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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始斋先生文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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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近始斋先生文集
卷之二
作者:金垓
1783年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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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义仲致利论礼书南公答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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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丧与人论礼。虽失本意。而义有未解。不可不问于亲厚。而况左右读丧读祭。讲之有素矣。其敢不质之以疑乎。仪礼曰慈母三年。贵父命也。而家礼中服图。有养母如因母服之语。其无养父三年云者。必以家无二尊也。垓懵于礼学。而遽遭此丧。门亲用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之礼。服不杖期。伸心丧三年。此于礼似乎为得矣。至于题主之事。义亦有难断者。称养父则于礼无所考据。称伯父则于情大未安也。奉祀一事。固亦难矣。下梢以礼宜从厚决之。而书养父此何如。人有引国典以证者。垓以为国典则不可尽信也。

下询题主养父伯父之称。若以大义决之则似不难断。但拘于情义。故有此疑耳。亦可见仁人之不能忘恩之盛意也。然揆之于古。未有可据之明义。则似不可刱立苟且之名称也。服不杖期而心丧三年。则恩义可谓兼尽矣。所引礼宜从厚者。鄙意则以为古来相传之礼有二项。而未详孰是。则当从其厚者云。非谓人人各拘于私情。而便敢起无据之礼也。若据义言之。则恐当称伯父。而奉祀则似不得书之矣。所引慈母者。乃父妾之无子者。父命之慈己者也。则恐非尊侍引证之本意。且养母考之仪礼未见。而据家礼服图则又在慈母乳母之下。窃意恐亦为人妾而无子者。养同宗及遗弃儿而得名耶。若尔则其不敢以其所养。上溷其君妾谓夫为君之尊也明矣。安得有养父之名也。此无明验。虽不敢必以为然。然若或如此。则据其礼而书养父者。无乃欲以亲之。而适以卑之乎。鄙见如此。伏乞裁教。国典之例。未知其详。亦乞录示。

下谕题主事。辨析明正。愚何敢有辞。然垓尝曰此丧从礼则背恩。以恩则违礼。宁违礼。不忍背恩。此何如。琴参奉叔亦教曰汝身难免得罪于知礼之君子。至此始觉其言之有味也。服图之无养父者。其意必曰母有以恩养而立号者。乳母慈母之类是也。父则其为道甚大。不可以养育之恩而苟为之名称也。故不表而著之。然其爱养之恩之轻重。则应在不言之中矣。养母之在慈母乳母之下者。以正条所无而补入者故然。非以其庶妾而在下也。所示上溷其君。适以卑之等语。无乃思索之过耶。国典则养父母齐衰三年。己之父母在则期云云矣。惟冀还教。

再示题主事。既曰虽得罪于礼而犹不忍不然云。则更复何言耶。虽或考得十分正当底道理以奉闻。恐徒有烦数之渎。终无所补盆也。然既蒙下谕。不敢终默。复献愚见。以听取舍。程子有云孝者以诚为本。乃以疑似无正定之名。渎于所尊。礼属不恭。义有大害云云。以鄙见观之。此言恐尤有味于琴丈之言也。不审高明以为如何。又以尊侍所处言之。唯心丧三年及终身奉养。足以报鞠育之恩。岂可以神主之直书其正当属称。为背恩也哉。且按礼曰凡丧。亲同则长者主之。此言何谓也。窃揆之尊大人丈若不在病。则凡其丧事虞祔练祥祝辞等。恐皆主之。而尊侍则似只服心丧三年。而行礼之时。但随后出入而已。则其当用之属称。当从尊大人丈所当称耶。抑当从尊侍之所当称耶。此必有所宜矣。今则不能然。故尊侍专执丧礼。此恐亦变中之变礼也。今题主一事。皆专以尊侍属称为问焉。则恐皆蔽于背恩之一念。而此外之安未安。皆有所不暇计矣。此则虽非下询之本意。而愚见似未安。故敢并布之。伏乞斟酌还教可否。来谕乃有应在不言之中一句。恐非作礼者之本意。而或致妄作之弊矣。凡人情欲有所为。但据疑似处。以为此事应在不言中而专辄造作。则是乃自我作礼。安在其据古考礼之意耶。凡古礼名数节文。分明的实。恐不如来谕之鹘突也。况养父之名。若有可起之义。则前贤自当与养母并称。更有何嫌。但称养母。而养父则但在不言之中耶。此恐皆是尊侍有偏主之私而强说此言也。鄙见如此。不敢默默。谨悉布之耳。

