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斋集/卷四
书
[编辑]上渼湖金先生元行
[编辑]冬候久暖。伏问此时道体若何。人客丛集。应接浩繁。固有妨于颐养而其中从学讲质者亦多。则教育英才。亦君子之一乐。伏想不以为疲也。向日之进拜也。猥蒙不鄙。俯垂勤诲。提示蕴奥。开发蒙蔽。使此心竦然如有立。充然如有得。益知理义之可悦。其为薰炙深矣。仰领德意。敬佩无斁。实欲坐了春风。以至一月之久。而顾势有难留。未免遽尔辞归。伏恨之极。中心如结。先妣志文。既承盛诺。文字未成之前。感谢已切。若得终赐发挥。则私心荣幸。当复如何。古人云葬不得韩公铭。犹无墓也。昌黎特一文章之士耳。而当世之人。犹取重焉。今门下以道学之正而兼文章之高。一言之重。足以传信来后。则世之欲显其先而为不朽之图者。宜乎咸归控请于门下也。况门下于我先妣。既为内兄。于其德范之素。亦当知之熟矣。叙事则有据也。立论则非私也。得此表章。可示久远。妣墓之文。不于门下奉请。而将请于谁哉。此前日所以屡陈哀恳而不知止者也。更伏乞深加矜谅而留神焉。馀只祝道养增卫。不备。
上渼湖金先生
[编辑]明德非性是心
明德之非性是心。不待其下具众理之文可见。即其虚灵二字。已可知其为心。如以明德为性。则性岂灵底物乎。以是知明德之非性也。如曰人之所得乎天只说性。而中间以虚灵二字说心云尔。则文势语脉恐亦不然。
圣凡心本无不同
圣凡心之本无不同。不必广证群经。只就明德本文章句看。则自明德者至者也二十四字。元无见圣凡不同处。至但为以下。始见有圣凡不同处。
心与气质之别
心。气之精爽也。气质。气之粗也。如以心为气质。则精粗混矣。气质之清浊粹驳。有万不同。心果气质。则心之清浊粹驳。亦有万不同矣。此岂理也哉。心若有本浊本恶者。则下愚何以有道心乎。
虚灵之气不可作清气看
气质可以清浊言。虚灵之气清字着不得。其为气也只虚灵而已。清气聚而为心。浊气聚而为质之说。果可疑。如使浊气聚而为质。则圣贤之气质何由而清明乎。初欲活看。以为气质固有清者。而比虚灵之气。粗有渣滓。故谓之浊气矣。更思之。终觉未安。自今欲舍之耳。
右四条。即前日承教者而归而思之。终见盛论之不可易也。辄敢就其中。参以愚见而略解之如此。未知果不失盛论本意否也。
理与气合故虚灵。虚灵二字分言之。则虚当属理。灵当属气耶。愚意。虚灵二字。不必如此分属。虚灵皆气也而气不离理。理在于虚灵中矣。如此看。未知如何。理无作为。气有作为。心合理气者而常活易动。终是气为主耶。
本体之明。有未尝息者。此体字。是体用之体耶。体段之体耶。胡云峰以为本体之明又是说性。则是以此体字为体用之体。而愚意则此体字即体段之体。非体用之体。未知如何。
气质与形质。自不同矣。气质二字。又分言之。则气阳而质阴。气是载乎质者。质是涵其气者。盖亦二物也。然则所谓气质。非独指四肢百骸中流行之气。实兼资质而言之。盖气质之气。即血气也。气质之质。即资质也。合而言之曰气质。如是看似为详备。性理大全朱子说曰。禀气清明而赋质不粹。赋质纯粹而禀气不清。以此观之。气质明是二物也。故曰气质之名。以一身上气兼资质而言之者也。未知如何。
气质与资质。亦似微不同。气质气底意思多。资质才底意思多。此气质与资质之所以异名也耶。
致知之知。非智非知觉。即知识之知也。补亡章人心之灵莫不有知之知。虽似知觉而实有可辨者。人心之灵之灵字。固是知觉。而莫不有知之知字。即知识。盖知识出于知觉。人心之知觉灵。故莫不有知识也。然则莫不有知之知。亦不可便唤作知觉。此则似无可疑。然或问曰知则心之神明妙众理而宰万物者也。此处又似说知觉。是诚不能无疑。故敢以仰质耳。
上渼湖金先生
[编辑]盛谕辞旨。再拜谨领。有以见谦以自牧。老而好学之意。愈益不倦。足令年少新学之懒惰荒嬉者。愧而知警。窃深感叹。敛衽起敬也。至于笃志不懈。吾党有人等教。固出于诱而进之之勤意。而实非如胤源庸钝者所堪承当。殆如僬侥之千匀。徒增茫然赧汗而已。
