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香溪先生文集 (四部丛刊本)/序
| 范香溪先生文集 序 宋 范浚 撰 宋 侄范端臣撰蒙斋先年遗文 宋 侄范端杲 撰杨溪先生遗文景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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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溪先生文集叙
士以志道为先而志道以
养气为本气全则道存气
丧𠟭衟亡故达而在上任
天下之重安国家利社稷
进贒退不肖收功扵无竆
者气也竆而在下守圣贤
之道摧古今眀治忽是是
而非非立言扵不朽眘亦
气也茍气之不养则达而
在上或𠑽诎扵冨䝿以得
失为患则道不行矣穷而
在下或陨获扵贫贱以纷
华为恱则道不守矣不守
不行气䘮而道亡则乌能
收功无穷立言不朽哉是
则气之在人穷则独善其
身达则兼譱天下举不可
以不养也吾之先�香溪
先生以养气为本而立言
不朽者与先生居香溪之
上自少至老笃学而赡扵
文探道而不以卋故婴其
虑其家世父祖为名卿贤
刾史昆弟多居�仕而先
生了无仕进意今
天子即位之初诏复制举
以来天下士当时公卿有
以先生应
诏者先生力辞之余尝过
香溪之上而访先生焉先
生危坐一室尘埃�戸牖
而凝几席败帷故噐人所
不堪而先生貎𠑽軆胖神
宇泰然其言经术如亲得
圣人而授其旨其论古成
败事如目击而身
之已
而岀示所为文则辩慱而
峻整正与向所言论者相
表𥚃终日与之坐而无一
语及卋间事此非志扵道
而全其气者䏻若是乎是
曰先生谓余曰是间山水
清远子䏻卜居以
吾㳺
乎余方累扵卋故官远
方漂流异乡及归而先生
殁已十年方悼若人之不
㳤而吾无与居也一日先
生犹子元卿过余曰𠦑父
平㫺为文至多今不欲秘
于家而出与卋共之力有
未办𠟭先刻其�赋论议
杂著为二十二卷行扵时
子尝与叔父厚愿叙以冠
其𩠐嗟夫㫺𢉖门子著书
而自叙之曰醉士隐扵𢉖
门不醉则游不游则息息
于道思其𠩄未至息于文
惭其所未周古圣王旌山
夫谷民之譱者意在斯乎
今先生不醉不㳺直息于
道而寓之文耳平时不以
外慕累其心若求旌于时
亦岂先生著书立言之本
意哉故述其志衟养气之
寔以见素𠩄蕴云先生姓
范氏名浚字茂明而元卿
名端臣今亦以文知名方
有志扵卋者
峕
绍兴三十一年岁次𨐌巳
四月十有三日同𨛦陈
岩肖叙
香溪先生文集后序
子朱子集注孟子全载范
浚心箴由是天下莫不闻
其名且与天壤俱敝也浚
字茂眀婺之兰江人因其
里居称香溪先生祠于学
宫旧矣师道㓜即访其文
集不可得尝读默成潘公
与范贤良书而知其交读
徐忠壮公徽言传而知其
所取又得前軰诵传姑苏
台赋杂兴诸诗兹欲见其
馀而仁山金氏四书考证
谓范集近亡以金之洽闻
而云然殆无有矣居其乡
思其人而不诵其诗读其
书不能不致予恨焉至顺
辛未始得先生文七
于
亲友应氏家盖其首编也
陈公岩肖序称子端臣
右史𠩄
凡二十二则
者尚多一日先生族孙
俊来言家藏缺自一至五
惜其无𥙷也于是忻
然𢌿之𠯁以成编乌乎百
年之閟一朝而显两家之
藏不期而合抑亦有
存
其间耶先生当绍兴中举
贤良方正以𥘿桧当国不
𧺫大节伟矣其学多本扵
贯穿精核诸文皆崭绝
矫健凿凿眀整卓然名家
乡先生有集盖自先生始
也古之贤者尝患无子孙
之传而有子孙者每患其
不知学近时范氏之族岂
乏富贵者恨其不䏻为先
生置祠奉尝至扵斯集之
传又不过当时一饷费耳
浮荣悖货倏焉澌尽而不
亡者固自若亦𠯁以有儆
