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苑/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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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苑 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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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苑卷下

　　　　　　　　太原王穉登著

豢扰第九

　　梁鸯曰：且一言我养虎之法，夫食虎者，不敢以全物与之，为其碎之之怒也，不敢以生物与之，为其杀之之怒也。虎之与人异类，而媚养己者顺也，故其杀之逆也，吾岂敢逆之使怒哉，亦不顺之使喜也，何则喜之，复也必怒。故曰：不处中和，势极则反，必然之数耳。

　　孔公文韶为广西按察使，舣舟江口。邻舟有占城人，进虎京师，延公过舟，虎在圈中，毛色炳焕。一夷人能驯虎，开圈弄虎，手探口中略无所损，戏其足辄退缩，夷人言虎惜爪距故也。又呼其名，即长吼。孔骇然而退。

　　董奉为医术甚神，种杏成林。人来谢者，使益种杏。杏实时，虎守杏不去。

　　江口孙御史夫人养一乳虎，甚驯，著床屏间，玩弄如意。后虎渐大，夫人归宁，扃虎室中五日，方还，虎枵甚，见夫人便作搏噬状，夫人大惊，命格杀之。

　　扶南王范寻常，蓄生虎，人有讼，未知曲直，辄投虎，虎不噬则为直。于是蛮貊之人祀虎为神。

赞曰：猛兽野心，反噬非久，出柙遗害，咎归典守，上林清风，啬夫缄口，破樊脱槛，率圹以走。

搏射第十

　　卞庄子性好勇，尝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食牛，牛甘必斗，则大者伤，而小者亡，从伤而刺，一举当两获。庄子然之，果获二虎。

　　李禹有勇，帝使刺虎，县下圈中，未至地，有诏引出。禹以剑斫绝，累欲刺虎。上壮之。

　　李广在北平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射之中石饮羽，视之石也。明日更射，不复入。

　　李广与兄弟猎于宜山，见卧虎，射之，一矢即殪。断其头为枕，示服猛也。铸铜象其形为溲器，示辱之也。今人作虎枕，自广始。又谓溲器曰虎子。

　　穆天子时，有虎在葭中，七萃之士曰高奔戎乃生捕虎，而献之天子。命柙而蓄之东虞，是曰虎牢。

　　孙权好畋，长乘马射虎，虎突前攀马鞍。张昭变色谏，权谢曰：年少不能虑事，然犹不能已，命作射虎车。

　　周处年少时，凶彊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山中虎，长桥下蛟，并皆㬥犯，人谓三横，而处尤剧。处闻，有自新意，便射杀蛟及虎。虎名邅迹，乃白额虎也。

　　天宝中，𦂐氏县太子陵仙鹤观，每年九月三日夜，即有道士一人上仙。张竭忠为令，不信，命勇士执兵，夜觇之。三更后，见黑虎入观，𠾑一道士，射之不死，乃弃道士而去，其年遂无上仙者。明日，令大猎，石穴中格杀数虎，得金简玉箓冠帔骨发甚多，皆前时上仙者也。观遂废，为陵使之居。

　　胜国时，张兴祖万户善射虎，平生射杀十数虎。他日遇虎，一发而踣，语人曰：“闻生虎须可疗齿”，因拔之。虎气垂绝，犹爪裂其靴，遂目之为：杀虎张。

　　黄埭阮某，有膂力，溪行，遇虎突入其舟，阮前抱虎腹，相持入水，逾时迺出，虎逸去。阮归昼寝，猫登其榻，梦中惊呼虎至，战汗死。

　　肇庆人言其乡有人善捕虎，夜持药矢蔽林中，聚薪燃火。有虎与熊偕来附火，人潜发矢，射中熊喉，熊拔矢怒视虎，已而痛甚，即拔巨木击虎，虎死，熊继之，遂两获焉。

　　孔公文韶宰都昌时，一卒长身多力，夜行遇虎，乃登木。木无巨干，虎怒啮之欲仆。卒跃下持虎，久不解，道无行人，语虎曰：吾与若俱力尽，舍之恐见食，即不食我，当三号。虎便三号，卒纵之，掉尾而去。

　　义兴王昌六绝有力，能拔树。尝之野见人持枪逐虎，王取枪屈折之，笑曰：枪柔若此，虎乌能死哉。拔道傍巨竹，剡其末，未竟而虎来，张颐向王，王以竹贯其喉，更持两足掷林中，则已僵矣。

　　陆丈童子师包君，家龙丘山中，地多虎，与妻家隔岭居。妻弟某生素性刚愎，夜饮包家，昏黑欲归，不能止。登岭月出，一虎蹲石上，见人方张颐，未及，踊跃。生遽以靴趯之，趋归，视靴已裂矣。明日，岭上行人言虎脱颐死。

