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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柏轩先生文集/附录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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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年谱序 老柏轩先生文集
附录卷之一
作者:郑载圭
1936年
附录卷二

年谱[编辑]

我宪宗九年癸卯

十一月癸卯十一日申时。先生生于三嘉县勿溪里。

母夫人卢氏梦彩虹入于怀中。遂有娠。先生生而骨相瘦劲。视采端睟。声重而迟。

十年甲辰先生二岁。

十一年乙巳先生三岁。

十二年丙午先生四岁。

十三年丁未先生五岁。

惧而轩公先生王考讳彦民。口授口耳等字。先生听受良久曰。百体各有字。字皆何在。曰在书。曰然则天地间物。亦各有字乎。曰有。自是随见辄问。或抽书以问曰。某字在何。某字在何。又能属音说义。出人意表。惧而公甚奇之曰。此子已能推类如此。将来必为大受之器。

十四年戊申先生六岁。

请学。

先生请学。惧而公不许曰。真气未完。易致动荡。惟以格言至论。日诵道之如俗说然。以故古今忠孝义烈。能耳受口译。时从群儿游。喜为诵说。如有歆动之气。

十五年己酉先生七岁。

哲宗元年庚戌先生八岁。

始就学。

读书便自知味。其所读人物贤否言论得失。举能评说。顾困于记诵。见塾儿日读数百行。耻己之不若也。每暇休。内自默诵。或夜归潜读。必要贯熟。不数年。已出塾儿之右。

二年辛亥先生九岁。

读四子书。

惧而公谓之曰。学非徒读之谓。将以为人也。汝所读小学四子。皆汝师也。先生出谓同塾曰。古人只有一师。今人有五师。问之。曰小学四子。非五师乎。○春疠气大炽。先生亦遘疠。少间。曰吾且无忧。惧或犯染家庭。遂往处于山中空斋。凤栖斋。母夫人念其冲弱独处。使人招之。而终不听。逾一月而还。

三年壬子先生十岁。

四年癸丑先生十一岁。

一日自书塾归。父祖皆出外。适有负田租而来者曰。此例定也。请量而受。先生命家奴量之。租减四之一。其人面有忧屈色。先生知其有由。命退家奴。招邻仆更量之。租果满其数。其人欣然起谢扣之。盖奴与其人。有夙怨也。惧而公归而闻之曰。此儿已能解事矣。

五年甲寅先生十二岁。

六年乙卯先生十三岁。

七年丙辰先生十四岁。

八年丁巳先生十五岁。

九年戊午先生十六岁。

聘夫人骊阳陈氏。

晩悟公正范女。公博雅士也。叩之大惊曰。读书根基已定。知思英发。不谓吾家吉士。有此早成。

十年己未先生十七岁。

芝窝郑公奎元以父友造庐。见所作时文曰。此有筋骨文字。不可以场屋士待之。深致爱重焉。○先生以立扬显亲。惟有时文一路。黾勉从事。而谓吾人事业。不当若是而止。每诵孟子大丈夫章。直气高耸。凛然有不敢犯之色。

十一年庚申先生十八岁。

十二年辛酉先生十九岁。

九月哭再从叔景渊公邦汉

公有文学闻望。先生自幼多受教。及卒为文祭之。后撰遗事。祭文及遗事见文集。

十三年壬戌先生二十岁。

十四年癸亥先生二十一岁。

九月长女生。

后适李基相。

冬请学于梦关崔公惟允

崔公固竆求道。学有渊源。先生自童子时。已承警欬而心悦之。至是造门请教。公曰。吾犹未信。矧敢教君。古人言务学不如务求师。今道术分裂。人各予圣。所从不可不审。湖南有芦沙奇丈。公平广大。洞见道体。尽今世之正宗。盍往师诸。

高宗元年甲子先生二十二岁。

春贽谒芦沙奇先生。

先生自崔公所归。具以告于惧而公。公曰吾志也。至是遂往拜奇先生于长城之下沙。先生赐之坐而命之曰。儒有为己为人之分。如何是为己。如何是为人。须先审核以定趍向。又曰死生祸福。自有定命。韩非死于说。郭璞死于卜。岂其说之不巧。卜之不精哉。命不可逃也。须以有命二字。握作元符。志乃可立。自时文奔竞。与夫杂学神奇。一归于败人性命者。到底剖教。又书照顾后面切忌贪前八字以送之曰。此读书法。归而自检也。

