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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洲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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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老洲集
卷之十一
作者:吴熙常
1892年
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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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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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谕太极图解。精粗本末。俱属之阴阳。无彼此属之太极。谓阴阳之精粗本末。理无不在云者。看得甚精。若泛论理气浑融之妙。则诚无容更评。至于此解。本引图说释图体。故图说以五行对阴阳。阴阳对太极。而终言浑融之妙。故朱子亦以两股立说。其言五殊二实则分。而无馀欠则一也。精粗本末精本太极。粗末阴阳。则分。而无彼此则一也。如是看则岂不均齐而圆畅乎。如盛谕则上下句语意不相伦对。未免踦仄。而且谓二五之精。既以气言。又以精为太极。则上下精字。自相参差云者。亦未知其必然也。夫二五之精。图说也。精粗本末。解剥说也。当各看地头。不必相泥。而况古人于理。多下精字乎。窃详此篇大旨。言有则恐其滞于实。言无则恐其沦于虚。其立言于有无虚实之间。极有精意。读者当着眼于斯也。盖首节。自无极说起。至动静变合二五具。则是自无而说归于有也。第三节。自五行说起。至本无极。则是自有而说归于无。乃所以反结也。且此节释妙合圈。而妙合圈。与第一圈同一无极之妙。而第一圈。在阴阳五行之上。妙合圈。在阴阳五行之下。一上一下。自无而有。有而又无。又可见循环无端之至妙矣。区区曩年读此书时。看得如是。未知果何如耳。

与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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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圭杂录。近因一士友。得见其辨证塘说。殆似士师之折狱。而或失之太苛矣。间有按说附见而甚寂寥。以其有先生之称。疑是梧村之笔而未可知也。峒相竟尔长逝。其晩节殊强人意。且临绝一疏。尤可见忧国热血。令人切殄瘁之恸也。贤胤如期来会。顾此年来。索居寡助。自得此君。每对商文字。有起发意思处。衰朽之幸。而从知合下门庭锻炼得不寻常也。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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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于此。父丧逾月而母死。将同日而葬。葬先轻而后重。虞先重而后轻。已有经据。而父丧则三月。母丧逾月。逾月而葬者。当待三月卒哭而祔。三月而葬者。即当卒哭而祔。无待后事。然卒哭先行。而祔则固无早晩。待母卒哭。同日而先后举两祔。未知如何。

父之卒哭既先行。则祔亦当随而先行。恐不可迟待母卒哭后也。盖祔殷周异礼。孔子虽有善殷之训。后世率用周祔。而或有故差退。则始用殷祔。今无他端。而只为与母同日并举。而退父之祔于无时。岂不未安乎。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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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思疑义。向因子冈叩问。有所往复。今见询矣。彼此书牍。玆并呈览。而要之冈说。于文理为顺。故已舍己见而从之矣。至于语类说。寻常疑之。亦有说及于此。去冈书中览详剖示为幸。且此段所引德不孤必有邻。程子只是借用以德孤为心不安乐之由。以有邻为德盛不孤之义也。叶注以涵养未充。义理单薄释德孤。以德盛释不孤者。信得之。盖不孤则便是有邻。有邻非谓气类。而言德义充足。如居之有邻也。盛谕欲引论语注及易象。以广其旨者。义理则非不善矣。但推说太阔。于程子立言本意。恐终不切。更详如何。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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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积矣。月初所惠手帖。庋诸床头。时时披玩。以遣滞思。而第缘自去晦。痰注胁间。呼吸运动。俱觉牵痛。屏废笔砚。久稽报谢。怅恨之极。不啻如物在喉间已。秋生。晩潦殿暑。此时侍馀味道增毖。向书见询以理妙礼薮。溢幅盈纸。可想探索程度。不以蒸铄而间断。岂胜钦叹。正蒙参两篇第一节所谓地所以两。分刚柔男女而效之法也。天所以参。一太极两仪。而象之性也者。主法象而言也。第二节所谓一物两体气也。一故神。两故化。此天之所以参也者。主神化而言也。两节虽相连次于上下。各有所主。则不必相泥看也。且一故神。自注两在故不测。此明两为一之用也。两故化。自注推行于一。此明一为两之体也。盖交说而互尽其义矣。易系阴阳不测。亦是言其用。故本义只取两在故不测一句为释者。其以此欤。至于中庸。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此专为发明诚之义也。太极图说。阳变阴合。生水火木金土。此只为释图体五行圈也。不可于此假借相泥说。未知如何。如未当于盛见。还以见教。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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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示祝文。于渊翁盛德。可谓尽情发挥。而笔亦副之。殊用钦叹。但句数太多。反晦体裁。且斯翁之高情遐韵。人莫不诵之。至晩年成德。实在于笃信朱子。继往开后。有功斯文。人鲜克知之。苟欲赞述斯翁。要须略于彼而详于此。恐合微显阐幽之义。故就原本。妄以此意删削许多句。猥甚矣。未知盛见以为如何。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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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询庶子为嫡外党服不服。一视君母之在不在。则虽有三四嫡母。似应服见在之党。而不以曾已服先嫡母党已之也。通典有继嫡母党服议。必论及此。而鄙藏无通典。不得考阅。检见而录示之为幸。庶子于嫡母党。虽从服。此以叙戚入庙。恐推之太过。敖氏继公曰。庶子从君母而服。惟止于此。指昆弟。不及其昆弟之子与从母昆弟。异于同母也。若为父后则服之。盖与为人后者同。此言有理。以此究之。庶子承嫡者。于嫡母党。可叙戚展庙。只服徒从者不可矣。未知如何。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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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意存养之谕。可验近日进修节度。吾辈所以有志无成者。摠坐无此一段工夫。承来令人发深省也。见询语类句心。似是劬字之省画。古书多有此例矣。濂翁之不见安石。若是见其自信不虚受而然。则一之可也。至三则无已过乎。抑别有所以耶。未可知也处。衰末接人。最难得中。以邵翁之待惇,恕为师法。或寡悔。而此亦有不可尽然者矣。去晦委访子冈于江侨。一宿而归。见其处约。已成䂓度。有随遇而安底气味。可喜可喜。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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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服诸家说。几致聚讼。苦难折衷。而服问曰。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葬矣。服其功衰。杂记又有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有父母之丧尚功衰之文。而注云功衰既练之服。然则疏说正服不变。是何谓也。疏家见练练衣黄里縓缘之文。而认以只练中衣故云尔耶。功衰不容不遵。则正服不容不变。变则练矣。以故所受大功七升布。已自锻治也。吾东麻缕升数。靡所定准。则所谓七升布。亦不锻治。当更麤沾。用存练意已矣。未知如何。

