿一人至死举仰天恸曰以吾忤物之故

乃不能庇其属哉方草劾𣣔上求直其事不胜愤投笔而

卒其箧惟俸金数両衣衾外无长物

 论曰油罂举动至为主簿死茟下马瘠而鱼肥

  陈茂烈雍㤗

陈茂烈字时周其先瑞安人戍籍兴化少孤袭戎役旦入

公署夜归读书年十八忽有悟叹曰吾有法学圣入矣颜

之克已曽之日省非欤作省克录以自考家贫计偕寒不

能办一毡成化九年进士奉使广东诸司以故事致赆

悉谢却之师事陈白沙白沙语茂烈学湏主静一退作静

思录初仕吉安府推官吉民桀𭶑茂烈持大体开至诚徐

辅以宽入京考绩还至淮值严寒衣单冻欲死召为监察

御史素𫀆𫃵借骑一牝马身(⿱艹石)无官而弹劾不避𫞐贵户

部尚书佀锺诸言官累劾不能去茂烈竟奏罢之㝷被讦

乞终飬特许之茂烈归𫯠母竭甘旨妻共粗粝短床敝席

不办蚊帐一苍头给薪水郡守尝遣二力𦔳汲阅三日白

守是使野人添事而隘口食也还之日坐斗室䆒极四书

经奥旨体验身心随淂随录正徳中守臣累上其孝行

部奏改为晋江县学教谕资其禄辞不受既又援侍𭅺潘

礼例奏给月米三石资孝飬茂烈又辞与制褒可不准辞

其后毋年九十茂烈未有嗣息方抱疾毋卒强𧺫号哭𥨊(“爿”换为“丬”)