二年乙丑先生二十三岁。

读书凤栖斋。

自沙上归后。感师门寄意之深。念自家效托之重。更自小学四子。课日定读。用志刻励。留心细密。字字而咀。句句而硏。昼或忘食。夜或忘寝。或攻苦致疾则整枕潜思。有契则书。或因客有妨则口酬心念。问或忘对。积数年。恍然若有得焉。

三年丙寅先生二十四岁。

读论语有箚疑。箚疑见文集。

四年丁卯先生二十五岁。

秋参达府乡解。

冬李紫东正模来访。

五年戊辰先生二十六岁。

二月赴南省。

金相国秉时与先生叔父邦瑞有旧。闻名要见。先生逊辞答曰。士迹相门。本属可骇。况今赴试而来。不敢也。

秋参伊渊书院享礼。

院在陜川。寒暄堂金先生,一蠧郑先生俎豆之所也。

冬访李紫东于紫薇峯下。

时李公与朴晩醒致馥,许南黎愈游松京而归示其纪行诸作。请和之。先生次其韵。诗见文集。

六年己巳先生二十七岁。

二月观海。

历晋州,泗川。转至统营。谒忠武公祠。二旬而归。有纪行。

八月。惧而轩公卒。

公有清德厚望。临卒执先生手曰。汝之前头。吾有望矣。恨未见其成就而死。后先生撰遗事。谒墓铭于芦沙先生。遗事见文集。

九月第二女生。

后适田周灿。

冬家祭仪成。

承大人公讳邦勋命。抄定时祭仪节。因及于忌墓祭。幷为之图。名曰家祭仪。

七年庚午先生二十八岁。

闰十月。会朴晩醒,许南黎于县庠讲学。

十一月梦作诗。遂废举业。

十一日生朝。晓梦中作诗曰不紫不红云尚白。惟天惟地曰为人。群芳濯濯佳容失。老柏亭亭本色新。先生以为诗意枯淡。与帘幕燕子楼台杨花气象不同。且今外衅日生。内修日非。自分不谐于俗。遂不复应举。○始取孟子七年病三年艾之意。自号艾山。丙申以后。取此诗语。名其轩曰老柏。

答李紫东变礼问。

李公家有葬后立后者。其二祥之祭。或谓当计初再期行之。引小记祭不为除丧与曲礼生与来日死与往日及韩南塘,李星湖之论而证之。李公举以为问。先生引朱子忌日别设祭奠之说及沙溪先生当计闻讣行之之论以辨之。书见文集。

八年辛未先生二十九岁。

春往拜芦沙先生。

以所学质之。芦沙先生怡然颔可曰。树立益完固。恨吾岁暮日斜。未及见其大成。至以荆高歌筑寓气类相得之感。○自是箚质面禀。殆无虚岁。自人物同异之軆。推以至于太极造化之妙。自阴阳淑慝之分。推以至于圣贤心法之严。内自此心危微之机。外至时事存亡之会。或口诏而心唯之。或神会而默契焉。

作本县文庙上梁文。见文集。

九年壬申先生三十岁。

春与柳溪堂畴睦书论间代继后之非。

时先生族党。有以养于族祖而欲继其后者。质于柳公。柳公以为间世亦可以继后。引何琦,白居易所行而证之。先生举通典,大典及寒冈,尤庵说以辨之。书见文集。

秋许南黎来访论四七说。

许公以为理发元有所随之气而理为之主。气发非无所乘之理而气反重。故谓之互发。先生曰。四七非两情。凡发皆理之发。而其气发云者。自已发后去见他如此也。即所谓恶者善之反也云云。

十年癸酉先生三十一岁。

四月第三女生。

后适权载豹。

五月。丁大人公忧。

先生侍疾八九朔。夜不交睫。飮食亦不能强。及至大故。几绝而甦。○执丧谨严。三年不见夫人。虽有病不脱绖衰。不进鱼肉。哀毁殊甚。母夫人悯之。亟令少变而不听。○大人公尝于病中思瓜。以非其时不得进。自是终身不食瓜。

七月。葬于村后戌原。

十一年甲戌先生三十二岁。

秋郭俛宇锺锡来访。

十二年乙亥先生三十三岁。

四月。四礼或问成。

因寒洲李公震相四礼策题。逐条论辨。名以或问。盖一宗朱子之意。而上稽古经。旁搜诸家。其有疑文变礼之未及论处。乃参以我东诸贤而折衷之。常变互举。细大毕集。○先生尝言家礼之书。未经再正。固为可恨。然见于通解及平日所论甚多。当遵守服行。不可妄以己意创起也。但事变无竆而其应不同。节文虽详而大体易昧。此须一一勘整乃可。又言士而昧于礼。非士也。习于礼然后。心眼不儱侗而粲然有条緖。不依违而确然有端的。可以立身。可以处事。