上渼湖金先生
[编辑]读大学半年。尚未透梦觉关头。恐为尹和靖之罪人。实深愧恧。明德之义。曾闻盛论。颇得领会矣。窃复自思。终有可疑。此未免更数长廊柱而然耶。其说录在别纸。
别纸
[编辑]明德。固是心。不可谓之性。而但明德传顾𬤊明命小注朱子说曰。天之所以与我便是明命。我所得以为性者便是明德。此处又似以明德为性者。何也。若曰。便是与直是之意不同。则首章小注曰。此理具足于中。无少欠阙。便是性。此理具足。岂非直是性耶。便是与直是意亦未见其有异也。然则所谓便是明德云者。果以性为明德耶。抑以得此性而贮之于中者心也故曰所得以为性者便是明德耶。朱子此说必有曲折。幸指示破惑。
今有一说。明德固非性。而亦不可便唤作心。当以心之才能伎俩看。此与盛论所谓心之尊称者小有不同。未知如何。
经文首章小注朱子说曰。主于一身者谓之心。有得于天而光明正大者。谓之明德。此处盖以心与明德分而言之矣。以此观之。明德似不可直唤作心。
或问曰。此德之明。日益昏昧。而此心之灵。其所知者。不过情欲利害之私。此处。又似分明德与心而言之。抑其文势适然耶。
窃复思之。程夫子尝论中之义。曰中也者。所以状性之体段。犹称天圆地方。而不可谓方圆即天地。中之为义。自无过不及而立名。而便指中为性可乎。以此例之。则明德者。所以状心之体段。自虚灵不昧而立名。而似不可便指明德为心。未知如何。明德之非性。固不难知。而惟其直唤作心与看作心之才能之分。有难的决。幸赐明教。
上渼湖金先生
[编辑]中庸虽不全废。困暑不能剧读。方知当夏读书。肝膈生凉者。非退翁学力则难矣。此书极微奥。最称难读。初学尤岂能晓解。时到疑晦处。实欲禀质。而尝见朱夫子以学者不能致思而泛然发问为戒。以是姑不敢献疑耳。湖右通文又发。至及于心性之辨。其肆诋毁。似又甚于姜通矣。此何足有损于门下。而为近日风习。窃不胜骇叹之至。亦未知如此纷纭。毕竟何所止泊。深可忧耳。溪室丈仲春尝一往见。而酬酢间果略及华阳碑事矣。此丈所论颇与门下不同。其言盖曰渼湖只当论其文字得失而已。不当使之勿立其碑也云云。义理无穷。意见难齐。实非如愚昧者所敢与知耳。
上渼湖金先生
[编辑]闻华院有大起闹之事。极是变怪。不胜惊心。况其人非他人。是先贤之后而乃自陷溺如此。岂不益可羞骇乎。以门下道德之光而横被诋毁。实士林之所共愤惋。然叔孙臧仓之毁。从古圣贤之所不免。则其于盛德何损哉。伏想处之当泰然也。
上嘐嘐斋金公用谦
[编辑]练冠。备要但云如初丧之制。不言改缨与否。南溪曰。从本冠改之。观此则斩衰练冠之缨不可用布。似当用麻。而腰绖既已变葛顈。则冠缨之独用生麻。亦似不可。然则腰绖用葛。冠缨亦以葛为之。腰绖用熟麻。冠缨亦以熟麻为之耶。
小祥后有履用绳麻之文。而近世人家多不用之。仍用初丧菅屦。未知其何意。抑有他可据者耶。屦与杖不同。似不可仍旧。若必从礼。则改之无疑耶。
俗制直领。小祥后似亦当练而礼书不言。南溪以为非正服。故不练云。而此似不然。正服既练。则俗制直领。宜无独不练之义。恐当包在于不言之中。如何。
行者哭婢斩衰丧所带生麻带。小祥后当改以熟麻或葛耶。当改以布耶。礼不下于微贱。其所带非腰绖而只绞带也。则似不可同于腰绖而用葛顈。亦当从其主布绞而以布改带耶。
上嘐嘐斋金公
[编辑]斩衰练服缉边与否。本来愚见欲守巍岩说。故前日奉质诸礼时。此一款独不提禀矣。近闻任成川丈欲一从功衰向轻之义。力主缉边。未知意下于此勘定如何。斩衰之服。练而缉之。诚有如巍岩所讥期斩之嫌。而任丈以为斩衰三年之文。特蒙始初而言。非三年仍斩之谓。此是此礼肯綮。乞赐剖示。俾不迷于所从。如何。
上嘐嘐斋金公
[编辑]俗节原其取义。在于燕乐之辰。国葬前。废之亦可也。而或言亲丧三年内。不废先庙俗节参。则未尝以其燕乐之辰为嫌云。此说如何。亲丧葬后则祭祖先。故俗节亦行之。而国葬前诸祭皆废。则俗节燕乐之辰。便是时享之小者。行茶如常。终似未安耳。
