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中郎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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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 蔡邕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华氏活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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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中郎文集卷之六

  荅丞相可斋议

日月诏召尚书问立春当斋迎气东郊尚书左丞冯方欧杀指挥使

于尚书西祠可斋不得无不冝具对议郎臣蔡邕博士任敏死罪对

案礼上帝之祠无所为废斋者所以致齐不敢散其意宫室至大指

使至微不在斋洁之处元和诏礼无光斋足以自洁静交神明既本

无嫌间日又宽可斋 无疑诗云唯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

怀多福大齐㳟以奉明祀文王所以怀福无有不冝臣敏愚憨死罪

  幽冀二州刺史久缺䟽

臣闻国家置官以职建名臣愚浅小才𥨸假阶级官以议为名职以

身为贵智浅谋漏无所献替夙夜寤叹忧悸怛愓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臣邕顿首死罪伏

见幽州奕骑冀州强弩为天下精兵国家瞻扙四方有事军帅奋攻

未尝不辨于二州也顷者己来连年馑荒糓价一斛至六七百故𫉬

乌桓校尉夏育出征鲜卑无功而还士马死伤者万数弓兵散亡几

尽生民之本守御之备无一可阻百姓元元流离沟壑冦贼軰起莫

能禁讨长吏寒心朝不守夕卒有他方之急则民之不可驱使自为

冦虏则诛之不可禽制岂非可忧之难三府选幽州刺史逾月不定

臣怪问其故云避三互十一州有禁当取二州而已二州之中少素

有威名之士或拘限岁年示应用狐疑迟迟淹两州悬空万里萧

条无所管系毎冀州长史初除诏书治严不过五日今者刺史如旬

示 诚非其理愚以为三互之禁禁之薄者以陛下威灵神明禁令

对相部主尚主畏惧不敢营办况乃三互何足为嫌孝景时梁人韩

安国坐事备刑起徒中为内史武帝患东越数反惧故待诏会稽朱

买臣宣帝时患冀州有盗贼故京兆尹张敞有罪逃命上使使就家

召张敞为冀州刺史安国徒隶买臣郡民皆还治其国张敞亡命擢

州岂顾三互拘官簿得救时之便也卒𫉬其用遗不威此先帝

不误已然之事三公明知二州尤宜㨂选当越禁取能然而畏捍灾

自遂之不顾争臣七人之贵苟避科禁𥨸见日月选既稽滞又未必

审得其人则二部蠢蠢将为忧念愿陛下少触禁忌上则三帝用三

臣之法任职相 故吏在家(⿱艹石)州刺史器用可换者无拘时月三

互以此十臣㥪㥪发瞽言干非义惟陛下留神再省三省

  难夏育上言鲜卑仍犯诸郡

嘉平六年夏护乌校尉育上言鲜卑仍犯诸郡自春已来三十馀发

清幽州诸郡兵出塞一冬春足以扫㓕时故护校尉田晏以他论刑

原𥝠留京师用尚书行贿通谋中常侍王甫求为将甫建议当出师

与育并力诏书遂用为将破鲜卑中郎将使凶奴中郎将南单于以

下与育晏三道并出时朝廷六臣多以为不便召公卿百官会议中

郎蔡邕以为书戒猾夏易伐鬼周宣王命南仲言甫攘猃狁威蛮

荆汉有卫霍阗颜瀚海窦宪燕然之事征讨之作所由尚矣然而时

有同异𫝑有可否故谋有成败不可一也自汉兴而凶奴常为边害

而未闻鲜卑之事昔谋臣所精武夫戮力而所见当异其设不战之

计守御之因者皆社稷之臣永久之䇿也孝武皇帝因文景之畜用

度饶衍南伐越北伐胡西征大宛东并朝鲜兵出始十年帑藏空竭

