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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斋集/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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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近斋集
卷十九
作者:朴胤源
1817年
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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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平叔[编辑]

山中不记历日。忽见豆粥至。始知为一阳节。而披手字。如得新年消息。喜慰难胜。吾方读典谟。而留意于成诵。则反有所系着。不如闲漫无定课之为。意味渊永矣。天时剥复相乘。工夫亦可濯旧而来新耶。深冀闭关静读。以收存养之效也。

答平叔[编辑]

数日寒甚。侍读何似。吾闭户诵诗。意趣自佳。益觉向来奔走之为妄计也。自入此山。世事都忘。而惟是辟谷无术。每贻贫家输粮之费口腹累人。还可笑也。不具。

与平叔[编辑]

夜来侍况何似。冬日过暖。令人神气不清。山北犹如此。乖常甚矣。良可忧叹。此中满室书声。耳几穿矣。连夜灯光。眼欲病矣。不知吾辈何所求。而乃自刻苦至此。还可笑也。

答平叔[编辑]

君病尚未完。能堪行役否。疾病固有无妄。而脚疾亦非少年所宜有。今乃久苦如此。得非或忽于所慎之训也耶。毋患世路着足之难。惟思圣门立脚之高。则将见志气清明。筋骸坚固。百疾亦无自而作矣。步履之不安。又何忧哉。勉之无怠。吾眠食粗宜。所居不烦扰。宜若专精文业。而却不能然。是知静闹外境也。勤怠内志也。为学之方。在内而不在外矣。惟恨其志之不立耳。然若使吾弟。不离书室。日读书于吾前。日出奇文好诗以讽诵之。吾亦有以发其思矣。必不至一月废学文也。然则其所懒惰。亦由孤寂太甚耳。岂不益可叹也。观湖亭。四八夕尝一登临。而其后不复登矣。亭下绿阴虽可爱。书室庭前海棠花。方盛开烂漫。正好坐观。何必日往于亭也。

答平叔[编辑]

吾行取道广川。历嘉会家。嘉会不在。追至茅岛时山楼。金丈方来留。叔侄夕饭后。出步岸上。望见吾来颇喜。其不期相遇。以为湖海间奇事也。遂秉烛夜谈。翌朝登寒松岩。徘徊良久。日午与嘉会并马往水营。直向永保亭。亭在海上。缥缈如神仙居。登览湖山之胜。物色清绝。果惬所闻。半日逍遥。令人不欲舍去也。明朝乘舟。入寒山寺。登黄鹤楼。自永亭至此。只隔浦耳。所眺波光。同是一水也。而面势已别。景致各殊。移坐辄有新兴。到处每思平叔及汝成。恨不与俱。屡以语嘉会。而嘉会亦云。已而舟人告潮落不可久留。遂复上船。既出浦。呼马行五里。与嘉会分路。是日行八十里。宿人候院。翌日。归衙中。乃昨日也。往还凡五日。庭候安宁。可幸可幸。永亭之游。三年思想。今始偿其愿。然欲有诗则翠轩后着。不得一语。欲无诗则亦觉怅然。只以二诗了当。而终非其真面。不得不让与此老。长为永保亭主人耳。平生最得意游。平生最失意诗。岂不可恨也。

与平叔[编辑]

顷示以工夫无寸进为恨。又以读书不得要法为忧。抑未知所谓无寸进者。文辞乎。学问乎。文辞固不足道。而学问则岁月如流。不肯待人。诚可惧也。然学问之道。亦不可用意急迫。计较安排。以生助长之病。惟当先求放心。略略收拾。旋旋持养。以立其根本。凡于日用之间。随事理会。随事省察。去其非者。从其是者而已。既勿拘束。亦勿悠泛。不舍其积累之工。则不知不觉之中。自当有长进之效矣。古人所谓厥德修罔觉者。正谓此也。至于读书要法。大凡读书。虚心静虑。熟读而精思之而已。此外更无别法。今君所读者论语。而论语读法。先儒盖详言之矣。程子曰。如七年一世百年之事。皆当思其如何作为。乃有益。又曰。但将诸弟子问处。便作己问。将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朱子曰。论语一章。不过数句。易以成诵。成诵之后。反复玩味于燕闲静一之中。以须其浃洽可也。由是数说者。则何患乎不得其要哉。吾先祖文康公之言曰。人言读孟子则能文。吾意论语最切。每月必读过一遍。此后学所当遵法也。大抵圣人千言万语。不过曰言忠信。行笃敬。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非礼勿视听言动而已。是皆切于学者之日用。而不可须臾离者也。正要于此真实体认。真实践履。循序以进于大道之域。如此方是成就学问。如此方是读论语人。不然而徒欲略解其文义。粗诵其注说而为之学。则是口耳之间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因来示及。辄为言之。试取而览领焉。

答平叔[编辑]

