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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史节要/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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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高丽史节要
卷十三
作者:金宗瑞
卷十四

明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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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十四年宋淳煕十一年,金大定二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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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甲午。太白经天。

○减文官试职之禄。

○遣员外郞文义赫如金,进方物,将军韩正修贺万春节,皆至义州而还,以金恤我有丧也。

○二月。礼官奏曰:“按仁睿太后丧制,一依文宗故事,卒哭后,上及群臣应带红鞓者皆服皂带,今太后丧亦依此制。”中书省驳议,后妃丧制不宜与君王同。王怒责之曰:“人子之于父母,其心一也,岂可重父而轻母哉。卒哭后,朕虽许卿等带红,而卿等宜引礼固辞,况祥期之内,朕常带皂,而卿等独带红耶。是何不义之甚乎。”省官有欲带红鞓者,讽同僚,奏此议,及是,皆惭赧。

○召还李义旼义旼庆大升,屡召不至。及大升卒,王惧其为乱,遣中使敦谕。乃至,引见便殿。王畏其凶暴,外加欣慰。中外皆惜王之柔懦。

○三月辛丑。京城地震。

○夏四月己未朔。日食。

○燃灯大会,御延庆宫观乐,以国恤停上元,至是,行之,唯禁插花诸伎。

○以久旱,虑囚。

○五月。金遣大府监完颜𱑓来,祭太后,大将军大仲允,吊慰,完颜三胜,起复。𱑓初至西郊亭,接伴使大将军张博仁舞蹈行问上礼。𱑓博仁当国恤舞蹈,讥之曰:“何失礼耶。”博仁犹不悟。至祭日,𱑓问曰:“太后画像坐耶,立耶。”对曰:“坐。”𱑓曰:“诸侯王母坐,而天子使拜,可乎。必藏影帧,乃入行事。”王以问两府,佥曰:“不可。”乃遣人,陈谕再三。𱑓从之,登堂再拜奠酒。

○宴金使于大观殿,使至不入曰:“王既起复,礼宜从吉,结彩棚,奏乐插花,否则不受宴。”王使人答曰:“虽受起复,练祥未阕,可从吉礼乎。”金使怒,不赴宴。后十馀日,乃宴于大观殿,竟不结棚插花奏乐。

○秋七月。枢密院使崔遇清卒。遇清性痴暗,年至七十二,乃乞退。时人讥之。

○八月。王以嬖妾死恸哭,久不御肉,不听政。人笑之曰:“母后丧未五旬而复膳,今,反乃尔,何失礼也。”

门下侍郞李光挺御史大夫文章弼屡以太白犯上将执法,诈上表辞职。

○九月。李光挺以太白退舍复就职。

○流谏议宋𬣞右司谏崔基厚直史馆王许召等于远岛。时,术人言:“太白犯上将,武官必有厄。”于是,武官欲移灾于文官,将军李时用等三十馀人诣阙,构𬣞等罪,请流。王虽知无罪,然柔弱无断,勉从其请,人多冤之。时用等犹虑未压武官之厄,追论中郞将金子格曾助庆大升逾入宫墙之罪,请流于岛。从之。

○赐琴克仪等三十一人明经五人及第。时,宋进士王逢辰随商舶而至,乞赴试,别赐乙科。

○冬十月。设百座会于大观殿,斋僧一万于球庭。

御史大夫文章弼,以太白退舍既远而宋𬣞又当其灾,故复就职。然尚怀疑,立喝道吏于马后,盖不欲当执法位也。

○金主以幸东京,诏停明年贺正及贺万春节。

○十一月。设八关会,王观乐于球庭,以太后祥月除贺礼。初,礼官奏仲冬乃太后忌月,请于孟冬行八关礼。王以问宰相,参知政事文克谦曰:“太祖始设八关,盖为神祗也。后世不可以他事进退之。况太祖祷于神明曰:‘愿世世仲冬无令有国忌,若不幸有忌,则疑国祚将艾也。’故自统合以来,仲冬无国忌。今有之,是国之灾也,而又以孟冬设八关,固非太祖意,礼官所奏不可许。”从之。翼日,大会,王又观乐于球庭,平章事李光挺上寿,王曰:“惜哉,卿之已老也。”光挺抆泪呜咽,盖恐以老褫职,人皆笑之。明日,光挺上表乞退,旧例,乞退者皆以其年十月。光挺贪恋爵位,至是,乃乞。

○大阅于东郊

○十二月。以韩文俊门下侍郞平章事判吏部事崔世辅门下侍郞平章事判兵部事文克谦太子太保文章弼参知政事金光植林民庇枢密院副使李义旼守司空左仆射郑邦祐知御史台事郑允当吏部员外郞李居正左正言。时,宰相班次,文俊在第二,克谦第三,世辅第四,及文俊为冢宰,克谦当迁亚相,然不欲居世辅之上,先自退逊,使世辅为亚相。邦佑起自电吏,特授台宪,不满人意。允当年少无知,其父世裕出为兵马使,敛民财货,连献内府,及复命,请授其子铨曹,故有是拜。居正无他才能,王欲除正言,问民庇曰:“居正其能沉默,不臧否人物者欤,抑孤立敢言者欤。”民庇少与居正同学,因荐曰:“居正性和平,且讷默,非耿介者也。”王曰:“若尔,宜拜正言。”乃授之。王凡用人,唯与嬖臣宦竖议之,由是,奔竞成风,贿赂公行,贤否混淆。嬖臣宦竖有所请托,王问曰:“得赂几何。”多则喜,从其请,否则延时日,以冀其多,故近习窃权,甚于前朝。且王之潜邸也,光靖王后早薨,不复立后。故即位之后,嬖姬孽子招权纳贿,窃弄威柄,朝野觖望。

乙巳十五年宋淳煕十二年,金大定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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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甲午。日有黑子大如梨。

○以文克谦中书侍郞判礼部事。先是,克谦当为亚相,让于崔世辅世辅又牢让曰:“我于文公受恩实多,敢居其上。”王以礼部在兵部上,拜克谦判礼部,为亚相,世辅次之。识者美其有相让之风。

西北面兵马使李知命献契丹丝五百束。知命之陛辞也,王召入内殿,亲谕曰:“义州虽禁两国互市,卿宜取龙州库苎布,市丹丝以进。”故有是献。毅宗时,凡金国所赠丝绢等物半入内府,以需御用,半付大府,以充经费。王即位,悉入内府,赐诸嬖媵,府藏虚竭,征求两界,至于如此。

○二月戊寅。日有黑子大如梨。辛巳。日无光。

○东宫牵龙指谕有缺,枢密院副使曹元正欲补以其子,诣阙陈请。王使中官谕曰:“尚书史正儒之子已补矣。”元正勃然而怒,畜骂中使曰:“何正儒之子为可,而元正之子独不可耶。”闻者虽无知悍卒,莫不痛愤。元正性贪暴,尝出为东北面兵马使,夺人财货,不可胜计。至有见长发者,必翦以为髢,多至二駄,又敛马衣,驿送于家。

○三月庚子。日有黑子。辛丑。亦如之。

○以大将军郑邦佑西北面兵马使。先是,以邦佑兵马使,重房奏:“昔,陈淑兵马使邦佑电吏从行,北蕃吏民尚有记其面者。若令出镇,人心不服,徒示国家无人也。请还其诏。”王从之。至是,更遣之,台谏无敢言者。然邦佑之任,公廉率法,威惠并施,一方畏服。

兵部尚书朴纯弼大营私第于东宫之旁。太子告王曰:“术人以为,朴尚书第于东宫为月建之方,不宜营造。臣力不能禁。请上禁之。”王曰:“朴尚书必不听我言,但汝修省,以销变耳。”闻者莫不愤叹。

○命文臣制潇湘八景诗,仿其诗意,摹写为图。王精于图画,与画工高惟访李光弼等,绘画物像,终日忘倦,尤工山水,军国万机不以介怀。近臣希旨,凡奏事,以简为尚。光弼子年少,以征西功补队正正言崔基厚议曰:“此子年甫二十,则在征西之时,方十岁矣。岂有十岁童子从军者欤。”坚执不署。王召基厚,责曰:“尔独不念光弼荣吾国耶。微光弼,三韩图画殆绝矣。”基厚乃署之。光弼少以画知名,仁宗时,随李资德入宋。徽宗画本国礼成江图。既进,徽宗嗟赏曰:“比来,高丽画工随使至者多矣,唯为妙手。”赐酒食锦绢。仁宗得宋商所献画图,以为中华奇品,悦之,召夸示。曰:“是臣之笔也。”仁宗不信,取图柝妆背,果有其姓名。

