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史节要/卷三十
辛禑一
[编辑]小字牟尼奴,旽婢妾般若出也。或云:“般若所生儿死,窃取他儿养之,恭愍王称为己子。”王薨,李仁任立以为君。恭让王即位,诛之。僭位十四年。
乙卯辛禑元年。○大明洪武八年。
[编辑]春正月。遣判宗簿寺事崔源如京师,告丧,请谥及承袭。自金义奔元,国人恟惧,未敢通使大明,典校令朴尚衷成均司艺郑道传谓宰相曰:“宜速遣使告丧。”李仁任曰:“人皆畏惮,谁可行者。”尚衷等谓源曰:“王被弑,而不告丧,帝必疑之。如有问罪之举,一国皆受其祸。宰相莫以为意,卿能为社稷行乎。”源曰:“社稷苟安,何惜一死。”尚衷等以告,仁任从之。
○纳哈出遣使来,问禑嗣位。时,北元以玄陵无嗣,乃封沈王暠孙脱脱不花为王,故有是问。
○二月。禑下教,颁便民事宜。
○判典客寺事罗兴儒上书,请行成日本。乃以兴儒为通信使,遣之。
○三月。遣判事孙天用如京师,献马一百匹。
○倭寇庆阳县,杨广道都巡问使韩邦彦与战,败绩。
○大司宪宋天逢等上疏曰:“宦者尹忠佐曾在先王之前,发忿拔刀,手翦其发,宾天之后,佯称耳聋,拱手观变,其心叵测,不忠不敬,罪不容诛。且擅权受赂,除授官职,广占土田,误国害民,乞收职牒,籍没家产,以戒后来。”谏官又上疏曰:“近者,宪司上言,乞除宦官禄俸,又劾前上护军李美忠前典工摠郞徐陵俊盗用内帑,殿下不允,中外缺望。宦官尹忠佐憸邪凶险,阴弄权柄,与金师幸尹祥同恶相济,师幸祥已皆窜逐,而忠佐独受爵命。又与狡宦黄中吉结为父子,昵侍左右,蒙蔽圣聪,宜从宪司之言以正四人之罪。”命削忠佐中吉美忠陵俊官,下美忠陵俊狱。
○夏四月。李仁任率群臣,诣孝思观,盟于太祖曰:“本国无赖之徒挟沈王之孙,来寓北鄙,窥觎王位。凡我同盟尽力以拒,翊戴新王。有渝此盟,天地宗社必降阴诛。”
○流尹忠佐于远地。
○判事朴思敬还自北元。白太后曰:“纳哈出言:‘尔国宰相遣金义,奏王薨无嗣,愿奉沈王为主,故帝封沈王为尔主。若前王有子,朝廷不必遣沈王也。’”太后召仁任曰:“宰相遣金义如元,予闻此言,久矣。卿等独不知乎。”初,或谓李仁任曰:“自古,国君见弑,宰相先受其罪。明帝若闻先王之故,必兴问罪之师,公必不免,莫若与元和亲。”仁任颇然之,遣赞成事安师琦,阳言饯蔡斌等,密谕金义,杀斌等,以灭口。及义从者来,仁任师琦待之厚。朴尚衷上疏曰:“金义杀使之罪在所当问,宰相待其从者甚厚,是师琦嗾义杀使,其迹已见。今,若不正其罪,社稷之祸自此始矣。”疏久不下。至是,太后下其疏都堂,又下师琦狱。师琦走入人家,拔刀自刎。仍斩之,枭首于市。仁任以为,遣义如元者,乃赞成事康舜龙知密直赵希古同知密直成大庸等所为,并流远地。盖舜龙等尝仕元故也。
○以赞成事池奫为西北面都元帅,门下评理柳渊为东北面都元帅,征诸道兵,以备北元。寻,得边报平安,乃止。
○李仁任与百官连名为书,将呈北元中书省。书曰:“伯颜帖木儿王遗命,元子禑袭位,遣判密直金湑,申达讣音。今来,乃知脱脱不花妄生异心,欲要争袭,乞赐禁约。”左代言林朴典校令朴尚衷典仪副令郑道传以先王决策事南,今,不当事北,不署名。
○祔忠定王于大庙。
○五月。倭藤经光率众来投。处之顺天燕岐等处,官给资粮。
○判安东府事李宝林以治最,擢为大司宪。
○北元遣使来曰:“伯颜帖木儿王背我归明。故赦尔国弑王之罪。”时,李仁任池奫欲迎元使,三司左尹金九容典理摠郞李崇仁典仪副令郑道传艺文应教权近上书都堂曰:“若迎元使,一国臣民皆陷于乱贼之罪矣。他日,何面目见玄陵于地下乎。”庆复兴李仁任却其书不受,遂令道传迎元使。道传诣复兴第曰:“我当斩使首而来,不尔则缚送于明。”辞颇不逊。又白太后:“以为不可迎。”复兴仁任怒,乃流道传于会津。
○成均大司成郑梦周等上书曰:“吾东方僻在海外,自我太祖起于唐季,礼事中国,其事之也,视天下之义主而已。顷者,元氏自取播迁,大明龙兴,我上升王灼知天命,奉表称臣。皇帝嘉之,封以王爵,锡贡相望。今,上即位之初,贼臣金义因礼送天使,中路擅杀,叛入北元,与元氏遗孽谋纳沈王,恶逆甚矣,国家不惟不问金义之罪,反使宰相金湑奉贡北方。吴季南封疆之臣也,擅杀定辽卫三人,张子温等金义一行之人也,不达定辽卫,公然还国,又置而不问。今,北使之来,议遣大臣,礼接境上,乃曰:‘不欲激怒北方,以缓师也。’夫元氏失国,远来求食,冀得一饱以延须臾之命。名为纳君,实自利也,绝之,则示我之强,事之,则反骄其志,其欲缓师,实速之也。窃闻,其诏加我以大逆之罪,因以赦之,我本无罪,又何赦焉。国家若礼待其使而送之,则是举国臣民无其实而自蒙大逆之名,不可使闻于四方。为臣子者,其可忍乎。又况朝廷初闻金义之事,固已疑我矣,又闻与元氏相通而不问金义之罪,则必谓我杀使与敌,无疑也。若兴问罪之师,水陆并进,国家其将何辞以对之乎。欲缓小敌之师,实动天下之兵也。此理甚明,人所易晓,庙堂之上若不能言者,其故不难知也。盖以前日群小之变,当时宰执恐被朝廷责诘,实有与金义通谋,欲以绝上国。安师琦情见,自刎,是也。师琦既死,宜速定计,以快众愤,而至今未有闻也,人情汹汹,恐生他变。伏惟,断自宸衷,执元使,收元诏,缚吴季南张子温幷金义带行之人,送之京师,则暧昧之罪不辨自明。乃约与定辽卫,养兵待变,声言向北,则元氏遗种敛迹远遁,而国家之福无穷矣。”判典校寺事朴尚衷亦上书言之。
○以赞成事黄裳为西北面都体察使,左副代言成石璘为体察使,如江界,慰还元使。
