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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忧堂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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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退忧堂集
卷之九
作者:金寿兴
1710年
卷十

书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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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尤斋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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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已可知。我国之先受其害。势所必至。雪耻除凶。虽不可望。而自治自强。革弊安民。讨军实御外侮之策。茫然无措。可不惧哉。小生忝冒重任。尚发此言。人谓斯何。第小生才分虽极短拙。唯当竭其心力。而最是圣上方在严庐哀疚之中。疾病忧患。无一分振作之望。岂非大可忧者哉。小生只与一二侪友。相对慨惜。而亦庶几因山毕后。则或可望有所变动耳。但小生亦何敢久于此地。退身守分。以避贤路。恐为报效之上策矣。

郑经之子。今又强盛。似与吴三桂通和。我国沿海一带。深有难言之忧。先祖考乙卯疏中所谓帆风一日。直到海西圻岛之间者。正是今日之虑。而海防之疏虞。无足可恃。至于耽罗一域。实为海路咽喉。而守备凡事。无一可恃。宁不寒心。小生顷于登对。请遣一御史于耽罗。慰抚岛民。仍令料理防守之备。自上特命择抄堂上以上人差送。三南海防。亦遣御史耳。两西之抛弃军政。已过三十馀年。脱有事变。何以为备。即今彼之疑我。有倍于前。实无措手之地。而亦不可一向畏约。如军器军物。自此多般料理。以为入送之计。而军兵则不点不炼。徒拥虚簿。将奈之何。亦令道臣相机善处。而未知其果有成效否也。

今之议者。或以为积储最是急务。其策在于省费。省费之本。莫如减去军额。训局见存三部亦可减。别队虽不可罢。而合倂于他军门为宜云。小生之意。窃以为不然也。足食固在于足兵之先。而我国外方所谓束伍。实非临乱可用之卒。所恃者只在于御营训局精抄等教炼之兵。此不但为宿卫。亦当为出战捍御之用。当此之时。决不可减其一额矣。如别队则即今措处。虽曰稍异于当初设立本意。而其所成就者。已将满万。若过一二年。则必作可用之军。亦难还罢附属于它军门矣。况既罢训局前部之军。以此代之。尤何可罢耶。

上尤斋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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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自七八岁。受训于先祖考。所以为教者。实不出于洒扫应对之节。事亲敬长之礼。而气禀凡懦。自不能先筑基址。及年稍长。乃从事于程式之文。侥幸一第。奔走于名利关者馀二十年矣。其于正心诚意等题目。吟咏一饷。亦不可得。况可望去里面修治壁落乎。今幸闲居田里。无他酬酢。果能发愤立志。日改月化。则或不至于终身放倒。而身有痼疾。既难着力于读诵之功。且不能硏穷考究。只将朱书语类等编。涉猎看玩。此不过捉摸影响。宁有一分得力之望乎。然而亦不无一二警发于中者。环顾平生。行己之实。已多难赎之罪过。而立朝应务之道。无一不出于俗习之陋。抚躬自失。颜忸怩而心不宁者累日。前者所禀李初平之事。正有所慨然于胸中而发也。伏望指示迷涂。以为究竟之法。幸甚。

偶阅龟山语录。有云物有圭角。多刺人眼目。亦易玷阙。故君子处世。当浑然天成。则人不厌弃矣。此语无亦有病否。君子处世之道。以无圭角为得中。已自不是。至于浑然天成云者。尤似未妥。不但为语病而已。抑其晩年出处。亦坐于此病欤。

偶见薛文清读书录。有云为学最要务实。知一理则行一理。知一事则行一事。自然理与事相安。无虚泛不切之患。此段似有可疑者。有此理。便有此天地。则天地之间。事事物物。无不有此理。而特理无形体之可见耳。凡学者先用力于格致之功。遇一事而知其所当然之理。处一事而得其所当然之理。则理不外于事。而事各当于理矣。若曰知一理则行一理。知一事则行一事云尔。则是理自理事自事。岂可乎哉。程子所谓理一分殊。朱子所谓合天地万物而言。只是一个理者。恐不如此说矣。