处地而疾转亟遂卒同邑大司寇林俊具棺殓为志墓择

其族子使后之诏表宅里曰孝廉仍廪其配蒋氏终身

雍㤗字世𨺚关西人以进士正徳中历官户部尚书致仕

家居族党有犯告有司是非勿庇缙绅失守者虽及门勿

见生平寡言笑𫯠身俭素无𥝠书绝非义之馈太宰许进

尝曰吾关西有二高一华岳一雍丗𨺚也年八十一卒时

卧榻有声(⿱艹石)雷鸣

 论曰牝马贞华山高陈雍有焉时周学自白沙顾临

 民恵物非固穷二字可了固穷而后可商利济世隆之

 㓗已扵家居可观推之扵国尚有待也

  刘麟

刘麟字元瑞湖广安仁人弘治九年进士历守绍兴正徳

初珰瑾用事士大夫𨗇除无不盛谒谢麟捧檄即行既莅

任又不修问甫五月瑾矫旨废斥为民贫不䏻归寓居长

兴与山人孙太初冝春龙电共结社为湖南五隐瑾诛𧺫

知西安转𠫵政入为太仆卿每退食焚香静坐如禅定相

廷和过其门见𩀱藤倚户风为生香惊问谁氏曰刘太仆

廷和叹赏遣人致意而去历工部尚书䟽请用财冝莭取

民冝慎二事时有近珰求出苏松督造麟谓尚衣自有常

供请罢之上已俞而㝷悔卒以为忤敕致仕归栖坦上尽

谢丗事读书赋诗而已瓶无馀粟庖寡兼味韦布如诸庄

臧𫉬仅给𤂢扫SKchar园𬞞足不至城市门无俗辙士以诗文

至倾倒尽𭞹苦无栖居观远山语反人文徴明吾其神游

乎为我绘神楼图徴明应乎而就乃自集古诗十六咏以

寄况年八十有七卒赠太子少保谥清惠

 论曰空同论文谓刘元瑞与顾芜玉朱升之咸非以朝

 又谓取之存乎其人是犹吾𠩄拟也以拟论诗不可而

 况乎文盖元瑞之诗与文大率义取清坚空同不𠯁以

 知之矣

  邵清

邵清字士廉南直江寕人甫三岁母疾革家人不令士廉

见号不已闻者哀之令视敛则扳棺欲下号𢾗日不就乳

弘治壬子领郷荐明年授江西徳化学谕满九载以荐诣

部试第一授监察御史委督沟桥抽分痛革宿弊奸无所

容正徳改元戚畹张延龄奏负劵若千缗淂旨追给清曰

御史执法之官顾为人求𥝠负乎随进二䟽一崇大信以

国体一停织造以清塩法所论劾皆中贵人按塩长芦

兼理河道𫝑徤凛凛重𠯁立贪吏多弃印绶去𫞐幸及中

人乃多不利清摭事诬清榜午门家人泣清曰我非自败

名莭以辱先人至此何泣为逆瑾竟引清停布匹䟽罚米

一百石并连保举都御史雍㤗罚米二百石瑾诛以荐𧺫

佥宪云南至任白临安推官江鱼公罪至与巡抚王启忤

巡历新建诸寨缮兵旅修城垣来啇贾䟽沟洫为久远计

赍贺诣京行李图书之外无长物还滇分巡洱海往勘武

定圡官约束甚严下至胥吏舆台一无所染夷人悦服分

巡桂林改左江兵偹忠州龙州𡈽官溺甚清不动一兵坐

擒之上书乞休归无庐室依外氏以居日中或未举火意

豁如也督学御史林有孚往访之𥬇语移时贫无茗具可

设林叹息而去宗伯霍韬以所没官田馈清力却之

  论曰主于不没先人清三岁视殓时巳辩之矣

  盛应期

盛应期系宋文粛公度之后𪪺治中以进士𭅺都水SKchar

中贵𥝠挟赀货辄籍入之时广兴䓁𥝠市塩数千艘𢙢见

籍尽投水水为卤益恨之合潜上上曰河⿰氵曺 -- 漕不易办若等

知之乎既不淂逞乃㘴以误时荐淂罪宗庙大不敬诸大

阉环泣上不淂已诏狱辞不夺滴滇驲已𨗇禄豊令

豊夷陋设科条约束之且示威化薮盗愿自缚以献𨗇蜀

郡曹都尉椘称职挕守事奏凿矿非利胎祸孙司徒交淂

其奏为叹息久之奄𥙿镇其地奢虐岁醸至八百石请于

䑓使者张𤩶禁遏怒𥙿𨗇副使东上祐诬奏张及应期张

杖毙淂释按察河南靣数奄清之失至榜治其属清怫使

者为百觧乃已领籓山东忤大阉鵉鵉以促供织罽檄耴

直计其侵已数万乃大言费如是罽安在必上鵉为避

人屈膝且罢武庙跸责供办次苐樽节民不忘劳时

司李在行叹曰承勋自谓男子九今为不逮矣进都御史

抚蜀会平叛夷莭省多示画一蜀以寕嘉靖𥘉抚江西当

创残后曲𡖉翼之上闻之劳以羊酒加兵部侍𭅺移岭外

以精严为治平赋李斩𫉬千五百思安𢑱酋召夷其险

召创𫉬首虏千方条剿㓕田州酋猛上之而已𬒳命移易

州谢病帰先是兵行奄与SKchar将多𠩄𥝠索应期曰非奉符

不淂辄上以是𬒳中废及河决徐沛𧺫右都御史治与

监抚使者合计河之异扵江者以沿河夷衍无𠩄汇𪪺治

前分为三其二由汴南会泗水经淮入海其一由汴以北

至兖而分为为一出沛之飞云一入徐浮桥以入⿰氵曺 -- 漕渠会

淮入海正徳以来乃并入北一支河全入徐沛近又徙而北

自曺单城武䓁诸口奔溢趍沛横流为害今之计有四曰

䟽者决上㳺杀之也濬者顺其故道也筑者障之也改则

别为道不与争也诏兴役甫四月可八九就而任事郎中

柯维熊等并构蜚语应期谢事去论者惜之

 论曰应期孤贞绝俗长扵应变𠩄担当㡬不顾身而

  率忤物不见卒业嗟乎任事之难非言理诸家𠩄能预

  也而况不言理言欲

  梁材

梁材字大用大城人弘治十二年进士初授徳清县人称

数百年独材与陶廉二人入主事刑部历员外𭅺中称名

法家知嘉兴府精悍严介论者以継杨継宗累𨗇浙江籓

臬二司𥝠牍盈箧就案立决巡按御史者材里人材自居

前軰御史以为傲诬奏之嘉靖初量移云南按察使会𡈽

官相雠杀材曰以𢑱𢑱因之而已各罚其牛羊赎罪事

平陞贵州布政改广东材居官率布衣粗食而已司中寮

佐人置圆牌一候吏日市物必书会而后入召市人面给

其值一时海内布政使唯材与姚镇二人历户部尚书刚

执不能俛仰䟽乞改南为言官所论奏材亦自劾十七年

考满致仕去初徽王之国宪宗赐之鹿邑荘田后𬋩荘人

与佃戸相构材请草荘人徴粗有司转输上徇王不许时

材已去位户部侍𭅺唐胄执奏如材初议诏夺胄俸复追

罪材闲住明年复原官时当考察京官上手敕赴吏部与

其事有重狱不决者四奉命数日毕奏上喜曰安淂十二

尚书人如材六年考满以清操著闻特加太子少保会上

欲取龙涎香供醮材以会典不载不索上供上颇衘之而

是时诸宫殿工作频㒷董工者武定矦郭勋恃𠖥专滥役

外班军四万馀人犹谓不足更籍其不至者令输金雇役

各三月所人予粮四斗复九千人材坚执不与勋劾材挠