朔望之礼最略。只是一盘果。故诸先贤皆行于国葬前矣。近来人家或行或不行。而议论以为国制大中小祀停废。则朔望亦小祀也。不可行云。此说恐似过当。大中小祀本指国家祀典而言。而大中小之文。若欲通看于公私祭祀。则在私家大祀如时祭练祥禫是也。中祀如忌墓祭是也。小祀如俗节是也。朔望则不可谓之小祀。遂翁所谓不成祭祀云者。真正论也。既不成祭祀。则似无不可行之义。伏望指教。
上外舅金公时筦
[编辑]慕仰常切。伏奉下书。辞意谆笃。矜怜弱质之善病。示以摄养之道。深荷眷爱。敢不遵戒。尝自春夏诵读朱书。病发乍辍。小间辄绎者数十篇。近以时属肺衰。虑生他疾。姑阁置。闲坐度日。心气自舒。固不害于颐养之节。而若或过此因循。则亦恐流于怠惰之归矣。然古有徐元德大病新复。读书未罢。朱夫子教之以歇得数月为佳。由是观之。君子之所患。正在于不能平心养气。甥虽愚昧。岂为妄犯慎疾之戒而劳弊神精于简册上耶。至若科文事。前此盖亦随众为之。而今则试期姑远。功令程式。方非急务。况得失未必专在于此。素志亦不好此者乎。先辈所谓七分穷经三分做举业者。正俗儒之不可不知而顾此卑陋。亦未及此。幸有以教导之也。
上苕泉金公时粲
[编辑]执事此行。实关世道。不胜嗟吁。严程迫曛。终失拼别。迨用怅惘之至。伏未审炎热何以撼顿。而体候神相否。水土之恶。虽是旧所阅历。衰暮之年。有异昔时。远诚驰虑。不能少弛也。惟以古人去若清凉之义。仰期于执事耳。馀不备。
上苕泉金公
[编辑]伏闻执事受赐环之命。李师中诗末句非虚语也。而况圣心有感于斯岁。特施宥典。瞻聆不胜钦耸。岂独私为执事贺哉。伏想六年海上。处之怡然。容貌髭发。无损平昔否。顾此所住。去轩屏不远。即欲趋拜以展鄙忱于积违之馀。而方有忧冗。姑未遂计。伏怅何已。自馀只祝对时珍卫。
上仲舅石隐兪公彦民
[编辑]高牙才启。忽遭台言。惊惋之极。不容尽达。谁为敲撼之计而酿出此辈耶。留守非权要之职。而争夺已如此。世道吁可怕也。去就之节。似当陈䟽求递。而若自朝家不许。则恐积费撕捱也。官爵得失。付之悠悠。毁言之来。何损盛德。而第于卑怀窃有区区慨惜者。沁都本是国之金汤。自丙丁以后。尤宜有惩毖之谟。不可以太平而或弛。则守其地者。委寄甚重。而非贤智才猷莫可堪任也明矣。吾舅氏初膺圣简。实属众望。则其于尽职之道。抚绥军民。修治城池。当已蔚有良筹。将见人和益固。天堑益壮。为异日缓急之恃。儒将之有补于国家。必大矣。方且以此颙俟。而不意忮忌者沮之。使不得一日少试其方略。为公咨嗟。宁有其已。至于一登摩尼。赋得好诗句之终被魔戏。亦属馀事。有不暇深叹耳。
上止庵金公亮行
[编辑]向时纳拜所馆。适值调摄。未能从容承诲。其后欲再进薰炙。而有采薪之忧不果。方且俟少间动身。而行尘已远矣。引领瞻望。曷胜怅恨。伏惟初寒道体神相贞吉。伏慰之至。讲筵登对。多所建白。有足以慰一世拭目之望。而曾未几何。以疾辞归。胤源愚昧虽不敢与议于大君子出处之节。而若其愿留之意惜去之心。未尝不与舆情同其咨嗟也。仍记胤源之获拜床下。在乙亥春。而于时杖屦旋去都下。未及执书而请益。其后胤源汩没于疾病丧故。不克一驰谒供洒扫于门下。瞻望门屏。杳如星斗。徒切向风之思。何幸乃者复瞻德容。髭发尽白之中。犹可识旧时神观矣。屈指中间流光鼎鼎。倏已二十五年。而长者之道德。弥见高卲。已造精深纯熟之域。小子之学业。迄无寸进。只得依旧童𫘤而已。于是仰而感俯而愧。退而犹耿耿也。晩生后辈之亲接有道。诚知为难得之会。窃欲以平生不决之疑。终身可行之道。一请教于在馆之日。而竟又未能也。区区此恨。自结于中。近者家弟准源。以谋生计拙。流落就寓于黄骊之下。兄弟分离。私情万万郁陶。而惟以渠之得卜仁里。依归有所为喜。亦自幸其凭因问候时。承德音有路也。倘蒙不以为鄙。辱赐教诲。则诚愚陋之大愿也。谨奉书以修起居之礼。不备。
与凤麓金公履坤
[编辑]西南为阴方东北为阳方者。文王八卦方位然也。巽离坤兑位于西南。则西南非阴方乎。震艮坎乾位于东北。则东北非阳方乎。干本在上而却在下者。阴阳易位而交也。此后天卦位之所以异于先天也。朱子答袁枢曰。冬春为阳。夏秋为阴。亦是一说。夏之为阴。如南之为阴方。冬之为阳如北之为阳。方复何疑乎。先儒有云南为地之阴北为地之阳。此说可信而征也。
