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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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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述
作者:程文囿 程杏轩 
公元1314年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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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卿有言∶欲观圣王之迹,则于其粲然者矣。岐黄之道,至此亦可谓粲然矣乎!考诸《灵》、《素》、《难经》、仲景而后,如河间、东垣、丹溪以及历朝先哲,卓然成家者指不胜屈。其间虽纯驳不齐,苟能采其菁华,遗其糟粕,何莫非后事之师乎?余弱冠即究心斯道,寝食于兹者数十余年。每于临证之暇,取先正之书,反复披阅,语有精粹,辄随扎记。岁月既深,卷帙遂多,纷纭杂沓,因重为编次,分门别类,列为十六卷,题曰《医述》。吴春麓侍御见而善之,谓医书汗牛充栋,学人诚难遍阅,是集浓不盈尺,而于古今诸书揭要提纲,搜辑略备,俾学人读之可以遵道得路,诚医林之宝筏也!余自愧谫陋,于先正群书未能尽睹,一斑之窥,知不免贻讥于大雅。特以数十年涉猎之心,不欲废弃,尚望后之君子,补其阙略云尔。

道光六年岁在丙戌季春月上浣古歙程文囿自序

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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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丁卯,余以艰南归,客游大梁,使院病甚。时程君杏轩为觉生同年治疾,先期至,因为进刀圭,应手辄效。是年五月,与杏轩别。己巳之秋,予至新安,晤杏轩,辄言将病。又九年,余再来紫阳,杏轩果病。手一编示余曰∶“予惧夫病者之多,而治病者之误也。爰辑是编,以备临证参考,不意竟自致病也。“嗟乎!病患之病而自病,使病常在己,而不病常在人。杏轩之身病,而心固未尝病也。推是心也,即以之医国可也。其书十有六卷,凡一百余门。其采辑三百余家,大旨归于治病于未病之先,与古之十全为上之旨有合焉者,读者自能含咀而决择之,兹不复赘。爰叙其着书之颠末于此,使人知其用心之所存云。

嘉庆丁丑孟夏春麓吴赓枚拜书于古怀德堂

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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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之精,难于举业。俗儒日事 哔,童年肄习,白首茫然,不过自废。医则呼吸存亡之责寄焉。经生不能博览群书,枵腹箝口,尚无訾之者。医或涉猎不多,胸无把握,临证断难措手,遑言奏效!此业医者不可以不精也。钟少善病,困床蓐者数矣。置举业为缓图,日亲药裹,因识药性。翻阅古今医书,颇得大意。计偕后奔走燕北,体稍强,药饵亦渐减,而与医术遂日疏。厥后,迷闷簿书,倥偬邮驿,食少暇顷,竟不知药为何物矣。年来自青海归梓,日与故园父老相晤言,每闻患疾家延医多莫治,心讶之,为询其方,攻补温凉漫无定见,皆以病为尝试,盖惟脉证均不明故。余非专家,此中症结未洞澈,默不敢言,日耿耿于心,思得博雅君子一问津焉。尺咫之区,见闻莫扩,惟自披览前贤着述,悉力研究,终未能深信于中而无疑。今春家锡三师归,言岩镇观泉程先生为通儒名医,心向往之,因造谒焉。先生蔼度赤诚,一见如旧识,出示所着诗钞两卷,医案三卷,并得读《医述》十六卷。于此益识先生之学,远绍旁搜,钩元提要,博而能约,实足发前人之奥 ,为后学之津梁也,夫医之为道大矣哉!

体阴阳五行,与《周易》性理诸书通,辨五方风土,与官礼王制诸书通;察寒热虚实脉证,严于辨狱;立攻补和解方阵,重于行军。固难为浅见寡闻道也!先生萃数十年考订,遵古、述古而未尝泥古。凡前人所言深中肯綮者,一一编次,分门别类,郑重周详。《礼》云∶医不三世,不服其药。三世,三皇之世之书也。先生上溯轩、岐,下逮汉、唐、宋、明诸家绪论,无不融贯于胸,原原本本,称心而言,非但三世已也。使推此以习举业,定早独出冠时矣。顾愚谓终不如先生仁心仁术、活世寿世之功之大且久也。谨序。

道光丁亥岁长至前三日后学朱钟拜撰

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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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曷为以述名也?语云∶述而不作。盖医自《素问》、《难经》以来,作者略具,无所事于作也。迨金、元时,诸家门户角立,乃各持其言,争相排击,于是而欲荟萃群家,折衷一是,则非作之难而述之难也。述之不备,则美善缺如;不醇,则又瑕瑜互见。观泉先生婆心济世,积数十年心力,为之溯其原流,分其证治,剖其是非得失,利病之所以然而成之,此先生之善于述者也。独是善于述矣,而唯辑前说不赘一辞,何也?夫后世非无述者,类皆条列件系,议论纷然,蠡测管窥,出奴入主,亦徒见其辞之费而未必有当于作者之旨也。先生则择焉而精,譬犹金之在熔也,为水溢,为冰释,为列星之行,为芙蓉之始出焉。前者黄帝、扁鹊、仲景诸大宗,其炉也。河间、东垣、丹溪诸名家,其范也。论证、论治、论方,提宗挈要,纲举目张,其装炭也。而采金蒉,汰顽矿,聚精会神,与古人印心原于百世而上,则先生自具之橐 也。洵乎先生之善于述也!即谓先生之以述为作可也。先生故工为诗,昔司空表圣《诗品》有云∶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严沧浪论诗云∶不落言筌者上也。又云∶不假一知半解之悟,正先生不赘一辞之谓也。濂不知医,而窃服膺于是述也。爰附数语于其简端云。