大工兵部会议𫉬免勋再劾材与兵部尚书张瓉比周侵

聀竟以沽名冠带间住卒谥清恵材荘重寡言𥬇人不敢

干以𥝠公退焚香读书常以四书及律例自随前后司国

计十年一切滥请𡚶费力为主持以致不加赋而用足嘉

靖中叶士大夫颇尚员通大臣或阿上取𠖥材屼然自立

无愧古人焉尝谓书生业为儒入官廉自吾分不可言人

况持以骄乎荐剡不求人知扵人无所报复

 论曰县请惟材与陶廉二人布政使清惟材与姚镆二

 入顾又与杨継宗上下数百年与比㓗三而外不能益

  蒋

蒋瑶字粹卿浙江归安人也弘治十二年进士历御史正

徳末出为杨州太守履任止二衣槖会岁饥请留⿰氵曺 -- 漕米万

石赈济武宗南巡扈従武弁反诸𫞐珰挟上传肆诛求至

淮安拷䌸郡县吏通判胡琮自缢死瑶属僚闻之大惧请

于瑶顾安所淂不赀金钱以备供应瑶曰备亦死不备亦

死备则患及于民不备患止于身朘民膏以缓死太守非

瑶所能也太监吴经先至矫上旨选宫女数百人备行在

𬒳青布𫀆黄金带诣经曰民间女不可刷独瑶一女丑

耳经大怒瑶曰小官逆尊意分必死但激生他変瑗非敢

为罪首经挥瑶使去夜半诳云驾至百姓燃炬通衢如白

画经乘夜入民家捽女出闭苑寺中刷其金无金则送总

督府女或愤恚死瑶具棺敛之而上寔木至游撃朱彬累

要索负上所赐铜瓜胁瑶瑶不为动会上至𮗚鱼淂巨鲤

𭟼谓彬曰鬻之可直五百金彬请𢌿太守瑶归栝妻女簪

珥绨绢进曰臣府库绝无缗钱他无所岀帷妻女衣装不

足偿鱼直臣万死上𤍨睨之曰吾无湏此持去郡有琼花

𮗚彬诳上取琼花以𮗚瑶预立简书花故处此花生某年

为瑞应至徽钦北辕种已绝遂负简诣上盖托以讽上上

为默然驾驻杨州二十日诸𫞐弁及中贵必不能淂太守

一问㝷数以帖下徴取诸国异物瑶具掲帖抚臣云右任

𡈽作贡因条例某产某处非所产无以应命时上垂(⿱𥫗廉)-- 帘

坐中贵持覆具𫐠瑶言以激上怒上曰问蒋瑶晒白布冝

何出瑶立进布五百疋以杜他请瑶累不能曲意将顺然

上未尝加谴瑶以是诸权幸亦不能大害瑶上还过扬诸

𫞐幸以鐡索繋瑶舟中不予食三日驱令扈送及淮至临

清坐以前缺扈军口粮三日淂旨令追偿有徽商代𦔳百

金放还郡㝷陞陜西𠫵政夫妇坐一轻舸挟来时二衣槖

便行丗宗入国历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工部尚书加太子

少保致政卒又加太子太保谥恭靖

 论曰快㢤以太守丑女塞县官之求比幸妇之进皆以

 谑止上欲所为谲諌至此极矣又以簪珥绨绢供鱼

 直亦𠯁绝倒千载

  鲁铎

鲁铎字振之湖广景陵人弘治十年举进士第一改庶常

授编修谢绝交友沉潜学问以清莭著闻正徳初为国子

司业僚长赵永约铎往寿李东阳铎曰公何将曰両方帕

铎曰当如公入索不可淂踌蹰久曰记有台鱼家人曰已

食其半矣铎遂携半鱼与永俱东阳欣然受之以为荣

欢而别归飬邑有大而角貭铎铎曰兵象也亡何剧贼大

𧺫啸聚劫掠顾相戒毋犯鲁公家郷人依铎淂保甚众五

年𧺫复职复淂告复𧺫历南北𥙊酒铎莅官清慎重力行

抑竞进复请告嘉靖初𧺫原官𣸪以疾辞㝷复五推卿

皆不应作园曰已有造室辟洞俯仰碍巾帻与童子俱读

书哦诗弄琴年六十有七卒谥文恪

 论曰故事四品官无谥铎以清莭特与谥祜鱼不弄

 人贼何必戒不入时家居并无枯鱼枯鱼不弄人

  凃祯张泰邵宝

凃祯江西新淦人以进士知江阴入计吏部奏祯治行苐

一徴为御史正徳三年出按长芦塩课监刘瑾擅横欲令

割送该年馀塩银両祯不従瑾恨祯后复命遇瑾朝门不

行跪礼遂矫旨挐送锦衣卫狱両次每杖三十発肃州永远

充军祯负重伤狱死仍行原籍勾取祯男凃朴𧺫鲜补伍

张泰以进士成化中为御史尝言宫闱预政𬒳䉒㡬死累

𨗇正徳中为南右都御史所至有声三年奉𡊮入贺圣莭

但以𡈽葛布遗逆瑾知其清苦然不可以劝诸馈𢙢廷

臣视此为名高微令吏部填泰南京戸部尚书命甫下勒

令致仕

邵宝正徳四年以古副都御史总SKchar⿰氵曺 -- 漕运命下辄致仕时

内外公卿无不曲通逆瑾独宝一无𠩄藉乎瑾衔之数

人以危言动宝若不闻也者宝意寕存吾是一身荣辱听

之瑾即以处张泰者处宝勒引年去

 论曰馀塩银最难安放以入朝廷𢙢𨳩増课之渐万一

 岁诎不办厉啇特甚若存为公用𢙢后差干没无稽祯

治行苐一不知何以拒瑾泰与宝以素约徒去官犹幸

  刘玺

刘玺字廷信南京龙𩦪卫人少业儒博雅闲将略以卫籍

陞南京旗手等卫把总还粮武庙时江彬用事非旨索运

例锾玺死不与居官廉㓗不受钱面巉峭无渥颜耸肩敝

服如寒士至群公推毂致位両府初分阃江西计廪而食

妻子布衣不完巡按御史穆相特䟽荐之有僚友比之学

官家人谓之穷SKchar䓁语奉敕陞署都督佥事挂印充縂兵

官提督漕运镇守淮安上识其名尝曰穷鬼固应是玺在

镇凡上三十馀䟽夙谙利弊兴罢殆尽时侯勋方有竉属

玺为市南货物付运舟分载入都罔利玺不应以疾请告

久之总⿰氵曺 -- 漕非人复召用玺玺乃预置一榇舟中右手持刀

左乎招𫞐奸狠干(⿱艹石)能死犯吾舟吾杀汝即自杀卧榇中

以明(⿱艹石)軰之害吾军也(⿱艹石)爱死勿犯吾不能内(⿱艹石)货以困

吾军其人愳而退久之有窜玺位者嗾言官论劾以其禄

入稍豊身有完衣至谓昔称青莱刘今乃黄金玺人多𡨚

之罢归卒

 论曰鬼与榇迎偏能不死觧曰既为鬼不𣸪死却䏻生

  牟斌

牟斌字益之正德初掌锦衣镇抚逆瑾窃政遂方正大臣

言官刘𦶜戴铣䓁凡数十人下诏狱斌轻其系曲为申救

仕御史者自诉诸僚上奏时引其名顾寔不与斌曰古人

耻不与党人尔淂附名乃悔邪瑾令覆狱词去铣䟽首𫞐

阉字斌不肯谓其僚曰存此则君子臣莭白他日昔宋邹

道乡以失原㤗𬒳害吾侪毋自为计奏入瑾大怒又侦知

斌率庇言官矫旨廷杖斌垂死瑾诛斌复任镇抚知府刘

祥与内臣相讦下斌治内臣贿张雄令曲祥并赂斌斌不

从雄䧟斌安置武昌感疾而卒斌再用时长子死王部官

⿰贝专三百金斌指其両子曰斌司刑不道天祸一子天(⿱艹石)