答蠢斋金公履复
[编辑]妾为女君服齐衰不杖期。当从备要之文。世有为齐衰三年者。则未见先辈说。果何所据也。恐是俗见之谬误也。
孙妇丧虽未葬。丧出他所而又过成服。则不可引同宫之例而废祭。凡期大功葬前。行忌墓祭。一献无祝。即先贤所定也。长孙妇服虽小功。既是门内之丧。依期大功例。葬前祖先忌祭。以单献行之。则不备礼不全废似为得中。未知如何。
与金公喆行
[编辑]不行遣奠。归而更思之。于愚意殊觉未安。盖虽有温公说。此则实指丧柩自客土而归也。元非今日可引以为例者。况温公所言至葬乃备此及下遣奠礼云者。实通祖,遣两奠而言也。如用温公说。则祖,遣两奠。皆不行之可也。而今欲只行祖奠。不行遣奠。果合于温公之礼乎。祖奠则行于此。遣奠则行于彼。未见有先儒所论的确可据者。而哀丈欲断然行之。愚诚不知其可也。洪州虽曰故乡。既无屋庐。丧行停柩。不过只是墓奴家或村人家。而今乃用自他所至家之例无乃误乎。丧既在于京第。发靷当具仪文。而今乃不设遣奠。但设祖奠。而行有若自客地返榇者然。尤岂不大为未安乎。哀意虽以遣奠祝往即幽宅之语。太预为嫌。而此则恐未必深拘也。何可以此遽废其当行也。愚意祖,遣奠。皆如礼行之于发靷之前。而自洪乡停柩所。临葬又发靷时。不必再设也。如何如何。
崔硕儒问。自家发靷。又成殡于他所。葬时又发靷。祖奠初虽已行。又不可废乎。慎斋答曰。初既行之。似不必再行。此问答。虽只言祖奠。而实则遣奠亦在其中矣。
与金公
[编辑]殇丧祔祭。更考礼书。皆无的然可行之证。盖古者殇丧。初无虞卒哭。〈见小记注。〉至开元礼始行虞。而亦不立主。至程朱始言立主。而亦无卒哭祔之文。大抵殇者与无后者。幷班祔。既已祔食于祖庙则祔祭固似在其中。而但据开元礼既虞撤灵座无卒哭一节。则卒哭明日祔之文。恐无所施矣。愚故以为殇丧祔祭。未见其必可行也。
至于祔庙告辞。玄石答退忧堂书问。以为虽不敢直行祔祭。殇主入庙时。恐当有告礼行事之节云云。观此则当有告辞。而但不可用丧期已尽之语。盖殇丧。本无练祥也。
与密庵金公砥行
[编辑]去月适馆承诲。剪尽二夜烛矣。其间津津入耳。无非性理之论。比仲秋造门时。所闻益多。心充然如有得也。此会虽偶成而其乐实难朽。伊后欲奉咫尺之书。以见慕悦之忱。而迄未果焉。则虽曰病也。亦是懒耳。还不胜悚仄之私。晩寒斗剧。伏惟味道起居神佑安和。瞻慰倾向。无任鄙悃。世下生侍奉粗遣。所读方连观大学。姑未暇及于他书。一卷之书也。而数月温绎。尚不能通透其微奥。则其钝根可知也。然朱夫子尝曰。一生精力尽在此书。则其难盖如此。后学如不佞。其可卒然究得哉。惟当积久玩索。渐次觉悟。不敢求其速效。而但见今所忧。不惟在于难知。实亦在于难行。窃自点检此心。人欲多而天理少。自欺之患有所之病偏僻之失。皆不能免焉。大学自大学。我身自我身。真所谓只将诚意正心吟咏一饷者也。抚躬惕恧。至于汗出。造诣已深。践履已熟。如下执事之贤。宜思有以教导之也。己立亦欲人立后。觉必资先觉。伏愿推其有馀。以济人之不及。终救拔于迷涂之中。则诚区区愚陋者之幸也。不备。
与密庵金公
[编辑]旧岁伏奉长笺赐答。欣感无任。而说话尽多。非仓卒间所可仰复者。未能即其便修谢。可蒙谅察否。三阳已开。伏惟道养增吉。恺悌多福。仰用喜贺。一倍驰诚。长书辞意谨悉。论学详密。诲人谆恳。至于联纸。累牍而不已。曾传之䂓模。朱书之义理。举一笔而尽之矣。擎读周复。耳目俱开。心亦因而益充焉。毋论此身之承当与不堪承当。即此而有以见执事经验之熟蓄积之盛。益令人敛衽起敬歆慕叹服也。胤源禀质素愚。求道且晩。幼既无小学之养。长而无塡补之工。始困于举业。中溺于文辞。横驰旁骛者。殆二十馀年。今而后。欲反之于学而未能也。性理诸书。非不粗读。而汎滥涉猎。依俙看去。精微蕴奥。百不一通。日用行事。非不粗饬。而褊急固滞。随处为病。言语动作。