藕庄愚弟朱濂拜撰

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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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书汗牛充栋,然博而不约,学人无所折衷焉。曩闻新安程杏轩先生着《医述》十六卷,上自《灵枢》、《素问》,下迄国朝名家,无不分证辨方,集其说而比附之。取先哲之刀圭,为后人之津逮。虽曰述而不作,功过作者远甚。兵燹板毁,欲见其原书不可得。嗣访得徽医胡丹 家藏有完本,思假刊之,而医方珍为枕中秘也。乃 槐孙族弟曾承辗转关说,而书以出。适竹坡弟歉成、幼征弟歙成、瑶圃侄大 、宪屏侄大墉、志卿侄大坚、少坪侄大堤,研香侄孙普扬,与有同志,遂重付诸手民。而剞劂之督,槐孙独任之;仇校之役,采芝族叔钟秀、侍丞族弟讲成及研香侄孙普扬分襄之。复取先生别刻医案三卷附于后,以明先生得于心应于手,有成法必有成效也。而是书乃称完壁焉。由是流传益广,家置一编,不但读活人书者,因流溯源有资考证,即就疗于人者,亦可因书以知证,因证以辨方。良HT 之剂,知所决择。然则先生寿世之功,方流衍而未有艾也。九阅月,工竣,书其缘起,弁诸简首。

光绪十有七年岁在辛卯季秋之月泾上云溪老人朱钦成叙

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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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医师掌医之政令。《左氏传》曰∶三折肱为良医。古人于医,盖慎之矣!后世医者,不能尽读古人书,即以疗治为己任,术小验,辄自以为卢、扁不能过也;及遇疑难症,则茫无所辨,又不甘自谓不能辨,于是取其近似者而拟议焉,尝试焉,否则,投以不足损益之药而塞责焉。呜呼!以彼其术而制人死生,呼吸之顷,欲赖以济,其可得乎?而信之者,顾曰医者,意也。不在读古书,读书而泥古,方适足以杀人。夫古人之以书教人也,固教人以审脉理、辨药性,已验之方,特间存一二以备采择,岂教人拘方而不审脉乎!抑教人因疾而后投药乎!故脉理未审,药性未熟,用古方而杀人,是皆不善读书者之过,而古人固不任咎也。徽州程杏轩先生,深于医理,其所读书,自《素问》、《灵枢》、本草诸经,洎秦、汉迄近代诸大家之说,皆博通而详解之。故出其术以治人疾,辄灵异如神。尝取述而不作意,着《医述》若干卷,综贯众说而参以心得,诚寿世之良方,医家之宝筏也。余往者学医于常州孟河费晋卿先生,熟闻此书之善而无从购得。嗣宦游楚北,邹少松观察出所藏本,余读之数旬,固心善之,欲借刊而力未能也。辛巳,咨补江陵丞。丁亥,俸满回省。时亦为人治疾,目击近时医学之衰,思有以救正之。己丑春,始因友人吴君翰臣借得胡君仲卿、余君献丞家藏原本,拟付手民而力仍未逮也。纪君怀清、朱君槐孙,适有同心,述诸朱云溪翁与其群从,慨任刊资,遂以付梓。古人云∶为人刊刻遗集,以广流传,与收人骸骨同功。云翁一家,固众善奉行,真能掩骼埋 者。曩刻《摘星楼痘书》,活婴无算,今复出重资以成此举,其功德岂浅鲜哉!而与人为善,成人之美,则怀清、槐孙二君之力,尤足多也。盖得数君子,而杏轩先生着书嘉惠后学之心可以慰,即余数十年殷殷求访之心,亦可借以慰矣。因述其缘起如此。

光绪十六年孟冬上浣仁和啸笙诸淦谨序

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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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集,乃平日阅书,随时札记,岁久成帙,重加删订而编次焉。首溯源二卷;次伤寒二卷;次杂证八卷;次女科一卷、幼科一卷、痘疹一卷、方药一卷。共十六卷。书分数种,门类各殊,体裁不能画一,观者谅之!

