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川先生文集 (四部丛刊本)/新刊外集卷第二
| 荆川先生文集 新刊外集卷第二 明 唐顺之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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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刊荆川先生外集卷之二
奏
告病䟽
翰林院编修臣唐某谨奏为久病乞恩放㱕调理
以图𥙷报事臣闻人主度能而官人人臣量力而
任职是故上无虚授而下无旷事臣某本樗栎粗
材过蒙
陛下甄录使得待罪翰林此宠荣之至极而臣子所
宜悉意委身以效报称之日也不幸臣有狗马之
疾往年秋冬之交触冒霜露始自皮毛转客臓胃
浸
阏郁壅而不散痰火怔忡眴瞀诸证时时有
之此时臣方奉隆旨与
史馆雠校之后故不敢
遽以病为解廼不意沉痼日甚渐不自支臣尝䆒
医家之
大率言人身惟精气神为主心动极则
神驰神驰则精揺精揺则气耗损廼至客邪于𨻶
而入之百病作矣故云上医医未病若臣所坐病
根抵深矣居尝自念恐一旦颠陨上
圣朝奨养㧞擢厚德故敢以微躯乞于 陛下如蒙
敕下吏部怜臣病状容臣㱕家稍就医药万一仰
徼天恩复得齿于完人则臣固当再觐清光竭奔
走之力以效㳙涘之报如遂废不可复用臣亦得
没齿陇亩死无所恨臣冒渎
天威死罪死罪臣不胜款款愿望之至为此具本
请 皇太子受朝䟽
臣闻古者豫建太子所以重宗社也太子既立则
有临莅之位有朝会之仪所以萃人心昭𮜿度也
伏惟
陛下圣谟独运深惟 宗社根本之重早正 东宫
储二之位以系宇内之心者贰载扵兹矣𭧽以
储躬 冲㓜务存谦抑凡遇岁时 令节及 千
秋庆 贺暂令进 笺内庭此盖礼出𫞐时将
有待今 皇天廸保 睿筭日昌虽 龙德尚韬
而 麟姿益茂至扵来岁首春又当天下百官述
职多士賔兴衣冠咸萃扵 天都欢欣交通扵万
国咸思望 元良濬哲岐嶷之光以思报 陛下
曲成范围之大德者其心寕有穷极哉而 文华
受朝之仪缺而未讲臣民稽首之敬抑而未伸非
所以彰 主噐之殊尊荅群心之属望也臣愚伏
愿
陛下俯鉴万物作睹之诚大昭育震重晖之盛特
敕各该衙门凡 东宫朝会一
仪注早为详订
銮舆麾伏一法物早为完缮所贵周慎豊美以
饰采章而耸𮗚𦗟其 青宫内外侍从禁卫一
职属早为择𥙷务求忠谨端亮以专羽翼而资保
护仪物既修官联既备及兹正阳
端之辰苍龙
律之候群臣诣 奉天殿朝 贺礼成即诣
文华殿朝贺
皇太子则 离明之照盛扵两作前星之曜憎辉紫
极而内外官僚之众四夷朝贡之臣咸扵快睹争
觐之馀兴起其爱戴趋附之忱各思恪共乃职以
对
圣天子诒谋燕翼之休命者必自兹益笃矣臣愚不
胜惓惓祈望之至
覆勘蓟镇
务首䟽
陛下洞鉴臣玩弛之弊欲𥙷兵练兵为境久长
之计甚盛举也臣愚昩踈阔不足以备使令夙夜
祗惧不敢自寕臣谨会同山海关巡关御史王渐
从石塘岭起东至古北口墙子岭马兰谷又东过
滦河至于太平寨燕河营尽石门寨而止凡为区
者柒查得原额兵共七万六百零四名见在四万
六千零三十七名逃亡二万四千五百六十七名
又会同居庸关巡关御史萧九峯从黄花镇起西
至于居庸关尽镇城而止凡为区者叁查得原
额兵共二万三千二十五名逃亡一万零一百九
十五名总两关十区之兵原额共九万三千八百
二十四名见在五万九千六十二名逃亡三万四
千七百六十二名此外又有天津河间等卫春秋
两班官军二万二千二百八十二贠名又有大水
谷白羊口曹家寨游兵三枝共九千名其各区原
额见在逃亡老弱花名细数容臣等造册 奏缴
外臣窃惟致弊之端兵之缺额之故易以见而兵
之不练之故难以㝷至于救弊之䇿𥙷兵犹易而
练兵则难故臣窃以兵之不练与练兵颠末为
陛下陈之臣尝读史汉光武以渔阳突骑定天下以
至于唐藩镇专兵而卢龙一道常虎视河北唐人
所谓其人慷慨勇悍而沉鸷者也蓟兵称雄其来
久矣比臣等至镇则见其人物琐愞筋骨绵缓靡
靡然有暮气之惰而无朝气之锐就而阅之力士
徤马什才二三钝戈弱
往往而是其于方圎牡
牝五阵分合之变既所不讲剑盾枪箭五兵短长
之用亦不能习老羸未汰纪律又踈守尚不及战
则岂堪其间伉壮可选者惟各关寨夜不𭣣千馀
人及三屯建昌两营古北燕河两区巡抚标下民
兵射手数百人而已尝窃怪之所谓渔阳突骑慷
慨而沉鸷者今又安在也自 国家定都燕京而
蓟镇在甸服之内百馀年来虽熟夷时有小警无
大兵革荷戈之夫含哺垂白故豢养偷惰之习日
以成而激烈蹈厉之气日以销逮庚戌年间北虏
诸酋合谋入寇又仰赖
圣明主㫁
庙堂赞议深惟北门管钥之地
山陵
宫阙至慎至重不欲以寄于疲夫懦卒之手遂乃近
檄宣辽远徴延固十万之师云拥辐辏先声所震
丑虏喙息虽则甲胄虮虱于道途杼轴匮竭于转
输亦其时之不得不然也迩年宽佃流河之寇辽
兵御之犹不能遏其锋竟至深入往年土墙之寇
赖延绥之兵极力抵塞虏才遁去若以镇兵当之
诚不知其𫝑之所至矣然而事出从宜本非经制
练主减客
圣谕久颁不谓自是之后兵徴发岁以为常而督
抚诸臣因循袭玩遂使镇兵置而不理其居常秪
以充运灰搬石筑墙之役而未尝教之坐作击刺
之节其有急秪以供守墩坐寨摆之用而未尝
责之临阵御敌之事八九年间为督抚者亦几何
人中间以练兵为谓不在增兵而在练兵者仅
见总督杨博一䟽而已然则兵之积弱已非一日
之故而兵之不练弊亦久矣所谓专倚兵不练
土兵者诚如
明旨不敢饰虚窃以为目今𫞐时之宜且可责镇兵
以为守量调客兵几枝以为战待镇兵练得一枝
精锐然后将客兵再减一枝至于举军尽练得精
锐士争抵掌人贾馀勇一旦遇虏必不退慑屹然
足为北门倚重然后更议免调之期则望实不失
而经𫞐两得也军额之旷缺既如彼练法之踈阔
又如此副参游击𡊮正等至千总提调以下俱合
有罪但人之来去不常任之久近不一合无
敕下兵部备查前后诸臣在任日月分别轻重具奏
至于督抚总兵诸臣职在总领关系尤重自嘉靖
三十年以后曾奉
明旨者俱属误事其去任诸臣合
敕兵部查奏窃照今任总督王忬总兵欧阳安巡抚
马佩等既承
明旨𨚫昩壮猷但知番戍远调足辨目前不思蒐乘
诘兵用图久计一卒不练
圣鉴甚明三万缺籍典守安在遂使徴兵给饷役费
无已劳师匮帑谁任其咎以上诸臣历任则有浅
深误事俱属有罪但近奉
明旨今防秋巳近责限王忬欧阳安等刻期严督操
练防御惟复防秋之后
圣明自有定夺臣不敢擅议縁系遵旧规
请明调遣以重防秋事理未敢擅便谨题请
旨
条陈蓟镇𥙷兵足食事宜
臣窃惟𥙷兵如𥙷敝衣敝坏则易而𥙷缀则难故
叙𥙷兵之凡五条兵之与食吃𦂳相关故附以
筑墙工食及粮之凡三条伏𫎇
圣谕令臣悉心区画来闻臣不敢不竭其愚伏惟
圣明裁择
一清弊源以𭣣逃卒臣阅军蓟镇究军所以多逃
亡之故皆曰墙之工卒岁不休转石颠崖伐树
深涧力办不及贷钱赔貱加之各关夷人乞讨无
时旬抚月赏悉出穷军将官侵克毛厘剥削文吏
盘
畨増渔扰穷军生计止是月粮斗割升除而
月粮得入军腹者几何矣至如召募之军多非土
著不縁身迫穷窘谁肯自同罪谪衣粮既不满望
工作又尽其力𫝑如鸟徙亦何足怪兼以石塘古
北本号苦寒地既虏冲土尤硗确哨守之劳已甚
资生之计尽无原与逸肥之军一切衣粮不异是
以募军之逃尤甚于他军而石塘古北之逃又甚
于他处也窃惟 国家恩爪士以冀死力岂欲缩
其口食以餍饿豕之私求而又夺其生计以佐设
