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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学 (四部丛刊本)/补遗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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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一卷 述学 补遗一卷
清 汪中 撰 景无锡孙氏小绿天藏汪氏精刊本
别录一卷

述学补遗

释冕服之用

冕服之用自祭祀而外见于经典者凡十有一玉藻𢆯端而听朔于南门之外

注端当作冕一也哀公问冕而亲迎二也周官司服飨射则鷩冕三也四也据

注及正义食礼在庙亦鷩冕五也觐礼天子衮冕负斧扆以朝诸侯六也文王

世子冕而总干亲在舞位以养老七也祭义天子诸侯为藉冕而躬秉耒八也

司服诸侯之大夫聘于天子𢆯冕九也夏采王崩以冕服复于太祖十也节服

氏衮冕六人朝觐维王之大常诸侯四人服亦如之十一也后之俗儒专以祭

服当之误矣

江都县榜驳义

江都县衙前榜二曰绩传董相邑肇荆王中以为皆误也自孝景前四年徙汝

南王非王江都传子建元朔二年自杀凡二世三十三年其时并得鄣郡而不

得吴有广陵江都高邮平安宛陵于潜江乘春谷秣陵故𨝸句容泾丹阳石城

湖孰陵阳芜湖黝溧阳歙宣城二十一县为今扬州太平宁国池州徽州五府

通广德二州江宁府之上元江宁句容高淳溧水镇江府之溧阳及杭州府之

于濳昌化泗州之天长十县地诸侯相治其国视郡守秩二千石在其上见哀帝纪

汲黯而江都县自属江都国其令自千石至六百石今之江都县知县正可当

汉之江都令耳地之广袤尚不及其半若傅之董相是以国为县以相为令其

淆甚矣荆王刘贾以高帝六年封至十一年为英布所杀无后其立国至浅贾

都于吴汉兴以来诸侯年表此地为其支邑自名广陵至孝景置江都国贾死巳四十三

年江都县之名前此绝无所见疑即托始于此时安得以为肇于贾也二者之

云失于不学榜立五年无觉其非者中据史以为之辨

汉雁足镫槃铭释文

汉铜雁足镫槃高今尺三寸七分径四寸七分铭半环槃背云竟宁元年考工

工护为内者造铜雁足镫重三斤十二两护武啬夫霸掾广汉主右丞赏守令

尊䕶工卒史不禁省又一行云中宫内者弟二十五下少空又云受内者凡篆

文五十五重文作二者一首六字漫漶日中拭水视之乃可辨考下从作者其刻独明乃后人妄为钩泐不足辨也镫故为江都马

氏物今归巴慰祖予籍予籍从甥胡唐咏陶审定其文今具释之云竟宁元年

者元帝建昭六年正月改元即位之十六年也云考工者少府属官本名考工

室武帝太初元年更名臣瓉云冬官为考工主作器械是也云为内者造铜雁

足镫者内者亦少府属官有令有丞外戚传许广汉女平君当为内者令欧侯

氏子妇则内者非奄人也古之烛束薪为之或执之于手以膏为烛始见于秦

始皇本纪则宜有槃以承之镫其别也故外戚传廼夜张镫烛钟鼎款识所载

凡七镫别出车宫承烛槃是也镫锭互训正谓器首之注膏者徐鼎臣谓锭中置烛故谓之镫

故上林荣宫镫铭上林荣宫铜雁足镫下有槃并重六斤是也云重三斤十

二两今权之得二十四两二钱吕微仲考古图汉好畤官厨鼎刻曰重九斤一

两今重三斤六两欧阳永叔集古录汉谷口铜甬刻曰重四十斤今重十五斤

以此镫校之今六两当汉一斤有嬴有缩皆不画一疑汉权公私大小非一律

也云护武啬夫霸掾广汉主右丞赏守令尊者汉制县有啬夫职听讼是谓少

吏张释之慱有虎圈啬夫外戚传有⿳𣅽大氺 -- 𣊻室啬夫及此铭之武啬夫其名杂矣汉

官之非真拜者有行有领有护有守郎中秩比三百石都水水衡都尉属官刘

向以郎中为都水使者本传称领护三辅都水及迁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则

尊矣而所校诸书序皆称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则护者兼官之名若后世

之差遣此武啬夫乃假吏也霸啬夫名掾丞令皆考工官吏广汉赏尊其名也

守令亦其未即真者耳丞之多者佽飞九丞掖庭八丞宦者七丞独考工不知

其数今言主右丞则非一丞矣云护工卒史不禁者不禁卒史名啬夫掾丞令

皆先卑而后尊卒史在令后者以护工别出之云省者汉诸器铭多有之若吕

氏春秋之言监工矣云中宫内者弟二十五者汉时皇后所居称中宫盖永定

宫也汉诸镫铭多纪其次弟云受内者谓中宫侍御受之内者也金石录平周

金钲铭云平定五年受圜阴与此同意乾隆四十九年八月晦汪中释

江淹墓辨

歙之江氏皆祖梁金紫光禄大夫醴陵侯淹以醴陵为济阳考城人岁遣人至

今考城修墓致祭中以为误矣宋书州郡志云晋永嘉大乱幽冀青并兖州及

徐州之淮北流民相率过淮亦有过江在晋陵郡界者晋成帝咸和四年司空

郗鉴又徙流民之在淮南者于晋陵诸县其徙过江及留在江北者并立侨郡

县以司牧之又云文帝元嘉八年以南徐州治京口割扬州之晋陵兖州之九

郡侨在江南者属焉故南徐州备有徐兖幽冀青并扬七州郡邑其南徐州下

有济阳郡领考城鄄城二县萧子显齐志亦同宋齐二志南徐济阳郡领考城

建武三年省济阳郡考城度属鲁寻又省鄄城度属南濮阳齐志又云临淮

以下十二郡并无实土由是言之江氏本贯实在今之考城春秋之戴国汉之

菑县章帝始改今名而醴陵所系之济阳考城则侨立于今之丹徒县境二者

邈不相涉醴陵卒于天监四年自宋眀帝泰始三年失淮北四州今之考城久

沦于魏至是已四十二年魏之济阳始置徐州继属阳夏郡地形志载其建置

甚眀当醴陵之卒日寻干戈其时寿阳合肥并为魏土岂深入敌境千里自营

窀穸况渡江百族并无反葬故里之事一坏之土不知谁何累百衣冠拜伏流

涕真可谓无妄之福巳

雷州府知府冯君妻三李氏不合葬议

代州诸冯皆族葬自眀举人某考⺊于州东北华甲庄至雷州君凡五世为基

二十有六雷州君凡五取其三皆李四张五戈戈则今固在始取李没于康熙

三十九年葬于四十一年次没于四十七年葬于五十一年次没于雍正七年

葬于十年皆在祖墓张始生子鄄郏邵𨞅乾隆五年雷州官岷洮道张没于官

所于时华甲庄地尽不可复葬乃假葬于域外之碑堂又十五年雷州卒于其

官又十七年始得兆于州北之北冈距三李之没久者殆六十年近亦四十馀

年议将迁而合诸北冈冯氏诸长老皆曰葬久不可知既动损幽灵脱有朽败

忍使遗蜕露见于天日且魂气有知往来冥合非墓地之所能隔苟为不然

无宁久依于其舅姑而勿播迁以从其夫于是不果迁惟张与雷州同穴其后

三年邵客于鄞告中以其事且曰邵三前母皆无出邵兄弟又不逮事而所生

母独从父葬人其谓我何子为我求诸礼吾将勒诸窆石之阴中曰以兹所为

求之于礼则固不协不协而为之辞非中所能虽然奉雷州以附于祖则无其

地迁三母以就雷州则虑棺之毁是人事之穷非得为而已者也张之体魄不

可即安于假葬三李下窆岁远止可仍其真宅又必至之事非厚薄之差也前

世若晋郑袤先取孙氏蚤亡袤卒继室曹氏迎孙丧于黎阳合葬唐楚王灵龟

前妃阎氏嫁不逾年而夭及灵龟卒妃上官氏为备礼同葬史皆美其知礼今

张既先雷州殒世事非自主无歉于曹与上官又彼并孤魂无依此则从葬祖

墓其事差殊苟欲致其无巳之情则犹有二焉使华甲庄墓域之外有地可拓

异日以一孙及孙妇从于三李准诸卒哭班袝之文以定公墓昭穆之次女尸

异姓神道所冯非亲而祔示不遐弃丧服小记妇祔于祖姑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注亲者谓舅所生斯亡于