以来录禀于琴参奉诸叔。则以养母为庶母之言。大以为不然。此处侪辈之见。亦与之同矣。

养母之例。当时考之不详。致此轻发之误。致利前此亦已自知其谬。而无便奉达。诸丈之非议。敢不钦受。鄙意以为亲母。以天伦之重。从而有继父之称。若养母则只以养育之恩得名。只服三年。以报其身足矣。安有又推其恩。以及其夫。而有养父之称耶。此在义理。必有推不去的矣。

上食之说。不见于礼经。而于家礼独存。虽未能有所广考。而必以为后贤义起之礼也。未葬则可仿家礼中所云。既葬则亦何所据而行礼耶。推以以虞易奠之意。似不可用如朝奠仪之文如何。妄意以为三献。盛祭之礼。则固不敢举矣。但献之一酌。而又添以降神辞神。以具祭礼。此于礼似未有矣也。顷敢问之于南中人。则其所行亦与之同矣。后见先生问答。以三献为不可。而无降神辞神之说。以此不敢有所定尔。人有非之者云主复寝之后。还以事生之礼事之。不可具祭礼。此则犹之可也。而又云朝夕侍几筵。不可为降神辞神。愚以为未然也。又俗人日长则为三时上食。愚亦以为非礼也如何。

上食之礼。考之仪礼士丧礼上燕养馈羞汤沐之馔如他日。注馈。朝夕食也。此则未葬前食时上食之礼也。但葬后则据古礼虽未有考。而尝见理学通录则李继善问檀弓祔后唯朝夕哭拜朔奠。而张先生有日祭。温公亦谓朝夕当馈食如何。朱子答曰此等处。今世见行之礼。不害为厚。而又无嫌于僭。且当从之。又答叶味道曰既祔之后。主复于寝。犹日上食。至大祥后方迁于庙。又先生答郑文峯曰葬后朝夕上食。家礼不言罢。亦不言行。不知何意。然以朱子葬后怕居坟庵。朔望来奠几筵观之。疑其并罢上食故如此。若不罢则岂容在他处也。但今人终三年上食已成俗。礼宜从厚。义亦无害。终三年上食为善。其上食节次。自初至终。只焚香斟酒拜。食顷点茶本注代以熟冷而辍。有何异乎。据两先生所论。似亦不可谓无据矣。降神辞神之节。恐难行也。来教云有非之者云主复寝之后。还以事生之礼事之不可之言。于鄙意反有疑焉。朱子答陆子寿曰先王制礼本人情。吉凶之际。其变有渐。故始死全用事生之礼。既卒哭祔庙然后神之。然犹不忍尽变。故主复于寝而以事生之礼事之。至三年而迁于庙然后。全以神事之也云云。则彼所以非之者。窃恐未尝深考古人吉凶变革之有渐。而反求于孝子慈孙深爱至痛之情也。顷见传习行礼之家。有葬后上食降神之节。固尝疑之。中间又有一士友问曰有人言虞祭礼草略。当尽从时祭礼云。可否如何云云。当时不能答。近来看得如此。未知是否。亦乞裁教。且三时上食之礼。考仪礼疏云今注云朝夕。不言日中者。或郑略言。亦有日中也。或以死后略去日中。直有朝夕食也云云。然据家礼则分明不言日中。高明以为非礼者。恐未为过也。亦望还教。