官民俱匮乃兴塩铁沽榷之利设告缗重税之令民不堪命及盗贼

关东纷然道路不通绣衣直指之使𡚒𫓧𨱆而并出然后仅得宁息

既而觉悟乃封丞相为富民侯故主父偃曰大务战胜穷武事未有

不悔者也夫世宗神武将卒良猛财赋充实所征招广而犹有悔况

无彼时地人财之备而欲以动此其不可一也鲜卑种众新盛自匈

奴北道已来同䕶地兵十万弥地千里意智益生才劲健加以禁网

泄善金良铁出者莫察汉民逋逃为其谋主兵疲马疾过于匈奴

今晏欲以三年之期专胜必克以叚颕兵经营西羌犹十馀年育晏

䇿虑未能遇颕鲜卑种众又不弱于西羌也是育张设近期诱憙朝

廷三年不成必迫于言祸结兵连不得中休转运粮饟不可以胜给

天无丰岁官见殚财民人流移于四方不能还其骸骨以此时兴设

横发一发不巳必至再三诸夏之内弱者伏尸强者作冦边邮之患

手足之疥搔也中国之用胸背之熛灼也其不可二也育云自春已

来三十馀发方今郡县盗贼劫摽人则攻犯官民日月有之冠带之

圻吏调政密犹不能绝况此丑虏群𩔗坻冒心不受仁瞻不畏威而

可使断无盗𥨸意者高祖乃耻忍平城之耻吕后弃慢书之咎于是

何者为甚是其不可三也天设山幕秦筑长城汉起塞垣所以别外

内异殊俗也其外则介之夷狄其内则任之良吏后嗣遵业慎奉所

苟无蹙国内侮之折岂与虫朋之虏校往来之伤哉乃欲越幕逾域

度塞出攻得地不可耕农民不可冠带破之不可殄尽而本朝必为

之旰食四海必为之焦枯其不可四也夫煎尽府帑之畜以恣轻事

之人专胜者必未克挟拟者必未败众所谓危圣人不任朝议有嫌

明主不行是其不可五也按育一战所𫉬不如所失昔淮南王諌以

伐越曰天子之兵有征无战言其莫敢搜也使越人𫎇死徼幸以逆

执事与之卒有一不备归者虽得越王之首犹为大汉之羞威不行

则欲伐之狐疑避难则守长由通乎时变则忧万人饥饿与蛮夷之

不讨者何为大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避不谦之辱哉今开东大国

无以相瞻又以动兵非但劳人㐫年随之其罢之此先帝所以 徳

音也夫恤民救急虽成郡列县尚犹弃之况以鄣塞之外未尝为人

居乎臣愚以为冝止攻伐之计令诸营甲循塞垣屯守冲要以坚牢

不动为务(⿱艹石)乃守边守术李牧开其原严尤申其要遗业犹在文章

俱存二子荣守先帝之规臣曰可矣臣邕愚戅议不足采臣邕

   顿首

  荅诏问灾异八事

光和元年七月十日诏书尺一召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太夫马日䃅

议郎张华蔡邕太史令单飏诣殿金商门引入崇徳署门内南辟帷

中为都座漏未尽三刻中常侍育阳侯曹节冠军侯王甫从东省出

就都座东西十门刘宠庞训北靣杨公南靣日䃅华邕飏西靣受诏

书各一通尺一木板草书两常侍又谕旨朝廷以灾异忧惧旨特密

问及政事所变改施行务令分明赐等称臣再拜受诏书起就坐五

人各一处给财用笔砚为对臣邕言今月十日诏召金商门诏问臣

邕灾异之意臣学浅薄心虑愚暗不足以荅圣问综众变易征营怖

悸谨别状上臣顿首首首诏曰问去月二十九曰有黒气随

温殿东庭中黒如车盖降气𡚒𫝑五色有体长十丈馀形状似龙似

虹蜺对虹著于天而降施于庭以臣所闻则所谓天投虹者也不见

尾足者不得胜龙易曰虹之无比无德以巳亲也潜潭巴曰虹出后

妃阴胁主又曰五色矣失至昭于宫殿有兵革之事演孔图曰蜺者

斗之气精也天度投蜺见主惑于毁誉合诚图曰天子外苦兵威内

奋臣无忠故变不虚生占不虚言意者陛下关机之内衽席之上独

有以色见进陵尊逾制以招众变(⿱艹石)群臣有所毁誉圣意低回未知

谁是兵戎息威浸推移忠言不闻即虹蜺所生也抑内宠任忠政决

毁誉使贞雅各得所守卫严整备威权机不假人则其所投也易传

曰阳感天不旋日书曰惟辟作威唯辟作福臣或为之谓之凶害是

以明尤务焉诏问曰五月三日何白衣入德阳

殿问辞我良伯夏教我上殿兴中黄门桓贤晤言相往来不不得入

遂亡去不知姓名臣闻凡人为怪皆皇极道失下或谋上故其传曰

皇皇不极是谓不建则有下谋上之病孝成绥和二年八月男子王