○大司宪李宝林阿仁任意,劾林朴不署呈省书,废为庶人,流于吉安县。
○释器匿于安峡民白彦麟家,遣赞成事睦仁吉密直副使赵仁璧,捕杀之。以彦麟自首,杖之,以前判事郑良辅知而不告,杀之。乃知死于平壤者非释器也。
○遣判典仪寺事全甫如京师,献马。
○六月。倭公昌等十六人来降。
○谏官李詹全伯英上疏曰:“侍中李仁任阴与金义谋杀天使,幸而获免,此国人所以切齿而痛心者也。吴季南擅杀定辽卫之人,张子温不以金义之杀使告定辽卫,罪当推鞫,仁任置而不问,罪一也。近,赞成事池奫出镇西北面,得金义书,不以上达,密付仁任,及殿下累索,然后乃闻,托以不惑民听,罪二也。胡书之来也,池奫写其书,削其言之要者,以献殿下,付其书仁任,仁任不即上闻,罪三也。与百官同盟以示专事殿下之意,与胡通,欲树功沈王以免他日之祸,反复奸诈,罪四也。二人唇齿煽变,将然之祸,不可测,请诛仁任与奫,又正季南子温罪,以振纪纲。”疏上,贬詹知春州事,伯英知荣州事。
○秋七月己未朔。日食。
○鹰扬军上护军禹仁烈亲从护军韩理阿仁任意,上书:“以为谏官论宰相,非细故也。不可不辨。”于是,下詹伯英狱,使崔莹池奫鞫之,辞连政堂文学田禄生及朴尚衷。莹杖鞫禄生尚衷甚惨。仁任曰:“不须杀此辈。”乃流之,禄生尚衷皆道死。杖詹伯英及方旬闵中行朴尚真流之,又以郑梦周金九容李崇仁林孝先廉廷秀廉兴邦朴形郑思道李成林尹虎崔乙义赵文信等谋害己,并流之。尚衷慷慨有大志,博学善属文,兼通星命。其行己莅官,必以其道,不义而富且贵,视之蔑如也。
○谕全罗道元帅金先致诱杀藤经光。先致大具酒食,欲因饷杀之,谋缓而泄,经光率其众,浮海而去,仅捕三人杀之。先致惧罪,诈报斩七十馀级,事觉,编配戍卒。初,倭寇州郡,不杀人物,自是,激怒,每入寇,妇女婴孩,屠杀无遗,全罗杨广滨海州郡萧然一空。
○八月。倭寇乐安宝城。
○改定都城五部户数。凡屋间架二十以上为一户,出军一丁。间架小,则或倂四五家为一户。
○庆尚道副元帅尹承顺斩倭二十级。
○书云观言:“近,灾变屡兴,宜移御避灾。”禑议迁都,判三司事崔莹等议曰:“今,无大故,遽弃旧都,则人心汹汹,不可轻动。”乃止。
○泥城万户报:“沈王母子率叛人金义进奉使金湑等,已到信州。”于是,中外恟惧,乃以知门下事林坚味为西京上元帅,密直副使庆补兼都巡问使,门下评理杨伯渊为安州上元帅,同知密直李元桂为元帅,赞成事池奫为西北面都体察使,密直使罗世为西海道上元帅,密直副使朴普老为副元帅兼都体察使,密直副使赵仁璧为东北面元帅,门下评理边安烈为副元帅,征诸道兵。
○九月。下金义母妻于巡军狱,将杀之,宪府言:“义虽叛逆,妇女何知。请勿杀。”乃没为尚州官婢。
○泥城元帅崔公哲麾下二百人作乱,杀军民,渡江而去。
○倭舶大集德积紫燕二岛。时,将卒悉赴北征,乃签军坊里及诸陵户。又征兵杨广全罗庆尚诸道,以我太祖及判三司事崔莹领之,耀兵东西江,以备之。
○征诸寺住持僧战马各一匹,又取诸寺田租,以充军费。
○倭寇宁木二州。崔莹请往击之,不许。
○倭寇瑞州结城。
○冬十月。辽沈草贼吴连等百馀人来寇安州,上元帅杨伯渊捕斩连等四十馀人。时,鸭绿江北屡有贼变,国家疑金义引胡兵而来,至是,乃知草贼也。诸军久留,转饷不继,取粮于民,民甚苦之。安州以北,尤受其害。
○八川君郑珚卒。珚精晓音律,且以知礼闻,凡礼官及后进皆就学礼。
○禑视事,宦官金玄侍侧踞傲,近臣启事,禑未及言,先擅断决。玄外饰勤恪,巧为承迎,故为禑及太后信任,悉管机务,用事于中,女谒公行。
○召还北征诸元帅。
○宪府劾杨广道安抚使郑庇巡问使韩邦彦不能御倭,编配戍卒。
○以天变屡见,释杖罪以下。又放还两江诸道兵。
○宪府请:“革箚字房,以文武二选分隶吏兵部。”从之,不果行。
○以河允源为司宪府大司宪。
○十一月。杨广道安抚使朴仁桂获倭船二艘歼之。
○济州人车玄有等焚官廨,杀安抚使林完牧使朴允清马畜使金桂生等以叛。州人文臣辅高实开等起兵,尽诛之。
○倭寇金海府,杀掠民物,焚官廨。都巡问使曹敏修与战,败绩,又战于大丘县败绩,士卒死者,甚众。倭贼数十艘又自金海溯黄山江,将寇密城,敏修邀击,斩数十级。禑遣中使赐衣酒及马,敏修上笺谢,命左正言金子粹制回教,子粹辞曰:“敏修摠兵一道,金海大丘之战怯懦败没,多杀士卒,密城小捷,功不掩罪。衣酒廏马赏已过矣,又何回教。且回教纪功德,今,敏修无功可纪,不敢奉命。”禑怒下子粹巡卫府,命池奫河允源鞫之。奫等欲坐以违旨,子粹曰:“先王置谏官,所以补君之失也。是以,自古,王言有不可,谏官诤之。愿诸公察国家置谏官之意。”奫大怒,欲杖流,议诸都堂,诸宰相畏之,无敢出言。密直副使李宝林曰:“子粹虽小儒,谏官也。且所谓违旨者,盖如置人于东,擅移于西者也,子粹之罪,恐不得以此论。”都堂是其言,只请流之。禑曰:“巡卫府已议其罪,今,欲轻之何。”遂不允。右使金续命入白太后曰:“臣等武人不识理,然文臣咸曰:‘谏官虽忤旨不罪,所以开言路也。’今,子粹罪小,不宜重论。”太后乃请禑曰:“予老经事多矣,未闻杖辱谏官。若尔人皆杜口,国事将日非矣。”于是,免杖,流于全罗道突山戍。奫等意子粹必与郞舍议,又流谏议郑寓于庆尚道竹林戍。
○十二月。令宰相及六曹台省各举才兼文武可为守令者。
○遣密直副使金宝生如京师,贺正。