礼者之礼也古之事亡惟重庙祀享诸野外于礼不经冯氏四时家祭人各立

主则张不先三李而食其分固自秩矣若以拜墓之典有举莫废则祭雷州成

礼即驰祭三李之墓然后还祭于张同日异日视道之远近以是为先后之序

焉则夫夫妻子母之心尚亦交慰哉虽然私议刻诸石非古也附之谱记待后

世达者其可尔江都县附学生员汪中谨议

狐父之盗颂并序

列子说符篇东方有人焉曰爰旌目将有适也而饿于道狐父之盗曰邱见而

下壶餐以𫗦之三𫗦而后能视有感其事因作此颂

狐父之盗厥名曰邱鲍食而嬉税于道周东方有人惟爰旌目贸贸然来既馁

而踣于时子盗盱睢审顾匪我昏媾匪我旧故嗒然七尺形在神奄弱息裁属

饥火方炎致此非我哀尔无辜左挈懿筐右执方壶得之则生失之则死藐尔

一箪倏焉人鬼𦬆𦬆下土曾无可依惟盗𫗦我慈母婴儿彼盗之食于何乃得

外御国门内意窟室勇夫寝戈暴客是御国有常刑在死不赦惟得之艰致忘

其身既淅既炊以济路人舎之何咎救之何报悲心内激直行无挠吁嗟子盗

孰如其仁用子之道薄夫可敦悠悠沟壑相遇以天孰为盗者吾将托焉

吊黄祖文并序

往寻祢生遗事辄羡其荣遇故北海忘年而下交章陵跣足而请命懿彼两贤

是云死友固无得而称矣若夫孟德威振天下屈意于狂夫之言刘表坐谈西

忍耻于细人之谮旷世高举异人同情盖若有天相焉即其遭命江夏终陨

国宝后之君子摅怀旧之想悼生才之难莫不扼腕斗筲伤心五百然观衡为

黄祖作书轻重䟽密各得体宜祖持其手曰处士此正得祖意如祖腹中之欲

言则犹有赏音之遇也夫杯酒失意白刃相仇人情所恒有至于临文激发动

色相咨解带写诚欢苦亲戚其冲怀远识岂可望之今世士大夫哉虽枉天年

竟获知己嗟乎祢生可以不恨余束发依人蹉跎自效逮于长大几更十主何

尝不赋鹦鹉于广筵识丰碑于道左而醉饱过差同其狷狭飞辨骋辞未闻心

赏其于黄祖盖犹得其恶而遗其善焉古有三疾今也则亡论者不察猥使祖

于千载之下独受恶名斯事之不平者也用述斯篇诏来雪往其辞曰

岁在单阏兮四月几望有士失职兮独居怆恍世既莫吾知兮将托于古之人

溯汶江以通诚兮远吊府君昔夏口之高会兮方虎视而自威何死公之等道

兮廼众辱于白衣彼陨其生兮子丧其名嗟须臾之不忍兮遂两败而俱倾固

凶德之交会兮岂九天之可正惟人世之不齐兮孰富夀而贫天睹周鼎而目

迷兮奉康瓠以为宝子吹竽则信工兮固吾王之不好紧夫子之识真兮又达

心而不欺由执手之款言兮曰白首以为期感斯情之信厚兮恨不与之同时

苟吾生得一遇兮虽报以死而何辞惟夫子之杀士兮世相戒以畏涂历千祀

而蒙訽兮亦足以蔽其辜节壹惠以为名兮犹将傲今之人以所无重曰凤皇

虬龙不可绁兮相彼九州身安置兮愿得君子终焉事兮庶保元吉没吾世兮

荀卿子通论

荀卿之学出于孔氏而尤有功于诸经经典叙录毛诗徐整云子夏授高行子

高行子授薛仓子薛仓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闲人大毛公毛公为诗故训

传于家以授赵人小毛公一云子夏传曾申申传魏人李克克传鲁人孟仲子

孟仲子传根牟子根牟子传赵人孙卿子孙卿子传鲁人大毛公由是言之毛

诗荀卿子之传也汉书楚元王交传少时尝与鲁穆生白生申公同受诗于浮

邱伯伯者孙卿门人也盐铁论云包邱子与李斯俱事荀卿包邱子即浮邱伯刘向叙

云浮邱伯受业为名儒汉书儒林传申公鲁人也少与楚元王交俱事齐人浮

邱伯受诗又云申公卒以诗春秋授而瑕邱江公尽能传之由是言之鲁诗荀

卿子之传也韩诗之存者外传而巳其引荀卿子以说诗者四十有四由是言

之韩诗荀卿子之别子也经典叙录云左邱明作传以授曾申申传卫人吴起

起传其子期期传楚人铎椒椒传赵人虞卿卿传同郡荀卿名况况传武威

据史记张丞相传当作阳武张苍苍传洛阳贾谊由是言之左氏春秋荀卿子之传也儒林

传云瑕邱江公受榖梁春秋及诗于鲁申公传子至孙为博士由是言之穀梁

春秋荀卿子之传也荀卿所学本长于礼儒林传云东海兰陵孟卿善为礼春

秋授后苍䟽广刘向叙云兰陵多善为学盖以荀卿也长老至今称之曰兰陵

人喜字为卿盖以法荀卿又二戴礼并传自孟卿大戴曾子立事篇载修身大

略二篇文小戴乐记三年问乡饮酒义篇载礼论乐论篇文由是言之曲台之

礼荀卿之支与馀裔也盖自七十子之徒既殁汉诸儒未兴中更战国暴秦之

乱六艺之传赖以不绝者荀卿也周公作之孔子述之荀卿子传之其揆一也

故其说霜降逆女与毛同义礼论大略二篇穀梁义具在又解蔽篇说卷耳儒

效篇说风雅颂大略篇说鱼丽国风好色并先师之逸典又大略篇春秋贤穆

公善胥命则为公羊春秋之学楚元王交本学于浮邱伯故刘向传鲁诗穀梁

春秋刘歆治毛诗左氏春秋量仲舒治公羊春秋故作书美荀卿其学皆有所

本刘向又称荀卿善为易其义亦见非相大略二篇盖荀卿于诸经无不通而

古籍阙亡其授受不可尽知矣史记载孟子受业于子思之门人于荀卿则未

详焉今考其书始于劝学终于尧问刘向所编尧问第三十其下仍有君子赋二篇然尧问卜附荀卿弟子之词则为未

篇无疑当以杨倞改订为是篇次实仿论语六艺论云论语子夏仲弓合撰风俗通云穀梁

为子夏门人而非相非十二子儒效三篇每以仲尼子弓并称子弓之为仲弓

犹子路之为季路知荀卿之学实出于子夏仲弓也宥坐子道法行哀公尧问

五篇杂记孔子及诸弟子言行盖据其平日之闻于师友者亦由渊源所渐传

习有素而然也故曰荀卿之学出于孔氏而尤有功于诸经

韩诗外传客有说春申君者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皆兼天下今孙子

 天下之贤人也君藉之百里之势臣窃以为不便于君苦何春申君曰善于

 是使人谢孙子孙子去而之赵赵以为上卿客又说春申君曰昔伊尹去夏

 之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齐强而鲁弱由是观之贤者之所在其君

 未尝不善其国未尝不安也今孙子天下之贤人何为辞而去春申君又云

 善于是使请孙子孙子伪喜战国策作为书谢之曰鄙语曰厉怜王此不恭之语也

 虽然不可不审也此为劫杀死亡之主言也夫人主年少而放无术法以知

 奸即大臣以专断图私以禁诛于已也故舎贤长而立幼弱废正适而立不

 善故春秋之志曰楚王之子围聘于郑未出竟闻王疾反问疾遂以冠缨绞

 王而杀之因自立齐崔杼之妻美庄公通之崔杼率其群党而攻庄公庄公

 请与分国崔杼不许欲自刃于庙崔杼又不许庄公出走逾于外墙射中其

 股遂杀而立其弟景公近代所见李兑用赵饿主父于沙邱百日而杀之淖

 齿用齐擢湣王之筋而悬之于庙梁夙昔而杀之夫厉虽痈肿痂疕上比远

 世未至绞颈射股也下比近世未至擢筋饿死也由是观之厉虽怜王可也

 因为赋曰璇玉瑶珠不知珮杂布与锦不知异闾娵子都莫之媒嫫母力父

 是之喜以盲为明以聋为聪以是为非以吉为凶呜乎上天曷维其同诗曰

 上帝甚慆无自瘵焉按春申君请孙子孙子荅书或去或就曾不一言而泛

 引前世劫杀死亡之事未知其意何属且灵王虽无道固楚之先君也岂宜

 向其臣子斥言其罪不知何人凿空为此韩婴误以说诗刘向不察采入国

 策其叙荀子新书又载之斯失之矣此书自厉怜王以下乃韩非子奸劫弑

 臣篇文其言刻核舞知以御人固非之本志其赋词乃荀子佹诗之小歌见

 于赋篇由二书杂采成篇故文义前后不属幸本书具在其妄不难破尔孙

 卿自为兰陵令逮春申之死凡十八年其闲实未尝适赵亦无以荀卿为上

 卿之事本传称齐人或谗荀卿荀卿乃适楚诗外慱国策所载或说春申君