○夏四月。王患虚羸,尝饵柏子仁酒。医奏云:“柏子仁产鸡林者最良。请遣中使求之。”不许。请遣邮吏,又不许曰:“今,农事方殷,恐无知小人,凭借朕命,扰民妨农。宁辍药物,岂可使东作之民废其业耶。”遂不复御。史臣曰:“王为一州之骚扰,辍其摄生之药,非有仁心者能然耶。若能刚断而杜嬖幸之路,则不失为明主矣。”

散员同正卢克清家贫,将卖宅,未售,因事之外郡,其妻受郞中玄德秀白银十二斤,卖之。及克清还,诣德秀曰:“予尝买此家,只给九斤耳。居数年,无所加饰,而赢得三斤,岂理也。请还之。”德秀曰:“尔能守义,而予独未耶。”遂不受。克清曰:“予平生不为非义,岂可贱买贵卖以黩于货。子若不从,即当悉还其直,复吾家也。”德秀不得已受之,因谓曰:“予岂不逮克清者乎。”遂施银佛寺。闻者莫不叹息曰:“末俗竞利之时,得见如此人耶。”

○六月。参知政事上将军文章弼等诸将军诣阙,劾:“刑部尚书郑世裕尝为西北面兵马使,敛民茧丝及珍玩之物,诈称贡献,驿输其家。及在刑部,舞文弄法,以贿赂多少,出入人罪。请流远岛。”从之。国人大悦。

○有侍御史二人与宦官,会广真寺,为流头饮。国俗,以是月十五日,沐发于东流水,祓除不祥,因会饮,号流头饮。史臣曰:“商鞅景监见,赵良寒心,赵谈骖乘,爰丝变色。是故,有志之士羞托宦竖,况处台阁任风宪者而与宦竖宴会乎。惜哉,王无知人之明,使谄佞接迹于台,虽欲理国,其可得乎。”

秋七月。以李纯祐中书舍人知制诰纯祐能属文,尝直翰林院,王太后患乳疮。王命作祈祷文,其辞,有疮生母乳,痛在朕心之句。王览而叹曰:“先得朕心矣。”由是,特加宠眷,累迁至翰林学士

○八月丙辰。太白经天。

○金民十八人来投登州。下诏发还。

○九月。平章事韩文俊以星变上箚子,诈乞退。不允。

○冬十月庚戌朔。日食。

○庚午。日有黑子。

○十一月。遣上将军梁翼京郞中崔素如金,谢致祭,郞将康用儒,谢吊慰,将军崔仁,谢起复,郞将崔文清,贺正。

太史奏:“自立冬以来,沈雾,今,又连日濛雾。雾者邪气也,阴来冲阳,奸臣谋君,在天为濛,在地为雾。其变可畏,请修德销变。”王但祷佛祈神而已。

工部尚书咸有一卒。有一起于胥吏,从军有功,补选军记事,夙夜刻苦,家贫常衣敝履穿。时,禁军厨食不如式,军士议曰:“若得敝衣记事,必不如是。”会,两府举廉吏。枢密使王冲荐之,属内侍,句当军厨事。尝受赐金帛,尽卖之,具军厨什器。又力排异端,尝掌桥路都监,京城巫家悉徙郊外,凡诸淫祀,皆焚毁之。登州城隍神屡降于巫,奇中祸福。有一朔方道监仓使,行国祭,揖而不拜。有司希旨,劾罢之。平生不事生产,衣用麻布,器用陶瓦,其妻谓曰:“诸儿欲及君生时颇立产业基址,何不虑也。”答曰:“予早孤无援,清苦守节,以立门户,儿辈但当正直节俭,以俟命耳。何戚戚于贫窭乎。”卒年八十,遗命薄葬。

○十二月。王闻散员同正尉貂割股肉以治其父恶疾,命宰相议褒赏。韩文俊文克谦等奏曰:“唐安丰县李兴父被恶疾,兴自刃股肉以馈,旌表门闾。今,契丹遗种,不晓文字,乃能不爱其身,残肌馈父,及殁,庐冢三年,以尽其孝。宜如旧典,旌门书策,垂示无穷。”从之。

○以杜景升参知政事李商老吏部尚书李俊昌太仆卿商老仲孚坐与妙清善,流清州商老随父以居,放浪逐酒徒。有一僧,袖一卷书,授之,乃医书也。因以业医。毅宗有足疾,不能治,闻其名,召治之立愈,赐绫帛。累承恩眷,遂通显。然素无学术,不宜铨曹,识者讥之。俊昌睿宗宫人之出也。旧例,宫人为贱隶,其子孙限七品,唯登科者至五品,俊昌拜三品,台谏畏缩,无敢言者。

○时,妖言,江南妇女美艶无夫婿者皆死。于是,至有淫奔街巷者。王闻之,命有司设佛事以禳之。

丙午十六年宋淳煕十三年,金大定二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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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令同正朴元实以飞语告重房曰:“校尉张彦夫等八人谋乱。”重房捕诘,彦夫对曰:“方今,用事者贪鄙,酷爱白银,卖官鬻爵,多行不法。故欲断如此人头,衔其口以银,广示朝野,使人人知贪银以死也。”彦夫竟见杀。

○遣侍郞文义赫如金,进方物,礼宾卿柳公权贺万春节。

○金遣昭毅大将军耶律履来,贺生辰,

○二月。金遣大府监耶律圭来,落起复。

○夏四月。政堂文学致仕崔汝谐卒。王在潜邸,汝谐为其府典签,感异梦,归心于王,为罗州判官,求名果海脯,厚馈于府,王深感之。及即位,汝谐赍表诣阙,随例朝参,王不之知也。及陛辞,因宦官以奏,王始惊曰:“崔典签来矣,朕不省也。”引见慰藉之,寻授正言,骤历侍御史宝文阁待制。年已七十,汝谐奏:“吏部错减籍臣年,今实齿满,例当致仕。”王曰:“吏部错籍,天使然也。勿复有言。”累迁枢密使,乞骸骨,特加政堂文学,仍令致仕。性宽厚,不闲吏事,才学浅短,以潜邸旧僚得至大官。

○赐宋惇光等三十三人明经五人及第。

○五月。宋归我漂风人李汉等六人。

○六月。金横宣使大理卿李槃来。自入界,所至馆舍,锦绮帐褥,必命撤之。又禁屠杀,每有馀食,辄令从者盛橐而行,道遇穷饿者,悉施之。

○赐羊于文武参官以上及近臣,有差。

秘书监崔陟卿卒。陟卿性廉介,擢第,补京山府判官。秩满还京,足不至公卿之门者十馀年。判吏部事崔允仪陟卿曰:“耽罗地远俗犷,难为守令。闻子清直,勿惮一往,幸抚远民,不为国家忧,则当报以美官。”陟卿就任,兴利革弊,民皆安之。及还,允仪已死,居京三年,贫甚无以自存,将挈家还乡。会,耽罗人苦令尉侵暴以叛,乃曰:“若得陟卿为令,当释兵。”王谓宰相崔褎偁曰:“有贤如此,何不用之。”即除耽罗令耽罗人见陟卿,皆投戈罗拜曰:“公来,吾属再生矣。”按堵如旧。凡所至皆有声绩,清名劲节,老而不衰。

○秋七月。有人告耽罗叛。王惊愕,引两府,问处置方略。即遣阁门祗候独孤忠郞将池资深安抚使,以式目录事张允文大府注簿行耽罗县令,各赐绫绢,因促上道。诏前令尉,皆加重罚。既而闻之,无叛状,然诏命已出,故允文上官,而前令尉竟坐免。史臣曰:“明宗之惑人虚说,即所谓可欺以其方,无足过者,及知其非实,而不加告者诬罔之罪,何哉。此所以来谗贼之口生祸乱之阶也。”