○禑欲以美官授外戚,用小帖,拟金瑄重房,韩忠典法,韩略台官,下政房。提调庆复兴等曰:“除授已讫,不宜更改。”禑曰:“有纸墨,改之何难。”复兴又曰:“古制,外戚不除言官,请除他官。”禑曰:“何不从命。”复强之,复兴力争,终不授。略为人无才行,有口辨。初,以宪府吏登明经科,夤缘外戚,超授官爵,又托宦寺及乳媪,求为持平。
丙辰辛禑二年。○大明洪武九年。
[编辑]春正月。全罗道都安抚使河乙沚捕倭船一艘,赐衣酒。乙沚无才行,又有簠簋之诮。赂权贵得任阃寄,士林鄙之。
○罢政堂文学李茂芳为光阳君。茂芳尝谓庆复兴曰:“何不籍韩方信卢稹家耶。”复兴曰:“以韩安卢瑄不伏罪而死也。”茂芳曰:“二贼自知大恶,至死不伏。然情状著见,论以弑逆,则其父岂免连坐。”复兴作色不应。茂芳言愈切,复兴不获已,幷籍方信稹家。茂芳竟以是罢。
○以添设职赏军士,自奉翊至七八品无算,时,有车载斗量之讥。
○二月。遣李之富如定辽卫,通好,仍诇事变。又遣李原实,聘于纳哈出。
○李仁任等请诸流窜宦官皆许从便,政堂文学洪仲宣谓金续命曰:“阉寺用事前朝以阶祸乱,放窜宜矣。近者,谏官屡以直言贬斥,无一还者,今,乃反释此辈耶。”
○辛旽妾般若夜潜入太后宫,啼号曰:“我实生主上,何母韩氏耶。”太后出之,仁任下般若狱。大司宪安宗源等上疏曰:“延城君金玄专掌禁中事,般若直入宫闱,不加防禁,惊动太后,以骇观听,乞下攸司,鞫问科罪。”乃流玄于怀德县。
○安州副元帅王安德报沈王薨。
○两府台谏及耆老会兴国寺,辨般若事。密直权仲和以讲书筵不至,三司右使金续命谓堂吏曰:“王母未定,宜速辨,以解国人之疑,何用书筵为。”既而,叹曰:“天下未辨其父者,容或有之,未辨其母者,我未闻也。”
○三月。流金续命于文义县。续命以太后近戚专摠宫中之事,清直敢言,人皆畏惮。尝,移病在第,庆复兴李仁任池奫问疾,续命曰:“古制,两府省五枢七而已。今,一日所除宰枢至五十人,如物议何。”复兴曰:“不得已尔。”续命曰:“今之宰枢窃禄尸位,而心不正,无我若也。”仁任曰:“公心不正,谁为正乎。”续命曰:“予伴食都堂,凡署事,心非口是,心不正,孰如我乎。”复兴等皆默然。池李深衔之,阴谋倾轧,未得间,至是,嗾司议许时金涛等劾曰:“臣而不敬,罪莫大焉。近,集议兴国寺,续命发口不可道之言,不敬孰甚。请鞫治。”疏再上,太后力救,宥而流之。自是,太后如失左右手,时人惜之。
○台谏巡卫府杂治般若狱。般若指新创中门,呼曰:“天若知吾冤,此门必颓。”许时才入门,门自颓,时仅得免,人颇异之。竟投般若于临津,斩其族判事姜居实。
○罢司宪持平宋齐岱,出知泰安郡事。初,池奫使其妻交结禑乳媪,出入宫禁,招权纳赂,续命讥之。奫深恶斥之,齐岱欲劾奫,执义金承得以告,奫乃出之。
○遣判事金龙如定辽卫,通好。
○倭寇晋州。曹敏修与战于清水驿,斩首十三级以献。
○夏四月。以李淑林为西北面完护使。往岁,征北军久留骚扰,民多饥乏,故遣淑林,赍布千五百匹以赈之。
○营敬孝大王影殿,号惠明。
○放僧懒翁于密城郡。时,懒翁于杨州桧岩寺设文殊会,中外士女无贵贱争赍布帛果饼施与,犹恐不及,寺门塡咽,故放之。行至骊兴神勒寺,死。
○门下赞成事商议柳渊卒。渊以公廉才干称,为将帅,颇得众心。
○五月。济州万户金仲光斩逆贼哈赤姜伯颜等十三人,配妻子光罗二州。
○庚午。地震。
○禑如北园,习骑马,又观弄杖戏。
○北元遣抄儿志来。
○赐郑摠等三十三人及第。时,知贡举政堂文学洪仲宣复以诗赋取士,罢乡试殿试,议者非之。
○六月。以柳溁为全罗道元帅。
○放轻系,诸流配人,量移有差。
○倭寇林州。全州道兵马使柳实知益州事金密等力战,却之。
○戊申。彗见。
○秋七月。倭寇全罗道元帅营。又寇荣山,焚战舰,又寇罗州,纵火剽掠。时,元帅河乙沚闻柳溁来代己,辄归晋州农庄。倭乘隙而至,无敢拒者,是以大败。杖流乙沚河东县。
○判密直司事金湑自纳哈出营逃还。先是,僧小英托缘化,遣其徒数人于北方,潜寄书沈王曰:“国家臣弑其君,主谀臣谄,国柄专在权臣。若引兵来,大事,可成。”湑见其书来告,下小英狱,鞫之,果服。乃沈于碧澜渡。
○倭寇扶馀,至公州。牧使金斯革战于鼎岘败绩,遂陷公州,元帅朴仁桂以属县怀德监务徐天富不赴救,斩之。倭又寇石城,趣连山县开泰寺,仁桂迎战,坠马被杀。贼遂屠开泰寺。
○宪府劾,典校副令申仁甫冒称三品职,又奸故郞将朴东朝妻,请论如法。仁甫素谄附权贵,且东朝妻乃宰相金元命之女为玄陵外戚,故寝其事,止坐冒职,杖流长岩戍。
○判三司事崔莹闻朴仁桂败死,自请击倭。禑及诸将以老止之,莹曰:“蕞尔倭贼肆暴如此,失今不制,后,难图也。今,若将他人,未必制胜。且兵不素炼,亦不可用。臣身虽老,志则不衰。但欲安社稷卫京城耳,请率麾下,亟往击之。”请至再三,许之,莹不宿而行。
○迁乔桐县民于近地,以避倭寇。
○倭寇朗山丰堤等县。全罗道元帅柳溁全州牧使柳实力战,却之,获所掠牛马二百馀,还其主。
○讹言倭将寇都城,夜半,发坊里军,守城。又闻贼将先登松岳山,发僧为军,分守要害。
○崔莹与杨广道都巡问使崔公哲助战元帅康永兵马使朴寿年等至鸿山。倭先据险隘,三面皆绝壁,唯一路可通,诸将畏怯不进。莹身先士卒,尽锐突进,贼披靡。有一贼隐林中,射莹中唇,血淋漓,神色自若,射贼,应弦而倒。乃拔矢,战益力,遂大败之,俘斩殆尽。遣人献捷,赐莹衣酒鞍马。
○震汉川君王睽及其妻朴氏。世俗相传,畜震死家物,可以致富,都人坌集,争取牛马财帛器皿木石瓦甓。时,睽及朴气犹未绝,甚者脔其支体而去,须臾,变为丘墟。
○八月。以金缜为庆尚道元帅兼都体察使。