八月服阕。

每值忌日。必前期沐浴致齐。虽衰病疲癃而未尝少弛。哀恸如袒括。

十月。往拜芦沙先生。

与金大谷锡龟,郑日新义林受读纳凉私议。○芦沙先生尝病世之论性者昧于理分。故因读湖洛诸说而深加辨论。著为此议。未尝示人。至是始出示之。先生与金郑二公。达四昼夜讲论不辍。

十二月。李紫东讣至。

自少讲磨道契深重。及卒恸甚。为文祭之。祭文见文集。

十三年丙子先生三十四岁。

四月。往拜芦沙先生。

金大谷,郑日新亦来会。讲太极图说及纳凉私议。

十二月。移寓黄梅山下绀岩洞。

生理剥落。又值歉荒。为省负米之劳也。○自是不恒厥居。薪水或自手。人不能堪而处之裕如也。其于辞受。惟义是视。竆寒到骨。而未尝妄求于人。亲戚故旧有周之则受。其有纳交干私者不受也。宾友之来。户屦日盈。而虀盐致供。情意蔼然。尝诫子弟曰。学问道义。常思胜于己者。衣服飮食。常思不若己者。食贫岂人所好。但尽吾力。以后有非在我者耳。

十四年丁丑先生三十五岁。

春往拜芦沙先生。

有气质性人物性及明德问答。问答见文集。

四月。哭梦关崔公。

先生出入其门十数年。受诲颇多。初终及葬皆赴哭。加麻五月。有挽祭。后撰行状。挽祭及行状见文集。

五月。夫人陈氏卒。

变在寓所。时又大雨水。亲戚无一人来者。又忌疾。邻里无来助者。袭敛过时。尸浮而大。先生只手收敛。少无难色。七月葬绀岩村后。

冬移居芳洞。

十五年戊寅先生三十六岁。

五月。聘夫人密阳朴氏。

士人在淳女。

哲仁王后昇遐。率村人登后山举哀。

十六年己卯先生三十七岁。

正月。往拜芦沙先生。

从父弟冕圭,门人权云焕从之。金大谷,郑日新亦来受读猥笔。○月皋赵公性家尝以栗谷先生动静机自尔之语。质于芦沙先生。先生因惩世儒之弊。著为一说。名曰猥笔而藏之。至是始出以示之。

十月子铉春生。

沙上记闻成。见文集。

十七年庚辰先生三十八岁。

正月。赴哭芦沙先生。

丧出于前岁除日。而至是讣至。即于家后山望哭。翌日往赴。为文祭之。丧以期年。祭文见文集。

二月。赴芦沙先生窆礼于灵光凰山。

与金大谷相礼。

四月。寒洲李公来访。

夏校芦沙先生遗文。

十八年辛巳先生三十九岁。

正月。赴善山道会。

前年孽臣金弘集。自外国购洋书而来。朝廷歆慕之。将弃先王之典而用之。先生以为此斯文大变也。约与道内章甫为治疏叫阍之举。

移书泮宫诸公。

移书泮宫。使为之倡。略曰国家所以崇儒而养士者。盖将以讲明斯道。扶持世教也。若斯文化为异端。人类沦于禽兽。而曾莫之恤。不思所以图回之术。则岂国家所以培养之意哉。今举天下。入于夷狄禽兽。而我一片东土。差为干净。如群阳剥尽。一果不食。将有复生之理。若并此殄灭。则凡我冠儒服儒。宗孔子而讲春秋者。将何所辞于天下后世乎。自本道方齐声治疏。为叫阍之举。惟诸公亟竖大义。为诸道倡。则某等当从死于义声之下云云。书见文集。

