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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村先生文集/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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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三 阳村先生文集
卷之三十四
作者:权近
1674年
卷三十五

东国史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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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始祖五年戊辰。立阏英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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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国家之兴。莫不有内助之美。夏有涂山。商有有㜪。周有太姒。所以正始而基化者其至矣哉。阏英为始祖之妃。国人称美之。必其德有以服国人之心矣。然其至与始祖并称为二圣则非矣。二圣之称。见于唐高宗武后之时。高宗溺于武后。立以为后。武后以巧慧阴鸷。干与大政。垂帘同听断。时人谓之二圣。罗代之初。民俗淳朴。其称君尚用方言。未应遽称二圣。是必罗人事唐高宗之后。习闻二圣之称。未知其非。慕效而追称之欤。况唐制书称圣德王为二明庆祚。则罗人入唐。不敢称二圣而以为二明。其自称于国中则乃尔也。

十七年庚辰。王巡抚六部。劝督农桑。妃阏英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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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省方。人君之事也。古之人君。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一游一豫。无非所以为民也。今始祖巡抚六部。劝督农桑。庶几古者省方补助之法矣。若妇人则无外事。教令不出于闺门之内。而妃从焉。非礼也。

四十年癸卯。高句丽王。纳多物侯松让女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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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昔鲁文公娵在三年之外。春秋犹讥其丧未毕而图婚。况在期年之内而纳妃乎。类利之罪。不待贬绝而自明矣。

五十六年己未。百济立国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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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有国家者。必立宗庙以祀其先。礼也。国母自当配食于祢。不宜别立庙而祀之也。鲁隐公别为仲子立庙。春秋讥之。今百济既立东明之庙。而为国母别立其庙。何哉。借曰。礼无二嫡。而类利之母既配东明。故温祚不得不为其母别立庙而祀之。则东明之庙在高句丽。百济以其高句丽为宗国。不得别祀东明。当如䕫子之不祀祝融与鬻熊也。若自别为宗。以立东明之庙则不当配以他国之母而别祀其母也。温祚于此。胥失之矣。

五十七年庚申。高句丽郊豕逸。王杀其臣托利,斯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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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祭天于郊。天子之礼也。高句丽以蕞尔下国。僣行其礼。天岂受之哉。祭帝之牲。养之必有其所。掌之必有其人。郊豕之逸。至于再三。天示不受之意明矣。夫天者理之所在。而神不歆非礼。丽王不知循理而无违。率礼而不越。小心翼翼。畏威保民。实所以事天也。乃敢非礼犯分。僣天子之礼。既以失矣。又以一豕之故。遂杀二人。以是事天。反所以欺天也。其得疾病。岂必二人之祟哉。

儒理王二十二年丙午。高句丽王东狩。获白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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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为之后者为之子。今闵中嗣无恤而王。则当以父事无恤矣。丧未数月而与群臣宴。未及祥期而又狩猎。其失自著矣。

二十七年辛亥。高句丽王射杀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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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君臣一体。相须以安。当以礼而相接。以恩而相爱者也。丽王解忧凶狼无道。常坐卧于人。动摇则辄杀之。罪恶弥天。不可谏止矣。其敢言者。必是见危授命。杀身成仁者也。解忧徒恶其忤己。而不知爱己之心出于至难也。草篱而禽狝之。暴戾孰甚焉。自古非大无道之君。未有杀谏臣者。陈灵公之杀泄冶。陈后主之杀傅縡。唐僖公之杀常濬。皆在三国垂亡之日。春秋纲目。直书其事。以著其所以亡。解忧亦未久而为内竖杜鲁所弑。且其世子不肖。废不得立。然则将失天下与国家。当以此卜之。

三十三年丁巳。王薨。昔脱解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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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自夏后氏以来。有国家者必传其子。不唯忧后世争之之乱也。所以重宗祀也。传之异姓则谓之革命。而宗庙不血食矣。南解王欲传位于脱解。而儒理相让先立。从其乱命而卒传之。其不识轻重甚矣。若曰虽传异姓。祖庙尚存。则神固不享非类矣。其可谓之血食乎。若以尧舜之禅让为言。则尧舜之禅让。以天下为公。为天下得人也。南解之传子婿。以国家为私。不分子婿之轻重而欲传之。安敢藉以为言哉。