上食之说。更看既夕记然后。乃知愚见之漫过也。奉睹先生答郑文峯一条。愚前所论降神辞神之说。至此皆废矣。亦感左右之警示也。赵月川丈云备三献。郑寒冈亦具降神辞神之节。恐此皆非也。但未知先生已定之说否。下示三上食之礼。乃仪礼家礼之所无者。则定非礼之本意。而推以事生之道。恐亦未有失也。虞祭之草略。教示不忍尽变之意甚当。先生答郑生崑寿之问曰朱子所以虞祭无参神一节。非阙漏也。虞者祭之未吉者。至卒哭而后谓之吉祭。且参者谒见之名。当是时如事生如事存之两际。故去参神以见生前常侍之意。行降神以见求神于恍惚之间。此甚精微曲尽处。琼山率意添入。恐有不知而作之病也云云。则亦以此为证矣。

上食之节。先生答郑文峯一条外。更无异论。考之于礼。又无抵牾。则虽谓之已定之说。恐无不可。三时上食之节。恐近于渎。则似亦不可谓无失也。如何如何。录示先生答郑公书。适合鄙见。仰幸实深。

家礼吊奠条。有主人哭出哭入之文。谓出入于庙门耶。按礼无有致辞殡门外之节。又有出寝门不哭之语。妄意以为主人位在肂东。客至灵座前。必出数三步。然后可以与客东西相向也。然则哭出哭入者。其是之谓欤。

吊奠条哭出哭入之云。高明之见。果似合礼。致利等考礼不详。随俗出入庙门。亦以古今家制有异。势有不得不然者。而礼记注男子于适者之吊。亦不出门云。尊侍之所见。似尤见其合也。若然则世俗以非升堂拜母者。皆受吊于庙门外。似亦未安。今更详家礼则但云不入酹。而不云不入吊。礼记出寝门见人不哭注。非其所而哭非礼也。则非但不入酹于神前耳。行吊生之礼者。似当皆在门内。此意亦何如。并乞裁教。

哭出哭入之节。正与愚见合。此入字与士丧礼入坐于床东之入字同意。但士丧礼则在室在堂。主人之位有变。家礼则必无变耶。琼山主人以下为位注曰。自此以下。凡言为位皆如此。亦可见也。但古礼非浅见所能考识。望细考而覆示也。

为位之说。家礼仪节虽皆有四面绕坐之节。而按仪礼哭位。士之丧。主人父兄子姓皆坐于东方。主妇姑姊妹子姓皆坐于西方。又考室中位则主人入坐于床东。众主人在其后西面。妇人夹床东面。众妇人户外北面。众兄弟堂下北面。又考朝夕哭位。妇人即位于堂南上。丈夫即位于门外西面北上。外兄弟在其南南上。宾继之云云。主人即位辟门。拜宾旁三。还入门哭。主人堂下直东序西面。兄弟皆即位如外位云云。则堂下主人之位。又以北为上也。致利等在未葬前。已知此礼。而欲改南上之位。犹因循未果。不审尊意以为如何。详此例则似不可谓始终无变。而且北壁下南面一位。未有所考。伏望细考下教。

葬后之吊。重在于墓。而必先之家者。以先见主人也。而今人皆莫之行可叹。若欲为奠。依未葬行于几筵前耶。徐公渍絮于冢隧之外者。其乃有得于古意欤。

葬后之吊。重在于墓。而叹今人莫之行。则深见好古之盛意也。至于奠礼则既哭。拜于坟墓之后。退奠于几筵。似不害义。如有欲从徐公行礼于冢隧之外者。亦岂有非之者也。

先哭冢墓。后奠几筵之说。更考之小记曰。兄弟之丧。先之墓而后之家。所知者之丧奔。则先哭于宫而后之墓。此谓兄弟骨肉。自然相亲。不由主人。故先往之墓。所知之丧。由主人乃致哀戚。故先哭于宫而后之墓。但考奔丧之墓之礼。则又有与主人哭成踊之文。此必主人先待于墓所也。此则今人皆放过处。若欲行其礼。须先使人通于主人。使先往俟而行礼耶。此似不无相妨之碍。亦可商量处之。更乞细思还教。