 之词即因此以为缘饰周秦闲记载若是者多矣至引事说诗韩婴书之成

 例国策载其文而不去其诗此故奏之葛龚也

 今本荀子二十卷元时椠本题云唐大理评事杨倞注一本题云唐登仕郎

 守大理评事杨倞事实无可考新唐书艺文志以倞为杨汝士子而宰相世

 系表则载汝士三子一名知温一名知远一名知至无名倞者表志同出一

 手何以互异若此古刻丛抄载唐故银青光禄大夫使持节蔚州诸军事行

 蔚州刺史兼御史中丞马公墓志铭其文则杨倞所作题云朝请大夫使持

 节汾州诸军事守汾州刺史杨倞撰结衔校荀子加详其书马公卒葬年月

 云以会昌四年三月十日卒以其年七月十日葬据此则杨倞为唐武宗时

 人

荀卿子年表

谨据本书及史记刘向叙考定其文曰荀子赵人名况年五十始游学来齐则

当湣王之季故传云田骈之属皆已死也又云及襄王时而荀卿最为老师盖

复国之后康庄旧人惟卿在也襄王之十八年当秦昭王四十一年秦封范雎

为应侯儒效彊国篇有昭王应侯荅问则自齐襄王十八年以后荀卿去齐游

秦也其明年赵孝成王元年本书荀卿与临武君议兵赵孝成王前则荀子入

秦不遇复归赵也后十一年当齐王建十年楚考烈王八年楚相黄歇以荀

卿为兰陵令本传云齐人或谗荀卿荀卿乃适楚而春申君以为兰陵令则当

王建初年荀卿复自赵来齐故曰三为祭酒是时春申君封于淮北兰陵乃其

属邑故以卿为令后八年春申君徙封于吴而荀卿为令如故又十二年考烈

王卒李园杀春申君尽灭其族本传云春申君死而荀卿废因家兰陵列著数

万言而卒因葬兰陵荀卿之卒不知何年尧问篇云孙卿迫于乱世䲡于严刑

上无贤主下遇暴秦盐铁论毁学篇方李斯之相秦也始皇任之人臣无二然

而荀卿为之不食睹其罹不测之祸也据李斯传斯之相在秦并天下之后距

春申君之死十八年距齐湣王之死六十四年是时荀卿盖百馀岁矣荀卿生

于赵游于齐尝一入秦而仕于楚卒葬于楚故以四国为经托始于赵惠文王

楚顷襄王之元终于春申君之死凡六十年庶论世之君子得其梗槪云尔

 刘向叙录卿以齐宣王时来游稷下后仕楚春申君死而卿废史记六国年

 表载春申君之死上距宣王之末凡八十七年史记称卿年五十始游齐则

 春申君死之年卿年当一百三十七矣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谓史记所云年

 五十为年十五之讹然颜之推家训勉学篇荀卿五十始来游学之推所见

 史记古本巳如此未可遽以为讹字也且汉之张苍唐之曹宪皆百有馀岁

 何独于卿而疑之

 荀子归赵疑当孝成王九年十年时故臣道篇亟称平原信陵之功是时信

 陵故在赵也以信陵君之好士得之于毛公薛公而失之于荀卿惜夫

 韩非子难四篇燕王哙贤子之而非荀卿故身死为僇荀子游燕在游齐之

 前事仅见此

 本书彊国篇荀子说齐相国曰今巨楚县吾前大燕䲡吾后劲魏钩吾右西

 壤之不绝若绳楚人则乃有襄贲开阳以临吾左是一国作谋三国必起而

 乘我如是则齐必断而为四三国若假城耳其言正当湣王之世湣王再攻

 破燕魏留楚太子横以割下东国故荀卿为是言其后五国伐齐燕入临菑

 楚魏共取淮北卒如荀卿言荀子之为齐与乐毅之为燕谋伐齐所见正同

 岂可谓儒者无益于人国乎此齐相为薛公田文故曰相国上则得专主下

 则得专国王伯篇云权谋日行而国不免危削綦之而亡齐湣薛公是也荀

 卿之为是言者疾田文之不能用士也

大学平义

大学其文平正无疵与坊记表记缁衣伯仲为七十子后学者所记于孔氏为

支流馀裔师师相传不言岀自曾子视曾子问曾子立事诸篇非其伦也宋世

禅学盛行士君子入之既深遂以被诸孔子是故求之经典惟大学之格物致

知可与傅合而未能畅其旨也一以为误一以为缺举平日之所心得者著之

于书以为本义固然然后欲俯则俯欲仰则仰而莫之违矣习非胜是一国皆

狂即有特识之士发寤于心止于更定其文以与之争则亦不思之过也诚知

其为儒家之绪言记礼者之通论孔门设教初未尝以为至德要道而使人必

岀于其途则无能置其口矣

周秦古书凡一篇述数事则必先详其目而后备言之其在逸周书管子韩非

子至多本书祭统之十伦孔子闲居之五至三无皆是也今定为经传以为二

人之辞而首末相应实出一口殆非所以解经也意者不托之孔子则其道不

尊而中引曾子则又不便于事必如是而后安尔

门人记孔子之言必称子曰子言之孔子曰夫子之言曰以显之今大学不著

何人之言以为孔子义无所据

孔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眀乎教非一术必因

乎其人也其见论语者问仁问政所荅无一同者闻斯行诸判然相反此其所

以为孔门也标大学以为纲而驱天下从之此宋以后门戸之争孔氏不然也

宋儒既藉大学以行其说虑其孤立无辅则牵引中庸以配之然曾子受业于

孔门而子思则其孙也今以次于论语之前无乃傎乎盖欲其说先入乎人心

使之合同而化然后变易孔氏之义而莫之非所以善用其术而名分不能顾

大清故国子监生 赠句容县儒学教谕孙君墓铭并序

君讳枝生字一凤先世定远人明乐安郡公兴祖弟子濠梁卫指挥使继达赐

宅常州遂籍武进武进孙氏凡二侯三指挥使传十馀世与明终始登庶司者

又百馀人而尚书慎行以清节硕德著名四朝故世为望宗君曾祖艅封翰林

院检讨祖自仪桂阳州同知封翰林院编修父谋礼部主客司郎中君生十馀

岁兄凤飞官恩承州吏目君从之官所义宁县知县许建者宜兴人无子有一

女以君为赘婿生子勲君念门戸中衰二亲弃养一身远依外家非学无以自

立由是下帷诵习靡有晨夜体素清羸遂遘疾以卒是为雍正九年四月壬子

春秋二十有六逾年义宁君亦没君妻许孺人携子奉二柩以归各祔于其先

垅为父立后而身归武进以奉孙氏其教勲严而有法勋举顺天乡试官句容

教谕赠君以其官勲事母孝谨喜交友彊直有气尤达于政事三子皆材曰星

衍星衡星衢星衍通小学最善为文亦举于乡君童年远客以诸生早终故行

迹不传于世而苦节可贞克昌厥后卒以成君之志则君之内刑于妻下施于

孙子者可知也君葬武进某原后五十四年星衍使其友汪中为之铭其词曰

乐安桓桓官有世功门祚中夷畴亢其宗猗彼文孙心长命促鼓箧方诵帷堂

巳哭有噭其孤衰衣在抱越岭浮湘翩翩丹旐令妻孔瘁二世其昌苦体有牉

君为不亡封土延陵实坚实好立石旌事崇公之表

修禊叙跋尾

晋右军将军会稽内史琅琊王羲之修禊叙定武石刻五字不损本乾隆五十

年八月江都汪中审定题字

今体隶书以右军为第一右军书以修禊序为第一修禊叙以定武本为第一

世所存定武本以此为第一在于四累之上故天下古今无二

修禊叙别本至多理宗所集游氏所藏不可得见无以定其甲乙今之行世者

颍上笔致翩翩矫若云中之鹤故为别调亦具本色若东阳国学二本俱定武

适嗣而各有其一体东阳清劲过是则其失也峻开皇伪体是也国学秀朗过

是则其失也媚吴兴临本是也孔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

后君子持是以论书吾于定武石刻见之

叙中涂改诸字此刻若因寄所托因字向之二字良可二字悲夫夫字斯文文

字皆先书他字而后改之笔迹宛然其翻刻定武本及别本所刻皆不尔故知

定武是从右军真迹上石也然中虽能鉴古使不见定武真刻亦何从知之此

非人力所能为也

定武石刻岀自欧阳率更若以为率更所书者中尝疑焉太宗之于此叙爱之

如此其笃也得之如此其难也既欲寿诸贞石嘉彼士林乃舎右军之真迹用