○崔莹凯还。禑命宰枢供帐于天水寺,巡卫府具杂戏,迎于临津,如迎诏使礼。
○遣使诸道点兵。时,闻定辽卫乘秋来侵,故阅兵备之。
○九月。令中外官及吏民奴婢出谷有差,以补军食。
○论鸿山功。以崔莹为铁原府院君,柳溁为密直副使商议,其馀军士,除授有差。时,庆复兴李仁任池奫提调政房,池李擅权,不从军而得官者,甚众。复兴廉洁自守,虽欲荐贤,牵制不能有为。
○倭寇古阜泰山兴德等郡县,焚官廨。又寇保安仁义金堤长城等县。
○禑始习驰马放鹰。禑初稍志于学,李仁任池奫林坚味等不喜儒,竞以珍玩导之。
○倭陷全州,牧使柳实与战,败绩。贼退屯归信寺,实复击,却之。
○以赵思敏为全罗道副元帅,睦忠为助战兵马使,又以边安烈为杨广全罗道都指挥使兼助战元帅。时,倭陷临坡县,撤桥自固,柳实潜令士卒作桥,安烈率兵得渡,使按廉李士颖设伏桥畔,贼望见逆击,我军败绩。
○闰月。蠲免全罗杨广庆尚沿海州郡徭赋,或三年或五年有差。
○以罗世为全罗道上元帅兼都安抚使。
○葬顺靖王后韩氏于懿陵,遂配享于惠明殿,以鲁国公主祭于别室。时,韩略自言:“我韩氏宗人也。初,韩氏卒,我与韩氏族僧能祐火其尸,收骨,厝于奉恩寺松林。”乃于寺之北冈发烧骨一缸,备仪物,移葬显陵之西,轜车至十川桥,祖奠将撤,烧魂钱,延及柩幄,幷爇仪物。惟柩赖救得免。时人怪之,或云天火。
○宪府上疏曰:“全罗元帅柳溁不以阃寄为意,日玩声色,以致倭寇乘胜肆暴。及陷全州,诈称坠马,拥兵逗遛,请置于刑。兵马使柳实所管泰山郡亦被寇劫,讨捕失机,反为所败,又不能收复全州,罪亦大矣。然实于往者倭犯全州,悉力击却,其与溁罪似有重轻,请削奉翊以上官。”于是,废溁为民,幷实戍远地。
○宪府以兵革旱荒连岁相仍,军食磬竭,请于功臣田租三分取一,寺社田收其半,两殿所属宫司田科敛外羡馀,并充军需,从之。
○冬十月。罗兴儒还自日本。日本遣僧良柔来,报聘,仍献彩段画屏长剑等物。自辛巳东征之后,绝交且百年,至是,日本以兴儒为谍者,囚之。良柔本我国晋州僧,少从倭僧而去,闻兴儒至,来谒,遂请释,使之通好。兴儒之还,其国僧周佐寄书曰:“维我西海道一路九州,乱臣割据,不纳贡赋,且二十馀年矣。西边海道顽民观衅出寇,非我所为。是故朝廷遣将征讨,冞入其地,两阵交锋,日以相战,庶几克复九州,则誓天指日,禁约海寇。”
○倭寇扶宁,边安烈罗世赵思敏等进击,大破之。
○北元遣兵部尚书孛哥帖木儿来。右丞相扩廓帖木儿移书曰:“去岁,或传先君无嗣。朝廷以尔邦久未有君,必致危乱,是以遴尔族世,往承其祀,诏使既行,彼则有梗。当此之时,朝廷非乏树立之策失问罪之举也。特念天戈一临,不无玉石俱焚,是以脱脱不花暂馆辽西,不令一卒一马渡江,以俟彼之觉悟。又知伯颜帖木儿王有子牟尼奴,在国人见推领务,王子虽为众所服从,未有朝廷之命。小之事大,必得所恃,乃可立国。如先君往年以大驾北狩,必暂饵朱寇,以安境内。然朝廷在近,加以故主义重,甥舅恩厚,而可背哉。王子诚能改图,以副上命,厉兵秣马,共成掎角,庸赞我国家中兴之业。”纳哈出遣右丞九住来,归我行人文天式。
○倭寇镇浦,又寇江华府,焚战舰。又寇韩州,崔公哲击之,斩百馀级。赐酒鞍马。
○遣密直副使孙彦如北元。百官呈省书曰:“本国世世相承,保有东土,伯颜帖木儿王生子牟尼奴,见今袭位,以俟明降,具在往岁申达之文。不期,金也列哥附托不干本国王派沈王完泽秃之孙脱脱不花,结构凶党,上诳朝廷,欲乱国统,乞将乱统生事之徒,发还本国究理。”金也列哥即金义也。又遣开城尹黄淑卿报聘于纳哈出。纳哈出曰:“我本非与高丽战,伯颜帖木儿王遣年少李将军击我,几不免。李将军无恙乎。年少,而用兵如神,真天才也。将任大事于尔国矣。”
○宪府上疏曰:“往者,沈王之变,宰相协谋决机,诸将仗义奋忠,辄率偏师,昼夜倍道,逆战却逐,使朝野宁谧,而赏典不举,无以劝后,请第功行赏。”从之。
○十一月。祔敬孝大王于大庙,大雨震电,不克祔。
○倭寇晋州溟珍县,又焚掠咸安东莱梁州彦阳机张固城永善等处。
○执义金承得与知申事金允升言于池奫曰:“林朴不署呈省书,且有迎立沈王之志,是可罪也。”承得遂率台官,上书请诛之。遂锁致朴,允升从中下典法,杖百流之,道死。大司宪安宗源畏其势,莫敢发言。时,奫用事于内,承得允升为羽翼。朴之死,庆复兴李仁任皆不与闻,遂恶之。先是,倭寇全州,都堂议择元帅,而难其人,拟遣奫子益谦,奫内不平。仁任奫崔莹等会复兴第,议久不决。奫厉声曰:“判三司公可。”莹怒曰:“吾既分管杨广道,岂可之他乎。”奫前语仁任曰:“侍中谋事,此而未决,侍中可往。”奫又托攻辽,以挠其议曰:“倭贼但扰边,不足忧。脱大军根据定辽卫,后,必难图,为今之计,莫若移师先攻。侍中之计虽善,非今日谋国之长策。”仁任勃然曰:“三宰敢尔。君既善谋国,吾当让避。吾意,第以全州国之襟喉,唇亡齿寒,不可不救。为是拳拳尔,三宰抗此议,则吾何能为。”遂径出。复兴走追,挽其袖,泣止之,奫顿首谢。及仁任移病在家,奫过门不谒,人始知池李有隙。
○倭寇晋州班城县,又寇蔚州会原义昌等县,杀掠殆尽,又寇密城郡及东莱县。
○祔敬孝大王于大庙,配以顺靖王后。
○春城君李寿山卒。
○十二月。纳哈出遣使来,献白金及羊。
○倭焚合浦营,屠烧梁蔚二州及义昌会原咸安珍海固城班城东平东莱机张等县。先是,元帅金缜大集一道倡妓有姿色者,日,与麾下昼夜酣饮。军中号曰:“烧酒徒。”以缜嗜烧酒也。卒伍偏裨有犯,必鞭辱,一军愤怨,及寇至,军士却立不战曰:“元帅使烧酒徒击贼。我辈何为。”以故大败。