学者好谈时务之弊。教论至此。可以解其疑惑矣。第天下之事。何事非事。而只是自家身心。尚不能整理。更论甚政治者。诚为后世学者所当服膺者。若能克治其本源之地。而又能随事而求其理。则无非学者己分上事。宁有本末倒置之疑。但恐不能如此。而徒为猪觜关之类耳。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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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所苦。即火证也。若作气读书则不过数行。气辄上升。不能出声。以此不敢为读诵之计。只自怜叹。神气稍平之时。如论孟诗书等书。姑以大文读过。仍又参考于集注。则虽不着实。犹贤乎已。抑或有岁计之效否。小生今年已过五十。既无吕晋伯老而好学之资质。病又如此。其何以有立乎。窃诵晦庵杜门却扫。阴与同志深究力行之训。尤切慨惋。近来窃有所闻于士友间者。以尼山尹丈墓铭一事。极有许多辞说。虽未知因何致此。而窃以为不幸也。伏想大君子所处之义。必有攸当。而既有所怀。何敢不尽于函丈之下乎。先生之于尹丈。乃是平生道义之交。则设有不满意处。及其生时。切磨箴警。自有其道。虽其没后。亦当取其长而论其短。明白指拟。无有疑阻之嫌。实是古今朋友相与之义。晦庵之于张吕。其契许之深厚如何。而辨论责勉之语。则无所假借。不以死生而少变。先生虽或有嫌于此丈之某事。至于墓铭则既受其托。直以先生所泾渭于中者。下得数语。作为断案。不必借人引重。以生其疑惑矣。向来铁瓮事。真所谓里面被吾党作坏者。每切叹惋。今又以此事。渐有不好底光景。岂不重为斯文之厄哉。伏望恕察其僭猥而开教。幸甚。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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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指导之教。无非警发昏昧之至训。而至于栗谷先生看书之法。尤是抱病者所可准则。第如小生之蒙陋。岂有如许聪明。而有所得力于万一乎。

龟山,文清语录之病。敢以浅陋之见仰禀。至蒙印可。感发开益。实不浅鲜矣。恨不得随得质疑于函丈之下也。

龟山集借得于金化宰洪远普。今方在此。槩见其语录。论时事多于论学。而其精神见解。似不及于上蔡矣。只是辨斥金陵学术一款。大有功于斯道矣。

书牍岂有触讳之语。只是纳吾君于无过之意。而籍以为口实者。如得奇货。诚可骇也。恨不使此辈得见朱先生与时宰诸书也。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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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表事。既有所闻。不敢隐嘿。僭率仰干尊严矣。开教缕缕。降屈已甚。不胜感叹。大君子胸怀本自坦荡。而后生辈妄有忖度。极多辞说。诚可慨惋。抑亦浙中弟子致疑于朱夫子甚么意思之意耶。未可知也。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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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闲居以来。无他应接。册子之外。岂有他事。而身抱痼疾。性又懦惰。抛却难得底好光阴。日夕懔惕。恐无以自拔于生死海中。自悼自怜。四书虽不得大段着功。窃欲一番读过。而苦被疾病忧患所恼。尚未了一册。朱书一帙。亦欲看来看去。庶几熟习于眼目。而不得如意。随得随失。终无实效。如此度日。则虽自谓已发普提心。必无益矣。朱文抄篇目家兄所禀者。谨已奉见矣。小生亦当依此试读。而至于书则节要之约。蔑以加矣。然必欲尽读则卷帙犹多。力有所不及。若就节要中更加抄出尤紧要者。而倍其功。则似胜于贪多务得。伏望抄录以教。幸甚。

上尤斋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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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曾未得窥见。久欲一读。而既无师友。又难穷究。以至于今。蒙不知为何样文字何样义理。心窃愧恨。今欲试读一番。而无师友。难穷究之患。犹夫前日矣。抑今思之。大凡有意此学者。每以陵躐为虑。而如小生者只欲一番试读。略知其名义而已。岂敢必得于一源无间之奥旨耶。窃记亡友李幼能向学之初。酷好康节经世书。深有自得之效。且甚留意于周易,春秋等书。人或以太早为言。则渠以为学必博而后可以就约。不博则无以反约。圣人之全体大用。不可不知云。此言亦似有意见。未知如何。小生何敢望此友。而浅见适如此。故玆以奉禀。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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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间适与朴和叔相遇闲讲。和叔深以先辈当昏朝放废田里之日。不得留意着功于经济之学。只用力于词章为遗憾。其言诚是矣。癸亥后前辈之出而为用者。可谓彬彬。而考其事业。未免草草。终未得举明主于三代之上。因循苟简。遂至于委靡不可救之域。岂不可恨也。窃见今日士大夫之屏退闲处者。不但难责以经济之学。词章之末。亦不留意。不过杯酒征逐。谈谐吟咏。优游自废而已。差可望者。唯大受兄弟与南云路数人而止耳。至于士人辈。尤无意于册子上工夫。徒以无紧要底闲议论为事。实无一分可望者。此亦关于运气而然欤。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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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易之法。指教明白。实为后学之指南矣。至于读书次第。先其易而后其难者。亦与朱夫子所训同一揆也。敢不服膺焉。第数年之间。鲁论大学。草草读过。而才及邹书矣。如此而可望趱补前愆乎。日暮道远。深恐不能勉力。终至于无闻而已。然而前后与进之意太过。宁无警发之端乎。虽成败利钝。不能逆睹。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则实在于己分内矣。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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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论胡邦衡晩年亡名丧节之事。辞旨严截。少不顾藉。胡公当初所树立。真可与日月争光。新州二十年。终不变所守。而晩节之不能保如此。诚可慨惜。然设有晩节之失。岂可并与当初所树立者而弃耶。