练服窃尝疑之而不能决也。盖小祥之称练。以其练也。而重实在于正服。若练冠与中衣。而不练正服。则恶在其练之义乎。且练冠而不练服。则冠衣不相称。亦何所据。斯礼之致此纷纶。由于疏家正服不可变之文。而变字既非练字。则又何足为不练之的证耶。况其下即接以中衣非正服。但承衰而已。故小祥而为之黄袷里。则所谓正服不变。莫或指负版辟领衰之不变。而惟中衣有黄里縓缘之变。故牵连而为说欤。至若正服之练。则经文章首一练字已总之。不待更说而自明。故只举中衣而立文耶。俱未可知也。然家礼陈练服无不练之文。是朱子不取疏说也。备要则虽先言不练衣裳。其下又引横渠说。沙溪亦两可之也。反复于此。可以知所取舍矣。

斩衰练变。既用功衰。则当去负版辟领衰。壹遵大功之制。非直布升同而已。但不可视功衰为缉边。斩衰三年。名义已定。不可移易故耳。庾蔚之所谓斩疏之名。本于始服。不可终其日月不变者。恐难从也。一扫诸说。当以巍岩所云非谓缉边亦如之者为正。可免期斩之讥。未知如何。

斩衰练服缉边。经无其据。而鹿门力主。盖衣裳之缉不缉。乃齐斩大分。哀虽杀而向轻大分。岂可紊乎。所谓功衰者。即指其布缕升数已矣。至如去负版辟衰。是家礼参酌定制者。非可以此为缉边之证也。然则恐当以巍岩不缉之说为正矣。

小心畏忌不惰其身八字。士虞礼。用自祔祭祝。而家礼始用于小祥者何义。小祥祝夙兴夜处小心畏忌不惰其身不宁十四字。士虞本文。恐有错误。家礼添哀慕二字。则与上句不惰其身。文不属而意不承。遵陶庵,近斋两贤说。去小心以下八字。则文从意顺。未知如何。

小祥祝。便览厘正得好。遵而用之。恐好矣。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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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中身死者之衰绖。置诸灵床之侧。待到服尽之月而去之者。盖象生而不忍即去也。然若欲于练祥时。奠告变除。一准生人之为。如沙溪说。则恐推之太过矣。且既虞而神之。则象生之礼。止于葬前。葬后虽有几筵之设朝夕之馈。揆以礼意。凡所以象生者。岂可尽仿于初丧乎。愚见本自如此。今承盛谕。殊幸其有契也。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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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葬祖遣之论。发自庾蔚之。而戴德则云无遣奠之礼。开元则有遣而无祖。丘仪虽不名遣奠。告辞纯用遣仪。不识当何从。或谓祖奠即死者始行之义。遣奠乃孝子哀亲之离家者。皆非可施于改葬者。依家礼注温公柩自他归之说。但设朝奠而行。斯言恐为得礼之正。若不行遣奠。则只用撤奠告辞而已。未知如何。

祖遣奠。始丧之礼。非可施于改葬者。丘仪所出告辞。寻常疑之。依家礼但设朝奠而行。恐合礼意。

改葬受服之节。群说纷纠。未定于一。而愚则尝以潜冶说见柩而哭。奉柩就殡而后服缌。为有层节。可遵也。今也则斩衰在躬。服斩而莅事。内殡成后。脱斩服缌。受服讫还衰。即偕丧常持重服之义也。馈奠则各服其服。随靷则当持重服。妣位赠玄𫄸时。当脱衰服缌。而尤翁所谓顷刻间旋脱旋服于苍黄之际。岂成举措云者。恐当从。未知如何。

改葬受服之说。虽有尤翁说。区区亦尝以潜冶见柩而哭。奉柩就殡后服缌之说。为可据也。重丧在躬。受服与持服之节。来示恐俱得之。赠玄𫄸时。脱衰服缌。尤翁虽谓顷刻间旋脱旋服。不成举措。如有容旋。可以各服其服。则岂容乃尔耶。