昔脱解王二十年丁丑。扶馀遣使高句丽。献三角鹿,长尾兔。王以为瑞。宥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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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时和岁丰为上瑞。苟不然则虽天降甘露。地出醴泉。不足以为瑞也。况物之反常者乎。夫鹿与兔。泽居而奔。穴居而伏。阴类也。今玆三其角而长其尾。阴道极而变其常。是妖也非瑞也。太宗享国日久。以致遂成杀其二子之祸。此岂其兆也。其后紫獐朱豹之获。亦何补于治道哉。太宗不以此恐惧修省。以弭其灾。反以为瑞。乃宥境内。殊无意谓也。

阿达罗王十二年丙午。高句丽王。以答夫为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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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君臣之分。犹天壤然。弑逆之贼。无彼此一也。故春秋之法。国君有为弑逆者所立。而不能讨其贼。则是与闻乎故。而不免首恶之名矣。今答夫弑遂成而立伯固。伯固初遁于野。未尝与闻乎故。然徒知立己之为有德。而不思弑君之为当讨。反宠任之。以为国相。是举国君臣皆为弑逆之党。三纲沦而人纪灭矣。若使伯固能伸大义。不赏私劳。以明弑逆之罪而诛之。则三纲复正。人纪复立而乱贼惧。虽汉高帝之戮丁公。叔孙婼之逐竖牛。不足多矣。惜伯固之不能也。

奈解王元年丁丑。高句丽王延优立于氏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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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配匹之际。人伦之本。王教之端也。故婚姻之礼正。然后闺门正而邦国治。教化行而风俗美。此周之二南所以为万世法也。今于氏以王嫡妃。王薨不戚。秘不发丧。乃欲仍享壸仪。夜奔其弟发歧。谋立为后。发歧以礼辞而遣之。苟有人心。宜于此焉变矣。尚不惭悔。入奔延优。与俱入宫。矫命立之。延优溺于利而忘其耻。敢犯无礼。乃立为妃。其行甚于犬彘。天理泯矣。人道灭矣。以是而居民上。国之不亡幸矣。

二十六年壬寅。南新县人死。历月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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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人之有生死。由气之有聚散也。气之聚散。其迟速之靡常。则人之死生。亦有不可以槪言者矣。人之方死。其气之在四体者虽散。而在心腹者尚有未尽散者。则可复苏而再生矣。故古之圣人。制为礼法。人之始死。乘屋呼复。敛殡之际。不遽掩闭。至其葬则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庶人逾月。不敢遽窆者。欲其未尽散者复苏而更生也。近世弊俗。拘于禁忌。气未尽绝。遽迁于堂。被体以单。或致寒冻。甫及三日。或窆于圹。甚者委于烈焰而焚之。是虽有未尽之气。岂得而复活也哉。国家立法。禁三日葬及火烧之惨。丧葬一依礼制。然往往尚有不遵而敛以单衣。三日殡野者。呜呼。习俗之难变也甚矣。今观南新死人历月复活。则被单而殡。三日而葬。不得复活者几何人哉。可胜痛哉。

助贲王六年丙辰。百济王猎西海大岛。手射鹿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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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蒐狩之礼。先王所以为民除害也。然其好生爱物之心亦所不忍。故制为礼制。使不敢过焉。易曰。王用三驱。失前禽。礼曰。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大夫不麛。卿士不覆巢。盖不欲幷包而多取也。以御则逐禽左者。盖不欲诡而多获也。以射则天子杀下大绥。诸侯杀下小绥。亦不欲久畋而多杀也。故成汤祝网。开其三面。其仁至矣。济王以国君之尊。旷废庶政。越风涛之险。触衔橛之危。暴殄天物。多杀不忌。夸示射御之能。侈然自肆。而不知其为非也。其仁心亡矣。吁。人不可无仁心也。大夫士亦不敢多取而豫养之。况人君乎。传曰。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可不戒哉。