上尤斋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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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者递中伏奉辱赐下复。迨用感幸。秋霖蒸湿。伏惟道体起居。神相万福。瞻慰区区。今日忧虞之百倍。小生亦岂不知。向来虽有虎食之患。尚能优游自在。不知忧之为忧。匆此冒入朝端。身计谬悠。日觉无憀。况于国忧之难平者。何敢少解。第不可以笔舌尽也。伏想重整诗书。溪山依旧。忧中之乐。亦必有人所不知者矣。何由得陪杖屦而周旋耶。馀因李检讨之行。忙草不备。

昨夜有客星之出见者。自上特召诸臣。下询弭灾之策。而下之所达。不过陈谈末务。只自愧惧耳。教示贱号之改称。小生之意。恐不如此。进而思退。固是士大夫之节。若或知进而不知退。则终归于鄙夫而已矣。进而不可无退。真如乐之不可无忧。此则小生不敢承教。伏切好笑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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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李选部来传下覆。备承诲谕。迨极慰幸。寒事渐逼。伏惟静养起居益加神相。瞻仰冞深。小生粗保愦愦无可言者。而将有饮冰之行。既在朝列。一遭往来。固不免焉。亦复奈何。只恨生晩不及观周之盛。而燕台物色。徒切山河之感耳。屏退田里。每自附于古人江湖之忧。而尚不无一身闲适之趣。真所谓忧中有乐矣。意外重入修门。迟回不去。耳目所接。无非可忧。抑未知何时能免此忧。更寻田里之乐否。无缘一奉警咳。恋慕之极。不任下怀。唯祝道体对时增福。

再鞫之后。诸贼凶谋毕露无馀。天心悔悟。冤枉昭释。感惋倍切。抑未知陈少阳亦有知于冥冥中否。为之悲慨。宁陵水患。既出于昨年贼积之口。不可不一番卞破。故前者榻前有所陈达矣。史官所记一本。玆以誊上。下览如何。

今将赴燕。归装固不敢以他物自浼。而至于中华旧物仪章书籍。实有愿见而不得者。欲一广求于燕肆。抑或有求见文字否。幸乞赐教如何。谨当奉以周旋焉。

上尤斋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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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昨手毕赐覆。字画宛如平日。再三披玩。不敢释手。好雨知时。万物发生。伏惟数日调摄。气候神相万福。慰慕区区。不任下怀。圣上之特副纳官之请。本非凡人遵例谢事之比。而虽先生自处之道。亦岂若自私其身。果于忘世者哉。然则圣上所以勤勤勉留。必欲自助者。实出于仰成之至诚。而朴和叔之所云云。不过虑之之太过耳。先生何可以此为嫌而不为之奉承。以孤上下之望哉。所教诚斋事。小生何敢当。诚斋当时论纷纷之际。清德雅望。朝野属心。则朱夫子所谓犹有望于斯世者。其期待诚不偶然。如小生万万宁有是哉。只是忝窃逾涯。无所裨补。耿耿一念。庶几他日退守本分而已。窃观中世以来士大夫都无此意思。故终未见生出都门者。心常慨然。今玆先生一着。其于风励末俗。扶树世教。岂不大哉。小生区区之意。值此艰危之会。虽不敢自为身谋。而每以城市为传舍。田庐为终老之菟裘。今虽寄寓于辇下。心未尝不在东冈之陂矣。以此自庚申重入朝端以后。乘暇往来者。一年之内。或至数三。此间趣味。不可与不知者道。适承诲谕。有感于心。僭率布露。愧悚无已。

上尤斋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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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问。或言六尚书得论台谏之失。是否。曰旧来左右丞。得纠台谏。