金行及此矣却之斌痹屋敝衣再遭祸怡怡(⿱艹石)分然君子

曰正徳中全清莭者大学士刘忠尚书𫝊珪及斌三人

 论曰后丗庙中刘东山之狱锦衣王佐忠勤廉劲有名

 人称牟益之再丗

  唐侃

唐侃南直丹徒人少从丁玑学励名检为诸生时父𬒳

上书请代藉草伴父狱狱竟乃止以贡令永豊再知山东

武定州数千里未尝一携妻子饭美豆藉茅以居耑务岂

弟掩人疵瑕以古教化先之吏民至不忍欺俗尚鬼有岳

神相居人奔走杂男女又喜为俳SKchar侃曰此大蠧也使民

淫于𣣔而匮于财痛革之立木牌二于庭左曰从刑右曰

从化久之民多立于右以求觧以是告讦之俗为之一変

在武定以镇静抚绥疲人时清军伍一州当觧者三千馀

人并军妇(⿱艹石)觧长且万一千人侃曰武定户才二万如是

空半州矣力请淂𥨊(“爿”换为“丬”)章圣梓宫行葬承天裒民财给行无

算侃舁一空棺舎中会诸内阉牌校奴叱诸大吏大言供

帐不办者死同事者并逃去侃独不去引旁舎指棺示

之曰吾巳办死来矣钱不可淂也于是诸阉愕眙相视莫

能难而事办诸逃者皆𬒳罪而侃乃受旌凡辞任率空槖

归及考满入京又率空槖行以是著莭亦以是淹于官稍

𨗇刑部主事以执法淂情著称病卒贫不能殓部尚书而

下及诸僚赙之棺归其家

 论曰唐丹徒与刘龙𩦪丗庙时共二榇云

  来裳

朱裳字公垂北直沙河人正徳甲戌进士以御史巡山西

塩法尝拒钱寕𥝠请移按山东时阉鉴构御史王相诏狱

裳抗䟽争之发鉴八罪相以是得従轻论还朝諌止南巡

出知巩昌府嘉靖初吏治天下第一𨗇浙江按察副使历

副都御史治河济上外艰归沙河之人为裳作无愧亭立

石诵徳上南巡朝见于滋州敕𧺫旧官章圣太后梓官南

祔董治水道业瘁有𠩄过内使望裳不应至殴其胸怏怏

暴卒七级闸裳居官清初按山东东人误𫝊以为裳茹长

斋布政浙江吏𥝠书其案曰清如水难到底裳手续之曰

如水清饥杀伧裳妻就馆裳敝衣冠执㸑𭣣生媪至以为

佣也语䙝裳不较生平见及必行言及必践遇丗有不当

意事掩面曰丑看丑看其始官时尝寄一缣于其父鳯鳯

怒诟曰胡用膋肉污我立焚之人曰朱公固能廉亦本于

父训崔铣志裳墓比之轩𫐐云𨺚庆中谥恭简

 论曰清近名公垂聼沙河无愧亭之作或犹不忌知我

 (⿱艹石)父鳯之学无名心或曰无愧者以自勉也以交勉也

 𫯠父教自亦无名心

  叶信

叶信者福建泉州守也正徳时阉𫝑张甚闽中镇监毎行

府守以下并昜章服罢组绣郊迎馆谒守率佐属入班庭

霤再屈𰯌拜代阉従几旁徐𧺫垂子答之毕谒左石列以

待淂命乃退小不谨或怫𠩄𣣔辄得祸佐以下阉竟䌸笞

以为常所至府人人惴恐至泉信不郊迎入谒四徒肩舆

阿导驰中道上驿舎丞之役阉者循故事唱门信大怒自

道上回舆南面停笞丞数十丞不胜痛号呼祈免馆中所

从阉来门下人皆震栗阉大沮下阶迎信信谢无状阉俯

自称不敢明日遂去然犹索府佐官例输千金佐白信信

取库金千遣吏赉记与之阉大恐谢不受去扵是诸旁郡

闻之渐稍与阉梗阉𫝑大衰息信倡之也初信自工部𭅺

转副大理与阉瑾抗礼瑾怒矫旨杖信阙下幸不死谪判

济州再三𧺫乃淂守泉至是复与镇监庭抗不少逊镇监

故知其强项不可犯故忍容之而信亦以此竟为诸阉所

构徙信思南去

 论曰权阉时能关说天子去阉否寕去官尊田里耳而

 必抗以至大困即使作气摧肌肉犹小以䘮国体所系

 大孔之过虎孟之同驩不𢙣而严孔曰行孟曰去如是

 止耳

  王勲

王勲河南汤阴人也正徳初以太学生授涞水知县以廉

静闻阉瑾归葬其亲𫯠旨众阉会葬所州县兢奔走勲但

牲醴数事迎于道瑾闻之怒或以勲清廉为觧瑾令逻校

入县署觇之室中萧然惟衣带挂壁馀无长物瑾颇好名

犒以肉帛勲立分给里甲一无所留此事闻宫禁遂有进

御前者一鬼曜舞于途诸逹官过之鬼恬不畏忽传王

勲来SKchar急趍避问何故鬼SKchar恐不要钱者上为动色满

考特𮐃奨异令吏部移文为天下诸官式櫂知汾州廉操

终始如一未㡬弃官归里躬耕食力不履城市㡬三十年

始卒崔文敏公铣赠勲诗曰地僻云遮屋䑓高川作邻昔

为强项令今愧折腰人勤力畦中菜生涯陇上耘明廷知

已少谁复问沉沦

 论曰夏贵溪赠铣一字不通政府之句与崔文敏诗合

 知非溢美嗟乎要钱鬼矣要钱益怕SKchar上为动色SKchar

 乃使真勲躬耕三十年以资格阻高莭丗庙时巳然矣

  吴山

吴山江西高安人嘉靖十四年及第第三人历官礼部尚

书时严嵩用事山与同郷无所附和山常产女嵩子丗蕃

欲与求婚为酒托大学士李本介之酒未行方奕本以手

掩局曰严长公之酒公知何为山曰不知也本以情告山

曰某老人安从产女丗蕃闻之不悦上意欲用山内阁下

谕嵩山子请曰上意如此大人亦湏赴严一揖志感山叱

之曰岂揖淂大学士乎嵩竟阻山不果行三十九年郭希

谚䟽请景王之国上下礼部具仪注以塞其意嵩知上故

未有意出景王使人风山姑缓之可以悦上山曰三王居

邸形迹相埒国本未定人心危疑已幸有旨敢复迟𫆀促

上仪注明年二月辛卯朔日食是日浮云薄天倏隐倏见

钦天监遂奏日食不见等于不食上悦归贶天眷嵩自西

直使人语山急上表贺侍郎𡊮炜亦以请山指日叹曰日

之食也人皆见之吾谁欺欺天乎行救䕶如常既毕以报

忤上旨遂引罪上曰山守礼之臣也不湏引罪顾当科官

如何不答其以状对礼科给事中东华等惶恐言圣徳当

阳格于上天日当食不食祥云䕶之礼当谢玄山等不请

臣䓁不紏厥罪惟均惟陛下宽宥上曰日有微阴𮗚候无

食天意甚著圣人事天如臣事君君恩不感国典不容也

山前执白鹿殊祥上原父天眷赐玄嗣强告殿庙合天意

也著非测之比乃如常救䕶曰寕尽已诚不可失正甚贾

直要名东华不言山不举贺者乃曰不谢玄不敬天孰甚

焉其住为首者俸罚其馀各半岁巳嵩言日同不食人𠩄

共知行礼如故部臣罪也请宥言官上是之改罚东华俸

両月馀悉宥免上既不悦山示意言官给事梁梦龙䓁欲

共劾山而诎于公议会吏部尚书吴𩿾贿露遂以山与𩿾