内侍院奏:“自今,有进膳者,止给酒果,勿用布帛。布帛有数,而进膳者无穷,非长计也。”诏曰:“朕欲泽及万物,而未遂其愿,故因其薄物,必施厚惠。布帛虽费,皆是国人蒙利也。勿以为吝。”王自即位以来,有进膳者,虽微物,辄厚赐布帛,故贪利之徒至有旁求他方以献者。

○闰月。制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比来,守令刻剥其民,无所畏忌,人不堪苦,流离日多。予甚悼焉,惟尔有司痛征贪吏,以戒后来。如有诛求于民招受贿赂者,所受虽微,皆从重论。”史臣权敬中曰:“经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明宗,而口,诏虽哀痛,其如五孽七嬖招权鬻爵之弊何。吏之不悛,民之不宁,宜矣。”

八月。谒长纯二陵。

○有司论晋州金光允安东李光实贪残剥民之罪。并流之。史臣权敬中曰:“自庚癸政乱以来,市井屠沽蹶张之伍滥侧外寄多矣。彼光允辈平日竞锥刀之末,争升合之赢,攻剽为得计,欺卖为良谋。当此之时,乌知廉耻为国维,生民为邦本哉。一朝宰百里之地,操予夺之权,其为贪婪渔利,固其所也。呜呼,放牛马于禾黍之场,纵鹰犬于雉兔之原,欲禁其咬啮搏噬,其可乎哉。”

九月辛酉。镇星犯岁。太史奏:“恐有内乱,请于光嵒摠持两寺设佛顶消灾道场,又于明仁殿,讲仁王经,以禳之。”史臣曰:“人事失于下,天变应于上。故日月薄食,彗孛飞流,莫不有所为而然也。人君遇灾,当责躬修德,以消祸萌,而察候之官专欲事佛禳禬,以惑王心,而宰相台谏莫有规谏者,何哉。

左仓竭,无以颁禄,借典牧司所畜白金六百二十四斤布六千匹将作监布三万匹,以补之。

○冬十月。流谗人朴敦夫于远岛。时,匿名书甚多诬人罪过。有得罪者,莫知其由,人皆危惧。重房密令禁军伺之。敦夫怀书,将帖门,捕得流之,道死。

○诏将军车若松等四十三人兼属内侍院及茶房。先是,重房奏:“自庚寅以来,武官皆兼文官,而内侍茶房独不得兼。请许兼属。”故有是命。武官兼属,自此始。

恭化侯卒。江陵公温之子,性沈静寡欲,笃志于学。尝欲赴举,以无旧例不果。晩年,酷好浮屠法。

○亲袷于大庙,赦。

○初,上将军石邻受驿吏赂银,属事于西海道按察康用儒,不从。憾之,诬构用儒于王,请免其职。王不听,怒,瞋目张拳,厉声曰:“吾不复仕矣。”遂解带投地而去。王遣内竖,留之再三,邻不奉旨,又命兵部尚书梁翼京留之。翼京挽袖谕之曰:“孰有主上命召而不就者乎。”乃入内殿,王温言慰谕,因与之饮,诏罢用儒,以解其怒。退,还收其诏,数日不衙,王屡遣人,命就职,犹偃蹇不朝。寒微,世居仓旁,拾落庭米以生,补禁军。庚寅之乱,从李义方郞将,遂显。

○十一月。遣刑部侍郞于述儒如金,谢落起复,礼部侍郞任濡,谢横宣,中郞将卢孝敦,谢贺生辰,郞将崔光甫,贺正。

○十二月。以上将军崔世辅同修国事将军崔连金富并为礼部侍郞。三人皆武官也,武官之兼儒官始此。时,有人诉重房曰:“修国史文克谦直书毅宗被弑之事。弑君天下之大恶,宜令武官兼之,使不得直书。”克谦闻之惧,密奏于王,王不敢违武臣意,然恶其非旧制,乃下制,同修国事世辅不请,而直以史字改之。由是,毅宗实录脱略多不实。克谦尝于史堂戏世辅曰:“儒官之为上将军,忝自我始,武官之同修国史,亦自公始。”相与一噱。史臣曰:“史官公万世之是非,所以垂劝戒于后世。故齐崔杼之弑庄公也,太史兄弟三人相踵就僇,而书者不止。今,弑逆之俦将逃恶名,自兼国史而欲灭其迹,不知滔天罪恶欲盖而弥彰,不亦愚乎。

丁未十七年宋淳煕十四年,金大定二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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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枢密院火,延烧寿昌宫廊。

○遣将军车若松如金,进方物,李文中,贺万春节。

○金遣大将军韩景懋来,贺生辰。

○夏五月。京城大疫。

○六月。中书省劾奏:“庆尚州道按察使崔严威苛察,侵渔吏民,受赂无厌。”命以郞将朴冲代之。性清谨,庚癸之乱,武臣皆夺文官第宅,而独不尔。

○秋七月。枢密副使曹元正夺中书省公廨田租。平章事文克谦请治其罪。章凡五上,乃左迁元正工部尚书致仕。其子英植英迪应伦及婿李住等贪暴愈甚而在近密,重房亦奏黜之。

○丁卯。太白昼见经天。

○己巳。晦,日食。太史奏:“此退食非灾,不足忧。”是夜二鼓,有贼七十馀人,逾垣入寿昌宫,格杀枢密使梁翼京内侍郞中李揆李粲等,死伤甚众,宿卫皆散匿。贼发内侍院樻,出烛照之,所至,辄击杀,至御所,扬言曰:“高令文俊白等已除恶人,当复卫社。”王曰:“谁为汝主帅。”贼诡言:“宰相杜景升给事中文迪等在此。”左承宣权节平知贼徒无继至者,乃出北门,到街衢,召兵,至宫门外,讙噪动地。贼惧,走出西门。中郞将高安祐闻变,赴阙,至市楼桥边,见一髡诈为病乞儿卧粪壤中,即收捕。有红烛跋在腰间,囚系鞫问。乃曹元正文克谦,欲去之,与石邻石冲石夫朱迪等谋,遣其家臣高令文林椿干俊白等,作乱也。王命刑部尚书白任至大将军朴纯内侍将军李文中等按问数日,令文俊白等具服。于是,发兵逮捕等,既就擒,众心稍安。八月。台省刑部坐市街,斩令文椿干等,䌸元正等十馀人,悬市,遂斩于保定门外。幷其党三十馀人,诛之,籍其家凡百七十馀户。史臣权敬中曰:“圣人于理乱安危之机必谨于微而未尝不尽心焉。且以易象观之,一阴生于姤,则系于金柅,不使浸长以至否之不利君子贞。今,元正石邻起于行伍微乎微者也。明宗特加拔擢,授以兵柄,不能制之未形系于金柅,卒使至于挥戈交刃,蹀血宫禁。岂不危于累卵哉。

九月。顺州归化所安置贼数百人溃散行掠。兵马使发兵捕之。

全罗州道按察使吴敦信奏:“有僧日严者,在全州,能使眇者复视死者复生。”王遣内侍琴克仪迎之。在道,冒彩㲲巾,乘驳马,以绫扇障其面,徒众遮拥,人不得正视。来寓普贤院,都人无贵贱,扶老携幼,奔走谒见,里巷一空。凡盲聋躄哑有废疾者狼籍于前,僧以扇挥之。迎入天寿寺,宰辅大臣亦趋下风。御史大夫林民庇拜于楼下,平章事文克谦以微服致礼。又移居弘法寺,士女竞布发于前,藉足。令唱阿弥陁佛,声闻十里。凡其盥漱沐浴之水,苟得之,虽涓滴,贵如千金,无不掬饮,称为法水,能理百病。男女昼夜杂处,丑声播闻。或祝发为徒者,不可胜数。时,无一人谏止者。王渐验其诈,放还其乡。初,诳人曰:“万法唯一心。汝若勤念佛曰:‘我病已愈。’则病随而愈。慎勿言疾之不愈也。”以是盲者妄言已视,聋者亦言已闻。所以令人易惑,至于如此。

○冬十月。斋僧三万于球庭。

戊申十八年宋淳煕十五年,金大定二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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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金遣耶律彦拱来,贺生辰。