矣今右史裔孙元璹念残
集之复充惧泯没之荐至
首刊将率其族人之
力而终之不𥝠其美又以
右史𫎇斋集未及刊则以
其与香溪唱酬诸诗既附
见焉俾予序其事予扵是
编固愿有述又嘉元璹之
䏻光昭其先庶㡬贤子孙
已凡与扵此者岂不与有
荣乎
至顺壬申春王月
后学里生吴师道序
重刊香溪先生文集序
进士唐君尚虞之治兰溪
也用儒饰吏善于其职克
协上下声
翕然乃于莅
政之馀阅地志访遗书礼
乡贤将以兴
举坠隆化
美俗扵是香溪先生范公
之后曰永昌者出其家藏
之集二十有二盖先生
子右史𫎇斋之𠩄类也
唐君读而叹曰先生之文
世知诵习者心箴而已他
盖罕有知者今观其言如
以耻为入道之端以古之
圣贤未有不由悔而成又
谓学者觉也心且不存何
觉之有皆超然自得扵学
者极有警彂不独心箴为
可
也故朱子有不知从
谁学之语而先軰谓其淂
扵孟子者为多若先生者
岂非𠩄谓豪杰之士㢤𦍒
此集尚存恶可使之泯没
而弗传耶爰命锓梓以恵
学者而俾𢡟识诸其末窃
惟先生之学之文与其立
身大节故侍郎陈公岩肖
礼部吴公正传序之详矣
懋生也晚弗获接闻前軰
馀论扵先生𠩄造未
窥
其万一尚何敢赞一辞㢤
独是吾乡圣贤之学前此
未之闻也而濬其源者自
先生始
而后有东莱兄
弟丽泽之讲授又其后何
王金许遂相以淂考亭
之统道学之传扵是为盛
非先生之功而谁功今当
道学不传之馀而唐君𣸪
以先生之攵倡焉其𠩄望
扵吾党之士者不浅岂天
意又欲大昌斯道之传也
耶不然何其閟扵前而显
于今耶诵其诗读其书而
遐想其人于百年之上
无𡚒然而兴𧺫者耶此
懋于唐君是集之刻𠩄以
重有感云
屠维大渊献之岁季秋九
日里后学章懋拜手
谨题
范香溪先生文集序
婺自刘骆两才人肈兴其后迄以
文献甲宇内惟吾邑㩀瓯闽椘粤
水陆之冲山川之秀发林麓之窅
眇岩壑之瑰丽风气之㳤清迥出
诸邑上而上下千馀载贯休氏
以浮屠诗唐未五代间而著述
遂亡一顕者其以著述顕而遗集
迄今传扵世实始自范浚先生先
生生宋南渡及考亭朱氏㳺考亭
尝过先生而会先生出顾案上淂
𠩄撰心箴读之大击节赏叹手录
以归今附载孟氏书中是也是时
郡人陈同甫以气豪一代而尤尊
事考亭与同甫论学往𣸪札动盈
卷轴缕缕不啻万言皆抨驳不
少假同时横浦张九成金谿陆九
渊軰并负海内声高位置持其说
不相下考亭一切攘斥为异端弗
遗馀力而独先生迺虚怀茹纳若
此盖自伯恭敬夫二大儒外敻弗
再睹者则先生学术醇然度越馀
子可弗问知也先生生平𠩄著述
甚多多𣪚轶今存者尚二十二卷
余读之其于道徳天人之际深博
矣其诗攵不甚㮣于古其持论甚
破窽而才藻辞令�奕𠯁以发之
非龌龊守章句椎朴俚儒比尤慷
慨好縦谈天下事𠩄上皇帝诸书
及李富两抦臣启𢪔掌万言率引
喻古今洞达彼已凿凿可见施行
至传翟义说李孝志徐徽猷雄
辨瑰略百折弗穷而忠义
烈浩
然之气诵之犹若浡郁扵简编而
飞动扵翰墨是又足觇先生肩𢫎
之奇伟匪槁首山泽锐扵
丗者
也俾南渡君臣一听其言而委之
以
必载造式微之宋而𧺫之而
徒以空文托诸异代可悲已乃先
生𠩄陈䇿虽废弗僖而遗集流传
自宋迄今行且与刘骆两公后先
不朽则造物之庇于先生固远且
大其亦无�悲者矣胡应麟曰余
盖子范浚先生为后学云余尝及
过其故居即今集𠩄繇名香溪者
范先生聚居溪上兄弟同气凡十
人九人皆登制科跻膴仕独范先
生以布衣终其身而独以著述顕
今去宋南渡绍兴仅十世而九
人之名卒而问诸范氏之子孙莫
一对而范先生集烂焉为吾邑
宝玉大弓而九人犹得以科名自
列于后复扵兹集乎赖焉于戏挽
近世夸毗之子往往挟腐䑕以吓
鹓鶵其弗思亦甚矣夫吾邑自范
先生前历千百载未始有以著
述顕者而有之实自兹集始而余
猥以后死而淂与于兹也则夫兹
集之序非余序之而谁也
峕
万暦十三年岁在乙酉桂月