险之公费乎且国家岁出筑银数十万两而又
令穷军赔貱岁给抚夷银三万两而又以累穷军
臣不知其也今欲抽军操练则一身不能两役
墙工自须别议至于抚夷之费合令督抚诸臣仔
细计算如 国家岁给彀用则巳不彀则请于
朝廷别为区处一毫不以累穷军其将官文吏贪饕
之軰重法禁治但使穷军全得一石月粮长
畜
妻自然不走至于苦寒之軰縁军士衣粮普天同
例纵欲加厚其道无由臣思得一京折银给
军皆是六钱五分蓟镇独是四钱五分始者盖因
本镇米贱𫞐为节减原非经制且夫籴之贵贱因
地膄
假如腹𥚃籴价五钱六钱则穷㫁是八
钱九钱柰何使苦寒与逸肥一様同折非称物平
施之义也合令户部量地均筭自蓟镇苦寒米贵
之处照例给与折色银六钱五分在 国计则本
分之外毫末不加在穷则同軰之中已稍优厚
其逸肥米贱去处自不得援此为例
谓银不可
増则如前时总制杨博所题镇横岭事例每年
十二个月悉与本色亦无不可如此百方体悉庶
足系属其心不然虽终日撄以徽𬙊犹难保其不
掊锁而夜走也
一专责任以严勾𥙷照得蓟镇之兵自内地卫所
抽往关譬之泉货卫所乃其出产而关是其
转输处其逃关而潜囘卫所则卫所实渊薮之
区转输有缺责之出产逋逃不𫉬问之渊薮然而
逃军往往不𥙷者盖是营卫互相推调营官则曰
卫所窝逃军纳月钱而不肯解也卫官则曰营官
剥削军士以致之逃而我无柰何也营卫本为一
体而矛盾若此则无官以兼制之之故也该镇得
兼制营卫者惟督抚而督抚大臣专理兵机𫝑不
得亲细事其下惟有兵备道合无请
敕一道以𥙷军责之兵备其营官之剥削与卫官之
窝逃者兵备皆得重法治之营官以逃军多少而
轻重其罪卫官以𥙷军多少而轻重其罪并论卫
官𥙷军之多少与营官逃军之多少又以为兵备
功罪责任既专缺额自足其𥙷军之法逃军先尽
本身故军先尽子孙不足则均之同伍均之同队
以至通一卫之馀丁而𥙷之又不足则取之城操
正军于勾𥙷之中寓垛充之法大率务如原额而
止然缺之于数十年而𥙷之于一旦太急则人情
不堪合令督抚与兵备计议量其缺军分数一年
可𥙷完几分年终如其分数而责之其亦可也
一定班戍以便人情照得古北石塘一带𭧽縁旁
近州卫
虏残破因而垛募远军当时垛者迫于
令而不敢不行募者贪于利而不顾其后及至戍
所营房亦无
错云人情非有匹偶不能久居其
所此軰往往身寄穷家悬千里采
之遣既久
及瓜之代无期赍送屡空衣鞋莫
始於潜返驯
致久逃揆之人情殊非得巳是以日逃日解随解
随逃逃解相仍徒滋烦扰近者督抚开移远就近
之例臣亦有首逃区处之文因而首者纷然益可
见其情矣臣以为不与区处则无以囘逃者之路
与改编则又恐揺居者之心酌中二者颇得一
但系六百里之外或分为两班一班备春一班
备秋或并为一班半年城操半年秋戍其在官则
向之终身逃
孰与得半军之用其在军则向之
终岁浮寄孰与得半乡之闲既可稍近人情又不
改移原戍询诸逃卒亦尽称宜且戍军在其乡则
食减支六斗在则食行粮四斗五升则是一军
止食半军之米在扣其馀米亦足顾募半军待
本处募军足彀原数然后将远军更议改编其五
百里之内及旧额之军不系以后垛募者自𥙷原
戍处所绝不得援此为例
一处民兵臣闻长民者贵因事以为功则民不困
而事易成今蓟镇民力亦巳竭矣不可以加矣而
蓟镇之兵与马方患其不足也查得永平府志书
所载本府原无民壮正统末胡虏冦佥设民壮
二千五百名可见畿甸民兵原为虏而设也即
以本府备虏之设还为本备虏之用闲时则州
县驻操有警则就近守度永顺二府可得民兵
六千人分为二枝每枝统以一游击督之兵备而
𨽾于巡抚闲时止用原设工食守则给行粮而
巳此为官不增粮民不増赋而坐得兵六千人也
又查得山东有马民兵三千名原为蓟镇而设今
暂用之南征事巳则湏仍还蓟镇若使不用其人
而徴其功食以为本镇就近顾募之用则山东民
兵每名岁该工食银三十馀两三千名岁徴银九
万馀两就近可顾募步兵七八千人又查得蓟镇
事例岁该取腹里减存民壮工食以为本镇募兵
之用今此银不知积之何所但得银三万两足顾
募三千人此亦为粮不増于官帑赋不加于蓟民
而坐得兵万馀人也又查得蓟镇缺马多从兵部
兊给合永平一府岁该解备用马九百馀匹停
两年该解之马又贴以遵化等县寄养马一千馀
匹以给蓟镇民兵足成马兵三千人且京师之马
不必给蓟蓟镇之马免于解京互相抵兊两为便
益其两年之后自照例解京如故此所谓民不困
而事易成者也
一处班兵窃闻聚兵者先料其食蓟镇主兵若足
原额将及十万即使月粮一半折银亦湏本色米
六十万石岁岁转漕胡以办此则是旧额不足正
苦少兵旧额足又苦少米矣今𥙷主兵以免客
兵也免客兵以省费也臣尝计之客兵每岁防秋
四月该支行粮一石八斗主兵一人每岁该支月
粮十二石出戍百里行粮又在其外主兵一人之
费足抵客兵七人之费而有馀主客之马费亦如
之然则调客兵代主兵计各处则为增费在蓟镇
则为省费也𥙷主兵代客兵计各处则为省费在
蓟镇则为增费也今欲米不增于蓟镇兵不烦于
远调惟是班军可以经久查得蓟镇天津河间等
卫春秋两班官军已有二万二千八百八十二贠
名或于京班中再拨一枝两枝或于班军原卫抽
补馀丁一枝两枝足成三万人以充该镇主兵之
数而以游击十人分统之闲时则于原卫驻操防
秋则于该镇上班驻操则本处兵备监督上班则
该镇兵备监督其原卫官听该管游击节制班军
如有老弱逃亡原卫即与佥𥙷此其粮不增而兵
足所谓经久之道也
一筑工费自来墙皆是军民兼筑今欲抽军
操练所谓墙工自湏别议其原编顺天等八府民
夫远则徴银顾募近则沠夫上工若以𣲖夫计之
每夫一名一月该盘
银二两百名该银二百两
每夫百名一月止筑墙二丈每墙二丈又该官给
塩菜银十两则是二百十两之费止彀筑墙二丈
若以顾募计之每墙一丈该银十五两则是银二
百十两该筑墙十四丈矣顾募十四丈之费止抵
𣲖夫二丈之费是差却七倍来往一筑徴银顾
募则官得七倍之赢民免去家之扰墙𫉬早完徴
发亦息只是夫与价互换之间而其利如此
一复本色以存久计照得蓟州仓粮遮洋总二十
四万石百馀年来元运本色并无升斗折色至正
德末年始议折十万石嘉靖十二年又议折四万
石彼时建议之臣偶见本镇米贱籴价不上四五
钱以为九钱一石徴银而以六钱一石给军则国
与军皆有赢羡又省造船漕卒之费是以轻议变
法曾不虑及岁有丰歉籴无常贱今年滦东饥馑
一石折色不足以籴四斗本色诸军坐困菜色至
今况自古转饷以人𫞐米以米𫞐银必三相称乃
无偏重彼时蓟镇原无大虏聚兵甚少故减米增
银犹谓时宜今聚兵至十馀万岁费主客银七八
十万而米不及十四五万一旦窘急无处籴买不
得巳则穵运京师脚价转多骚扰尤甚非得计也
故臣以复本色为便又诸皆是陆运故致米为
难蓟州一路水运故致米则易至于造船漕卒诸
费但取昔年未变折色以前之旧法即是今日欲
复本色以后之定规故牍尚在无俟他求縦不能
尽复本色亦可先复一半七万石使该镇每年给
军之外馀粮常有二十万石在仓然后更议减本
加折盖尝览史记货殖传载诸富家多积金帛而
任氏独窖仓粟遇岁饥诸富家金帛尽折而入于
任氏赵充国亦言湟中籴米三十万斛诸羌不敢
动矣谚曰小可喻大田舎翁作家与老将筹未
尝不以多积粟为先务虑至深也
一处转般以便支给照得滦东一带军士原在永
平山海等仓支粮后海运既罢始移在蓟州仓蓟
州去滦东远者五百馀里自来未有往返千里而
粮者甚至一石之米不足以偿盘剥之费穷军
毒苦不能尽言前年虏酋入犯马兰谷止因墙军
远出支粮嘹援不及竟至深入破堡杀将其为
境之害深矣境之害既如此穷军之苦又如彼
而卒莫有为之处者户部重惜脚价也臣窃计之