率更之临本譬之叔敖当国优孟受封中郎在朝虎贲接席殆不然矣后见何

延之兰亭始末记云帝得帖命冯承素韩通政等各拓数本赐太子诸王一时

能书如欧虞褚诸公皆临拓相尚刘𫗧嘉话录云兰亭叙武德四年入秦府贞

观十年始拓以分赐近臣何子楚跋云唐太宗诏供奉临兰亭叙惟率更令欧

阳询自拓之本夺真勒石留之禁中然后知定武本乃率更响拓而非其手书

于是前疑始释古称石刻之佳者曰下真迹一等此则以右军之真迹太宗之

元鉴率更之绝艺盛事参会千载一时虽山阴畅叙兴到再书昭陵絸纸人闲

复岀何以过之自宋以来士大夫万金巧购性命可轻良有以也

往见宋番阳姜氏禊帖偏旁考心焉𥬇之即如此本正犹青天白日奴隶皆见

何事取验偏旁然后知为定武真本设有作伪者依姜氏之言而为之又何以

待之然则牵合于姜氏者所谓贵耳贱目者也姜氏固季咸所见善者机也

古碑镌刻之工以昭陵为最此刻亦然转折锋棱丝豪俱备自贞观至庆历凡

四百年如前三行及一死生一字之类固日就刓敝然其存者一点一画精神

焕发如新脱手与太学石鼓正同非徒碑师之良即其石亦美材也昔班孟坚

论孝宣之治至于器械工巧元成以来鲜能及之吾于此刻亦以知贞观文物

之盛巳

右军书不名一体十七帖中吾服食久旦夕都邑二帖绝似率更书正率更书

所自岀也唐书文苑传称率更本学王羲之书可谓高识此必柳芳吴兢之旧

文宋子京承用之尔世人不识右军书见定武修禊叙结体似率更遂以为率

更所书则误矣

褚河南书学故与率更抗行今颍上本之行世者尚是覆刻王澍给事有元拓

一本给事细书跋尾凡十有六考证鉴定均极精审今归巴慰祖舎人中曾见

之诚绝世之宝也然比于定武本正如婢见夫人以此知定武非率更书也董

尚书书法轻纎于定武风力未能学步乃谓颍上本在定武之上曹邺诗云难

将一人手掩尽天下目请为尚书诵之

吾友赵文学魏江编修德量皆深于金石之学文学语编修云南北朝至初唐

碑刻之存于世者往往有隶书遗意至开元以后始纯乎今体右军虽变隶书

不应古法尽亡今行世诸刻若非唐人临本则传摹失真也编修以谂中中叹

文学精鉴为不可及也然中往见吴门缪氏所藏淳化帖弟六弟七弟八三卷

点画波磔皆带隶法与别刻迥殊此本亦然如固知固字向之二字古人云云

字悲夫夫字斯文文字政与魏始平公造像记梁吴平侯神道石柱绝相似因

叹前贤遗翰多为俗刻所汨没而不见定武真本终不可与论右军之书也

中年十四五即喜蓄金石文字数十年来所积遂多属有天幸每得善本惟修

禊叙未尝留意以为不得定武本则他刻不足称也而祖刻毕世难遇无望之

想固无益尔今年夏有人持书画数种求市是刻在焉装潢潦草无题跋印识

而纸墨神采如新遂买得之念此纸之留于天壤闲者将八百年中闲凡更几

人曾无豪发之损固云神物护持然使其有一二好古识真之士为之表章重

以锦褾玉轴之饰则当价重连城为大力者所据余又安能有之物之显晦遇

合诚有数欤

赵承旨得独孤长老本为至大三年承旨年五十有七其本乃五字巳损者中

生承旨后五百年声名物力百不及承旨今年四十有二而所得乃五字未损

者中于文章学问碑版三者之福所享巳多天道忌盈人贵知足故于科名仕

宦泊然无营诚自知禀受有分尔

江都县学增广生员先考灵表

唐忠武将军华之裔繁于歙当宋嘉祐中有承清者居县西之古唐至君凡二

十五世君讳一元字兆初高祖曰文燿馀姚县知县有惠政没而配食于社曾

祖曰应徤婿于郑重得其画法祖曰镐京工诗喜篆籀名人通士多所交接始

迁江都父曰良泽善刻印人尤长者自君以上数世咸负异材擅文艺而不显

君母乔孺人怀君七月痁作而免无乳以酒哺之故既长而弱孺人弥爱怜焉

十岁犹傅面置膝上家宿贫孺人躬井爨恒使世叔父佐其劳不以任君然君

事二亲尤顺于其志亲没四时之食苟未祭不敢尝隶学宫二十年矜名负

舎鬻文教学不以食渊静好书星历⺊筮声乐皆究其微尝使中握粟一溢君

以箸画几算之即得其数用时宪法所逆推凡十馀年与台官皆密合君卒吾

母视其稿讫于乾隆十四年四月君实以是月卒盖以数知之也中生凡七岁

寝息嬉游未尝不在君侧会文吊丧咸置于抱一食不甘辄罔罔不自得乡党

僚友莫不异之迨君即世然后知君于中父子之恩至深而为日至浅故汲汲

用之惟恐其不尽即君亦莫能解于心也君遗书三簏朱墨遍其上所手书又

一箧年饥家室流散并亡佚遂无以知君所学君立身行道无愧幽眀天既啬

之以位与年并其言论文采不传于后世盖依古以来士之怀道而不遇者以

君为穷焉君之卒年四十有二葬县北大仪乡叶家桥祔祖父母之右子二中

选拔贡生二庚殇女二适黄塾毕合孙喜孙后三十有八年吾母将葬于是摭

君之遗事流涕而书之石曰

粤有君子晢而上偻雅步嶷然君子之守寡𥬇与言希接世务学殖行修名遇

不副栖迟下里冥没中寿百世之藏尚其无朽

先母邹孺人灵表

母讳维贞先世无锡人明末迁江都凡七支其六皆绝故亡其谱系父处士君

鼐母张孺人处士授学于家母暇日于屏后听之由是塾中诸书皆成诵张孺

人蚤没处士衰耗母尽心奉养抚二弟有恩家事以治及归于汪汪故贫先君

子始为赘婿世父将鬻其宅先主无所置母曰焉有为人妇不事舅姑者请于

处士君割别室奉焉已而世叔父数人皆来同爨先君子羸病不治生母生子

女各二室无童婢饮食衣屦咸取具一身月中不寝者恒过半先君子下世世

叔父益贫久之散去母教女弟子数人且缉屦以为食犹思与子女相保直岁

大饥乃荡然无所托命矣再徙北城所居止三席地其左无壁覆之以苫日常

使姊守舍携中及妹傫然匄于亲故率日不得一食归则藉稿于地每冬夜号

寒母子相拥不自意全济比见晨光则欣然有生望焉迨中入学宫游艺四方

稍致甘旨之养母百病交攻绵历岁年竟致不起呜呼痛哉母忠质慈祥生平

无妄言接下以恩多所顾念方中幼时三族无见恤者母九死流离抚其遗孤

至于成立母禀气素强不近医药计母生七十有六年少苦操劳中苦饥乏老

苦疾疢重以天属之乖人事之湮郁盖终其身鲜一日之欢焉论其摧剥金石

可销况于血气故吾母虽以中寿告终不得谓其天年之止于是也呜呼生我

之恩送死之戚人所同也家获再造而积苦以陨身行路伤之况在人子呜呼

痛哉以乾隆五十二年七月辛丑朔卒眀年三月戊寅合葬于先君子之墓其

哀子中泣血为之表曰

呜呼汪氏节母此焉其墓更百苦以保其后后之人尚保其封树

毕尚书母张太夫人神祠之铭并序

乾隆四十五年

天子省方南土镇洋毕尚书时居母张太夫人忧在里门蒙 召见于 行在

具陈单门早孤母故名家女有文学诸经多其口授且养且教至于成人凡今

之得以受 恩陈力者皆母氏之赐

上动容称善嘉太夫人之懿节能勤鬻其子为国之桢用是 手书旌之以成

尚书称善扬名之志其文凡四曰经训克家史臣具书于策求忠锡类以为美

谈而国人皆称愿焉曰幸哉有子如此可谓孝巳初尚书以太夫人命居吴县

西之灵岩闭门诵习岁且十稔及兹拜 命乃推本成学策名之所由爰辟旧

馆筑楼以奉 御书其西为祠共太夫人祀事既成命中铭其丽牲之石中惟

古者爵有德而禄有功其策命之词必称其祖父以明世选尔劳之美所命北

面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舎奠于其庙作彝器以论撰其先祖之德善功烈勲

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及其车服戈带之赐并著于铭祀其先祖以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天子