制斥邪疏。将上未果。

疏略曰。伏闻海槎归来。一𢎥册子随而渡海。有邪苏之说。夫所谓邪苏者。岂非洋胡之所宗主。而昔我圣祖正宗,纯祖两大王之所尝斥绝者耶。若非我圣祖德合皇极。功存距辟。我东人化为洋夷者。厥已久矣。呜呼。蛮夷猾夏。邪说害正。自古有之。而最是洋胡。乃覆载间非常妖气。邪苏乃古今来非常淫诐。臣等未见其书。诚不知其说之云何。而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彼邪苏乃洋胡之宗主。则观于洋胡之所为。而其学之淫诐可知已。彼以食色为天性。妖侈为文章。淫乱无别。凟于禽兽。贪欲无厌。深于溪壑。怪说妖药。换人肠肚。戕人寿命。横行天下。名云行教。而其实则欲竭人之帑藏。猎人之少艾。以济其贪淫之私耳。其行如此。其学不见可图。实非彼妖说幻语所得以诬也。盖天下王灵之不振久矣。如此凶丑。乃敢乘间鼓气。溢世滔天。而馀波之及于吾东。亦非今日伊始。好怪无知之辈。始焉自误。终又误人。阴相传授。次第染污。将使人心僻违。天地闭塞。而三千里礼义之邦。骎骎然入于沦胥之域矣。时则有若正宗大王之圣。而赫然斯怒。扫除邪党。正学复明。时则有若纯祖大王之圣。而捕诛妖胡。疆域澄清。又以为欲尊正学。宜尊先贤。赐祭先贒书院。世以为常。呜呼。大圣人所作为。奚止出寻常万万哉。方是时也。一天下尽入其彀中。而独我一片东土。差为干净。彼胡以此为眼中之钉。百方钻穴。潜结无赖之游徒。诳诱好利之愚民。出没城𬮱。以为奸细。充斥海徼。以图交通。而至于丙寅沁都之变。则吁亦一乱矣。时则我殿下临御初服。而圣志坚定。一怒而奸应就戮。凶船远遁。干清坤夷。生灵奠安。礼乐重新。丕显哉。我先王之谟。丕承哉。我殿下之烈。臣等蛰伏岭隅。乐睹太平。逐村父老后。登高北向稽首呼万岁。岂料今日复有邪说之流入耶。臣等窃闻殿下临筵发叹曰。天何生此类。横行天下。甚为痛愤。臣等固知圣心之坚定如此。处分必将严正。而里巷窃言。不胜其藉藉。至谓中国已行之事。将不免复在吾东。臣等妄窃以为万一如此。则不惟衣冠礼乐。尽化为夷狄禽兽。五百年宗社。将不知税驾何地也。向时邦禁截严。随现蒙戮。而犹且密付潜传。寔繁有徒。以致丙寅之变。若或公传显布。则其祸奚止丙寅而已哉。且夫彼说之行。即彼胡渡海之筏。而为尝试我国之计也。我若斥绝。则义声所及。彼必口呿舌下。相顾而言曰朝鲜依旧是仁义之邦也。国论之久益坚定。乃如此乎。若是则不费一箭。不血一人。而其威足以折冲万里矣。若任之而不加禁遏。则彼必肆然相庆曰今之朝鲜。非昔之朝鲜也。既行吾教。可以遂吾愿矣。可以交通则交通之。可以侵犯则侵犯之。然则可强可弱。其存其亡。其在于斯乎。盖读其书则必将师其人。师其人则必将惟其师之是听。惟其师之是听。则彼之所营件件如意。次第无碍。不出几年。殿下赤子。尽为洋酋之率下矣。殿下将谁与为君乎。说者曰彼说头脑虽差。其中又安知无一二策之可用乎。择其可用者用之。何不可之有。曰彼书中可用有无。虽不敢臆决。而杨墨老佛。亦岂无一端可取。然圣贤皆秉法义以裁之。不少假借。而曰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然骎骎然入于其中矣。杨墨亦尚云尔。矧此淫诐之尤者乎。盖为学而至于孔孟程朱则至矣。为国而至于尧舜三代则至矣。孔孟程朱之教法自在。尧舜三代之典章自在。柰何舍自家光明宝藏。而就沙矿边拨取乎。说者曰彼胡适当天下气数之衰。而纵恣如此。吾东柰气数何。曰治乱之相寻。未必不由于气数之盛衰。而气数之盛衰。亦原于人事之得失。人事得则转衰为盛。变乱为治。尧之水汤之旱。实是气数之变。而尧不以气数委之。而曰洚水警予。汤不以气数委之。而以六事自责。彼水旱天行也。而亦能挽回。矧此邪说之扫除。分明是人底事业。而乃欲归罪于气数耶。使君臣上下相率而懈怠。任其涣散而不可收拾者。必此言也。呜呼。为此说者。真不知邪说之可攻而乐为是欤。抑以为洋胡乃倭人之所信服者也。我国既与倭交通。而彼所信服。我若斥绝。则恐生倭衅而为此低回苟且之计欤。虽至愚下贱。亦皆知彼说之为邪而攻斥之为当。何况于学士大夫乎。至若近日倭人之纵恣无惮。求索无厌。盖亦凭借洋胡之势大。倚仗洋胡之声援。内有所恃而然耳。帑藏我山海。奴仆我臣庶。郡县我邦畿。以摅壬辰之怨。以快洋胡之心。岂非倭人之所愿欲者耶。然而不敢遽然称兵。顾有所畏难者矣。其心岂不曰以若洋之势。横行天下。莫之敢撄者。而朝鲜独能斥绝之摧折之。而况于我乎。是以假借讲好之名。欲以愚我而姑徐徐者耳。今若斥绝之严。有加于前日。则不惟可以坐挫洋胡之气。亦足寒倭人之胆。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臣等亦曰西洋是膺。东倭是惩。此乃我国家兴衰拨乱之一大机会也。机事一失。虽悔莫追。可不汲汲然思所以振作之哉。臣等请复言和倭之得失。当初讲和。大是失计。关防解而财宝匮。民国俱困。其害固已不可胜言。而至于彼使之来。横驰国门。偃入禁闼。听闻所及。万口齐愤。其沮损国威。大可想矣。国威堕损则侮辱必至。侮辱至则国亦随之。可不痛哉。虽然业已讲和。到今斥绝。亦难造次。臣等窃以为自今以往。往来之礼。严立条约。关港之地。画定界限。一字之辞。一步之地。逾限违约。则责以渝盟。交易之物。先自我国严申令甲。妖怪玩嬉之物。不许贸易。若有贸易者。则施以交通贼国之律。至于彼使延接之礼。差定一二臣为摈。不许辄入国门。若或自上引见。则尤为设仪仗辨等威。使知国体尊严。问答之际。审慎辞令。务令简重。彼若语及洋说。则据义责之曰我以贵国为依旧是交邻之国也。今洋胡之说。胡为而发于贵国之口也。贵国亦学洋学行洋行。与之俱化而为洋耶。我国虽不武。为贵国羞之也。夫待之如此。然后随机以操纵之。则名正言顺。彼不敢售其奸图。而我得以制彼矣。窃尝闻之。和主于彼之乞怜。则是强在我而足以制彼矣。其和可恃也。和出于我之示弱。则是权在彼而反以制我矣。其和不足恃也。臣等不敢知今日之和。出于彼之乞怜耶。我之示弱耶。示弱而和倭。因倭而引洋。将欲何为也哉。假令东和倭人。西引洋丑。而疆场无事。干戈不用。此不过为一时姑息之计矣。圣明在上。岂忍以一时姑息之安。而使先王爱养之民。沦于禽兽。圣贒相传之道。化为邪学而莫之恤耶。殿下纵自菲薄。柰祖宗心法何。柰宗庙社稷何。臣等固知殿下之必不忍此也。盖斥邪卫正。我国家相传之法。亦粤我殿下始初之志。则岂有待于草茅之贱言耶。伏乞殿下益励初志。益懋圣学。搜出邪书。焚之通衢。讨捕奸党。肆诸市朝。以肃朝纲。以定民志。则邪说者无从而作。永有辞于天下万世矣云云。将上。以众议沮尼乃止。