○令纳粟补官,以充西北面军食。
○执义金承得献纳安定等交章,请杀益妃所生子,禑从之。妃秘之,久乃出,女也。又请鞫妃,禑不许曰:“是彰先君之失也。”又请诛崔万生洪伦父母妻子同产,其亲叔侄堂兄弟,削职远流,永不叙用。又言:“大逆之贼非特万生伦也,其洪宽权瑨韩安卢瑄等父母妻子同产亲叔侄堂兄弟,并宜一体施行。”皆从之。于是,守侍中李仁任赞成事睦仁吉评理边安烈政堂文学洪仲宣判密直王安德密直副使禹仁烈等以为贼臣父兄皆已远流,请免其死,禑不从。仁吉曰:“臣从先王,在元朝十有一年,未闻以夫罪而戮妻也。”禑许之。万生之妻已死,伦妻临刑得免。乃诛洪伦父师禹兄彝韩安父方信兄休弟烈权瑨父镛兄定住卢瑄父稹兄桢弟钧洪宽父师普弟宪,流伦等亲叔侄堂兄弟。以万生伦首恶,幷流姨子姑子。师禹彦博子也,尝镇合浦,吏畏民怀。为人清廉勤谨,知伦不肖,欲杀之,未果。及伦嬖幸宠倾群竖,师禹启曰:“伦人面兽心,愿无畜宫中。”及为全罗道都巡问使,寄书长子彝,俾戒伦纵恣。至是,与彝俱死,国人惜之,庆尚全罗之人至有流涕者。
○以池奫为门下赞成事,尹邦彦为密直提学,郑良生为大司宪。是日,除官宰枢至五十九。自仁任奫而下各植其党,台谏将帅守令皆其亲故,至于市井工匠,无不夤缘除拜,时人谓之烟户政。
○晋山君河允源卒。允源历仕有声绩,当辛旽用事,不谄附。
○池奫欲娶故大司宪王重贵妻,数通媒,不应。一日,奫率徒党至其第,婢仆走入曰:“愿夫人避之。”曰:“我不可苟逃。”婢仆咸意将从之。重贵妻飨奫以酒,奫欲入其室。重贵妻捽胡而批其颊曰:“宰相何有如此彊暴之行耶。宁死从汝乎。”奫惭而退。重贵妻遂往告崔莹曰:“奫以妾有华屋,思欲有之,暴辱于妾。公以清直闻,故来告耳。”
丁巳辛禑三年。○大明洪武十年。
[编辑]春正月。倭盗会原仓品米。时,以军饷不足,令州郡随职品,出米有差,谓之品米。
○以池涌奇为杨广道副元帅。
○以金缜败军,废为民,流嘉德岛,斩其千户二人,杖军官有差。
○纳哈出遣使来,献羊马。
○置新勇新猛军于安州。
○二月。倭寇新平县。
○北元遣翰林承旨孛剌的,册禑为开府仪同三司征东行省左丞相高丽国王。
○纳哈出遣文哈剌不花来。
○北元遣使来,祭敬孝大王。
○始行北元宣光年号。
○以王安德为杨广道都元帅。
○倭寇庆阳,遂入平泽县,杨广道副元帅印海与战,不克。
○召募良家子弟善射御者及郡县吏有膂力者,防倭,核诸司员吏告归田里久不还者,削职,取其田,给有战功者。
○有贴匿名书于李仁任门,曰:“池奫门客金允升等七八人嗾门下舍人郑穆,欲劾去仁任,以奫为侍中,事迫矣,其速图之。”其末又云:“吾职判事,吾姓李,吾名十一画。”仁任秘不发,大护军具成老又得其书,以示仁任。仁任密以示奫曰:“公与吾交分甚笃,是得无间吾二人耶。”奫曰:“此掌令金赏所书也。”赏即仁任族侄也。时,判典校寺事李悦左常侍华之元右副代言金承得与知申事金允升结朋党,谄事奫,以希迁擢,自谓池门四杰。仁任欲翦奫党,未得间。之元承得会悦家言:“厚待元使,不用洪武年号,行宣光七年,无乃速乎。”仁任廉得之,遂下三人巡卫府。奫时为巡军副万户,故仁任托以诽谤朝政,痛鞫之曰:“近日,若等会悦第,作何等文书,画日月乎。”对曰:“天下方乱,战争未息,先王决策事南。今,不遵先志,遽用宣光纪年,不已速乎,但议之耳。非因文书而发是言也。”韩略亦以奫党幷系狱,遂杖流。悦之元略幷承得赏流之,其不及允升者,盖仁任欲以慰安奫危疑之心,且冀其发之不暴也。奫大惧,誓谓仁任曰:“予若谋公,天必诛之。”使其子益谦请救于崔莹,不得,乃严兵自卫。
○三月。李仁任嗾台谏,劾金允升结为朋党,沈湎酒色。允升夜往见奫曰:“之元承得悦皆已见窜,公之羽翼既除。今,又劾我,祸将及公。其早图之。”奫曰:“明日,我将请王,命卿视事。”遂白禑云:“庆复兴李仁任乃逆臣洪伦之族。见上诛夷其族,欲图大事,请亟发兵收捕。”既定约,又使其子益谦请勇士于睦仁吉,期诘朝会宫门。仁吉曰:“所谋止仁任乎。”益谦历数庆复兴崔莹李希泌李琳都吉敷等。仁吉驰告仁任等,令避宿以观变。益谦阴引交州道军士二十馀人,密伺仁任动静。翌日,奫至都堂,谓复兴仁任曰:“金允升今为同知贡举,而被台劾。若代以他人,取士迟缓,必涉农月,请令视事。”复兴欲乘奫出,与莹谋去之,乃阳言曰:“公可自诣阙以启。”奫遂出至阙,矫旨召台官,趣令允升视事。适,持平李吉祚等上疏曰:“奫广植党与,擅行威福,谋杀冢宰。允升为奫喉舌,必知其谋。请下狱鞫之。”疏将上,复兴仁任莹及希泌吉敷朴林宗曹敏修林坚味仁吉等入内。奫使其党宾天翊等二十馀人衷甲带剑,聚阙下,伺仁任等出,将击之。复兴仁任等使仁吉白禑曰:“老臣闻变,不以闻,臣亦有罪。昨,奫使益谦请甲士于臣,其情叵测。”奫即厉声曰:“有之。复兴仁任琳乃洪伦妻族也,希泌伦之妻父,忌臣欲诛逆党,将杀臣,故请甲士以备之耳。”视莹佩刀,张目膝行而前,若将夺之。莹执刀鞘,以身蔽禑,谓奫曰:“臣而无礼于君,邦有常刑。且尔止欲杀两侍中耶。”奫曰:“奚止侍中而已。”历数在座诸相,抗语不已。禑趣奫出。奫曰:“上何故先退臣。”振袂突出,及门将上马,坚味执之。奫顾左右索剑不得。遂下奫等巡军狱。奫谓坚味曰:“与君有平昔之雅,幸亟杀之。我死,君亦继之。”初,允升密谓奫曰:“公为冢宰何如。”奫曰:“有仁任在。况予命数在戊午运乃吉。”允升曰:“苟有命,何待戊午。第听吾计。”遂谋变曰:“黄裳摸楞,宜为左侍中,公守侍中,益谦鹰扬军上护军,之元大司宪,允升政堂文学,承得签书密直。”至是,奫曰:“悔听允升计以至于此。”奫及益谦允升遂伏诛。奫起行伍,屡从军有功,遂至宰辅。又通禑乳媪,夤缘有宠,恣其跋扈,附己者,用之,异己者,斥之,以其腹心分置台谏,大张威福。多列姬妾,几三十人,惟取富者,不以色。于是,立门户者十有二人。贪淫谲诈,卖官鬻狱,得人臧获,不可胜纪。又遥授人官爵,代受其禄。及诛,人皆快之。又斩其党宾天翊等二十馀人。