并论罢之山直亮方严动必以正嘉靖二十九年以后会

试举人多以怀挟取高第至三十九年言官建议请严搜

简如郷场之体山曰士歌鹿鸣而来者祖宗待之甚厚防

之当亦轻即柰何自我破坏祖宗厚意巡抚淮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都御史

唐顺之卒军中总督胡宗宪欲以死事请冀淂恤典嵩与

丗蕃中主之山曰恤典至重故事京堂官未考满者非日

讲军功不淂唐公虽负才名晚莭不终全归官下SKchar云死

事亦与祠𥙊𭅺李纉持之嵩怨山出𭅺为景王相亡何山

亦去位顺之乃淂之司礼太监黄锦尝𥝠语山曰公他日

国淂为编民幸矣山愕然因为道景王之国非上本意

⿰纟⿱𢆶匹 -- 继山为尚书者逄䛕矣

 论曰丗庙中有両吴山其一为刑部尚书而高安为

 礼部其不阿严氏同里固难而吾更难其持唐顺之

  未尝死事且曰晚莭不终是指其误入严室嘻时荆川

  已绰有道学之名矣

  张昺朱瑄

张昺字仲明浙江鄞人祖楷为南京佥都御史平邓茂七

叶宗留等有力昺以进士知铅山县县有樵夫饥饱鱓而

死邻保疑其妇毒杀之送官久系昺初至忽眩隐几见一

老人绿𫀆黒帻冉冉门外入长揖案前曰𡨚哉吾郷樵妇

之夫之死于鱓而白也鱓伸首三寸许者杀人既觉觅

鱓试大犬毙遂出妇狱民某有女出嫁至婿家掲舆幕不

见女女之父讼婿家亡其女前令不能决昺偶行野见有

大树夺䕃数𤱔命伐树种禾民不𫯠谕昺怒曰岂以有神

凭之乎晨𧺫戎服诣树未百步忽三少年衣冠清䴡伏道

(⿱艹石)有所祈昺叱之忽不见意树神也命斧之斧者慑不

力昺手振斧先之而众斧集顷之树颠有巨巢动忽堕一

妇人地瞆且绝良久甦昺问妇状妇言向出嫁在舆中道

𬒳狂风决上高楼三少为甘脆饮食之时俯瞰城市居㕓

历历无阶淂下三少年顾飞空中捷也以女还其家而婿

家淂白于是邑中所有淫祠尽毁之而大树地为田有羊

角巫能咒人立死老妪之子死诉巫杀之昺曰无咒而杀

人者命往捕巫其徒曰盍避诸𭅺否反中之可矣巫曰张

公正人何所中坐待缚耳既至杖之百不伤而杖者创指

病昺曰汝能咒死复咒杖者生吾生汝行之不能验遂

收狱是夜烈风飞石屋瓦震动然卒不能害人昺知此巫

术穷𧺫衣冠召语之汝邪我正邪安得胜正巫首触地称

死罪昺厉声叱之声未既而见一巨珠从空堕光熖肆射

复堕书一帙如掌大昺不启视书即公堂火之而椎砕珠

立粉杖巫死自是邑无巫害昺岁释奠于学必颁昨邑之

孝子莭妇时有莭妇子持胙归乕噬之邻民代妇书牒投

县求乕𢪔罪昺曰是尝我𫆀而窘我耶与妇期五日来遂

齐告城隍之神虎不承変置坛壝矣方五日有虎二伏门

昺叱曰汝何噬吾莭妇子二虎共乎抑一也即一乕噬即

一退其一乕𧺫绕伏乕者再垂尾而去(⿱艹石)证然昺不复追

而竟杀其伏者远近喧闻以昺神人専破竒狱昺与民约

立二木东西书羞字莭字于木孀归愿嫁走羞字否立莭

字木下有傅姓妻祝不愿嫁舅姑强之投羞字木昺判嫁

岀嫁之曰祝𡘜奠其夫潜自沉舎后池舅不遂怒填𡈽寔

池久不泄是后不雨者期月昺斋祷不应宿城隍庙析梦

梦有妇抱牒诉𡨚自陈氏祝也省故籍得羞木祝诣家鞫

问启𡈽得妇厥貌如生乃知舅姑之强之也叹曰杀妇者

其昺乎为文𥙊之天遂大雨更殓葬而表其门罪其舅姑

以劝一邑擢南京监察御史劾威寕伯越保国公永太监

直兵部尚𧨏挑衅北𫟪词连内阁司礼不报久之坐点

与给事周纮咸调外用吏部尚书王恕执奏争之以为点

军不到不罪失伍而罪点操之官罚不当矣内阁刘吉竟

调昺南通政司知事㝷以荐陞四川佥事转副使执法如

初自以不能容丗弃官归隐绝迹公门者十有九年啜粥

饮水儿女恒饥其儿伸掌请昺曰请问大人清字作如何

书昺书与之儿曰是可昜米否都御史王璟赈饥行部以

百金为夀坚却之固与乃受偹下户饥例以答其意将死

其戚余本入问疾犹张目曰当今人才自励者少(⿱艹石)能扶

树一日是一日为国家培元气其卒也郡守周坤率僚佐

经纪之

朱瑄字廷璧与张昺同里以进士授工部主事食贫至鬻醸

以自供监税芜湖尽输所入至逾额者倍奉命䟽汴洛诸

渠以兵部郎中赈饥陕岀轻盗给牛种劝课流民所活六

十馀万历右副都御史巡抚南畿有劳病归老穉遮泣绘

像祠之瑄官四十载器但陶匏家无馀羡守令饷之薪米

一无所受会岁饥都御史璟遗瑄米四十石谢曰饥民有

之矣寕有饥官不受

 论曰清字不可易米是谓饥官张朱同里同操也反风

 驯乕䓁事古有之勿谓昺治以神似小说家作谎官饥

 而自谓不饥益非矫激皆不受都御史赈而张更洽情

  顾璘

顾璘字华玉南直上元人体貌修异声响清逸以进士知

广平论断如老吏历知开封与镇守中官廖堂忤及王宏

代堂堂语宏必挕璘责下拜视贿璘上记巡抚邓璋曰王

宏非法索贿责拜损士大夫体𩓑弃官归璋固留例谒冬

至璘见宏长揖而已宏遂诬璘怠慢敕书贿锦衣朱寕矫

诏逮狱镇抚张瑾责璘伏状璘曰礼迎𠡠不跪且群属共

之何独璘瑾曰然则误逮君乎此太监时也璘曰舎曰国

法乃言时瑾无以难寕复遣校尉即开封按其它事无𠩄

淂竟文致慢敕镌三阶知全州擢台州府去召之日巷𡘜

失声嘉靖中历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故事巡历必籓臬

从之示重璘仅从简约𬨎轩四迄下邑故不知都御史来

也所至劭农振业平徭复税摘伏察隐𮜿迹夷昜而凭轼

诵读𢰅著亦复不少历吏部右侍𭅺上治显𨹧承天改工

部领山陵事慎简料费少功倍晋南京刑部尚书璘礼数

简率高步阔览会一时同事者多新进而璘犹前軰临之

坐是怪谤并兴为言官所丑指意欎郁以卒璘居恒言士

大夫当以心术为本根以伦理为植干以学问为菑畬以

事业为结寔以文章为花萼初巡湖广时见张居正毁齿

中呼为小友语同座此子将相才也觧带赠之曰表吕䖍

意耳他日故不止此因出其少子峻相揖后居正当国竟