丕扬休命而俾子孙万年永宝用享尚书本自休宁既循其宗法以祀先世祖

考又缘鲁颂閟宫别祀姜嫄春秋仲子考宫之义为是祠以荣

君之命而昭太夫人之德祭之以礼是谓之孝于法宜铭太夫人世居吴县邱

江县知县 诰赠中宪大夫分巡云南迤西道讳某之女 诰赠荣禄大夫兵

部侍郎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巡抚河南兼提督军门讳镛之室尚书始巡抚陜

西之三年太夫人卒于官所春秋七十有八子三长即尚书次员外泷次知县

某凡官阀言行皆载于墓碑故不备书铭曰

缅彼江河其出有源族姓将兴必开其先毕氏之东时维弱宗有藐诸孤时抚

于翁猗嗟女师蚤明诗礼言恤其家言训其子若古有教瞽宗上庠嗟我师氏

横经北堂维春维夏是诵是弦有子而材居用勿迁地道无成内言不岀是以

克家其占大吉仲氏高蹈金玉尔音季兴贤能中陨鸣琴显允尚书扬于 王

庭庇我群生四国是正

天子曰咨女维淑慎予有股肱实女之训训行于子功被于世国资其宝民食

其利奕奕灵山有松有柏寝成孔安维神其宅太湖沦澜大波如舞感彼寒泉

兴言劳苦嘉荐维时笾豆静修来食来游永我春秋

君则有恩母则有教施于孙子维以兴孝秩秩鱼轩有来周道循彼南陔载言

载笑家室既宁福禄既成百年有期以哀以荣

吕氏春秋序代毕尚书作

吕氏春秋世无善本余向所藏皆明时刻循览既久辄有所是正于时嘉善谢

侍郎仁和卢学士并好是书及同学诸君各有校本爰辑为一编而属学士刻

之既成为之序曰周官失其职而诸子之学以兴各择一术以明其学莫不持

之有故言之成理及比而同之则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犹水火之相反也最后

吕氏春秋出则诸子之说兼有之故劝学尊师诬徒一作诋役善学一作用众四篇皆教

学之方与学记表里大乐侈乐适音一作和乐古乐音律音初制乐皆论乐艺文志

言刘向校书别得乐记二十三篇今乐记有其一篇而其他篇名载在别录者

惟见于正义所引按本书适音篇乐记载之疑刘向所得亦有采及诸子同于

河闲献王者凡此诸篇则六艺之遗文也十二纪发明眀堂礼则眀堂阴阳之

学也贵生情欲尽数审分君守五篇尚清净养生之术则道家流也荡兵一作用兵

振乱禁塞怀宠论威𥳑选决胜爱士七篇皆论兵则兵权谋形势二家也上农

任地辨土三篇皆农桑树艺之事则农家者流也其有抵牾者振乱禁塞大乐

三篇以墨子非攻救守及非乐为过而当染篇全取墨子应言篇司马喜事则

深重墨氏之学甚者吴起之去西河长见观表二篇一事两见惟有始览所谓

解见某书者于本书能观其会通尔司马迁谓不韦使其客人人著所闻以为

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然则是书之成不出于一人之手故不名一家之学而

为后世修文御览华林遍略之所托始艺文志列之杂家良有以也然其所采

摭今见于周汉诸书者十不及三四其馀则本书巳亡而先哲之话言前古之

佚事赖此以传于后世其善者可以劝其不善者可以惩焉亦有闾里小智一

意采奇词奥旨可喜可观庶几乎立言不朽者矣其文字异同巳注于篇中兹

不复及故序其著书之意以质之诸君子幸正教之

江陵万城堤铁牛铭并序 代

乾隆五十三年六月江陵水溢

皇帝命大学士诚谋英勇公阿桂湖广总督毕沅大筑万城堤以为之防且铸

铁牛九以镇之既成铭曰

钜防槃槃既筑既楗有牛冯焉嶷然大件西峡委波云奔山动

帝制五材以神其用相尔欣騢实秉金精奉

天明威以肃百灵罔𧰼阳侯盱睢却顾雷渊九回安流东注夏后道江云梦既

陂铸鼎知奸百物是宜穆穆我

皇明德同美纉禹成功南国之纪

亳州涡水堤铭并序 代亳州知州今任凤阳府知府仪征江恂作

乾隆四十三年河决仪封考城由涡以注于淮亳州首受其水田庐城郭荡焉

逾年水宿不去于时仪征江恂待罪是土乃集其僚佐士庶谋曰州之域西至

于鹿邑东至于蒙城涡贯其中若带然自城以外为保八十有一而在涡南者

五十有二是其地于三垂为大且州治在焉涡之北方殚为河恃涡以泄之是

不可防也今立堤于涡阴水循堤而东西南之田可得而食水涸而土沃其收

自倍水北之人得资以养十万之众安坐而仰食将不可继任之以事无攘夺

之忧无离散之苦水不坏城北关之外商旅百货之所凑河复故道留堤以为

郛设险重闭市里不恐是有五利焉则皆曰善二月之吉天地和调日中而永

上坟而刚时以兴事可以经远版干畚筑艾猎虑其事大下小上敬仲作其功

地阞理孙匠人因其势游波宽缓待诏陈其策监于成宪则罔有愆役不逾时

是曰如志其广四丈外閷半之以其閷为之崇东自支家林至季家湾西自草

寺至河礓溜随水委宛长千五百八十丈越月水复大至浸及堤之半邑以安

堵南境大获举州食之不能尽于是亳人旷然知堤之利也年谷顺成众饱而

嬉坊与水庸是祝是飨营室昏正乃图后功自河礓溜为堤西抵杨家桥接于

鹿邑长五千三百九十丈尽亳之竟与涡为缘广与崇皆视前堤富卫其居贫

利其食是故任力而不劳施财而不费后虽有水患亳勿与知焉惟

天子惠保庶民恤然若将不及自河始灾出入二载所振贷以大万计封疆之

吏奉宣 德意无敢不共而恂展布其四体大惧陨越以速官刑当水之始至