○遣三司左使李子松如北元,谢册命。
○遣礼仪判书文天式,报聘于纳哈出。
○宥境内,惟洪伦亲族及奫党,不原。
○倭夜入窄梁,焚战舰五十馀艘。海明如昼,死者千馀人。万户孙光裕中流矢,乘剑船仅免。先是,崔莹戒光裕曰:“耀兵窄梁江口,慎勿出海。”是日,光裕才出窄梁,大醉熟眠,贼突至,遂见败。京城大震。倭又寇江华府。万户金之瑞府使郭彦龙遁于摩利山。贼遂大掠,虏之瑞妻而去。府吏处女三人遇贼,义不污,相携赴江而死。下光裕之瑞彦龙于狱。
○以沈德符为西海道元帅。
○判开城府事罗世上言:“请提兵入江华,击走倭贼。”禑壮其志,赐廏马二匹,遂遣世及李元桂姜永朴寿年赵思敏击倭于江华。都统使崔莹次升天府以备之,贼乃弃江华,退寇守安通津童城等县,所过萧然。至童城语曰:“无人呵禁,诚乐土也。”时,有童子,自贼中逃还,诸将召问贼所为。对曰:“贼常言:‘所可畏者,唯白发崔万户而已。曩日,鸿山之战崔万户至,则麾下士卒争先跃马,蹴踏我众,甚可畏也。’”
○以三司左使李希泌为东江都元帅,睦仁吉林坚味等十一人副之,受守城都统使庆复兴节度,义昌君黄裳为西江都元帅,我太祖与杨伯渊边安烈等十人副之,受京畿都统使李仁任节度。
○庆尚道元帅禹仁烈报:“倭贼自对马岛蔽海而来,帆樯相望。已遣兵,分守要冲,然贼势方张,防戍处多,以一道兵分军而守,势甚孤弱。请遣助战元帅,以备要害。”时,江华之贼逼近京都,国家备御不暇,又得此报,罔知所为。
○令诸道募僧,作战舰。
○崔莹启曰:“乔桐江华御寇要害之地,豪强争占土田,军资不继。请罢二邑私田,以充军食。”从之。徙乔桐人老幼于内地,留壮者,以治农桑。
○崔莹令诸元帅各出从事十人。又发爱马宫司仓库人为兵,遣戍江华。
○夏四月。倭寇蔚州鸡林。
○点五部丁壮为兵,计屋十间出一丁,九间以下出资粮器仗,以给军卒。
○倭又寇蔚州。元帅禹仁烈往击之,斩九级。
○金海府使朴葳击倭于黄山江口,斩二十九级。贼投江死者,亦众。
○以睦仁吉洪仲宣为门下赞成事,睦忠同知密直,王宾为密直副使。
○斩金承得华之元李悦于清州,传首于京。初,遣体覆崔仁哲鞫之,之元首服曰:“奫及允升谋杀大臣,我实与闻。”悦曰:“前日匿名书,实吾所为。吾名乃十一画也。请原之。”仁哲问之元曰:“悦亦与闻否。”之元曰:“有之。”悦不服,及鞫讯甚惨,遂服。承得被榜掠,垂死,犹不服。然之元悦证验甚明,乃服。李仁任谓庆复兴崔莹曰:“既诛其魁,可释此辈。复杖流何如。况罪不可以再加乎。”莹曰:“前日杖流,以其议朝政也,今日之诛,以其害大臣也。皆罪之重者,岂宜释之。”仁任曰:“何以处悦。若无悦书,吾侪其得有今日乎。”莹曰:“果悦所为,当奫在时,可以言矣,见窜而后,犹不言,是诬我也。宜幷诛之。”
○遣判军器监事李光甫,造战舰于龙津。
○倭寇蔚州梁州密城,焚掠殆尽。又寇彦阳县。
○以知密直李琳为庆尚道助战元帅,王宾为安东道副元帅,崔公哲为江陵道元帅。
○倭寇密城郡,禹仁烈与战,败绩。寇至灵山县,仁烈及副元帅裵克廉等战于栗浦,斩十馀级。
○倭舶入西江,崔莹边安烈出师,却之。
○以密直副使庆仪为西京都巡问使兼西北面副元帅。
○赐成石珚等三十三人及第。
○倭寇馀美县。
○五月。我太祖与三司右使金得齐知密直李琳密直副使柳曼殊往击倭于庆尚道。
○倭寇密城,王宾击,却之。
○禑谓巡卫府曰:“孙光裕金之瑞郭彦龙之罪,宜以军法论,然方旱甚,其减死,并流远地。”崔莹叹曰:“向,曲法原金缜,今,又释光裕等,政刑如此,何以为国。”禑又赐缜衣马,召还。莹不可曰:“缜不抚士卒,见贼逗遛,以至败军。得保首领幸矣,今,反厚赐而召还,他日,如有树功者,何以待之。赏罚人主大柄,不可颠倒。”乃止。
○以旱,雩,且遍祷于佛宇。崔莹飏言于都堂曰:“国家政刑紊乱,有功者,不赏,有罪者,不罚,天岂雨哉。”
○以京城滨海倭寇不测,欲迁都内地,会耆老尹桓等,书动止二字,议可否。众虽不肯,后,若有变,恐祸及己,皆占动字,署名。唯崔莹否,乃陈征师固守之策。李仁任曰:“今,赤地千里,农夫辍耕,以望云霓,而又征师俾失农业,非为国之谋也。”庆复兴莹等诣太祖真殿,卜动止得止字。禑曰:“盗贼密迩,可从卜耶。”遣政堂文学权仲和相宅于铁原。
○禹仁烈遣精骑五百,夜,击倭于沙弗郞松旨,贼溃,争舟坠水,中矢者,亦多。逻卒又言:“贼船隐见海岛,不知多少。”时,我太祖行未至,人心恟惧。仁烈飞报继至,太祖幷日而行,与贼战于智异山下,相去二百许步,有一贼背立俯身,手扣其臀,示无畏以辱之。太祖用片箭射之,一矢而倒,于是,贼惊惧气夺,即大破之。贼众狼狈,登山临绝崖,露刃垂槊如猬毛,官军不得上。太祖遣裨将率众,攻之。裨将还白:“岩高峻,马不得上。”太祖叱之,又使恭靖王分麾下勇士,与之偕行。恭靖王还白:“亦如裨将之言。”太祖曰:“然则我当亲往见之。”乃谓麾下士曰:“我马先登,则汝等要当随之。”遂鞭马互驰,观其地势,即拔剑,用刃背打马。时日方中,剑光如电。马一跃而登,军士或推或攀而随之。于是,奋击之,贼坠崖死者大半。遂击馀贼歼焉。太祖素得人心,又士卒精锐,战无不克,州郡望若云霓。