所引曾点事。岂以我过于拘束。而欲使之舒畅于山水之间耶。曾点之言志虽高。而亦不过乐其日用之常。则盖见夫天理流行随处充满也。夫子所以与之者以此。若能深会此意。则虽非舞雩之游而闭户观书。此心自可以乐矣。虽无冠童之伴。而寂然独坐。此心亦可以乐矣。何必浴沂而后乐哉。点也之乐。即自然而乐。而无所安排者耳。今若曰曾点如此。吾亦欲如此。则此心先已为曾点所缚矣。又焉有从容自得之乐哉。人之慕点者。不能如点也之见得道体。只喜流连光景。放浪山水。其所取乐。适足为偸闲之归。而终非自然之真乐矣。程子之访花随柳。朱子之微吟缓节。定不如是也。必先从事于致知涵养之实而后。有以见天理之流行。致知既精。涵养既熟。则胸次洒落。气象雍容。自然与天机相会矣。非中无存主而然也。如点也天资高。故不待用功而知之。若曾子之质鲁。由三省而闻一贯学。岂可凌躐而为哉。且夫点也狂者。知之过而行不掩。学曾点则无实地可据。不如学曾子之为确也。程朱二先生。皆有与点之意。而点也为狂简。程朱为亚圣者。何也。知行有偏全故也。程朱之志。同于曾点。程朱之学。同于曾子。体用俱备。故卒成大道。若今日浴沂。明日浴沂。则更做甚事耶。鸢鱼活泼泼地。即中和之气象。而点也庶几矣。然无戒慎恐惧之工。则不能致中和。无三千三百之文。则不能至于洋洋发育。峻极于天。此点也所以能见圣人之意。而不能为圣人之事者也。然则舍瑟之对。亦特眼目高耳。至其临尸而歌。却有老庄意思。彼幸而出于夫子之时。得见裁于夫子。不沦于老庄之道。而不然则殆矣。故吾尝以为学曾点。一蹉则老庄。下此则所谓偸闲者而已。可不惧哉。然君既以战兢。对言活泼。则亦非昧乎此者。特欲少缓吾之拘束耳。战兢以持之。活泼以养之。此正勿忘勿助底节度。而吾之学顾未易及此。初学例不免拘束。久而后能安。安而后能乐。吾方点检收拾之不暇。不知此心何时而可乐也。然循是不辍。日积月累。则或于斯道上面。终有所见耶。幸平叔。勿遽责以不能舒泰。稍俟吾学业少进之日可也。

别纸[编辑]

或人说。终觉未安。其曰。颜子无书。人当言颜子之所不言者。是文词习气。非知道之论也。夫圣贤之著书立言。为道之不明也。如使斯道明。则无事于言矣。圣贤之著书。盖不得已也。颜子岂必欲言之哉。孔夫子尝曰。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若使颜子得享年寿。则将不日而化。当如夫子之欲无言矣。然夫子虽欲无言。而卒不得无言。则是不得已也。使颜子不得已而有言。亦不过发明夫子之馀意而已。此则曾子,子思,孟子之所已言也。曾子,子思,孟子之所已言。即颜子之所欲言也。因曾子,子思,孟子之所已言。而求颜子之所欲言。则颜子胸中之书。即此而在其成书有无。不必论也。颜子虽无成书。其喟然之叹。实见为学之次序。则亦未尝不言矣。特未之详言耳。至曾,思,孟。始详言之。中庸之择善固执。即颜子之得一善。服膺而勿失也。大学之格致诚正。即颜子之博文约礼也。邹经之遏人欲存天理。即颜子之克己复礼也。虽颜子欲言而言之。岂外于是哉。夫道一而已。前圣后圣。本无不同。千言万语。只是一律。如以为曾,思,孟所言之外。别有颜子之所欲言者。则是以道为二也。其可乎。颜子天资明睿。默识心通。故其言辞之见于论语者。亦至少矣。则其意未必欲著书也。诚使颜子欲著书。早卒未及为。而后之君子当追成之。必先于非礼勿视听言动。无伐善无施劳。以多问寡。以能问不能。犯而不校。不远而复。三月不违仁处用工。然后积中发于外。有德必有言。方可为颜子之言矣。今不务此。而乃欲为颜子之言。则吾知其必不能也。夫小学之书阙。而朱子辑之。格致之章亡。而朱子补之。无朱子之学。而欲补圣贤之书。难矣。夫言出于心。心不如颜子。而言可为颜子乎。众人之心。气拘欲蔽。不与圣人之心相似。欲得圣人之心。必于经传上。认取反求诸吾心。操存省察。扩充涵养而后。始可传圣贤心法。始可为圣贤言语。非上智之资而自然合于圣贤之心者。未之有也。余故曰欲为颜子之言。当传颜子之心。欲传颜子之心。当为颜子之学。颜子之学。即上所云博约四勿等事也。或人吾虽不曾相识。窃闻其言论风采实有大过人者。未知其于此事上。果能用力否。如或未然。而径欲著书。以为颜子之言。则恐其所谓颜子之言。非真颜子之言也。大抵文章家。每以六经已备。架叠是嫌。故必欲为神奇高妙之说以夸耀之。又欲重其文也。则群圣贤中。独颜子无书。故因此而凭借假托。以号于众曰。是颜子欲言而吾言之耳。此其操术已不好。其亦终归于虚空恍惚。而自堕于外道也。此诚深可忧者。非敢谓某人如此。而亦安知不骎骎然入于此乎。然彼既以颜子为说。则亦知文章之当本于道。言语之当法乎圣矣。为朋友者。当以博文约礼克己求仁之道而告之。使之抑心从事于圣贤之书。以进之于大道之域。而谁有能任之者乎。曾不与相识。而辄先妄议其立论之差。非徒为义理之公不可不辨。盖亦爱其人也。君为我告彼曰。真能为颜子之言者。其言不如此也。