且葬后先哭冢墓。后奠几筵之说。亦为得礼之正。其敢不从。非升堂受吊之礼。皆可行于门内。当如所教。世人以入酹之入字。兼看入门之入字。故有如此耳。古礼则有主人须宾之节。而此则宾须主人于门外。似不成模样矣。古礼之不言入酹与不入酹者。以酹非古礼而然欤。但入于门内则亦阙灵座前再拜一节耶。据古而言之。虽阙亦可矣如何。且有所疑。按古受吊之礼。但云主人。不云众主人。则众子虽在位。不可偕主人礼吊宾也。家礼所云主人哭出者。必谓适子之独出也。而下云主人以下止哭者。言在位者皆止哭也。又丧大记凡非适子者。自未葬以于隐者为庐。疏曰既非丧主。故于东南角隐映处为庐。仪礼疏引之曰适子则庐于其北显处为之。以其适子当应接吊宾。故不于隐者云云。且士丧礼众主人复位。妇人东复位。疏曰众主人与妇人。于宾无事云云。若然则众子之不与吊宾为礼亦明矣。大抵众子之处丧。不可有断然独行者。凡礼必请于主人而行之。主人若不许则虽于礼少有不合。亦可曲意而行之。愚见如是如何。伏惟还答。以解愚惑。

受吊之礼。证据似明白。宾入酹之礼。仪礼未有考。岂亦后贤义起之礼耶。阙再拜一节。虽于古礼未有可据。但以家礼言之。则凡不可入酹之宾来吊。则主家似阙炷火𤒈烛一节。若当如此则虽阙再拜。似未为失。如何如何。且受吊之时。众主人不敢与主人。并礼于吊宾。正得古礼之意。但其礼今已废久。主人与众主人并拜已成俗礼。恐不得从古而不拜。知古礼必如此。而犹从俗为之。虽曰未安。而势又似不可行骇俗之事。如何如何。

且禀家礼从简无受服之节。在今不可复古欤。朱子曰圣人之心如四时然。其变也有渐。且如古者丧服。始死至终丧。中间节次。渐渐变去。不似今人直到服满一顿除脱。便衣华采也云云。则此非朱子之本意也。且其易箦不颔。书仪之用者。疑指此类也。妄意以为非特无渐变之节。不脱衰带。自初至终。则其衣必毁绽而不成模样矣。就欲补缀。其如衰不补之言如何。伏惟裁教。

来谕谓家礼从简无受服之节。在今不可复古欤。足见好古之盛意也。但据古礼则卒哭受服。练又受服。虽有明文。然今若一一如此。则亦恐难行也。惟练服今人亦有受之者。此则何不可之有。但究观古人所用之布。则初丧所服者。只生麻布。至练时始用今人初服之布。今人初丧既用练缕布。当练则更加再练。此则为可疑。致利等既知练之当受服矣。但练服则当用葛带。而曾不备得。新葛又不可取用。以故欲从家礼从简之说。但衣裳毁绽。果如来示。此殊可悯。未知何为而得当耶。伏乞指教。

朝一溢米暮一溢米。二十四分升之一。二十两之言。不能的知其多少可恨。哀侍明于弄法。必已料量矣。详示。

一溢米。按仪礼疏注一升之外。又添二十四分升之一然后。方足二十雨之数。小学注但引二十四分升之一。则与郑注本意似异矣。因按周礼廪人上岁人食四鬴。中岁食三鬴。下岁食二鬴。注曰一月食也。鬴六斗四升。合而计之则知古人之食。与今人多少县殊。以此言之则日食二升有馀。为不怪也。若不考此。但据今人所食论之则似太过矣。此乃后人有疑于此。而但引二十四分升之一耶。未详其意。亦乞还教。

礼之有制度者。尤不能考详。率皆置之阙疑可恨。深衣之在衰内者曰中衣。而中衣之制。亦未考定。向见哀侍制深衣方领。似不成模样。今则已得制否。如琼山著内外襟则服之甚便。而非古制。不可从也。为袷二寸。每幅属裳三幅。则不能著身。强令著身则多有牵引之处。此必不得其制而然欤。抑以古制必不如今衣之便简故然欤。伏惟明示。李公宏仲氏自谓知制。果未知则制否也。