台谏之言。设有不中理者。君上亦当优容。则尚书左右丞。何以纠正乎。无乃有妨于言路耶。抑国家立制之意有在。而其间别有道理否。

语类问。学者讲明义理之外。亦须理会时政。凡事当一一讲明。使先有一定之说。庶他日临事不至墙面。曰学者若得胸中义理明。从此去量度事物。自然泛应曲当。若有尧舜许多聪明。自做得尧舜许多事业。若要一一理会。则事变无穷。难以逆料。随机应变。不可预定。文人才士。开口便说国家利害。把笔便述时政得失。终济得甚事。

朱夫子箴警后学之意。可谓深切。末世为士者。专无自己本源上工夫。而只以高谈大言。论说时政。为一大事者。其弊固不可言。果能一边用功于义理。而一边究观时政之得失。有所泾渭。则必有临事不眩之效矣。未知如何。

南轩集中。光尧赐陈规手敕。论章惇,蔡卞事。以为此二人罪恶贯盈。须是尽追官爵。子孙亲戚并不得在内差遣。若如此施行。甚不过当。又以为览卿奏。只欲罢黜子孙。不及亲戚。卿仁恕过人。朕甚嘉之。然利害极大。若留亲戚在朝。但恐纷纷不已。为善类害。恐当绝其根本。勿使能植则善者信矣。

惩恶之罚。及于亲戚。似乎过矣。而此敕旨意。可谓深远。比之于立论回互以为得中者。不侔矣。未知如何。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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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时向寒。伏惟即日道体起居神相万福。瞻慰区区。伏闻杖屦已入华阳。伏想此时山益高水益清。诗书无恙。猿鹤欢迎矣。何由抽身苦海中。得以陪游于烟霞水石之间。奉承警咳也。只自驰情而已。小生愦愦依昨。无足仰喩。世事至此。不知国家将何所税驾。惋吁奈何。适因便递。谨此不备。唯祝静养崇毖。以慰下情。

目今一番人于追谥之议。皆有未当之意。共成一串。牢不可破。此岂一二人所自主张。而其不为陷溺者鲜矣。朱夫子以为自秦桧和戎之后。士人讳言内外。而春秋大义晦矣。其既晦者若不辟而廓之。则谁能开迷惑之胸也。窃以为先生不可不作一文字。明辨而洞释之。以存大义于百世。伏未知如何。僭率仰禀。悚惧无已。

上尤斋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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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别纸赐教。开示无馀。感幸实深。而有以见大君子顺理容人之量。实非浅中者所敢窥闯。朱夫子所谓蚊虫虱子之喩。岂不信然乎。钦服钦服。大槩今日所自处者。无复有一毫未尽之憾。故虽不悦之人。莫不称道盛德。是非自别。岂非幸也。昨者适因家兄所报。伏见近日答尹书。辞气间曲折处。既严且直。彼亦必无辞。而但论贼鑴一款。虽是源委之不可已者。无乃太露。而至于扶护二字。尤为太迫切乎。似闻朴和叔尚且庶几于彼之谢过知罪。而亦冀函丈之涵容。以为保合之地。其意则固好。而其为计则可谓迂矣。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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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者适有僭妄之见。不敢自外于函丈之下。率尔奉禀。方切悚惕。伏见别纸教谕。罄尽底蕴。备悉前后曲折。不但开迷惑之胸。有以见大君子虚受之盛德。感幸之馀。不胜敬仰。鑴事诚有可疑者。甲寅以前。姑舍不论。到今尼书中论鑴一款。终欠明快。只此罪死二字。亦非所以用于此贼者。则其于卞破之辞。不得不严。小生岂不知此。而浅意窃恐有乖于初头之包涵。或为傍伺者执言之端矣。今承提诲。指义严截。深自愧服。伏闻近日又有往复书尺。而所答书中有举论先达公事者。此等言语之质问于书辞之间。无乃太过乎。仍念前后每以引义告绝则彼。则及今彼书之不知止。虽未知义理之如何。先生亦不必一一赐答。益惹无限葛藤矣。既有所怀。又复妄禀。冞增惶恐。

上尤斋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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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事实关斯文之兴丧。尚何言哉。学儒通文之后。多以为其书之妄发。固极骇怪。而已过累年。适当此会。只当私相卞破。何必作此举。以犯嫌疑云。艺馆之简。猝发于此际。其为措语。放肆无忌。而学宫之间。一边人之雀跃而起者。以彼书为如得契券者然。自乙亥以后五十年两边争卞者。一朝证成于此书。而艺苑诸人不自觉其自陷于丑正之地。可谓逐鹿而不见泰山。人心之陷溺。一至于此。而右此论者举世靡然。有若洪水之滔天。岂非天也。振后㮨有富等诟辱两贤。无复馀地。不闻四馆之施罚。而今乃有此举。此何义理也。小生辈疲劣不能奉承先训。愧惧何言。