十辄九失。盖其习尚之麤气质之偏。有未易矫揉者。以玆不逮之资。实无适道之望。而亦尝闻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之训。不敢自画暴弃。而所未忘于斯道者则有之。但其立心不诚。用工不切。观大学数月。自省无一事仿佛于书中所云者。则掩卷而茫然。抚躬而惕然。于是又欲闻当世君子之议论。得有警策于陈编古纸之外。以为胜读十年之资。敢以所自点检者。略发之于执事之前。而不自知其丑之露也。及得回教。称而奖之。诱而进之。有若真有体验之实者然。已不觉增其愧赧。而况又责之以克己复礼希圣希贤之事。是于不佞非所当施者。僬侥之千匀。不足以喩其重。顾何由任而致之乎。虽然。执事既不鄙我而谓可与语道矣。虽懦衷亦知所以感发矣。请以近来所自范围者而悉陈之。仍以复求斤正焉。窃尝闻学问之道。必先于致知。而致知之方。多在于读书。故学者所以讲究经传。必求其成法之所在也。读书虽多而行为不实。则与不读无异也。故学者所以体察身心。必践其道理之当然也。然虽。欲读书立行而无敬以为主。则天下义理无安顿处。故学者所以必贵乎居敬而先培其本根也。学问之道虽多端。而其大要。不出乎此三者而已。为学之初。穷理固不可不急。而自念精神昏短。器量浅小。于无限事物无穷义理。不可一朝尽悟。非颜子之明睿而欲闻一知十。难矣。方欲零星凑合分寸积累。以为辛苦生活。若夫豁然贯通。大寐得醒时节。有不敢预期也。知之不真则行之不力。而若待知尽而后行。则无可行之日。故欲一边穷格。一边践履。以为双进之道。于省察克治处。粗思自勉。而惟其躯壳所生之欲。血气所发之怒。最是难克。欲与怒不可卒然捍绝。方欲节之又节。制之又制。使毋得纵肆。若夫私欲净尽天理流行境界。有不敢径议也。至于居敬。则四肢已习于安佚。固难终日危坐。体无攲仄。而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则不可不检束筋骸。用道家活腰之法。亦有外自矜持内实昏昧者。则惟当表里交养。以免夫黑地居敬。而客气侵挠。浮虑横生。常活易动之物。不可硬加把捉。方欲略略提撕。平平存在。庶几久之自熟。若夫惺惺不昧。鉴空衡平地位。有不敢遽言也。只当以先难后获为心。欲速不达为戒。俛焉孶孶。尽吾之力而已。凡此皆于程,朱诸说略有窥测。而常患未能行之者也。今盛论论知行而有今日明日之说。则是有渐次之谓也。辨理欲而有持守悠久之说。则是无间断之谓也。有渐次无间断。即所谓欲速之戒。先难之方。真是正当节度。而其中必行必不行云者。则于义利交战之际。斩截机锋。尤使人警省处。及其结之以读书以字句。存心自幽独。敬贯始终者。则又不出乎向所谓穷理居敬力行三者。而无不与程朱诸说相符。实为学问之大要。益信此外更无别法也。依此行之。足以终身而有馀。何敢复求他神奇要妙之术。如买菜求益者之为哉。所谕言不当理者。乃自谦之辞耳。然如贤丈以清刚之质。兼精笃之工。于此三者。诚无难矣。顾愚钝荒惰者。其何能及此。天禀未纯。无小学培本之工。气质熟习之蔽。胶固缠牿。无本源之可据。无根基之可立者。诚如来谕。除非大段用力厮杀血战。则终难有成。而其如懦而无勇。何哉。大抵立心真实。则如刘元城之平生一个诚字。读书通透。则如尹和靖之如诵己言。切问近思。则如谢上蔡之只去个矜。过失必改。则如刘屏山之不远而复。变化气质。则如吕东莱之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如是然后。方可为学问。而正坐无此工夫。故迄未有进也。甚自慨叹。世之学者。不能实用其力而徒尚言语文字者多。窃所持戒而今于勤教之下。亦不可终默。玆敢𫌨缕如此。恐亦徒为空言耳。尤不任愧悚闷惧之至。不备。
与密庵金公