　　山西有人善搏虎，蓄一弓极劲，出必自随。一日官命捕虎山中，使其侣将弓以从。道语间，虎出于薄，亟呼弓来，其侣仓皇悮以他弓与之，而将弓者逋矣，柔不堪用，应手折。其人以手把虎足，虎人立而吼，虎颔骨极坚，抵击不已，赖有铁帻可御，不然碎首矣。日且黑，道无一人，其人恐更有他虎，当不可御，遽伸臂与虎一咥，而虎死焉。盖虎性甚耿，有不如意即愤极须啮人乃死，其人识虎性，故假手杀之。吾吴中人，官山西亲见之，召至，启其臂，伤痕尚新也。

赞曰：徒博称㬥，轻生奚取，雅歌不敢，风云伤汝，飞将射石，饮金没羽，圣行三军，嗟嗟谁与。

神摄第十一

　　仙人郑思远长骑虎，故人许隐病齿求治，郑曰：惟得虎须及热插齿间，当愈。即拔数茎与之。因知虎须治齿也。

　　老彭，殷大夫也，姓篯名铿，历夏至殷，八百馀岁。历阳有彭祖仙室，常有两虎在祠左右，前世祷请风雨，莫不辄应。祠讫地，即有两迹云。

　　东海黄公，能御虎，佩赤金刀，以绛缯束发。及衰老力惫，饮酒过度，不能复行其术。秦末，有白虎见于东海，黄公乃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三辅人俗用为戏，汉帝亦取以为角抵之戏焉。

　　介象入山求神仙，卧石上，有虎舐象额，象寤，谓虎曰：天使汝卫我者汝留，若山神使汝试我者汝去。虎乃去。

　　吴猛，有道术。同县邹惠政迎猛，夜于中庭烧香，虎来抱政儿超篱去。猛语云：无所苦，须臾当还。虎去数步，忽送儿归。

　　贵州僧结庵龙虎山下，尝赴斋市人家，倩四仆肩舆以行，至，即从主人求密室闭仆，其内加扃钥，戒勿与食。主人念仆远来，不当令枵腹，俄闻咆哮，走视之，皆虎也。惊悸毛竦，争来言，僧但微笑，斋罢启钥唤出，依然仆也，遂举舆去，盖始以法摄制山中虎耳。

　　上官昶有神术，能捕虎。长乐谢士元守建昌，虎近郭噬人，士元自往捕之，兵卫甚盛。昶过见之，笑曰：捕一虎，何辀张耶。守知其神，召问之，曰：第令众人毋呼我姓名，听我指使，虎易制耳。乃令束刍燃火，先行毋伐金鼓，既至虎所，虎踞竹林中，昶被发而进，以袖拂虎头，虎不动，遂乘之以行，观者塞道，及郭门，一人呼曰：官先生骑虎来矣。虎遂回首啮昶足，昶亟呼猎徒丛矟刺杀虎。人问昶何术，曰：玄坛法也。盖道家谓玄坛神能伏虎耳。

赞曰：至人御虎，身尊道高，驯服无忤，如豕于牢，黄公习幻，绛缯赤刀，术衰乃死，角抵遗嘲。

人化第十二

　　牛哀病七日化而为虎。其兄启户而入，虎搏杀之。方其为人也，不知其将为虎也。及其为虎也，不知其尝为人也。

　　宣城太守封邵，化为虎，食郡民，民呼曰封使君。时人语曰：毋为封使君，生不治民反食民。

　　陇西李微，皇族子，恃才倨傲。东游吴楚，莫知所适。明年，微故人李俨使岭南，至商于界，有虎腾出草中，见俨匿身，言曰：故人知我乎，我李微也，往年归汝坟，病于逆旅，夜闻人呼，走出山谷间，不觉以手攫地而步，视髀间斑毛茁然，心恶之，临溪顾影，已为虎矣。初食狐兔，即乃噬人，今其骨发故在崕下耳，行负幽明，化为异类，奈何故人。言罢大恸，托俨周其家，甚哀恳。俨回车登岭，见虎吼林中，声震岩谷，后从南中取他道归，不复由此矣。

　　赵不易为江阴军佥判，妻病，火食绝不食，惟啖生肉，与赵隔寝，婢媵侍疾者辄病死，不期月，更三人皆死。老兵持肉自戟门入，怒不食，自后圃即食之。赵后待阙衡州，妻白昼化虎而去。人谓戟门有神，而三婢者遭其乘夜吮血，故殒焉。