○三月。制曰:“百姓乃国家根本。朕欲其安土乐业,故遣朝臣,分忧宣化。近闻,守令因公事不急之务,侵渔劳扰,民不堪弊,流移逃散,转于沟壑。朕甚愍之,其令两界兵马使五道按察使咨访民间利病,黜陟守令贤否,审治冤滞,劝课农桑,抚恤军士,摧抑豪强。除岁贡外贡献之物,一切罢之。”史臣权敬中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诚在令外。明宗曾有哀痛之诏,今,又有恳恻之诏,而吏莫能悛民不底绥者,非令之不善也,乃行之之诚未至故也。”

夏五月。以旱宥二罪以下。

○初,平章事金永宽家奴平亮见州,家富,赂权要,免贱为良,得散员同正。其妻乃少监王元之家婢。元之贫,挈家往依焉。平亮厚慰,劝还于,密与妻兄仁茂仁庇等要于路,杀元之夫妻及诸子。乃以其子礼圭八关宝判官朴柔进之女,又以仁茂明经学谕朴禹锡之女。至是,御史台捕鞫,流平亮,罢柔进禹锡官。仁茂仁庇礼圭等皆逃匿。

○六月。赐李唐髦等二十九人及第。

二州大水,多漂民屋。

○秋七月。六州漂流民屋不可胜数,又镇溟境内黄虫黄鼠随雨而下,大损禾稼。

○八月。三州镇溟龙津宁仁等诸城大水,损禾,漂荡城郭民户。死者甚众。

○制曰:“近闻东北面兵马使所奏:‘关东诸城多遭水灾。禾谷损伤,人民漂溺。仅存遗氓并被饥馑。’朕甚悯之。宜遵内东西大悲院例,设食接济,活人多少以为褒贬。”又令移粟朔方诸城,仍遣使发仓赈民。

○冬十月。大风雨二日。原二罪以下。

○大阅于东郊,凡十日。自庚寅以来,国家多故,久废,至是,复之。

谏议大夫李纯祐奏:“近代以来,因八关煎药,命医官岁聚四畿民乳牛,绞取乳汁,煎而成酥,牸犊俱伤。其药本非备急,且损耕牛。请罢之。”制,从之。民多感悦。

○十一月。遣朱光美如金,谢贺生辰,李尚儒,贺正。

○宪台请:“减近臣,以充各司。”诏曰:“大臣子弟虽不勤谨,不可轻黜。无权势者在所当去。然皆畏法奉公,除此辈,更无使令。”不允。

○十二月。李义旼郞将至荣牵龙朴公袭争妓有憾,拔剑,逐公袭于宫门。义旼请罪至荣,王不许。请流其妓,王遣内侍李德宇囚妓。至荣突入狱,逐德宇而出其妓。

己酉十九年宋淳煕十六年,金大定二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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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西北面兵马使报金主崩。

○金遣使来,贺生辰。

○二月辛酉朔。日食。

○三月。遣使如金,吊祭,会葬。

○金遣使来,告丧。金使初至境上,军从凡三十一人。边吏以其数多于旧例,固留不迎。金使牒曰:“大行皇帝于尔国有大恩宠。今闻讣音,宜颠倒迎命,即行丧礼。今既累旬,稽留不纳,大乖礼制。”命群臣会议,迎入界。王素服,率百官,迎诏于都省厅,举哀。金使见王哀痛,为之动色。

○夏四月。遣使如金,贺登极。

○闰五月。以久旱,祷雨于群望,宥冤狱。

○秋七月。遣使如金,贺天寿节,又遣使,进方物。

○八月甲午。震宣庆殿。

○九月。平章事文克谦卒。克谦南平郡人,知门下省事公裕之子。荫补删定都监判官。国制,举子以蓝衫就试者例不过三赴。克谦屡举不中,慨然曰:“白衣且十赴,柰何蓝衫只得三赴乎。请以五赴为限。”从之。遂为恒规。克谦虽从仕宦,未尝废业,竟擢第。为人忠孝勤俭。时称贤宰相。然听权豪干请,不察贤否,铨注乖错。又官其龆龁子弟,分遣仆从,广植田园。时议惜之。

○冬十一月。金横宣使完颜述来。

○十二月。以崔世辅判吏部事杜景升权判兵部事

庚戌二十年宋光宗绍煕元年,金章宗明昌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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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金遣耶律炳来,贺生辰。

○盗起东京

○二月。金移牒,报改元。

○遣使东京,劝课农桑。按察副使周惟氐率兵欲袭贼。贼觉而拒之,杀伤甚众。

○夏五月。赐皇甫纬等三十人明经五人恩赐七人及第。

○秋八月。谒景灵殿。

平章事韩文俊卒。文俊性雅正,少而能属文,及擢第,才名闻于世。时方重守令之任,文俊长州长兴南原三郡副使南京副留守,皆有惠政。典吏兵二部,铨叙平允。三掌礼闱,所取多名士,人服鉴识。年七十,谢事家居,日与高人韵士逍遥诗酒。

○九月。诏曰:“自古,有国家者所重在民。唐太宗拣天下清直有名之士,分补守令,抚绥黎民,事在简策。朕甚慕焉。迩来,近民之官先私后公,损人益己,剥民膏血,恬不为愧,虽赃状已露,犹且托付权势,以图苟免。故习俗因循,狃于奸宄,欲臻至治,其可得乎。咨尔两界兵马使五道按察使体予至怀,察守令贤否,以明黜陟。”

○谒景灵殿。

○有司奏劾忠州牧使上将军郑元獬。制曰:“代君而理民者吏也。故吏良则民安,否则必至骚扰。元獬尝抵法削爵,窜于南荒。朕冀其自新,命以前职假守中原。今,且不悛,多行不义,剥民滋甚,罪在不赦。然不忍加诛,其令以检校官屏居乡里。彼忠州民敢行告诉,罪合示惩。第愚氓不忍茶毒,冒死仰诉,其亦可矜,有司无问。”

○冬十月。知枢密院事白任至以私事谒。王引入内殿,优待以遣。旧法,大臣非有国家大事不诣君门。今,任至冒谒如此,而台谏不劾。时议讥之。

○设百座会于大观殿,饭僧球庭三日。

○十一月。遣使如金,谢贺生辰,又遣使,贺正。

○十二月。以中郞将姜纯义南路捉贼使阁门祗候庾宽副之。

○以崔世辅特进守太师杜景升守太尉李义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朴纯弼中书侍郞平章事史正儒守司空左仆射参知政事李奕蕤参知政事李知命太子少傅白任至知门下省事。先是,省宰增至七员。时论以谓非古制。及是,又增为八。里巷歌曰:“皇国实无寺,省中置七斋,七斋今未了,八斋复入来。”盖宰与斋声相近,为廋辞以讥之。

辛亥二十一年宋绍煕二年,金明昌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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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政堂文学李知命卒。知命博览群书,善词赋,工草隶。擢第,调黄州书记,居官廉正,赈活饥民甚众。后,为忠州判官,政如黄州。庚寅之乱,内外文臣逃遁无地,唯知命为州人所护得免。王以为有文行,擢为谏官。自是,所至著声绩。再掌礼闱,若赵冲韩光衍李奎报兪升旦刘冲基,皆其所取。世以得人称之。

○金遣完颜克忠来,贺生辰。

○二月。金遣完颜臣来,告皇太后丧。遣大将军韩正修郞中崔敦礼如金,吊丧,大将军文得吕司业李世长,致祭。王率群臣,发哀于都省。

知门下省事白任至卒。任至起于农。初,以骁勇被选,携妻子,至赁居,负薪鬻米,以自给。毅宗选充内巡检军。扈驾出入,不离仗侧。以劳,充队正。庚寅之乱,武人得志,遂贵显。妻尝具酒馔,盛驺从,访旧赁家妪。妪惊叹曰:“伙,汝之福也。”

○三月。参知政事朴纯弼卒。为人挺资表,美须髯,进止言行,皆人所推许。庚癸之后,文臣歼尽。当时,簿书云委。纯弼独能操笔,始终无怠。

○秋八月。西海道蝗,大伤禾稼。清州大水,漂没民户。德水县地陷,深三丈。

○冬十月。兵部尚书李英搢卒。初名宠夫。贩鱼为生,充逻卒,性残忍喜祸。岁庚寅,附二李,恣其呑噬。世之言残虐者必曰宠夫。及庆大升用事,英搢畏缩。大升卒,复肆凶悍。骤迁尚书,渔夺无厌,以致家富。尝求使北朝,沿路需索。郡县奔走,赂遗万计。金人曰:“汝向为义州戍卒,州人皆呼为兽心人。汝国无人而俾汝拜高官,衔使命欤。”所至,皆慢骂不礼。及还,语其子曰:“汝辈免使异邦幸矣。”