儒礼王二年丙午。高句丽王药卢杀其弟逸友素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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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兄弟之亲。异体同气。虽有小忿。不废懿亲者也。象日欲杀舜。舜为天子。封之有庳以富贵之。故孟子曰。仁人之于兄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此天理人情之至也。高句丽王弟逸友素勃诈称疾。往温汤。是王怀疑忌之心。而薄友爱之心可知矣。故内不自安而诈称疾。虽其戏乐无节。出言悖逆。不可谓无罪。然以介弟之亲。不得见容。恐其翦除。无所聊赖。出怨言尔。非有反乱僣逆不臣之状也。丽王乃伪拜相。诱而杀之。其不仁甚矣。且以骨肉至亲。尚见绐杀。后虽以好爵縻之。人孰不疑之哉。吁。王道以仁亲为本。以信义为重。丽王于此。一举而废之。虽欲善治。岂可得哉。

奈勿王十九年乙亥。高句丽攻陷百济水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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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苟不复仇。寝苫枕戈。无时而已焉者也。百济近肖古王。攻杀高句丽王钊。其子丘夫继位。四五年间。惟以颁律令创佛寺为事。未尝旧发起兵。以复君父之仇。及是年秋。攻陷水谷。盖庶几于复仇矣。惜不能必复而遽已也。丘夫与一时臣子。皆可谓无志者矣。前史乃称丘夫为有雄略。何哉。

三十六年壬辰。高句丽攻百济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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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昔晋襄公墨衰即戎。以败秦师。春秋讥之。高句丽王伊连薨。未逾三月。其子谈德亲率兵。伐百济败之。其忘哀而不忌也甚矣。夫有门庭之寇。而宗庙社稷之存亡系焉。不得已而从金革之事可也。今百济之兵。未有加于丽境。谈德方在衰绖之中。乃敢舍己之丧。遽然兴师。以伐人国。是有人子哀痛之心者乎。或曰。丽与百济世仇也。辰斯于伊连三十三年。来侵南鄙。明年。又伐取都坤城。伊连又能报。三年而薨。谈德嗣立。不数月间。能用兵致伐。以雪其耻。是为显亲。非不忌也。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丘夫不复于近肖古固可罪也。谈德与辰斯。已在再世之后。岂可复报之乎。初枕流薨。辰斯初立。伊连不恤。遽伐其丧。恶矣。辰斯隐忍不即报。必待三年丧毕。然后来伐南鄙。是直在济而曲在丽。故辰斯再胜。而伊连不得报。是亦报罪焉耳。谈德于此。惩忿窒欲。释怨修好。以彰先君悔过息争之美。则其为显亲益以大矣。不顾义理是非。唯以报复为事。乱何由息哉。

四十一年丁酉。百济王以世子映质于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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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世子。君之储副。其重系乎宗社。不可以轻出者也。古者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可后。故老病者。使世子摄己事以行。急述职也。诸侯相朝本无时。未有使世子摄行之礼。故曺伯使世子射姑来朝于鲁。君子讥之。以为取危乱之本也。朝且不可。况出质乎。汉唐以降。外夷君长。或遣世子入侍。是以小事大。以夷而慕华。礼亦然矣。若百济王以世子映出质于倭。则是轻其国本。而弃之非类之地也。苟能修德行政。强于自治。和睦其民人。慎固其封守。遣使修聘。以通邻好。倭人虽暴。何畏焉。乃不能然。以千里畏人。汲汲焉欲结其好。出质世嫡。虔若小夷之事中国而不耻焉。衰微甚矣。何以为国乎。及其薨也。二弟相戕。国遂危乱。微解忠献谋国人杀碟礼。则映之复国。必不可得矣。此可以为永世之戒矣。

慈悲王三年辛丑。王纳舒弗邯未斯欣之女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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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婚。重礼也。合二姓之好。为宗庙社稷主。是不可以不谨也。故礼不娶同姓。虽至百世。婚姻不通。所以附远厚别。以谨男女之际也。慈悲王纳其季父未斯欣之女为妃。其无人道甚矣。夫王与妃同其祖矣。以奉宗庙之祀。神其享之乎。神不享则祚必不长矣。传曰。男女同姓。其生不繁。慈悲生炤智。炤智遂绝嗣。可不戒哉。