八月。闻洪烈士在鹤死之。

洪公斥邪叫阍。死于淫刑。先生深致慨伤。为文付友人祭之。祭文见文集。○或以洪非中行责之。先生曰。童踦之死。圣人勿殇。圣人独不取中行欤。大抵今之儒者。视名节以下乘也。动引圣人以为中行之士。不死一节。此则在可以死可以无死之地者然矣。若人兽机关。走避无路处。亦用此语乎。槩以此语律一世之人。则伤风败教。莫此为甚。

十九年壬午先生四十岁。

春访崔勉庵先生益铉于抱川。仍访柳龙溪基一。从容堂。祭重峯赵先生。祭文见文集。

堂在锦山重峯先生殉节之地。

二十年癸未先生四十一岁。

春移居松谷。

二十一年甲申先生四十二岁。

答县侯申梨山斗善书。

申侯学有渊源。莅县首先访问。问以牧民造士之道。三往复。乃条录以呈。侯见之叹曰。吾于南来。得有軆有用之士。书见文集。

七月。玉藻,深衣二篇解成。

时革衣制服窄袖。夷之始也。以深衣不在禁科。申侯寄示深衣而劝服之。先生曰。既将服之则不得不讲究其制。于是取礼记深衣,玉藻二篇。寻求其制。仍成注解。更取诸家说合于经旨者。都为一篇。解见文集。

冬留县学。

申侯延先生及南黎许公于县学。选乡秀以教之。先生定规例。先之以击蒙要诀。次之以大学家礼。又定朔望讲。每讲毕。使二生抗声读白鹿洞规。申之以天之生万物人之应万事直而已之语。诸生皆奋发向上。