深衣之说。详考深衣篇。亦无裁制之法。如家礼之图琼山之说。恐皆未然。但未得二尺二寸布。依法制作而服之。以审其模样之如何。为可恨也。日前以纸制之者。岂可据而定其当否耶。

今时丧笠。固不可冠于首也。来往墓所。可著厌冠。或有不得已远出。则冠何冠而出耶。礼疏云丧有丧冠。吉有吉冠。非当免之时不可免。而又有公门脱衰之言。若欲守礼。不可以他冠他服代之也。朱子云墨衰可便于出入。此则可以为之。而先生亦云不知其制。如何而不违礼不骇俗耶。皆望深思缕谕。以破愚蒙。

今时丧笠。不可冠于首之疑。尤见好古之意甚笃。钦仰盛心。不能已已。然骇俗之事。亦难决行。则或不得已而远出。舍今人所用。恐难卒议其所当著也。则姑从俗何如何如。果未安则只著厌冠。此两项外。恐更别无可著。鄙见如此。伏乞广谕于士友之知礼者。一一因风见教。以开蒙吝。

丧笠姑从俗之戒。钦仰礼从宜之盛心也。近则从古。远则果有难处者。伏惟一一裁示。以发蔽蔀则幸焉。非特此也。凡高明之所以独见者。亦辄以书示。以教凡陋之所不逮。则虽于左右必无所益。而孤陋之幸则如何如何。

丧笠之说。更按温公所谓既葬别为家居之服。是亦受服之意之说。及朱子墨衰之论。皆从宜之义。若然则著今时丧笠。恐无害义。所见如此。敢更请教。

答南▣仲致亨,南义仲论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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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通典。有祖丧而父亡服议。

宋孟氏问曰嗣子今为孟使君持重。光禄丧庭。便无复主位。于礼云何。周续之答。礼无晓然之文。然意谓嗣子宜兼持重。正位之丧。岂可阙三年正主耶。又问曰若嗣子兼持重者。光禄丧次亲有庐耶。又答曰礼之倚庐在东墙下。盖是寝苫枕块之处。非接宾位也。谓寝息之所。宜在亲之殡宫。于光禄丧庭。若宾客馈奠。凡是有事然后之丧所。已则还庐次。然今代皆以庐。为接宾之位。位则二处。从礼之变。亦宜两设耶。又问葬奠之礼。何先何后。又答礼云父母之丧。偕。其葬也先轻而后重。其虞也先重而后轻。其葬服斩衰。以例而推。光禄葬及奠虞皆宜先。于情则祖轻。于奠则义重。

右引一人二主之证

杜氏通典。并有父母之丧及练日居庐垩室议。

庾氏问徐广曰母丧已少祥。而父亡未葬。至母十三月。当伸服三年。犹厌屈而祥耶。答曰按贺循云父未殡而祖亡。承适犹周。此不忍变父在也。故自用父在服母之礼。灵筵不得终三年也。礼云三年之丧既葬。得为前丧练祥。则犹须后丧葬讫。乃得为前丧变服练祥也。○宋庾蔚之谓母丧既练而父亡。为母伸服。乃问刘表诸儒及太始制。皆云父亡未殡而祖亡承祖适者。不敢服祖重。为不忍变于父在也。况父在之日。母久已亡。宁可以父亡而变之乎。意谓立服之。皆定于始制之日。女子大功之末可嫁。既嫁必不可五月而除其服。男子在周服之内。出为族人后。亦不可九月而除矣。父为大夫。子为父后。降伯叔父大功。或已两三月日而父亡。宁可得伸服周乎。始知凡服皆以始制为断。