上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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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后事。当初诸宗人讲定者。意不偶然。而到今有此难处之端。仍成分岐之论。岂胜慨惋。向奉教谕。继妻立后之后。则𫄧也归宗祀于所后。而渠为厚莳次子。亦无所妨者。诚是今日变通之宜。小生浅见。亦以为若如是处之。则𫄧也以继同气之义。管理家务。代摄祭祀。似无嫌碍。而不可不熟讲而变改。故往复于季周。则此令已入继妻弟朴其祥之言。至以厚树与宗人同谋。夺宗为疑。叱责厚树太过。后虽闻曲折而稍解其意。犹着于一边。故其答以𫄧之为厚莳后。虽有上命。时未出立案为诿。小生又以为此与循例呈礼曹继后者有异。既有上命。举行条件启下。则立案之出不出。有不足论云尔。则终不解惑。有难以口舌争。而继见朴和叔抵季周书。则其大意以为函丈所教。正是主嫡嗣重君命之意。而但𫄧之年岁长于继者五年。伦序如此。不可为次子云云。而备论先生遗緖泯绝之形势。极有伤痛底意。其意则以为仍以𫄧为厚莳后。以承宗祀。继妻则虽立后。只奉其夫之祭。两得其宜云。盖和叔往来海西。惯闻石潭凡事之无复可为。故必欲以𫄧承祀。其论如此。而或者以为继既是先生主祀之人。则今乃分而二之。未知如何云。或者又以为继之死。在于其父丧三年之内。先生神版未及改题。尚存厚莳名。此与已传重差异。论议既如许多端。终不可率尔改定。小生贻书问于和叔。则所答颇似详备。玆以前后两书送呈。下览后命还幸甚。和叔则又以为继若立后则于先生为五世。亲尽当祧。尤以此为未安。季周则以为先生从祀文庙。三百六十州。并为祭享。则本家数十年祭与不祭。无甚关重。而从祀文庙事体。似与宗庙配食无异。朝家虽无所定。此则前头当有禀定事。和叔大以此言为非。互有争论。难以归一。而季周至于引证多人。以为此事若论定则必有大闹端。此恐非深念先生宗家事势。而大为外言所动摇。殊可惜也。然而既是小生陈请之事。则其所收杀之责。亦在于小生。敢玆申禀。伏望参酌李,朴两论。明教至当底道理。如何如何。

上尤斋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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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酌通编。小生既请刊布之后。与金尚书重叔相对商确。而当初必欲付艺馆校雠者。亦欲使重叔主管。故其中如或有更商处。俾令奉禀于函丈。终归于无欠矣。今者诲谕如此。入梓之少迟则固不难。惟当反复往复。庶无犹今视昔之叹。正是先生慎重之本意也。第窃惟念凡小大编辑之书。必先立法例。然后一编文字。自有摸范。而可免参差不齐之患矣。今此书则先生过自谦让。只以先辈所已编者。合而成书。仍有所加抄。故一则已节略。一则全文。新抄又是全文矣。酌海中全文。依节要节略。节要中节略者。并取全文。俱涉不便。顷年小生之所建白者。乃是大全注释而已。有成命之后。适会先生退归。且缘世故之多端。迄今未就。乃有此节酌两书。通编之事。实非小生伊时陈达之意。今若刊布此编。则大全注释。终必废阙。宁非可惜者。而亦岂先生嘉惠后学之盛业也。为今之计。莫若姑停此书之入梓。大全之曾前箚疑者。一倂修正添补。以此刊布则节酌通编之注解。自在其中。可谓完粹而无遗憾矣。浅见如许。僭妄仰禀。而拟欲以此申请。伏望回教。

上尤斋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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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自庚申重入修门之后。宁有一分世念。而因循未去。仍在辇下。此岂七年田舍中所揣摩者乎。然而既未得去。则虽不在其位。其忧爱之诚。有不可自抑者。凡有区区之怀。不敢避越俎之嫌。时进卤莽之言。以冀萤爝之少补。虽被傍人之窃笑。有不暇恤。耿耿此心。亦惟函丈之所俯谅者。自昨年以后。事势顿变。畏约愈深。喑无一言。强颜朝列。而家弟出外之后。则心思日益无聊。踪迹日益孤危。燕居私室。抑郁而无谁语。目见世道之日恶。国事之日非。不能出一口气。便作碌碌苟容之人。每一念至。诚可悼惋。身事若此。而尚且迟回于狂涛骇浪之中。令人行自病矣。不知大君子将何以指教否耶。