[编辑]澄治完养。岂敢不用工。而客气躁习。难猝除去。自省于利欲上。虽无大段炎劫。而至于安排布置之意。自占便宜之私。亦不胜其多。则澄治其可易得乎。于言动上。虽无大段轻妄。而至于激处之忿忙中之错。亦未免时有。则完养其可易成乎。弱质善病。亦足以妨工而害事。安身然后百事可做。故窃尝慕孔子慎疾之道。孟子养气之训。而顾治心昧方。苦多思虑。居敬未熟。辄患流转。志气常为血气所胜。故种种病痛由此而生。此平日所尝自忧闷而不能变化者也。今执事乃引程子事而使之取法。又以持志无暴守约等语教之诱之。使之从事。非执事爱我之厚。岂惓惓至此哉。愚虽不敏。谨当佩服而自励焉。
别纸
[编辑]大学如保赤子一段。是说动化。不是说推。盖此段。承上文成教于国而言立教之本。则教是动化而非推矣。虽以如保之如字看作推。而如字恐当轻看。传者之引康诰。只取慈幼。此是引经之活法。不必滞泥。且虽以推广之推。认作推爱子及于民。而推广之云者。亦言推广于一身之内。非言推以及人也。然则此段之只说动化。可知矣。至于或问。则分明说及人之推。此与章句不同处。章句或问先后之别未详。而或问先于章句。则章句当为定论。章句先于或问。则或问必是馀意。此等处。只当见其有异同之分。而不可强合而一之也。任上舍论章句此段。以为不说推者。正与鄙意相契。而但以或问与章句滚作一意看者。窃恐未然。其说曰程子有言以下。只解书经本义。非所以正解大学传之言。此以下盖以明夫使众之道。不过自其慈幼者。而推之者亦承其上解书之意而言之。故如此。非直以大学为推。似皆考之不细也。书经本文无虽不中不远之语。而惟大学有之。则或问中凡所以求其意者。虽或不中而不至于大相远者。实解大学。何以谓只解书经也。书经本义。当别为读书者言之耳。何必重叠言之于此哉。且朱子释经法。往往于所引古书。虽有先解其本义者。及至传之言此以下。则当直解其传义。必不连贴上文而一意解去也。其明夫使众之道云者。分明以大学为说推。何以谓非直以大学为推也。以愚观之。或问终是说推。敷演本文之馀意。与章句不同矣。大抵治国说动化。平天下方说推。虽有分界。亦不可截然而不相入。则治国之道。亦当有推。诚如执事之论。然传文正意则当以动化看。此则前日面叩时已蒙印可。而但识其端而推广之之义。犹有未可的决者。盖此推字固非及人之推。而虽以推广于一身之内言之。亦有二义。一则因慈爱之心而触孝弟之天。一则孝弟慈皆当识其端而推广之。由前而言则自慈而达于孝弟也。由后而言则是于孝弟慈皆扩充其本然之量也。实有不同。而后说似优。故曾以此两说并举仰质。而执事以自慈而达于孝弟者为是。以扩充其本然之量者为非。愚于此终未能释然。盖此段即慈之道。以明孝弟之道。则固欲人之因慈爱而知孝弟。然至于推广二字。则实谓慈当识其端而推广之。孝当识其端而推广之。弟亦当识其端而推广之。如孟子扩充四端之意。推字便是充字。非如举一反三之推矣。如以此推字谓之自慈而达于孝弟。则是举一反三之推矣。何以知此推字之为扩充之义也。其上句所云立教之本。即并指孝弟慈三者。则其下识其端之端。宜非独慈之一端。而是乃三者之端緖也。既是三者之端緖。则所谓推广。必是三者之皆推广也。既是三者之皆推广。则推广云者。即只于一事上各用其推广之工耳。非谓由慈而推诸孝弟也。此是发明传文言外之意者。卢玉溪以为立教之本本者。明德是已。在识其端端者。明德之发见孝弟慈是已。观乎此说。则可知所谓端是三者之端緖。非慈之一端矣。未知如何。
与密庵金公
[编辑]别纸垂谕如保赤子之义。甚精且详。牖迷可幸。大抵此段。元多可疑。章句语简难晓。或问与章句。又有异同。此所以议论之不能归一也。如保赤子。固非及人之推。而章句小注朱子说。亦有曰心诚求赤子所欲。于民亦当求其不能自达者。则是又说及人之推。诚似可疑。然小注此说。亦当以馀意看如或问之例。则可得区处。而但今所论辨。不在于推而及人与推广于一身之内之分。而在于推慈广孝弟与三者皆扩充之别。则此正肯綮。所当熟思细量。务归十分无疑之地。请毕陈愚见之前所思量者。而仍及于盛论之一二。更商处可乎。当初鄙意之以推广二字为扩充三端者。非以心诚求之。为工夫也。亦非以保赤子之心。必待推广而后。方得不中不远也。盖以传文虽无扩充之语。而章句有扩充之意。