事毕告庙服色。当援祔祭时服衰入庙之例。以缌服行礼。恐无压尊之嫌。未知如何。

事毕告庙服色。援祔祭时服衰入庙。以缌服行礼。盛示得之。

既葬而未及告庙之前。先忌行废何居。三虞后忌祭略设。固有尤庵说可证。而事毕而未及告庙。则便是未虞。亦不妨仿已葬之例。杀礼而行之耶。

改葬事毕。而未及告庙。视始丧则虽便是未虞。改葬告庙。与始丧虞祭。轻重不啻悬殊。而况事毕即告。初非旷日之事。享先之节。恐不可援。始丧未虞之文。而遽议停。且杀礼也。但祭莫重于齐戒。而哀遑奔走之馀。无以致齐。则其势不得不杀礼耶。然未见先辈之论则系是臆说。何敢质言哉。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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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询。妻杀夫。其子处义。子无雠母之义。则既不可手刃其母。又不可自告于官。只当杀身以殉父。则母可以自伏于法矣。此乃人伦之大变。恐不可。只以自废自靖。为究竟法也。至若继母之杀其父者。其子既无生育之恩。而礼所云继母如母。以其配父也。在父妻道已绝。则在子母道亦绝矣。汉访年杀杀父之继母。盛谕之。以访年为可者。恐似得之。然此系人伦之至变。亦有不可容易立说。未知如何。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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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询。合葬三年内。墓祭墟墓之礼。与几筵差殊。欲遵近斋说。同卓合设。愚于近斋说。曾所蓄疑。而不敢信及矣。盖新旧合设。则碍掣非一端。若所谓墟墓异礼。实指小小节目。可以迁就者。而言祀典之重。则岂可以庙墓而异礼乎。且丧中祭先。单献无祝。便成礼家律令而不可违也。如非并有丧。而考妣先后亡。则合设终有说不去。若妣亡在先。考亡在后。以卑从尊。荐以三献。势似便顺。然三年外单献。虽略吉祭也。三年内三献。虽盛丧祭也。若必欲合之。则恐难免吉凶相错之嫌也。若考亡在先。妣亡在后。以重压轻。荐以单献。则三年之祭。无端杀礼。礼所不言。若以尊从卑。荐以三献。则诸尊位单荐之时。尤岂不未安乎。且使妣丧中合享。则将以妣服齐衰。临考祭耶。抑脱衰改服而承祭乎。俱甚崎岖矣。至于改题前称妣。到不得已处。始可用之。不然则不可不存难重之意。今于未改题。未合椟之前。牵连列书于一祝之内。而荐献如礼。不亦轻遽乎。鄙见自来如此。故年前被人叩问。答以考先亡妣后亡。则先以单献祭考。次以三献祭妣。妣先亡考后亡。则先以三献祭考。次以单献祭妣。一以重轻为先后。未知盛意如何。幸有以复教之也。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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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礼卒哭而祔。祔而主复于寝者。为其朝夕哭与朔月奠也。郑注。虽云卒哭。不复馈食于下室。然国语有日祭之礼。所谓日祭。非可施于庙中者。则是为几筵朝夕之馈也。大祥停馈。而主仍在寝者。恐无义。高氏云几筵至大祥而撤。岂可复俟禫毕。乃始祔乎。大祥撤灵之后则祔于庙。不忍一日无所归也。斯言恐得礼意。任鹿门及家礼集考。力主祫后入庙之论。而其所证春秋诸说。皆公朝礼也。公朝则祔与迁。不可作两项事。故丧毕吉禘而祔宜也。大夫士则祔与迁。当为两项事。祥而祔庙。祫而递迁。各有其义。不可易也。为斯论者。以家礼之未成书。而认祥祔为未决之案。然朱子答李继善书。有云既祥而撤几筵。其主且当祔于祖。俟祫毕迁。恐为定论。惟是之遵。庶或寡过。愿服明教。

祫后入庙一节。任鹿门力主。已成礼家一讼矣。窃谓祔之义。至为精微。凡人之死也。魄归阴土。神返室堂。而不可以无所属矣。然则何如而可。必也上属乎祖考。昭穆之次。乃有所依归也。于是虞而安之。则告以祫事。卒哭而将神之。则制祔而合享之。祥而罢日祭。则入祔祖龛。且待吉祫。行迭迁之事。而始𬯀正龛。其以新合旧之际。用意宛转。委曲有渐。神理幽妙。有不可度思。夫如是然后。可以无憾也。斯礼也恶可以无经据而少之哉。况朱子答李继善书。先举横渠说。许以似得礼。末乃以且当祔于祖。俟祫毕迁决之。反复乎此。则朱子之许横渠而不从。必有斟酌损益之精义。盖如孔子之善殷而从周也。沙溪非不知有左氏之传张子之说。而必主此书者。可谓深得朱子之意。故后来诸贤。遵守而莫之敢违者。岂无以也。鹿门之必欲引左张而一扫家礼备要。轻犯手势于大节目者。徒见其泥古而半上落下。未知使知者观之。以为如何也。且家礼集考。主鹿门说。而以且祔祖之且字。可见其非确也。然则似得礼之似字。独为确耶。礼以谦退为主。故前哲论礼。亦主乎谦。虽知之彻。未尝言之确也。此等处当观大义为去取。若徒屑屑于字句。鲜不失之矣。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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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夷齐谏伐事。渊翁以为七圣皆迷。摠输荆公一只眼。窃尝疑其太快而不敢信也。介甫之以二老同其去就。一笔断之。掩翳其纲常大义。吁亦妄矣。可斥而不足述也。今见子冈之论。似主渊翁。而其书所云以孟子诛一夫纣之训观之。则假使夷齐不叩马而谏。亦何损于求仁得仁乎。圣人之许二子以仁者。多在于逊国。而不专为谏伐一事者。恐有未及细勘也。盖孟子此言。因齐王之问。主武王行权一边说。以此搀论于夷齐之守经。已失地头。且逊国义甚高。然泰伯以夷齐谏伐之心而逊国。故以至德称焉。夷齐之逊国。不过是重父命。其义差小。后世亦有能之者。若无谏伐一事。岂足遽许以得仁。而试观其下。即以又何怨乎一句继之。则可知其为守节饿死而发。特其辞微耳。若高论所谓纣存则避世。纣亡则尽节者。见得直截。说得明白。不立恶人之朝。非其君不事之清圣心事。深有所阐。可胜钦叹。渊翁又以论孟书中无一言谏伐事。为一大证。而弟家先集中有伯夷论。论此者幸取览如何。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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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墓之哭。南轩,松江行之。虽知其过于礼。顾此亲山俱远。许久旷省。一年往来。不过一再。始到展瞻。终之辞归。不觉怵然。触感于中。自不容不哭。中间留侍日子。只依家庙晨谒例。无哭而拜。此乃率情而行。非谓中礼。可与人共之也。承询不敢不告耳。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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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有丧者。前丧禫日。服其除服而后。反丧服。以示前丧有终者礼也。国戚中私丧禫变。似当援用斯礼。暂时服吉。且检礼辑。则厚斋以为婚时既许借吉。则霎时着吉。以示丧礼之有终云云。

示谕并有丧者。前丧禫日。服其除服而后。反服丧服。以示前丧之有终。固礼也。然此以并持私丧。不如是。无以示变者而言也。若国恤私丧。本非可以混并为礼者。岂可援此为说耶。盖国恤方丧。而一国之所共也。国恤中有私丧者。燕居持丧服。无私丧者。燕居白笠白袍而已。白笠白袍。便是平时平人之常服。则比丧服。虽谓之吉服可也。然则国恤中禫变以白笠稍细白袍承祭。祭讫。服麤布直领。亦足以示变。何须黪色而为恔耶。至若厚斋以婚姻借吉为禫吉借吉之证者。窃恐其未然也。婚姻借吉。是礼也。非借吉。无以为礼。且朝家有借吉之令式。禫吉服色。不过自凶变吉之节拍。虽不借吉。足以迁就变除。而自不失礼意。况无借吉之令式。而为除私丧。忽着黪布笠带及华鲜之服于举世缟素之时。未知其如何也。大抵借吉。除非不得已。不可为也。国恤中私丧变除之借吉。终未知其为不得已。故近日士友之以此礼为问者。多不敢以借吉为是矣。