辄假便宜发粟与帑以急民命大府矜容日有赏誉东堤既成据以入告 勤

民能事之褒章于 王言明年 省方南国蒙 恩召见曾不浃月连擢右职

遂忝方面无望之福愧于非据既将去是州遂为文纪其功日财用远迩基址

以吿亳之民与后之守是土者而系之以铭其辞曰

河水洋洋溢于南土哀我殚人逃死何所集于中泽离彼旷野闵兹鸿雁厥匪

兕虎爰为大防以固吾圉百堵既兴式歌且舞父诫兄勉应我鼛鼓抱若弓轮

磬折参伍明神相之于涡之浦是涸是淤长我禾黍官不失职厥为民母岁埤

增之柏杨是树民得其饶以生以聚用刻此词俾绍厥后

释印

黄山民治地获铜印二外员内方围某寸径某寸文曰管军万戸府印其背曰

中书礼部监造二印同一治平三年月一太平三年月江都汪中释之曰汉之

军以言乎一营也唐之军以言乎一道也宋之军以言乎一州也元明之军以

言乎一人也管军者元诸路号也万戸府元官有上万戸府管军七千之上达

鲁花赤一员万戸一员俱正三品副万户一员从三品中万户府管军五千之

上达鲁花赤一员万戸一员俱从三品副万戸一员正四品下万戸府营军三

千之上达鲁花赤一员万戸一员俱从三品副万戸一员从四品其官皆世袭

有功则升之明之诸卫实仿其法其蒙古诸路及屯田炮手万戸府名号至多

则隶枢密院御史台领中书礼部者元制也礼部尚书省属官元世尚书省凡

三置三罢而中书省终元世如故故礼部属于中书也曰治平三年者罗田人

徐夀煇据蕲水为都国号天完僭称皇帝改元治平其三年当至正之十三年

岁在丙戌也元诸帝及僭为诸国无以太平纪年者印既同制同文则寿煇固

尝以是改年与寿煇所置官若邹胜为太师陈友谅为平章事皆沿元制其置

万戸无足异耳寿煇以至正十一年十月僭号十三年十二月为江浙行省平

章事伯颜帖木儿等所败弃蕲水遁走十五年正月其将倪文俊败宽彻普化

军复据汉川明年正月倪文俊建伪都于汉阳迎夀煇据之其改元必在是时

史无文以知之矣寿煇自起兵至死凡十年至正十九年陈友谅以江州为都

迎寿煇居之越五月而为友谅所弑若改元于江州不得有三年矣其形制之

异盖亦别于官印与

自序

昔刘孝标自序平生以为比迹敬通三同四异后世诵其言而悲之尝综平原

之遗轨喻我生之靡乐异同之故犹可言焉夫亮节慷慨率性而行博极群书

文藻秀出斯惟天至非由人力虽情符曩哲未足多矜余元发未艾野性难驯

麋鹿同游不嫌摈斥商瞿生子一经可遗凡此四科无劳举例孝标婴年失怙

藐是流离托足桑门栖寻刘宝余幼罹穷罚多能鄙事赁舂牧豕一饱无时此

一同也孝标悍妻在室家道轗轲余受诈兴公勃谿累岁里烦言于乞火家构

衅于蒸棃蹀躞东西终成沟水此二同也孝标自少至长戚戚无懽余久历艰

屯生人道尽春朝秋夕登山临水极目伤心非悲则恨此三同也孝标夙婴羸

疾虑损天年余药裹关心负薪永旷鳏鱼嗟其不瞑桐枝惟馀半生鬼伯在门

四序非我此四同也考标生自将家期功以上参朝列者十有馀人兄典方州

馀光在壁余衰宗零替顾景无俦白屋藜羮馈而不祭此一异也孝标倦游梁

楚两事英王作赋章华之宫置酒睢阳之苑白璧黄金尊为上客虽车耳未生

而长裾屡曳余簪笔佣书倡优同畜百里之长再命之士苞苴礼绝问讯不通

此二异也孝标高蹈东阳端居遗世鸿冥蝉蜕物外天全余卑栖尘俗降志辱

身乞食饿鸱之馀寄命东陵之上生重义轻望实交陨此三异也孝标身沦道

显籍甚当时高斋学士之选安成类苑之编国门可县都人争写余著书五车

数穷覆瓿长卿恨不同时子云见知后世昔闻其语今无其事此四异也孝标

履道贞吉不干世议余天谗司命赤口烧城笑齿啼颜尽成罪状跬步才蹈荆

𣗥巳生此五异也嗟乎敬通穷矣孝标比之则加酷焉余于孝标抑又不逮是

知九渊之下尚有天衢秋荼之甘或云如荠我辰安在实命不同劳者自歌非

求倾听目瞑意倦聊复书之

哀盐船附序

哀盐船文者江都汪中之所作也中早学六义又好深湛之思故指事类情申

其雅志采遗制于大招激哀音于变征可谓惊心动魄一字千金者矣或疑中

方学古之道其言必期于有用若此文将何用邪荅曰中目击异灾迫于其所

忍而饰之以文藻当人心肃然震动之时为之发其哀矜痛苦而不忘天之

降罚且闵死者之无辜而吁嗟噫歆散其冤抑之气使人无逢其灾害是小雅

之旨也君子故有取焉若夫污为故楮识李华之精思传之都下写左思之赋

本文章遇合之事又末而无足数也仁和杭世骏序

乾隆三十五年十二月乙卯仪徴盐船火坏船百有三十焚及溺死者千有四

百是时盐纲皆直达东自泰州西极于汉阳转运半天下焉惟仪征绾其口列

樯蔽空束江而立望之隐若城郭一夕并命郁为枯腊烈烈厄运可不悲邪于

时元冥告成万物休息穷阴涸凝寒威凛栗黒眚拔来阳光西匿群饱方嬉歌

咢宴食死气交缠视面惟墨夜漏始下惊飇勃发万窍怒呺地脉荡决大声发

于空廓而水波山立于斯时也有火作焉摩木自生星星如血炎光一灼百舫

尽赤青烟睒睒熛苦沃雪蒸云气以为霞炙阴崖而焦爇始连檝以下碇乃焚

如以俱没跳踯火中明见毛发痛謈田田狂呼气竭转侧张皇生涂未绝倏阳

焰之腾高鼓腥风而一吷洎埃雾之重开遂声销而形灭齐千命于一瞬指人

世以长诀发冤气之焄蒿合游氛而障日行当午而迷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沙砾之嫖疾衣缯