是传文言外之意也。如经文首章无发字。而章句曰因其所发。正心章无敬字。而章句曰敬以直之。此皆大文言外之意。使人有用工下手处耳。以此例之。则如保赤子之传文。虽不言工夫。而章句则安知其不言工夫耶。故尝读此章句。以又明立教之本看止。不假强为。是正解传文。自在字止推广之耳。别作工夫看。是发明传文言外之意。如是看得。故窃以推广二字为扩充之义也。前书未及详告。此扩充所以为传文言外之意之曲折。故执事认以胤源误看传文作扩充之义。以心诚求之为工夫也。此则胤源辞不达意之罪。还切悚恨。夫保赤子是自然之天。不学而能者。传既曰未有学养子而后嫁。则其无待于用工。愚亦岂不知之哉。然赤子一句虽言慈爱之端。而非足以尽慈道之全。盖上文只言慈。不言慈幼。则此慈字本非独谓保赤子之慈而已。人之于子也。自襁褓至于成童成人。无时不慈爱焉。而慈亦有许多般道理。则止慈之道。亦岂保赤子之所能尽哉。至此段乃以保赤子言慈者。特以鞠育襁褓为慈道中最先。而亦以其不能言之时。知其所欲。若难而实易者。尤可见其自然之天也。非谓慈道之全。止于保赤子而已。爱子之道。如爱而能劳。教以义方。无非慈也。则岂独襁褓之儿。啼而抱饥而乳之为慈也哉。保赤子。人皆可不学而能。而止慈之至善。最称文王。则众人之于慈。固有不充其量者矣。然则保赤子之心。虽不容勉强。而若其止慈之能尽其道。则亦岂可全无用工乎。孝弟实自然之天而物欲所蔽。亦有不充。则慈爱岂独不然。朱子尝以为孝弟能守而不失者鲜。保赤子罕有失者。既言罕则亦有失之者矣。保赤子之心虽不失。而慈道之全则未必能尽。故欲其因保赤子之心自然发见之端緖而扩充之。以尽止慈之道。如孟子所谓扩充四端云尔。此以工夫言与保赤子之本心不学而能之意。似无相妨。愚见固未知其的然。而亦或可备一说耶。然初非敢自立己见。只欲悉献所疑。而前书奉质后。窃复思之。前所解说。似有推之太过之病。传文上段既幷言孝弟慈三事。而至此段独举慈为言。则章句推广二字。亦当以举一反三看。最为平顺。不必延及传文言外之意看。故欲濯去旧见以来新意。而今承所谕。乃引止至善章章句推类以尽其馀之训。以证此段举一反三之推。此诚有据。谨当从之。而至于以如字为推之谓者。是愚之信不及处。书经之如字。本为爱民如子。而执事将此如字。作孝弟如慈之如字。此则何害。而如字不必如是重看。传者之引康诰。只取保赤子之语。而如字。只以其本文带来耳。非取如字明孝弟如慈之义也。今以如字看作孝弟如慈之如。则虽似紧密。反欠深远。盖经传之文包含蕴蓄。有不尽之味。此段上文。既并言孝弟慈。则其下似当连续并言之。而却不言孝弟。只言慈则读者自可知其举一而明二。何必以如字为孝弟如慈之如而后。始可知其为举一反三之推耶。若然则已露矣。无包含蕴蓄不尽之味。经传之文。恐未必如是也。若使康诰无如字。只曰保赤子。而大学引之。则将未见其为举一反三之推耶。今以至善章五止之文观之。虽无夫妇长幼如仁敬孝慈信之语。而亦可以推类而通其馀。则如字之有无。似不甚关于此段推广之义。未知如何。或问既是及人之推而章句之推广可以言举一反三。亦可以言扩充本然。其中必有正意。今不决定而却欲作三截看。则不亦支离乎。扩充之说虽舍之。而或问与章句。终不可合。故窃敢疑其有先后之别也。所谓解本文未详者于或问详之者。恐不足以为章句在先之的证也。虽或问后于章句。章句屡经修改。诚意章之改。在于易箦前三日。则安知他章之改亦不在于或问已作之后乎。虽先作或问后作章句。两书已成之后文有详略。则曰彼略而此详。语势亦或如此。至若先读传文。次章句次或问之说。只以其读书次第言之。似不必以此而为成书先后之证。然既曰或问乃注脚之注脚。则或问当以馀意看。愚所谓馀意者。如所谓馀子馀事之称。非谓有苗脉而足说之也。盖谓其别是一义也。然馀意二字。下得未稳。改以旁说无妨耶。愚非敢以章句或问有先后而辄取舍之如初晩之分。朱子之于两处立言各异者。恐是两义皆通。不妨并存之意。似宜兼看而以动化为主。然此章孝弟慈。在治国者为动化。在国人则为推。盖动化于孝则当言事亲。而却不言事亲。只言事君者。由事亲而至于事君。故事亲固无待于言矣。由事亲而至于事君。由从兄而至于事长。由爱子而至于使众。莫非推也。则在国人不可不以推言矣。无乃或问之说。及人之推。从国人一边而言之故如此耶。愚见则以为在治国者为动化。在国人为推。而盛论则欲通治国者与国人而同谓之推。此又小异。此段文义如是多疑。终难强为之说也。幸乞更赐明教。以解此惑焉。