答门人权云焕书。论鬼神。

先儒论鬼神。皆就一气字说。云焕举以为问。先生辨之略曰。鬼神只是实理。气散而归谓之鬼。气聚而伸谓之神。而今曰只是实理何也。自其已然而论则其聚而伸散而归气也。自其本然而论。则其所以聚散屈伸者理也。盖理者妙也。气者迹也。无屈伸之妙则无以屈伸。无聚散之妙则无以聚散。其伸也。非是将既屈之气而复为伸。其聚也。非是翕既散之气而复为聚。以其有本然之理。故散而复聚。屈而复伸。天地造化。本自如此。若就祖先上说。则魂者气之精也。气存与存。气亡与亡。而人死则气已消灭矣。安有一段不消不灭之气凝结为魂。常在于冥冥之中。时出而享之耶。惟其有实理也。故能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祭祀之。若就子孙上说。则祖考子孙。本同一气。然形既分矣。不能无间隔。而惟是理之命于此者无间隔。根于彼者无止息。故生生不竆。而己之精神集。则祖考之神感而应之耳云云。书见文集。

二十二年乙酉先生四十三岁。

春重建雷龙亭。

亭南冥曺先生讲道之所。而墟已久矣。先生慨然曰。今之学者当学冥翁。其六十年讲道之地。鞠草如此。吾乡之羞也。遂请于申侯以重建之。立约定规。春秋舍菜。因讲诸生。表章敬义之学。于是儒风振作。远近语峤南文学。必称嘉乡。

奇松沙宇万来访。

留数日。因与偕行。周游于雷龙亭及丹城之新安精舍。登白马山城。行旅酬礼。有旅酬录序见文集。

四月。申侯来访。行乡飮酒礼于平川。

十月。崔溪南琡民来访。

十二月。金大谷讣至。为位哭之。

先生于金公为同门。而友道最深。比卒哭之甚恸。有祭文。撰墓志铭。祭文及墓志见文集。

二十三年丙戌先生四十四岁。

三月。凤里闵公玑容讣至。

闵公同门先进。向慕有素。有祭文。撰墓碣铭。祭文及墓碣见文集。

寒洲李公讣至。

雅有契分。以知觉说往复问难。卒乃归一。有挽词祭文。挽及祭文见文集。

九月登阇山。

二十四年丁亥。先生四十五岁。

正月。校勘答问类编于山清之深寂庵。

芦沙先生没后。门下诸人。编辑其所尝答问者。订定门类。总为十五卷。先生遂校勘而跋其后。跋见文集。

三月。赴会稽讲社礼延。

金山石显玉,赵监役镛韶,李都事炳斗及门人李正言宅焕,权云焕,权基德诸公。设讲社于会稽山下。延先生主讲。岁以为常。○凡士友有会。必礼延先生。先生至则必使诸生设讲。或老少咸齿坐轮诵。是以终日行觞。无得有喧哗失仪者。谈经说史。详恳两到。使一座耸听。

八月。与崔溪南,金山石,权云焕登头流绝顶。观日出。

从者凡十数人。有纪行录。录见文集。

第四女生。

后适李弘荣。

二十五年戊子先生四十六岁。

答许南黎书。论文昭殿议。

许公举文昭殿兄弟同昭穆共一位之议以问之。先生力辨之。略曰天之生物。使之一本。今同昭穆共一位。则二祢双祖。不几于二本乎。虽以私家之庙言之。旁亲班祔。或可一二。而正尊之统则一而不二。况以帝王家承统之重。一位二主。则孰为正孰为班祔乎。大抵回互于此说者。由不深知君臣便为父子之义也。父有君道。故易曰严君。君有父道。故礼云君父。此皆天之所命。而非人计较斤两之地也。退翁此议。岂真以春秋三传之文朱子拟定之图。一付之未敢知者。而兄弟一位者。为万世之正法乎。诚以仁宗之奉安别室。神人之愤已极。而宗庙昭穆之法不行久矣。姑因见行之礼而以正之矣。盖亦不得已也云云。书见文集。

答会稽讲社诸公讲目。书见文集。

十二月。移寓兔洞。

二十六年己丑先生四十七岁。

正月。答许南黎服制问。

许公家。有曾孙承重。而或谓子妇与曾孙妇从服三年。孙妇当期年。或谓子妇三年。孙妇曾孙妇皆服期。议论纷纭。许公举以为问。先生据程张及家礼诸说。以为三世妇皆当从服三年。书见文集。