真平王元年庚子。以伊飡金后稷为兵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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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史鱼尸谏。前史美之。今后稷之死也。遗命葬于游畋之路。非但王见之而感悟也。且能托于声气。若呼而警之也。是其爱君之心出于至诚。故虽骨化于重泉。而其精神不眛。郁悒于冥冥之中。及见车骑之出。乃感触而宣泄之以有声也。志士仁人。岂以生死而贰其心乎。或者以此为怪诞而疑之。夫人之精神。与天地阴阳为流通。故古之志士。死且未散。而能现异如结草之类多矣。何独疑于此哉。

二十一年庚申。百济王宣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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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佛氏以因缘罪福之说。诳诱愚民。以为崇信其法。则报应不差。生增福寿。死亦蒙益。此其所以久惑乎世者也。百济王宣见其父季明早死。谓苟崇信佛。可以得寿也。即位之初。下令禁民畜养鹰鹞。又收民家纲罟渔猎之具而焚之。及其遘疾。亲诣佛寺。听讲其法。又多度人为僧。盖欲以是得寿享福也。然卒罔效。在位仅一年而死。其所谓报应者果安在欤。昔三代圣王享年之久者。以修德尔。非徼福也。故唐韩愈谓佛法未入中国之前。享年永久。天下治平。汉魏以降。事佛愈谨。年代尤促。佛不足信明矣。诚确论也。今宣之事佛勤矣。故其死也。谥为法王。然生既不能使之增寿。则死亦不能使之蒙益必矣。后之惑佛者。观此亦可知其妄矣。

善德女主三年乙未。唐使来锡女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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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天道阳刚而阴柔。人道男尊而女卑。男正位乎外。交正主乎内。此天地之常经也。人君无后。当求宗室之贤。以正储副之位。此古今之通义也。新罗真平王无子。奇爱女德曼而欲立之。及其即位。群臣又不能以大义择立宗室之贤。乃探先君之邪志而立其女。其乱常甚矣。苟有明天子在上。当正其名。遣使责让。择立贤君可也。若以遐方难同中国。则置之度外亦可也。顾以唐大宗之英明。不能正名以定阴阳男女之分。而乃遣使锡命。册女子为乐浪郡公新罗王。夫公与王。皆主国君民之称。滥加阴柔之身。是则尊卑之辨。网常之重。太宗自毁而尽弃之矣。未几。遂致武氏僣窃之祸。浊乱天常。唐之宗支。夷灭殆尽。是其阴惨之毒。实自太宗此举而启之矣。

太宗武烈王六年庚申。唐兵虏百济王义慈。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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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阶伯受命为将。董军将发。先杀其妻子。其不道甚矣。虽有必死国难之心。而无力战克敌之计。是先丧其士气而取败之事也。将苟得人则以小击众。以弱制强者。兵家之常也。吴将周瑜能以五万。击曺魏之六十万。晋将谢玄亦以五万。破符秦之八十万。百济之兵岂下于三万。而唐罗之众岂过于六十万哉。然任瑜以诚者孙权也。举玄不疑者谢安也。是吴,晋之君相有人。而任将得人也。今百济则主昏于上。臣佞于下。贤者见逐。而不肖者在位矣。其能将得其人乎。阶伯之狂悖残忍如此。是不战而自屈者矣。但其获官昌。不杀而还之。及其兵败。不降而死之。有古名将之遗风矣。又按品日命子官昌。独入敌阵。亦非不知徒死而已。敢为之不辞者。新罗之法。战死之人。皆厚葬而爵赏之。赉及一族。国人称重而慕效。以死为荣。有古战国之风矣。然官昌一入敌阵。幸而生还。留与众兵俱进。则虽出入击刺。而欲杀身成名。亦不必至于死矣。乃使未冠之童。单骑再往。是欲其子之必死而忍之也。不可以训后世矣。

文武王四年乙丑。百济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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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百济始祖系出扶馀。避地南来。建国称王。子孙相继几七百年。不可谓贻谋之不善矣。及至季世。穷奢极欲。妄兴功役。任情败度。枉害忠良。又世仇邻国。纵兵侵轶。使境内之民殆无宁岁。且不能礼事中国。以致劳师问罪。被俘虏。遂使宗庙丘墟。亦可以为永世之戒矣。