○金海府使朴葳击倭于黄山江,败之。初,倭船五十艘先至金海南浦,榜示后来贼曰:“吾辈适乘风利,溯黄山江,直𢭏密城。”葳侦知之,设伏两岸,将舟师三十艘以待。贼果见榜,有一大船先入江口。伏发,葳亦突至遮击,贼狼狈,自刃投水死殆尽。江州元帅裵克廉又与倭战,贼魁霸家台万户令步卒翼左右,跃马而前,马旋泞而止,我军逆击斩之。
○倭自江华攻,陷杨广道滨海州郡。初,贼船仅二十二艘,夺我战舰,多至五十艘。逻卒望见我战舰,以为我军,民皆信之不避,杀伤不可胜计。贼又寇庆阳及安城郡,杨广道元帅王安德怯懦不战,乃召副元帅印海及阳川元帅洪仁桂退,次加川驿,欲邀击归路,贼望见,由他路引去。安德率锐追击不克,号天痛哭。擒贼谍讯之,谍曰:“吾等议,若侵杨广诸州,崔莹必帅师而下,于是,乘虚直𢭏,京城可图也。”初,贼入安城,伏兵麻田,使被虏三四人田于陇上若农夫然以绐之。水原府使朴承直闻三元帅至,亦领兵来,问田者曰:“贼退否。三元帅何在。”对曰:“贼既退,三元帅追之矣。”承直信之,直趋官廨,贼伏发围之,承直单骑突围脱走,军士多被杀虏。自水原至阳城安城,萧然无复人烟。体覆使崔仁哲还朝,妄言:“臣督王安德洪仁桂印海,击倭于稷山县,斩五十馀级。”禑赐仁哲廏马白金,赐安德等衣酒廏马,遣赞成事杨伯渊评理边安烈林坚味助战。
○禑命筑宫城于铁原。崔莹曰:“夏月迁都,恐防农业。且以京城委贼,国将日蹙,可乎。”事遂寝。
○倭贼百馀骑寇南阳安城宗德等县。又五十艘复寇江华,杀府使金仁贵,戍卒被虏者以千计。又寇水原府,元帅杨伯渊罗世以战舰五十艘击走之。世过江华境,有一妇匿水浒,指示曰:“贼谍入彼民家。”世疾趋围而火之,杀贼二十九人。
○烽火自江华昼举不绝,京城戒严,遣诸元帅,分戍东西江,召募勇士,皆赏以官,先给布人五十匹。
○骊城君闵抃卒。
○倭又寇江华,大肆杀掠。
○庆尚道都巡问使禹仁烈病辞,以裴克廉代之。
○六月。宪府劾:“崔仁哲承命出使,擅自还朝,妄献倭捷,欺瞒国家,滥受赏赐。请置于法,以惩后来。”杖流道死。
○倭寇信州瓮津文化等县,元帅赵仁璧罗世沈德符与战,不克,请济师。
○倭寇顺天乐安等处,兵马使郑地斩十八级,擒三人。
○以旱,赦,唯金续命不原。
○倭寇西海道安州,又寇长泽县。
○禑谓都堂曰:“今闻,边民被虏于贼,幸而逃还,皆指谓贼谍,辄杀之,甚不可也。夫思乡怀土,人情之常,况有父母妻子者,孰不思还。特畏死从贼耳。自今,凡逃还者,必加褒赏,虽实谍者,毋得杀戮,官给资粮,以遂其生。如有斩倭还国者,赏之加等。其令边郡张榜以示,违者,罪之。”
○以知门下朴普老为西海道助战元帅,密直副使李仁立为西京副元帅,判密直韩邦彦为安州元帅。
○遣判典客寺事安吉常于日本,请禁贼,吉常至日本,病死。
○倭贼二百馀艘寇济州,又寇永康长渊丰州安岳咸从三和江西等县。
○禑谓宰相曰:“倭虽盗贼,然其死尸,亦当瘗之,况我江华西海之民死贼暴露甚众,岂可忍视。出内帑钱布,以资掩埋。”
○秋七月。遣崇敬府尹陈永世相宅于涟州。永世还曰:“五逆之地,不可建都。”
○北元遣宣徽院使彻里帖木儿来,请夹攻定辽卫。
○全罗道水军都万户郑龙等闻倭寇济州,率兵船二艘诇之,获贼一艘尽杀之。
○倭寇丰州。
○遣使诸道,修筑山城。
○八月。遣晋川君姜仁裕如北元。
○以赞成事梁伯益为西海道元帅。
○倭寇西海道信州文化安岳凤州,元帅梁伯益罗世朴普老都巡问使沈德符等击之,败绩,请遣将助战。以我太祖及门下评理林坚味边安烈密直副使柳曼殊洪征为助战元帅。
○日本遣僧信弘来,报聘。书云:“草窃之贼是逋逃辈,不遵我令,未易禁焉。”
○以崔公哲为义州元帅。
○倭寇海州。
○九月。我太祖与诸元帅击倭于海州,安烈坚味等奔溃。我太祖将战,置兜鍪于百数十步外,试射之,以卜胜否,遂三发,皆洞贯,曰:“今日之事,可知。”战于州之东亭子,战方酣,遇泥泞之地丈馀,太祖之马一踊而过,从者皆不得度。太祖以大羽箭射贼十七发,皆毙之。乃纵兵乘之,遂大破之。是战也,太祖初御大羽箭二十,及战罢,馀三矢。谓左右曰:“吾皆占射左目眦,汝往观之。”往观之,果尽验。馀贼阻险积柴自固,太祖下马,据胡床,张乐,僧神照割肉进酒。命士卒焚柴,烟焰涨天,贼势穷,出死力冲突,矢中座前缾。太祖安坐不起,命金思训等击之,几歼。
○倭寇灵光长沙牟平咸丰等地。
○倭又寇海平二州。禑赐崔莹钺,使与元帅李希泌金得齐杨伯渊边安烈禹仁烈等击走之。
○倭寇岳阳县,元帅李琳击之,获其船二艘。
○遣前大司成郑梦周,报聘于日本,且请禁贼。
○倭屠烧洪州,杀牧使池得清妻,虏判官妻子。杨广道元帅王安德等与战于芦岘,败绩。翌日,贼又寇温水县,焚伊山营。元帅印海等战于薪桥,夜,贼四围,士卒惊溃,多被杀伤。贼又自镇浦入韩州,安德请遣将助战。禑命商山君金得齐密直副使睦忠王宾赴之。
○冬十月。始置火㷁都监,从判事崔茂宣之言也。时,元焰焇匠李元与茂宣同里闬,茂宣窃问其术,使家僮数人私习试之,建白于朝。
○命修京城。
○倭船四十艘寇东莱县。
○征诸道兵,以备倭。
○倭寇宁州牙州。王安德洪仁桂印海金得齐睦忠王宾与战于牙州,走之,擒三人。
○倭又寇咸悦县。
○壬申。以赞成事杨伯渊为安州上元帅。
○十一月。下印海于清州狱,治伊山败军之罪。
○禑赐侍中庆复兴李仁任田二百结奴婢十五口,又赐乳媪张氏田百结奴婢十口。张故同知密直金鈜婢也。鈜以赂辛旽,旽令乳禑。
○倭寇扶馀定山鸿山。