上尤斋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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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久有区区愿禀者。而每缘匆扰。迄未之果。心常耿耿矣。玆事关系甚重。有不容但已者。敢此披露于尊严之听焉。窃伏惟念孝宗大王以不世出之圣。值国家翻覆之日。十年异域。备尝艰难。及乎嗣服之初。大警动于心。思所以明大义于天下。至痛在心。日暮道远之教。可质神明。而圣志未伸。弓剑遽遗。吾东方万世之恸。尚忍言哉。然而宏规盛烈。亦可以有辞于后世矣。顷年世室之议。群情无不洽然。而忽有一二异论。殊不可晓。槩闻一种之言。以为圣祖虽有明大义之志。毕竟未及成就。若果成就时。复何加焉。其言之悖理无谓。固已甚矣。汉昭烈,诸葛孔明。兴复汉室之志。炳如日星。朱夫子特许正统以表章之。何尝以成败利钝。有所与夺也哉。此等论议。稍解义理者。所不敢发。流俗之见。不以为怪。终至于人心陷溺。世道坏乱。使我圣祖一心痛迫。十载经营之大猷。未免有窃议者。宁不痛心矣乎。夫人敢于圣祖。有此窃议。则何况于先生出处之节乎。今之论先生出处者。祖述义利双行之说。遂以为外托大义。实取利禄。初则私相唱和。末乃肆言无忌。果若此言。朱夫子垂拱之奏。亦将谓怀利禄而要君。斯说一行。天经地纬君臣父子之伦。将必晦塞。而吾东方礼义之风。无复称于天下。此岂但一时世道之害而已。盖尝窃闻先生曾于戊戌年未赴朝也。圣祖屡降御札。愿共国事。勤恳之旨。不啻频烦。故先生不得不承命赴召云。抑未知果有是事。而前后御札俱在否。及其赴朝之后。幄对之所都兪。春宫之所传论。非外人所敢知。至于今日。虽圣上。亦岂能知之。圣祖于先生。鱼水之契。千载之所罕有。而君臣之密勿谟猷。将泯没而不传。先生亦尝念及于此乎。小生愚见以为伊时宸翰与幄对所记。春宫所传等圣旨。一倂封进。以备睿览。仍畀太史作为一册。藏诸史库。以补国史之阙。俾令天下后世。晓然知当日君臣志业卓冠古今之实。恐不可已。伏惟高明之见。以为如何否耶。昔裴晋公临老。封还所赐御带。亲作表辞曰。既不敢将归地下。又不可留在人间。此语尽好。妄率惶恐仰暴。惟愿俯谅而进退之。

与李幼能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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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所示。诚可惊骇。顷者一家年少一二人。来传近日或者以为兄作诗送于弟处。讥诮备至云。且问其虚实。弟初闻之。莫知其所以。或疑当初浮谤。尚今未息而然矣。今承兄教。极可怪也。弟于向来多得情外无根无据之谤。而至于今日。兄之偶然数句诗。反为谤弟者之口实。在弟固是苦事。于兄亦岂非苦事乎。如此妄言。不必挂诸耳颊间。只当自讼而已。于兄于弟。有何所损。而如兄超然于世纷之外者。尚入于此等口舌中。世路之浮薄。从可知矣。如弟者。尚何言哉。还可笑也。

与李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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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侄来。伏奉兄手覆。仍审至寒。兄静履佳迪。慰当承晤。满纸辞意。令人慨然。世路之浮薄。一至于此。而亦无非弟之行己不能见信于侪友。以致无据之谤。随处而至。自讼不暇。尚谁尤哉。兄书所谓光阴荏苒。岁不吾与之言。尤有所感嗟者。弟虽䌸束簪缨。十馀年来。无一日闲暇。然其一念则固未尝暂忘于册子上。而性既昏昧。亦且怠惰。瑕颣百出。无以自力。不幸近又冥升至此。责重任大。官务丛集。无论才分之难堪。筋力十分不逮。卯酉奔走之馀。归家对卷。恍若梦境。旧日抄得箚记者。太半茫然。意思匆匆。苦无佳緖。掩卷而长叹者。实非一二矣。此间心事。世人都不识。而兄则或可知之矣。且弟于向来。熟观世态物情。议论气象。多有不胜其忧者。奉公之外。不欲为追逐之计。足迹罕到人家。不过寻见若干亲戚而止。宜乎世人之不吾知。而弟虽无似。固自有素志。其何可随人俯仰。以取虚誉于此时哉。况僬侥负山。每惧其颠跻。耿耿一念。庶几脱此樊笼。以全身名而不能得。与吾兄岁寒相期者。只此而已。如何如何。