与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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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番国戚后仪曹戒令。只举公家大中小祀。公除后行之如常。而私祭行废。初不槩及。新礼判出后。有戒令之追出者。私家大小祭。亦许公除后行之如常云。曾记惠庆宫丧事。私祭皆于卒哭后许行。均是小丧。而乃如是斑驳。实未知其故也。然在下之道。一从戒令。为寡过之道。而朝士受衰之人。系是期制。准以私家期服。葬前不得举盛祭。则终有不恔于心者。故窃欲折衷于此。葬礼前忌墓祭。欲杀礼行之。盛示又如此。深幸愚见之不悖也。至于练祥。则即丧祭也。戒令既许行。而又不可以杀礼行之。退以卒哭后。实有径情自擅之嫌。于公除后。依戒令行之。恐为得宜。未知如何。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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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疏雨拍篱。归骖莫挽。久犹怅结。昨者过禠宠牍。拜审日间道体增相。慰沃良深。弟间添寒疾。废栉落席。从游诸君。朝昼剩见其宛转呻吟之状。而无一语及于文字。殊负远来之意。闷然如添一病。奈何。投示宋栎泉辛巳书本。其至诚忧爱。恻怛恳到。看来令人陨涕。当与晦翁过宫封事并传。而惜乎见漏于原集也。见询师服。曾未深究。今因来示而思之。师服虽不见于周公制作。栾共子生三事一之言。非共子之刱说也。必有古训之所受来。而致丧方丧心丧。又出于礼记。朱子载之于小学之书。则此为师服之断例矣。师生大义也。义之所在。恩亦随之。然若以情之浅深为轻重。则恐非所以主大义也。至若程子所谓师不立服。服不可立也。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处之者。所指广。凡童蒙之师。家塾乡学句读之师。摠举而不遗。观于事之大小四字。可知其非专为传道授业之师而说也。然则传道授业之师。始可与于生三事一之师。孔门诸子于夫子。岂无情谊之浅深。而三年之外。治任而归。则其门人之丧夫子以三年。可推而知也。然师服既不列于五服。孔门诸子之服夫子。又无传焉。如黄勉斋,王鲁斋,金仁山师服。最可仿用。而是皆依据于吊服加麻之制。则虽少有同异。何须论其得失。惟在后人择取之如何耳。然吊麻本非正服。而乃无服者临丧之权制也。毋论师与友。俱是服纪之外。故以此为度。则当葬讫而除。不可拖长。除麻之外。以心丧从事。而心既有哀戚。则食旨自不甘。闻乐自不乐。又何资于外面。吊麻而为之丧乎。鄙见如此。未知如何。还以见教。深所望也。不宣。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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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生亲丧服。丧服传只云为人后者。为所生父母不杖期。至程子始有伯叔父母之称。盖欲压屈而避贰统之嫌也。然若以此而居丧诸节。动准伯叔父母之服而裁抑。则恐非人情之所安。苟无伤于贰统之嫌。伸情尽礼于其中。是亦天理之不容已者。以持衰一事言之。衰所以表哀。本非但为临丧莅祭设也。以此入庙。以此侍亲之侧。则诚有碍于压屈。若其燕居私室接宾之时。虽非丧侧。何所压。而夺情而脱衰乎。然此乃臆见无稽。何敢质言。而盛谕平凉子深衣受吊。近俗多通行。以此从事。可为寡过之道矣。至于庙墓祭。本生葬前。当略设。使人代之。恐不可躬将。况令胤非尸祀之身乎。盖祭主齐洁。葬前假使身虽澡洁。巨创在心。心安得致戒乎。且祭最忌吉凶相错。以未葬前丧身预祭。非所以致严也。窃恐盛意只看得压屈重。未暇致详于曲折而有是谕耶。

答洪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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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思三洲所云理之名本因事物而立。斯言也。非世儒隔面摸象之比。而若是者。即似从气推理。理为气本之义。莫无为拘乎。三洲又云理虽非有一个物事立于气外。亦不可直以气为理。俾后人精思。以免承袭。而终不能洞然看得。孤负斯翁大矣。窃谓亭亭当当。直上直下。无声臭无能名。而自然为万物之主者。存乎气先。气之所以生也。然则理为气母。气为理子。理寓于气。如母之依子。母之立名。虽因子而云尔。子之未生。自有为母之理。何待子生而后名乎。若云理因事物而名。则有似气为主而理为宾。如整庵之混理气为一物者。安知不借口于斯言乎。杂识中合世言理气二物以下四条而理会。其义可该。愿更承教。

见谕农岩理气说。无或近于罗整庵者。恐以杂识诸条而云然。愚亦尝看此而有是疑。为之潜心细绎。则盖自世言理气二物者以下凡四条。相联次于上下。而语约而旨蕴。骤看果难领要。合看而寻其归趣。则立言之意。庶乎隐约可见矣。盖农翁闷世儒之认理气为二物而失之。上一条备言其弊。第二条既曰无形。即承上条理无形。若曰有物。即承上条真有一物。以无形有物对言而设难也。第三条理之名本因事物而立。此承上条何以有理之名。言理不可以离物独立。屡更端而反复。末乃结之曰。非真有一个物事在气外。可标指也。则理与气几成一物也。于是于第四条。又反其意。以为理虽非一个物事立于气外。亦不可直以气为理。其不可以此而因谓一物之意。始跃如也。然引而不发。欲使人不从口耳。体认精思得之。其旨微矣。大抵理气元非二物。二物之中。自有主宰纲纪于此气者。即所谓即气。非气无形有为之妙也。夫子始发之于易系。其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观其立言先后。则太极非外于两仪。而必先指出一个极至底道理见在上面。非谓太极与两仪分为二物。以此生彼也。太极自然有动静底道理。故能一动一静。生阴生阳。既生之后。又各具其极至底道理而莫之或遗。气之充满天地。而动荡奔凑。纷纭错糅。虽千变万化。不失其轨则者。孰使之然哉。若有纲纪乎这气。而亦无形迹可寻。此乃此理之妙耳。若子思之论性道。孟子之论性善。虽不曰理曰气。莫非发明此义。岂无所受也乎。自孟子殁后千有馀年。无人识有此理。高明者各循其有见于气。建立宗旨。喙喙争鸣。于是异言充塞。圣路榛芜。及至洛闽诸贤。剔出理字。极力发挥。要见此本然之妙自在上面。有不可易。所以为气之准则也。盖推极原头。则理气毕竟是一物。即朱子之所洞见。而整庵不解混辟之义。反谓朱子平生认理气为二物。是看朱子不出也。今玆四条立论。反复折转。直契于朱子本旨。不但斥世儒之失。亦可以矫整庵之偏也。