○十一月。礼部侍郞任沆卒。幼能文,风貌朗秀。以外戚,势熖熏灼,不以骄人。

○十二月。以杜景升判吏部事修国史李义旼判兵部事李奕蕤中书侍郞平章事权节平赵永仁参知政事刘升守司空左仆射金永存知枢密院事金纯同知枢密院事孙硕王度枢密院副使一日与永存同在院厅,相诟骂,如两虎哮吼。同列畏缩,稍稍引去。唯王度从容诱解。后景升义旼坐省中,议事相失。义旼奋拳击柱曰:“尔有何功,位在吾上。”时人语曰:“掖垣,密院。”有人作诗嘲之:“吾畏李与杜,屹然真宰辅。黄阁三四年,拳风一万古。”

壬子二十二年宋绍煕三年,金明昌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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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金遣使来,贺生辰。

○二月。平章事李奕蕤卒。奕蕤生长阀阅,不以富贵骄人。人多重之,故得免庚癸之乱。晩年,溺爱贱妾,不能理家。时论少之。

○夏四月。命吏部尚书郑国俭判秘书省事崔诜等雠校资治通鉴,令州县雕印以进,分赐侍从儒臣。

○赐孙希绰等二十九人及第。

○五月。制曰:“古,先哲王之化天下,崇节俭斥奢靡,所以厚风俗也。今,俗尚浮华,凡公私设宴,竞尚夸胜,用谷粟如泥沙,视油蜜如渖滓,徒为观美,糜费不赀。自今,禁用油蜜果,代以木实。小不过三器,中不过五器,大不过九器。馔亦不过三品。若不得已而加之,则脯醢交进,以为定式。有不如令,有司劾罪。”

○六月。金遣横宣使孛术鲁至忠来。

○秋七月。遣使如金,进方物,又遣使,贺天寿节,又遣使,谢横宣。

○八月。德宁公主卒。仁宗之女,天姿艶丽,举止闲冶,又善谈笑。毅宗每于花朝月夕召入内,日夜酣歌。丑声闻外。史臣曰:“姜氏如齐,春秋书之:‘齐子归止。’诗人讥之。千万世之下,丑声不泯。毅宗亦可以知戒矣,乃效齐襄之行,遗臭无穷。所谓中冓之言不可道也。其不令终,宜矣。”

壬戌。太白经天。

○宋商来献大平御览。赐白金六十斤。

○九月。遣郞将金元义等二十馀人往西都,度畿内田。

○冬十月。命嬖婢子善思为僧,年甫十岁。衣服礼秩与嫡无异,称为小君,出入禁中,颇张威福。时,诸嬖妾子皆剃发,择住名寺,用事纳赂。侥幸者多附。

政堂文学致仕廉信若卒。信若聪警,博览强记,善属文,高文大册多出其手。尝庐墓三年,旌表门闾。

癸丑二十三年宋绍煕四年,金明昌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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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金遣礼部侍郞张汝猷来,贺生辰。

○二月。以杜景升为三韩后壁上功臣。重房诸将宴贺,酒酣,各执乐器。景升歌,守司空郑存实吹小管。李义旼怒骂曰:“岂有宰相恣为歌吹,自同伶人乎。”乃罢归。

东南路按察副使金光济讨贼不克,请遣京兵。

○三月。分遣使于庆尚全罗杨广道,发仓赈饥。

○御史台禁用杂米。先是,市人以租杂米,谓之杂米。至是,禁之。

平章事林民庇卒。民庇性沈讷,确实无华,好周急,故武夫悍卒亦知景仰。然酷好浮屠,常写佛经。

○夏四月。诏曰:“比来,掌刑之官不能率职,使无辜之民久在囹圄,冤抑未伸,以致乾文失次,时令不调,未知异日将为何变。其令宪台审治冤狱,皆原之。”

○五月。迎日县献玛瑙。

○秋七月。遣使如金,进方物,又遣使,贺天寿节。

○时,南贼蜂起。其剧者金沙弥云门孝心草田,啸聚亡命,摽掠州县。王闻而患之,遣大将军全存杰将军李至纯李公靖金陟侯金庆夫卢植等讨之。至纯义旼子也。义旼尝梦红霓起两腋间,颇负之。又闻古谶有龙孙十二尽更有十八子之语,十八子乃李字也。因怀非望,自以籍出庆州,潜有兴复新罗之志,与沙弥孝心等通,贼亦赠遗钜万。至纯贪婪无厌,闻贼多财物,欲钩致之,阴与交通,资以衣粮鞋袜,以助贼势。贼遗以所盗金宝。故军中动静辄泄,以至屡败。存杰忿愤曰:“若以法治至纯,其父必害我。否则贼益炽。罪将谁归。”仰药而死。史臣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存杰承推毂之命,司阃外之权,生杀予夺在其掌握。见至纯漏谋于贼,则诛之徇军,可也。释此不为,反畏义旼,以至仰药而死。怯孰甚焉。世称存杰为智勇,不亦谬乎。”

八月。李公靖金庆夫等击贼,败绩。

○九月。发仓赈京城饥。

○以门下平章事杜景升监修国史景升目不知书。时,有一医,题壁自称玉堂人。有人嘲之曰:“战将今为修国史,不妨医作玉堂人。”闻者齿冷。

○冬十月。平章事崔世辅卒。世辅世系卑微,不识文字。毅宗时,以禁军充队正。及丁亥灯夕,有流矢之变。以世辅在侧,疑之,流南海。庚癸之后,武人得志,召复旧职。累官至判吏部,专以贿赂多寡为高下,鬻爵之风益炽。赀累钜万,营屋遍一坊。又于四隅各置第宅,以为子孙万世计,竟至家世俱亡。

○设百座道场于内殿,饭僧三万。

○十一月。遣使如金,谢贺生辰,又遣使,贺正。

○以恭睿太后讳辰,设斋于内殿,自诸王两府宰辅近卫之臣各献肴馔。讳辰群下供馔始此。

○以上将军崔仁南路捉贼兵马使大将军高涌之都知兵马事,率将军金存仁史良柱朴公袭白富公陈光卿,往讨之。

○十二月壬寅。太白昼见经天。

○南贼魁得甫诣阙,请许安业。命有司放还,听兵马使区处。

甲寅二十四年宋绍煕五年,金明昌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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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金遣大理卿纥石烈珵来,贺生辰。

○册杜景升李义旼为功臣。百官就第贺。

○二月。南贼魁金沙弥自投行营请降。斩之。

将军史良柱击南贼,败死。

左道兵马使崔仁率锐卒数千,击贼,至江陵城,设伏以待。贼至,执一女,问曰:“兵马安在。”女曰:“在城中。”贼惊骇而退。伏发,追斩百五十级。

○三月。门下侍郞平章事致仕闵令谟卒。令谟黄骊县人。王在潜邸,梦一宰相出自广化门,驺从甚盛。有人曰:“此公之宰相也。”及即位,令谟中南省试,放榜日,至帘前。王见之,与所梦者相肖,始有大用之志,不次迁擢,后,果为冢宰。其赴举也,同知贡举令谟试卷失律,欲不取。知贡举崔濡曰:“是卷落落,有不凡之气。宜署榜尾。”因戒令谟曰:“尔赋虽不中律,然其辞有远大之气,尔宜勉之。”后,令谟掌吏部铨注,擢用祗元祗礼。世皆服之知人而美令谟之报德也。谥文景

○遣奉御柳泽如金,进方物,将军权信,贺天寿节。

○夏四月。南路兵马使击贼于密城,斩获七千馀级。器械牛马称是。

○赐金君绥等三十一人及第。御史台奏:“近来,主试者例请两府及宾僚宴于其家,竞事奢侈,糜费甚广,请罢。”从之。

右道兵马使击贼,擒斩四十级,又连战三日。贼败北。

○六月。谏官奏:“旱暵日久,亦由祈祷未早,请治太史之罪。”王曰:“咎在寡人,太史何罪,勿问。”