滦东之运一岁湏米三万石自蓟州仓运至永平
急则驴驼人度用脚价八九千两缓则车载脚
价可六千馀两而足 国家岁为蓟镇费银百馀
万两乃靳此百分之一至使军苦无诉又使虏得
乘𨻶则是所惜至小所损甚大合无置一戸部分
司于永平使与蓟州郎中相首尾岁增脚价六千
两其本色三万石与折色银数万两悉运至彼处
支给军无远支不缺戍计亦甚便又臣所谓脚
价者非必岁岁而用之也访得滦东等处大率十
岁而九収丰収之年不必运米但取银于蓟州而
籴米三万于永平本处则脚价亦自不用即以减
存脚价亦作籴米本银六千两银可得米万四五
千石十岁丰收则米当至十四五万石即以此
脚价所积之米贱则籴贵则粜收其羡利还充脚
价而本米常在则十年之后所谓岁増脚价出于
戸部者亦不必用矣此亦富之一䇿也则是
国家所损至小所利甚大特在立法之𥘉户部择一
有心计司官经画之而巳
条陈蓟镇练兵事宜
臣窃惟兵之精不精系蓟安危蓟安危系畿
甸利害非可容易且夫蓟镇犹之家也以兵为墙
垣而以属夷为藩篱犹之身也以兵为爪牙而以
属夷为耳目故以夷情附练兵之后共九条臣钦
奉
敕令臣悉心区画来闻臣迂阔书生军旅未学岂足
仰承
圣意亦效愚者之一虑而巳伏惟
圣明裁择
一责大帅以主练夫军旅之事非可以人人而能
也至于变疲卒为强兵卒能以积弱之馀雄冠一
时者自古以来其人亦仅仅可数何者其规模阔
大必有廓荦驱驾之气其工夫精细必有沉鸷缜
密之虑所谓精神折冲者而后可以语此耳蓟镇
之兵积疲久矣自庚戍虏寇以来所恃者兵而
巳镇兵止以充摆墙守垛之数如偶人之持挺耳
今
陛下责镇臣曰练兵镇臣亦唯唯曰练兵倘或异时
兵既散虏患卒至而后知镇兵之偾事也亦巳
晚矣是则今日臣易以任其责而异时彊圉谁
与同其患虽重罪臣其何益之有与其惩既往
之耽误孰若慎将来之责成请
陛下圣明洞视督抚诸臣与
庙堂再三斟酌其人必足以任此而后以付之使其
人亦自以先资之言陈于
上曰几年而后镇兵可精几年而后兵可罢而
陛下因以考其成则所谓劳神于选才端拱于委任
者也
一定区帅以分练夫官以久任成功而彊圉之臣
尤更不可数易臣至蓟镇问某参将则曰到任才
数日也问某游击则曰到任𦆵一月也是时已逼
防秋窃以为将官朝来暮去此万一虏入得无
偾事难矣况欲练兵为长久计乎请以防秋之后
督抚诸臣遍阅参游等官区别具 奏其不才者
而黜之其宜于内地者调而徙之悉取各将官
结发惯与虏战有威名而识阵𫝑者一缺具三四
人以闻而内地选愞未尝见虏之辈与油猾钻刺
之人一不得与其间
陛下下之兵部而每区各定参游一人以为区帅是
谓以将练镇兵縦不得兵但得将庶几练
镇兵为兵也其人既定约以三年为率不许陞
调非有大罪不得辄易小罪则戴罪供职大罪亦
即于本处立功不得复还原卫三年大计其功罪
而赏罚之下至提调关寨等官亦准此为例如此
则将官自知责无所诿而不敢不尽心于练士其
士卒亦知将有常属而不敢不督率鼓舞以从其
令矣其与朝来而暮去者功相百也
一明赏罚以励士夫肃队而趋挺矛而舞非以为
戏也将责之以临阵御敌之实用也责之临阵御
敌之实用而不以临阵御敌之赏罚施之则亦戏
而已矣史传所记子玉治兵鞭七人贯三人耳孙
武以妇女试阵法而戮其女队长二人然后鼓之
而无不如志然则古之治兵者大略可见也请于
常廪之外多储金钱以赏其用命者以作其投石
超距之气其不用命者縦不能尽如临阵之刑而
军令所谓鞭抶贯耳等类许将官督操亦时一行
之以示威或联为伍法罚及同伍纪律既明人心
自肃至其临阵庶几畏我而不畏敌矣
一杂兵以同技臣惟练镇兵以代兵也将以
代兵而不教之以兵之法是织而不问婢者
也今诸之兵后虽以渐减调而延绥游兵则𫝑
未能遽罢虏人所惮惟绥兵耳宜及绥兵之未罢
杂之蓟兵间而教之每蓟兵百人杂绥兵二三十
人授之以绥兵之长技而试之以绥兵下营走阵
遇虏鏖战之法至于号衣语言无一不效之而与
之同又以其暇时使绥兵谈虏人之情状与对
敌胜败之故事以熟习蓟人之心而使之不慑则
异时兵虽去镇兵犹兵也且夫虏人惮绥兵
而易蓟兵也久矣蓟兵长枝号衣语言无一不与
绥兵同使布满蓟者皆为绥兵一旦夺其所易
而詟之以其所惮此亦攻心之一竒也
一备选锋夫诸军虽是一般教练而力有勇怯心
有灵蠢不能一律而强同故必有轶材异能为众
所服者兵家亦有轻足疾走翘关重者聚为一
卒㧞距伸钩洞远贯坚聚为一卒词办机巧能移
人意者聚为一卒等类其能既为众所服人自不
敢望与之同而将官亦每厚遇之粮廪之外时有
给赏解衣推食亦不自惜乎居则以倡率同軰踊
跃赴功临战则以先登䧟阵出竒破敌此军中鼓
舞驾驭之术也昔李徳𥙿为剑南节度使建筹
楼选异能之士取人于河中取弩手于宣润一
弩之技不惮数千里而致之此又在帅臣识量
何如
一练火噐虏所最畏于 中国者火噐也 国𥘉
止有神机火枪一种天助
圣明除凶灭虏而佛朗机子母炮快枪鸟嘴锐皆出
嘉靖间鸟嘴锐最后出而最猛利以铜鐡为管木
槖承之中贮铅弹所击人马洞穿其放之法一
如弩牙发机两手握管手不动而药线已燃其管
背施雌雄二臬以目对臬以臬对所欲击之人三
相直而后发拟人眉鼻无不著者捷于神枪而准
于快枪火技至此而极是倭夷用以肆机巧于
中国而 中国习之者也往年京师亦尝造数百
管其𨱈铸既苦恶而又无能用之者是以遂为虚
器请令东南军门取其精者数十管而与善放
者数人至京师
陛下令大臣阅试之使知有此器而不用以保全虏
人之腰领其亦可惜也
一申阅法夫营寨官练成营寨兵而阅之区帅区
帅练成区兵而阅之督抚其亦可矣乎未也臣窃
𮗚
高皇帝以武功定天下深虑承平之后武备寖弛以
启戎心而定为
御前阅试之法千万里外亦分番迭上躬自校阅而
严赏罚之载于会典者可考也蓟镇近在 輂
下耳请于塞垣无事之时抽调镇兵一枝两枝至
京师 令大臣于教
阅视其果练与否而
明诏严赏罚之其机发于堂陛之间而风震于塞垣
之外其帅臣常如
天威临之而不敢不尽力于教练其士卒常如
天威临之而不敢不尽力于演习无有敢肆欺于
圣鉴之所不及而虚故事者矣此所谓执一实以
御百虚之道也
一调戍以试练夫以将莅之以兵杂而教
之其亦可以为兵矣虽然犹未尝见虏也见虏
安知其不怯而却也宣辽二镇与蓟本相唇齿蓟
镇有事则宣辽自宜戍蓟异日蓟镇无事而宣辽
有事请抽调滦东兵一枝两枝戍辽滦西兵一枝
两枝戍宣居常则以经阻险而耐辛苦猝有虏患
亦杂之战兵之间而与为犄角既尝搏虎不畏
隅后与虏遇自然习惯且夫昔以兵戍蓟今以
蓟兵戍是练兵之成也
一蓟镇夷情照得三卫夷人与诸异诸之夷
必闘之贼也三卫夷人则不然窃𮗚
文皇帝出塞皆用三卫为前锋所谓以夷攻夷是以
所向如意而
文皇帝亦丰金帛厚犒之至于
累朝亦尽为不侵不叛之臣每盗北虏之马以献而
时时为 中国阴诇北虏
累朝亦丰金帛厚犒之后来臣与之力争一马一
纻之利以失其心是以寇盗窃发至于攻城堡杀
参将而臣又不分逆顺往往扑杀诱杀之是以
激而导北虏残 中国皆臣不知大计不识
祖宗羁縻畜养之深意激之变生以驯至此极也由
此言之北虏得三卫则足以蔽 中国之耳目而
资其乡导以窥 中国中国得三卫则足以夺北
虏之乡导而更为 中国阴诇北虏蠢兹小丑宜
无足论而境安危之机亦略可见矣
陛下于贡马常赐之外岁发银三万两与蓟镇为抚
夷费此
圣明并包夷夏
神谟英略同符
成祖者也今三卫虽资北虏结婚之𫝑而亦恋
中国岁赉之利虽或胁而乡导北虏以攻为蝥
贼亦每效顺而送哨 中国以私求货贿虽或利
北虏之内侵而拾其弃馀亦殊苦北虏之经过而
残其聚落所谓赤子蝪蛇𫝑未有定且我之备