与李幼能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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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闻入城有日。而无缘承候。第切瞻溯。伏承委书垂问。就审日间履用万胜。慰感俱至。赴阙之后。固知有一番狼狈。而一遭入谢。既不可废。则事势自尔如此。亦复奈何。但目今缠绕。实非寻常。回銮之后。果能辞免一如所教否乎。是可虑也。自古名之一字。累得人如许。多有不得自由之势。苦事苦事。然而不仕无义。兄之筋力可以供世则出入两筵。必有一分之助。亦何必终寻遂初乎。三殿无事抵温泉。实是臣民之庆幸。柳大将之妄作。诚可骇矣。馀万万不备。

与朴和叔世采○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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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间李上舍绅。以栗谷先生立后事来言。李厚莳及其子继。相继亡殁。以常道言之则继当立后。而应为继之后者。皆是幼稚。即今形势。决难传付宗祀于稚儿。莫若以李厚树之子𫄧。为厚莳之后。以奉先生之祀。亦尝奉议于尤斋。而玆以回告于诸公云。弟亦以为若果禀定于长者。乡中佥议又如此。则依此变通。似为便当。而仆非干与于此等事者。只听之而已。厥后尤翁累度贻书。深以栗谷后事尚无所托。为慨惋。为厚莳立后之意。一如李绅甫之所言。而以弟之在药房。频频入对。必令趁速陈达。故偶于入对时陈达蒙允矣。今者李继之妻。将欲呈礼曹立后。而其单辞有若宗人与厚树同谋夺宗者然。无论其言之有理无理。继既立后之后。则岂不大段难处也。况闻应为继之后者。有十岁八岁儿云。甚恨其宗人之初不详审。不言此两儿之有无。以致如此。极可叹也。将此曲折。书禀于尤翁。则尤翁所答。以为当初固已虑此于日后。而不料今日已如许也。然李𫄧之继厚莳。既是上命。则难可变动。一也。父子大伦。既定而旋改。二也。既继厚莳而代继也。则便是兄亡弟及之正礼。继妻如果立后则𫄧也归其宗祀于所后。而渠仍为厚莳次子。亦无所妨云云。此书中既有上命。而父子大伦既定旋改之不可者诚然。而继妻立后之后归其宗祀。则自当如是。更无他道理矣。但继妻虽以十岁八岁儿为子。此儿决难任其家政。能奉祀事。今若归其宗祀于继之后。则𫄧之自处。似无所嫌。依尤翁之言。仍为厚莳之次子。限继子成长间顾护家务。摄行祀事。则栗翁后事。可无忧矣。未知兄意如何。此事不可不熟讲而为之。故敢此奉议。幸教之为望。且闻𫄧尚不出礼曹立案。然此与循例呈单立后者有异。既有上命。而举行条件启下之后。则立案之出不出。恐不必论也。如何如何。

与李甥同甫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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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立后事。初因宗人之讲定。乃有以𫄧继厚莳之议。长者之意亦以为然。而目今先生宗祀。无有所托。长者之慨惋关念。实非泛然。累度贻书于生。必令趁速禀达而定之。故依长者之意。陈禀蒙允。而当初意以为自朝廷如是处置之后。则李继夫妻自当班祔而已。不复有所虑矣。到今有此难处之端。故更禀于长者。则所答以为继妻立后之后。则宗祀归于所后。而𫄧则既有上命。难可变动。父子大伦。又不可既定旋改。𫄧为厚莳次子。亦无所妨云云。生意亦自以为若果无他变改之道。而宗祀既归于继之所后。则𫄧可无嫌碍。仍以同气之义。管摄家政。代行祀事。先生后事。可无忧矣。顷以此意。书问于玄石海西所寓。而闻其已归杨山。必相违未传矣。今见玄石此书则𫄧之年岁长于继五六年。伦序倒置。决难用次子之论。此则不但生之所未及知。长者亦未必详。而然玄石所谓𫄧因受命为察访后。以承宗祀。继妻又立后。以奉其夫之祭。不相违悖云者似矣。而继既为先生主祀之人。则到今分而二之。未知果无害于礼意否。长者以为继既立后则宗祀自当归于其人。玄石则以为继虽立后。只奉其夫之祭。而𫄧则仍为厚莳后。以承宗祀。诚不知何以则可也。玄石往来海西。其于先生遗緖泯绝之实状。最所详知。故其论如此矣。此等曲折。非吾辈所可率尔断定。当具禀于湖乡函丈。然后有所变通矣。