饿殍遍野。朝有赈命。与卢玄瑀书。劝奉公尽诚。

玄瑀在赈任书曰。宣圣恩恤民竆。致详均一云云。

三月。丁母夫人卢氏忧。

卢氏籍交河。处士纬镇女。先生居丧尽礼。一如前丧。

五月。葬于宜宁大谷村后。

二十七年庚寅先生四十八岁。

四月。神贞王后昇遐。

二十八年辛卯先生四十九岁。

二月。撰大人公行录。见文集。

撰先祖府使公遗事状。见文集。

郑日新来访。

六月服阕。避暑雷龙亭。

七月。序屏铭检本。

金山石就退溪李先生屏铭。考检本文。编为一书。又采经子要语有可以旁照而相发者。以类附之。分为三篇。先生逐段订整。正其错削其剩。采补其阙。名曰屏铭检本。因为序。序见文集。

八月。会讲小学于河东之岳阳亭。

亭一蠧先生讲道之所。会者数十人。有会游记。记见文集。

会郑日新于求礼之华严寺。讲论数日。

湖岭士友从之者数十人。门人权基德录其讲说及往返首尾。名曰锺山日记。

九月。展拜芦沙先生墓。为文祭之。祭文见文集。

门人李养根以童子陪焉。

崔溪南来访。与登阇山。

门人柳稚均,姜润诚,田庸植从之。归路宿女婿田周灿家。有诗。诗见文集。

答许南黎书。论神明舍铭或问。

许公就南冥先生神明舍图铭。设或问以解之。请先生勘正。先生答之。书见文集。

十二月。还勿溪旧第。

二十九年壬辰先生五十岁。

居凤栖斋。著学规。

病学者之无检防节度。定立志,检身主忠信,厉名节,正趋向,辟异端,立课程七条。揭之壁上以励之。学䂓见文集。○自是远近从学者甚众。难疑答问。反复开陈。问有未切则必使之近里著己。见有所差则必使之濯旧来新。病滞者诱以展拓。务博者诱以刊落。要皆纳之于大中至正之域。

四月。子铉昄生。

赴新安精舍。行舍菜礼。

丹城士友曾建精舍于朱宋二先生影堂旧基。至是将舍菜。延先生。

涵一台。讲垂拱殿奏箚。

台在新安江上。先生自新安精舍行至是台少憩。冠童会者十数人。使诸生各诵所读一篇。有姜生大翕诵朱子垂拱殿奏箚。先生为之讲说其义。讲义见文集。

五月。崔溪南来访。金山石及从弟冕圭亦来会。讲太极图说。因讲猥笔。图说讲录见文集。

六月。避暑头流山大源庵。

答郑日新书。论心说。

郑公以为自源头而言则有是理而后有是气。此理之所以为主宰也。以禀赋而言则有是气而后具是理。此心之所以为主宰也。先生辨之略曰。理之为主宰。只可言于源头。而自禀赋以后。一是气为之主。则所谓理为之主者。只是悬空虚说而无实事也。恶乎可哉。且心之当体固气也。而其主宰一身而为万事之本者。必有所以然之妙。此果何物也。盖心无内外之间。内而全体浑然者心也。外而大用流行者心也。心是天君。更无尊于心者。心是命物者。更无受命处也。先贒有心是气之说。先师以心为气处亦有之。此皆气之精爽之说。而盖指心之当体而言。非以主宰一身所以然之妙而亦谓之气也云云。书见文集。

八月。赴灆溪书院享礼。

院在咸阳。一蠧先生俎豆之所也。

与一云郑在橹游安义之某里。转及于三洞泉石。门人权基德从焉。

某里桐溪郑先生晩遁毕义之地。有次先生题崇祯历面诗。诗见文集。

冬校南冥先生文集于雷龙亭。

南冥集屡经勘校。而尚多谬错。其后孙复庵垣淳会先生及南黎许公。欲一订整。而横议中起。未成而止。先生为之慨然。著偶记一篇。偶记见文集。○尝曰偏心害道。吾东所谓世守之论。皆偏心为祟也。凡论人处事。不问贤否。不别是非。惟党论是事。诚可痛叹。或有以色目从师之说问之者。曰道是公物。学非邪说。惟善是取。何世守之足云哉。