二十年辛巳。王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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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葬者藏也。臣子之于君父。殁则必以礼葬之者。由其不忍之心也。敛之以衣衿。厚之以棺椁。凡付于身者必诚必信。无使土亲肤焉。欲其不速朽也。火葬之法。出于佛氏。其说以焚炙禽兽。犹以为罪。极言其报应之惨。至于人死。则必欲焚之。其视至亲。不若禽兽。其逆理悖常甚矣。后世之人。惑于其说而不察也。至有以至亲之尸。付之烈焰之中而焚烧之。其为不仁。至此极矣。今文武王遗命火葬。一时臣子从其乱命。而不知其为非。至于孝成,宣德。既烧其柩。又散骨东海。邪说之惑人。可胜痛哉。

孝成王元年戊寅。唐使臣邢璹。以老子道德经等书献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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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璹之来也。帝称为惇儒。宜演经义。使知大国儒教之盛。而璹之所献于王。乃老子道德经也。帝以璹夸示儒教之盛。又使善奕者副之。何欤。晋崇老氏玄虚之道。又以围棋废事为高致。遂使神州陆沈。今玄宗复蹈其辙。其能免天宝之乱乎。

兴德王元年丁丑。唐遣使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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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兴德为储副之时。聘角干金忠恭之女为妃。是为章和夫人。及即位。逾月而卒。群臣请再纳妃。竟不从。则其无他妃可知矣。今唐所册朴氏者。盖亦讳其同姓。以朴氏告唐耳。况章和之卒。在去年之十二月。而唐之册命。在今年之正月。虽曰再娶。岂能及知之乎。其为金氏尤明矣。罗之君臣。知娶同姓为非礼而必讳之。不能谨之于始而犯之。是不待贬绝而自著矣。

神武王元年己未。金阳讨明杀之。立王孙祐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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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礼重复仇。春秋贵讨贼。故君父之仇。不共戴天。篡弑之贼。人人之所得讨也。且少陵长贱妨贵。亦春秋之所深恶也。卫州吁弑桓公。石碏讨之。春秋书曰卫人杀州吁于濮者。许卫人之能助石碏。不君州吁而讨之之辞也。齐小白与子纠争立。书曰齐小白入于齐者。明小白以长宜有齐也。由是观之。新罗兴德王薨无嗣。其堂弟均真与侄悌隆争位。皆非嫡也则是均真以长当立矣。而侍中金明辅不正。奉悌隆杀均真而立之。均真之子祐征。即与金阳奔清海镇。谋欲复仇。未尝一日北面而臣于悌隆也。及金明又弑悌隆而自立。金阳能与张保皋等讨杀金明而立祐征。是真得复仇讨贼之义矣。当加美词。以为万世臣子之劝也。金当轼乃谓金明杀僖康而即位。祐征杀闵哀而即位。乃与弑逆之俦。并列而幷论之。何哉。金明初辅不正。立以为君。又从而弑之。其恶滔天。必讨之罪也。若祐征,金阳则初能辅正。终能讨贼。不君悌隆。况君金明乎。以祐征而杀金明。是子复父之仇也。以金阳而杀金明。是臣讨君之贼也。能讨君父之贼。以明臣子之义。既足嘉矣。徇以复仇。只戮巨魁。使民勿动。庶几王者吊伐之师。金阳又以犬吠非主。恕萱伯之射己而不校。实与齐桓释管仲之射钩。汉高赦季布之窘辱。异世而同符者也。罗代君臣之事。此最合于义者也。

定康王元年丁未。王疾病。以妹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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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乾坤皆有元享利贞之德。而坤之贞为牝马者。以其体柔顺而不足于强健也。是故。妻道无成。必配夫道。然后乃成家道。家道尚不可独成。而况居人君之位乎。妇人而妄于大位者。古称汉雉唐瞾。皆牝晨逞恶。谋覆宗国。危而后安。刘李之不亡。幸矣。定康王将薨。藉善德,真德古事。遗命立妹曼为君。其臣俊兴不学无术。殊不知二主之立。背理乱常。不足取法。而反效尤。勉从乱命。以致恣行淫秽。群盗并起。国随以亡。可谓君不君而臣不臣矣。呜呼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