与李甥同甫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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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所寄书。想传至否。登程后消息无凭。未委近日侍奉诸况如何。恋怅不能已。生廿四日无事得达。行役之馀。姑无疾恙。栖息亦且粗定。莫非圣恩。而此地果是穷海极深处。人物淳古。风俗甚善。水泉清洌。别无毒瘴。是则诚幸也。尤翁所住家舍。撤去无存。而其家后修竹满山。梅花一株。今方盛开。令人感物怀人。不觉凄惋也。洛耗有若隔世。未知近果如何也。然而无宁不闻之为愈矣。婚事其果行于十九日否。万万何能尽。只祈益加慎爱。以慰远思。

与李甥同甫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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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便中及平丘别将来。得见前后书。极慰极慰。即想新元。侍欢增福。遥慰遥慰。生岁换新旧。一味沈绵。苦无渐佳之效。未知造物者何困我至此。此外荣辱得失悲欢苦乐。都已忘了。曾闻夏间虚传腾播洛下事。与坡翁相符。而但无奇才之叹。还可笑也。记昔北渚重病才差。先祖考寄一绝曰。他日白莲峯下路。相逢一笑故依然。不知何时得与君辈一笑相逢于金村石室之间耶。此亦近于新年之祝耳。万万代草不宣。都付默会。

与李甥同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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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岁奴辈之还。得见覆札。今又贵星来。连得惠书。仍审新年。侍欢益福。苏慰十分。第闻小儿有患。深虑深虑。生病情逢春一向沈绵。少无差复之望。无非厄运未尽而然。岂是章子厚之所为。自怜自怜。双柏主人。近在郊外。而或与之相见否。病中每忆玉流旧游。梦魂未尝不往来于山光水声之间也。未知何时更携双柏翁。与君辈重续旧游也。想此翁必作无事饮。诗囊亦且满矣。比之岭海外未分人鬼之人。岂非福哉。如见双柏翁。为传此意。万万代草不宣。

书赠说儿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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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必见父母。昼夕之间。亦来省焉。日以为常。其在父母之侧。凡有所使。恭恪勿怠。父母召之则勿设迟慢之色。朝夕来省父母之后。读书书字。或披见册子。或温习旧学。或作诗。此外博奕杂事。一切勿经于心。其在长者之侧。长者起则必起。长者有问则应对必恭。父母有教戒之言。必着心勿忘。常在室中。切勿妄自出入于他处。勿与杂人交友。必友胜己者。与人交接。举止必恭逊。言语必谨慎。躁妄之行。勿设于外。鄙俚之谈。勿出于口。如有不得已出入处。则虽近必告于父母。有事于家庙。则必梳洗洁净。随长者行事。日用凡事。必留意行之。有所不知。必问于长者。闻人之过。切勿发诸口外。见人所失。亦勿传说于他人。衣服只御寒暑。饮食只备饥渴。切勿为侈靡之习。朝廷之事。切勿妄自是非。

书赠子妇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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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年四十一。方始得男。八岁而失之。又幸得男。今乃成人。得见新妇。实是吾家之庆。尝观世俗妇女之视舅姑。终不能如亲父母者。良由舅姑之视子妇。亦不能如亲子女故也。吾夫妻老矣。所恃者唯在于新妇。情爱之笃。不啻若子女。新妇亦勿效世俗之为。是所望也。近来习俗之弊。愈往愈甚。其事舅姑之礼。不以爱敬为重。专以酒食之丰俭为厚薄。转相慕效。犹恐不及。贫穷之家。或至破产而不恤。良可痛也。新妇则切勿为此习。如欲有所饷。则数楪之味足矣。吾家自先世。素称清寒。家业甚薄。而吾受国厚恩。忝位宰相。田园臧获。实无所增。以此妻子内困。而亦自随分为生。新妇终当传此产业。勿以丰约关心。体先世勤俭之德。日用凡事。随分度过。是所愿也。妇人之任。既主中馈。世俗论妇人之德。必称其善治家。吾意则不然。窃观妇人之善治家者。终必有滥觞之病。其不为牝鸡之晨者鲜矣。新妇必体吾此意。宁拙于治家。毋若世俗所谓善治家者宜矣。祭祀之礼。诚敬为本。祭物之过为丰侈。实非礼意。只当称家之有无。而务为精洁尽诚而已矣。处家之道。唯当和而有法。至于婢仆。虽或随其勤慢。有所赏罚。而其饥寒苦乐。不可不恤。古人所谓此亦人子善遇之者。真可为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