与平叔[编辑]

沮,溺事。今且讲论。沮溺固亦贤者。而但不识圣人大中至正之道。故吾儒讥之。然至黄勉斋。有正当扶起之论。则沮溺之辈。似亦未可一切攻斥也。吾尝于晨门,荷蒉,接舆,沮,溺,荷蓧辈为人。盖疑之而未断也。何者。圣人无不可为之时。故虽乱世。犹辙环天下。思所以救之。而贤人则量能度分。知世之不可为而隐焉。彼六人者。如果出于此。则是贤人之事。虽不知圣人。而亦何可遽斥之为名教外人乎。六人之事。他无可考。只以载于论语者观之。荷蒉之言浅深揭厉。似得乎治则进。乱则退之义。接舆之言凤兮德衰。似得乎翔千仞览德辉之意。晨门之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若曰可为则为之。沮溺之言谁与易之者。若曰可易则易之。是皆邦无道而隐者。而荷蓧乃其一类。则使此人。遇有道之世。其将出而仕乎。抑其言虽如此。其实未必真知隐现出处之义。虽遇治世。亦将如巢,许之为乎。不然则特以所遇时乱耳。未可深非也。而何以有乱伦之目也。或曰其人虽贤。而不知圣人。妄加讥议。故子路之勇。以其讥其师而严斥之。此恐未然。若使子路有此意。则初何以拱而立乎。且章句曰。子路述夫子之意如此。夫子使子路反见之。时必授以告君臣大义之意。则是夫子之意。非子路之意也。子路岂专以讥其师而怒而斥之如此哉。然既曰述夫子之意。而不曰述夫子之言。则子路只闻君臣之义不可废之意于夫子。而及其自为说也。又以洁身乱伦斥丈人。此子路之过于勇处。其言大槩述夫子之意。而传告之际。容有未尽如夫子之言者乎。以夫子之所尝论此等人者求之。曰果哉。曰鸟兽不可同群。辞不迫切。未尝直斥以乱伦也。若以浊世之隐者。便指为乱伦。则乱伦之目。免者鲜矣。无乃六人中。亦有优劣。晨门,荷蒉,接舆,沮,溺。虽不知圣人无不可之时。亦能略知治乱隐现之义者。而至于荷蓧。无荷蒉揭厉之语。接舆喩凤之言。而以五谷不分讥子路。则其辞尤倨。此真巢,许之徒。全不识治乱隐现之义者。故于彼五人无乱伦之斥。而独于荷蓧。以乱伦斥之也耶。因窃复思之。六人者。不必如此分优劣。观其辞气。虽有恭傲之不同。其偏于独善之意。则只是同耳。而均之未免为乱伦也。荷蒉之揭厉。接舆之喩凤。特其言如此。而未必真知隐现之义者。使遇治世。未必不为巢许之清也。何者。只知有身而不知有天下国家。但知自守而不知有君臣之义。则斯岂不为洁身而乱伦者乎。若夫贤人之量能度分。知世之不可为而隐者。则异于是也。虽在于畎亩草茅之中。而其恻怛忧世之心。则未尝忘也。彼六人者。绝物逃世。于天下之事。漠然相忘。非所谓隐居而求志者。此其为果哉而终归于乱伦也。宜子路之以乱伦而斥之也。然则黄勉斋之欲扶起此辈者。何也。是抑扬之道也。乱伦则可斥。而洁身则可取耳。其乱伦。由于洁身。而曰洁身则可取者。何也。夫圣人之行不同。而归洁其身而已。则洁身。初何尝不好哉。彼特其洁身之过。而以至于此耳。洁身非病。过处为病。且所谓乱伦者。极论之之辞。而亦非谓荷蓧辈便是乱伦。洁身之操固可尚。而此意偏重。则其流弊将至于乱伦耳。故子路之斥之也。其中实兼叹惜之意。以此观之。荷蓧之辈。亦知其非常人矣。此正中庸所谓贤者过之之类。而其介洁特立之行。犹有可取者矣。故朱夫子于接舆。既斥其行怪。于晨门。又称以贤人。此真抑扬权度。若徒抑之。而不知所以扬之。则是以伯夷,柳下惠之隘与不恭。而遂疑夷,惠非百世之师也。其可乎。荷蓧之辈。律之以圣人之中道。则诚不为无病。而清风高节。足令人起敬。则其视世之决性命饕富贵者。果何如也。此黄勉斋所以有正当扶起之论也。然吾尝谓此言。是一时救世之言。非万世立教之论。盖恐近于矫枉过正耳。若一向崇奖沮溺去。则亦安知其弊不流而为杨朱之无君乎。然则或抑或扬。当随时不同。固不可一槩论。而但世衰道微。利欲日炽。洁身者少。污身者多。则后世之扶沮,溺。不得不然耳。顷书以为在上者。固宜斥之之不暇。贤邪扶抑之道。宜无上下之不同。而乃以为在上者当斥之。此殊可疑。若以为人皆沮溺。不为己用则无与为治之意。则是亦私也。然则勉斋扶起之论。只可言于在下者。而不可言于在上者乎。人君作用。亦有时乎崇奖隐逸。以抑躁竞。汉光,武之礼待严光。养得后来名节。至于九鼎之重。终赖一丝之力。则其关于治教者。亦不少矣。未知如何。