三卫纎悉必知而北虏信使无日不至三卫每夜
不𭣣到三卫酋帐中无一次不见北虏使在其间
此其事诚不可不深长思也诚使督抚诸臣震兵
威以夺其心损财帛以结其心时用秘计以𢹂其
交縦不能使之以夷攻夷亦可使必为我耳目而
不为贼乡导此在臣知大计者方略何如耳御
得其道狙诈作使此之谓也又臣窃见始者北虏
寇秋今寇春以至无时不寇往年之宽佃谷三月
则寇前年之黒谷关正月则寇昨年之河流口三
月则又寇尝窃怪之以为北虏在沙漠之外又春
月马弱之时縦是疾驰不至此及至蓟镇始得
其盖把都儿打来孙二虏自嘉靖二十九年以
后𭣣属东夷而居其地遂巢穴辽蓟间马路不八
九日而至墙下而属夷一二不逞者又为之侦候
乡导是以辽之前屯蓟之滦东其患日寻而不息
也夫 中国之与夷狄譬如大家与盗贼为邻不
虑其强而虑其近近则我之防备无休而彼之抵
𨻶又便河流宽佃之失可鉴也合令督抚诸臣详
议何计可以㫁属夷北虏之交何计可以隔远北
虏使不得非时入寇务求长筭母辨目前庶境
有金城之安而免于无时不备之困矣
条陈水运事宜
一通水运以便转漕照得水运之费比陆运六分
而减五 国𥘉运道自登莱逹于辽东自直沽逹
于山海永平蓟州一运至五六十万石今永平西
门之外滨于滦河寔通漕舟故迹犹在而旧仓亦
多后因辽蓟本处米贱而转漕一石之费足籴本
处三四石是以本色往往为折色变本色为折色
是以海运遂无所用而罢不尽縁畏风波之故也
然海运虽罢而民间之泛海输货于丰闰诸县者
则未尝绝本称小海不系大洋今岁夏间
圣明念辽人之饥弛海禁运米赈之
恩徳甚厚辽东海运既通则蓟镇已包在内永平故
运之复寔惟其时但蓟辽之人素不习海一遇蹉
跌遂徴创请以厚直募东南海滨之人与直沽久
惯海商造为海船人惯船牢自然利渉又蓟镇东
西无处不有巨川上通关寨下流通海而未尝有
一叶之舟问之土人则曰浅滩峻石怒水𭧂涨盖
臣尝往闽浙见闽浙人舟行石鏬间屈曲无碍或
拖舟碎石之上亦不畏浅也至于水之涨缓有时
水涨停运水缓通漕亦何不可前人未暇经理者
特以地在穷荒不欲费财力于无用而已非果不
可行舟之故也今密云古北喜峯诸口皆屯重兵
则聚粮不得不多聚粮多则咽喉不得不利河运
之通亦惟其时縦不能通潮河于古北通滦河于
喜峯而潮河可通密云省陆运五十里则先时总
制杨博䟽稿具存经理亦密滦河自永平可通滦
阳营省陆运一百五十里则户部郎中罗廷绅尝
谓臣言之且水运一步亦省陆运一步脚价即以
异日脚价所省扣为今日䟽凿所费募闽浙之人
造闽浙之船以教其土人河功一成盖有四利
城积粟丰凶有备士嬉马腾此一利也官漕既通
商舟亦集昔时荒野遂成贾区此二利也穿渠溉
田硗瘠之地淤为沃壌此三利也渠浍满野因成
水匮制限胡骑不得突越此四利也不然则邺水
在旁而不知引此西门豹之所以为笑于史起也
阅视军情首䟽
题为议处倭冦恳乞
天恩差官共图安攘以保万世治安事臣于嘉靖三
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钦奉
敕该兵部题称浙江舟山馀冦未靖皆因文武职官
水陆兵将不肯协心效力以致日久财费欲要差
官阅视催督进兵兹特命尔前去会同总督胡宗
宪及严督总副参将海道兵备守巡等官将见在
馀冦克期荡平各该文武职官敢有偏拗怠玩阻
挠军务不行一心平贼者尔即指名具实参奏治
罪其有内逆与贼交通接济者著宗宪多方访拏
斩首枭示进剿机宜及军门粮赏缺乏听尔与宗
宪相度措处便宜而行将来海防一应合行事务
尔有所知见查照兵部原题条奏以闻朝廷以尔
素才名谙练兵事特兹简用尔宜益竭忠猷以
禆东南安攘大计庶副委任尔其钦哉钦此臣受
命惊
不敢自寕星驰前往于本年十一月二十八
日至浙江省城会同总督胡宗宪行据总督军门
中军署都指挥佥事戴冲霄呈报于十一月十四
日官军攻逼贼巢各贼畏惧弃巢奔舟仓皇潜遁
去讫巢中巳无一贼等因到臣除攻巢节次及贼
遁踪迹该总督总兵诸臣自行
奏报外其用兵以来文武职官功罪容臣查勘的
实及一海防事宜容臣遵奉
敕书严督总副参将兵备等官详细区画俱另行具
题外为此今将到浙日期并前项縁由理合具本
题知
三沙报捷䟽
题为仰伏
天威官军出海邀贼鏖战克𫉬奇功事臣原奉
敕书会同总督胡宗宪督剿舟山馀孽及本部题奉
钦依一体会同江北江南巡抚经略海防臣至浙江
舟山贼以先遁谨具
题知外及数月以来身历江海一经略亦渐知
要领正欲起程复
命间忽得海上警报南洋北洋尽是贼船臣即趋嘉
兴会同总督胡宗宪面议方略又趋吴淞所会同
巡抚陈锭亦面议方略以为非御之于海则不能
制其冲突又以东南赖
皇上恩徳海波平静闾阎休息二年有馀深恐人心
玩愒贼锋方锐非有出格赏罚则官兵未必用命
谨遵
敕书严督副总兵官卢镗游兵把总杨尚英邵魁
等容一贼登岸定以失机参奏从重治罪及与
督抚两军门议定赏格有能打破贼船一𨾏连人
船拏𫉬者当即赏银五百两内冲锋船加赏其斩
𫉬首级数多或一船至三十颗以上真正倭贼首
级者另行给赏将官打破贼船至三𨾏以上当以
竒功论荐赏格既定又以非有监临文官下海督
战犹恐诸将士畏避潮险贼锐不肯出洋邀击适
报有贼船二𨾏泊崇明营前沙诸将拥兵𮗚望贼
得逸去往江北登岸臣知事急即从吴淞江口泛
海至崇明县烂沙洪时巡抚陈锭即遣主簿郝㙠
赍悬赏银二千两随臣至海船开匣拆封遍示诸
官军诸官军色动鼓舞踊跃思奋未几总督军门
贴𦔳赏功银一千两亦解至而巡按御史朱纲巡
江御史江北亦𢯱刷𧷢罚𦔳军兵备佥事熊桴解
到月粮火药方船而至诸官军则益踊跃正料理
间江北连报海贼登岸前后积至七八千人巡抚
李遂告急之书亦一日数至臣原奉
钦依会同江北巡抚闻报惊惕惧委任遂以海事
付托诸将严督卢镗泊烂沙洪杨尚英泊三沙洪
以候贼至不许退入港门一步臣即驰往杭州会
同宗宪前后计发援兵一万八千馀人臣亦从后
驰往州督战行至崇德地方得卢镗报照得本
职亲统游兵都司杨尚英等兵船出哨北洋四月
𥘉九日哨至三爿沙适遇新到大倭船二十馀𨾏
并随带小船俱収本沙约贼二千馀众随该本职
分布各哨官兵船𨾏四路埋伏𥘉十日早各船奋
勇齐进举放佛狼机鸟铳喷筒火箭并力攻打犁
翻贼船三𨾏打破四𨾏生擒真倭一名共斩真倭
首级一百一十三颗倭噐倭衣共三百四十六件
溺水死者不计其数馀贼荒张随潮沿滩収入三
沙地方见今兵船围剿等因臣窃照此二十馀船
之贼若是不上南岸必上北岸若上南岸则江南
方幸无贼岂堪此贼残破若上比岸则陆贼巳将
及万又添此贼合伙如炽火加薪𫝑将何止今聚
而殱之海中虽云捍御于江南实以分杀贼𫝑于
江北海贼既殱陆贼自然破胆且自来海中𫉬功
止击归贼不击来贼归则贼气已惰贼赀又满人
既乐击击之又易来则贼气方锐贼船又空人不
乐击击之又难击贼之归如虎㗖人而人杀虎虎
毙而人巳残击贼之来如虎未㗖人而人杀虎人
不伤而虎毙然自有倭患十馀年其间击贼之来
者仅往年朱家尖之捷与今日三爿沙之捷而巳
此实
圣明玄威广运
庙堂成筭本兵调度督抚协谋诸将用命之所致也
臣误𫎇任使适会成功
皇上命臣为视军情官理合题
知上宽
圣虑其有功官贠总兵官卢镗佥事熊桴都司杨尚
英把总邵魁楚𤅀陈文麟指挥濮大有镇抚包
守正等容臣会同督抚诸臣查实功次另行具
奏外又前此打破贼船不分贼来贼去同是一様赏
格人不知劝伏望
敕下兵部会议击贼之来委与击贼之去难易不同
另立竒功赏格鼓舞士气此为伐谋之上䇿再照
江北贼情十分𦂳急职奉
敕往视计非激赏则亦不能成功况援之兵四靣
辏集平时会计原不及此若是军门粮赏果系缺