答李子冈凤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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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谕语类便不翻了天地一句。翻是变化之意。若无太极。只是不变化之天地。安得有许多生物云云。骤看虽似可喜。细以朱子立言之旨推之。恐未为得之矣。窃想此一段。只欲发明太极之为枢纽根柢也。其意盖谓上天下地。万物化育。莫非气之为。而自有正定不易之体。贯乎其中。动静阖辟。升降变化。而不失其常者无他。即太极为之宰也。苟无是则岂不翻覆了天地耶。故愚尝于此不字上。带岂不意看。如诗之有周不显之不矣。且翻字之为翻覆。乃是正训。今若看以变化之意。则就使说时得好。终涉刱新。幸更思见教焉。朋友讲讨。虽不可遽自标致。亦不宜过为谦退而让与别人也。雅意云何。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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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句语简短。骤看猝难领会其指趣。然以上段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之语推之。此段所谓翻了。可作翻覆义看。翻只是无之异称也。易曰。天地之道。贞观者也。其曰无天地。曰翻了天地。皆从贞观而言。非为变化设也。盖变化生育。便是气之能。而虽不外于此理之范围。苟欲求其全体。则就其中认取定而有常。真而无妄。虽万变千化。而无往而不自如者。即所谓理。而所以直上直下。撑拄两间。不翻不坏也。从上圣贤。苦苦发挥此理者。要之不出于此个意思。而实有精义矣。如鹿门诸贤。不能承当此意。未有以拣别出来。每每主气说理。竟未免沦于一偏。若看得变化重。愚恐其倚于主气也。且高明以不翻了三字。在于天地之上。为不可作翻覆之证者。亦恐其未必然也。盖之底了等字。虽俱是语辞。微有不同。就如盛见。必也下之底字于其间为得。至若了字。则于上于下。皆可活络说去矣。未知如何。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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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辱教。汔玆玩慰。况属意郑重。尤何可忘也。岁色骎骎。寒威凛厉。即惟静履加毖。三馀盛课。未知在于何书。书中不相槩示。殊以为郁也。煕常穷居如昨。而宿痾频添。床头残编。不能趱看。惟于早晩。把玩诵念。虽无新知之起。意思较旧。似觉真切。多少圣贤教诏后世之片片赤心。不啻参倚现前。而奈此无毫分承当。孤负乃尔。只自戍然悚惕耳。前书所论太极一段。初非有实见得。只是一时揣摩之言。不足见采。乃蒙过加称予。不觉惭赧。但盛谕所谓倘无太极则直曰无天地。如上文云云。似犹有未释然者。盖理与太极虽一也。名言少异。上段从理言。而理字泛称。故下无字已足。下段从太极言。而太极枢纽之称。故下翻字为衬。今夫门扇衣领。苟无枢纽。则岂不翻了乃尔。各随本文。如是看破。又何足为疑也。仍念幼从父兄之训。粗闻为学路迳。而悠泛因循。滚到于今。回顾其中。实无端的可据为田地。虽有零碎知见。都无凑泊。使用不着。益知孟子求放心一章。为吾家学问昏衢指南。恨不早早从事斯语。而居然年衰疾痼。志力不强。奈何奈何。如高明蚤志此事。发轫正路。此心之倾向久矣。而晩始合并。令仪令姿。目击心醉。第窃覸根基本领处。或少欠此一段工夫。若与愚所自忧者相类也。切愿视以为戒。先就此心操舍之际。密察默认。勉勉循循。涵养既熟。本原深厚。读书穷理。庶几其有据依矣。爱助之切。聊献折肱之言。譬如同病之人。晩得良剂。无及于自己膏肓。而欲人之先试之也。令从侄锺愚来留十数日。略授邹书课读。看渠天真不剥。不类芬华家子弟。迹其资地。尽是可教之孺子。须于炉韛中锻炼过。俾豫知为善一路如何。不宣。