　　叶荐妻谗妒，叶七十始蓄一妾，妻即求离异，筑室山后居焉，家人日夕省候叶，谓不复妒。令妾讯之，日落不返，亲诣其处，门户深扃，破关而入，则妻已化为虎，食妾尽矣。

　　剑州李忠，因病化为虎。初忠病久，其子买药归而省父。忠视子朵颐涎流，子惊，视父已作虎形，出外，扄其室，穴壁窥之，廼真虎矣。

　　乾道五年，赵生妻李氏病头风，家人闻虎吼，走视之，化为虎头，问之不能言，但陨泪抚其幼子。与饮食不复食，但食生肉，日饲数斤，久之廼死。李生时凶悍，人谓恶报云。

赞曰：凶悖济恶，兽心是骋，载弁峨峨，猛逾𤡔獍，五内既乖，化为异类，倏焉咆哮，咥人不顾。

傍喻第十三

　　易曰：大人虎变，其文炳也。

　　孔子适楚，有妇人哭于路而哀。使子贡问之，曰：尔之哭，重有忧乎。而曰：然。子贡问其故。曰：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是以哀之。子贡曰：奚不去也。曰：无苛政。孔子闻之，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齐饥，陈臻谓孟子曰：国人望夫子复劝王发棠。孟子曰：是为冯妇也，冯妇善搏虎。有众逐虎，虎负隅，莫之敢撄，望见冯妇，趋而迎之，冯妇攘臂下车，众皆悦之，为士者笑之。

　　庞共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乎。王曰：否。二人言，王信乎。王曰：否。三人言，王信乎。曰：寡人信之。共曰：夫市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成市虎，今夫邯郸之去魏远于市，议臣过于三人，愿王察之。共从邯郸还，果不得入。

　　吕蒙欲从军，母止之。蒙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曹公擒吕布，布顾刘备曰：玄德，卿为坐上客，我为降虏，今缚我亟，独不可一言耶。操曰：缚虎不得不亟也。

　　韩子曰：虎之能缚狗者，爪牙也，使虎失其爪牙而使狗用之，则反伏于狗矣。

　　司马迁曰：猛虎在山，百兽震恐，及在陷阱，摇尾而求食，积威约之渐也。

　　刘梦得守连州，替高霞寓，高后入为羽林将军，承眷顾，附书梦得欲请自代。刘答书云：昔有妪行山中遇虎，虎举足示妪，见有芒刺，为拔去之，虎感奋而去，及归，掷麋鹿狐兔于妪家，日无虚焉。一旦，忽掷死人入村，人执妪为杀人，妪说前事得释，乃登垣语虎曰：感则感矣，叩首大王更不抛人来也。

　　解学士缙应制题〈虎顾众彪图〉，云：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文皇素不悦仁宗，闻此恻然，即遣夏原吉迎于南京。可谓善讽者矣。