所述经语,谨载诸书之前,以示尊经之意。所述先哲格言,其间序次,则或以意义之相承,或以病候之递及,不以年代为先后。惟杂证各门哲言补编,首列仲景之言者,以仲景为医圣也。

所辑近代诸书,或议论纯粹,或治法精良,或譬喻明切,或辨驳条畅。稍涉肤庸,概从割爱。

所辑群言,只期切要。故或节录数行,或采摘数语,或摭拾数字,无非删繁就简之意耳。

所辑各家之书,其书目姓名,即载明条下。然间有一人前后书目姓名互见者,有单着书目或单着姓名者,亦有书目姓名并失记者。博雅君子,自能识之。

妇人、小儿两科,因有经带胎、产、惊、疳、痘、疹等候,故较诸男子延医倍难。历考古今方书,惟薛立斋医案、王损庵《绳准》尤为详细。无如卷帙繁衍,阅之不易。是集仅挈大纲,欲窥全体,考核两家之书自悉。

各家医书,凡伤寒、杂证所用成方,每汇篇末,以备考核。然古方甚繁,大概已见《医方考》、《名医方论》、《医方集解》等书,是集另辑方论一册,撮其大略,或有匠心独创与得自传闻,法属精良者,间于各门附载一、二.惟幼科丸、散诸方,所载较多,备急用也。至于痘疹方法,因本卷书帙已盈,未能载及,专科诸书具在,自可检阅。

本草,名家着述∶博者,莫如时珍《纲目》,约者,莫如 庵《备要》。是集所辑《药略》一册,不无太简,实缘限于尺幅,故仅揭其要耳。

医之有案,如弈之有谱也。然一家案中求其精粹者,亦不多得。即名医类案一书,非不悉备,窃恐广罗寡要,是集所载,务求超群迈众,阅之令人心思开扩。泛常诸案,悉不纂入。

经、史、子、集诸书,有与医术相通者,间述一、二。非故繁称博引,诚以此事系生死所关,古圣贤亦尝留意。

不当以小道外之也。

《张氏医通》、《证治汇补》、《沈氏尊生》诸书,亦皆遴选诸家名论,然每参以己意。是集专述古人之言,毫不敢窃附鄙见者,盖恐蹈妄作之愆也。

卷一至卷九卷十至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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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以黄山之秀,茂林修竹之盛,新安江水之利,自南宋以来,航运日兴,经济繁荣,手工业发达,人文蔚起。迄于明季,已成东南重镇。产品之丰,文物之盛,字内名邑,难与其匹。然。其地缺盐,因而取给于吾邑扬州。时扬地以盐运关系,亦富甲天下,故徽、扬之来往益密,经济文化交流,有唇齿相根据之势。明季徽人之旅扬者遂多,在扬行医者亦多。

及于明末,北都沦亡,南都告警,将决于扬州一战。时徽籍流寓吾扬者,多登运盐船返里避难。无何,扬州十日,凶渠多铎屠城,居民濒于绝迹矣。及至乱局敉平,首返扬州者,多数为徽人。入清,设安徽会馆于南城,栋宇之广,甲于众会馆。由是,徽俗之影响吾扬者益巨。以言文学艺术与科学技术,则关系尤深。干、嘉之际,考据学盛兴于东南,迄今学术界仍以戴、段、钱、王并称。戴则皖人,王则扬人,而扬州之汪容甫、焦理堂、阮芸台诸先生,又与皖省人士互有影响。在艺术方面,扬州八怪之汪士慎、罗两峰先生,均新安人;而怀宁邓石如先生、泾县包世臣先生,寓扬亦久,且对吾扬之书法篆刻,影响尤深。吾乡吴让之先生传其法乳,后世常邓、包、吴并称,形成书法之一巨派。

扬州十日后,医界首返扬城者,即曾经寓扬之徽籍程云来先生。先生于顺治间即辑《医学分法类编》于吾扬,其后之著作,若《圣济总录纂要》、《金匮直解》等,又多着笔或刊刻于广陵。故新安程氏之医学,影响于扬州者至深。云来先生,当与《医述》辑者为同族。

程杏轩先生,歙之饱学士,亦名医也。既胸罗四部,又博极医书,精于考据,乃刺取医药要言,编为《医述》。其取舍甚精,由博返约。手此一篇,可无余蕴矣。

《医述》虽系辑录,然无一字无来历,无一字无出处。其文本节组略处与原作相较,义达真存,使人心折。

虽多刺取已刻者,亦广收皖南未刻之稿,众多事后佚失的着录,赖此得以流传,厥功甚伟。东瀛丹波元坚虽亦曾有《杂病广要》之辑,然终不若程氏节取之精。故当日此书出后,扬地医家争相购诵。惜问世不久版即散失,后虽复刊于汉上,然流传终不甚广。学人求之,每不易得。

吾家数世研医,每仗此书为主要参考。丁丑,中日战起,扬城告警。鉴庭奉严命,避地北湖,仅携医书三部随行。一为《本草纲目》,一为《证治汇补》,一即《医述》也,备此三书,足资参考。举此一例,可证此书文献价值之崇高矣。

今安徽省卫生厅与安徽科技出版社,共谋校点重印此书,索跋于予,故诊缕书之,不知有当于命意否。

方今吾道待昌,得书不易。文以载道,书缺道将失传,故翻印医籍乃当务之急。若《医述》乃最切实用之书也。此书一出,对医家参考,患者保健,均有裨益,实为值得记载之大事,故奋笔书后,以示称颂。

辛酉夏日扬州耿鉴庭谨跋于北京颐和园,时年六十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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