右引不改始制之证

仪礼五服古今沿革

今服制令。适子死无兄弟。则适孙承重。若适子兄弟未终丧而亡者。适孙亦其承重。亡在小祥前者。则于小祥受服。在小祥后者。则中心丧并通三年而除。

右引周服未除则仍为三年。周服已除则心丧三年之证。

先师问答

问父未毕丧而亡。则子可并服其父未毕之丧否。其祖父母返魂时用何服。而祥禫之祭。何以为之。先生答曰父死服中。子代其未毕之丧。此事古今多有。而古无言及处。未知何故。而为说亦难矣。但若以追代其服为不可。则其未毕之丧。或葬或虞祔祥禫。为孙者岂可付之无主而坐视不行耶。如既代其服则返魂及祥禫之祭。恐不得不服其服而行其礼也。

右引追改之证

上四条。谨记先儒所见之异同。以取左右之折衷也。又以妄意奉禀曰。据以先儒之论。先夫人祥祭之祝。重孙当为之主也。既为其主。顈前恐未可行也。尊侍除服之节。则无明文可定。妄意以为宜仿久不葬以麻终月之节。至再期日脱服藏之。待重孙后丧既顈。行此祥之日。反服其服而除之如何。以后丧三年葬前。不可行前丧之祥也。重孙不行则众子独不可行也。既不可行则又不可无祭而除其服也。曾子问孔子不许庶子之追行祥祭者。以适子已行故也。此则适孙未行待祭而除。有何妨乎。追服之制则仪礼沿革小祥后心丧之说似合如何。琴叔曰顈后祥祭。重孙无服可除。祝辞亦难。当依宗子代行之例。为之于未葬之前。恐或无害云云。只在尊侍决择之如何耳。且愚前所禀达。多有背于礼者。须更诲何如。但顈后行祥之文。与同宫不祭之语。或有矛盾者。殊未可晓也。幸示之。

仪礼练祥条。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如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之文。欲待先兄卒哭后行祥祭。次月行禫祭。而据丧服小记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小注马氏所谓祭不为除丧。而除丧者必因祭焉。以祭为吉而除丧者所以从吉之言。则不举祭而先释服。似可疑矣。然于经别无明言不祭则不释服之文。故欲于是日略行奠礼然后返魂。若祔祭则以父母之丧将祭注。庾氏所谓其虞祔则为之之言观之。似不可废也。故欲于返魂之明日。使从宗兄主而行之。但事又不幸。其兄家有不安之渐。势夫得入行奠告之礼于祖先之祠。欲使其兄别于他所设虚位标安纸榜。以告当祔之意。然后来主其祭。此意如何。至于主丧一节。未知依丧通礼主后条大功者主人之丧注。子犹幼少。未能为主。故大功者主之之文。及朱子答包显道之语。唯主丧一事。长子死则主父丧用次子不用侄。今法如此。宗子法立则用长子之子。此法已坏。只从今法之言。致亨欲摄主之。今承录教首条一人二主之证及第四条先师父死服中子代其未毕之丧之说。则先兄之子当为主无可疑矣。但追服之节。练日已过。更无可行之节。故欲用第二条不改始制之证。第三条心丧之说。俟先兄卒哭后。直以素衣带入主之。唯禫祭则当服吉服。而又有澹澹平安之意。似可疑碍。然不害于暂服其除服。而卒事反丧服乎。未知如何而为当耶。兄之子既不得预。致亨又不可摄。则大有相碍。当称孝孙某使叔父某云云耶。若以未葬而不得祭论之。则使人告之。亦或未安耶。幸详究而终教之也。来教所云脱服藏之。以待祥日反服之意。似可矣。但兄之子不得追制承重之服。则虽至顈后行祥之日。无服可服。则致亨等独服已脱之衰。似不相当。不审尊意更以为如何。琴生员左右所教行之于未葬之前者。恐不可从也。尊教所谓顈后行祥与同宫不祭之文。或有矛盾之意。未详所谓。以鄙见论之。未葬则不祭。既顈则行祥。正是相发明之详备者也。更安有矛盾之疑乎。朝夕上食。前日已即行之矣。切欲再禀而未能。方深闷迫。获承伻示。一一陈禀。更乞条析而考论。并详禀于琴丈佥前。开导昏迷。使免后日之悔则不胜幸甚。