褒衣小冠带剑入北司马殿东门上殿入室觧帷组佩之招前殿署

王业等曰天帝命我居此业𭣣缚考问褒故公车卒病狂不自知入

宫天下狱死是时王莽为司马遂⿱𫂁么 -- 篡乱亦卒诛臣𥨸思之与绥和

时相似而有异被服既不同来入云龙门而为称贤称伯夏教绰于

里言伯夏即故大将军梁啇子冀冀子不疑等皆不以罪受戮残馀

非天所祐以往况今将狂狡之人为王氏之祸未至殿省而觉亡不

伏诛大诚俾见上帝之厚徳也潜潭巴曰有人走入宫不知其名大

水为戒天子惊群阴太隆群下并凑强盛也建大中之道举贤良而

宠禄之则其救也经曰皇其有极敛时有福用敷锡其福庶民惟于

汝极诏问曰南宫侍中寺闻雌鸡欲化

为雄尾头毛已似雄头尚未变臣闻凡鸡为怪皆貌正失也其传曰

貌之不恭是谓不肃时即有鸡祸孝宣黄龙元年未央宫辂轸中雌

鸡化为雄是时元帝初即位将立妃王氏为后至初元元年丞相史

家雌鸡化为雄是岁封后父禁为平阳侯而后正位王氏之宠始盛

平帝晏驾后摄政王莾以后兄子为大司马由是为乱昔武王伐讨

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易传曰妇人专政国不静牝鸡雄鸣主不荣

夫牝鸡但雄鸣尚有索家不荣之名况乃阴阳易体于实变改此诚

大异臣𥨸以意推之头为元首人君之象今鸡身已变未至于头而

圣知之访问其故是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苦应之不精诚无所

政头冠或成即为患灾敬慎威仪动作之容断嬖御改兴政之原则

其救也夫以匹夫颜氏之子有过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易曰不

远复无祗悔元吉诏问曰即祚已来灾眚屡见频岁

月蚀地动风水不时疾疠流下迅风折树河洛盛溢臣闻阳微则震

恩乱则风貌失则雨视暗则疾疠简宗庙上不⿰氵閠 -- 润下流满溢明君正

上下㧕阴尊阳循五事于圣躬致甸于供御则其救也

诏问星辰错谬臣𥨸见荧惑变色入太微西门太白正画而见臣闻

荧惑以夏主当精明其角而有休庆之色又以非其月入尊宿法戒

臣谋出端谋戒不臣太白当昼而见是争明强国弱弱国强皆有女

政又失道而见是为嬴长侯王不荣荧惑主礼太白主兵谨礼事治

政审察中外言之不能以申明门戸守御之令以杜渐防萌则其宋

景公小国诸侯三有德言而荧惑为之退舎

诏问曰蝗䖝冬出臣闻见符致蝗以象其事易传曰天作不时天降

灾咎蝗䖝表河图秘征篇曰帝人贪则政𭧂而吏酷则诛深深而蝗

䖝出息不急之作省殿赋之费进清人黜贪虐介损求安钩盾别藏

以瞻国用则其救也易曰得臣无家言有天下何私家之有

诏问平城门及武库屋各损坏臣愚以为平城门向阳之门祈祀法

驾所从之出门正者也武库禁兵则藏国家之本守也变此二处异

于凡屋易传曰十人在位上下咸悖其妖城门内崩濳潭巴曰出宫

瓦自隳诸侯强凌主易传曰昔一柱泥故法弃其咎宫室轻蕳小人

在显位者黜之以尊上整下去暴悖之愆诸侯之强凌主之渐正意

请行率旧章巳变柱泥弃法之咎则其救也洪范传由六殄作见

若时共御帝用不羞神则不怨五福乃隆用彰上下

诏问朝廷焦心闻灾恐惧毎访群卿士皆各括囊𫐠国莫肯建忠

规阙以邕博学深奥退食在公故特密问宜披演所怀指陈政要所

先后勿有依违忌以经术分别皂囊封上勿漏所闻臣邕伏唯陛下

圣徳𠃔明深悼变异德音恳诚褒臣博学深奥退诬臣在公非臣蝼

蚁愚怯怯所能堪副亦臣输写肝瞻出命之秋岂可以顾患避害复

使陛下不闻至戒哉臣邕顿首死罪伏思诸异各应皆亡思之怪也

夫于殷勤以赤帝之精辅或未衰故屡见妖变以当责让因以威觉

则危可为安凶可作吉假使大运以移岂有遣告哉春秋鲁定哀公

之时周徳已绝故如十年无有日蚀此为天所弃人放也至于今者

异 不他远见门垣近者在署寺公降因前欲使陛下豁然大寤可

谓切矣可至陛下幸深问臣敢不尽情蜺及鸡化皆妇人干政之致

也即祚巳来中官无地逸窜而乳母赵娆贵重赫赫生则訾富侔于

帑藏死则丘墓逾越园陵两子受封兄弟典郡过事既以续以永乐