答平叔[编辑]

浩然章。读过百数十遍。上口则熟。而微奥处终难晓解。此是思索未精之致。闷叹奈何。此中有村学生来问孟子。而无以善剖析应之教。然后知困者。正谓是也。亦觉可愧。来示有书课未进之叹。年年如此。将济甚事。须用真实刻苦四字。方有成就。何不勉之也。泮选入侍。虽非古事。而此等处不得不从。时也。但近日士习纷挐。其中端静者。混而无辨。诚为可耻。然吾心自与彼不同。则亦何伤乎。渼湖䟽本奉览。语默自有其时。岂可曰后时乎。今人不深究义理。惟以私意揣度。轻加议论。良可叹也。

与平叔[编辑]

吾闲居一室。谢绝外事。有见成饭吃。只终日寓目于古纸上而已。此固自家本分。而但念程夫子所云。静坐读书易。应天下事难之语。却恐此身䂓模之局小也。问君近日用工如何。泮庠得失不必问。而此事若已了。则当专意于读书。有如应接外客。客既去而闭门伊吾也。岂终至于大相妨夺哉。惟当努力向前潜心硏究。勖哉勖哉。

答平叔[编辑]

浩然章仅读二百遍而止。尤翁尝读此五六百遍。犹曰未能窥闯。吾辈欲小读而求之。岂非妄哉。吾辈既未到六经如诵己言地位。则不能随所问而应之。且无朋友可与谈经者。欲与君同读一书。共相讨论。庶几有益。此吾近日意思也。然而书虽一书。身各千里。则此意又乖矣。惟当尺纸往复。以析其疑。而书来未见有以一二所得相示。岂不悁郁。吾欲先自发问。以开讲评之路也。持其志。无暴其气。暴字无明释训诂。曾看以为何义。以离娄篇自暴者注。暴犹害也之义例之。则无暴即无害。而但于以直养下。则曰无害。于持志下。则曰无暴。以此观之。暴与害。似各不同。暴字只是粗暴暴厉之暴耶。其为气也。配义与道。不曰配道与义。而曰配义与道者。何也。道即体。义即用。而今乃先用而后体者。果何义欤。勿正勿助长。勿正亦心也。而独于勿忘勿助。言心者何欤。古之人。盖有以心字。属于上句而读之者。朱夫子尝以为亦通。而定论则终取赵氏程子之意。无乃以心字之属于上句。文势有不顺而然耶。抑有他意义耶。凡此数者。不过文义之间。而吾犹未能通晓。则况系微奥处。其何能透彻得去耶。然程先生云。凡看文字。先须晓其文义。然后可求其意。未有文义不晓。而能见其意者也。然则初学之人。于文义。当先思索。其可泛看乎哉。试取此数条。精究而解之。亦与仲则。论难以示如何。

与平叔[编辑]

闻七万有加髢一点之意。禁之也。御婢仆。亦齐家一事。不可放忽当禁之事。若虑其逃走而不禁。则是计利害也。非义理也。若不禁之。又纵之则自此廊底风俗不美。非栗翁逐去淫者之意也。如何如何。汝成书见之。闲辞漫语。终是文人习气。可叹。作长书以答。语多不逊。不知自家能虚受否也。然忠告之义。不可不如此耳。

别纸[编辑]

前书见问治心之方。而便凌遽。不能详告。可郁。吾亦积患心弱。苦无定力。粗尝窥圣贤书。得治心要诀。而不善用工。以故读书多年。尚无存养之功。此如病者得良医妙方而不肯顿服。何以责效。然则今虽有妙方。持出说与君。君亦不肯服则奈何。然第当言之。夫治心之方。不一其说。昏昧则唤醒。放纵则收敛。纷扰则整齐。虚弱则完养。要皆不出乎敬而已。然敬之道。不可硬加把捉。反生拘束之病。故朱子之言曰。平平存在。略略提撕。此治心最妙之法也。夫心之易动者。皆牵于欲也。然非圣人。则何以全无欲。故读书穷理。常不间断。则自然义理重而物欲轻矣。天下何思何虑。而义精仁熟之前。何以无思虑。故当思则思。不容苦苦排抑。胸中正好无一事。而日用人事。安可绝乎。故当为之事。则诚心做去。不宜厌恶。惟当常自照管。提掇此心。不与物俱往。是学者持养工夫。故平平存在。略略提撕。为治心最妙之法。平平字。略略字。虽似缓歇。而实则紧切。平平久之。略略久之。以至于熟。则自有无限好事矣。见示若将有大事到头。我将何以应之云云。尤是可忧底症候。君之近来所应接。不过家间细务而已。夫岂有难处之大事乎。而其心如此者。便是非辟之心也。此无他。有一个期待之心使之然也。于小事期待。则大事若将至矣。于可欲之事期待。则可厌之事若将至矣。此非期待之心使然乎。譬如应接人客。客未至而等待甚苦。则空中风叶。皆人之履声。主人不亦劳乎。故善应客者。客来则迎而语。客不来则勿等待。善应事者。事至则据理处置。事未至则勿期待。此孟子勿正之意也。向所谓平平存在。略略提撕者。即孟子勿忘勿助长之意也。存在提撕。则勿忘矣。平平略略。则勿助矣。此外恐无别法。必去其期待之心。而用勿忘勿助底节度可也。今若曰虽欲勿期待。不可得也。则吾亦无如之何矣。心经尚在案否。虽方读孟子。亦宜兼看心经。读一书。固不可并进他书。以妨专一。而至如心经。卷帙甚少。何至大段分工耶。孟子一部。全是心学。所谓良心赤子心求放心存心养心尽心。莫非使人无失此心而已。若以心经参看而合究。则可见其互相发明。尤当有所益矣。