太史奏:“昔甲寅岁,久旱。仁宗太史之请,以七事修省,曰治冤狱,曰赈鳏寡孤独,曰轻徭赋,曰进贤良,曰黜贪邪,曰恤怨旷,曰减膳羞。今,旱魃为灾,乾文屡变。请依旧制,侧身修行,以答天心。”

○秋八月。南贼魁遣其党李纯等四人诣阙,请降。除队正,赐布遣还。

○九月。门下侍郞平章事李光挺卒。

参知政事崔瑜贾引年乞退。

○冬十月。平章事杜景升等奏:“祖代诸功臣赞定大业,厥功卓然,追加爵命,以示不忘。”王嘉其奏,功臣皆赠爵,又为录券,各赐其后。

南路兵马使收贼妻孥三百五十馀人,黥配西海道,充诸城奴婢。

○闰月。有司奏:“左道兵马使崔仁尝自绌退,不肯一战,淹延岁月,糜费不赀。请罢治罪,以右道兵马使上将军高涌之兼领之。”王曰:“贼亦民也,奚多杀为。以恩服之,可也。”有司固请。从之。

○十一月。前队正李金大尚书郑世裕谋不轨。流世裕及其子允当叔瞻于南裔。

○十二月。太史奏曰:“顷来,乾象多变。宜惕然修省,以答天戒。不然,祸且至矣。”王惧,分遣使祈告。

南路兵马使擒贼魁孝心

○以孙硕参知政事申宝至左仆射李仁成同知枢密院事御史大夫柳公权同知枢密院事奇洪寿枢密院副使

乙卯二十五年宋宁宗庆元元年,金明昌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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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金遣李敬义来,贺生辰。

○王闻水州廷谷村有老妪,年百有四岁,子孙共九十五人,悉供徭役。赐妪谷三十硕。

○三月丙戌朔。日食。

○诏曰:“比年,旱灾,禾稼不稔,民不足食。吏犹徇私,户敛尤暴,或以不急发邮,所至侵扰。又势家日益侵民,妨农害谷。朕甚忧之。自今,诸道使臣察吏臧否,问民疾苦,具状以闻。”

○夏四月。中外贺天禧节。太子受贺,遂朝于王。王问民间之语,对曰:“人皆笑臣为老太子。”王曰:“寡人之久生,亦过也。”太子失色。太子之意称美王之寿考也,然语涉疑讳故也。史臣曰:“恒言不称老,人子事亲之礼也。在齐民尚尔,况居储贰而遽以是为对乎。且以宋太宗之仁明英断,犹不能无嫌于少年天子之语,则明宗久生之言,何足怪哉。可谓父子胥失之矣。”

六月。金横宣使纳兰昉来。

○秋九月。诏曰:“刑政不中,谪见于天。比来,吏政多苛,逋租宿贷,督敛无已,致有变异。其尔郡县吏敬听朕言,其逋租,限五年宽假,公私宿债,亦所不问。”

○冬十一月。仁宗出妃福昌院主李氏卒。妃资谦之季女也。资谦败,妃坐废。仁宗念其覆碗之功,赐田宅奴婢。王即位,奉事弥笃,及卒,葬以后礼。

○十二月。同知枢密院事柳公权以疾乞退。王曰:“朝廷有旧德,社稷之福也。卿何退之遽。”三上章,从之。

丙辰二十六年宋庆元二年,金承安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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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金遣贾益来,贺生辰。

○二月丁卯。京城地震。

○三月。诏曰:“盖闻君道得,则风雨时,否则反是。近者,岁不登稔,饥馑荐臻,今,又久旱,朕甚惧焉。庶几除苛政恤冤枉,以答天谴。惟尔有司体朕此意,凡系囚罪非殊死,悉原之。”

○夏四月。将军崔忠献李义旼忠献初以勇敢选补别抄都领,以劳迁至将军。其弟忠粹猜险勇悍,时,为东部录事。会义旼将军至荣忠粹家鹁鸽。忠粹请还,言甚暴悖。至荣怒,令家僮缚之。忠粹曰:“非将军手缚,谁敢哉。”至荣壮而释之。忠粹即告忠献曰:“义旼四父子实为国贼,我欲斩之,如何。”忠献难之。忠粹曰:“吾志已决,不可中止。”忠献亦然之。至是,王幸普济寺义旼称疾不扈驾,潜往弥陀山别墅。忠献忠粹及其甥队正朴晋材族人卢硕崇等袖刃,至别墅,门外候之。义旼将还,出门欲跨马。忠粹突入,手刃击之,不中。忠献直前斩之,从者数十馀人皆溃。使硕崇持首驰入,枭于市。观听惊噪,声震都下。扈从者闻变潜遁,王亦促驾还宫。忠献兄弟驰马露刃,至十字街,见监行领将军白存儒,告以实。存儒乐从之,召集军卒。义旼大将军至纯将军至光自辇下驰还,率家僮,战于路。至纯忠献等多助,自揣不胜,与至光遁走。忠献兄弟率军士,诣宫门,奏曰:“贼臣义旼曾负弑逆之罪,虐害生民,窥觇大宝,臣等疾视久矣。今,为国家讨之,但恐事泄,不敢请命,死罪死罪。”王慰谕之。仍请与大将军李景儒崔文清等讨馀党,遂与之坐市街召募,壮士响应。于是,诸卫将卒亦皆毕集,膝行听命,莫敢仰视。乃闭城门,分捕支党,悉获之。至荣时以碧澜江普达院为愿刹,欲跨江作桥,携妓往安西都护府,令吏民助其费。吏民畏祸,抽敛白金七十斤与之,民不堪其弊。忠献将军韩休往捕,侵夜入府。会至荣太守许大元宴,即使斩之,传首于安西民喜曰:“至荣死,吾属无患矣。”义旼凶逆贯盈而妻又凶悍,妒杀家婢,且与奴私,义旼杀奴逐妻,多引良家女有姿色者,为婚,旋复弃之。诸子倚父肆横,至荣至光尤甚,世谓之双刀子。至荣尝为朔方道分道将军,以事怒监仓使崔莘尹,欲杀之。莘尹逃免,乃杀麾下螺匠。凡有忤意者,辄杀,闻人有美室,阚其夫出,必胁乱之,路遇美妇人,使从者拥去,污而后已。又逼王嬖姬,王不得罪之。史臣曰:“义旼本以奴隶之微滥蒙毅宗亲昵之眷,累迁通显,恩宠极矣,而敢行大事,其为凶逆,上通于天,固不容喙。独惜乎毅宗之养虎遗患也。身犯大逆,而获终牖下,未之前闻,屠身赤族,非不幸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信哉。”

崔忠献等请遣祗候韩光衍庆州,夷义旼三族,分遣使诸州,诛其奴隶及附丽者,流其婿李贤弼原州

忠献兄弟与大将军崔文清李景儒,会仁恩馆议事。有人告云:“平章事权节平孙硕上将军吉仁等谋举兵。”又告:“景儒等有异谋。”忠献即召节平将军将军洪胤,与之饮,言笑自若。俄而忠献目左右,皆拉杀之,又斩景儒于坐,以文清老且直释不杀。忠献等坐市幕,分捕节平将军权允柳森柏御史中丞崔赫尹等杀之。时,吉仁在寿昌宫,闻变急,即与将军兪光朴公袭等,擅出武库兵仗以授禁军及宦官奴隶,凡千馀人,谕曰:“今忠献作乱,多杀无辜,祸将及汝。宜各戮力,以立大功。”乃率众出宫门,逾沙岭向市街,忠献等勒兵迎战,以敢死者十馀人为先锋,挥剑大呼,突阵而前,众望而四溃。公袭驰入寿昌宫,闭门拒守,忠献等率众围之。将军白存儒欲以火攻之,惧,逾垣而遁。王使人开门,召忠献兄弟。忠献等疑在内,使郞将崔允匡入奏云:“贼臣义旼跋扈,臣举兵诛之,其党忌臣,反欲加害,然上天不助,凶徒自溃,尚有馀党,潜侧于内,请入宫搜捕。”王许之。遂使允匡纵兵阑入,随遇辄杀,僵尸狼籍。公袭自刎,王左右无大小皆散走,唯小君及宫姬数人侍侧,垂泣而已。忠献等引兵,还仁恩馆,追获参知政事李仁成上将军康济文得吕承宣文迪崔光裕大司成李纯祐太仆卿潘就正起居郞崔衡郞中文洪贲等三十六人,囚于馆。北山,堕岩下而死。有僧告忠献曰:“吉仁欲率王轮寺僧徒举事,请备之。”忠献大怒,遂杀仁成等三十六人,遣人至王轮寺觇之,僧皆方食在堂,怗然无变。忠献知其诬,欲收斩,告者已遁矣。文迪崔氏就积尸间,觅夫尸,戴之而去,观者流涕。忠献闻之曰:“烈女也。”令收葬之。