与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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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冬还山时。左右来别。语及于胄筵之疏略。劝令于日后辞疏。一番附陈腔血。以毕世臣之义。而其时以有言事之嫌。虽未得言下即唯。亦未尝不往来在心。近又复縻台衔。早晩必有召旨。不得不从县道控辞。而自闲居以来。忧爱一念。长悬于铜闱鹤禁之间。会构辞本之际。不觉勃勃出来。遂牵连及之。方今悠悠万事。莫有急于辅养储嗣。而顾瞻有位。曾无一人以此存心者。倘使愚之此言。少分唤醒于秉成之地。有所却顾胥勉。则虽冒身不出而言出之讥。固所甘受。而然亦何可几也。见今襟期所属。可同此忧者。非足下而谁耶。试以草本尘览。点化其疵颣以惠为幸也。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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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阴闭户。万虑俱灰。惟有一段活意。每纡于朋游之地。而落落乃如许。辄为之向风慨念。匪意宠帖远坠。恳恳乎其盈幅溢牍。披玩在手。如获百朋。况谛隆沍。政履毖胜。莅民之馀。绰有看书之趣。滋惬愿闻也。吾辈平日读书。及事到手头。无毫分承用。终未见理事一致之妙。所以为嗤点于武人俗吏也。如座下合下䂓模。轮翼两足。于一小县何有。所勉惟继之以无倦而已矣。然顾吾儒治法。要当以兴学校为先务之急。而见今为守令监司者。无一人着眼于此。只将催科上纳之善了不善了为臧否。率皆视民如货泉。刮膏浚血。无所不至。噫。古之设官分职。莫非所以教养斯民。今也则不然。既不能教不能养。又从以糜烂之。环八路三百六十之员。皆厉民之官也。民风安得不日趋于恶。国势安得不日阽于危耶。年来栖遁田野。益验其然。中夜无眠。抚枕太息也。义城虽小。犹可以观其兆。行须勿以奇怪二字遣之。少试新民之手如何。新民亦无他术。朱夫子于曾传章句。开示极精切。盖所谓振起自新之民者。实为新民入头节度。要先密访境内质良有志之士。为之倡。则孚应之效。庶见置邮之速也。窃想高明下车日久。必有理会及此者。奚待愚言。而爱助之至。临纸绵缕耳。拙状当寒频呻。衰相日催。重以病弟遭戚以后。一倍凛凛。寤寐熏灼。百事不入心。虽或时以文字遮眼。都属汗漫。不足远闻也。千万惟冀岁寒加爱。不宣。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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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莲西邂逅。尚恨卒卒有未究。继承手帖之辱。慰倒可知。太极说。曩被伯应叩问。猥与之反复。而有不能自信。举以奉质于面对时也。有此剖析见教。乃蒙印可。何感如之。盖五殊二实。二五之分而无馀欠则无二也。精粗本末。理气之分而无彼此则无间也。无二无间。即释图说一阴阳一太极之一字。而乃所以明其浑融之妙也。且夫全言气。则气自有精粗本末。气与理对言。则理为精为本。气为粗为末。熊氏之以精本属太极。粗末属阴阳者。实得朱子两下对说之旨。至于栗谷所谓一理通于无精无粗之语。恐非论此段文义。泛言理气泯合之妙。自为一义。沙溪之引栗翁此说而斥熊氏者。诚有所不敢知矣。第详盛谕。辞理明畅可喜。但字句之间。或不无一二可更商者。而此系细小得失。留俟面究。亦何晩耶。馀眩作不宣。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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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干岁暮。风雪浩渺。此时愈劳恋想。忽被损帖。承剧沍静中味道珍啬。区区欣豁。可敌披对。煕常宿痾当寒频苦。属又添毒感。落席呻呓。崦嵫颓景。殊可念也。病里不能寻课。时阅朱子语类。虽有初晩之别记录之误。且多闲漫答问。然其好处。皆关继开而不可废也。至如学类,训门人类,论学诸说类。多极真切恳到。箚人肌肤。又间间记以酬酢之际。容貌辞气。有若亲承謦咳于当日函丈之间。其使人警动激感。却似有胜于书牍处。少日看得。不能知若是之有味也。贤者亦于温经之馀。试取以细绎。意思计必自列也。岁内中半之会。以今气力。无计以践。信乎事败于固必也。烦致此意于任丈。毋俾虚伫如何。不宣。

与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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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伯应子弟来读寒泉之编。讲讨之际有小疑。占此奉叩。剖示为幸。辨异端章。明道说杨氏为我疑于仁。墨氏兼爱疑于义。叶氏释以为我疑于无欲之仁。兼爱疑于无私之义。看来牵强。有若随语生解。故遂取考孟子集注引用明道此说。则却换下仁义字。与此不同。朱子尝曰。程子论杨墨源流。考之有未精。盖指此为言。而集注系是经书注解。事体重。故不得已换下。近思录则差轻。而以其为至论而不可拔。故采入而不改本文。俾读者参互孟注而知所择欤。横渠说释氏以六根之微。因缘天地。明不能尽。则以天地日月为幻妄。明不能尽。当作如何解耶。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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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意明不能尽之明字。是分明之义。释氏必要去尽根尘。而根尘何能去尽也。分明知其不能去尽。则乃诬天地日月为幻妄云也。未知如何。