乏容臣遵照
敕书查有漕运衙门积下轻赍银两巡塩衙门积下
馀塩银两及各衙门无碍银两会同巡抚李遂便
宜而行一
借支数万两急一具本题
知外縁系仰伏
天威官军出海邀贼鏖战克𫉬竒功事理为此具本
谨题请
旨
海贼分道侵突䟽
题为海贼分道侵突一枝斩𫉬几尽一枝盘据未
散事照得江北贼𫝑奔突始由狼山副总兵邓城
等不能严督兵船远哨防御以致登岸既而邓城
及守备杨缙等又不能设䇿剿捕致贼屯聚散劫
及游击丘陞等斩𫉬堵截俱经总督及抚按诸臣
节次具
题外臣连得警报从崇明海上趋往浙江省城会
同总督胡宗宪计议深惟畿甸重地
陵寝密迩星驰赴援不敢宁居前后计发援兵万馀
先是宗宪会同臣题奉
钦依用银一万两分遣都司何本源把总指挥邢镇
募山东兵三千名防守江南及是尤恐江北事急
援兵未到宗宪与臣各行文书将前兵截驻江北
听巡抚李遂调遣杀贼四月十四日臣督发援兵
至州得淮参将曹克新报本月十四日奉提
督军门李都御史钧票内开大伙倭贼已过塩城
必趋庙湾仰职前赴听调会同各路兵马夹攻等
因扵十八日行至地名姚家荡与贼相近札营十
九日辰时大伙倭贼约二千馀突冲前来本职带
领箭家丁亲身首先冲锋迎敌奋勇齐进对陈
斩杀贼首二百零三颗指挥倪镇梅三锡部下共
斩首级一百零八颗等因又据把总指挥邢镇报
𫎇总督胡军门钧牌及本部钧票着令暂驻江北
听调杀贼行至淮安适会贼至𫎇李军门调充左
哨尽力夹攻部兵斩𫉬首级八十五颗等因又据
原差募兵都司何本源报𫎇总督胡军门钧牌及
本部钧票着令暂驻江北听调杀贼行至淮安适
会贼至𫎇李军门调充右哨尽力夹攻部兵斩𫉬
首级五十七颗等因臣窃照庙湾之捷由都御史
李遂分布得宜成此骏功擐甲临戎尽敌而返至
于左右两哨官兵实由总督胡宗宪移江南之募
以江北之急先期发机冥合符节此实
皇上玄威广运
庙堂成筭本兵调度督抚同心协力之所致也又据
淮兵备副使刘景韶报四月十六日如皋县报
续到倭冦三十馀船十六日早已到白蒲镇约冦
二千有馀窃照今岁倭冦先到者尚未剿尽后来
者又复深入且贼𫝑更大官兵俱困等因又据刘
景韶报续到倭冦十九日辰时毛兵交战不利杀
伤官兵百馀阵亡赵千户贼越过海安锐意西
向锋不可当本道见得事𫝑危迫督令游击丘陞
把总贾勇夹攻毛兵止许札营不得浪战去后续
据报称各营从间道复又绕出贼前大战数合斩
𫉬首级四颗贼复退囘海安屯聚等因臣窃照江
北之贼北路散入庙湾者杀戮几尽南路流劫海
安者屯聚未散其先时失事及近日𫉬功官军容
臣查䆒的实及未散馀贼方在并力会剿另行具
题外縁系海贼分道侵突一枝斩𫉬几尽一枝盘
据未散事理为此具本谨其题
知
三沙贼遁䟽
题为巢贼遁走将官失误防御事照得三沙军情
自本年六月十三日以前巳经巡抚都御史陈锭
会
题外臣于七月𥘉九日自崇明县起身𠇷太仓州
打发湖广土兵三枝囘还间十七日据整饬苏松
兵备佥事熊桴呈据游兵都司杨尚英报三沙残
贼围困穷逼于十六日四更时分风雨大作乘潮
由三沙北
港地方往北洋遁走去讫等因到
臣臣即星驰前往江北体勘贼情行至镇江府据
镇江卫报据瓜州镇巡检司报准吕四报本月
十七日馀东地方七星港西南江有小倭船四
十馀𨾏登岸烧劫约倭七百馀人往西近通州地
方去讫随报备倭把总张大义防御外等因据此
查得先据守备卢相呈抄𫎇狼山副总兵官曹克
新纸牌奉提督李军门钧牌备仰副总兵官督同
卑职相度各兵船损坏撤囘营前沙停泊修理仍
分拨小船远哨等因遵将各船于本月十五日驾
囘营前沙停候副总兵官估计修理以防𦂳急之
用其北岸信守已该兵备熊佥事将邵把总部下
兵船分有堵截外卑职仍选便利沙桨等船十馀
𨾏亲督在西沙觜一带协守等因据此则三沙北
港地方原系卢相邵魁𣲖管信地臣又查
得先据卢镗刘显等禀称贼已用居民车箱板造
有小船数十𨾏𫝑将冲突各将官明知冲突理须
严备及臣访得贼已上岸放火江南水将才知贼
走江北陆将亦才知贼到纵称风雨晦雾不冥
然至此当时若使江南能御之于海则贼不得走
江北能御之于岸则贼不得上参照总兵官卢镗
副总兵官刘显游兵都司杨尚英把总邵魁守
备卢相等既不能奋勇攻坚荡平巢穴以𭣣一鼓
之功又不能水陆协力昼夜严备以固四之守
臣屡有牌行月黒潮满风雨晦雾是贼突走之时
而乃不遵约束畏避风汛掣船入港贼出巢不能
知贼登岸不能蹑致使匣中之虎复出噬人江北
之民再罹荼毒三月防守于江南虽不无保障之
劳一旦溃决于江北则方为贻祸之始邻国为壑
虽非本心罪坐所由亦将何诿再照江北诸港逼
近三沙海路不及百里于邻之震不为不切又方
鉴邓城失事之罪惩创不为不深既非猝然之冦
且属先事之防而狼山副总兵官曹克新淮参
将丘陞及备倭把总等官坐拥重兵全不设备海
贼焚舟登岸照旧深入略无拦阻人亦有言巢贼
渡海如出无人之境海贼上岸如入无人之境则
谓江南北将帅两无人焉不亦可乎纵贼出与纵
贼入之罪同臣职同总督官视军情江北江南乃
其兼总三沙之役臣与兵备熊桴日夜波潮中者
月馀自擐甲临阵中者凡二亲叩贼巢者凡一亦
欲以身激将士敌忾之气㓕此朝食以报
圣明而各总兵等官以怯贼为故态以纵贼为常套
臣才不足以料敌制胜力不足以督励诸将有
委任罪合首坐伏惟
圣明矜察臣于二十一日星驰至瓜洲会同巡抚都
御史李遂严督曹克新丘陞进兵剿贼及催督刘
显杨尚英过江截杀外其总兵官卢镗刘显曹克
新等乞
敕该部论拟罪名从重处治惟复
圣明俯念尚在𦂳急用人之际令其戴罪杀贼待江
北事寕一并论
奏内邵魁卢相失事重大容臣会同总督胡宗
宪先行拏问以警其馀縁系巢贼遁走将官失误
防御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谨题请
旨
条陈海防经略事䟽
题为条陈海防经略事臣前任兵部职方清吏司
署𭅺中事主事奉
命差往浙直地方视军情官嘉靖三十七年十月二
十五日节该钦奉
敕书内开将来海防一合行事务尔有所知见查
照兵部原题条奏以闻钦此钦遵行事外
嘉靖三十八年四月二十七日准吏部照会该本
部题奉
圣旨是唐顺之陞右通政著会同胡宗宪经画兵务
钦此备照到臣本年七月二十五日又节奉
敕书内开如逸贼奔散地方稍寕更宜训练土著之
兵以免征调之扰将来海防一合行事务尔有
所知见查照兵部原题条奏以闻钦此钦遵外臣
两奉
敕书令臣条奏臣原籍常州府人也自待罪编民目
击倭贼之害海上事情亦颇得其大略而未敢自
信也奉
命以来经历海洋䟦履行阵老卒退校亦遍咨访以
所闻所见会同督抚胡宗宪等参酌议论至如臣
近奉
敕书训练土兵臣已行文各兵备有司令其著实举
行又如葺城堡缮噐械等项系督抚之臣从宜自
为者今皆不敢琐琐谨据所知见条为九事以答
休命之万一今岁东南赖
皇上威德
庙堂赞议督抚运谋帅臣戮力丑类尽殱惟福建尚
有贼蟠据外至于浙直沿海数千里水陆之间已
无一贼巢穴尽空海民晏卧盖十数年所未有然
来岁春汛之防不可不预经久之计不可不图伏
惟
圣明矜臣之愚亮其心之不敢不尽而恕其词之不
能逹意臣不胜恳切愿望之至縁系条陈海防经
略事理为此具本专差舎人孙山亲赍谨题请
旨
计开
一御海洋照得御倭上䇿自来无人不言御之于
海而竟罕有能御之于海者何也文臣无下海者
则将领畏避潮险不肯出洋将领不肯出洋而责
之小校水卒则亦躱泊近港不肯远哨是以贼惟
不来来则登岸登岸残破地方则陆将重罪而水
将旁𮗚矣臣窃𮗚崇明诸沙舟山诸山各相联络
是造物者特设此险以迂海贼入冦之路以蔽吴
淞江定海内地港口也 国𥘉设县置卫最有深