忠献上将军周光美大将军金愈信权衍等,流判卫尉事崔光远少卿权信将军权湜杜应龙郞将崔斐于南裔。世辅之子,为东宫指谕。时,太子嬖婢在宫墙内,掷橘挑之。遂私之,事泄,王欲置之于法,赖李义旼,获免。太子逐婢,婢为尼,犹通焉,人皆欲杀,至是,数其罪而流之。

○五月。忠献兄弟上封事曰:“伏见,贼臣义旼性鸷忍,震主陵臣而摇神器,祸熖炽然,民不聊生。自国朝以来,未有义旼之恶,岂可一二论哉。臣等赖陛下威灵,一举荡灭,愿革旧图新,一遵太祖正法,光启中兴。”所有封章十条,具列以奏:“昔,祖圣统一三韩,卜神京于松岳郡,于明堂位作大宫阙,为子孙君王万世所御。顷者,宫室灾,又从而新之,一何壮丽。而信拘忌之说,久违临御,安知有负于阴阳耶。惟陛下以吉日入御,承天永命。本朝官制,计以禄数,比乃差舛,两府及庶位间有剩置,廪禄不足,为弊甚钜。惟陛下准古减省,量宜除授。先王制土田,除公田外,其赐臣民各有差。在位者贪鄙,夺公私田,兼有之矣,一家膏沃弥州跨郡,使邦赋削而军士缺。惟陛下敕有司,会验公文,凡所见夺,悉以还本。公私租赋皆由民出,民苟困竭,顾安所取足。吏或不良,惟利之从,动辄侵损,又势家奴皂等争田租,反复征偿,民皆嗷然,愁痛盈衍。惟陛下择良能以补外寄,毋令势家破民产。国家分遣使,统两界,察五道,欲吏奸抑民瘼沮而已。今诸道使等应察不察,但诛求,以供进为名劳邮以输,或充私费。惟陛下禁诸道使供进,专以核问为职。今一二浮图山人也,尝徘徊王宫而入卧内,陛下惑乎佛,每优容之。浮屠者既冒宠,屡以事干秽圣德,而陛下敕内臣句当三宝,尝息以谷,重取于民,弊不细矣。惟陛下斥群髡,使不迹于宫,无使息谷于民。比闻,郡国吏多逞贪,廉耻道息,诸道使置不问焉。设有仁而清者,亦不之知,使其恶肆而清无益,柰戒劝何。惟陛下敕两界都统五道按察使等,当按吏能否,具以状闻,能者擢之,否者惩之。今之廷臣并不节俭,修第宅,理服玩,饰以珍宝而夸异之,风俗伤败,亡无日矣。惟陛下具训于百僚,禁华侈,尚俭啬。在祖圣代,必以山川顺逆创浮屠祠,随地以安。后代将相群官无赖僧尼等无问山川吉凶,营立佛宇,名为愿堂,损伤地脉,灾变屡作。惟陛下使阴阳官检讨,凡裨补外辄削去,无为后人观望。省台之臣主言事,故上或不逮则敢谏,今皆媕婀低昂,以苟合为心,事与古相百也。惟陛下择其人,然后授之,使直言者在庭。”书奏,王嘉纳。

义旼至纯至光自诣仁恩馆。忠献曰:“此祸本也,不可贷。”斩之。

忠献以多杀朝臣人心恟惧,遣使诸道以慰安之。

忠献奏:“内侍户部侍郞李尚敦军器少监李芬等五十人皆以势冒进,不当为内侍。”并黜之。

忠献以王子僧小君洪机洪枢洪规洪钧洪觉洪贻等在内干政,奏还本寺,又黜嬖僧云美存道

○六月。以崔忠献于承庆左右承宣

○庚申。震光德门。

○以崔忠献知御史台事

○秋七月。赐赵挺规等三十七人及第。

政堂文学柳公权卒。性公廉好学,工草隶。居官匪懈,奉使金国,以知礼称。久为知奏,启事称旨,多所裨益。尝以疾乞退,疾病,亲属进药,公权却之曰:“死生有命。”及疾革,王特拜是职。

○八月。王自寿昌宫移御延庆宫。自辛卯宫阙灾,为接金使,先创康安大观两殿,金使至,则入御康安殿,引见于大观殿。忌其新创,未尝留御,礼毕,即还御寿昌宫,至是,乃御延庆宫。崔忠粹陈兵兵曹之南,及车驾将入广化门,观者多从旁出,忠粹遣人呵止。观者辟易,乱触太子仪仗。人讹言:“变生辇下。”扈驾百官皆狼狈四散,夹道士女交相践蹂。惟侍中杜景升按辔自若。时,人心汹汹,危疑如此。

○九月。御仪凤门,赦。

○冬十一月。设八关会。王敕北界都领观乐。麟州都领中郞将子冲见判阁门事王珪,长揖不拜,有司劾奏无礼。王曰:“与边民同乐宠之也,而罪之,可乎。”有司再请,允之。子冲初发本州,谓诸都领曰:“国家召吾辈,盖有指矣。吾入朝,欲以微事试之,如将罪我,是朝廷有人,否则是畏我也。”

○以杜景升中书令

丁巳二十七年宋庆元三年,金承安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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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金遣阿弗罕德刚来,贺生辰。

○二月乙巳朔。日食。

○夜有人入大内,凿利宾门外西廊柱为穴。武人曰:“此必东班蛊西也。”相传哗噪者甚众,文官无以自明,独大将军于承庆曰:“此奸人欲因以生事耳,非东班为之也。”众口乃止。

○制曰:“往者,赵位宠叛于西都元帅尹鳞瞻奇卓诚等同心协力以讨平之。予嘉厥功,曰:‘笃不忘。’其赠鳞瞻推忠靖难匡国功臣守太师门下侍中上柱国卓诚输忠协谋佐理同德功臣守太师门下侍中。”又制曰:“左承宣崔忠献大将军崔忠粹疾恶如仇,手斩义旼以安宗社。可赐忠献忠诚佐理功臣忠粹输忠赞化功臣,赠其父元浩奉议赞德功臣太尉门下侍郞,并图形阁上。”