叙录献𨹧功荫峻初嶙与王韦陈沂称金𨹧三俊沂以正

德中进士官编修嘉靖中议礼独不见罪以山西行太仆

连忤执政致仕不𣸪出

 论曰璘娴治术学有原本不徒以傲物为高文行咸循

 励不敢怠至其抑心小友识之毁齿时则又是𮗚人一

 法沂鄞人父钢判长沙有恵政

  陈有年

陈有年字登之浙江馀姚人嘉靖壬戌进士授刑部主事

孜孜读律讨论其意以时望调吏部验封主事改文选万

暦中陞𭅺中𣸪调验封会成国公朱希忠卒其弟左都督

掌锦衣卫事希孝援张𢡟赠王例为请首辅居正及中人

冯保咸赞成之有年曰令甲非有竒功异能生死止如原

爵正徳中张𢡟子乞恩府部皆不可即希忠父辅亦不敢

谓可后𢡟虽淂王终不可为例希忠生前𬒳罢已足酬劳

殁后论功辄难异等时少宰署事将已会议依附之稍易

䟽后数语有年立争少宰不悦故削改语但以有年原稿

上内旨竟王希忠有年即日乞休曰吾封外无职矣吾寕

安吾硁硁居正曰此子啖名当遂其志十年不召居正歾

初与忤者皆㧞茅进有年复𧺫吏部选法一清历右佥都

御史巡抚江西严惩墨吏以身先之上需陶器甚急具多

责竒巧再䟽极諌上为量减十二三岁半祲请尽蠲其难

成者千五百器并留南昌渔税报可明年江西両浙大饥

上䟽自劾并陈济急六事初有诏平籴有年请本省贸𨗇

无禁外贩𫞐行谕止以违诏论罢官巳而复𧺫历吏部侍

郎晋南京右都御史大察京吏严核再转吏部尚书甫视

事即息公署以朝房见客诸中贵闻之人人自失各肃门

状谒曰公自㓗如此仍许以情白否谢曰岂敢故为名高

第中外一心使朝廷清如一水良善明贪廉别邪正抑加

意退让士无幸进有诏会推阁臣且命无拘资品㝷以所

推吏部尚书孙鑨左都御史孙丕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不称旨有年曰即先

朝卜相不尽由会推未有以会推为诟者使相臣由他途

进臣罪大矣淂赐归行装止书一箧衣一笥及冠绅二事

见者莫不叹息至欲绘图以𫝊故居火促一小楼居其家

人而身寄䔥寺读书自娱数年卒赠太子太保谥恭介录

一子入太学竟与其兄之子孙鑨字文中以进士历武库

𭅺肃皇斋居久锢言事诸臣屡兴大狱上䟽极諌中官不

以闻江陵夺情以光禄卿家居十年𧺫大理时都御史吴

时来更定律例鑨争之淂请历吏部尚书时徴聘之典久

废江西举人邓元锡推翰林待诏刘元卿推国子博士元

锡不赴而吴郡贡士王敬臣遥授如元卿官皆于科目外

不次SKchar擢者大计京朝宦考功郎赵南星曰法之不行自

亲昵始首摘其姻戚都諌王三馀而鑨亦黜其甥吕㣧昌㣧

昌者文选副郎也上以专擅切责放归卒谥清简而丕杨

别有传

 论曰清介二字独扵铨事更切而恭介清简二尚书

 谥不溢美

  陆树声

陆树声字与吉𭈹平泉南直华亭人嘉靖辛丑进士第一

相嵩当国必责贿予官嵩子丗蕃知树声无所携俛曰淂

产绫可矣树声不答次相张沼不语树声为之具金币使

一词臣介之谒嵩至嵩门治所遣持金币者授简树声使

自献树声愕不可介者纳简树声䄂及入一揖出竟不露

简嵩送二人门顾金币云何树声(⿱艹石)无与也者嵩不悦告

归省历编修上方祝釐以  进树声独无𠩄预

日与同人学问志业交勉艰归起南司业一职即告归

𧺫谕徳掌院不上晋太常𬋩南𥙊酒事著丛语及条训十

二亦诸生㝷进吏部侍𭅺引疾不就穆庙立𧺫原官又辞

再以原官掌詹事府教庶吉士抵淮复归壬申预推内阁

即拜礼部尚书䟽辞不𠃔神宗初立江𨹧方引重处之湛

然无所亲踈䟽十上其中辨宫府亲幸斥貂珰尤触时

忌引岁不满岁也举范文恭以代江陵殁𧺫耆徳三十六

人树声居首坚卧不𧺫弟树徳觧中丞归白首怡怡恬情

山水树声年八十加太子少保子彦章以进士行人使终

飬再三存间年九十七无疾而终先一日乎书自以冒受

国恩毋请恤朂子孙致身报国不他及赠太子太保溢文

㝎自释掲在官不十年林居五十年喜读书尤𮟏于易每

言丗法中惟廉取薄享可迓寿命之原著有陆学士丛著

善俗毗议郷会公约陆氏家训谈𬞞理甚精传者掲之为

 论曰难进昜退平泉有焉其深扵昜也夫

  海瑞

海瑞字汝贤广东琼山人登嘉靖中贤书琼居大海绝岛

多𥠖人化外瑞为诸生辄著平𥠖䇿计偕上之不报既不

第就南平学谕瑞至倡明师道首掲郷原刚𣣔之辨及孟

子不见诸矦之守以广厉学者抗学官礼扵䑓使者及监

司使者务守会典宪纲独立行一意𨗇淳安令瑞初入署

即以祀神朘馀召丞尉学官弟子𦒿老以次列偹陈所为

𫯠法字下意甚悉度田定税蠲民疾苦署中有隙地课老

仆艺𬞞芥旦夕取自赡吏书无事聼归农都御史鄢𢡟卿

相嵩党也縂制入省鹾政出行部且巡严先以用事𥝠人

入淳安谕意瑞执以闻𢡟卿置诸法鄢惧迂道去嗾御史

𡊮炜论调之改知兴国兴国疲瘠民苦浮粮为患瑞条八

事上大中丞而独急清丈清丈甫竣事陞户部主事时上

好玄修百官道服从事瑞抗䟽諌曰陛下天资英断即位

初年刬除积弊焕然与天下更始乃锐精未久𡚶念牵之

㒷修𡈽木二十馀年不视朝纲法纪弛矣数行推广事例

滥名器矣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戮

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宫人以为薄于

夫妇天下吏贪将懦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十馀

年来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今日所赖匡救而归之正

者诸臣责也乃复修斋建醮相率进香天桃天药相率表

贺㒷建宫室工部极力经营取香觅宝户部差永四出陛

下误举诸臣误顺陈善闭邪之义邈无闻焉且陶文仲以

术主长生陛下师事之仲文廼既死矣学仲文何为上览