重庵金公平默讣至。

金公华西李先生高足也。歆慕有素。尝一通书。至是有挽词。书及挽见文集。

三十年癸巳先生五十一岁。

三月。游湖南而还。

答月皋赵公书。论芦沙先生行状。

行状赵公所撰也。请先生批评。先生答之。书见文集。

秋听讲于敬慕亭。

亭南氏先斋。门人南廷燮等。延先生于此。会者甚众。乃设讲。先生命讲大学。

三十一年甲午先生五十二岁。

四月。与坊内诸章甫行乡飮酒礼于平川。

时东匪猖獗。愚民日以胥溺。先生为是之忧。与坊内章甫大设礼容。俾有观感。○坊人有染邪者。其子力谏而止之。行礼日招其子。特加褒赏焉。

夏避暑雷龙亭。

七月。会许南黎于平川之凤阳斋。与族党海山焕民,柏川东殷诸公唱酬。诗见文集。

三十二年乙未先生五十三岁。

正月。移居九木洞。

二月。游头流山。

夏赋阇山谩咏。

时象日非。祸在朝夕。先生适调病于阇山僧舍。为赋明末节义十数人各一诗。足以自述一篇以见志。诗见文集。○东匪骚扰。谋国者购倭讨灭。先生闻之。凄然不乐曰。吾韩之人彼倭囊帒。其将不日矣。彼民虽无知犯法。亦吾家赤子也。驱仇食子。是可忍为乎。

序朱子年谱通考。

金山石就朱子年谱凡大全所载文字。逐年采附。以便考阅。其议论事行颠末。属先生勘校。先生为之厘整而正其书法。一以通鉴纲目例之。名曰年谱通考。因为序其卷首。序见文集。

七月。书告道伯赵公秉镐

雠夷与清国勒定马关条约。许朝鲜自主独立。于是贼臣引雠夷入国。劫制君父。祖宗典章。皆革废。先生闻之。奋然作书以谕本道道伯。略曰。贼臣招寇。潜师越海。直𢭏王城。重围王宫。侍从之臣。守御之兵。尽逐之于外。胁持吾君。无所不至。凡为臣子者。宜食其肉寝其皮之不容晷刻。而内而公卿百司。未闻有一人殉君者。外而方伯连帅。亦未闻有一人勤王者。此可曰吾君之臣乎。贼臣之缓辞诱我者。必曰彼为开化而来。非夺我土地也。为绝清而来。非虏我臣庶也。噫。所谓开化者。乃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者。不待土地之失而国已亡矣。且彼何爱于我而尊我为皇帝也。赵盾不讨贼。而春秋诛以首恶。为吾君之臣者。其欲免首恶之律。吁亦难矣。今吾君孤立无臣。所幸望者。惟在外之方伯连帅而已。愿明公亟举义旌。号令州郡。传檄诸路。义声所激。孰不耸跃奔走以听指挥云云。书见文集。

八月。明成皇后昇遐。

久后闻之。愤然叹曰。春秋书邾人戕鄫子于鄫。罪鄫之臣子不能救君难也。国母见弑于外寇。而大小廷臣。无一人图复仇之计。若是而谓国有人乎。

冬书告湖南诸公。

外内寇贼。劫制朝廷。使国人剃发。先生不胜忧愤。作书告湖南诸公。略曰。外寇内应。奸肚相连。胁我君父。弑我国母。而举国之人。莫敢谁何。则国之不亡。间不以发矣。至于剃发之举。则率我先王之民圣贒之徒。推以纳诸禽兽之域。是可忍乎。此发一剃。则背吾父母也。背吾先王也。背吾先师也。变到此极。只有死法。惟起东之旬日不死。志犹有在。惠好同归。不能不耿耿也云云。书见文集。

三十三年丙申先生五十四岁。

正月。谋举义不果。

与赵云坞性璹密议纠众。强聒四方。费尽心力。事未集而剃令寝。又卢应奎倡起晋州。乃止。

撰先祖西亭先生碑阴记。见文集。

二月。撰幽窝权公墓志铭。见文集。

四月。登头流上峯。

门人陈朴,朴祥铉从之。

避地湖南。十月还。

时诸道义旅一齐被捕。先生遂避地湖南。盖以彼目先生为坐主也。○与郑月波时林及郑日新诸公。逍遥乎天冠月岳之间。湖南人士从者日数十人。或讲学或唱酬。

十一月。哭三女权氏妇。

读周易于会稽之鹫栖庵。

庵李宅焕所置也。子铉春及门人赵翊济陪焉。

答从弟冕圭书。论不祧庙。

我东自沙尤两先生以后。有不祧庙则迁高祖于别室。以避五世之嫌。若连世策勋。则惟始勋者不祧。以下则皆计世迁埋。先生以此发问。冕圭贡对甚悉。先生答之。书见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