向质二疑。上条以主客之别看得改与不改之义。盛说甚是。下条明不能尽之明字。愚则尝欲看以发明。发明而不能尽其究归。则乃诬天地日月为幻妄云也。盖释氏之见。异于吾儒之有物有则。只知其受形于天地而不知有实理。故其弊也至于如此耳。若盛说所谓分明知其不能去尽者。虽似可通。然以明为明知。以尽为去尽。莫或近于费力曲解否。且彼之陷溺。由于知不得分明也。苟使知之分明。又何为乎迷而不返耶。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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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上下明字。类是助语。虽无明字。语意自足。故愚亦欲轻轻看。姑以发明之意当之。然其云发明者。亦非索性发明。只是以知字意思活络说也。今承来谕。以为彼寂灭为宗者。安有所发明。而亦岂有尽不尽之可论者。殆其不尽人言而太重看也。大抵六根之本于天地。儒释无异见。而吾儒则于六根之中。认得直上直下。亘古亘今。恒而无妄之定理。无间于天人也。释氏则不知有是理。而徒知六根之因缘天地。欲穷究其说。而六根之起灭无常。便与贞观贞明之道。隔断不相连续。则遂并诬天地日月为幻妄也。此释氏所以有见于气而无见于理。终归于灭天常毁人伦。而罪难容于天壤也。且观乎妄意天性四字。则其昧性命之原。而立私见妄揣度。认气为性之病。已先说破。可知矣。惟其昧理也。故卒莫知范围之用而推不去。其说流遁失中。沦于虚空也。来谕谓天地间有一个理之不能尽。彼亦知之也。分明彼释氏恍惚之见。何曾知得仿佛于一个理耶。固知雅意姑欲贴不尽者说。然理无二本。苟使知此则知此性也。惜乎此言。若非说时之差。恐为正见之累耳。今此论辨之参差。不但在于明字之未晣。实由于尽字之异见也。横渠又尝曰。释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灭天地。以小缘大。以末缘本。其不能穷而谓之幻妄。真所谓疑冰欤。此段文义。不必他求。以此说参订。庶可相悦而解矣。若所谓不能穷者。与不能尽不能究。指意同耶否耶。愿于此更下一转语也。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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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者令侄袖致手帖。至今披玩无射。间有日矣。动止增迪。贱状宿痾不与岁俱除。㱡㱡无阳和意思。只自怜耳。日前使孙儿趍拜床下。盖欲其早识门庭。述陈荀故事。继此进见之时。近前赐坐。从容以好语诱掖。深所望也。天下事无可为矣。惟式谷家内后生。俾不失典刑。差可自勉。而此亦有极不易者。殊可叹也。馀匆匆不究。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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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一夜话。殿此残景。而后期又杳杳。分手之际。辄觉凄然。尽乎衰肠易感也。月初。自南洞获承手帖。苏慰则深。而因循稽复。居然岁单而寒隆。此时静中气味清迪。玩绎在何书。而有沉潜渊永之趣否。悬悬溯恋。见教多少。承来愧甚。第惟区区于穷格一事。姿性偶或近之。自少看文字。喜硏索微奥。邂逅之际。或有一二窥测其仿佛。然专乏古人功力。且本原无素养。终未有见脱然处。是以不敢自信。每切就正有道之愿。而卒未有遇。则殊郁郁度年。今则老病将死。而贤者又畏约漂转。林下相聚讲学。恐无其日。此事良足感慨也。囷廪之呈。盖欲纳此败阙。以来镌诲。开往复讲评之路。及其还也。徒侈以奖饰。无一言及于得失。是岂所望于吾友哉。以此反隅。吾辈交际。终欠实心实事。其违于浮慕者不远矣。惋叹之馀。不觉言之倾倒。庶几相与知戒于来者。苦情之发。倘荷无迕耶。自馀不宣。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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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亭解携之后。岁遒而信阻。聚散离合。虽理之常。前面短景。无几相见。老怀于此。安得不凄黯耶。月初自洪友所。传到南至后惠书。披审穷阴动止履道贞休。静里占𠌫。定有新趣。满心欣沃。不啻亚面已也。戚从三冬淹病。落席㱡㱡。而若过数三曛曙。居然作稀年老人。已非始料所及。而回顾平生。当初立心。非不欲辨晣于为己为人之分。而终是言过行而华胜实。不知不觉之中。自沦于自欺欺人之科者实多。所以乡道五十年。了无毫分实得。可以自悦于中者。到今霜降水落。悔且何及哉。然一日在世则自有一日道理。岂容自弃乃尔耶。政欲却扫多少言语文字。抱持一部鲁论。游泳其中。又以横渠张子默养吾诚之训。为临死究竟法。而非但志随齿退。患不能接续。顾此分外人家文字酬应。今虽谢却。前此不得已受置者。恰赢数十度。既不得拨遣。则又不免往来心头而放不下。此亦少日猥有文墨之名而致之。奈何。如贤者志力尚强。不比此汉尸居视荫。而年来穷居。殆天意玉成。愿勿沮退。以时遵晦。而一意担夯。使斯文一脉。终竟有赖。奚但为亲爱之与荣哉。且指引一事。农翁所云随分二字。乃不易之理。成己成物。合内外之道也。虽有先后缓急之序。若谓成己尽后始可成物。则岂有如是偏枯底学问耶。纵不立标榜受学徒。须于自治之馀。如有后来之秀可与告语者。亦勿切切于傍人讥讪而随分诱掖。如今师友道丧之时。使此个道理不坠于地。安知不为一线之阳于后日耶。自知腊晦消息不远。世间万缘俱虚。而惟忧道一念。自有泯不得者。适因来书而发之。庶几知照此苦情于纸墨外也。馀不宣。

见询太虚说。盛论辞理简鬯。而以流行本体。互看于理气。愚亦尝如是看。而犹于许多虚字析之。终欠分晓。今因来谕而更详之。盖太虚本是发明气之本体。而理实包于其中。然随处异指。不可一例看也。如曰气坱然太虚。曰气之聚散于太虚。似指天而言。以明气之本于天也。如曰太虚即气。曰虚空即气。似指理而言。此与程子性即气气即性语意相吻。以明理气之合一也。如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则直以虚为理而与气对言由太虚有天之名。此天字纯以理言。也。当随其立言地头。审其宾主向背。而看其所指。不可嫌其差互。而捏合迁就为说。失其本旨也。未知如何。

横渠太虚。有见于此气之本体至虚。与理无间。而虚与理俱无形无迹。理尤甚焉。故先从气推举虚而包理。所以示人以理非悬空底物事也。濂溪无极。有见于凡盈天地间万事万物。若动若静。皆气之为。而莫非当有而有。即一理自然之妙。故先从理推。以气配理。所以示人以理虽无形。却为有形之体也。两贤立言。虽似差互。其发明理妙。其究则一也。然而横渠说精密处尽精密。若不善观。则易以做病。不如濂翁之完粹也。

答李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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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从支离在世。奄见长女之夭折。残忍惨毒。不自堪胜。向蒙垂问。抚存缱绻。哀感之至。间已月更而热隆。静中味道超胜。山窗迟日。玩绎在何书。定有妙契之新趣。而无缘款承緖馀恨也。如仆者垂死之年。丧威疾病摧剥之。残喘凛凛。寄命床箦。无所用心。真可谓生不如死耳。顾今贤远言堙。坠緖茫茫。扶接之责。舍座下而奚以哉。每承来书。辞旨凄惋。若有不自得者。何为其然也。虽所值忧畏穷约。何遽如是。以损吾广大和平之心体耶。退陶所谓忧中有乐。乐中有忧。尽是斯翁受用之真谛。而可作吾家之田地。须于此致意而体会。用究久大之业焉。亡女质行甚美。而生而掩翳闺房。殁无遗体寄其典刑。如泡灭于海。舐犊之怀。切悲其泯没无迹。欲得吾子冈之笔。以阐发幽潜。虽无益于已死之渠。其情则戚矣。幸构惠以一篇哀诔如何。妇人之行。不可不证之于本家之言。故才有短志属草者。玆誊览耳。

与权景羲敦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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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者横经相对。殊可为慰。恨相照者浅。无可与久耳。即惟隆沍。侍学珍毖。岁暮益纡遐想。煕常忧病颓塌。只自悼叹。左右才质之美实难得。但挠攘未有定志。志不立则日间言行。都无凑泊。终不济事。程子曰。有志之士。不以天下万物挠己。须及今牢固其志。不为气所胜俗所移。方有田地之可据耳。且固志莫如明理。于圣贤言语。真见得不我欺。朴实理会。密切体认。不效后世学者寻流逐影之气味。自然到得古人地位也。岁不我与。美质难恃。甚可惧也。相爱之深。有此倾倒。庶几默会也。惟冀珍爱进学。不宣。