殷礼释服。虽不相为。必相同时。今则不然。虽甚未安。藏而反服。既不可为。则不得已于是日除之矣。祔祭之主。宗子可为。伹虚位标榜。似不便顺如何。素服主丧。于礼似无害矣。禫祭之行。虽顈恐不可为也。三年而后葬必再祭。疏曰已祥则除不禫者。以经直云必再祭。故知不禫。禫者本为思念情深。不忍顿除。故有禫也。今既三年始葬。哀情已极。故不禫也云云。以此而推。亲未没丧。遽至此极。身遭大变。祥祭后时。哀情之极。孰有甚于此者。而又何以禫为哉如何。摄主告辞。未有考焉。岂敢妄言。愚以为告曰介子某。以孝孙某不举祭。敢告云云。则以便如何。顈后行祥。同宫不祭之文之不合者。初意以为期丧重也。而顈前行祥。臣妾轻也。而既葬乃祭。故有所疑焉。其后更思之。此不以轻重论。但以吉凶之不相干为主。故异宫则虽期可行。同宫则臣妾不可行也。此果无可疑者矣。但礼记小注以昆弟为小功。兄弟顈为吉服。恐失之矣如何。凡此节目。左右择之精矣。而乃复垂议于贱暗者。欲因此以教其不逮也。爱顾之恩。不可虚负。故多有所云云。僭妄之罪。吾知难免矣。伏惟铭教何如。烦猥至此。惶汗冞增。

答南义仲论监司徐仁元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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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见徐君说。亦不知可否之详也。但庶子之不复追祭者。以适子已行故也。春祭不追行于夏者。以夏祭当行故也。此则恐非引证之本也如何。

与南义仲论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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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文前所论。后来有见焉。多有不知而妄言者。又欲改禀。而后见亦不可为是。故直待尊教之来矣。大抵古人制作。极精极微。不可易知而易言也。自此慎无率尔之言矣。然己无所见。又不问人。其所行灭裂而尤无足观矣。玆敢以数件事。陈之于左。备示为望。

心丧者服。世人袭用黪色。其来久矣。垓以为未然也。心丧吊服。吊服以素。亦何用黪。其与禫服为有间矣。又世人用团领。此合否。或人云冠既吉。带不可独白。垓亦以为不可考。士冠礼陈服。皆不言冠带之同色。丧服朋友麻疏。亦言吊服之不可用吉带。观此则可知矣。如何。

家礼练后条曰惟朔望。未除服者会哭云云。家君云心虽丧。服则除。亦不可为哭。垓以为未安而白之曰。彼所云除。言内外之俱除也。此所云除。言外除而内不除也。不可一视而同为之节也。曰可问于人而行之。故敢禀。又有疑心丧受吊之哭与不哭。垓亦以为三年后受吊。犹有庙门涕泣之言。况其练乎。且身为主人。不可无哭而受人之吊。南中人有以此问于郑公逑。则郑公不以哭为非云云矣。且古礼有垩室无时之哭。家礼有朔望哭。此一哭而有变耶。未可知也。

练服之制。注疏主言练中衣。而或有言练衰处。不知何据。南中人有练其衰者。曰仪礼图横渠之说有云云。然先生以卢相练衰。固以为不可则恐非也。哀侍则以何为法。下示为幸。

主人服三年则侍者服亦三年。乃世俗因循之事也。主人期除则侍者亦可期除矣。而垓所处则有异焉何者。养母在。以己之故而除侍者之服。无乃未安耶。其不然耶。伏惟一一回示。以祛愚惑。望之切也。

尊教何以云右手无握。仪礼则不如此也。朱极乃属于决者。非所以裹手也。然其制未闻。设握连掔。注曰设握者。以系綦钩中指。由手表与决带之馀连结之。此谓右手也云云。其疏曰握手长尺二寸。裹手一端绕于手表必重。宜于上掩者。属一系于下角。取系向下。与决之带馀连结之。此谓右手也者。以其右手有决。今言与决同结。明是右手也云云。则右手之有握明矣。惟有一系两系之异耳。其然者以其右手有决带之馀。而左手则无决带之馀也。左左掩右右掩之。