○倭贼百三十艘寇金海府,又寇义昌县。都巡问使裴克廉与战,败绩。
○倭寇守安童城通津等县。
○以星变,赦。
○十二月。顺天兵马使郑地斩倭四十馀级,擒二人以献。
○帝放还我国人丁彦等三百五十八人。
○有僧达明者,游历安州等处,自称忠肃王母弟德兴君之子,潜图不轨。遣判开城府事庆补执之以来,下狱鞫问,本善州民王加勿也。乃斩之,幷诛其党五人。
○三司左使李希泌卒。
○纳哈出遣使,献羊。
戊午辛禑四年。○大明洪武十一年。
[编辑]春正月。倭寇延安府。二月。又寇安山仁州富平衿州。
○以知杆城郡事田光富贪墨害民,枷于市三日,杖流之。
○壬申。地震。
○三月。倭寇泰安郡。
○遣判缮工寺事柳藩如京师,谢恩,礼仪判书周谊,请谥承袭。
○倭寇南阳,遂焚掠水原府。府使慎仁道仅以身免,元帅王宾与战,败绩,请济师,命密直副使朴修敬赴之。倭又寇韩林二州。
○以密直副使赵希古为汉阳道助战都兵马使。
○夏四月。倭寇德丰合德等县,火都巡问使营。
○倭船大集窄梁,入升天府,声言将寇京城。中外大震,戒严,分命诸军出屯东西江,兵卫列于阙门,以待贼至,城中汹汹。令坊里军登城望候。判三司事崔莹督诸军,军于海丰郡,赞成事杨伯渊副之。贼觇知之,以为得破莹军,则京城可窥,乃经诸屯,舍不与角,趋海丰,直向中军。莹曰:“社稷存亡决此一战。”遂与伯渊进击之,贼逐莹,莹奔。太祖率精骑直进,与伯渊合击,大破之。莹见贼披靡,率麾下乃进,从傍击之,贼殆尽,馀党夜遁。夜,城中闻莹被逐,益汹汹,莫知所之。禑欲出避,百官装束,累重会于阙,以待之,及诸元帅使人献捷,京城解严,百官毕贺。朝廷以为莹功,赐号安社功臣。
○五月。以旱,赦。
○倭寇西州庇仁县,又寇水原府。
○以崔公哲为杨广道都元帅。
○京城饥,布一匹直米三四升。
○六月。倭寇清州。贼锋甚锐,我军望风而遁,贼四出攻掠。我军复乘间袭之,斩十馀级。
○日本九州节度使源了俊使僧信弘率其军六十九人来,捕倭贼。
○倭又寇木州宁州温水县。
○帝放还崔源等。
○以禹仁烈为庆尚杨广全罗三道都体察使。仁烈献倭捷,赐酒及鞍马。
○倭寇宗德松庄永新等县,元帅崔公哲王宾朴修敬等击,却之。
○秋七月。郑梦周还自日本。九州道节度使源了俊遣周孟仁偕来。
○倭寇牙州,崔公哲王宾朴修敬等击,走之。
○日本僧信弘与倭寇战于兆阳浦,获一艘,尽斩之,还被虏妇女二十馀人。
○八月。庆尚道元帅裴克廉击倭于欲知岛,斩五十级。
○倭寇长兴府。都巡问使池涌奇遣卓思清与战于会宁县,擒斩九人。
○倭寇延安府及海州,又寇衿州阳川。
○遣判崇宁府事罗世判密直沈德符,以战舰大索倭贼于诸岛。
○宪府言:“诸道连年旱荒,军食不给,民转沟壑,诚可痛心。宜令守令审今岁丰凶之状,量户大小,出谷有差,藏之州廪,以救来岁之荒,且备不虞之用。又添设官职只为赏军功也,而无功闲居者,亦或夤缘冒得,使名器至贱。自今,除从军立功外,勿授添职。”
○九月。倭寇瑞州。
○宪府劾,崔源在京师,不讳金义杀使及先王薨故,乃下源狱鞫之,不服,竟杀之。
○复行洪武年号。
○倭寇铁州,又寇益州公州尼山连山怀德珍同沃州青山等县。
○以门下评理韩邦彦判密直李琳为杨广全罗道助战元帅。
○冬十月。倭寇林州,又屠烧全州。
○密直副使商议崔宰卒。宰以刚直不挠,见重于世。
○遣版图判书李子庸前司宰令韩国柱于日本,请禁贼。
○以王承贵金光厚崔准金汉䃅安翊张夏睦子安为密直副使。
○遣判密直司事沈德符如京师,贺正,版图判书金宝生,谢放还崔源等。
○倭寇灵光光州同福县。都巡问使池涌奇顺天兵马使郑地追及于玉果县,贼入弥罗寺。我军围之,纵火奋击,贼自焚死,获马百馀匹。是战,地之功居多。捷至,赐涌奇地各银五十两。
○十一月。以门下评理朴普老为安州上元帅兼西北面都体察使。
○倭寇潭阳县。池涌奇郑地与战,斩十七级。倭又寇益州。
○遣政堂文学权仲和判书云观事张补之相宅于峡溪。时,前摠郞闵中理上言:“道诜密记所载北苏箕达者,即峡溪,可以迁都。”仲和还曰:“得北苏宫阙旧基凡百八十间。”朝议:“以峡溪僻在山谷,漕舶不通。”议遂寝。
○辛巳。地震,赦。
○以前密直副使黄淑卿为东北面都巡问使兼和宁府尹。
○析广州任内砥平县,置监务,以乳媪张氏之乡也。
○十二月。倭寇河东县,又寇晋州,都巡问使裴克廉追击于泗州,斩二十馀级。
○置左苏造成都监。时议欲迁都,国史有左苏白岳山右苏白马山北苏箕达山等三所创建宫阙之文,故有是役。
○典法司言:“前成均祭酒金文铉弑父与兄,万世不容之大逆,而犹不悛,沈湎酒色,若不痛惩,何以戒后。请置于法。”即下文铉狱,杖百,流全义县。
○遣使诸道,计点户口,依西北例,置左右翼军。
○宪府上疏曰:“守令分忧重任,自古,必选有名望者。近来,军国事殷,以五六品为安集,无问贤否,故侵渔病民者甚众。请令台谏拟议差遣。又按廉六朔番代,送往迎来,民受其弊,自今,满一岁,方许递代。诸道州郡山城,国家往往遣使修筑,多发军丁,不日毕功,旋致崩毁,其弊甚巨。请自今勿复遣使,令守令征发傍郡军丁,农隙修葺,若未毕,则停待明年,以为年例。功臣之号,必待有功,近年以来,自两府至添设奉翊,无寸功者,滥受功臣号,如有树立大勋者,何以为赏。请重惜名器,毋得妄与。古者,非有功不侯,今,封君甚众。近,因倭寇漕运不通,仓廪虚竭,除省宰封君外,其馀封君,请勿颁禄。”
○以郑地为全罗道巡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