与平叔[编辑]

长日无事。昏眠可闷。时取孟子第六卷。作声伊吾。睡魔顿去。朽木之责。于是乎免。且此书理明意畅。方夏读之。尤令胸中爽然。所谓却暑之方。邹经与朱文。何异哉。君归洒扫室堂。整顿书册。能有所事否。须知惜此光阴也。

答平叔[编辑]

来时不雨。去时亦不雨。此非甚异。盖人有安排布置底意。则造化必多方而魔戏之矣。若能脱洒无拘挛。则事乃自然顺利矣。君之今行。来去飘然。不少碍滞。故道路平顺无阻。物理诚有如此者。此后欲来。亦须摆脱万事。惟信一鞭可也。北楼观涨。何谓不惬。冷淡热闹。无往而不自得。方是真能游者也。昨午。或人来过。出示君诗。惟评之以一好字矣。今见汝成书。称以菀有可观。得非夸耀之过。而眩人之目耶。好笑。兄弟十日团聚于官舍之中。盖四五年来初有也。是甚欣幸。别时。不欲惹愁以犯不知足之戒。而别后。还复黯黯劳思。人情真无穷矣。然君诗在案。宛然鹤山酬唱录也。时时披玩。亦足以忘离别耳。

答平叔[编辑]

邹经时时看读。而吾亦病暑。今日四次泄矣。昏困惫倦。恐不能刻意趱课。却暑之方。不善服而然耶。闻做纯六。此亦犹贤乎已。而伯夷传云云。颇有汝成意思。与其以此而为六和汤。曷若以一部经书。为寿民丹乎。新舍已定云。乡居固亦有意。洞僻何妨。闻其名则三清。已非俗界。观其图则茅亭莲池。正惬幽趣。吾欲以此。为城市山林耳。

答平叔[编辑]

闻天与来共笔砚。慰寂当不少也。举业虽小。亦学问中一事。当与同居者。威仪相摄。毋事戏谑。惟商确文字。考解则必精究其旨归。构辞则又必以理胜为主。毋为徒华无实之语。如何如何。

答平叔[编辑]

去月念七日书见之。一味诱进。乃渊翁初年语耳。在老病之人则可。在少健之人则不可。何可不老不病。而公然弃日用之常茶乎。所谓一味。口虽好吃。其胃则必大伤矣。正宜慎之也。若果偶因病时厌食。姑以他物。接其口味。而终复其飮食之正。则诚亦幸矣。而此非渊翁力量。则恐未易然也。夫味之厚者。莫如太牢。而人或有忌四足。终身不食者。岂不大可虑。愿君勿弃刍豢。而日进之可也。

答平叔[编辑]

去月。仅讫邹经。比日。又观曾传。而真味实效。尚未觉其有焉。此乃学而不思之害。岂非可惧耶。君近来复就铅椠否。朝思经义。昼治举业。即先儒之言。虽方做功令时。亦当不忘经义。如何如何。大儿书见之。犹子之称。先辈集中固多用。而吾窃以为未安。盖犹子二字。本是孔夫子视颜渊之语。而后之人以为视兄弟之子犹己之子。遂称兄弟之子为犹子。然此乃文字也。实非兄弟之子之本称。不如直称以从子之为当。尝见朱夫子书。已以称犹子为非。虽不记其本文。而大意如此矣。此后有书。使之勿称犹子。而称从子可也。

与平叔[编辑]

初六朝。往拜溪室金丈。其夕投宿麻谷寺。翌日。游内山五庵。复还麻谷留宿。今朝始下山。归路又过金丈家。午后还衙。此行本为见贤人。而因成山中胜游。所得可谓多矣。金丈之固穷守道。已令人钦叹。而略有叩质。益可验其造诣之精深。欣慕不能忘也。麻谷楼观宏丽。固是大刹。而外山无甚奇。内山往往有可观处。竦身绝顶。俯视诸山。眼界渐欲高。胸次渐欲阔。此是游山最可喜者。他不足尽闻也。南来所欲必游者。每在于鸡龙山甲寺,白马皋兰。而此则姑未往。麻谷特以去溪室十里近。故乃先游焉。益知安排者难成。而邂逅者易得也。亦可以观物理。故聊幷及之耳。