与密庵金公
[编辑]前书敬览。不待更谕。已槩知教意所在矣。细而不大。拘而不活。愚诚有是失。宜执事忧之而有是戒也。然初非敢以传文章句,或问为截然而不相通。只欲于同中见其异。异中见其同耳。而其所谓异者。亦非如黑白矛盾之谓也。则恐不至于为弊不少如来谕所忧矣。但鄙书中章句,或问终不可合之终字。觉有未安。盖圣贤立言。所指虽若不同。而究其归则一而已。故必析之极其精而亦合之尽其大。岂可徒析之而终不合哉。此语当思改之。而大抵章句,或问固多不同处。如经文明明德于天下。章句以为在人之明德。或问以为在己之明德。传文作新民。章句言作其已新之民。或问言作新其民。只用康诰本义。此等处岂可全不察其不同之曲折而汎称之为同乎。若夫横竖说去打成一片。乃学问已熟者之事。非初学之所敢遽望也。优裕宽畅四字。极好学聚问辨。宽以居之。易已有训矣。敢不留心。后书所开示。尤纤悉备具。剖析疑义。不啻如利刃之破竹。足令蔽暗者祛惑。不胜钦叹。三纸层累。满幅浩穰。有未易一一领会而摠其大要。则只是以此章为兼该化与推。而以如字为孝弟如慈之如字也。愚于此有从其半而不从其半者。请将此意略效仰复。此章之兼该两义。愚亦非全不思量。而当初会疑欲全主动化者。实本于朱子说。盖首段小注有曰。天下人看着自能如此。不是我推之于国。保赤子下小注又曰。此且只说动化为本。未说到推上后方全是说推。此皆朱子说而的然可据。故不欲以推己及人之义。入于本章看而或问说推之文。以馀意旁说看矣。今承所谕。直以为原章实兼化推。治国章则化为主义推为馀意。平天下章则化为馀意推为主义。此正说得周匝。鄙书中从国人一边而言推者。亦觉倾仄不安。不如通治国者与国人看。然则朱子所谓未说到推者。将如何解之耶。虽未直说到推。而实包推意耶。且曰后方全是说推。则全字亦可见治国章之略有推意耶。如是解去则此段之义。似可勘定。而至于如字之为孝弟如慈。虽蒙屡赐指教。而终未能释然。非钝则妄也。既以犯手势见责。则惶惧宜不容复言。而第有滞疑。亦何可不卒其说乎。来谕曰。大文若必不言推意。则章句又何为而必说推意。虽朱子舍此如字则无缘说推广之意。此恐未然。止至善章。果有何推之之语。而朱子于章句。有推类以通之训乎。前尝举此以告。而乃犹未蒙领察者。何也。康诰本无如字。则大学不当引之者。亦未见其的然。盖引用古书。有断章取义之例。缉煕敬止之止。诗经本作语助辞。而大学引之为止至善之止。本文虚字。既引作实字矣。亦安知本文实字。不引作虚字乎。凡引古书之文。必欲其字字相合。则非活矣。若必求其巧合。则是将以康诰如字本义。直是孝弟如慈之如而后。大学方可引之。而本文非孝弟如慈之如字。则大学犹不足以引之也。非徒康诰本无如字。则大学不可引之而已也。文义之浅者。固不可凿之使深。而今此如字之作孝弟如慈之如。语意终似迫切。此愚所以欲活看者也。如字轻看。则此段中。全无工夫云者。诚似然矣。而传之释经。固带得工夫意思。然一传中累段。何必段段每言工夫耶。且上段孝弟慈并三所以既作推义如执事之论。则此已言工夫矣。又何必于此段。重言工夫耶。愚见如此。不能决然从盛论而亦何敢自信也。惟当徐徐更理会耳。一事穷不得。且别穷一事者。程子之训也。读书亦当用此法。姑置此段而别讲他条为可耶。鄙书中在治国者为动化。在国人为推。动化字与推字。非易置也。动化字以使人动化而言。故作治国者事矣。动化字未莹。改以教字如何。本不闲于箚疑注脚之文。故下字每未稳。愧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