论当从中三字缺尊解亦胜。从上自贯则愚惑尚未解焉。本疏绕手一匝。当手表中指以上云云。结于掌后节中。则从上之贯。必不在小指矣。拇指之不裹者。愚窃以为右手则拇指有决。握不可施。左手则不可以无决而左右异制也。古人制作。有不忍死亲者。有掩庇形体者。含米贝设掩冒之类是也。而况古人生时必不裹手。则死后之握。亦非象生如何。更以见教。右握手

小大敛绞通裂不通裂。名三幅名一幅之论。愚见同。凡物细则束䌸牢急之云。乃疏家本文。非我言也。右敛绞

妇人袭覆。老者用甘土。此恐终非确论。若用其掩。老少何分。周勃传薄太后以冒絮提文帝。注曰冒覆也。老人所以覆头云云。则古之老妇人。亦有如甘土者。而犹不言死袭之用。此不可轻易论定。于尊意如何。右妇人袭掩

枣烝栗择。愚亦未详何谓。适室西房。士果无此。但不为西房。则其处通为中室耶。抑空其处而不名耶。图画之际。似难分间。故假为西房之制矣。凡室之制。东有户西有牖。户牖之间。其名曰依。而贱图则略而不备。疏脱可惧。房室二字。尊辨固矣。礼曰大夫士无西房。又以旁为训。则房乃其正名。而尔雅释宫文亦有东西厢夹室之语。吕后侧耳于东箱。注师古曰正寝东西室。皆曰箱。则房室二字。古人亦通用矣。妇人东西之位。亦无明文。然大敛奠曰祝后阖户。先由楹西。降自西阶。妇人踊。由重南东。丈夫踊云。则妇人应在西阶上。要节而痛矣。奉尸于堂条曰主人出于足。降自西阶。众主人东即位。妇人阼阶上西面。疏曰于时阼阶上空。故妇人得向阼阶上西面也云云。又于主人北面视肂之时。妇人亦复东位云。则主人在位之时。必不在东位矣。此其验也。如何。宾之不入内位之言。亦有未解者。本经内位条曰主人堂下直东序西面。兄弟皆即位如外位。卿大夫在主人之南。诸公门东少进。他国之异爵者门西少进。又注曰乃右还拜之如外位。则内位之有宾明矣。但士虞礼内位。疏曰朝夕哭时。门外送宾讫。入门。男子妇人共哭也云。则宾似不入矣。愚意以为外位之宾已去。而内位之宾复来而然欤。抑或外位之宾疏。而内位之宾亲欤。然以意言之。必是妄作。深惧深惧。尊须商量教之。

尊又曰宾果入序。妇人当避。此虽似有据。但丧大记有男拜女宾女拜男宾。则妇人似不相避矣如何。右朝夕哭位

柳兄所云粗见一句。轻议古礼。此必因我而发也。其时垓谓柳兄曰丧服。今人衣制两襟相对。仪礼则两襟相掩。而丧服记衰长六寸博四寸。疏曰缀于外襟之上。故广长当心云云。然则必两襟相掩然后。衰可以当心。不然偏在于左矣。若不相掩。何以云内外之襟。家礼图不可从也。又曰妇人之衰制如深衣。又著辟领衰负。而家礼乃为大袖长裙。非古制也。当从仪礼云云。而柳兄不从。必以此是彼非为未安也。然其言。于后学真可谓药石矣。又言垓气质病痛处。此则尤为的见。敢不再拜钦受。南中士友朴君遂一,近一来过。晤宿数夜。情叙颇款。亦责垓无沉潜之意。其与柳兄之言合矣。一心多病。随处而发。旁人之见。亦不可诬。深可惕然。为吾计者。当绝废读史看礼等事。主于存养之书。几可以少益。而惰慢施体。志不强固。忧病丛身。命且艰存。为之奈何。伏乞指教变习之方。令免小人之归。则实平生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