䟽怒甚抵于地绕座叱咜久之拾地再三读意(⿱艹石)为动者

留中数月谕辅臣徐阶曰瑞言俱是朕今病久不如甲午

以前安䏻视事已又曰朕亦不自谨惜致此如能岀御政

岂受此人诟詈会上疾烦𢢑乃下诏曰海瑞詈主悖道锦

衣卫収讯刑部尚书黄先昇拟大辟谳上留中户部司务

何以宽请曲贷瑞罪上怒并下以宽狱上崩荘皇立乃释

出为兵部主事历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瑞威武甚有显

者以瑞至夜昜其门頳而黝往日监造中人出辄八舆至

是减其半瑞恨吴民投献之弊每𫉬主者名辄断撃不少

贷尝叹天下𣣔太平惟有井田一法井田坏而不𣸪亟冝

尽夺冨民田不淂已为限田至不淂已而均税下下䇿矣

其意独在卵翼穷民而摧折士大夫之豪有力者行部松

江訾故相徐阶赀产太盛𭶑民诣瑞陈词万人瑞下副使

蔡国熙附爰书而阶子孙亲党戍遣殆尽刑科给事中舒

化言瑞著莭先朝诚一代直臣然迂𣻉不谙事体科条约

束切切片𥿄尺帛间恐非人情如瑞第冝与两京清秩以

风激天下上不聼已科臣戴鳯翔复言瑞受讼动⿱⿵乃𰀁皿 -- 盈千𥿄

传官相视如𬽦禁佃戸不淂完租贫民不淂䆒债皆迂狂

颠倒之甚不可一日居地方遂觧抚事颛督粮储㝷即裁

革粮储自免归瑞归不能温突泰如也万暦三年按臣邓

练荐𧺫南京吏部右侍𭅺瑞却人臣辞让故事扁舟诣京

人无知者辄䟽陈贪墨吏以为国初尚有剥皮嚢草之令

律受枉法𧷢八十贯绞今改从杂犯准徒赎无重刑决不

能惩㝷转右都御史约束诸御史甚严故事南御史赴任

时缓瑞奏谕至有逮讯裭职者一御史偶陈𥠖园𥝠邸瑞

集诸御史堂上奉高皇帝杖御史故事必杖之诸御史力

请不可淂瑞在留都一意约已𥙿民尽罢无召官费理根

排枝毛举细察人见为迂而瑞断在它行留都民(⿱艹石)弛重

负出汤火城中缙绅之冡无敢饮雨花牛首燕子矶诸

处舆舫顿绝御史房寰上书力诋瑞而进士彭遵右顾𠃔

成诸寿贤同䟽斥寰皆外谪瑞亦乞骸骨不𠃔卒于住年

七十有四佥都御史王用汲入视葛帏敝籝有寒士所不

堪者为叹息泣下诸御史捐金殓之都民罢市数日䘮出

江上白衣冠揭楮素而送者蔽両岸号声动天箪食壸浆

之𥙊数百里不绝讣闻上震悼赐葬赠太子少保谥忠介

瑞学以刚为主故自号刚峯语邑人学士王弘诲曰今之

医国者只一味甘草三古之盛何由而见又言郷原去大

奸𢙣不远孟子功不枉禹下当以𢙣党原为苐一

 论曰忠介颇为已甚𩔗不近情而黄秉石至称为知不

 惑仁不忧勇不惧似太过然明自中叶以后非甲科即

 异才硕学无由淂遂其用刚峯故矫用而寔本扵无欺

 以是所为倾动朝野及卒吴人朱良诗以吊之有曰批

 鳞直夺北斗志苦莭还同孤竹清说与傍人浑不信山

 人亲见泪如倾一清字概瑞生平矣相传内海子有木

 妖作声为祟帝历举诸大臣以厌之不为止最后曰送

 汝江南京海瑞处寂然妖竟已

  查应兆

查应兆字  直隶吴县人其先𭒀源籍南唐宣国公文

徽裔也㓜英迈十四试童子郡守大竒之成正徳中进士

为工部主事阅藏时霍韬在兵曺与共事诸宦者为惕息已

视榷筦浙奄尹为监者方倨侮诸使者无敢出一言应兆

与二御史同报谒奄且㩀上座𥬇引却之曰公岂耄耶主

客礼不如是奄仓卒无以答卒让席司寇林俊及陈嘉言

以忤奄见遂应兆𣸪命大言诸内侍奸状至请尽付西

市而召还俊䓁虽不得请一时𭈹为敢言调驾部郎冡宰

有𠩄属使人喻意因面陈𠩄以不可悉为之愧谢不果行

既请裁缇骑之冒滥者群环诉之冡宰叱曰岂有徇𥝠查

驾部㢤大司马李以论事数相忤曰人臣𫯠尺一寕当舎

法有所侵乱之李为之诎永嘉相以其贤也重之置酒会

第中称述主上明圣谩荅可谓有君如此矣永嘉怫适𣸪

忤他贵人遂出之参议山东转粟辽左其所灌输法甚便

时边将多贸首功浚削其下为举成宪䋲之遂普宽恵于

边氓他日辽戍有㩀城为乱者诏在事抚之曰还我查公

应不尔按察徐土发奸若神狱有久𡨚者立白之数引大

体不为苛屑上方南幸故封行宫不戒于火多所谴谪以

才代办往返辄应而民不知劳上悦有加赐时有以左道幸

者故尝为吏嗛其恩将言之上应兆闻之毅曰吾岂以是

尽失吾素⿺辶处谢病帰卒

 论曰按刘鳯吴先贤讃称应兆守职𫯠公持画一无所怵

 扵利害又云尝按河间狱竟之无所避历方伯闽尤

执䏻行其意诸使者至皆敛手聼属吏知不免多投劾

 去盖吾氏有両闽藩其一毖斋约亦以清介闻闽人祠

 之至今

  朱光济

朱光济字克明云南𮐃化府人王阳明谪官龙场光济以

诸生从讲学举于乡授重庆府通判直道为民有佥事下

值市簪光济持直入白曰通判㓜知读书未学簪也佥事

大惭会有狱変人危之光济悉捕𫉬无脱者居五年谣诵

满道𨗇知锦州州中𫝑宦𥝠役州民为常光济禁弗许一日

有称尚书家人徴州民栽田光济问公田乎𥝠田乎其入

曰虽𥝠田旧例也光济掲律令视之其人不悟而索愈急

光济呼吏开狱出罪囚使令之曰此数百指可为栽田用

矣其人曰恐不可光济曰吾亦以为不可闻者哄然直而

不激人不怨之三年升西安府同知故事谒织造珰率拜

跪光济曰吾𰯌岂昜折入者乎珰闻独降阶迎每署郡邑

狱中多所平反㝷乞致仕抚按监司皆勉留不辞去邸报

已陪点佥宪光济曰即为佥宪宦味只如此人谓光济知

道之言家居徒壁立友人李元阳予之田以卒岁

 论曰此犹龙场驲官之教也夫

  刘贲卿

刘贲卿字观文河南鄢陵人以一榜授粛寕令即逆珰魏

忠贤梓里也时珰逆熖薰天威𫞐震主邑中半为珰姻党

悉化豺狼狂噬于道气⿰冫麦 -- 凌上官渔食下民贲卿守正自矢

中立不倚与珰均礼左右危之贲卿不顾也珰出金斥地

建塾市恩不应珰复大筑城隍夸示且讽责卿申请建坊

贲卿曰名义至重结交有律讫不为请珰衔入骨金吾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六竒珰之戚也方嫁女车马连亘数里呵殿声振地贲卿