○夏五月。赐房衍宝等三十人及第。

○秋九月。忠献欲往兴王寺,有人投匿名书云:“兴王寺寥一杜景升谋害忠献。”乃止。

○甲寅。忠献兄弟设醮,以废立事告天。是夕,大雷电雨雹,旋风暴起,拔兴国寺路傍树木,吹入狱中,垣墙尽颓,新步廊十八间一时坏仆。又吹过高达坂,多拔树木而止。

○庚申。大雷电。崔忠粹与其甥朴晋材往谋于忠献曰:“今上在位二十八载,老而倦勤,诸小君窃弄恩威以乱国政。上又宠爱群小,多赐金帛,府库虚竭,盍废乎。且太子璹性暗弱,岂宜储副。宗室中司空缜博通经史,聪明有度量,若立为王,国可中兴矣。”婢为忠粹所嬖故,欲立之。忠献曰:“平凉公旼上之母弟,宏略大度,有帝王之量。且其子聪明好学,宜为储副。”议未决。晋材曰:“皆可为君,然金国不知有,若立,彼必以为篡,不如立。如毅宗故事,以弟及告之,则无患矣。”议乃定。辛酉。忠献兄弟与晋材及其族金跃珍卢硕崇等勒兵市街为中军,分诸卫兵为左右前后军,屯于四街。又遣将卒闭诸城门,召杜景升,流于紫燕岛枢密院副使柳得义上将军高安祐大将军白富公亲从将军周元迪将军石城柱侍郞李尚敦郞中宋韪廉克鬈御史申光汉等十二人及渊湛等十馀僧于岭南。壬戌。又配小君洪机等十馀人于海岛。癸亥。忠献兄弟遣人入阙,逼王,以单骑出向城门,幽于昌乐宫,使中禁指谕郑允候守之。时,太子在内园北宫,使人督之,与妃步出宫门,冒雨乘驿,遂放于江华岛。迎平凉公旼,即位于大观殿,以子为太子。忠献兄弟拥兵入枢密院,令诸卫将军屯于球庭。史臣曰:“自郑仲夫李义方义旼等弑毅宗,窃弄国柄,为明宗计者当誓心自强,必欲讨贼而后已。若曰,力不足,则庆大升愤王室之微弱,疾强臣之跋扈,一朝举义,诛仲夫父子,如猎狐兔,而义旼奉首鼠窜,假息乡闾。此正任用贤良,修明纪纲,复张王室之秋也,王不能然,溺于宴安,其所施为殊如平居无事之时。若义旼者特一匹夫耳,遣一介使,数其弑君之罪,诛而族之可也,反加招置,骤登爵位,使之陵轹王室,杀害朝臣,卖官鬻狱,浊乱朝政,其祸惨矣。崔忠献乘衅以起而王反见放逐,子孙不保。自是,权臣相继执命,王室之不亡,若缀旒者几百年,呜呼,痛哉。”

忠献奏黜内侍闵湜等七十馀人,毁炟艾井,以广明寺井为御水。俗传言:“君王饮炟艾井,则宦者用事。”故废之。

○御大观殿,受群臣贺,移御仪凤楼,亲劳球庭宿卫军,仍命罢归。翼日,忠献兄弟亦出自枢密院归第。

○以崔忠献为靖国功臣三韩大匡大中大夫上将军柱国忠粹输诚济乱功臣三韩正匡中大夫鹰扬军大将军卫尉卿知都省事柱国朴晋材刑部侍郞赵永仁判吏部事奇洪寿参知政事判兵部事,赠忠献元浩英烈佑圣功臣三重大匡门下侍中

忠献枢密院事崔琏昇州

○冬十月。王改名。尝在潜邸,梦人命名,曰千晫,未几即位。至是,以与金主同名欲改之,令宰相拟进,参知政事崔谠进晫字。王心异之,遂改焉。

○遣考功员外郞赵通如金,表曰:“伏见,臣兄国王臣逮事先帝,至于圣朝,述职仅三十年,礼无所失。享寿馀六十载,病莫能兴,药乏万金之良,疾同二竖之苦,欲释重负,庶保残龄,追述臣父国王遗嘱,令臣权守军国事务,而臣迫此恳辞,避将何计。顾负托之大重,将吁呼以上闻。然念宗庙不可以乏祠,黎元不可以无主,勉从诚请,假守繁机。”前王表曰:“伏念,臣猥将绵力,叨袭藩封,表东海之滨,久陶于声教,迫西山之日,忽染于病痾。一脚偏枯而行必借于人扶,两眼并昏而视不过于步内。自年龄驯致若此,非药饵所可能为。且当国政之堆前,意亦迷于去取,如或皇华之临境,礼必阙于将迎。念玆虽谓之小邦,厥位难虚于一日。顾父言之在耳,须弟及而传家,故臣曩曾受付托于臣兄,今宜畀重艰于臣弟。况臣兄有元子臣某,尝传闻于遗训,亦承顺于臣心,因谓大叔之贤,非所跂及。愿付延陵之节,固欲退藏,而臣母弟德服人心,名高戚里,非特能保乂于下国,亦可以藩宣于上朝。乃以弟权守军国事务,敢布腹心之微,用祈覆载之惠。”

○初,太子娶昌化伯祐之女为妃。至是,崔忠粹欲以其女配太子,固请于王。王不悦。忠粹佯谓内人曰:“上已出太子妃否。”内人以告,王不得已出之,妃呜咽不自胜,王后亦流涕,宫中皆抆泪不已。妃遂微服出外,忠粹即定期聚工,大备妆具。忠献闻之,携酒至忠粹家,从容与饮,酒酣,忠献曰:“似闻君欲纳女东宫,有诸。”对曰:“有之。”忠献晓譬之曰:“今我兄弟虽势倾一国,然系本寒微,若以女配东宫,得无讥乎。况夫妇之间恩义有素,太子配耦有年,一朝离之,其于人情何。古人曰:‘前车覆,后车戒。’向者,李义方以女配太子,卒死人手,今欲踵其覆辙可乎。”忠粹仰天太息,良久曰:“兄言有理,敢不从。”遂罢遣工匠。既而翻然改图曰:“大丈夫行事,当自断耳。”复集工人,督办如旧,其母谓之曰:“汝从兄言,予实喜幸,又何如此耶。”忠粹怒曰:“非妇人所知。”以手推之,母仆地。忠献闻之曰:“罪莫大于不孝,辱母如此,况于我乎。必不可以言语谕之。明朝,当令吾众候广化门,其女入,则拒而不纳。”人以告忠粹忠粹亦谓其徒曰:“人于吾行止莫敢谁何,兄独欲制我者,恃有众也。诘旦,吾当扫除其徒,尔等努力。”人又奔告忠献忠献泣谓其众曰:“忠粹欲以女配东宫者,无他欲以图不轨也。明朝,欲扫吾徒,事已急矣,计将安出。”众答曰:“请与朴晋材谋。”忠献即召晋材金跃珍卢硕崇以告,晋材曰:“公兄弟均吾舅也,有何厚薄。然国家安危系此一举,与其助弟而为逆,孰若右兄而从顺。且大义灭亲,我当与跃珍硕崇等,各率众助之。”忠献大悦。夜三鼓,忠献率众千馀,由高达坂,至广化门,告门者曰:“忠粹明朝欲作乱,吾将卫社稷,亟以此达于王所。”守者因门隙以闻,王大惊,即命开门纳之,使屯于球庭。又发武库兵仗,授禁军以备,诸卫将军亦率兵争赴。忠粹闻之惧,谓其众曰:“以弟攻兄,是谓悖德。吾欲奉母入球庭,见兄乞罪。汝等宜各遁去。”将军吴淑庇俊存深朴挺夫等曰:“仆等所以游公之门者,以公有盖世之气,今反怯懦如此,是族仆等也。请一战以决雌雄。”忠粹许之。黎明,率众千馀人,屯十字街,约曰:“当僇力以战,苟杀彼党者,当授以所杀者之职。”忠粹军闻诸将皆归忠献,自知寡助,稍稍遁去。于是,忠献出广化门,向市街而下,忠粹向广化门而上,遇于兴国寺南,交战。晋材跃珍硕崇各率徒众,分为掎角,一逾泥岘,一逾沙岘,一逾高达坂,首尾相应,腹背攻之。忠献以御库大角弩纵射,矢下如雨,忠粹之徒取步廊扉板为楯,御之不克,遂大溃。忠粹曰:“今日之败天也。兄居临津以北,则我居临津以南。”即与淑庇存深等驰至保定门,斩关而出,渡长湍,至坡平县金刚寺,追者斩之,传首于忠献哭之,谓追者曰:“我欲生擒,尔何遽杀。”乃遣人收葬之。

○十一月。御仪凤楼,赦,推恩中外有差。

○前中书令杜景升忧忿呕血,卒于紫燕岛景升万顷县人。性质直宽厚,少文有勇力,为厚德殿牵龙。庚寅之变,武人多劫夺人财,景升独不离殿门,秋毫不犯。及金甫当赵位宠之役,征战有功,封为功臣。掌吏部铨注,虽内宠权贵,莫敢挠之。旧制,三品以上每迁级,例上让表,降诏不允,然后表谢上官。景升独曰:“内不欲让,而假人笔以饰外礼,予不忍为也。”其直类此。

○以文武官子弟三十馀人充春坊侍学公子给使

○十二月。以赵永仁守太师门下侍郞平章事判吏部事奇洪寿中书侍郞平章事判兵部事任濡崔谠并为中书侍郞平章事李文中参知政事于述儒左仆射崔诜知枢密院事金晙同知枢密院事蔡顺禧车若松并为枢密院副使崔忠献枢密院知奏事知御史台事