意而沈家门分哨之制至今可考合无春汛𦂳急
时月苏松兵备暂驻崇明寕绍兵备或海道内推
择一人暂驻舟山而总兵副总兵常居海中严督
各总分定海靣南北会哨昼夜帆环转不绝其
远哨必至洋山马迹贼从某处海深入登岸
者该总首先坐之论其登岸多少以次罪及总兵
又罪及兵备海道而止至于海中击贼𥘉至将领
以竒功论巳有事例惟军士首级之赏尚未别白
臣先具 题击来船与击㱕船不同击㱕船真倭
首级一颗给银十五两自合如故击来船真倭首
级一颗合无量增银十两比陆战首级尚少银五
两巳足使水卒感恩怀利尽死击贼再照臣𫎇
圣恩遣视军情臣虽不肖而此官之设切中机宜臣
往来海中奉 国威诸将不敢退缩近港旋有
三爿之捷今臣虽转任伏乞
敕下吏兵二部详议此官续设与否在京师诸官中
差此一贠官不足多少在海上加此一贠官则甚
有关系伏乞
圣裁
一固海岸照得贼至不能御之于海则海岸之守
为𦂳关第二义贼新至饥疲巢穴未成击之犹易
延入内地纵尽殱之所损多矣然自来沿海戍守
莫不以拥城𮗚望幸贼空过谓可免罪而不顾内
地之残破内地戍守亦幸贼所不到而不肯䇿
沿海今却不然宜分定沿海保护内地内地䇿
沿海地方沿海力战损兵折将宜坐内地不能䇿
之罪内地残破沿海幸完宜坐沿海纵贼之罪
又如密同是一様沿海地方贼由寕绍登岸寕绍
却不残破而残破温台贼由温台登岸温台却不
残破而残破寕绍自来只坐地方残破者之罪今
却不然宜并坐贼所从入其沿海文武将吏有能
连次鏖战抵遏贼锋阻贼下船不得登岸深入者
虽无首级以竒功论一准平倭事例如此则人知
谨于海岸之守不敢幸贼空过以觊免门户常扄
堂奥自安矣伏乞
圣裁
一图海外臣所谓图海外者如招 赦逋逃 宣
谕日本二事既屡奉
明旨平倭事例亦巳开载矣而臣复申之逋逃不特
如王𨫼李华山洪迪珍等有名贼首力能构倭为
乱者而巳以臣所亲见三沙千馀倭子起自瓜洲
一虏人冯三嗾其州取宝遂至哄然远来冯
三之在 中国不啻一虮虱及在岛中却作此一
番风浪虽旋就诛殛而流毒巳多矣然则逋逃不
㱕东南诚未可以息肩也至于 宣谕日本则浙
江军门亦尝请 命遣使矣竟不能尽得其要领
使者坐罪而其事遂罢尝考平倭略所载洪武永
乐间 遣使日本者不一而足
高皇帝又尝与刘基议以倭国重佛 特遣僧往谕
古之玉者于四夷之不贡不臣则有威让之令文
告之辞兵交使在其间以深得敌情而处之切中
其机也然自叶宗满之坐重罪而逋逃欲自㱕者
不免自疑自蒋洲之得罪而人以使绝域为讳或
宜减宗满之罪以示信于逋逃之徒宽蒋洲之狱
以留使绝域诇敌情之一路臣又据总兵官卢镗
手本内一款抚处夷情以尊 国体开称
祖宗以来给与日本金印勘合十年一 贡船不得
过三𨾏人不得过百名既申远夷慕义之情远夷
亦得交易 中国之货以为利而 中国亦以羁
縻远夷使常驯服不为冦贼百馀年来自嘉靖二
年宗设宋素卿等争 贡雠杀贻害地方因而绝
贡至嘉靖十八年正使硕鼎等赍 献贡物并进
表文伏罪荷𫎇
皇上扩天地之仁虽非 贡期复 准入贡嘉靖二
十六年正使周良等坐船四𨾏复 贡议者计方
九年之期有违事例径自阻囘从此 贡路不通
倭夷素性贪诈利我 中国之货既不与 贡则
无复望矣因此遂奸徒勾引同利为冦不止则
以偶蹉一年 贡期阻囘之故也为今之计乞题
请
圣裁行令各衙门遵照今后夷人复来求 贡果有
真正 表印勘合别无诈伪姑不计其限例就与
奏
请起送赴京译审来冦之端
敕彼国王令其查治恶逆敛戢属夷使不敢再犯则
倭夷知有 贡路之可通而诡计自销党类自𢹂
勾引之徒亦可暂缚矣镗老将也三十馀年在海
上熟暁夷情其言当不甚妄乞
敕该部查议可行与否臣又闻先时陜西总制王琼
论西夷事以谓能绝其入 贡之路不能绝其入
冦之路今亦可借以为喻也伏乞
圣裁
一定军制自倭患以来东南军制最为不定盖以
济变未虑经久枭猾之徒方募于江北忽募
于浙东方以得募价而留忽以满募限而去譬如
借倩之人主人不得而羁之安得而练之至于远
方无赖托名土兵报效希图卤掠群然麋至在此
不由军门之徴调在彼不由督抚之遣发坐费粮
饷骚扰地方是以人人争言调募不便而以练土
兵为夫土兵之练诚是也然土兵之数不足安
得不募募兵不足以当贼锋之锐安得不调如前
时王江泾数千倭子乘胜西上非永保之兵力挫
其锋则何所〈不至〉矣为今之计合以练兵为实事以
募兵为𫞐宜以调兵为竒道募兵则远募不如近
募调兵则多调不如少调募兵先尽本地方骁锐
若浙江处兵江南沙兵之类其远方骁锐募者
亦湏土人保任优其募价什伍联束而岁番上之
不得自去自来如往时则募兵亦土兵也总督军
门岁调麻兵立为定额直𨽾几千浙江几千专为
冲锋之用听川湖军门精选发遣以宪司一贠监
督前来有不能冲锋及骚扰地方者罪及监督则
调兵可以制其毒而得其用也俟土兵训练有成
然后募调俱罢伏乞
圣裁
一足军食照得东南水陆兵粮往往有缺至三四
月不给者军士万里捐󠄂生日望数升之米而已而
又不时给之生心讟语亦何足怪此有故矣浙江
军饷银四十七万两江南五十馀万两江北一十
六万两其𥘉皆算兵而赋民原无嬴馀若民间拖
欠十数两则缺却一军之食万军不能一军空腹
而万两不能铢两无欠加之民赋有灾伤减免而
军饷无赢馀处𥙷宜其不能时给而生怨讟也古
者军兴之费不尽仰于民多取之山泽鼓铸筦榷
商贾之利故前史称不加赋而用足今民间摉括
巳尽无可处补而军门亦无所谓山泽筦榷之利
稍可处者惟有盐法而已试举一端如前时浙江
巡盐御史鄢懋卿小票事例岁亦可得银数万两
此皆不取之 国与商而坐収赢利者也合无
敕下户部转行督抚等官会同淮浙巡塩御史委曲
计议多方区处但使江北江南浙江每处得七八
万两民赋若足则别储之一有蠲欠即以处补此
亦 国民两便之䇿也又各衙门原为
大工𦂳急觧进𧷢罚多寡不等㐲惟
圣明轸念东南兵荒相万状艰苦
敕下工部查得
大工银两渐彀乞暂将嘉靖三十九年浙直两处赃
罚照数觧与各军门听其处补军饷以后年分自
行觧京如故此外山泽筦榷之利有可兴者合听
军门从宜区处再照供给军饷系有司职掌有司
自以不与军事之罚往往视为不干已事始则催
徴不力则给发不时失误军机多由扵此此后
有仍前怠玩者自布政总司管粮道及知府以
下听督抚诸臣从重参劾治罪庶几有司各知于
已不敢误事伏乞
圣裁
一鼓军气臣闻战阵之所以精明与 中国之所
以胜四夷者气也而非甲兵之谓也 国家承平
日久文吏游谈而飬尊武臣恬保而宝身闲雅雍
容之习成而慷慨果锐之气亦寖销矣南倭北虏
倏然内侵殆若昔人所谓气𦦨以取之者赖
皇上天纵
神武赫然一怒诛遂偷惰㧞用英竒文臣督帅皆躬
自临戎有兔𦊨﨣﨣之气自此倭虏不敢深入则
气之胜也以臣占于行阵之间犹有未尽然者臣
视师东南备𮗚怯将情状一闻贼战如浇冷水颜
色可怜纵不便走股巳先栗虽亦未必尽然而然
者固多矣至于倭贼渡洋谈笑饮食若履平地而
我将栖泊近岸日遇海风则头掉目眩夜闻海潮
则耳詟心惕且夫倭贼有过藐我将之气而我将
无必吞倭贼之气则是未战而索然矣如此而望
长驱海岛扫清大怼臣犹以为难也此气在宇宙
间磨礲而时用之则鲜明置之不用则黯无精光
谓宜文臣督帅时御戎服出入军中发蹈厉以
作武将之气武臣大将遇有贼战戎服出入阵中
以作偏禆小校之气偏禆小校遇有贼战戎服先
登以作士卒之气而督帅武将临阵督战间取溃
校逃卒遵奉 旗牌事例百万军中忽然斩却一
二人以变士卒之耳目使我之气日益精明则贼
之气自然销沮此其言若迂阔而实胜敌之要机
也李光弼莅军而旌旗变色每战必胜气之谓也
伏乞
圣裁
一复