门吏霍玉依阻城社大为奸祸盗宠窃之藏悔惑之罪晚发露虽房

独治畏慎䟽贱妄乃得盗意事心积浸然后成形虹蜺集庭雌鸡变

化岂不谓是今者道路所言纷纷覆云有程大人者冝以赵霍为戒

高其堤防明其禁限侍御于百里之内而知外事诚当穷浩何縁闻

之所以令安之也又前诏书实核以王气𫝑为官者逾时不觉司隶

校尉岑初考彦时哉取典计教者一人缀之如玉渚所戒成不朝可

知而还移州释本问本论者疑太尉颢与交贯为王所进暗味已成

非外臣所能审处如成有之近者不治无以政远倾邪在官当有所

徴光禄勋璋所在犹清白九刻之中有浊今苦糺易牧守数十选伐

既不尽由本朝反有异軰无以示四方圣意勤勤欲清流荡浊扶正

黜邪不得但以州郡无课而巳长水校尉去屯骑校尉升其贵以足

其冨意优当以见和之故为陛下先群臣早引以觧易传所载小人

在位之咎庭树禧敦耄纯厚国之老成光禄大夫玄聦逹方直有山

甫之姿故太尉刘宠闻人袭忠实守固袭悃愊刚直写为谋主如见

访问宰相大臣君之四体优劣是委任用责成纳其英虑优游访求

以尽其情三事者但道先帝䇿护三公有僵仆者不道是时宰相待

以礼相引见论议因其言居位十数年当此之际尚俭崇经艺浮轻

之人不引朝廷浅短之书不干可目贵戚敛手中外悚栗莫不犯禁

不独得之于迫没之三公也春秋之义以贵治贱远间亲小加大引

在六逆陛阶増则高辅位重则居上尊不宜复听纳小吏雕大臣取

图写讃厉以颠沛群臣𢡖𢡖忧惧自危非典衡之道夫忧乐不并恐

喜戚异方有祗畏灾畏责躬之念专精一意以思变复上方巧之作

洪都篇赋之文宜且息心以示忧惧诗人畏天之怒不敢戏豫天戒

诚不可戏也宰府孝廉以高选自不来不受但当察其真伪以加黜

陟每以辞召不慎功责三公孝廉集揉试之以文而并以书䟽小文

一介之技命臣下超取选取众心不厌莫之敢言群公尚先意承旨

以恱郎吏舍人间职长吏便宜促时谁敢违旨至于宰府孝廉颠倒

上下义开托属之门下合明王旧典无益于徳矣臣愿陛下强纳忠

言忍而绝之则身踊跃息惟万机以荅天望以道嘉应望圣朝自纳

厉以身率左右近臣亦冝戮力从化人自抑损天道𧇊满鬼神谦久

高不危常满不逸群公之福诸侯凌主之戒不可不察臣邕愚戆感

激忘身敢触忌讳手书具对夫君臣不察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

之祸臣安漏所问唯览臣表御坐无所不及得求以纪陛下尽心之

  被收时表

议郎粪土臣邕顿首再拜书皇帝陛下今月十三日臣被尚书召问

臣从大鸿胪刘郃前为济阴太守臣属吏张宛长休百日郃为司𨽾

又托河内郡吏李竒为州书佐及营护故河南尹羊陟侍御史棋母

班郃不为用致怨之状臣征当怖悸肝胆涂地不知死命所在臣邕

死罪䑓所问臣三事其远者六年近者三岁𥨸自寻案实属宛竒不

及陟班凡休假小吏皆非结恨之本其婚嫁为党臣叔父卫尉质及

邕不敢属郃质及臣对郃参验臣父子诚有怨恨故中伤郃郃𫝑所

当因䑓问具臣恨状不能受臣为覆蔽臣得以学问特𫎇哀异执事

秘观文肃所蓍列扵目前姓名啚象系乎圣今年七月召诏金商门

问变异意诏书褒诬责臣喻旨诱臣使言臣愚戆出命忘体不顾后

患讥切公卿内及宠近区区欲荅上问救怪异为陛下啚康宁之计

而已预知所言者当必怨臣陛下不念忠言密对多不旨刺诽谤卒

至便用疑臣岂不负尽忠之吏哉每有灾异辄令百官上封事欲以

除凶致吉而言者旋䧟破亡之祸群臣杜口以臣为戒谁敢复为陛

下尽忠孝者质连㧞蒙摧位在列众位

       奸  伏补益国家反名仇怨奉公者也年四十

孤特一身前无立男得以尽节王室托各忠臣无有馀荣然知陛

下不复闻至言矣臣岂以凡穴招致祸患自臣职耳臣对问时质为

下邳相不开臣谋今者横见违及使质恨以衰老白首随臣摧没并

内抗渎以决言事厌副其言诚𡨚诚痛陛下仁䔍之心必不忍此忍

之未至耳臣卖人牢槛尚书为棰楚所迫趍敛章辞情何縁复逹臣

死期埀至冒昧自陈乞身当辜免质并坐臣死之日则生之年也

唯陛下加食为百姓自爱臣邕死




蔡中郎文集卷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