败絮墨查炭屑浮江而下至于海不绝亦有没者善游操舟若神死丧之威从

井有仁旋入雷渊并为波臣又或择音无门投身急濑知蹈水之必濡犹入险

而思济挟惊浪以雷奔势若𬯀而终坠逃灼烂之须臾乃同归乎死地积哀怨

于灵台乘精爽而为厉出寒流以浃辰目睊睊而犹视知天属之来抚慭流血

以盈眦诉强死之悲心口不言而以意若其焚剥支离漫漶莫别圜者如圈破

者如玦积埃塡窍攦指失节嗟狸首之残形聚谁何而同穴收然灰之一抔辨

焚馀之白骨呜呼哀哉且夫众生乘化是云天常妻孥环之绝气寝床以死卫

上用登明堂离而不惩祀为国殇兹也无名又非其命天乎何辜罹此冤横游

魂不归居人心绝麦饭壶浆临江呜咽日堕天昏凄凄鬼语守哭迍邅心期冥

遇惟血嗣之相依尚腾哀而属路或举族之沈波终狐祥而无主悲夫丛冢有

坎泰厉有祀强饮强食冯其气类尚群游之乐而无为妖祟人逢其凶也邪夭

降其酷也邪夫何为而至于此极哉

大清故国子监生洪君妻蒋氏墓志铭并序

乾隆四十二年十月友人洪礼吉丧其母既月将葬以书来请志其墓志曰母

蒋氏世为武进人云南嶍峨县知县讳敩淳之女国子监生洪君讳翘之室人

也始洪氏以行义毁其家母归十馀岁而监生卒家益窘母忍死抚其子女恒

遇年饥或自屑糠核食之而以食食其子子泣不食则母亦泣母知书明大义

教礼吉严而有法凡为子作衣必如其大父及父时制度礼吉客外久衣或更

其式见之辄怒曰一衣尚随俗迁转他事何能自立礼吉所与友必请于母里

人某者数过其家母曰是非端士缓急且有变及母卒某竟不赴吊娣妇余早

寡母以子迪吉为之后返诸家而与之寝处督礼吉葬其三世七棺初监生与

通州盛聪善监生在殡比戸失火聪冒火翼其棺聪没一子年四十不能娶母

斥礼吉装举其事闻者义之先是母尝曰吾三女皆有婿二子妇事我谨我即

死愿此十人者皆得侍我乃不恨及卒九人者皆在侧惟礼吉逐食于处州故

其奔丧也有过礼焉悲夫母之卒年六十有三其葬在某山某原铭曰

懿维硕人蚤罹百辜往悼我仪居伤藐孤嫠室惸惸百忧孔煎坚冰苦蘖销我

盛年孝子媞媞有妇有孺白日幽泉迫我前路当家之毁在生犹死及子之才

宜乐反哀殄我一身延我一宗于家为吉于身为凶日月有时依其同室凡百

女师视此贞石

瞽瞍说

舜之父见于尧典者曰瞽而巳左氏传孟子吕氏春秋韩非子则皆曰瞽瞍此

非其名乃官也春官瞽蒙有上瞽中瞽下瞽周颂谓之蒙瞍周语曰瞽吿有协

风至左氏传师旷曰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郑语曰虞幕能听协风以成乐物

生者也左氏传曰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然则瞽之掌乐固世官而宿其业若

虞夏之后䕫矣不必其父子祖孙皆有废疾也吕氏春秋古乐篇曰帝尧立乃

命质为乐质乃效山林谿谷之音以歌注质当为䕫乃以麋𩊚置缶而鼔之乃拊石

击石以𧰼上帝玉磬之音以致舞百兽瞽瞍乃拌五弦之瑟作为十五弦之瑟

命之曰大章以祭上帝舜立仰延乃拌瞽瞍之所为瑟益之八弦以为二十三

弦之瑟是其据也唐虞之际官而不名者三四岳也共工也瞽也司马子长易

其文曰盲者子失之矣

嫔于虞解

嫔妇也虞国名其君瞽瞍也舜为出子居于妫汭尧以二女女之所谓不告而

取也既嫁而就虞以见于舅姑然后妇道成焉故曰嫔诗曰来嫁于周曰嫔于

京先言嫁后言嫔义与此同诸侯以国为氏公子体君亦得称之史伯曰虞幕

若晋重鲁申矣四岳曰虞舜若郑子华吴季札矣然则瞽瞍之君虞明矣

王基碑跋尾

魏东武景侯王基碑残文乾隆初纪出于洛阳土中凡十九行前三行行二十

二字第九行九格止十二字第十四行十字馀皆二十一字碑字裁刻下方其

上方尚未开凿出土之日朱书粲然郃阳秦习谦所亲见而工人止知椎拓无

有录其全文者遂致灭没深可惜也碑所书历官事迹悉与传合惟卒年七十

二为史所略按基之卒在景元二年上距建安五年康成之卒凡六十二年其

时基财十岁其于郑君非亲炙也后汉书特以基据持郑义常与王肃抗衡遂

列基于门人不若魏志但言入琅琊界游学为得实碑述王氏出自王子成父

钱少詹事以为必有所本按碑云孙湫违难为莱大夫仲孙湫见于闵元年传

是时莱犹未灭无缘以齐臣为之大夫冯商言张汤与留侯同祖汉世叙述世

系巳多傅会殆未可信也

老子考异

史记孔子世家云南宫敬叔与孔子俱适周问礼盖见老子云老庄申韩列传

云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按老子言行今见于曾子问者凡四是孔子之所

从学者可信也夫助葬而遇日食然且以见星为嫌止柩以听变其谨于礼也

如是至其书则曰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下殇之葬称引周召史佚其尊

信前哲也如是而其书则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彼此乖违甚矣故郑注谓古

寿考者之称黄东发日钞亦疑之而皆无以辅其说其疑一也本传云老子楚

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又云周守藏室之史也按周室既东辛有入晋左传昭二十年

司马适秦太史公自序史角在鲁吕氏春秋当染篇王官之族或流播于四方列国之产惟

晋悼尝仕于周其他固无闻焉况楚之于周声教中阻又非鲁郑之比且古之

典籍旧闻惟在瞽史其人并世官宿业羁旅无所置其身其疑二也本传又云

老子隐君子也身为王官不可谓隐其疑三也今按列子黄帝说符二篇凡三

载列子与关尹子荅问之语庄子达生篇与列子黄帝篇文同吕氏春秋审已篇与列子说符篇文同而列子与郑

子阳同时见于本书六国表郑杀其相驷子阳在韩列侯二年上距孔子之没

凡八十二年关尹子之年世既可考而知则为关尹著书之老子其年世亦从

可知矣文子精诚篇引老子曰秦楚燕魏之歌异传而皆乐按燕终春秋之世

不通盟会精诚篇称燕自文侯之后始与冠带之国燕世家有两文公武公子文公索隐引世本作闵公

其事迹不见于左氏春秋不得谓始与冠带之国桓公子亦称文公司马迁称其予车马金帛以至赵约六国为从与文子所称时势正合文公元

年上距孔子之殁凡百二十六年老子以燕与秦楚魏并称则老子已及见文