邑后学少宝胡应麟序
颁刻心箴制章
嘉靖六年十一月十五日
圣谕内阁辅臣杨一清谢迁张璁翟銮
朕因十三日听讲官顾鼎臣觧说心箴连日味思
其意甚为正心之𦔳昨日自写一篇幷假为注释
与
等㸔
嘉靖六年十一月十八日
大学士〈臣〉张璁谨
奏是月小至日伏承
赐内阁范浚心箴注一通〈臣〉稽首对扬乃窃叹曰
至哉
圣人之用心乎汉董仲舒有言人君所为必求其端
于天今阴极阳生实君子道长小人道消
之时也在易之卦为复曰复其见天地之
心乎自非
圣人心学得之天其能体悉发明如此〈臣〉愚𥨸有感
焉〈臣〉昔读书山舍尝揭范浚心箴及程頥
四箴以自励盖人心之微众欲攻之者多
自视听言动而入程頥四箴实飬心之大
目也况
人君一心万化之主而视听言动尤当加谨者也〈臣〉
于
御注心箴敬摹
宸翰付工刻石传之天下万世谨复录程頥四箴乞
留神
省览
圣谕辅臣张璁
午间得录来视听言动四箴朕甚喜悦朕前日
因听讲官讲心箴回宫深加爱尚欲释其义不能
欲已之心未放𬨨只勉强注略仍咨于等欲为
藻润以成所作何便付工刻石岂不取人𥬇乎
朕自念上荷
天命为人君长当务学以致其知待粗有领会之时
再注四箴须等赞之故谕
嘉靖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臣〉张璁谨
奏昨者伏承
圣谕仰见
皇上缉熙圣学之至也宋儒朱熹有言自古圣贤相
传只是理会一个心〈臣〉𥨸谓范浚心箴举
其纲程頥四箴列其目相为发明者也〈臣〉
以此用功馀三十年莫之有得今
圣明启发一至于此真肓者之日月聋者之雷霆也
〈臣〉何能赞一辞苐当刻石颁布以觉斯世
以广
圣学之传耳然而人见之莫不曰真
圣人复生非特尭舜之治见于天下而尭舜心法之
秘道统之传固有在矣程頥四箴尚愿
圣明启示谨当再摹
宸翰与心箴注并行刻布以
为斯民斯道之幸
嘉靖六年十二月𥘉三日
〈臣〉杨一清〈臣〉谢迁〈臣〉张璁〈臣〉翟銮谨
题
皇上所注范氏心箴及程頥视听言动四箴俱已刻
石乞
敕工部于翰林院后堂空地盖亭𥪡立以垂永久
仍
敕礼部通行两京国子监幷南北
隶十三省提
学官摹刻于府州县学使天下人士服𭙶
圣训有所兴起荷蒙
采纳但亭冝有名伏乞
圣明敕定颁示内外一体遵行〈臣〉又仰思
皇上前所著敬一箴发明心学甚为亲切冝与前五
箴并传合令工部将
敬一箴重刻一通设于亭中五箴幷节奏
圣谕共六道分列左右以成
一代之制其于风化良有裨益谨题请
旨
嘉靖七年二月二十二日奉
敕旨等所言都依拟行名与做敬一礼工二部知
道
云峰胡氏注
茫茫堪舆俯仰无垠〈音银〉人于其间眇然有身是身之
微太仓稊〈杜兮反〉米参为三才曰惟心尔〈堪舆谓天地言天地至大〉
〈而人处天地间此身至小不过如太仓一粒稊米而已然人之所以可与天地参为三才者惟在此心心〉
〈之体岂不甚大〉往古来今孰无此心心为形役乃兽乃禽〈此言〉
〈此心之大往古来今人人有之若纯乎义理则是从其大体若役扵形气则是从其小体彼禽兽之心终〉
〈日役役不过饮食牝牡而已人之心而为形所役与禽兽何异呜呼人之心其大也本可以参天地而役〉
〈扵小者不能异乎禽兽亦独何哉可以反而思矣〉惟口耳目手足动静投间
〈去声〉抵𨻶〈乞逆反〉为厥心病〈此言口欲味目欲色耳欲声四肢欲安佚本心微有间𨻶〉
〈彼则乘之而入矣〉一心之微众欲攻之其与存者呜呼几〈平声〉
希〈此言此心之发扵义理者甚微而役扵形气者甚众以彼之众攻我之微如国势方弱而四面受敌〉
〈其不亡者罕矣〉君子存诚克念克敬天君泰然百体从令〈前八〉
〈句是说小人之从其小体此四句是说大人之从其大体曰诚曰念曰敬念即思之谓而敬即存诚之方〉
〈也一诚足以消万伪一敬足以敌千邪所谓先立乎其大者莫切扵此天君泰然是先立乎其大者百体〉