答平叔[编辑]

十月之念。承渼湖下答。知杖屦已自金山还。其再明宿儒城。念四到永同。拜谒请文。欲留待受归。渼翁以宿诺处甚多。姑难速成为教。不敢更渎。只留两日。略有讲质而退。湖中人士。日以坌集。应接之烦。无异渼上。文字之难成势也。数十处应副之后。始可及于吾家。则实不知文成于何日。只恨往请之晩也。陪坐时。渼翁问曰。君之弟。亦好学乎。对曰。于渠何可以好学论乎。曰。余所云特就浅处言之矣。曰。渠方为举业家间。每以举业之外。大有事在之意劝勉。而渠实病弱。不能勤读经书矣。曰。劝勉固不可已。而亦不专在于劝勉也。君弟与君不同云矣。曰。才敏似胜之矣。既有说话。故聊及之耳。

与平叔[编辑]

永同之行也。历孔岩书院。即徐孤青所居地。其别庙在焉。念其出自微贱。能通性命之学。慨然乎士夫之不学。而有激昂自奋之意。进向儒城。路由鸡龙山下过。以非闲行。虽不能登览。而望其山势。雄峻奇拔。如高人杰士。心甚爱之。注目良久。窃慕仁者乐山之意。过沃川伊山。瞻谒重峰书院。肃然有景行仰止之意。及到永。拜见渼翁。盎睟风仪。使人心醉。讲学质疑。数日从容。比渼上往拜时。所闻益多。志文受归之计虽未成。而此行所得不少矣。但无一诗以纪行。近来吟咏之懒。可知也。

答平叔[编辑]

邹经闻方温绎。可见厌心不生。可喜。但欲选读。此是只学其文者之事。如欲穷理。不宜如此。盖圣贤书。本无优劣。昔有人问于杨龟山曰。论语中何事为紧要。龟山曰。事事紧要。孟子亦然。有何可择乎。章章句句。无非受用处。阙一章则一章之理不明。阙一句则一句之理不备。大文短小处。虽或稍减番数。不可全阙。如何如何。且虽觳觫浩然章。亦不必一时多读。一时多读。则未易遍遍精读。读辍久则旋又茫然。不如略读而周复之为好。尝见松岩与人书。以一时多读为戒。近又闻栗翁读书法。一年读四书三巡。巡三遍。摠计九遍云。此正温习之妙法。栗翁之经传。固已如诵己言。虽一读三遍亦可。初学则未可遽及于此。然大抵读书多读。不如屡温故。聊为君言之耳。吾月初读大学十遍。比又读三十遍。姑未了。别无所得。只益新疑耳。清气聚而为心。浊气聚而为质。此是先儒说而不记其为谁氏语。似在于性理大全气质条。或心条。不然则亦似在于栗翁别集太极问答。与金子张录中。须考出而书其要语。以示可也。

与平叔[编辑]

大学更看尤好。微奥处。虽未能尽识。即其间架齐整。线脉分明处。已觉有滋味。方欲释而未能也。终若有得于此书。则中庸虽稍徐读之。何妨也。但明德之义。向日质于渼翁。颇得领会。及与溪室丈讲论。又有未尽同者。信乎经义之难于折衷也。觳觫章。间已读过。更及于他章否。此章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一节。最是省察紧要处。须详玩而体验之可也。读时如有所得。示及为妙。

答平叔[编辑]

礼曰。行不旅。坐不群。行坐亦不与众同。则其可圈名于逐位列书之下乎。杂记曰。丧中不与人疏云。哀戚中不以财行礼也。观此二条。则可以知所处矣。

答平叔[编辑]

语类中紫姑神事云云。

中庸或问注。上蔡问鬼神。明道先生以张亢郡君与紫姑神事幷言之。然则紫姑神。非朱子时事语类所载者。朱子特引其事耳。

答平叔[编辑]

所疑髻花冠不便者何事。凡天下事。虽合于义者。行之习熟则便。龃龉不行则不便。其便与否。亦在行与不行耳。尤翁尝令夫人用花冠。送其制于沂川洪公。要与诸大家行之。夫岂不可而尤翁行之哉。至于髻。未知先辈谁有行之者。而以近来言之。退渔金尚书行之。云井,溪室两金处士行之。此数君子者。岂皆不知其不便而行之乎。二三家既已行之无弊。岂有便于彼而不便于我之理乎。君如欲行之。断然勿疑可也。此二制不便之论。似以长服一节。而此则燕居用短服。祭祀宴会与接尊宾时则用长服。长服一具。虽贫者。犹似可办。何可以此而为难行乎。幸试思之。

答平叔[编辑]

同姓十寸亲。通内外云云。

同姓十寸之通内外。例也。同五世者。为袒免之亲。只是服尽而已。虽妇人与男子不同。于同五世者。何可不相见乎。曾以此问于嘐丈。嘐丈之意亦然。且以为此事不可一槩论。惟在其门之厚薄。其家之亲疏云矣。

答平叔[编辑]