公之始强矣又魏之建国上距孔子之殁凡七十五年而老子以之与三国齿

则老子巳及见其侯矣列子黄帝篇载老子教杨朱事庄子寓言篇文同惟以朵作子居今江东读朱

如居张湛注列子云朱字子居非也杨朱篇禽子曰以子之言问老聃关尹则子言当矣以吾言

问大禹墨翟则吾言当矣然则朱固老子之弟子也又云端木叔者子贡之世

也又云其死也无瘗埋之资又云禽滑釐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段干生

曰端木叔达人也德过其祖矣朱为老子之弟子而及见子贡之孙之死则朱

所师之老子不得与孔子同时也说苑政理篇杨朱见梁王言治天下如运诸

掌梁之称王自惠王始惠王元年上距孔子之殁凡百十八年杨朱巳及见其

王则朱所师事之老子其年世可知矣本传云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抱朴子

以为散关又以为函谷关按散关远在岐州秦函谷关在灵宝县正当周适秦

之道关尹又与郑之列子相接则以函谷为是函谷之置书无明文当孔子之

世二崤犹为晋地桃林之塞詹瑕实守之惟贾谊新书过秦篇云秦孝公据崤

函之固则是旧有其地矣秦自躁怀以后数世中衰至献公而始大故本纪献

公二十一年与晋战于石门斩首六万二十三年与魏晋战少梁虏其将公孙

痤然则是关之置实在献公之世矣由是言之孔子所问礼者聃也其人为周

守藏之史言与行则曾子问所载者是也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本纪在献公十

一年去魏文侯之殁十三年而老子之子宗为魏将封于段干魏世家安釐王四年魏将段干

子请予秦南阳以和国䇿华军之战魏不胜秦明年将使段干崇割地而讲六国表秦昭王三十四年白起击魏华阳军按是时上距孔子之卒凡二百一十

则为儋之子无疑而言道德之意五千馀言者儋也其入秦见献公即去周

至关之事本传云或曰儋即老子其言韪矣至孔子称老莱子今见于太傅礼

卫将军文子篇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亦载其说而所云贫而乐者与隐君子之

文正合老莱子之为楚人又见汉书艺文志盖即苦县厉郷曲仁里也而老聃

之为楚人则又因老莱子而误故本传老子语孔子去子之骄色与多欲态心

与淫志而庄子外物篇则曰老莱子谓孔子去汝躬矜与汝容知国策载老莱

子教孔子语孔丛子抗志篇以为老莱子语子思而说苑敬慎篇则以为常枞

教老子吕氏春秋慎大篇表商容之闾高诱注商容殷之贤人老子师也商常容枞音近而误淮南主术训表商容之闾注同缪称训老子学商容见

舌而知守柔矣吕氏春秋离谓篇箕子商容以此穷注商容纣时贤人老子所从学也然则老莱子之称老子也旧矣实

则三人不相蒙也若庄子载老聃之言率原于道德之意而天道篇载孔子西

藏书于周室尤误后人寓言十九固巳自掲之矣

宋世系表序

沈约宋书表不传今采宋氏宗室之见纪传者辑为此篇且序之曰宋武帝受

终晋室自永初改元至于升平之末凡五世六十年本支百二十九人其被杀

者百二十有一而骨肉自相屠害者八十当齐初纪彭城之族盖有存者而帝

之血属并长沙临川二系斩焉夫一兴一废国家代有凡在公族休戚同之是

以商孙不亿侯服于周汉世王公争言符命当易姓之际忍耻事仇并为臣仆

以全生保姓者有矣未有君临天下传序九君一朝革命覆宗绝祀殄无遗育

如宋氏之甚者也方其完如景平治如元嘉威如大明国祚未倾群生咸遂而

父子兄弟日翦月屠如恐不及甚至举宗就戮祸及婴儿使幼者不得长壮者

不得育遂致宗姓寡弱王室陵迟奸雄睥睨其旁拱手以成断流之祸岂不哀

哉或者谓武帝起自布衣经营天下十有馀年竟成王业于时晋室宗亲诛锄

略尽而同力举义之人罕有存者创业垂统取济一时非有积德累仁之旧娄

敬干宝之陈言稍巳迂阔而远于事情矣昔汉魏末世虽见偪夺而历年传嗣

终保元吉下至昌邑海西犹得尽其天年未至公然操刃也自平固解玺人望

未绝武帝因之以倾桓氏殷鉴在夏零陵遂以不免自是以降禅代之君异世

同辙而君亲杀戮之祸相沿而莫之革实自帝始象人以殉犹或无后况乎身

为戎首祸流异代而欲子孙令闻长世岂可得哉当帝践阼之初威德在人中

外帖服所长虑却顾莫克遑息者惟故主耳及其揜被告殂子孙磐石之计虽

至今存可也曾不再稔而前事之师继体之元子先尝其害岂所谓天道好还

为法自敝者乎后嗣之陵夷又其所矣呜呼无一民尺土之藉战必胜攻必取

总揽英才振厉风俗遗令诏继嗣之意信乎人杰矣谓祸患之来不可逆知务

增修于德而毋或多杀不辜以为之备斯三古哲王所以祈天永命也

泰伯庙铭并序

吴之有君自泰伯始民之初生负其血气咸有争心有圣人作制为君臣长幼

之节教之以礼让然后民志以定群居而不乱则黄帝尧舜其人也当此之时

大江之南五湖之闲水草所钟蛇龙居之声教所不暨及泰伯舎其冢嗣而自

窜于荆蛮实治周礼其民化之戴以为君而吴由是成国于后周公相成王制

礼作乐为周道之极盛而句吴之兴乃在其三世百年之前山川之气与王化

会而此焉开其先于中国有黄帝尧舜焉于吴有泰伯焉开物成务其功一也

洎夫周室既东王者迹熄而季札审乐言游习礼论交于上国受学于孔氏文

武之道具在于兹大哉泰伯让以造周礼以化吴王业既成民俗遂变迹行论

功惟至德不足尽其美法施于民列在祀典汉吴郡太守麋豹实始建祠虞潭

以下有举莫废自阳人成聚甬东不达王季仲雍迄用不祀而泰伯血食兹土

百世不迁礼所谓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斯其义与岁在彊圉道

出祠下仰瞻榱桷有怀德音而雅颂不歌其事金石刻画掌故蔑闻用作是词

以代周乐铭曰

惟江外方作裔于扬自伯徂东吴业以光绵绵吴土惟伯之宇𥳑其卉服资以

章甫有笋有蒲有鲂有𫚈胡耉既康爰实宾俎青质之羽爰教野舞伐管会稽

和以土鼔三江环之灵气所喣万物嘉生莫克自举天启之心譬彼时雨显允

周道海滨是肈二南未兴当殷末造文公多艺实章诗乐上溯姜嫄曁于烈考

嗟嗟伯氏自他有燿西虞其宅不登清庙闲于弦歌太师靡教惟此吴人永世

丕冒为而不有孰得而称刻此乐石文献其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