赞曰：苛政传讥，大人易著，君子见几，耻为冯妇，良臣善讽，比物援类，大君纳约，罕譬而喻。

杂志第十四

　　《尔雅》曰：熊虎丑，其子狗，绝有力麙。

　　汉律曰：捕虎一购，钱三千，其狗半之。

　　《记》曰：迎猫，为其食田鼠也。迎虎，为其食田豕也。

　　《诗》曰：有猫有虎。注：谓猫似虎而浅毛，疑即俗所谓山猫耳，非如人家所蓄者。盖猫亦食人，特其威猛亚于虎云。

　　《易》曰：虎视耽耽，其欲逐逐。

　　三九者，阳气成，故虎七月而生。阳立于七，故虎首尾长七尺。般文者，阴阳杂也。

　　《淮南子》曰：虎不可使缘木。

　　《风俗通》曰：人卒得病，烧虎皮饮之。系之衣服，亦辟恶。

　　县虎鼻门上，宜官，子孙带印绶。县虎鼻门中，周岁，取作屑与妇饮之，生贵子，勿令人知，知即不验，亦勿令妇见之。

　　神荼与郁垒兄弟，黄帝时人，能执鬼。鬼有祸人者，以苇索缚之投食虎。于是官常以腊除，画虎、桃人于门。

　　《方言》虎，陈魏之间曰李父，淮楚之间曰李耳。注：谓虎食物值耳而止，以触其讳。

　　百体书中有虎，召奏用虎爪书，不可学，以防诈伪。

　　山萧，一名山臊，能役虎害人。

　　《周礼．方相氏》殴罔象，好食亡者肝，而畏虎与柏，故墓上置石虎树柏，为此也。

　　二广俗好于门画虎头，书聻字。

　　仙药中有虎脱齿。

　　猬能跳入虎耳。

　　猾无骨，入虎口虎不能噬。处虎腹中自内啮之。今云蛮夷猾夏，取此义。

　　虎鹰能飞，捕虎豹，身大如牛，翼广二丈。

　　虎须草，江东人织以为席。

　　禽虫之善搏生者多称虎，如虩曰蝇虎，𫁡曰鱼虎，守宫曰蝎虎，土附曰虾虎，𩾗鹩剖苇食虫曰芦虎，皆以其善食是物而有是名。

　　士子初登选及迁除，朋僚欢宴，谓之烧尾。说者谓虎欲为人，惟尾不变，须焚之乃变，故燕以名。

　　海中虎、头白皮、料影三种鲨鱼皆能变化。

　　桀之女乐三万人，投虎于市，观其惊骇。

　　子华少学公羊，十四举孝廉。到洛阳，遇虎争一羊，乃瞋目按剑斩羊腹，虎各以其半去。

　　秦召公子无忌，不行，使朱亥奉璧一双。秦王怒，令著亥虎圈中。亥瞋目视虎，眦裂血溅，虎不敢动。

　　大观间，昌化山中居民夜闻虎斗声甚厉，已而寂然。殆晓视之，见二虎头八蹄而已，意方斗时，别有猛兽遇而两食之。后有见异兽于山中，金毛五文，状类狮子，是必食虎者也，然不知其何名。

　　韩蕲王夫人，京口娼也。尝五更入府贺朔，见虎蹲卧廊间，骇甚，趋出不敢言，已而众至，复往视之，迺睡卒也。蹴之起，问姓名，为韩世忠，心异之，归告其母，具酒邀韩，约为伉俪。蕲王后贵，遂封两国夫人。

　　宋丞相范文穆公好谈虎，构轩曰说虎。

　　被虎伤者，当啖菜油三四碗。

　　龙丘山农，家寠甚，里胥至，欲烹抱雏母鸡为供。其胥恍惚见黄衫女子前拜乞命，俄失所在，入屋，见其家缚鸡，胥不许。去数日复来，鸡已抱出一群雏，见胥飞鸣作相感状。胥出门遇虎，几欲近，忽一鸡飞扑虎眼，胥得逸去。却还，其家已失鸡。问之，云：朝来飞去。胥具述虎事，共往寻之，鸡已折翮毙草间，自是山中不复食鸡。

　　龟山赵氏乳犬引雏行，虎来攫母犬，赵持矛呼众逐虎。虎趫捷莫能及，雏犬悲鸣衔虎尾。虎惮追，莫敢回顾，带之而走，骨挂榛棘，洒血殷地，终不肯释，虎为犬系累，犇逸稍迟，遂遭追及，死于刃下矣。

　　魏明帝于宣武场上，断虎爪牙，纵百姓观之。王戎七岁，亦往看虎。虎承间攀栏吼，观者辟易颠仆，戎湛然不动，了无恐色。

　　梁王徐知谔，尝游秫山，除地为广场，编虎皮为大帷，率僚属会其下，号曰虎帐。忽暴风飘帐，碎如飞蝶，知谔心恶之，归数日病卒。

　　吴俗好斗蟋蟀，用黄金花马为注。里人张生为之屡负，祷于玄坛，玄坛张所素奉，夜梦神云：遣吾虎助尔，在北寺门下。张觉，往寻之，获黑蟋蟀甚大，每斗辄胜，获利甚丰，久之乃死。

　　陈氏家义兴山中，夜闻虎当门大虓，开门视之，乃一少艾，虽衣襦凋损而妍姿不伤，问知是商女，随母上冢作寒食，为虎所搏至此。陈妇见其端丽，讽之曰：能为吾子妇乎。女谢惟命，乃遂配其季子。逾月其父母踪迹得之，喜甚，遂为婚姻，目曰虎媒。

　　赵南仲丞相居溧阳私第，作圈养四虎。圈近火药库，药焙遗火，众炮倏发，地震屋倾，四虎悉毙，人以为骇。

　　元时，外夷贡狮子，虎头狗身，形色不类，宫中以为非真。夷人牵入虎牢，虎皆帖伏不敢动，狮遂溺于虎首，虎益慑惧，由是信为真狮子也。

　　宣德间，程云南为尚宝。一日，被召至虎城傍，门启，虎突出，程惊呼不已。上大笑，盖虎去爪牙，上特用戏之耳。

　　国朝刘马太监，从西番得一黑驴，进上，能一日千里，又善斗虎。上取虎城牝虎与斗，一蹄而毙。又斗牡虎，三蹄而毙。后取斗狮，狮折其脊。刘大恸，盖龙种也。

赞曰：六经谭虎，圣人之书，班班载籍，云烂星垂，分篇割牍，采缀纷纭，蒙茸支离，禆益多闻。

虎苑卷下终

　　王先生作《虎苑》垂三十年，流传既久，索者愈众，而元本乃楮材，不胜速朽之叹。斋居之暇，鸠集梨枣，授工重刻，于是客有见征，无不立应，其如人人色变何。

万历甲申中秋日晋陵吴近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