齐戒三日。去祭日计之云云。

齐戒三日。若幷计祭日。则祭后罢齐。不成全日齐戒矣。其可谓之齐戒三日乎。

有服之丧。成服与致齐日。相值云云。

祭祀虽重。此时服制为重。当成服于丧侧。不可参祭祀。使人摄行。而祝文以身有犯染措辞。来示得矣。

南丈之因检尸。废祭事。势固然。盖齐戒中。忌初丧殡敛。执事之人不见。即愚伏说。而沙溪是之。则检尸与殡敛执事无异。己身固不参与于祭。子弟亦见己犯染之身。则何以使之摄行耶。此所以废祭者也。然必欲行祭。则检尸后不为还衙。别定舍馆。限祭留住。使子弟不出见己。而致戒摄行可也。

长房当次者。贫不能奉祀。次房代行云云。

长房贫不能奉祀。而次房代奉。寒冈以为非如宗支之截然难犯。权行未为不可。陶庵以为越次未安。二说不同。而陶庵说为是。吾意既难还奉于宗家。又不可仍奉于死者之家。则有一道理。日后当次者。权奉于其房。题主则以即今当次者名旁题。摄行祭祀。如是则无越次之嫌。而香火得不觖。且待即今当次者身后。己仍主之。则事颇宛转。而但无先贤所论难以质言。若不得已仍奉死者之家。则其间诸子孙。与日后当次者。合力助祭固当矣。

闻嘐丈之论以为当次者之后。虽又有当次者。还奉宗家。亦何不可。此论似然。

与平叔[编辑]

外孙于既殁之外祖父母。不当称外祖考妣。只当称外祖父母。盖考妣之称。惟当称于正统祖先故也。此似严正。未知近来识礼之家。如此行之否也。

遂庵先生尝论外孙奉祀之非。仍曰。或有告由。则称以外高祖无妨。然则不但考字。显字亦不欲用矣。

遣奠行于大门外云云。

此非但中庭狭窄而然。似以时俗路祭之名而致误。

虞祭初献条。主人以下。皆哭云云。

家礼虞祭初献。无主人以下皆哭之文。而备要小注有之。盖录丘氏仪节也。然年前渼翁葬时。吾参虞祭三献。只献者哭。馀人不哭。先生平日定论。不欲从小注。故如此行之云矣。此一节。虽或从小注初献主人以下皆哭。亚终献则馀人似不当哭。盖礼如初之文。只谓献者奠酌哭拜之节。非谓主人以下哭。亦如初献也。忌祭则初献。主人以下皆哭。非此时则无以泄哀故也。丧祭则出主后与辞神时。皆有哭。初献不必哭故也。礼之本意如此。似无可疑。而行之者有参差。未可知也。

祭祀日用辛云云。

朱子曰。先甲三日是辛。丁与辛。皆古人祭祀之日。以此观之。用辛有据矣。

答平叔[编辑]

改莎告辞云云。常时忌祭。每无祝。故有此疑耶。既无主人。则勿论同姓之亲与外孙。即今监视其事役者。告之无妨。此与主祀有异故也。此等事。只以事势论。不可以礼文论也。人有于外家坟山所在处作宰者。遇墓封颓圮。修改莎草。而适无本宗人来者。则不得已自告而行之。若依此例。则辅庆辈行之何害也。

谪中人虽不题主。而从前既已主祀。则告改莎。亦当用某使某之例。彼方在远。不知此事。则告辞用其名。虽似假借。然自远谪之后。凡系其仲父祠墓事。使子侄族人之居近者代行之。则今此改莎修墓事。虽远未及通知。其前亦当预知此意。然则便是使之也。用某使某之文似无妨。此一款。问议于清远丈。如何。

改莎时告墓。当云维岁月日干支。某亲某。敢昭告于某亲某官府君。某封某氏。伏以封筑不谨。岁久颓圮。将加修葺。伏惟尊灵。勿震勿惊。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祠后土祝。当云维岁月日干支。某官姓名。敢昭告于土地之神。今为某官姓名某封某氏。冢宅崩颓。将加修治。神其保佑。俾无后艰。谨以酒果。祇荐于神。尚飨。○慰安告辞。当云维岁月日干支。某亲某。敢昭告于某亲某官府君。某封某氏。既封既莎。旧宅维新。伏惟尊灵。永世是宁。○主人在谪中。告辞难用某使某之例。则此墓位从侄当主之。而措辞斟量变改似宜。维岁月日干支。从侄某。以从祖兄某远在谪中。替行修墓之事。敢昭告于从叔父某官府君。从叔母某封某氏。伏以封筑不谨云云。如是则用意宛转矣。

答平叔[编辑]

出嫁女为昆弟之殇降服一节。备要不言。似是文不备处。以小功条注中。为人后者。为其昆弟之长殇中殇之文旁照。则出嫁者降服。亦当为一例。

童子服制。备要按注曰。今俗加绖。非礼也。盖以不冠则不绖也。非当室则不杖。礼有明文。又何可疑。

朝夕奠。虽一器果。贫家诚难继。或设或否。亦近无常。人家或有不进新果。只改斟酒者。如此亦无妨。

袭敛奠。按图及文。皆只有脯醢。至成服后。朝奠始兼设果矣。始死奠脯醢。因其馀阁。而袭敛奠脯醢。则似是新设者矣。

祖奠。设酒果脯醢。盖用如朝奠之文。而朝奠本有脯醢故也。遣奠馔。如朝奠有脯云者。果可疑。然非以朝奠则无脯也。盖以其下有撤脯纳苞之文。故别为立文。表而出之也。未知然否。