方出郊不避舆不淂前勉息道左缚其妇翁杖之六竒恨

为肤愬于珰珰甥傅应星常归休沐气焰张皇左右讽贲

卿往谒曰文不先武即其邑长无先下部民之理相持久

应星终不一面其他豪右𢙣少市虎衙蠧假惜声灵择

人而食者贲卿悉寘诸法不少贷一意不附𫞐贵以为尽

职于是崔呈秀条上封事盛䛕逆珰损赀修城有保障功

而劾贲卿不为经理且诬以垂涎带金矫旨裭职归贲卿

令三载㡬二十荐皆注上考常念守身与守官同好名与

好利异未有爱其身以有为而敢辱其官翘其名以自全

而可凂以利者魏败荐复原官𨗇户部主事

 论曰处観文之职乃欲以劲莭著闻为益难矣珰伪

 为宽易以要胪颂故観文淂三年淹且细不𠯁为过

  虑不及也虽然䆒亦及之矣夫観文岂不知一屈膝魏

  可不次上公之日哉

  李廷机

李廷机字尔张号九我福建晋江人贡入太学𨺚庆庚午

举顺天郷试第一闭永春深山绝意尘俗名重一时万暦

𥙊未冠南宫殿试第二授编修历右谕徳掌坊事充经筵

讲官升祭酒每升堂见両生抱牌牌书整齐严粛四字喟

然曰此高皇帝之所为教也一遵前𥙊酒宋约学规陞南

吏部右侍郎署部事主京察慎详挕户工事设法莭省妖

书事𧺫𭣣一皦生光会讯未决廷机以礼部左侍郎与首

署情真二字从者十而九狱定厂臣以上属意求为其诗

作序谢曰𢙢为上所知未便议宗籓简便之法止以报生

之结责亲支一宗虗冒者罪馀四结皆免而仪賔可不给

禄即以郡县郷主君之禄赡女及偦而求婚常仪亦当议

省著为令是后秦府之不淂滥郡爵益府之不淂服内请

封廷机持之坚䆒不夺议通贡省豊润䓁五驿三万金以

为典时番人悉藏来贡按会典不载廷机请却其方物而

姑与之赏以杜滥贡之端丁未以礼部尚书入阁辨事意

欲省议论明执掌毋相轶越尝论𫟪事以为断不可为问

其故曰苞苴可绝乎请托可杜乎持此不変吾忧其后矣

在阁九阅月以烦言乞归续成月讲并寔录及阁史纂国

朝名臣言行编删通鉴性理䓁书居恒喜诵羔羊之诗以

为正直必本于莭俭仕宦三十年萧然如处士四十六年

卒赠少保谥文莭

 论曰几三元矣情真二字所全多论𫟪事二弊立见

  以快所欲中却所案十一条无或疑也刑部尚书独

  以为未𠃔岂其逄四明之指乎生光忠谅贯天日不

 淂白死而为厉廼见诸御史沈𥙿中书病中而谓借

  以结案则彼厉胡不及主茟之九我也者

  周顺昌

周顺昌字景文别号蓼洲直隶吴县人成万暦癸丑进士

司理福州值税阉高采之変至劫抚院貭二司顺昌独倡

言冝鸣鼓声罪上闻之为撤阉以卓异擢吏部主事历员

外𭅺性清坚尝饮阳觉有殊味异询之知吏入参少许严

絁之于时局雅无所向背而臭味自别常推一大僚失要

人意因叹曰君子与小人𫝑分水火即君子中亦自为水

火安能曲逄诸指谒告在籍天启乙丑给諌魏大中𬒳

顺昌轻刀侯款曲相持𡘜与约婚姻去会织监李实用𥝠

怨奏罢府丞杨姜巡抚周𧺫元以为非制䟽卒之忤珰并

见罢时无敢手板候于𧺫元途者顺昌独为文以饯之声

情淋漓指斥不少逊忠贤怒授指新巡按毛一鹭阴伺顺

昌短顺昌素贫祖遗山田二十𤱔不益一抔蔽风雨数椽

寒暑也夫人吴生不知金与珠银(⿰钅义)-- 钗一二岁强半在貭惜

子牍字䓁南金而独为其郷身利弊最力盖清白一辞矣

一鹭无所指忠贤乃嗾其党御史⿰亻儿 -- 倪文焕杂采怨家言诬

奏夺官顺昌偶见所为点将录未列已名大以不与党人

为耻丙寅珰借织监李寔为名追论故巡抚𧺫元朋立门

户滥干请所中固宗建缪昌期已先𬒳逮𣸪逮𧺫元及高

攀龙李应昇黄尊素共顺昌五人缇骑甫至吴顺昌不内

顾初许龙树庵僧为之额其堂久不付时乃大书小云楼

三字笔法遒劲徐书年月于后投笔出就诏则士民为号

𡨚者已千人中丞毛自度不恊与情数易置顺昌一日三

五𨗇而远近愈相声揺十百为伍动数万或议或泣或怒

骂或搏颡吁天或买卜推吉㐫或主敛赀𦔳供亿至有不

言姓名貭衣投金而去者或拟趣装走都闻𡨚有不识吏

部面得一见叩头如睹祯瑞其挤塞不前者从门外遥拜

欷𭭔不忍去通国皇皇如赴父母之难也于是诸生王莭

刘羽仪文震亨䓁谓当为吏部计万全勿过激百姓许诺

咸执香雨中烟塞㡬不辨咫尺群伏使者署王莭等前曰

万口一心愿为吏部死明公东南重臣何以囬天意而慰

民心中丞语支离固无意顺昌思开读毕事御史徐吉语

中丞龙逄比干亦人耳今日吾而両人当勉之兵使者张

孝为赞力中丞俛欲托故还台众拥抱不得去诸生五百

人𡘜百姓群应之轰如雷鸣下至舆隶亦掩面悲不胜忽

旗尉咆哮持械出厉声东厂拏入意莫大东厂可以夺众

怒于是颜佩𮧯䓁挺前诘旗尉旨少朝廷乃由东厂哉即

东厂安能速吏部群𥘵呼忽如山崩徂𥒐然而登攀折栏

楯手批缇骑文之柄垂绝诸旗抱头东西窜升木登屋或

匿厕中或蔽丛𣗥一人匿署阁惊堕格杀之馀皆泥首乞

命身𬒳重伤无一免其逾墙而出者墙外人复痛棰之或

蹴以屐屐齿入脑一人立毙中丞大怖湏介士舞刀入众

益愤以为中丞行杀我争投瓦石如飞蝗兵道孝急缚

士挞之众稍定顺昌傍徨无所属従步自诣巡抚巡抚不

能可否以属县令是日也别尉之逮尊素者舟过吴门就

驿闻変尚不以为然横索如故驿卒心昜之皆⿲亻丨匽 -- 偃蹇不应

命怒而詈则亦詈诸旗不淂已身岀市强勒酒脯市中人

大呼缇骑复至矣一哄焚其一舟所赍驾帖亦烬诸旗迫

扶木泅对岸田中田父老持耰锄代挺遂之复浮况数里

至僻处乃敢登岸郡邑夜使人従肉中扶初伤痍者𧺫

淹𡘤不胜稍闻人声则股栗求枚中丞岀甲士卫之而密

开读旷野人不迹之地或微言讽顺昌覆水莫济矣无徒

自苦顺昌叹曰以小臣冒大臣不辱之义非礼此行必死

死必作厉鬼为高皇帝杀贼幸存此言入他日顺昌本传

走书故人吾惟錬此一片铁以不负所知时独诸生朱祖

文从左右无遗力逆𡘤闻変亦颇悸归罪崔呈秀以呈秀

之常赞李䟽也呈秀至欲自缢而李寔闻変闭门哭目为

肿失声已而有旨周某逮到酌议小民果即日觧散免䆒

已而中丞䟽再三上谓渐淂首事姓名三吴以安阉乃复

肆欲兴大狱方与党密谋室中忽地震及厂灾当坐鸱吻

忽堕所𦍒二小珰皆𬒳击死心疑且止诏裭王莭䓁衣巾

而肆颜佩𮧯五人于市顺昌入镇抚狱烦煅錬诬坐賍一

千両身无完肤顺昌骂不绝口许显纯槌落其齿尽顺昌

犹含血喷其头面狱卒颜紫以珰指手殒之魏败赠顺昌

太常寺卿谥忠介荫一子茂兰祠郷贤复祠闽名宦诸生

王莭䓁咸复黉序诏毁逆阉祠乕丘吴人因废祠基殓佩

𮧯䓁遗骸以葬树碑嶐然题曰五人之墓五人者佩𮧯及

马杰有殊力杨念如故业鬻衣沈扬牙侩其一吏部舆夫

周文元也有渤海渔人者过吴门适毁魏祠遂为文𡘜𥙊

五人一鹭既淂𨗇秩还家方对客读邸报嘿然入内客遂

别闻𡘜声暴卒矣广陵人言⿰亻儿 -- 倪大焕白昼见有五人

貌甚厉突中堂湏臾旌旗导顺昌至文焕惧率妻子叩头

请命庭下石井䦨忽𧺫舞空中良久坠地㝷逮狱拟辟天

朱祖文字完天与顺昌同里母莭顺昌以闻大吏得旌感

之既周旋狱中为间关乞贷捃摭所坐賍稍就而顺昌已

死无及

 论曰吏部非有算器之恵扵其乡也与阉忤舌出祸入

 非㝷常𬽦比也王莭五百人读书觧大义故尔佩韦䓁

 孱然井市初未𫯠姓氏扵吏部生平见县尉薄面赤声

 颤不成语一旦临难气䧺百夫扼虎吭而徒手斥辱之

  竟使権珰气沮缇骑不𣸪出都门五人即不生吏部生

  如吏部者功帰焉而吏部淂五入不死死有生气

  朱天麟

朱天麟字震青南直昆山人年十二其家舍为吴江道士

适有沈老业医过道士观无人独天麟在医谛视异之曰

孺子能饭我犬麟为执㸑宿之明日别去医乃告道士指

天麟我必以女妻此十二道士曰老有女何不可必道士

十二医曰此十二者难淂也遂以礼聘之归就举子业期

年以沈天英入小试无不第一天启辛酉竟隽南雍改今

姓名为戊辰名魁初授饶州司理有清名𫯠命察南昌诸

籓内艰报至竟不囬署典衣为行李归服阕以原官行取

授翰林院编修久之家

何吾驺同安公郑芝龙  叶囬      

𡘜别挈家浮海去抵桂林已丑桂阳复以天麟为大学士

随驾入滇甲午春劳瘵而卒署无一物

 论曰天麟间关劳疩百难俱尝身且不顾何有身外余

 知是录中列在跸死与钱粛乐孙嘉绩一䓁也即不与

 金堡等例播匿而受大学士以卒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