旧制照得 国𥘉防海规画至为精密百年以来海
烽久熄人情怠玩因而隳废 国𥘉海岛便近去
处皆设水寨以据险伺敌后来将士惮于过海水
寨之名虽在而皆自海岛移置海岸闻老将言𩀱
屿烈港峿屿诸岛近时海贼据以为巢者皆是
国𥘉水寨故处向使我常据之贼安得而巢之今宜
查出 国𥘉水寨所在一一修复及查沿海卫所
原设出哨海船额数系军三民七成造者照旧徴
价贴𦔳打造福船之用此一事与臣所谓御海洋
者相关
旧制之当复者一也 国𥘉沿海建设卫所联络险
要今军伍空缺有一卫不满千馀一所不满百馀
者宜备查缺额之故而补足之其运粮班操等项
原因海上无事拨借别用者可悉还之原卫所使
自为守卫所之兵常足则他兵亦可不用此一事
与臣所谓定军制者相关
旧制之当复者二也 国𥘉沿海卫所皆有屯田今
埋没过半而图册故在宜按图照册尽数查出办
纳屯粮及金塘玉环诸山膏膄几万顷皆是古来
居民置郷之处今可垦为屯田设所戍守一以据
险一以因粮此一事与臣所谓足军食者相关
旧制之当复者三也 国𥘉浙福广三省设三市舶
司在浙江者专为日本入 贡带有货物许其交
易在广东者则西洋番船之辏许其交易而抽分
之若福建既不通贡又不通舶而 国𥘉设立市
舶之意漫不可考矣舶之为利也譬之矿然封闭
矿洞驱斥矿徒是为上䇿度不能闭则 国収其
利𫞐而自操之是为中䇿不闭不𭣣利孔
漏以
资奸萌啸聚其人斯无䇿矣今海贼据峿屿南㠗
诸岛公然擅番舶之利而中土之民交通接济杀
之而不能止则利𫞐之在也宜备查 国𥘉设立
市舶之意母利孔使奸人得乘其便此一事与
臣所谓图海外者相关古制之当复者四也因旧
时之寨因旧时之兵因旧时之粮因旧时之市舶
一切纷纷之议可以省矣然其事重大坏之已甚
复之则难若能复之则经久之䇿也乞
敕该部详议转行督抚诸臣选差有才力宪司一贠
专管四事数年之后必有成功伏乞
圣裁
一别人才臣闻为政以人才为先至于兵事尤急
人才臣视军情一年其于官吏贤否非臣职事所
关不敢滥及外访得淮海防兵备副使刘景韶
英敏多谋临机立㫁运筹足以破
夷之筭贾勇
足以汗懦将之颜今岁淮杀贼二千馀多赖其
力巳与臣同推巡抚不敢更举外又访得浙江巡
视海道副使谭纶雄姿劲气法令必行贼与我军
见闻寒胆今岁浙东杀贼千馀多赖其力苏松兵
备佥事熊桴自倭事始起以至今日无一岁不在
兵间忠实练事沉毅内明出入海潮艰危不避此
二臣者皆宜久其官而不易其任以待资望可为
巡抚即以授之者也杭州府同知唐尭臣留心武
备训练有方绍兴府通判吴成噐素识兵𫝑屡立
军功待尭臣历任年久成噐再立新功皆可当沿
海兵备之选者也台州倭冦屡入兵凶相民瘠
巳甚全在良有司抚循而知府黄大节贪黩有迹
昏眊无能政成黠吏贿满私槖所宜亟为罢黜者
也又访得浙直总兵官卢镗老练善谋副总兵官
刘显骁雄善战臣尝以三沙贼走劾其失事毕竟
东南将官无过此二臣者所宜久任责其立功者
也然卢镗善谋而怯于临敌刘显善战而果于自
用则其偏也若以使过之义则革任寕绍参将戚
光先登敢勇立有新功见监原任通㤗参将黒
孟阳遭蹶悔过尚馀勇气皆堪策励立功赎罪者
也狼山第一𦂳要海口总兵第一江淮重任如狼
山提督副总兵官曹克新偶因际会𫉬冒功陞臣
见其人鸩溺酒色常如昏睡谋勇俱无精气已销
设有警急凭何决战前任邓城见以失机拏解克
新异日误事必不减于邓城所当亟投闲散以全
其功者也又访得境内人才臣得三人焉原任佥
事终养徐九皋老成练事熟谙夷情原任刑部主
事为民唐枢经术优长才猷老练原任知府致仕
严中警敏足智暁畅兵机皆可充异日兵备之用
者也乞
敕下吏兵二部再加查访分别用舎则举错明而海
备饬矣伏乞
圣裁
一定 庙谟自海贼入寇以来十馀年矣东南虽
苦其毒而贼之杀者亦积至几万矣今年寇江
北冦浙东者且万馀而寇福建者传闻不下二三
万则是杀者不可胜纪而寇者不为少止夫南倭
与北虏异口外砂砾之地从古以来原有鞑子腹
里膏
之地二十年前原无倭子今口外尚有一
年两年无寇而倭子却无一岁不来如此不巳非
止外患将为内虞古云兵久则变生近者吴淞定
海之间水卒呼粮扶官䌸吏则兵变之渐矣苏城
人素怯弱而游冶子弟怀毒蓄机日伺倭来里外
合幸早发之犹尚烧官寺劫狱囚哄然一逞则
民变之渐矣此其萌芽也诚不可不深图而熟虑
之谓倭寇之来一岁支却一岁一番杀却一番
便自了事则臣不敢知其所终也伏惟
圣明敕下礼兵二部备讲
祖宗以来招怀抚谕之略防海固圉之机及
敕督抚诸臣遍访倭情集议长䇿二十年前何以绝
无倭患十年之间何以倭患此年年御倭何时
是了如何可以永㫁倭寇之路以复东南之旧苟
可以利 国不必为身家顾虑苟可以便今不必
以成拘牵外内臣工方略毕上然后
圣明与庙堂大臣从中主㫁而力行之期于三年四
年㫁却此贼臣犹以为迟也不然一岁一来一来
一胜臣犹以为浪战伏乞
圣裁
乞留馀塩䟽
题为恳乞
圣恩给发馀塩银两以备赈济以𥙷军饷事近准戸
部咨该巡抚都御史李遂巡按御史陈志各题称
庐鳯淮扬四府徐滁和三州各所属州县旱灾乞
行勘实分数蠲免钱粮及将兊军漕粮改折积年
拖欠等项暂且停徴及灾伤极重及倭地方给
发 内帑
钦遣大臣给赈该本部覆议即今银库十分匮竭无
从给发而各该巡抚本系大臣任重责专尤得便
宜行事复再遣大臣秪恐滋扰无益合行各该
抚按行令各府州掌印正官备查在仓预备粮米
及库贮无碍官银候冬春之时如果饥馑难存即
行勘实酌量银米选委廉能正官分投相兼赈济
如或不敷多方区处务使穷户均霑实惠等因题
奉
钦依备咨到臣照得今岁淮等处灾伤委的十分
重大百姓委的饥馑难存已经先任巡抚都御史
李遂巡按御史陈志详细具 题伏𫎇
圣恩既免租税又 赐赈济臣不敢琐琐
渎陈外但李遂原请
钦遣大臣给发 内帑该户部题奉
钦依 内帑匮乏无从给发该臣备查各府州仓内
积榖及库内无碍官银备赈縁自连年倭患以来
窘急摉括仓库处处空虚今 内帑既不敢望而
仓库之积又极不彀赈济委实难处臣又照得淮
军饷更无别途止靠民间田亩税粮内带徴银
十二万两尽数徴足尚且不彀给发今各处税粮
圣恩巳在照数蠲免之例则地方军饷必无尽数取
盈之理查得州府库军饷银止有万两臣到已
发三千馀两见在库内才彀年终支用近时李遂
请给馀塩银四万五千两𥙷还州府借用银二万
四千六百二十四两零及𥙷还淮安府借用银一
万两给与首级银一万三百七十五两零支销巳
尽亦无馀剰是来岁春汛将动各处官军一齐
上班民间催徴不前军士皇皇待哺更觉两难臣
𫎇
圣明㧞擢任使抚绥凋瘵料理军机敢不夙夜竭尽
犬马之力少图报效至于钱粮实是窘迫无处伏
望
圣恩悯念江淮重地赈饥饷军皆是极𦂳要事
敕下户部从长议处将馀塩银十万两
特发济急其七万两以𥙷军饷之不足其三万两以
备赈济之用则沟中之瘠𫉬更生之望荷戈之士
奋敌忾之气江淮阖镇军民皆歌舞
圣徳于无穷矣縁系恳乞
圣恩给发馀塩银两以备赈济以𥙷军饷事理未敢
擅便为此具本谨题请
旨
鳯阳等处灾伤䟽
题为地方灾伤重大恳乞
圣恩留米备赈事据海防兵备副使刘景韶呈称照
得江北地方今岁既遭重大倭患复罹异常旱灾
以致远近农亩失収到处米价腾贵即今饥窘之
民充斥道路嗷嗷望赈查得近𫎇抚按具
题欲行请发 内帑
钦遣大臣前来赈济该户部以银库匮竭无从给发
若遣大臣恐滋劳扰议行本处巡抚赈济除候勘
合至日严督有司查审及将行事宜另行条议
详报外及照江北今岁灾伤十分重大各处饥民
无虑数万前在秋末尚有草子木实可赖充饥今
值隆冬虽草木亦无可食强壮者则相聚为盗老
弱者则弃卖妻孥有司无日无盗劫之申地方无