与权景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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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扫在何日。未得一见于行前。何怅如之。自左右决科。爱助之切。继之以忧。不暇为圣朝得一英材喜也。顾今私意怀襄。世路多歧。窃计左右亦必以荣为惧也。朱夫子不云乎。功名易得。名节难保。左右自有家学渊源。出处语默。依近法门。且须读书以培植之。正己以择所与。庶几其有所济也。祸故馀喘。人事都绝。岂容随人作修庆之辞。而以左右曾有一日问字之故。猥有披露。过庭之际。试以献览。如何。

答权景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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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妹之丧。无夫与子。故还服本服期制。向已经禀。近有大以为非者。其言曰。礼之所论。即夫家无一人。只单独一妇人而死。则父母兄弟服其本服云尔。此则有舅姑主其丧。目下虽无后。势当立后者。为兄弟者。何可服本服乎。未知或人此言。有所据耶。又因或说而有愚疑。若于受服之后。服尽之前。夫家立后则甚难处。欲因服则有违于有继子则降之训。否则既受之服。当何以处之耶。

或人之说。未知谁某之论。而似据丧服传无主者谓其无祭主者之文而言也。然凡论礼。当因文而求意。不泥文而滞意。庶不失制作之本意。大抵姑姊妹女子子适人无主者之服本服期者。盖出于哀矜其从绝之意。故无祭主云者。即指夫若子也。非泛指夫家诸亲也。故注以无主后释之。疏又云行路之人。见此无夫复无子而不嫁。犹生哀愍。况侄与兄弟父母。故不忍降之也。且礼妻丧父在。父为主。祭则夫若子主之。以此观之。此祭主之文。亦可以夫若子看矣。是以家礼直以无夫与子立文。先辈之论此礼多矣。亦未尝言舅姑为主而不服本服者。或人之说。恐只看无祭主之为夫家都无一人。未能细考也。至若服制。当于丧初。只看其有主无主而已。岂可以将来当立后而前却耶。如使夫家立后于服未尽之时。则礼有持服出嫁女不降而遂之之礼。此足为旁据。尽其本服月数而除之。岂至大悖乎。

答权景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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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居荒江。莫省户外事。日前因过去烂报。始知近日廷臣以自上白笠临朝。交章匡救。终未蒙开纳。私自忧懑。不胜其耿结也。今承多少示谕。甚协鄙衷。大抵心制服缟。礼无所据。虽匹庶。犹不可径情直行。况今邦礼系是刱有。而无祖宗旧章之可据。则今日之所行。将成一代之制。所关不轻。岂可寻常看过耶。当初下询之时。自下不能明白对扬。致此舛误。贱臣亦伊时询问中人。则其为惶愧。不后于馀人也。伏读谏疏批旨。有曰不嫌其屑屑。有此缕缕。苟若考古礼参国制而必得无疑。则予亦不惮于改之矣。大哉王言。其不主先入。惟是是寻之圣意。蔼然溢乎辞表。此实不远复之机。而从前言者。泛以压屈别嫌为说。终欠一段语端的道破于圣意所在。来谕所谓落在第二义者。诚得之也。今若有明白剖析于古今制作之本。渊衷当不俟终日而开悟矣。然格君之道。贵在纳约自牖。与其张皇驾说。无宁就圣教而反复之为约也。谏批若曰三年丧服。大祥而毕。孝子之心。不忍即吉。故衣冠犹缟素也。非大祥之后尚有未尽之丧也。谨按檀弓曰祥而缟。间传曰禫而纤。缟是微凶之服。纤是微吉之服。盖祥而几筵虽撤。丧事未毕。必待二十七月之限而丧纪始阕。故虽脱衰绖。服着微凶而犹存门内之哭。不去孤哀之称。则不可以祥后为丧毕。缟素为非丧中服色也。岂可以此遽用于心制之服耶。谏批又曰。国制无论内外丧。成服后公除前视事。则用此服色。窃恐视事不可用衰服。王朝又不用士庶所用俗制方笠。故为此权宜之制。非有见于经传者。然用于成服后公除前。则在王朝便是丧中所着。其不可用于服阕后心丧者。尤岂不较然乎。至于黪制。则宋制禫服以黪代纤。而朱子又推丧馀之义用于忌祭。退沙两先正。又因以为心丧通行之制。而特我国以墨代黪。然黪与墨。名虽异。色相近。均是仿禫而纤之文。而自有精义于其间。后贤莫之改也。今岂容异议于其间耶。谏批又曰。予若以此服色。出宫门一步地。或用于临朝时。则廷臣争之可也。窃恐持制之节。临朝燕居。不可分而二之。至如古者行三年丧于宫中云者。即谓后世短丧时。人君或有公除于外。行丧于内也。非可援论于今日矣。且如记所云公子为其母练冠縓缘者。此公子无论为后与不为后。压于君夫人而不得伸。权为此制。疏曾子问疏。云异代之法也。盖周礼则凡庶子无压于嫡母之礼。惟为父后者降服缌。是知为周以前之法也。而其下又云既葬而除之。则是乃葬前临丧之服也。援用于葬后心丧之制。不亦舛乎。第念此事不容但已。若或蹉跌。必将重贻后世之讥。未知在朝之贤。期于必争耶。抑或未然耶。圣教既以考古礼参国制。为究竟法。则有可以仰复者。考诸古礼。则心制之黪。虽不见于经。既有先贤定论。不可违矣。参以国制。则虽无今日正据。内丧在先。世子心制服色。昭载丧礼补编。足为旁据而不眩矣。为今之计。莫如将此两端。更为敷陈于前席。岂无回光之照也耶。跧蛰之踪。岂可与闻末议。而以左右之故。未免破戒动喙。殊非拙分本色。幸勿烦人如何。

答权景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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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沈某所撰山水轩志。文出先丈。始见而大駴之。欲为辨明之举。而时议方张。凡知先丈者。孰不挽止。而毅然不少挠。竟移书贵宗参判。痛白其为赝本曰。吾于吾叔。有父师之义。不如是负吾叔也。遂以此疑谤溢世。不胜其譐沓。至谓之受嗾。人皆为先丈危之。而顾晏如也。夫临事无论巨细。只看义之所在。不参以利害祸福。有所依违前却。固先丈平生盛节。窃尝钦服。而此事又有难者。今于撰述之役。不可全没其实。而况金石文字。将欲征信于百世者乎。点缀若干句语于篇中。以见其槩。俾后之知德者考焉。未知台意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