〈从令是小者弗能夺朱子曰范氏之箴盖得其旨未可易之也愚故从而释之云先师曰苟卿以耳目为〉
〈天官心为天君又日心者形之君也出令而无所受令即此语以看孟子此章甚切能先立乎其大者则〉
〈此心卓然能为耳目之君而从其大体所谓天君泰然百体从令者也不能先立乎其大者则退然方听〉
〈命扵耳目而从其小体所谓心为形役者也立之如何亦曰操而存之使得其能思之职而已〉
朱子小传
范浚字茂明婺之兰谿人隐居香溪世号香溪先生
初不知从何学其学甚正近世言浙学者多尚事功
浚独有志圣贤之心学无少外慕屡辞征辟不就所
著文辞多本诸经而参诸子史其考易书春秋皆有
传注以发前儒之所未发于时家居授徒至数百人
吾乡亦有从其游者熹尝屡造其门而不𫉬见近始
得学行之详于先友吕伯恭庸述小传以闻四方学
者
香溪范先生传
先生姓范氏名浚字茂明婺之兰谿人世居香溪学
者因称之曰香溪先生曾大父锷宋神宗时任开封
府尹特进光禄大夫上柱国大府少卿封长社郡公
父筠任承议郎累阶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开府仪
同三司少保资政殿大学士封长社郡公再封荣国
公谥文清母安定胡氏封同安郡夫人再封荣国夫
人以徽宗建平靖国二年壬午实生先生天资高迈
自少嗜学笃志求道年十八作叹旱亡诗二十韵姑
苏台及述严等赋词古意高脍炙人口二十一作淮
阴先生说李孝逸辞当时李叔易尝称其辨自是益
研穷六经诸子百家历代国史辨博峻整出人意表
兄弟多居膴仕而先生绝无仕进意读书之馀时缀
文辞与兄弟子侄辈或游山玩水弄月吟风长篇短
歌追踪古作互相倡和以舒情怀虽缾储屡空晏如
也高宗绍兴元年诏举贤良方正当时名公卿若枢
密富公等咸以先生应诏先生力辞又不忍遗世远
引尝撰策略二十馀篇皆当时经国之切务然以秦
桧当国终不屑以干时同郡陈公岩肖尝访先生扵
香溪之上见其危坐一室尘埃栖户牖而凝几席败
帷故器人所不堪而先生貌充体胖神宇泰然谓先
生非知道养气者不能然也考其学之所自尝答潘
左司书云末学本无传承所自喜者徒以师心谋道
尚见古人自得之意不劫劫为世俗趋慕耳答周侍
郎书云古人之学不越乎穷理理之所存师之所存
也则知先生之学惟在师心自得而已又尝曰学者
必先存心心存则本立本立而后可以言学盖学者
觉也觉由乎心心且不存何觉之有他如以至静为
存心之奥以廉耻为入道之端谓古之圣贤未有不
由悔而成以慎独进学名其斋欲深思力去自欺之
弊博求天地人物之理以舜跖列为图欲谨惟狂克
念作圣惟圣罔念作狂之几心与耳目各为箴以自
规欲立大者制其小者大抵致力扵存心养性所得
扵孟子者为多当时从游学者自远而至必教以孝
弟忠信之行物理性命之学其姓名可考者则永丰
柴喆盈川唐虞佐诸曁张龟年寿昌邵恂义乌陈九
言邑人高栴辈也有遗文二十二卷乃其兄子右史
端臣蒙斋所编绍兴三十一年辛巳陈公岩肖为之
序时先生殁且十年其文迄扵绍兴十九年己巳夏
四月而止自是先生盖卒矣时年四十有九葬家南
五里许宝惠寺山之原赞曰於乎先生真豪杰之士
哉自孔孟既殁之后圣贤心学不传寥寥千百馀年
矣至宋仁宗时有若濂溪周子得不传之学倡道于
前河南二程子及横渠张子相继扵后而东南知有
圣贤心学实自先生始呜呼不由师传默契道妙先
生真豪杰之士哉厥后东莱吕氏远接中原文献之
传始与紫阳朱子讲道丽泽书院朱子以先生心箴
入孟子集注而先生之学始大显扵世祠于学宫旧
矣然而宋文不列其传太常不议其谥尚为缺典也
先生殁且三百馀年平生实行漫尔无传品不肖幸
生先生之里闬摭拾遗文得其颠末以为传庶使后
之诵其诗读其书者知先生之为人得以论世也
峕
弘治九年孟春后学童品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