处无离散之苦沟壑莩尸遇目成悲道路啼号触
耳可惨言及于斯稍有人心者鲜不恻怆况为民
上者哉揆度事𫝑将来非通行博赈恐江北赤
子不免悉化为沟渠之潢池之盗矣查得嘉靖
二年江北灾荒该抚按衙门 奏行戸部议留漕
粮二十万石以赈四府饥民嘉靖三十三年又复
截留州等府起运漕粮数万以赈淮北是时江
淮之民实赖存活今当兵戈扰攘灾伤异常尤宜
比例设处伏望本院再加裁酌如果可行仍乞早
为具 题将起运粮米比照嘉靖二年事例截留
十数万石委官分投赈济其亏欠额运之数于临
徳二仓兊支运纳如此庶𩚑民有更生之望重地
无意外之虞矣等因到臣据此臣查得旧卷嘉靖
三十三年截留漕粮淮二府共是三万七千八
百石三十六年截留漕粮淮二府共是六万五
百九十馀石零彼时止縁军乏粮饷非关岁有凶
饥况今兵荒相民命不堪流莩满路伤心怵目
沟壑既所不忍啸聚不无可虞诚有如副使刘景
韶之所云者臣前
请馀塩银十万两内七万两以补军饷三万两以备
赈济傥𫎇
圣恩尽数给发窃计灾广阔三万两银子不彀四
府三州饥民一月之赈且江北人家素无积蓄今
岁原是子粒不収起运京粮多从远处籴买致之
甚艰不得十数万石米留贮地方不惟饥民无
路求活加以来年春汛官军一齐上班米价必太
腾贵军士日持二三分银子亦不能勾籴米度日
深为不便是以刘景韶不得已有截留漕粮之
臣又查得旧卷嘉靖三年江淮大饥
钦遣侍郎席书赈济税粮不拘起存尽数蠲免给与
内帑银二十万两彼时府县仓库尚多储蓄而又
多发 内帑席书因得大为展布极贫䰞粥次贫
给与银米凡所全活二十馀万人江淮至今歌舞
圣徳今岁凶灾颇不减于彼时又连年用兵仓库在
在空虚今 内帑既不敢望而起运钱粮又升合
分毫不敢丐免惟有截留漕粮系是近年事例然
今方在 国储缺乏之时臣亦何敢容易开口伏
乞
敕下户部俯念民艰从长计议或照嘉靖三十三年
三十六年事例截留淮运米七八万石或五六
万石又恐以为亏损 国储则乞照折兊事例江
北原额运米三十二万馀石近巳𫎇
恩折银十五万石其馀运米或尽与折银或量折一
半九万馀石则银㱕 内帑不失原额米留地方
足支艰窘又恐以为折兊巳定不得再折则臣不
敢言留亦不敢言折但容臣暂借淮漕米五六
万石待臣防过春汛半年之后収拾馀银多方籴
买运还京仓此只迟五六万石半年之运臣必不
敢亏误凡此数说臣之
请乞则愈下而愈少臣之用心则益苦而益切盖上
念 国储之重不敢轻易有
请下念民穷之甚不敢隐蔽不
请孟轲氏所谓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残下也臣备
贠抚臣近又奉
命赈济臣不言是不惟上
圣明矜悯元元之深意而沟中之瘠真自臣推而纳
之矣臣不胜激切愿望之至縁系地方灾伤重大
恳乞
圣恩留米备赈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谨题请
旨
请游兵䟽
题为遵照旧规催
请游兵以防春汛以保重地事据海防兵备副使刘
景韶呈称查得嘉靖三十六年五月内该兵部题
奉
钦依调山西游击丘陞领兵三千名跟随提督军务
侍郎江东前到淮地方剿倭至九月内掣兵囘
京该侍郎江东题该本部覆议
准发山西兵一千名保河民兵二千名彼处照例
给与安家衣装银两并盔甲噐械于嘉靖三十七
年前到州防过春汛回还讫又该前任巡抚都
御史李遂题
准亦调山西兵一千名保河民兵一千名于嘉靖
三十八年前到州又行防过春汛囘还讫接连
三年依期赴调外照得江北海防形𫝑固为险要
地利多堪骑战其土著之兵虽经选练颇精但用
之设伏出竒邀击𢭏巢驰逐于沮洳葭苇之地固
其所长若平原广野摧锋䧟阵挫折其𥘉至方张
之锐非西北马兵无以取利故江北今岁収功克
捷
陵寝免于震惊运道不致梗阻倭奴辄为䘮胆者寔
赖此一枝兵前驱折冲之力即今冬令巳深渐去
春汛不远所据前项兵马虽奉
钦依议定专官统领征倭之数但恐摄属隔别挑选
间非劲锐托言窎远在途稍有迟缓则重地所恃
者虚矣合预先催调如期前来防守及查兵
一千名内止三百六十贠名彼处原给有马其馀
俱系步卒故今岁破贼虽见成效然各兵长技犹
未尽展必湏兵一千之内得给马六百匹前
来待敌当益著伟绩等因具呈到臣据此卷查先
准兵部咨该山西巡抚都御史
缙题内一款免
征调以备重镇该本部覆议看得本官欲将入援
蓟镇民兵三千征倭游兵一千俱免征调存留本
镇防守似宜悉从所
请但蓟镇之兵𥙷练未成东南之倭警报未息前项
各兵遽难轻议合候
命下移咨各该总督官在蓟镇者候主兵练成即将
山西民兵先行减调在浙直者候海防寕谧将山
西游兵即为掣放囘还本镇等因题奉
钦依备咨前来又准兵部咨为缺官事该本部查得
山西征倭游击贠缺推举署都指挥佥事申绍祖
堪任题奉
钦依行令本官前来统领游击丘陞原领民兵二
千名在于州等处战守至八月中旬风汛巳过
前兵掣囘外今据前因照得江北自有倭患以来
往往深入地方残破先该提督侍郎江东建议
请发老营堡兵及保河兵一枝前来充作征倭游
兵至今调用巳经三遍连年鏖战所向成功倭贼
见之䘮胆我兵倚之增气此实
圣明轸念
陵寝畿甸之重
庙堂大臣及本兵处置得宜之所致也近该兵部题
覆山西巡抚之奏特留此一枝兵听候海上消息
必待海防寕谧而掣免不得以倭警未息而轻议
又推补统领游兵专官使之及春汛而来罢春汛
而去该部所处已为曲尽无容再议即今倭冦警
报尚尔未息春汛之期转眼便是贼登岸全在
打头一战诚恐前兵虽来缓不及事乞
敕该部查照前议早为题覆
命下之后即便马上差人赍文星驰付山西保定二
巡抚处令其挑选精锐多给马匹仍照例给与各
兵安家衣装银两并盔甲
械差委的当官贠押
督前来庶不误事再照今岁淮地方灾伤重大
深恐盗贼生发兼臣所管宿亳等处切近河南地
方白莲贼党驱散未尽风声气习易相鼓扇得
此一枝劲兵前来驻札诚足镇压盗贼暗销不逞
之心纵有窃发扑㓕不难又所谓制变于无形者
也縁系遵照旧规催
请游兵以防春汛以保重地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
本谨题请
旨
为擒𫉬溃兵及奸细事
窃照东南之兵平素不知纪律至如卢相所管鸟
铳一枝往年曾用铳打死南京兵部所遣川兵十
馀人卢相巳参劾一次今之各兵偶以争银纵
酒之故遂至持刀斫伤总甲胁众鼓行抢船下海
江北许多兵船㫁其东奔之路贼知路穷束手就
䌸臣以反仄未安人心𮗚望谨遂奉敕书许行军
法及处决叛军律条斩其首恶二人苏清林三以
肃军政而定众志馀党怜其胁既已投䧏悉从
轻典理合
题知再照海上之患起扵中国奸民以倭贼为爪牙
倭贼以奸民为耳目合为一体醸成古今未有之
变至扵倭贼所使中国之人为奸细者结成死党
牢不可破寕中国不肯倭夷伏惟
圣明洞烛此弊臣前奉
命丹山为视军情官
敕书内开载其有内逆与贼交通着宗宪多方访拏
斩首示众今广先等奸凶特甚不速诛无以示
警且恐生变而臣今奉
敕书内开载未明臣不敢专擅伏乞
敕下该部查照臣先奉
敕书着宗宪事理其有通贼及为向导奸细者令臣
多方访拏斩首示众庶几㫁绝祸本倭贼失却耳
目之助自然不敢深入再照卢相钤束不严本合
有罪旋就擒䧏亦合准赎至如投䧏人汪林本系
倭贼所使一伙奸细乃能涣其党类挺身自首更
为中国擒贼不量加旌赏无以为效顺之劝伏
乞一并 敕下该部议处臣不胜〈云 云〉
新刊荆川先生外集卷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