丧在异宫。则朝祖之文。无所施矣。

答平叔[编辑]

环绖。用于何时云云。

环绖。用于袭后将观小敛时。头𢄼。用于凭尸后括发时。括发。即小敛后事。来示何以谓敛前括发也。岂以袭后环绖时。束髻为括发耶。束髻与括发异矣。头𢄼。即仪礼所谓布总。其制见备要小注。检见则可知。头𢄼。男子妇人皆有之。非布巾明矣。

首腰绖绞带之文。在于设敛床以前云云。

来示预设。以待敛毕之云。得之矣。

上衣不倒云云。

上衣贵故不倒。下衣贱故倒。所谓上衣。如团领,直领之属是也。

何处。见其左衽之义云云。

来示衣幅周裹之际。必令向左云者。似然。

亦当有奠。如小敛之为云云。

入棺后设奠。非入棺奠。乃大敛奠。何以谓大敛无奠也。若用古礼床上大敛。则大敛后入棺前。设奠似当。

小敛后拜宾云云。

小敛后拜宾。古礼也。家礼虽阙。既已收入于备要。则当行无疑。哀有馀而礼不足。固可贵而若一向如此说。则初丧哀遑时。几无可行之节文矣。袭敛大事。实藉诸宾来助之力。则不可不拜而谢之。于此益见孝子之心也。

受服是大节目。而无拜礼者。终涉可疑云云。

成服无拜。因朝哭故也。既非行奠。又非受吊。则拜之何所当耶。哭出于哀。拜出于敬。衰绖之服。本为表其哀心。则只当哭而受之。何必拜而受之乎。若以受服是大节目。而谓当有拜。则凡礼之为大节目者。岂皆有拜乎。

今俗大小敛衾。皆有絮云云。

小敛衾以复。大敛衾有絮。礼之本意未详。或言绵絮渍水则轻低。小敛衾近于尸体。易有所湿。湿则顿失其重。用絮无益。故只用复大敛衾。方有絮。未知其果然否。今俗之小敛衾有絮。似以厚于近身之意。而大敛衾薄。亦无害。故或小用絮。或只用袷耶。未可知也。

入棺时。辨褥内外云云。

前后两说。虽各有所执。而愚意则褥以内为上。以外为底。上者。当向尸体。底者。当向七星板。华美与不华美。似不当论。若以其外向尸体。其内向七星板。则是反易褥之表里也。其可乎。

答平叔[编辑]

父在则为妻不杖云云。

不杖则只是不杖期。不成称杖期矣。然练祭一节。尤翁犹未决然去之。见答具时经书。若行练则虽不杖禫。而终是寓三年之义。与他服不杖期。不同也。

舅主妇丧。无论同宫异宫云云。

无论同宫异宫。父皆主之者。尤翁有定论。玄石说亦然。而舅主妇丧。则题主与祝文。皆以子妇书之矣。

妻丧期内再娶云云。

凡期服。期年内尚不得嫁娶。况妻丧乎。今人多以老亲在嗣续急为辞。葬后即为继娶。吾未见其可也。时俗所行。辄以事势。不顾义理。曷尝有据哉。

答平叔[编辑]

四时墓祭。幷举诚难矣。宗家既停正端两节。则从之似当。而以三年内。故姑欲幷举四节耶。以寒食秋夕两节。不能设殷祭。故宁四时皆略设耶。度不能永行。则自初已之似宜。如何。

墓祭四时。皆单献。而山神无可祭之时。则此甚不可。非望佑之意也。墓祭虽只设酒果脯醢。山神祭则自当行之。盖先贤只论墓祭略设。则不祭山神。以他节日。有殷祭之时故也。今不必以此为拘矣。

新山无斋舍。若雨雪则无望祭之所。且无防湿之具。则无以行祭。势将退行于翌日耶。曾闻尤翁于累代继葬之山。正朝晷短。一日内难以尽举。则以世代次序。退行于初二日云。他节日。亦依此例。退行无妨否。

朱子尝云。宋时仕宦人。有正朝朝会之礼。无私行墓祭之路。故预于十二月内。行墓祭云。既有预行之事。则追行亦何不可耶。

旁祖亦可称旁亲。而旁亲之称。则又阔及于祖先之远兄弟矣。判敦宁公墓。过而下马。似非过也。此等处。从厚为宜。

妻山往来。或有便服时。则不可拜坟。盖神道主严故也。既不行拜礼。而只远望哭之。亦涉野哉。虽昧然。而宁已之为可。此等正是以礼抑情处也。

某人之叔母葬前。先忌单献。而妻祥备礼者。得之矣。盖期服葬前。忌祭略行。要诀有其文。而祥祭则有变除大节。与忌祭不同。不可略行。自当备礼矣。礼曰。将行二祥。而遇昆弟丧。异宫则殡而后祭。以此观之。期服葬前行二祥之祭。复何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